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轩见他无依无靠,就将她带了回去。那时候小姑娘除了变戏法,就是被关在阴冷潮湿的小黑屋里。似乎对当时社会的环境有些陌生,要不然也不会对外面的事物充满好奇。
后来日子久了,王轩才知道这姑娘是混血儿,母亲是吉普赛人,父亲是汉人。
吉普赛人是天生的流浪民族,向往流浪的自由与浪漫,他们居无定所没有固定职业,只是靠着卖艺等手段为生,导致后来因为生活的贫穷而犯下罪孽,所以有些民族是不待见吉普赛人的,认为他们的存在是给这个社会增加负担,他们是罪恶的源头。
可吉普赛人的拿手本领不得不让人由衷赞叹。
吉普赛人的占卜术独树一帜,他们手中拿着水晶球去预测你的吉凶祸福,还会一种古老的读心术,这些手段在吉普赛人中以妇女为最。
墨珂修出生在大山里,他的父亲在街上看到她母亲卖艺,自打那以后每天都去捧场,得以机会两人相知相爱,喜爱流浪的吉普赛人甘愿留在这里结婚生子。
可没想到的事,这位看上去温和谦让的公子是个赌鬼,没有多久家祖留下的产业都被赌光了,一家三口流落街头,女子重新上街卖艺,只为了刚刚两岁的女儿。
后来女孩慢慢长大了,男人也保证不再赌了,
可最近一段时间,男人常常不在家,后来才知道是为了躲避追债的人,只能选择东躲西藏,以至于连女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突然有一天家里被追债的人闯了进来,那人拿着一张白纸对着母亲说道:“你家男人把你抵押给我们了,如今他输了,跟我们走吧。”
女孩看着母亲被他们带走,还听到其中一个人说:“这娘子身段好啊,又是洋人,要不大哥带回去先尝尝鲜,到时候还不偷偷卖个好价钱!”
打那以后女孩就没见过母亲了,更也没有见过父亲,是街上卖包子的认识她母亲,好心收留了女孩。
说是收留其实也算不上,就是每天给两包子,没办法卖包子能挣几个子,实在是有心无力。
好在女孩学会了母亲教给她的东西,占卜戏法也算信手拈来了。
小女孩在街上卖艺,有心人看女孩可怜,就多给些钱财,后来女孩被人盯上,变成了为他们赚钱的工具。
直到碰到了王轩,她才知道这个世界也有美好的东西。
女孩只想着报恩,他拼命学本事只想为王轩分担一二,后来得有机遇,师从秦三姐,学得一手暗器绝活。真正成为了王轩的左膀右臂,也成为了王轩的杀人工具。
那个单纯浪漫的女孩成了心思狠毒暗夜杀手。
那场大战以后,阿江身死。王轩心灰意冷遣散旧部,就只有墨珂修陪在他身边。
王轩自甘堕落每日饮酒大醉,忽有一日,王轩猛然从床上惊醒,只因墨珂修与他同床而眠。
后来墨珂修怀孕了,生下了王末。王轩这才从悲愤中缓过神来。
前文说的陆家盗墓才引出陆家灭门惨案,直到陆子武逃出遇到王轩等人,墓里的秘密便又被重新提起,时间相距百年之久。陆子武传授王轩兄弟几人武艺,而兄弟几人舍身入局,再次把那墓中的秘密埋藏。
现在江辰落都长大了,又是十年过去了。十年的风平浪静得之不易,可人一旦处在温柔乡久了,感知就会变得迟缓麻木,你不会看到暴风雨到来前夕的狂风,你只会醉死在美人怀中。
说来也是可笑,就连老五郭义明都自嘲说道:“龙纹玉虽然是守住了,可这墓中秘密为何,背后的神秘组织又是什么人?打打杀杀二十年竟不知意义何在。”
这江湖除了美人与烈酒,难道就没东西让人留恋了吗?
