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恕...”沈昔浅俯首,光洁的额头从后抵上了男人的背,她低低地喊了声,将秦恕的思绪喊了回来。
熟悉的气息贴上来的那一刻,秦恕脊背僵了一下,收敛了威势,随后看了一眼秦晋,转身将人拥住。
“你怎么下来了,还难受吗?”秦恕盯着她微肿的眸,蹙了蹙眉,冷冽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楼上的佣人。
连人也看不住。
“不难受了,阿恕。”沈昔浅握住他粗粝的手掌,黛眉颦了颦,温声,“看你不在我就下来了,别怪她们。”
说着,沈昔浅扣住秦恕的手,下了两节台阶,将人拉在了身后。
她温凉的视线落在大厅里有些呆滞的女人身上,笑得依旧,“阿姨,晚上家宴我和阿恕再去看您,秦晋会送您回去。”
不等方旬反应,秦晋立刻架着人就出去了。
再待还得了,真把方旬给噶了,他家爷的名声是真坏透了,免不了受世人的口诛笔伐。
好在现在有夫人了,他家爷再也不是没人爱的野孩子了。
不速之客一走,卿熙堂瞬间回暖。
秦恕垂眸落在沈昔浅的发间,青丝如瀑遮了她大半的肩颈,就这么单薄的一个人儿总是想着挡在他面前,护着他。
“浅浅。”秦恕弯唇,俯身捋过她的裙角,将人抱了起来,“腿还软着就往前冲?”
沈昔浅下意识看了一下周围的佣人,指尖抓紧了他的衣领,泛起微微褶皱。
她偏了偏头,垂下眸子遮住了眼底的羞意,在男人耳边小声提醒,“阿恕,有人在...”
不能这么放肆。
秦恕敛下视线,看到沈昔浅通红的耳尖,打消了将人抱坐在腿上的念头,转而在餐桌前的圈椅上轻放了下来。
他顺势坐下,连人带椅一把拉近,梅节似的手按上了沈昔浅的腰。
一掌遮半,昨天晚上就差点折在他的手里。
“还疼不疼,浅浅?”秦恕凤眸暗了暗,一手按腰,一手夹菜。
“不疼。”沈昔浅低声回他,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腰间炙热的温度,连着白皙的脸都染了淡淡的绯红。
再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沈昔浅张了张唇,欲言又止,但鉴于秦恕昨晚的肆无忌惮,她还是决定需要小小的告诫一下开了荤的男人。
她蹙眉抬眸,“阿恕,下次不可以再那样...”
布菜的佣人早就下去了,诺大的餐厅只有碗筷轻微摩擦的声音,还有女人佯装生气的警告。
秦恕闻言笑应,“好,我的错,辛苦浅浅了,多吃点。”
卿熙堂的菜谱都是按沈昔浅喜好来的,虽然多半是药膳,但做得也是色香味俱佳。卿熙堂的厨子也是秦恕亲面的。
秦恕不挑食,吃什么也好。可佣人们知道自从卿熙堂有了主母后,不用过问,自然一切都随夫人。
傍晚的时候,沈昔浅还在睡着。
秦恕看着她柔婉的眉目,轻轻将手臂抽了出来,默了几秒,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身后的气息就拥了上来。耳边的声音带着睡后的缠绵沙哑,格外让人不忍。
“阿恕,你要去哪儿?”
秦恕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把人吵醒。他侧身,拥过她的肩,抚了抚她的长发,“把你吵醒了,你睡着,我回一趟老宅一会儿就回来。”
沈昔浅摇摇头,她知道秦恕一下午都在她身边,他离开沈昔浅自然能感觉到。
“我不困了,阿恕,我陪你去。”
今天是秦家老宅的家宴,又出了秦念兮那件事,肯定又要有人“欺负”秦恕,护着他的人不多,她算一个。
秦恕圈过她的腰,捏了捏,眉眼间带了调笑,“看来是好了。”
“你陪了我一下午,礼尚往来,现在该我陪你了。”沈昔浅低头,抵了抵他的肩。
秦恕闷笑,指尖勾起她的下巴,吻在她的唇边,他说,“我知道只有我夫人最疼我。”
每月十五的家宴,秦家老宅的人是最齐全的。
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只为聚一次见一面,毕竟谁也说不准下次谁能来谁不能来。
个个都是生死看淡的狠角。
不过今日未来的秦家主母第一次来家宴,人人都带着看好戏的态度。
都想看看书香世家的乖乖女怎么就想不开入了秦家的狼窝。
怕是一刻不消就被瓜分蚕食了。
凭着一张脸近的了秦家主的身,该是入秦家门最简单的一步。
不过,他们倒是听说这位沈家的嫡女不仅秦家主中意,秦老爷子也是偏袒的不行。
可见是个皮囊极好会哄的女人。
一切的窃窃私语都在秦恕携着一个女人进来的那一刻都消失殆尽。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沈昔浅未来主母的面子,他们还是要顾忌秦恕的。
在骨子里,秦家上下都是怕这位年纪轻轻就坐稳家主位置的男人的。
看见自己的孙子孙媳进来,老爷子笑得开怀,当即将一个丝绒盒子拿了过来。
是一枚红宝石戒指。
纯正的鸽血红,纯粹热烈的颜色,分量极重,设计很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微椭圆形的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柔和清冷却又极具威严的光泽。
秦老爷子怕沈昔浅不收,直接给了秦恕。
“浅浅不许推辞,这是传给历代主母的,该是你的,好好戴着!”
随后又杵了杵拐杖,朗声道∶“臭小子,快给我孙媳妇戴上。”
秦恕头一次这么听老爷子的话,拉过沈昔浅的手就戴了上去,刚好又替他省了件事,他来秦宅除了赴宴还为了这戒指来。
该是他夫人的一件也不能少。
“好看。”秦恕勾唇,扣着沈昔浅的手捏了捏。
从头到尾不容许沈昔浅拒绝半句,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枚戒指套在了那双细弱的手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给沈昔浅撑腰。
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半个字。
秦季商扫了眼周围的人,大手一挥,“好了,大家不用拘谨,都是一家人了,难得聚一次,都坐下吧!”
众人都神色古怪地看了眼沈昔浅,陆陆续续地落座。
不说老爷子,有秦恕这尊煞神在,谁敢说半个不字。
宴会进行到一半,从厅堂屏风后才悠悠走出来一个身影,接着阴森森地飘来一句话,“爸都不等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