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王妃换嫁虐渣,疯批世子爷夜夜求哄》 第一章 换嫁 宋紫舞当着全家的面,跪在自己身前的时候,宋清音就知道她也重生了。 “清音姐姐,我知道你这些年在道观里受了不少苦,我把世子妃的位置让给你,权当是爹娘对你的弥补。” 看着宋紫舞拉着自己的裙角,说的情真意切,双眼通红,宋清音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 宋夫人顿时不高兴了,砰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碗墩在了桌子上,唾沫横飞的骂道。 “宋清音,你什么态度?你妹妹为了你的幸福忍辱负重嫁给刘秀才,你竟连谢都不说一声,当真是个白眼狼。” “你那神棍师父光教你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规矩是一点没教是吧?” 宋清音神色淡淡。 “小妹和刘子修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她嫁过去也没什么不妥,我七岁离家,如今回来,不过是临时救场,娘若觉得我不配嫁入王府,这门亲事退了就是。” 刘子修的父亲本是当朝的兵部尚书,五年前因粮草一案受到牵连,被皇上革掉官职,削为平民,至此家道中落。 宋家为攀附权贵,又将宋紫舞许给了镇北王的独子,得知此事,刘子修带着婚书大闹宋府,宋家没办法,这才让人把宋清音从道观里接出来。 宋清音不过是实话实说。 宋夫人本就心疼宋紫舞,听到这话,火气更大。 “合着让你嫁给世子,还委屈你了不成?” 宋清音低垂着眉眼,声音如水平淡。 “世子形容丑陋,性情残暴,世人皆知,我既不缺胳膊也不少腿,不入王府,也一样可以婚配。” 亲女儿自愿嫁到破落户,已让宋夫人窝了一肚子火,听到这话,顿时忍不住了,指着宋清音的鼻子骂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紫舞叫你一声姐姐是给你脸,不过是奴婢生的庶女,还敢挑肥拣瘦,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鸡毛掸子兜头盖脸的抽了过来,却被宋老爷给抓住了。 “行了夫人,就消消气吧,清音都已经答应了,你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真把宋清音给打跑了,他上哪再找一个女儿嫁过去。 宋清音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不过是上辈子的剧本重演罢了,只是主角从刘子修变成了世子爷。 宋紫舞也在一旁劝道:“娘,你就少说两句吧,姐姐在道观修行多年,为咱们全家祈福,理该嫁去王府享享清福。” 宋清音心中冷笑。 真是享福吗? 世子遭人暗算,半张脸被烧毁,脾气更是十分暴躁,宋紫舞嫁过去后整日担惊受怕,抑郁成疾,三个月后世子爷找到真爱,娶平妻入府,宋紫舞更不被待见,为缓解心中的寂寞,与年轻的管家通奸,被世子爷活活打死。 宋紫舞不过是知道上辈子的刘子修位极首辅,提前选了人罢了。 想起刘家婆婆与小姑子的刻薄嘴脸,宋清音嘴角微扬,勾出了一抹冷笑。 她倒想看看,没有她算命赚银子,堪舆探风水,他刘子修拿什么糊口,靠什么读书。 再想到当年宋夫人将年幼的自己赶出府,宋清音眼中冷意深浓。 “既然娘不舍得紫舞,这亲还是不换的好,我确实配不上世子,若被王府发现换了人,没准会把我活活打死。” 听到这话,宋紫舞不禁打了个寒颤,连连给宋母使眼色。 “怎么会呢,王妃贤惠明理,定不会亏待姐姐,听说王妃也笃信道术,定可与姐姐成为知己。” 回想女儿昨夜和自己说的话,宋夫人哼了一声。 “既然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宋清音没说话,她的沉默与淡定顿让宋紫舞不安到了极点,生怕到手的荣华富贵眨眼就飞了。 “姐姐,嫁妆咱们姐妹已经平分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的,直说就是,只要妹妹能给的,保证不会藏私。” 宋清音扫了三人一眼,声音微冷的说道:“若执意让我嫁,便把我母亲的尸骨给我,以及院中假山上的七颗碧玺珠。” 宋父忙不跌地说道:“你母亲就葬在京郊,为父这就命人去挖坟,只是珠子……” 这可是他特意请人摆的风水局,说是可借北斗气运,保宋家长盛不衰,自从摆了这个局,他的官途的确一片亨通。 听到要取骨头,宋夫人脸色微变,但是她在不愿意,如今也是骑虎难下,明日就要成亲了。 想到这么多年也没发生什么事,便不耐烦的说道:“不就是几颗破石头吗,她想要就给她,你再买几颗镶上不就行了。” 宋父想想也是,碧玺不算什么贵重之物,明日就要成亲了,说什么也不能节外生枝。 他呵呵一笑道:“行,爹答应你了,来人,赶紧去挖坟,抠珠子。” “多谢爹,女儿先告退了。” 宋清音目的达到,不再多言,躬身告退。 她走以后,宋夫人忍不住说道:“你怎么就看上了刘子修,即便世子丑陋些,家世也要比刘家强上一百倍,你莫不是被宋清音使了什么手段?” “娘,你就相信我吧,刘大人本就是冤枉的,刘子修不但会为他父亲翻案,还会手握大权,成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届时便可与爹携手朝堂,被写入史册,这是何等的荣光!” 宋紫舞越说越是激动,仿佛看到自己穿着凤冠霞帔,走上金銮殿加封的风光场面。 眼见女儿着了魔,宋夫人也不好再说。 “既然你认定他,就回去试试喜服吧。” “谢谢娘!” 宋紫舞高兴的出了门,脚步都轻快了。 她确实重生了,想到上辈子在王府所遭的冷眼和责打,心中不由一阵畅快。 苍天有眼,让她重活一世,也该宋清音这个贱人尝尝她受的苦了。 高大的桃花树后,宋清音挑着清亮的杏眸,内中满是讥讽。 若非有必须回京的理由,她根本不会进宋府,这一世,她定要完成师父所求,以及,找到她最亲的人。 至于世子如何,宋清音根本不需担心,他有他的真爱,只需熬过三个月,他就会为那女子提出和离。 想到上辈子她为供刘子修出人头地,不择手段,用尽了心思,亏欠了许多人,不由轻轻的叹息一声。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宋清音必当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她亏欠的,亦会好好弥补。 第二章 你要做什么? 翌日。 宋清音早起梳妆,打扮整齐,吉时一到,便被喜婆引入轿中。 两顶喜轿,并排放着,宋家上下围着宋紫舞的轿子依依不舍,叮嘱不断,她这边,无人问津,清冷的很。 宋清音早已经习惯了,索性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她知道,世子不会来。 他本就性情乖张,王府上下,无人敢管,王妃苦劝无果,不得已派了个侍卫带着面具前来迎亲。 宋紫舞等了一个时辰,颜面尽失,仗着婚姻是皇上所赐,一进王府便大吵大闹,想给王妃一个下马威,王妃当时虽没说什么,日后却没再给她好日子过。 宋清音并没对王府抱有多大的幻想,这一世的她根本就没有成亲的心思,不过是知道世子爷另有所爱,才答应替嫁。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她需要宋家的嫁妆和王府的银钱,以及她要找的人,就在京城。 爆竹燃起,刘子修喜气洋洋的声音从轿外传来,片刻之后,锣鼓声逐渐远去。 宋清音闭着眼说道:“起轿,去王府。”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轿夫和喜婆的口中,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新郎官还没来,哪有自行上门的道理。 宋夫人也听到了,不由冷笑了一声,紫舞果然有先见之明,世子爷的确不是良人。 “既然新娘子等不及要上门,你们还磨蹭什么,赶紧抬走。” 夫人发话,喜婆立即招呼轿夫,一路直奔镇北王府。 两刻钟的光景,轿子停下。 宋清音撩开轿帘,步履款款的从轿内走出。 镇北王妃正在劝说魏璟焰,听说宋家人来了,不由气得浑身直颤。 “不过是接个亲,能短了你什么,如今人家姑娘亲自上门了,这话若是传出去,让人家姑娘怎么活,丢的更是咱们王府的脸。” 房内拉着厚厚的窗帘,微暗的光线里,隐约可见一个背身而坐的男子,他手捏着酒壶,细品漫饮,墨色长袍散落在地,光是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此人的桀骜与嚣狂。 “咱们镇北王府,何时有脸了?” 低沉的声音从暗影处传来,语气中尽是讥讽。 王妃脸色一沉。 “莫要信口胡言,皇上能为你赐婚,就代表他没忘记咱们王府,即便你父亲不在了,你也是大魏的世子爷!” 魏璟焰哼一声,又喝起了酒,却听门外响起了一道淡若清泉的声音。 “臣女宋清音求见王妃。” 王妃微微一愕,不是宋紫舞吗,宋清音又是谁? 魏璟焰到像是来了几分兴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越过王妃,拉开了房门。 宋清音正好抬头,一张带着金属面具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 确切的说,是半张。 另外一半面白如玉,俊美无俦,两片薄唇微抿,锋锐的目光中夹杂着五分戏谑,四分凉薄,还有一分阴鸷的狠。 没等宋清音仔细打量,下颌已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 魏璟焰垂眸觑着她,漫不经心的问:“宋府送来的通房?” 宋清音并没有回避,她直视着魏璟焰,平静的说道:“并非,我是宋府的庶出宋清音。” 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手眼通天的镇北王府,与其被他们查出,不如自己言明。 镇北王妃脸色顿青。 “放肆,一个小小的礼部郎中,竟敢拿庶出之女糊弄王府,当真以为王爷不在,我镇北王府便可任人欺辱了吗,来人,备轿,我这就进宫面圣。” 魏璟焰已兴致缺缺的放开了手,甩袍返回房中。 “母亲刚才不是还怕人家姑娘活不得吗,这会又要入宫,她若吓死在王府,岂非晦气。” 王妃沉吟片刻,冷声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清音提裙跪下,恭敬的说道:“家妹惧怕世子爷,临时改了主意,臣女为庶,不敢不从,还请王妃怜爱,让臣女留在府中。” 瞧着她腰上挂着一块黑白相间的阴阳鱼,王妃脸色微缓。 “这枚玉可是道家之物?” 宋清音躬身:“正是,臣女自七岁起,便在上清观聆听道经,近日刚回京城。” 听到“上清观”三个字,魏璟焰的眸色起了些许变化。 王妃又仔细的打量了宋清音一眼,听说宋紫舞刁蛮任性,毫无女子风范,反观宋清音知书达理,相貌秀雅,不由多了几分喜欢。 能潜心向道之人,心性与品行万不会差,成亲当日若闹出此等笑话,的确会成为京中的笑柄。 只是,这口气她却不能忍,定要寻个合适的时机,将此事告知皇后,也正可探探皇上的态度…… 想到此处,王妃语气放柔。 “罢了,不论你是谁,既然是被红轿子抬进来的,便是我王府的儿媳妇,只要你能尽心尽力伺候世子,我定不会亏待了你。” 说完便从怀中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红封,放到了宋清音的手中。 “焰儿不喜见人,更讨厌那些繁文缛节,拜堂礼便免了,从今以后,你就随焰儿住在洗剑阁,等你熟悉了王府,可随我一起学习管家。” 