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很大,可这样一个易碎的人躺在旁边,苏奕上来时格外的束手束脚。
给姜妩盖好被子后,苏奕直挺挺地躺下,手掌交叠,老实规矩,不敢再动。
“睡吧。”苏奕阖上眼,低声道。
姜妩就着微弱的光线,盯着男人精致的侧颜,忍不住笑了下,身子朝他的方向侧了侧。
苏奕察觉她的动作,抬手横亘在她腰前,睁开眼看向身侧的她,沉声道∶“快睡觉,别乱动。”
那么大的伤口,侧着身肯定会不舒服。
感受到那只有力的手臂,姜妩作罢,扭头对上他的眸,说话直白,“那你侧过来,像之前那样抱着我,这样不舒服。”
说着,她拉过他的手往她腰间放了放,示意他。
苏奕叹了口气,侧过身,将手臂伸了出去,“抬头。”
姜妩得逞,眸里闪过细碎的光,乖乖地抬起头,任由男人温热的臂膀穿过她的后颈。
苏奕将人轻轻地拢在怀里,鼻尖贴上了她的发丝,是他最熟悉不过的香味儿,充斥全身,连心脏都是涨涨的,失而复得的汹涌澎湃。
“好了,快睡。”苏奕有节奏地轻拍她的后腰,在她耳边哑声道。
像在哄孩子。
可在苏奕看来,姜妩现在对他来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天知道他在找到姜妩的那一刻心脏都停滞了,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尝到眼泪的咸味。
很不好受。
“你生气了?”姜妩摩挲着他的手臂,忽的开口问道。
苏奕哄拍她的手没停,亲了亲她的发丝,哄道∶“没有,别瞎想。”
他怎么再舍得和她置气。
他气他自己而已,他刚刚就不应该离开,这才给了姜妩可乘之机。
苏奕这三天可谓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姜妩,生怕她再出一点意外,走廊的保镖也是从未断过。
他刚刚不过出去打了个电话,就出了这样的事儿,是他的疏忽。
“姜妩。”苏奕突然想到什么,郑重地唤了她一声。
“嗯。”姜妩低低地应,“怎么了?”
“我妈说明天是个黄道吉日,她们代我去姜家提亲。”苏奕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姜妩听到这话,摩挲着男人手臂的手一顿,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瞬。
苏奕的话好似一颗石子,投入她原本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她舔了舔唇,不太确定,又问∶“提亲?”
苏奕低头鼻尖蹭了蹭她滑腻的脸蛋,语气沉稳肯定道∶“是,提亲。聘单是他们的,聘礼是你的。”
他知道他的宝宝是个小财迷。
姜妩说的话苏奕都记在心里。
“会不会...太早了...”姜妩嗓子有些涩。
她这样子怎么嫁他......
“是太晚了。”苏奕亲亲她的耳朵,低声道,“按我的计划你现在已经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了。”
“可我不想。”姜妩眼眶有些涨涨的酸涩,忍不住侧头躲开了他的亲昵。
苏奕目光沉了沉,腰间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上姜妩的侧脸,将人掰了过来。
他抵上她的鼻尖,热烫的气息喷薄而来,淡淡的沐浴露味道挟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儿,干净纯粹。
霸道强势地侵占了姜妩所有的感官。
“反抗无效,苏太太只能是你。”苏奕贴着她的唇,语气带着上位者的不容置喙。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姜妩是怎么想的,他不允许她内耗。
现在不拐户口本,什么时候拐?
“你不讲理。”姜妩躲不开他炙烫的唇,只能闷闷抗议。
苏奕哂笑,轻咬了一下她的鼻尖,哑着的声线,轻柔温缓 ∶“睡了我不知道多少遍才发现,晚了,我是你的了。”
姜妩心里堵得慌,像融化的热巧克力一样层层塌陷。
她皱了皱鼻子,闭着泛红的双眸,声音带了些鼻音,没理头地来了句∶“躺累了,想侧着。”
苏奕闻言眉眼染了笑,他知道她的脾气,这是答应了。她性子太要强,没有依赖谁,什么都是自己扛。
苏奕曲起手臂,大掌覆上她的后背,给她借力,轻侧了个身。
“可以么?”
“嗯。”姜妩应声,习惯性地朝他怀里倾了倾,秀挺的鼻尖贴上他的脖颈,是熟悉的气息却夹杂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肯定是又添了新伤。她刚刚摩挲他的手臂,就感觉到有明显的凹陷或凸起,新伤添旧伤,斑驳纵横。
都是她伤的。
每次毒瘾犯的时候,他都舍不得绑她,怕她受伤,尽力地去降低所有伤害的风险,最后却都宣泄在了他身上。
“苏奕,我想去戒毒所。”姜妩闭着眸,轻轻浅浅的呼吸喷薄在他脖颈,痒痒地撩人。
“不去。”他想都没想就否决。
姜妩闻言,睁眸,撤离了他怀抱几分,微仰头,并不想放弃,“我受得了。”
“我受不了。”苏奕捏了捏她的后颈的软肉,将人按回怀里,一字一顿,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