这江湖事还是要从江湖讲起。
申奕带江辰落回去的第一天,孙尚的父亲就找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同申奕说了些悄悄话,听的申奕眉头由舒展变为皱眉。
江辰落在一旁看着,似乎看到了眼泪在小姑的眼睛里打转,他从未见申奕如此,当下跑到申奕身边:“小姑,你怎么了?四叔说他这辈子最见不得女人哭了,身为男人咱们要学会心疼。”
申奕突然从悲伤的神情转为愤怒,这于老四好的不教,这都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啊。
申奕摸着江辰落的头说道:“辰落啊,今天晚上你就去孙尚家住一晚上好不好,你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小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江辰落哦一声,欢喜地点头:“我也想他了。”
安顿好江辰落,申奕就跟孙尚的父亲走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呢?”申奕带着疑问望向孙大哥。
孙尚的父亲叹了口气:“这几年寒涯安稳许多,但江湖还是那座江湖,何曾安稳过。这次看手法像是仇家寻仇。”
申奕点了点头,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孙大哥你回去吧,照顾好江辰落。”
“小姐,你一个人可要小心,要不然你把我带上,我本事虽然不济,但真遇到危险多一个人多一个机会啊。”
申奕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说道:“别忘了这是哪里?在我哥的地盘上我还能出事,那他这寒涯之首就别当了,干脆直接给我家辰落好了。”
孙大哥哈哈大笑:“对对对,我差点都忘了。”
申奕换上了以前的装束披肩的散发也扎了起来。晚饭的时候,老十带来了一个消息,让她不得不回到那个生活了好久的古董店。
刚刚走出大门,就看到有一辆汽车在村口等着她。申奕走了上去,两人没有对话,车子就已经发动了。
一路上曾经的点点滴滴渐渐涌进她的脑海,那时候她还是一位年轻的姑娘,风华正茂。因为年轻,对世界好奇,对江湖向往,她孤身来到这里,后驻足这里,成为了寒涯的一份子,后爱上一个人,离不开这里。
车子开的很快,她来到了这个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无数回的古董店。
古董店的大门只开着一条缝,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透了出来。申奕走了过去,站在门口处抬头看去,牌匾上三个大字“不念阁”
申奕推开了门,店内坐着一个女人,年纪与她相仿。
“怎么死的?”申奕走了进去,店的大厅有着一块白布,下面盖着一个女人。
那是以前跟着申奕的一位姑娘,她待她极好,看作自己的妹妹一般,对于坐着的那个女人也是只好不差。从始至终不念阁里也只有她们三个人,后来申奕走了,也就只有她们两人互相照顾。
坐着的女人站了起来说道:“刚刚四爷来过了,看着伤口说是刀伤,一刀毙命。”
申奕在尸体的旁边蹲了下去,并没有揭开白布,就死死的盯着白布,仿佛能透过白布,看到死者的脸一般。
“申姐,我调查过了。是谁所杀一点头绪都没有,我想该是以前的仇家。”
申奕站了起来,有些恍惚看着眼前的女人道:“都怪我,怪我哥不好,惹的仇家太多,反而让你们害了命。小苏啊,你拿着店里的钱,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吧,这店咱们不开了。”
小苏愣了一下随后面容凄惨道:“可是除了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
是啊,小苏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便被带到这里,她是孤儿是申奕将他带到这里的,离开这里她真的没有地方可去。
申奕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他早就把这里当成了家,要用什么理由让他离开呢。
随即申奕对着她笑了一下安慰道:“也对,你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把这里当成了家,你放心我会让人调查这件事的,你就安心在这里就好了,寒涯会护你周全的。”
小苏看着许久未见的申奕,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声音哽咽说道:“小姐,我想你想的很啊,要不然你带着辰落回来吧。”
申奕有些愕然,随后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辰落还小暂时不适合这里。”
小苏也听得出来,这是申奕不愿让江辰落入江湖太早。可说到底,早晚都是要继承寒涯之首的,又何必在乎这多一时少一时呢?
这也是王轩和她的默契,这江辰落到底是不是寒涯的太子,谁也说不好,连王轩自己也犹豫不决。其实看透的人自然也明白,还是王轩对江寒太过愧疚,不忍心让她唯一的孩子进入这人心莫测的江湖。
至于这寒涯,王轩也想的干脆,自己百年以后它存不存在又能怎么样呢?
何况王轩给他安排的又不一定是江辰落想要的。
申奕自顾自地喃喃道:“咱们寒涯的事情,自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一个东西存在越久潜在的问题也就越多,之所以还没有暴露出来,那是因为王轩还活着,他活着没人敢乱动,他就像一根线,只有他活着才能把兄弟几人串起来聚在一起。”
“可他也快老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