王妃的心思全在宋清音预料之中,她不着痕迹的捏了一下银封,恭敬叩拜。 “多谢母亲。” “起来吧,前院还有宾客,有什么话,咱们明日再说。” “清音遵命。” 宋清音目送王妃离开,略做犹豫,走进了房中。 “见过世子爷。” “过来说话。” 宋清音步履从容的走到了魏璟焰的面前,黑暗里,他的脸更显棱角,亦让人倍感压迫。 “你怕我?” 魏璟焰眯着眼,声音不冷不热,让人难以琢磨。 “不怕。” 宋清音知道自己不是他的真命女,这位世子爷虽然脾气暴躁乖张,对待感情却认真的很,从来都没碰过宋紫舞。 却不料,腰上一紧,人已被他拉到了怀中。 宋清音惊呼了一声,欲挣扎起身,却被魏璟焰紧紧的禁锢,单是一只手臂的力量,足以让她反抗不得。 “你……要做什么?” 淡淡的酒气涌入鼻腔,冰凉的面具贴在了宋清音的脸上。 “你说呢?” 戏谑的笑声从耳边传来,却没有半丝暖意,反而让宋清音心底生寒。 难道……她错了? 第三章 猜出了她的身份 宋清音心头略慌,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声音依然平静。 “世子爷要在此时圆房吗?容妾身为爷更衣。” 宋清音扭过脸,她忍着心中的不适,笑容如花的看向了魏璟焰。 四目相对,魏璟焰瞬间放手,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狠狠的甩到了一边。 “宋家果然都是些欺下媚上之辈,着实让人恶心,滚去厢房。” 宋清音心头一松,魏璟焰虽然暴戾,对感情却无比忠诚。 在他的真命天女没有出来之前,他绝对不会染指别的女人。 宋清音拿捏了一下自己的神情,脸上带着四分委屈,三分不甘,以及两分不舍,身姿袅袅地躬身一福。 “是,妾身告退。” 马上有丫鬟将她引到了厢房。 关上房门,宋清音心里一阵轻松。 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不用处心积虑的帮扶烂泥般的丈夫,也不用与碎嘴的婆婆和刻薄的小姑子斗智斗勇,等魏璟焰找到真爱,她就可以拿着和离书离开,既是魏璟焰亏欠她在先,银子上的补偿,自然也不会少。 “你们都下去吧,不必在这服侍。” 宋清音屏退丫鬟,脱了厚重的喜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这里的床铺比道观柔软的多,且起来的太早,宋清音也累了,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走以后,魏璟焰拍了拍手,一个侍卫从门外走入,躬身道:“爷有什么吩咐?” 魏璟焰坐在黑暗中,声音已恢复了原本的冷冽。 “去查查上清观,我想知道这个宋清音,是不是一直都住在道观中。” “是。” 侍卫躬身离开,洗剑阁再度恢复了平静。 睁开眼,夕阳已落。 王府一片宁静,想来宾客们已经走了。 一天没吃东西,宋清音有些饿,房中却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宋清音揉了揉不断抗议的肚子,推开了门。 就见一二八年华的女子从门外走入,身着绫罗环佩叮咚。 门口的丫鬟忙上前福了福。 “见过表小姐。” 女子趾高气昂地摆了摆手。 “起来吧。” 宋清音的目光在女子身上扫过,已大概猜出了她的身份。 此人应是王妃的外甥女,表小姐许月茹。 这个女人嚣张跋扈,刁蛮任性,上辈子没少给宋紫舞使绊子。 圆脸的小丫头听到门响,又将脸转向了宋清音。 “奴婢春香,不知世子妃有什么吩咐?” 宋清音和善的笑了笑。 “我有些饿了,未知王府什么时候传膳?” 春香恭敬的说道:“爷从来都不去厅中吃饭,世子妃若是饿了,奴婢这就让厨子准备饭食,给世子妃送过来。” 她模样可爱,宋清音挺喜欢,温和的说道:“那就劳烦你了。” “啧啧,还真是出身于小门小户,莫不是饿死鬼投胎。” 那抹了一身香脂的女子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宋清音猜的没错,她正是家道中落的许月茹。 此时,她一脸不屑,鼻孔差点扬上天,本来还觉得日子太闲,不知找点什么乐子好,听说嫁过来一个赝品,顿时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刘子修。 年初的元宵节,许月茹在灯会上见到了刘子修,瞧他长得一表人才,心里十分喜欢,奈何如今人在王府,一切都有姨母做主,王妃自然不会允许她嫁给一个罪臣之后。 听说他娶了宋家的姐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瞧着宋清音一身素衣,相貌也就比自己好看了一点点,不由讥讽道:“一个道姑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劝你最好摆正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真的坐了轿子进了府,就是世子妃,人是你自己来的,表哥可没承认。” 眼见许月茹说话夹枪带刺,几个丫鬟都退到了一边,一半是害怕表小姐的淫威,一半则在等着看宋清音的笑话。 宋清音知道许月茹想给自己下马威,如果今日压不住许月茹,她在府中的日子必然也不好过。 想罢上前一步,笑容淡淡的说道:“确实是我自己来的,同意的却是王妃和世子爷,既然我已经住进了洗剑阁,还请表小姐尊称我一声世子妃。” 许月茹顿像听到了多好玩的笑话,前仰后合的笑了起来。 “世子妃,哈哈哈,你配吗,你这种货色,在王府当丫鬟都不够格,识相的赶紧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可以看在表哥的份上,饶了你的不敬之罪。” “我为主,你为客,许小姐也是出身名门望之人,莫非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宋清音声音淡淡,不急不缓,夕阳的光晕之下,莫名有股超凡脱俗之感。 上辈子宋清音为了和谐家宅,一味的怀柔,把自己憋出了一身毛病,为了维护刘家的名声,她更是忍气吞声,为他遮掩与寡嫂通奸之事,如今重活了一辈子,她无需再忍。 许月茹最怕的就是别人提起她寄居的身份,霎时就被戳到了肺管子。 “你个小贱人,竟敢对我说教,今日我非撕烂你的嘴。” 她快步冲到了宋清音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宋清音反手抓住了许月茹的手腕,微一用力,便将搡扫倒在地。 “身为王府的表小姐,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若非亲眼得见,还以为是市井的疯妇,当真骇人听闻!” 许月茹气的要死,她笨拙地从地上爬起,又去打宋清音,说什么也得把这个面子找回来。 抬手之际,忽觉手腕一紧,已被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 许月茹回过头,顿如见到了救星。 “表哥救我!” 宋清音也看向了站在她身后的人。 大冷的天儿,他的外衫仍然敞着,露出了里边雪白的中衣,配上凸起的喉结和紧抿的唇角,给人一种桀骜不羁之感。 眼见世子爷出门,丫鬟们都吓得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宋清音却是面不改色,迎上了那两道锋利的目光。 “难道我说错了吗?” 魏璟焰放开了手,却依然没有说话,眼神清冷淡漠,就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第四章 就算是死,你也必须死在府中 许月茹见表哥没说话,气焰更盛,再次抽向了宋清音。 宋清音的目光从魏璟焰的脸上扫过,最终还是决定还手。 她脚步一错,躲开了许如月,反手一巴掌,扇在了许月茹的脸上,声音清脆。 许月茹懵了一瞬,转身拉住了魏璟焰的衣角。 “表哥,她打我。” 魏璟焰挑起了狭长的眼,漫不经心的问道:“我看到了,那又如何?” 许月茹一下子被噎住了,好半晌才说道:“她……表哥,你要帮我报仇!” 魏璟焰脸色一沉,声音倏然森冷。 “是你技不如人,难道不该回去反省一番吗?来人!” 两个侍卫从暗处走出,许月茹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敢和魏璟焰对着干,她狠狠的瞪了宋清音一眼,便带着丫鬟匆匆的跑了。 宋清音微微躬身。 “多谢世子爷为妾身解围。” 魏璟焰走到了她的身前,修长的中指勾住了宋清音的下颌,一双黑湛湛的眼睛,睨着这张巴掌大的小脸。 “你会武功?” 宋清音很不习惯这样与他对视,却又不愿意示弱,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睁大了几分。 那样子犹如一只看到了老虎,必须要虚张声势的猫。 “会些。” 魏璟焰的手指从她唇上抹过,忽然低头问道:“你来王府,是为了刺杀我?” 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犹如呢喃的恶魔。 宋清音心头一紧,继而一脸错愕。 “我为什么要刺杀世子?” 魏璟焰的手从下颌滑下,停在了她纤长的脖颈上。 “我在问你,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切末说错了。” 疯子! 宋清音在心里骂了一句,神色坦然的说道:“不是,如果世子爷不满意这桩婚姻,现在就可以和离。” 魏璟焰看向了那双如蕴春水的眼,像是在考虑她说的真假,足有一盏茶之久,他才收回了手。 声音又恢复了最初的冷冽。 “既然嫁入王府,就算是死,你也必须死在府中。” 魏璟焰一甩长袍,迈步回房。 看着他的背影,宋清音无声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讥讽。 现在说的越狠,以后脸就会越疼。 等他找到那个女子,就会从百炼钢变成绕指柔。 只是,他为何会问出刚才那种话? 到底是因为多疑,还是另有原因? 看着宋清音始终皱的双眉,春香忙小声说道:“世子妃不必多想,爷就是这样的性子,夜晚风大,还请世子妃回屋吧。” 宋清音淡淡一笑。 “不必管我,我想在外面走走,你们忙去吧。” 丫鬟们走后,宋清音不禁打量起了洗剑阁。 剑乃至厉之物,很少用于住处为名,会增戾气,且洗剑阁位于府南,五行属火,与洗字乃是死克,难怪魏璟焰的性子如此暴戾。 她上前两步,站到了假山之上,借着落日的余晖,俯瞰着整座王府。 王府后门临路,乃为对冲之象,格局西南宽,东北窄,成丁字形,这些都是风水学上的大忌。 怪不得王爷早逝,王府人丁凋零,就魏璟焰这么一根独苗,即便与心爱之人相守,亦是不得后,无善终! 幸好自己只在这住三个月,影响应该不会太大。 重生后的宋清音,已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旁观者,这辈子,她不想再管多余的事,只为自己而活! 思量间,春香已取回的饭菜。 宋清音不太习惯吃饭被人盯着,就让她出去了。 饭后,她闲着没事,把住处的摆设重新安放一下,房中的花被她放到了北方,为财位,要有生机,床铺被她拉到了西南的坤位,男为乾,女为坤,得睡到正确的位置,才能安宁。 魏璟焰刚进院,就听到了吱吱嘎嘎的声音,剑眉微皱。 “她在做什么?” 春香忙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世子妃要改变一下房中的风水,不让我们动手。” 魏璟焰挑了一下眉头。 她会看风水? 他走到了厢房的门口,抬手欲推门,又停住了。 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女人,管她做什么,厢房既给了她,随她摆弄。 