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江城的清晨本该平静,可今日却如沸腾的油锅。
县衙门前,愤怒的百姓与不满的商贾挤满了街道,两方人群互相推搡、争执,矛盾逐渐升级,气氛剑拔弩张。
穷苦百姓衣衫褴褛,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无助,高声喊着:“还我们田地!还我们粮食!”
他们中有人扛着锄头,有人拖着破旧的推车,似乎随时准备冲破县衙的大门。
而另一边,商会的富商们衣着光鲜,目光冰冷,讥讽百姓“煽动暴乱”,甚至有人指责:“这不过是你们贫穷的借口!军需粮草,难道不该优先保证军队的需求?”
人群中,一名中年男子高喊:“听说县衙的粮食全给了那些盐商!咱们老百姓拿不到一粒粮,难道不该讨个公道?”
这话仿佛火星点燃了干柴,百姓们的愤怒瞬间爆发,有人挥舞锄头,有人用拳头捶地,更有人大声吼道:“他们是想逼我们活活饿死!”
人群中,有几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装扮成普通百姓,混在人群中煽动:“吕元丰从春城带来的兵马根本不管咱们!听说他要查封粮库,把粮食全运走给那些盐商!”
另一边,也有几人伪装成商会的随从,阴阳怪气地说:“盐价涨了三倍,这不是商会的错,是县衙的粮税拖延。你们去找吕元丰啊,他不是在里面吗?怎么不敢直接进去问?”
这些人正是林子川安排的心腹,专门在混乱中煽风点火,激化矛盾。
县衙内,吕元丰端坐在大堂,面前堆满了状纸文书。
他的眼中布满血丝,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怒意。
“下一个!”他厉声喝道。
一名老农跪倒在地,满脸泪痕,颤抖着诉道:“大人!求您做主啊!我的田地被征用,说是要给军队种粮,可到现在一粒粮、一文钱都没见到。我们全家快要饿死了啊!”
吕元丰皱起眉头,沉声问:“是谁征用的?是林子川的命令?”
老农哽咽着摇头:“小人不知……只知道是县衙的人来说的。”
吕元丰将手中的惊堂木狠狠一拍,怒道:“林子川!好一手转嫁矛盾!”
他心中怒意翻涌,林子川的手段分明是要把所有矛头都指向自己。
正当他试图平复情绪时,一名盐商的代表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冷笑道:“大人,我们盐商的生意一直受到无端指责,您难道不该替我们主持公道?盐价上涨是因为供给不足,关我们什么事?”
话音刚落,另一名瘦削的小贩气得脸色涨红,破口大骂:“放屁!你们盐商就是故意囤货涨价,明摆着不让我们活!”
盐商代表怒喝道:“贱民!你也敢污蔑我们商会?别以为我不敢教训你!”
两人之间的争吵迅速点燃了大厅内的火药味,百姓与商人纷纷站起,互相指责,局势混乱不堪。
吕元丰看着眼前的场景,愤怒地一拍桌案,大声喝道:“住口!再敢喧哗,统统押入牢房!”
大厅瞬间安静,但空气中的火药味仍未消散。
吕元丰回过头,语气低沉地问身旁的幕僚:“县衙的粮库和补偿款到底在哪?”
幕僚低声答道:“粮库确实有粮,但补偿款……原本是上级调拨,但被林子川截留下来,用来安抚盐商了。”
吕元丰咬牙切齿,冷笑道:“好个林子川!借补偿款稳住盐商,又挑起百姓的怨恨,把所有矛盾都引向县衙。简直是阴险至极!”
“那现在怎么办?”幕僚小心翼翼地问。
吕元丰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冷声道:“立即调拨粮库的粮食,先安抚百姓!另外,派人盯紧盐商,查清他们囤货抬价的证据,发现问题,立刻拿人!”
然而,就在吕元丰试图平息内乱时,县衙外的骚乱却愈演愈烈。
“县衙的人不发粮食,还帮盐商压价!”人群中,一个煽动者高喊,“他们这些外来的官员,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对啊!连田地都被收了,粮食也没影!咱们就该冲进去,把粮抢出来!”
一个激愤的年轻人捡起石头,朝县衙的牌匾砸去,石头撞在木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百姓们群情激奋,更多人开始捡起石块扔向县衙。
县衙的士兵见状,忍无可忍,挥舞长枪威吓:“谁再敢动手,休怪我们不客气!”
人群中的煽动者趁机喊道:“他们要打人了!大家冲啊,抢粮食要紧!”
人群彻底失控,百姓与士兵推搡起来,混乱的局势似乎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与县衙外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林子川此刻正坐在密室中,神情冷静而从容。
他的手中握着一份最新的情报,上面详细记录了县衙外的混乱情况。
他嘴角微微扬起,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百姓、盐商、官员,三方冲突正如预期。这场乱局越是激烈,吕元丰越会被拖入泥沼。”
林子川转头对身旁的心腹说道:“继续派人散播消息,挑起百姓对县衙的不满,特别是将粮库与盐商的关系说得更严重。记住,越是混乱,越有利于我们。”
心腹迟疑了一下:“大人,这场骚乱是否会影响到我们自己的布局?”
林子川轻轻摇头,目光如深渊般幽冷:“这场骚乱是局部的,只要控制好方向,就不会失控。吕元丰越急于平息局势,越会犯下更多错误。而我们的任务,是等待他暴露更多破绽。”
就在此时,一名侍从匆匆走入,脸色凝重,低声说道:“大人,春城方向传来急报,那边……情况非常不妙,需要您立即决断。”
林子川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什么时候的事?具体情况呢?”
侍从低声回答:“尚未查清,但白行舟的人传话过来,说局势有失控之虞,必须尽快支援,否则后果难测。”
林子川目光微沉,站起身来,周身气势陡然凌厉。
他缓缓说道:“传我的命令,立即备马。云江虽重要,但眼下若不及时处理那边的问题,整个布局恐怕都会崩溃。”
他转头对心腹说道:“继续按计划在云江内维持局势,一切以拖住吕元丰为主。我会尽快返回。”
灯火跳动,映照出他决然的背影。
林子川知道,这一步是他不得不迈出的险棋,但也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