翌日。


    洪非还在床上躺着，大头就发来了讯息。


    【尊敬的老板，旺达女士想和您见面，她正在天空基地七层会客厅等候。】


    洪非从腰间把赵海伦的腿轻轻挪开，起床换了身衣服便下楼。


    推开门，坐在沙发上的旺达顿时站了起来。


    洪非边往里走边说：“什么事这么着急，大早上的就忙着来找我？”


    旺达的眉头轻蹙着，眼神中漂浮着丝丝忧虑。


    直至洪非在他身旁坐下之后，她才终于开口。


    “你还记得你上次问过我的问题吗？”


    洪非反问：“你指的是哪一个？”


    “关于做梦。”


    洪非恍然，旋即感兴趣起来：“做梦本身并不稀奇，你是不是做什么不一样的梦了？”


    如果这句话是说在以前，那么洪非一样极有可能被旺达视作是一种调戏。


    然而今天却截然不同。


    旺达认真地点头，而后将自己的困惑和问题娓娓道来。


    自从上次洪非顺口一提做梦的事儿，旺达虽然一开始以为是洪非故意调侃，但是潜意识中却将这件事记在心上，由此之后她便开始注意起自己的梦境。


    其实梦境中发生的一切，在醒来之后往往会被视作荒诞不羁的遐想，但耐不住洪非提了一嘴，旺达也开始不由地认为梦境中的一切都和现实中自己的思想有深深的羁绊。


    当然，即便如此也不能真正说明什么。


    直到前天晚上。


    旺达一如既往地安然入睡。


    然而这次的梦境却让她一举推翻了之前对洪非的误解，同时也衍生了更加浓重的困惑。


    在梦中，她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外貌独特的男子结为夫妇，两人有一对双胞胎儿子。


    一开始，旺达认为这只是因为洪非跟她提过这件事，所以她的潜意识里按照事先预定的剧本给出了这样的场景。


    但是醒来之后，再度回想梦中的一切竟然都如此真实，甚至让她自己都对那两个孩子念念不忘。


    这便让旺达有些细思极恐之意。


    不过，昨天她还是忍住了。


    而后便是昨天晚上。


    她再次进入了那个梦境，清醒梦的状态下，她发现自己也并不能控制自己的一切行动，就好像以第一视角旁观别人的生活，她调整自己的心态，开始注意起周边的一切。


    比真实更加真实。


    而那里发生的一切，大多都非常符合旺达自己的心意。


    直至某个意外发生，旺达突然愤怒。


    之后才暴露了那个地方只是环境的事实。


    在与外界对峙的过程当中，旺达醒来。


    这一回，她无法再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说法来说服自己，因为洪非提到的只是简单的一两句话，然而一切都在她梦里近乎完整地映射或者说是演绎出来。


    这太不可思议了。


    于是，一起床，旺达便换好衣服赶往天空基地和洪非见面。


    “我希望你能认真地告诉我，你之前和我说的那几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旺达眼中饱含着对真相的渴望和探究。


    如果洪非只是说笑，那么旺达可能是想得太多所以做了如此荒诞的梦。


    可假设洪非说的都是真的……


    那样一来，旺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听完了对方的描述之后，洪非没有着急给出答案，而是静静地思索起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至少在无限多元的某一个宇宙中是既定的事实。


    只不过以前洪非并不知道这些事件究竟是处于已经发生，还是正在发生，或者等待发生的状态。


    旺达的描述，给了他一定确切的锚点。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在宇宙中，任何梦境都并非仅仅只是由于潜意识的活动而已。


    你梦见的一切，都是多元宇宙中其他的自己所经历过的现实，在多元宇宙纷繁复杂的运行过程当中，某些信息通过特殊的方式穿越了宇宙，投射在相同且不同的个体身上，形成了一个个看似荒诞不羁实则真实无比的梦境。


    假定上述理论为真。


    那么，通过旺达的陈述，洪非可以确定至少两件事。


    第一，这个宇宙最初的编号虽然未知，但是从他一开始绑架托尼成功之后，这个宇宙在后续进程中接连不断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到目前为止，它早就不是那个认知中的电影宇宙了。并且，编号earth-199999的电影宇宙没有消失，而是仍在持续完整细致地演绎着剧本上所有故事。