魏璟焰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宋清音忙活之际,许月茹正在与王妃哭诉她如何粗鄙,以及如何欺负自己。 与小门小户结亲已经让王妃很是不悦,若非前阵子有人给王府瞧过,若是不给世子爷娶妻,他必然会有血光之灾,王妃如何也不会答应与宋家结亲。 如今又嫁过来一个庶出,虽说表面上一派和气,心里却正顶着气。 “还嫌我不够烦吗,你不喜欢她,不去洗剑阁不就行了。” 王妃这也是对事不对人。 宋清音从小就被送到道观,足见宋家人的偏心,她也是身不由己,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许月茹咬了一下嘴唇道:“可她就住在那,我若想见表哥,必然就会瞧见她。” “你表哥未必想见你,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 王妃起身走进室内,许月茹不由恨恨地跺了跺脚。 姨母对她向来百依百顺,就因为宋清音入府,一切都变了。 她越想越气,回到自己的住处,将一套白玉的瓷茶碗,全都摔在了地上。 “表小姐,莫要生气,身子要紧。” 丫鬟翠柳上前给许月茹顺着气,又小声说道:“王妃是因为道士的谶语娶的宋家女,小姐若想对付她,不如如此这般……” 许月茹听得双眼发亮,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就按你说的办……” 翌日。 宋清音早早起来,准备去给王妃敬茶,却被告知王妃身体不舒服,让她不用过去了。 宋清音知道王妃还没有消气,也必然会因此事迁怒宋家,她只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返回屋内,她将那七枚碧玺珠拿了出来,仔细的感知了一下,上边的气息还在,当可再续一些气运。 她掐算了一下方位,将珠子放好,然后又打开了装着母亲尸骨的红布包,宋夫人笃信玄术,怕母亲的魂魄回来报复他们,便让人找了一块石磨将母亲的魂魄镇住。 若非自己不愿替嫁,她定然也不会同意将这尸骨取出来。 想到上辈子宋夫人死活都不说出母亲的埋骨之地,宋清音的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恨意。 第五章 可助世子爷一夜好眠 她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骨骸,声音哽咽的说道:“娘,女儿这就为你选一块风水宝,再做一场法事,让你早日投生,你的仇我也会为你报,你就安心吧。” 这时,一阵大风从窗外灌入,吹的帘幔飞起,仿佛是在回应宋清音。 宋清音将骨头重新包好,放在了枕边。 三日后回门,她正可借机为母亲重新下葬。 思量间,房门忽被人踢开,许月茹带着一众人走了进来,为首者身穿灰色的道袍,手拿白色拂尘,一派仙风道骨之相。 宋清音眉头微皱,此人脚步虚浮,双眼无神,即便穿上了道袍,也毫无到家之气,一看便知是个骗子。 “大师,就是此处,昨晚我听到这里有哭声。” 那道士四周打量了一圈,突然朝宋清音的枕边一指。 “这里的确有妖气。” 宋清音脸色微变,她以为不会再有人来这里,不想这许月茹依然贼心不死。 她立即把母亲的尸骨抱在怀中,许月茹的眼中顿时闪出了一丝兴奋,难道给她发现真的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给我交出来。” 许月茹手指着宋清音,气势逼人。 宋清音脸色微沉。 “与你无关,马上出去。” 假道士顿时借题发挥。 “此处妖气滚滚,定是有妖人在此,让我来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的妖怪!” 许月茹已经按捺不住了,对跟在身后的家丁说道:“来人,把她手里的东西给我抢下来。” 家丁立即冲了过来,却被宋清音一脚踹飞,她在道观这么多年,并不止学了风水易术,也学了拳脚功夫,她虽然不是魏璟焰的对手,对付几个普通的家丁,到还不成问题。 见她如此护着怀中的东西,许月茹越发觉得自己得逞了,只要是宋家的人,就都该死,这一次,她定让宋清音永远都不能翻身。 “都给我上,按住她!” 宋清音抓起了桌子上的烛台,砸向了一个家丁,继而又一脚踹倒了另外一个,冲到了门外。 房间内空间太小,对她十分不利。 宋清音也不想在这些人身上多浪费力气,出门就直奔魏璟焰的住处。 虽说都在一个院子里,但是这个院子却不小,正房与厢房之间,还隔了一个很大的花坛和假山,许月茹追到门口,宋清音已经进去了。 房中人如昨天一般,挡着厚厚的窗帘,暗沉的光线,让人心口发闷,压迫感被增。 厅中的软榻之上,斜握着一道颀长的人影,他单手托着腮,侧身而卧,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 床前燃着袅袅檀香,在这淡淡的香气之中,宋清音还闻到了些许朱砂的味道。 朱砂可安神,他八成是睡了。 宋清音朝门口移动了一下脚步,却听床边人淡淡说道:“过来。” 宋清音心头微跳,此时他忽然有些后悔,这个不时发疯的世子,好像比姓刘的破落户还要难对付。 “妾身并非有意打扰,实在是事出有因。” 宋清音抿了一下唇,步子缓缓朝魏璟焰挪动,嘴却没停。 “表小姐不知在何处请了个道士,非说我的房中有妖气,还要抢我母亲的骸骨,妾身避无可避,这才来到了世子爷的住处。” “为什么要带着骸骨?” 魏璟焰似被勾出了一次兴趣,缓缓抬起了头,黑暗之中,面具寒光闪烁,配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让人心底生寒。 宋清音紧了紧手指。 “我母亲遭奸人所害,尸骨亦不得安宁,我父亲逼我入王府,我才有机会将母亲的尸骨拿出,日后则一福地下葬。”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道:“王府的确不该放骨,若世子爷应允我今日出府安葬母亲,我愿意为世子爷的住处重新布置,将混乱的风水拨乱反正,可助世子爷一夜好眠。” 魏璟焰轻哼。 “荒谬,我看遍天下名医都未能治好不眠之症,去去几个摆设,就能顶用?” 宋清音正色道:“风水易术暗合人一生之气运,好的风水可让人逢凶化吉,财运恒通,不好的轻则久病不愈,重则命丧黄泉,世子爷因为少眠之正,整日不见阳光,周身之气,阴盛阳衰,若不改变整个屋子的布局,必然会遭厄运。” 魏璟焰眯了眯眼,轻嗤。 “倒是与那些江湖骗子说的差不多。” 见他不信,宋清音又说:“世子爷近日必然厄运连连,这便是征兆,用不了多久你便会心慌头疼,若阴气彻底入体,再想拔除可就难了。” 魏璟焰并没有头疼过,因为睡不好觉而昏胀倒是真的,可自从宋清音说完,他的头虽然真的有些隐隐作痛了。 那疼痛越发的剧烈,魏璟焰强压着那股真心的疼,手指却已不受控制地打起了颤。 宋清音放下了怀中的骸骨,抬手取下了头上别的银簪,抓起魏璟焰的右手,又准又快地扎在了他的虎口上,疼痛骤然轻。 魏璟焰的目光落在了那只白皙的小手上,莫非是她对自己使了手段? 不会,她没有那个机会,应该只是会医术。 一个女子,既懂风水,还懂医术,又恰巧出现在了王府,不得不让魏璟焰浮想联翩。 却不知她的武功如何? 他忽然伸手,揽住了宋清音的腰,手臂用力一带,宋清音顿时跌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四目相对,魏璟焰唇角微扬,带着几分戏谑的说道:“如果你能靠自己的能力,挣脱我的手,我便答应!” 这么简单? 宋清音略略挑眉,想到上一世魏璟焰到死也不过碌碌无为,想必也没什么真本事。 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宋清音默不作声的开始用巧劲想要挣开束缚。 可过了良久,依旧是丝毫未动! 怎么回事? 宋清音心猛地一沉,难道这魏璟焰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带着几分探究的抬起头,却未曾想,直接撞进他那双深邃又肆无忌惮的眸。 魏璟焰蓦地笑了,低低的笑里染了些暗哑。 这个男人在耍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宋清音本要发作,但却猛然回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 第六章 比她想象的要疯一百倍、一千倍! 她不能在这种时候和魏璟焰置气。 虽看不出他的实际功力,但就凭方才的试探,宋清音能感觉到,他武功不一般。 跟他上一世的废柴形象全然不符。 在心里飞快盘算了一番,宋清音抿抿唇,故作一副娇柔的作态,小声的开口,“世子,咱们靠的,是不是有点太近了?您是想……” 这做作的语调霎时让魏璟焰厌恶的蹙了蹙眉,不等宋清音再说话,他便直接将她甩到地上,凉薄的吐出三个字,“没意思。” 而地上的宋清音则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魏璟焰定会为他那真爱守身如玉的,又怎么会跟她发生些什么? 所以,她这招百试百灵。 下一瞬,她冷静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不卑不亢的再次看向魏璟焰,“既已挣开,世子可愿意兑现诺言?” 亲眼瞧着她像是变了个人般,魏璟焰轻笑一声,眼里笼罩着浓浓的兴味,“本世子说到做到。” 太好了。 宋清音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可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宋清音!你果然在这!” 不等屋内人反应,气势汹汹的许月茹就带着众人闯了进来。 在看清还有魏璟焰在时,许月茹骂骂咧咧的表情当即有了几分收敛,讪讪道:“表、表哥。” 上次魏璟焰说她技不如人,她本还有些怨恨在心,奈何她这个表哥气场太足,她光看一眼就有些犯怵。 而且那次后,她还特地找人打听了下魏璟焰的“丰功伟绩”,知道他有多狠戾后,她也不敢主动招惹了。 见她被魏璟焰吓成这样,宋清音嗤笑一声,视线冷冷投了过去,“表小姐,这儿可是王爷住的地方,怎么,表小姐找来的人是也要说这妖气滚滚?” 许月茹被她这话一惊。 她哪里敢说?她这个表哥实在是阴晴不定,所以就算她把“实情”给说出来,也不敢保证他会站在自己这边。 于是,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她身边的道士,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先是装模作样的在房内转了一圈,最后在离魏璟焰不远的地方,斩钉截铁道:“这儿有妖……” 魏璟焰闻言,不着痕迹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压迫感十足。 那道士下意识的一哆嗦,卡在喉咙里剩下的半截话怎么都说不出了。 而魏璟焰则面无表情的勾勾手,示意他过来。 道士虽然不明,但迫于压力,还是抖着双腿,一步一步颤着走到魏璟焰面前。 下一瞬—— 魏璟焰那双布满青筋的大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道士完全没反应过来,一双眼瞪得老大,因为窒息,满脸通红,本能的求生欲让他胡乱摆着双手。 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的挣扎就像个笑话。 不过片刻,他就没了气息。 目睹了这一切的许月茹,脸都吓白了,直到那道士昏死过去,她才后知后觉惊恐的睁大瞳孔,尖叫声几乎要冲破房顶,“啊——” 下一秒,她也跟着晕过去了。 场面一度混乱。 