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第五轮的题目是啥?”高森端着咖啡杯,胳膊肘碰了碰林澈。
“不知道,听说是今天公布。”林澈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高森喝了口咖啡,咂摸咂摸嘴:“你说,会不会是什么科幻题材?现在不是很流行这个嘛。”
“啪”的一声,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窗口,全国青年创作比赛第五轮题目赫然显示:战争。
林澈停下了敲键盘的手。
“我靠,战争?”高森凑近屏幕,“这范围也太大了吧,写什么都行啊。”
林澈没说话,只是盯着屏幕,若有所思。
“二战?越战?还是干脆架空一个?”高森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注意林澈的表情。
“朝鲜战争。”林澈突然开口。
“啥?”高森差点把咖啡喷出来,“朝鲜战争?你没搞错吧?这题材……”
“这是我们自己的战争。”林澈打断了他。
高森愣住了。
“我想写那些冻死在长津湖的志愿军战士。”林澈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这题材可不好写,容易踩雷。”高森提醒道。
林澈没有回答,只是新建了一个文档,在标题栏输入了四个字:《长津湖》。
“林澈,出事儿了。”唐玲珑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神色匆匆。
“怎么了?”林澈抬起头。
“陈宏远也在收集朝鲜战争的资料。”唐玲珑把那张纸递给林澈,“这是他最近联系的几个军事专家。”
林澈接过名单,扫了一眼。
“呵,想跟我玩儿一样的?”林澈轻哼一声。
顾悦琴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我爸在军区的朋友说,陈宏远已经联系了好几家出版社和影视公司,准备大张旗鼓地宣传他的作品。”
“我尼玛,这是要釜底抽薪啊!”高森急了,“咱们得想办法啊!”
林澈摆摆手:“先别急,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第二天,组委会那边来了通知,说是林澈的参赛资格需要重新审核。
有人举报他抄袭。
“这还用问,肯定是陈宏远那孙子干的!”高森气得跳脚。
林澈反倒很平静:“没事,我去解释清楚。”
事情远比林澈想的复杂。
组委会的态度很坚决,说必须等调查结束才能确定林澈是否能继续参赛。
距离交稿时间,只剩下三天。
“这下真麻烦了。”唐玲珑眉头紧锁,“陈宏远这招太损了。”
林澈沉默良久,突然问唐玲珑:“你爷爷在文联,说话还管用吧?”
唐玲珑点点头:“管用,怎么了?”
“帮我约他见个面。”
两小时后,林澈站在了唐文山的书房里。
“你来找我,是为了参赛的事吧?”唐文山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林澈。
“是,唐老。”林澈坦然承认,“我知道您和陈宏远之间有些过节,但这次,我希望您能帮我。”
唐文山笑了笑:“你倒是挺直接。说说看,想让我帮什么忙?”
“我需要一些关于朝鲜战争的第一手资料,特别是长津湖战役的。”
唐文山沉吟片刻:“你确定要写这个?”
“确定。”
“好,我帮你联系。”唐文山拿起桌上的电话,“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您说。”
“写出来的东西,要对得起那些牺牲的人。”
林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保证。”
第二天,林澈收到了一大堆资料。
全是关于长津湖战役的第一手记录:战士的日记、指挥员的回忆录、当时的战报、照片……
林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开始疯狂地写作。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部作品。
高森、唐玲珑和顾悦琴轮流给他送饭。
可林澈几乎不吃不喝,完全沉浸在创作中。
“他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顾悦琴很担心。
“放心,他撑得住。”高森拍了拍顾悦琴的肩膀,“林澈这人,压力越大,越能搞出好东西。”
另一边,陈宏远也没闲着。
他通过各种关系,散布林澈抄袭的谣言。
他还暗中联系了几家媒体,准备在林澈交稿后立刻发难。
“陈总,林澈那边好像拿到了一些很重要的资料。”陈宏远的助手匆匆来报。
“什么资料?”陈宏远脸色一沉。
“听说是唐文山帮他弄到的,关于长津湖战役的第一手记录。”
陈宏远一拳砸在桌子上:“该死!唐文山这个老东西,居然帮他!”
“陈总,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用管他。”陈宏远冷笑,“就算他有资料又怎么样?这种题材,没有亲身经历过,光靠资料是写不出那个味儿的。”
交稿前一晚,林澈终于完成了《长津湖》。
他把稿子发给了组委会,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高森偷偷看了林澈的稿子。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哪里是小说,这简直就是一部战争史诗!
林澈把长津湖战役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物,都写活了。
那些战士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如何战斗,如何面对死亡,如何坚守信念……
高森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比赛当天,演播厅里挤满了人。
陈宏远的《烽火岁月》先上场。
他的作品讲述了一个美国记者在朝鲜战场上的所见所闻,角度还算新颖,文笔也过得去。
观众的反响还不错。
轮到林澈的《长津湖》了。
演播员刚读了个开头,全场就安静了下来。
“零下四十度,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七连长王大山缩在战壕里,冻得直哆嗦。他的右腿已经没知觉了,但他不敢说,因为连队里比他伤得重的人太多了。”
演播员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们没有棉衣,只有单薄的军装。他们没有热饭,只有硬邦邦的、冻得像石头一样的干粮。他们没有援兵,只有身边的战友。但他们有信念,有责任,有打不垮的意志。”
全场鸦雀无声。
只有演播员的声音在回荡。
“子弹打光了,王大山拔出刺刀,带着剩下的战士冲向敌人。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回不来了,但他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因为他是志愿军战士,因为他身后是他的祖国。”
演播员读到这里,已经哽咽了。
台下的观众,也都红了眼眶。
陈宏远坐在角落里,脸色发青。
他万万没想到,林澈竟然能写出这样的作品。
更没想到,这部作品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感染力。
最后一个字读完,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许多人站了起来,向台上鞠躬。
林澈坐在台下,心里很复杂。
他写这部作品,不是为了赢得比赛,而是为了那些在长津湖牺牲的战士们。
他希望通过自己的笔,让更多人记住他们,敬重他们。
比赛结束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到林澈面前。
“小伙子,谢谢你。”老人握住林澈的手,声音颤抖,“我是长津湖战役的幸存者,你写的每一个细节,都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情景。谢谢你,让更多人知道了我们的故事。”
林澈紧紧握住老人的手,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是写作,什么是责任。
陈宏远站在远处,脸色阴沉地盯着林澈和那位老人。
他的计划失败了。
但他不会就此罢休。
“你还藏着什么秘密?”陈宏远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怨毒,“林澈,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