    当然，纠结宇宙编号没有任何意义，无限多元宇宙的概念本身就象征着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不过现在他更加确定有一个从未被任何人、任何事件改变过的纯粹的电影宇宙。


    第二，这个完整的电影宇宙中，剧情和时间已经全面性超越了他所在宇宙，至少已经过了《旺达与幻视》的剧情，但是具体到了哪一步尚且未知。


    因为促使旺达梦境形成的信息可以是正在发生的，也可以是刚刚发生过甚至是已经发生了很久的。


    洪非之所以沉思那么久。


    是因为他对电影宇宙剧情的了解差不多正好止步于《旺达与幻视》，而关于后续的一切，包括奇异博士2究竟讲了些什么，洪非除了预告一无所知。


    貌似那是一个穿越多元宇宙的恐怖片？


    他想的问题很简单：会不会有一天电影宇宙的奇异博士和绯红女巫突然穿越到他现在所处的宇宙里来？


    片刻。


    洪非抬头，在旺达期盼的目光注视下，他缓缓点头。


    “是真的。”


    顿时，旺达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腰背一松直接缩进了沙发里。


    “这怎么可能呢？”她难以置信地呢喃着。


    洪非道：“听说过多元宇宙吗？宇宙是无限的，那么发生任何事情自然也都是有可能的。也许在某个地方，旺达是个邪恶的大反派，也许旺达是个男人，皮特罗才是个女人，又或者大家全部都变成了丧尸，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旺达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电影看得太多了。不过皮特罗要是个妹妹就好了，也不会天天惹我生气。”


    洪非笑着，在旺达愈发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伸手把茶几上的杯子变成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他把小猫抱在怀里边撸边说：“如果你真的想让皮特罗变成妹妹的话，我可以帮你。”


    旺达直起身来，眼中异彩绽放：“你这是什么力量？”


    洪非反问：“你不是见过吗？”


    此言一出，旺达绿色的眼瞳刹那间泛起红芒，目光骤然失焦，仿佛突然陷入到了某个精神幻境当中。


    少顷，她突然回神，努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有些震惊地道：“原来这就是梦境中最后出现的那种力量？她和那个女巫战斗的时候好像突然变得更加厉害了？”


    “嗯，那你注意到她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吗？”


    旺达轻蹙眉头，很快便道：“书！没错，是一本书！”


    洪非颔首：“知道那是什么书吗？”


    “不知道。”


    “黑暗神书。”


    “嗯？”


    “一本记载了近乎一切黑暗魔法的典籍，刨除它的力量属性，在多元宇宙中也是极为珍贵的知识和传承。那你知道这本书是从哪儿来的吗？”


    旺达想了想，摇头：“不知道，我的梦境并不是真正完整的，有些人和事情都只是惊鸿一瞥或者突然出现，背后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东西……等一下！”她忽然提高音调，猛地转头与洪非对视，惊愕无比地说：“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么多元宇宙的信息只会传递给相似的个体，那你又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关于我的这些事情？难道你也是通过梦境？”


    “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事实就是，我已经很多年没坐过梦了。”


    更加确切地说。


    是自从他穿越以来，就再也没有体验过任何梦境。


    其他宇宙必然也有洪非这样一个，但是他们和这个宇宙的洪非自内而外都有着巨大的猜测差异，相同且不同的描述完全不符合这样的情形，洪非也没有梦可以做。


    在某种意义上，这是痛苦的。


    因为他失去了在梦境中体验某些旖旎缠绵的资格。


    旺达没有纠结于洪非为什么不做梦，她很快就有些担忧地问：“那么，另外一个宇宙的我，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甚至连最好的家庭都全部是一场幻境，她知道这些以后，现在怎么样了？”


    洪非摇头：“不知道，这不是敷衍，我的确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你的说法也有问题，因为我们不能肯定，她在经历了层层打击之后，是否真的能够认识到，或者是否愿意接受，那段美好的家庭生活本质上只是一种幻象的事实。”


    “噢，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旺达悲悯着，似乎对另一个宇宙的自己感同身受。


    洪非想了想，突然问道：“那你知道，她经历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吗？”


    “不清楚，梦里，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情，可能她根本不想去回忆。”


    “我知道。”


    旺达立刻打起精神看了过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