只有宋清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是此时的她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亲眼看到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被掐死,而始作俑者却全程漠然,表情更是就像在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易…… 宋清音只觉寒意从脚底板,一点一点的沁到了头顶。 她方才看出,魏璟焰不过是因为不耐,就直接就掐死了这个装神弄鬼的道士。 只是因为不耐。 而她刚才跟他对话时,他也是那样的不屑。 是不是她若做错了一步,被掐死的人也有她一份? 明白这一点的宋清音,手止不住有些抖。 疯子、变态! 这魏璟焰比她想象的要疯一百倍、一千倍! 她要尽快脱身,必须要尽快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所有情绪后,宋清音这才看到,魏璟焰在盯着她,眼神十分嘲弄。 怕了么?不过是死了个人罢了。 看来她和那些女子,也没什么不同的。 那目光让宋清音很不舒服。 但她还是淡然、从容的与他对视,全程没有丝毫的退缩。 两人视线相撞,魏璟焰眯了眯眸,下一秒,宋清音声调郎朗,“王爷,无事的话,妾身就先告退了。” 外人在王府中死了,定是要乱一番,那许月茹也晕过去了,看样子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她正好趁这机会出府安葬母亲。 魏璟焰还未回话,只见宋清音就已经迈着步子款款离开了。 掀了掀眼皮,魏璟焰哼笑一声,倒是个会演的,目的达成就跑了。 罢了,就当为这日子寻点趣味了。 漠然看着下人们先是将已经惨死的道士抬出去后,又急急忙忙的将许月茹给扶走,他这洗剑阁才算安宁了。 只是刚阖上眼,一人便急促的又闯了进来。 是镇北王妃。 看着榻上的人毫无动静,再想到方才身边人告知她世子在府中掐死了个人…… 要知道,听完后的她气的差点没昏过去。 “起来!你还有脸在这睡着,光天化日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可知这事若是传出去,王府的名声会如何?!” 懒懒托着下巴,泛着银光的面具闪了闪,魏璟焰的语气漫不经心,“那又如何?他在本王面前装神弄鬼,真有本事,能被本王徒手掐死?” “你!” 被他这话气结,王妃一时无言相对,甩了甩衣袖,“我不管你是为何,但日后,决不能如此行事,今日我可以帮你兜下,他日你再这般猖狂,定会留下祸根!” 言毕,王妃又匆匆离去,魏璟焰这一任性,后边还有许多事等着她要处理,既说不通,就不能在此浪费口舌。 镇北王妃离开后,宋清音也回到了厢房,思量再三后,她还是拿出几张符纸。 一旁的春香有些好奇的瞧了瞧,小心地问了句,“世子妃,您这是?” 宋清音淡淡笑了笑,“无事,用这符纸防小人。” 这小人指的自然是许月茹,而这符纸的作用就是去凶引吉,只望用了它后,许月茹能少来作妖叨扰她。 第七章 她到底有几分能耐 洗剑阁,烛火通明。 “回世子,世子妃回到卧房后,在墙壁四周都贴了符箓,属下找人去问过了,的确是上清观的手笔。” 身着黑色劲装的侍卫,恭敬垂首。 面前长案后,魏璟焰把玩手里翡翠酒杯,想到白天那个女人说的话,面具后的眸子露出几分凉薄。 为了对付他,宫里那位还真是下了心思。 “世子,需要动手吗?” 侍卫拿捏不准魏璟焰的心思。 翡翠酒杯被随意扔在一旁,“不必,明日让她过来见我。” 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几分能耐。 宋清音被请到魏璟焰卧房时,还有些错愕,她还以为,以这人谨慎的态度,至少没有这么快召她过来。 和昨日一样,房间有些昏暗。 宋清音进入房内后,房门随后紧紧关上。 魏璟焰坐在椅中,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宋清音惜命得很,双膝微微下曲,秀气的脸上不见半分情绪外露。 “世子,不知今日唤妾身过来,所为何事?” “昨日你不是说,本世子的房中有不少摆件位置欠妥?” 魏璟焰把玩着一把镶嵌着玲珑宝石的匕首,微微挑眉,“今日本世子的房间交给你,若是有差错——” 匕首开窍的声音,伴随话声落地。 森冷的光芒,刺到了宋清音的眼眸。 还真是她预料到的这件事,拿捏准了魏璟焰的想法,宋清音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那就多谢世子信任了。” 宋清音缓缓道。 旋即抬头开始打量魏璟焰房中布局。 她走到窗前,看着那光滑明亮的铜镜,又回头看了眼床,毫不犹豫的将镜给砸碎了。 动静大的很,连外头院子里的丫鬟侍从都给惊动了。 “世子房里这是在?” 有侍从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小声问候在外头的春香。 一刻钟前,世子妃进了世子屋里,这才多久,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怕不是二人在屋里打起来了? 春香眼观鼻鼻观心,小声维护自己世子妃:“干活去,不该问的别问。” “……哎,可怜。” 侍从只以为春香是不敢说,自以为宋清音估计是要命丧于此了,摇着头回了自己的位置。 半个时辰后。 屋里乒乒乓乓的声音,总算停止。 宋清音从怀里拿出帕子,边擦着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边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户。 一刹那。 清晨阳光洒入进来,魏璟焰黝黑的眸子眯了眯,像是不太习惯这样明亮的光线。 “你干什么?” 他声音冷了几个度。 “房中光线昏暗,主前途黑暗,住在这里的人,性格阴鸷孤僻自大,最好的化解方式,就是——开窗。” “房中上方有横梁通过,大凶,住在这里会前途不顺,可在房梁下方悬挂铜葫芦化解。” “铜镜对门,凶,主口角之争……” 宋清音不慌不忙,将自己改过的方位每一处说给魏璟焰听。 这些地方如果不细看,不容易发现其中端倪,也难怪他会变成这样的性格。 “世子房中当前需要改动的就是这些,如没有其他要事,妾身先告退了。” 可怜归可怜。 她还不想和这位世子有任何过多接触。 魏璟焰眼神晦暗不明,看着地上被她砸了或是扔了的那些价值千金的摆件,“若是没用,本世子可不会善罢甘休。” “等今夜过了,是真是假,世子心中自有分晓。” 她不卑不亢,直视着魏璟焰的眸子。 眼神淡然无惧,看得他有些莫名兴致缺缺。 “出去。” 他挥挥手。 宋清音垂眸,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才踏出门槛,候在外头的春香赶紧跑了过来,压低声音:“世子妃,你没事吧?” 宋清音茫然的眨眨眼,看到她眼里的担心,还有院子里其他人的疑惑的错愕,随即明白过来。 “无事,别担心,世子找我说话而已,走吧。” “是。” 春香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落地,喜滋滋的跟在宋清音身后。 她还以为,闹出那么大动静,世子妃肯定被世子……看来世子妃本事真不小。 入夜。 身着雪色寝衣的男子躺在床上。 半张面具泛着阴冷的光芒,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床顶,眼里已经有了几分血丝。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许久。 每次入睡,梦里总会有各种魑魅魍魉,他不怕那些鬼祟,却要在梦里无数次见证至亲遭受各种折磨的惨状…… 今夜,会不会也是这般。 想到宋清音淡定自如却又自信满满的神情。 魏璟焰缓缓闭上眸子—— “焰儿,爹爹给你特意带来的小马驹,喜欢吗?” 面前,正值壮年的英武男子,牵着一匹枣红的马,另一只手,抱起了幼年时的魏璟焰。 父子俩有说不完的话…… “世子,世子?” 耳边传来急促的声音。 魏璟焰猛然睁开眼,见到面前侍卫着急紧张的模样,有些愣神。 “怎么了?” 侍卫看他安然无恙,松了口气,马上拱手请罪。 “世子每日卯时便醒,今日已经巳时,属下怕世子遭遇不测,才贸然打扰世子……” 巳时? 魏璟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了眼侍从,他又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看了眼外头的天色。 竟然果然到了巳时。 昨夜,他同样也做了梦,可梦里不再是那些鲜血淋漓的诡异场景,他甚至梦到了自己和父亲促膝长谈。 这到底是凑巧,还是宋清音真的有几分本事? 魏璟焰醒后不久,消息就就春香传了回来。 “世子妃,听世子院子里的人说,世子今日巳时才醒,昨日夜里也没起夜呢。世子肯定很高兴,世子妃您要不要去看看世子?” 春香的眼神,无比崇拜,顺势撮合二人。 宋清音神色淡淡的吃着面前的午膳,自行忽略春香的话。 “是世子福泽深厚。” 她可不认为,就靠着这个就能打消魏璟焰对她的怀疑和厌恶。 毕竟这位世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不是她。 她只需要在这王府内自保便可。 想着和他拉拢感情,不如想想明日回门,又该是什么光景。 第八章 这口气,她可咽不下 宋清音没把回门太当一回事。 她本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和宋家也没有什么感情。 况且。 王府这头,不满换嫁,定然也不会看重回门宴。 翌日一早,宋清音打算随手收拾些物件,算作是回门礼,收拾了一通,也才一个木匣子。 刚要走。 王妃身边的嬷嬷来了,热情的行了礼:“世子妃,王妃有请。” 宋清音回了礼,一句也没多问:“晓得了,劳烦嬷嬷跑这一趟。” 这话说得熨贴。 传话的嬷嬷高看了宋清音一眼,早听说是个换嫁的,还是庶女,这容貌和脾气,倒是比那个嫡出的要强出不少。 最重要的是……听说昨日,还在世子房内待了许久才出来。 整个府里都传来了。 宋清音跟着嬷嬷去了王妃的院子。 才进葫芦门,就见到院子里堆了三个红木箱子。 一个箱子里,装的是布匹,数量挺多,只是都是些不值钱的布料。 一个装的是首饰,多数都是银饰。 另外一个,则是些寻常药材。 “母妃。” 宋清音行礼。 “起来吧。” 王妃看着面前身着红色罗裙的女子,今日是回门宴,穿着喜庆些,只是脸上没什么喜悦表情。 也是。 想着自己儿子今日一早过来,开口就是拒绝和她一起回门的话。 王妃眼神多了几分怜悯,可怜悯归怜悯,宋家干出换嫁的事,这口气,她可咽不下。 “今日是你的回门宴,本该是璟焰陪你去,你也知道,璟焰身体不适,若是去那些肮脏之地,沾惹上了些什么龌龊之物,我这个当母亲的也担心。” 王妃指桑骂槐,说宋家是肮脏之地,本以为宋清音会不悦。 没料到。 宋清音居然风轻云淡的点头,表示理解。 “母妃说的是,世子身体抱恙,还是少走动的好,儿媳自己回门便是。” “那些是我吩咐人给你备下带回去的回门礼,你瞧瞧,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王妃指了下院里的三个红木箱子。 还以为宋清音会羞恼,哪个嫁入高门大户的,看到这样的回门礼会不动气? 别说是王府了。 便是寻常富贵点的人家,都不会拿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来。 “没什么需要添置的,衣裳、药材、首饰齐全,儿媳代家人谢过母亲。” 宋清音再度屈膝行礼道谢。 想到宋家人见到这些回门礼的表情,她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不得不说,羞辱人,还得看王妃。 王妃没多说什么,吩咐人将回门礼抬上马车,宋清音只带了春香一同回门。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王妃笑着同身边伺候的嬷嬷说话:“你说这个世子妃,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倒是没见过她这样的,你瞧见没,见到这些回门礼的时候,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要不昨日怎么能安然无恙的从世子房中出来呢,可见世子妃是不一般的。” 嬷嬷也笑道。 王妃笑意加深。 “这孩子倒是个潜心修道的,希望她能真的给璟焰带来福气……倒是宋家,攀权附贵,我还真是好奇见到这些东西,他宋家又是什么嘴脸!” 宋清音离府回门,只带了三箱子上不了台面的物件的事儿。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传到了魏璟焰耳朵里。 “只带了这些?” 魏璟焰皱眉。 “她什么反应?” 侍从摇摇头,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世子妃很平静,带着那三箱东西就走了,一丝不高兴都没表现出来。” 他都不得不佩服这位世子妃的忍耐力。 要说她是普通人,那也太牵强了,换做普通女子,估计早羞愤得落泪了。 “不仅没有问这些回门礼,连世子您不陪她回门,她也没多问一句。” 魏璟焰冷哼一声。 如果是派来的细作,回门自然是要通报消息。 他不陪同一起,那不是正中她下怀。 他倒是想看看,若是他忽然出现,她到时候的表情,该有多精彩…… 宋清音完全没理会那么多,靠着马车车身闭目养神。 春香在旁边絮絮叨叨的给她打抱不平:“待会拿着这些东西去,世子妃,怕是要被人笑话吧,不如我们让马车中途停停,去另外置办一些?” 她担心宋清音因为回礼的事情受委屈。 在王府受委屈,万一在娘家也不被理解,多可怜。 春香急的不行,宋清音闭着眼,含笑道:“值钱的东西留给值钱的人,不值钱的人和事,都无需多费心思。” “那不是您娘家吗?” 春香懵了。 娘家…… 呵,宋清音心里无声冷笑。 直到马车停下,那三箱子回门礼被卸下,宋夫人和宋紫舞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宋夫人不可置信的拉开一匹布料,手指都在发抖:“这,这些就是你带回来的回门礼?” 这粗糙的布料,穿在身上都怕膈皮肤。 她还以为宋清音会带些值钱的布料首饰回来,大早上她就在门口等着了,结果呢? “是不是你把好东西给私吞了,只给我们带回来这些?!” 宋紫舞也大失所望,姣好的面庞几近扭曲。 都无需宋清音说话,春香护犊子的一个健步上前,冷声斥责:“大胆,这是你们对世子妃说话的态度么,这些……这些就是回门礼貌,若是不信,你们,你们大可去我们王府问问,少在这儿给我们世子妃泼脏水!” 给宋夫人和宋紫舞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王府质问。 宋紫舞咬着后槽牙,心里稍稍失落了一番,不知看到什么,又委屈巴巴的掉眼泪。 “姐姐,我和母亲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意外罢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紫舞妹妹。” 宋紫舞话未说完,一道宋清音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宋清音浑身血液凝固,眼神本能的看过去。 身着蓝色锦袍的男子,正提袍而来,面容俊秀,充满书卷气息。 而实际上。 只有宋清音知道,这个男子,多狼子野心,多人面兽心。 刘子修。 这张脸,化为灰烬,她也不会忘记。 春香被宋清音的手捏的有点发疼,忍不住闷哼一声,刚好将宋清音的思绪拉了回来。 “子修哥哥,你和我爹爹说完话啦,姐姐,这个是子修哥哥,我相公,你们见过,往后我过上好日子,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宋紫舞炫耀般的,靠在刘子修身旁,眼里是遮掩不住的嘲讽奚落。 第九章 高兴得太早了 她是千金之躯。 宋清音这个不值钱的,嫁给了魏璟焰,一开始她还有些担心王府真的把她给当回事。 现如今看到这些回门礼,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等日后刘子修成为首辅,宋清音给她提鞋都不配。 “子修见过世子妃。” 刘子修看了眼宋清音,那双看起来看狗都深情的眸子划过一丝嘲讽和轻曼,问安也只是草草了事。 春香气得不轻,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按规矩,给世子妃问安是要三跪九叩的,这门子请安是什么道理?” 她总算知道。 为什么世子妃根本不在意回门礼是贵重还是轻薄。 她本来就在宋府不受待见。 “三跪九叩?” 宋紫舞故作天真的眨眨眼,说话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姐姐,我们姐妹二人感情深厚,这些就不必了吧,而且子修哥哥前途大好,犯不着为了这些小事不高兴,你说是不是?” “你——” 春香被宋紫舞字里行间的怠慢弄得来火。 刚要反驳。 手背被人轻轻敲了敲,春香止住声音,看向宋清音。 她清丽的脸上,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无妨,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说罢,搭着春香的手进了府门。 看得宋紫舞一愣一愣的。 她还以为宋清音会生气,会恼怒,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态度,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沙包上,心里的那点得意骄傲瞬间大打折扣。 “怎么了,她惹你不高兴了?” 刘子修察觉到宋紫舞神情不对劲,温柔询问。 宋紫舞立刻露出笑容,粉腮飞起两团红云:“没有,她是我姐姐,虽然是庶出,可我们毕竟都是宋家的女儿,看姐姐过得不好紫舞心里难受罢了。” 言罢,又羞怯的看了眼刘子修。 “只要子修哥哥别忘记我的好,哪怕是得罪姐姐,我也不在意的。” 这番话,说得刘子修心里畅快极了,此时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他偷偷拉住宋紫舞的手。 “你待我一番热忱,子修定然不忘。” * 一行人跟着宋清音进了膳厅。 春香一路上都气鼓鼓的,见到膳厅里摆放着山珍海味的席面,脸色总算好看了些许。 “世子妃,看来您父亲母亲还是惦记着您的,您瞧,席面置办得不错。” 春香示意宋清音去看席面,想让她开心些。 宋清音只是略微瞥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这丫头,高兴得太早了。 果不其然。 一盏茶后。 宋夫人迟迟没说入席。 直到宋紫舞和刘子修从外头进来,宋夫人才喜滋滋的站起来,“快些入席吧,饭菜都凉了,今日让厨子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这话,竟然是对刘子修说的。 看都没看宋清音一眼,热络的招呼着刘子修落座。 春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一家子! 刘子修道了谢,和宋紫舞就要落座,此时,一道冰冷,带着嘲讽的女声传来。 “若是我记得不错,今日是我的回门宴,我倒是第一次听闻,新娘子不入座,一个外人先落座的。” 宋紫舞的冷嘲热讽,她能无视。 毕竟不与傻子论长短。 可打着她的脸来讨好刘子修,她可就不喜欢了。 膳厅的笑声戛然而止。 宋夫人瞬间变了脸色,也不顾还有春香这个外人在,冷笑一声:“宋清音,你还真把自己当做什么世子妃了,王府若是真把你看得重要,会让你如此寒酸的回府?” 她招呼管家过来,“也别说我这个当嫡母的对你不好,今日是紫舞的好日子,可不能沾染上了你的晦气,管家,去给我们世子妃另外安排一桌,就安排在厨房吧。” 竟然连上桌都不给。 宋清音身形未动,只是眼神尤为冷冽。 “看来母亲是忘了,我是为什么才嫁到王府,过河拆桥的本事,清音自愧不如。” “放肆!” 一直没吭声的宋老爷听她这么说。 生怕在刘子修跟前丢了面子,呵斥道:“这是你对你母亲说话的态度?这些年在道观里修生养心,都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宋老爷嫌弃的看着自己这个本来就不够亲近的女儿。 越看越是烦闷。 不耐烦的吩咐下人:“把她带下去,省的在这儿丢人显眼。” 总归是个不讨喜的世子妃,就算她真的回去告状,也不怕王府派人来问责。 宋府家丁见状,一个个撸起袖子就要来赶人。 吓得春香连忙往前一步,护住宋清音。 宋清音刚刚握起拳头,刚要反击,膳厅外,忽然传来一道戏虐的声音。 “本世子竟然不知,宋府的架子这么大,竟然欺负到本世子的世子妃头上来了。” 这声音……宋清音错愕的看向门口。 身着墨色绣金丝锦袍的男子,拾阶而来,脸上带着半边面具,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嘴角正噙着讥讽的笑容。 不是魏璟焰又是谁? 他不是不来吗? 宋清音纳闷的收回了宽袖当中的手,静观其变。 宋老爷和宋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错愕,还是宋老爷先回过神,赶忙上前一步,跪倒在地。 “不知世子前来,有失怠慢,望世子爷恕罪。” 宋夫人也赶紧朝宋紫舞使脸色,刘子修早先人一步,快步走到魏璟焰跟前。 “这些都是误会,世子殿下,还请和世子妃一同入座。” 那笑容,看得宋清音心里冷笑连连。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刘子修阿谀谄媚的本事是一点没落下。 上辈子,她看到刘子修这样,还心疼他为了前程折腰,如今看来,这不是他自己的选择么? “误会?” 魏璟焰挑眉,脸上不见喜怒。 “本世子可不见得这是误会,你说是不是?” 后半句话,是问的宋清音。 宋清音拿捏不准魏璟焰的想法,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宋老爷见状,以为宋清音是不敢吭声,马上挺直了腰板:“可不就是误会,微臣只是见清音这个孩子一人回门,以为是在王府伺候世子不周,想给她一些教训罢了。既然世子来了,想来之前那些都是误会,来来来,快入座用膳吧。” 第十章 这下好了,全泡汤了 宋老爷招呼魏璟焰落座。 让他坐在了主位。 这可是个和王府拉近关系的好机会,等魏璟焰落座,宋老爷和刘子修等人就要跟着落座,也不理会宋清音是否入了席。 宋清音看着他们一脸谄媚的嘴脸,心里冷笑连连。 他们正要坐下。 “慢着。” 魏璟焰冷声道。 “怎,怎么了?” 宋老爷不解。 “本世子有个癖好。” 魏璟焰恶劣一笑,不顾宋老爷和刘子修僵硬的脸色,缓缓道,“三品以下的臣子,不配和本世子同席用膳。” 膳厅里,静悄悄的。 若不是在上清观待了那么多年,养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这会儿说不定还真是会笑出声。 她还真的没见过她这位便宜爹和嫡母,还有宋紫舞他们露出这般羞耻又无奈的表情。 魏璟焰是在羞辱他们。 还是明晃晃的羞辱。 可这又如何。 魏璟焰在京城里本就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他要做一件事,羞辱一个人,从来不问理由。 宋清音正在心里暗暗发笑。 “你。” 魏璟焰冷不丁的伸出手,指着她。 “过来伺候本世子用膳。” “是。” 宋清音走过去,在魏璟焰身边坐下。 整张席面,只有宋清音和魏璟焰二人落座,宋家夫妇和宋紫舞、刘子修四人,像是木雕一样站在一旁。 宋老爷一张脸又青又白。 宋夫人和宋紫舞的牙齿都快咬碎了,偏偏还不敢表现在明面上,只能狠狠搅动着手里的帕子。 宋清音以为魏璟焰只是做做样子,没曾想这位大爷竟然还真的用起膳来了,每一样,都只吃了一些。 用膳的模样,斯文优雅,倒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一般。 说是让她伺候他用膳,实际有春香伺候,她也无需动手,配合着魏璟焰慢条斯理的用膳。 等宋清音放了筷子。 魏璟焰才如同施恩一般,冲宋老爷道:“岳丈,你们自便。” 宋老爷:“……” 他看了眼席面上的膳食,都已经被吃动了。 在自己府里吃残羹剩饭,这可是头一回! “怎么,我吃过的东西,岳丈吃不下?” 魏璟焰故意问道。 眼神犹如寒冰一般,从宋家人身上划过,看的宋老爷子后背一阵发凉。 他陪着笑:“怎么会,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我这就吃,这就吃。” “可别忘了招呼你夫人一起啊。” 论“雨露均沾”。 魏璟焰可是做得足足的。 宋清音忍着笑,看着宋家人和刘子修绿着脸,落座用膳。 正看得热闹呢。 “还不走?” 魏璟焰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 看着她的眼神带了几分探究:“难不成还打算在这儿伺候他们用膳?” 宋清音:“……” 可别想从这人嘴里听到什么中听的话。 门,她也回了。 气,魏璟焰也帮她出了。 再留在这里,也无益。 宋清音再度看了眼正坐在桌前,味同嚼蜡的宋家众人,还有刘子修一眼,跟着魏璟焰一同离开了。 他们前脚才走。 后脚,宋夫人就摔了手里的筷子,她气得直喘气,碍于刘子修还在,只能强忍着怒火,吩咐人送刘子修回去。 等只剩下他们一家子,宋夫人才发起牢骚。 “我早晓得这个宋清音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如此摆我们一道,明明那煞神跟着她一同回来,她竟然还装蒜!” 想到方才吃的残羹剩饭,恶心得她又连连漱口。 宋紫舞看着自己母亲大发雷霆,没吭声,只看着面前那三大箱子红木箱子。 发火了半日。 没等来自己女儿说话。 宋夫人一抬头,只见宋紫舞盯着那三箱子回门礼,心里一惊。 “你和那刘子修说得如何了,你可是下嫁,他们刘家不得拿出些贵重彩礼出来?你可别像宋清音这般无用,只会逞表面威风,瞧瞧这带回来的什么东西?” 一提这个,她就来火。 本来以为,可以让宋清音带些好的回门礼来,好让她给宋紫舞充嫁妆。 这下好了,全泡汤了。 “娘!” 宋紫舞撅嘴撒娇。 “我不是都说了吗,不要看重面前得失,往后刘子修可是位及首辅,现在刘家日子难过,你又不是不知,我们若想往后刘家记着我们的好,就得先雪中送炭。” “送碳?怎么送碳?” 宋夫人预感不妙。 宋紫舞讪讪一笑:“我已经和刘子修说了,我会从嫁妆当中拿出一部分来充当彩礼……” “什么?!” 宋夫人两眼一白。 身体踉跄了一下。 如今没有占到便宜不说,竟然还要从嫁妆当中抠出一部分来算作刘家的彩礼充门面。 她这个心哟,都在滴血,可事到如今,哪还有转圜的余地? 猛喝了两口水,宋夫人总算清醒了些许,她撑着额头,拿出体己钱,忍着心痛给了宋紫舞。 另一边。 回王府的马车上,安静无比。 魏璟焰的眸子,若有似无的从对面的女子身上划过。 她倒是沉得住气,从上马车到现在已经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她一句话都没说。 “你就不问,我为何说了不和你一起回门,现在又忽然出现?” 魏璟焰没忍住,开口问道。 宋清音的眼神,终于从窗外挪到了他的身上,平静无波:“妾身问了,世子就会说吗?” “……” 当然不会。 魏璟焰语塞。 宋清音心情不错,嘴角微微扬起。 “世子爷不信任我,想要趁机来打探虚实,在宋家人跟前表现出对妾身的好,好让妾身在宋家举步维艰,不知世子爷开始那番试探,可满意了?” “你发现了?” 魏璟焰危险的眯起眼。 这个女人,不仅会功夫,心思也很深,竟然能第一时间就想到这层关系。 宋清音睫毛微颤。 “妾身可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世子良心发现,特意赶来为妾身解围,世子爷无需担心。” 她可不是魏璟焰的白月光。 他的温柔、护短,都只会给他往后要出现的“真命天女”。 至于他方才帮她。 不过是为了他自以为是的“挑拨离间”罢了。 她清醒得很。 第十一章 好让她入土为安 魏璟焰被她的话,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确是抱着试探和挑拨的心思,去帮她。 但他去之前。 也的确没料到,宋清音在宋府的处境,竟然如此艰难。 如此,也不难怪她会被替嫁给他这么个人…… 只是方才在宋府发生的那些事。 也未免不可能是演戏。 魏璟焰心里千折百转。 “停车。” 宋清音忽然开口,打断了沉默。 “世子妃,还没到王府呢。” 春香从外头探进头来。 宋清音应了一声,和魏璟焰道:“世子,妾身还有要事要办。” “做什么去?” 魏璟焰本能皱眉。 语气也带了几分质问。 宋清音从一旁拿起个匣子,莞尔:“妾身为自己母亲寻了一块风水宝地,要去给自己母亲下葬,好让她入土为安,世子不必紧张。” “咳咳。” 魏璟焰手握成拳,放在唇边佯装咳嗽掩饰尴尬。 “我和你一起。” 宋清音也没拒绝,以这人多疑的性格,若是不让他跟着,估计还以为她暗地里通风报信去了。 下了马车。 魏璟焰跟在宋清音身后。 她走的步履很轻,但速度很快,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裙,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紧紧拿着那个黑木匣子。 春香和侍卫气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 “世子妃的体力也太好了,这路也太难走了……” 春香的声音传了过来。 魏璟焰看着前方那道纤细的背影,她没有一丝停顿,没有回头,直到走了快一个时辰,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多。 终于。 在山顶,宋清音停了下来。 魏璟焰以为她会停下来喘口气,她竟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个锄头,开始挖洞。 袖子被她挽起来,一头长发也用一根桃木簪给盘了起来。 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看得魏璟焰眉心抽了抽,神色冷峻:“这种事非得你自己做?”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可是世子妃,连带着他的面子都给丢了。 侍从和春香见状,顾不得喘口气,抡起袖子就要来帮忙。 “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宋清音开口,阻止了他们二人的动作。 这块地,依山傍水,是她早在上清观的时候,就给母亲坟墓寻好的迁移之所。 母亲生前,她没有尽到孝,如今挖一个坟而已,算得了什么苦? “可是世子妃……” “没事。” 宋清音冲春香笑笑,继续抡着锄头挖坑。 “别管她。” 魏璟焰脸色不愉。 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冷眼看着她挖坟。 他还就不信,最多一炷香的功夫,她就要喊累。 一炷香后。 两柱香后。 宋清音一句话都没有说。 倒是地上,已经有了一个土坑。 宋清音放下锄头,把带来的骨灰盒放在了坑里,盖上土,又找了块木牌,写上了母亲的名字。 她没有喊一句累。 一切办妥,她提起裙摆,直直的跪了下去。 “娘亲,这儿是清音给您寻的新家,喜欢吗?” 宋清音盯着墓碑,巴掌大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悲伤。 “这里地方偏僻了些,还好,你喜欢安静,没有人会吵到你,女儿会经常陪你来说说话。” 看着她纤细单薄的背影,还有略微哽咽的声音,魏璟焰浓眉不自觉的皱紧。 宋清音说到了今天宋家人被羞辱的事情,声音忍不住轻快了些。 “女儿嫁人了,现在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宋家人会受到他们该有的惩罚,还有您的仇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女儿不会忘记这份仇恨。日后,我必定要让那人血债血还。” 仇人? 魏璟焰的神色更加复杂。 等宋清音从地上起来,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一个道姑,整日喊打喊杀,看来你爹也没说错,修道这些年,都修到狗肚子去了。” 宋清音脚步戛然而止,她平静的看着魏璟焰。 “那照世子这么说,我既然修道,便该对生母所受的冤屈视而不见?” 那是修的什么道?! 魏璟焰被问的哑口无言。 “你说的仇人是谁?” 他转移话题。 宋清音眉眼淡淡,缓缓说出几个字:“定国公夫人。” “她?” 魏璟焰略略诧异。 “我母亲是定国公夫人的庶妹,在定国公夫人没有嫁给定国公前,她和定国公两情相悦,却被她所谓的嫡姐设计陷害,嫁给了我现在的父亲,最后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宋清音没想隐瞒,这些事,她要做,既然住在王府,就不会不被魏璟焰发现。 与其日后被他质问,不如自己早些坦白。 “我心甘情愿嫁到王府,就是为了给我母亲复仇,世子殿下,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我愿意嫁给你的目的,这个,便是了。” 宋清音目光坦荡的和魏璟焰对视。 直截了当的戳穿他的忌惮和猜测。 魏璟焰神色复杂:“王府和定国公府往来不多。” 这话里的意思。 宋清音已经明白了。 “世子不用担心我给王府惹上麻烦,既然我敢和世子交代我的底细,我就有把握不会牵扯上王府,王府给了我容身之所,我不会恩将仇报。当然——” 宋清音唇角微微扬起。 “世子也别想阻拦我,王府的风水,还有您身上的恶疾,只有我,能治。” 魏璟焰:“……” 他有些气闷,又有些无奈。 自从她改了他房中风水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睡好觉了。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这个女人。 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从山下回来后。 魏璟焰阴沉着脸回了屋子。 宋清音没理会,她和他交代了自己的底细,以他的脾气,定然是要气闷一番。 “世子妃,您和世子吵架啦?” 春香看他们从下了山将不说话,有些担心。 “世子累着了。” 宋清音敷衍盖过,回自己院子。 还没进院门,一道略微熟悉的身影闪过,只是离开得匆匆,没看得太真切。 “看起来像是表小姐呢。” 春香嘀咕。 宋清音眼神微妙,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许是看错了吧,累了,去备水沐浴吧。” 估计待会,可还是有好戏看呢。 第十二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如宋清音所料,她沐浴更衣完毕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许月茹便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厢房。 “好你个宋清音,我姨母不嫌弃你是小门小户,容许你进王府,你非但不知感恩,竟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许月茹先声夺势,一来就往宋清音的头上按罪名。 宋清音丝毫未将她放在眼里,她微微欠身向王妃行礼,“见过王妃。不知清音所犯何事,惊扰了王妃。” “你还装,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不等王妃出声,许月茹抢先说道。 “行了!” 王妃语气稍显不耐,许月茹是她的亲外甥女,她心里明镜似的。 但,她不允许一切对王府不利的事发生。 “我听到了些风声,说你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前来求证。” 王妃开门见山,说明自己的来意。 宋清音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许月茹。 “清者自清,王妃请便。” 她面上丝毫不见慌乱,甚至站到一旁,任由她们搜刮。 王妃递给许月茹一个眼神,后者会意,脸上露出阴狠。 “给我搜,仔仔细细的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随着许月茹一声令下,下人们一哄而散,开始在宋清音的房间里翻墙倒柜。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除了器物相撞的声音,在场的人没有一人出声。 春香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缩在一旁,看着宋清音的眼神充满担忧。 从她跟世子妃相处的这些日子来看,她能感觉到世子妃是个极好的人,她不愿看到她出事。 “找到了!” 角落里,一个下人突然出声。 他的声音洪亮,回荡在房间里。 “拿过来,让王妃瞧瞧!” 许月茹得意的看了一眼宋清音,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宋清音被赶出王府的样子了。 宋清音眉眼始终含笑,却不达眼底。 “王妃,您瞧。” 下人双手捧着一个小人,小人的全身被扎满了银针,眼睛、鼻子、耳朵等地均被染上了鲜血,做出七窍流血状。 “宋清音,你好生恶毒,竟敢诅咒表哥!” 许月茹装出不可置信的样子,“姨母,此女阴狠至极,断不可让她继续留在王府!” 王妃脸色沉了下来,面露不愉。 “世子妃,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她不相信宋清音会做出这种事,但如今东西摆在眼前…… “回王妃,这小人不是我放的。” 宋清语声平静,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还想狡辩!东西是在你屋里搜出来的,不是你放的会是谁?!” 许月茹压根不给宋清音解释的机会,“来人,将这个妖女赶出王府!” 下人们面面相觑,见王妃没有发话,都呆在原地未动。 “许小姐如此急着给我定罪,莫非是心里有鬼?” 宋清音的眸子终是淬上冷光,她瞟了许月茹一眼,后者竟被她震慑到,下意识的噤了声。 “王妃请看。” 宋清音从下人手中拿过小人,“这小人的外衣用的是云锦布,家父不过是个小小的礼部郎中,哪里有这种好东西作为陪嫁。” 闻言,王妃仔细观察着小人,而后神色一凛。 云锦布是朝廷特供布料之一,只有皇中贵胄才有资格使用。 王妃眼神犀利的望向许月茹。 如若没记错,她上月才送了一匹云锦给许月茹。 难怪! 今日,许月茹突然找到自己,非常笃定的告诉她,宋清音的房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想来,一切早有预谋! “姨母,你别听她的,这云锦没准是她从表哥屋里偷来的……” 许月茹的脸色发白,明显有些慌乱。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竟然漏了如此重要的细节。 “我既知道这云锦是稀罕物,又怎会自投罗网。” 宋清音看许月茹的眼神充满戏谑,宛如在看一个智障。 “月茹,旁的事你任性也就算了,如今竟拿你表哥的安危栽赃陷害,你太让我失望了!” “姨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许月茹彻底慌了,她抓着王妃的衣袖,眼泪哗啦一下流了下来。 “够了!” 王妃是真的动了怒。 “你好自为之。” 她深看了许月茹一眼,抽出自己的衣袖,带着一群人浩浩汤汤的离开。 许月茹跌坐到地上。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姨母以后肯定不会再疼爱她了。 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猛然从地上爬起。 “宋清音,你这个贱人,都怪你!” 许月茹说着,便恶狠狠的朝宋清音扑过来,一旁的春香见状,连忙上前挡在宋清音的身前。 “你这个疯子,不许伤害世子妃。” 许月茹已经失去了理智,她使出浑身解数咬在了春香的肩膀上。 “春香!” 宋清音惊呼一声,上前拨开许月茹。 她好歹是练过的,许月茹被她一推,再次跌坐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 顾不上其他,宋清音赶忙查看春香的伤势。 衣裳上隐隐沁出一丝鲜血,隔着衣物尚且如此,可见许月茹下口有多重。 若不是春香替自己挡了,这伤可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来人,将表小姐请出去!” 宋清音的语间携了怒意,她跟许月茹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许月茹被下人带走,宋清音则帮春香处理伤口。 “傻丫头,你挡什么!疼不疼?” “不疼的,只要世子妃您没事就好。” 春香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好不可爱。 宋清音心底莫名有些暖,自从母亲过世,弟弟不知所踪后,已经很久没人这般护着她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你家世子妃可不是吃素的。” 春香呵呵一下,没有接话。 折腾了一天,宋清音是真的累了。 春香走后,她躺到床上瞬间入睡。 另一边,魏璟焰俊脸隐在暗处,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她没事吧?” “爷是说世子妃?她没什么大碍,这会儿应该已经歇下了。” “呵。” 魏璟焰轻呵一声,她倒是心大,还能睡着。 “继续盯着,盯紧点,有异动随时汇报。” “是!” 侍卫应了一声,便消失在门后。 第十三章 可看出有何问题? 翌日,春香招呼宋清音起床。 虽说后者现在是名义上的世子妃,但梳妆台上也没有什么名贵首饰。 寒酸的连春香都有点看不下去。 挑来挑去不知道该给宋清音戴什么。 后者看着小丫头的动作了然一笑。 随手拿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素银钗,递给身后的春香。 “不用挑了,就这个吧。” 春香拿着钗子在手里摩挲,犹豫着说道,“世子妃,这个有点太不符合您的身份了。” “这有什么要紧的,我自小就在道观中长大,本就不喜这些,更何况,太过繁琐的钗子对于我来说就是束缚。” 宋清音说着就转头从春香手中拿过银钗,随手给自己戴上。 春香看着自己侍奉的主子如此洒脱,也收起自己苦闷的表情,转而笑起来。 “我们世子妃本就白净,带着这个素雅的钗子,更好看了。” 宋清音本想再询问一下春香昨日的伤势,但刚刚开口,门外就响起了小丫鬟的声音。 “世子妃,王妃差人来请。” 宋清音应和道,“我就来。” “是。” 小丫鬟说完外面便没有声音了。 宋清音在春香的搀扶下起身。 后者低声呢喃着,“不知道王妃现在叫世子妃过去所为何事。” 宋清音听见了,但表情并无变化,依然是平静的直视前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宋清音住的洗剑阁离王妃的院子并不远,穿过一个小径便能到。 此时王妃正在坐在大厅之上,手中端着一个茶盏。 打扮雍容的妇人,低头抿了一口茶,抬眼便看见宋清音主仆二人正迈过厅前的门楣。 “拜见母亲。” 王妃把手中的茶盏递给身边的丫鬟,“坐吧。” 宋清音直起身,缓步走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不一会儿丫鬟给宋清音端来了,和王妃手中一样的茶盏。 “今天叫你来倒是没什么事,昨天发生的你别见怪,月茹她常年住在王爷府,平日里没什么人管教她。” 闻及此言,宋清音默默在心中轻笑,王妃也知道她这个外甥女没有教养。 宋清音倒不是圣母心,别人陷害她,还能不见怪的。 昨天是她戳穿了许月茹的阴谋,若是没有那被人唾弃的不就变成她了。 但在王爷府人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只能暂时收敛锋芒,平安的度过这三个月,等魏璟焰的心上人一出现,她就彻底自由了。 “是,只要王爷过得好,孩儿受点委屈自是不紧要的。” 闻及此言,王妃满意的对宋清音点点头,她现在是越来越满意这个儿媳妇了。 虽说她的出身低了点,但平日的为人处世还是十分得体的。 宋清音违心的道出了自己的答复,以为已经无事,正打算告退,在这里坐着也是让她浑身不自在。 但话还没有说出口,王妃又启唇了。 “昨日,我听下人说,焰儿一觉睡到了巳时,仅仅是因为你改变他的房内的布局?” 王妃略带惊奇的开口,“可有此事?” 宋清音看着王妃,纵使保养的很好,但人依旧抵抗不了岁月的侵袭,能看见后者眼尾和嘴角那几条明显的皱纹。 同时,双眼下的乌青在雍容华贵的脸上也十分抢眼。 宋清音思索了一瞬,这是邀功的事儿,她没必要不说,毕竟王妃对她的印象越好,她在王府的日子就越好过。 思及此,她满口承认,“是的母亲,孩儿从小就在上清观学习道法,对风水,布局什么的都略知一二。” 说到这,宋清音看出来,王妃脸上的惊奇更明显了。 她继续道,“自从进府以来,孩儿就听下人们常说,王爷平日里夜夜不寐,便想着去王爷平日休息的卧房中瞧了瞧。” “这一瞧果然瞧出了点问题,便自作主张的动了动。” 宋清音说完,王妃爽朗一笑,后者道,“看来我们王府这次还进了个能人。” 王妃身边的小丫鬟看到自己的主子这么开心,也在一旁附和着夸宋清音。 “世子妃一进门,就为世子爷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看来是旺我们王府,今后王府肯定是越来越兴旺。” 丫鬟的这句话也是说到王妃的心上了,嘴角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来过。 “清音,其实我也有一个小毛病,平日里动不动就头疼,也看了许多大夫,但都束手无策,你可否能帮我看看。” 宋清音点了点头,虽说她现在称呼这个王妃为母亲,可也就是没见过几面的生人,没什么感情。 但她既如此客气的说话,自己费费心,也没什么损失。 宋清音起身走到王妃的身旁,“母亲,请伸出手,让孩儿为你把把脉。” “你竟还会医术?” 王妃抬手着说道。 宋清音解释道,“上清观在山中,大夫不好进山,平日弟子们生病都是师父瞧的,耳濡目染之下,孩儿便会了。” 宋清音的手纤细白皙,但终究在道观中长大,倒是不像寻常闺中小姐那样细腻。 但王妃看着甚是满意。 她点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有眼力的丫鬟给宋清音搬了一个凳子,让后者坐在王妃的身边。 搭上脉之后,周围就没有人再说话了,生怕打扰宋清音给王妃看病。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宋清音的神色上。 而后者始终是半垂着眼睫,眼眸幽深,做思考状。 片刻之后宋清音终于有反应了。 她先是对王妃说,“孩儿冒昧了。” 说罢便上手拨了拨王妃的下眼皮,又让后者吐了吐舌头。 反复看了看之后,王妃出口询问道,“清音可看出了什么问题?” “母亲不急,孩儿还有几个问题问母亲。” “母亲平日里,可有无觉得喘气不顺,心中憋闷。” 闻及此言,王妃满口应和,“有,都有,你可看出来是何问题?” 宋清音起身看了看此屋的装潢布局后,轻轻地了然一笑,仿佛所有事都成竹在胸。 “这便是了,我认为,困扰母亲的病因有两种。” 看着宋清音自信的模样,王妃越来越好奇了,“那你倒是说说。” 第十四章 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过 “此中其一便是,这么大一个王府,都得母亲一人操劳,顾忧思过深,忧虑过重所致。” “其二,我刚才看了一下母亲院内的摆设,和世子屋中的情况有一点类似。” “房中上方有横梁通过,铜镜对门,等不妥之处。” “这些会引发前途不顺,口角之争等,极易耗费精气。” “故母亲的头疼之症便是这些事情拖累所致,只要去除病因,加以养之。” “这头痛之症,都不用服药,自然就能好全。” 听了这句话,王妃大喜,“那清音就劳烦你帮我改改。” 听闻纠缠自己许久的病症有的治,王妃情绪激动之下,紧紧的握住了宋清音的手。 这样的动作在宋清音看来,一直是长辈关怀晚辈的动作。 就比如,宋夫人就一直这样握着宋紫舞的手。 而自从宋清音的母亲故去之后,她便彻底打消这样的期望了。 如今王妃的年龄和她故去的母亲相仿,这怎么能不叫她动容。 可能这么多年建起的心墙有点动摇,宋清音想为眼前的人多做点什么。 “母亲,若想好的更快,孩儿还有一个法子,就是用细针扎上身体几个穴位,这样会事半功倍。” “那如此一来可就太好了。” 两人一拍即合,宋清音帮王妃动了屋内的布局,王妃看宋清音头上首饰单薄,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而与此同时,宋紫舞的日子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过。 刘子修如今是一个落魄户,住的不怎么样。 勉强在京中边缘地段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民房。 家中还有老母亲和故去大哥留下来的妻儿。 日子过得相当拮据。 这种生活让宋紫舞过几天她都受不了,更别提等到刘子修功成名就时了。 回门的第二天,宋紫舞像往常在宋府一样,等着下人来给她送早膳,直到日上三竿了,还是没有人的影子。 气得她起身使劲跺了跺脚,但是她忘了,这里是刘家,寝房内都是压实的土地,而不是木头地板。 她这一跺脚,搞得尘土都飞了起来,糊了她一脸。 这下宋紫舞更生气了,她冲出门外,正好碰见了刘母。 刘母身着粗布麻衣,上面还有几处浮土。 平日要干活的手上有干裂和老茧。 宋紫舞看着嫌恶极了,她翻了一个白眼。 但是没有办法她只能去和刘母说话。 因为她清楚,这个时间家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宋紫舞原本是有陪嫁丫头跟过来的,但是被刘子修以多一个人多一口饭为由拒绝了。 想到以后的刘子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宋紫舞咬着牙忍耐了下来。 搞得现在没有人服侍她,只能用这个还没有宋府丫鬟保养的好的刘母。 让宋紫舞叫刘母为母亲是不可能的。 “刘妈,我要吃鱼,你去做一下。” 这是宋紫舞平日里叫自己奶妈的称呼,她认为自己已经很给刘母面子了。 而刘家之前祖上也是富过的,刘母自然知道这个称呼的含义,她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你怎么说话呢,宋府的千金就这么没教养,我是你老母,不是你老奴。” 刘母说着就去抄家伙,抓起墙角的扫帚,就朝着宋紫舞招呼过去。 一边打嘴里还念叨着,“还你要吃鱼,你怎么不上天啊,以后你就是我家的媳妇了,可不是宋府的大小姐,以后只有你伺候我的份。” 宋紫舞从小到大哪见过这样的架势。 一边哭着一边跑,还不忘记威胁,“你这个疯婆子,你干什么,我可是宋府的千金,我爹娘最宠我了,你要是敢伤我一根汗毛,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伤你一根汗毛,我还打死你呢,我打死你,你也是我家的鬼。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进我家还想过以前的大小姐日子,做梦!” 刘母平时干的活不少,比宋紫舞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三下五除二就抓到她了。 刘母狠狠一把抓住宋紫舞的头发,扔掉手里的扫帚,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 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打的宋紫舞彻底懵了。 趁着这个空挡,刘母直接把宋紫舞拽到门外,开始招呼街坊邻居。 她先把手上的宋紫舞甩出去,然后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 “大家都来看看啊,我们刘府家门不幸啊,娶到一个多么恶毒的媳妇儿,不仅睡到日上三竿,还把她老娘当老奴伺候她吃饭。”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她非要嫁给我家子修,现在又来给我家使小姐脸色,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大家都来评评理啊。” 刘家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无一不是在指责宋紫舞,那些话语像浪潮一样,向宋紫舞扑打而来。 她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和羞辱。 隐藏的乱发之下的脸变得扭曲,双手紧紧地嵌进身下的那片土地。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将来她做了首辅夫人,会把在场的每一个人扒皮抽筋,让他们生不如死。 就在这个时候,刘子修从人群中挤出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他差点当场昏倒。 紧接着他身后还跟上来一个背着背篓的女人。 女人的长相装扮在这群人中一点都不起眼,普通的让人看一眼就忘。 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她的表情和刘子修一样。 只不过刘子修第一时间去疏散人群,而她第一时间扑到刘母的身边大喊,“娘,你快起来吧,娘,娘。” 正在哭嚎的刘母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转头看向后者。 “甜儿啊,娘不活了,现在什么人都能欺负娘啊。” 说完她做样子去撞身后的门柱。 “娘,你这是干啥啊,有话咱就回家说,子修以后还要当大官呢。” 听到后面的这句话,刘母的情绪倒是平稳了一点,她不能弃儿子的前途于不顾。 不一会儿刘子修疏散了人群,把宋紫舞搀回家中,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 餐桌上,方才扑在刘母身边的女人,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坐在中间的刘子修道,“嫂子,别忙活了,快来吃饭吧。” 第十五章 你是在威胁我么? “行行,这就是最后一道菜了。”女人附和着刘子修的话。 她用自己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然后在刘子修旁边的空位坐下。 这个被叫做甜儿的人,就是刘子修的大嫂,大哥去的早,留下了一对妻儿。 现在这个屋子里只有刘母,甜儿,刘子修三个人。 待甜儿坐下,刘子修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娘,你也真是的,怎么丢人现眼到街坊邻居面前去了,以后升官了,人家怎么传我们。” 刘子修话语中满是不耐烦。 方才在旁人面前那么厉害的刘母,现在面对自己儿子,也自知理亏了。 “子修,方才是我气昏了头了,这都怪你娶的那个媳妇儿啊,谁让她那么气我的,这一切都怪她。” “而且儿子别生气了,以后你当了大官,我看谁看议论我们,到时候给他们关大牢去,他们不敢的,哈哈” 刘母谄媚的朝着自己的儿子笑。 刘子修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母亲这样,他又把到嘴边的话憋回去了。 最后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了一句。 “娘,你记住,你儿子以后是要当大官的,以后可别像今天这样了,让人家笑话。” “好嘞好嘞。”刘母一边附和着,一边拿起筷子往刘子修碗里夹了一块鱼肉。 “儿子快吃鱼,这可是你嫂子特意给你做的,补补身体,到时候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抱抱。” 说到这里,甜儿看了身边的母子二人,试探着说,“要不然,我把紫舞叫过来吃饭吧。” 提到不该提的名字,刘母本来缓和的脸,又一下子垮了下来。 “叫她干什么,就该饿饿她,让她知道在家里应该干什么。” 甜儿本想继续说话,但被刘子修一个眼神打断了。 今天他已经够烦了,不想再维持两婆媳的关系,一顿饭不吃,想来也饿不死。 宋紫舞被刘子修搀回来之后就躲在屋子里面哭。 在宋府的时候,哪个人不对她众星捧月般,如今到这个寒酸的刘家竟被当众打骂。 若是以前的宋紫舞肯定不想活了,但是她是重生之后的宋紫舞。 想起上辈子的光景,这辈子她一定要踩在所有人头上。 和以后的荣华富贵相比,这点苦头算什么。 她会把这些账一笔一笔的记下来,以后千倍万倍的奉还。 刘子修一家人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她获得尊贵身份的踏板。 现在还不能和刘子修一家人翻脸,她还要装作通情达理的样子,不能让刘子修嫌恶她,否则所有的计划就成了泡影。 以后的第一夫人也是别人的了,这是她最无法忍受的。 宋紫舞想到这里,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她知道是刘子修回来了。 她麻利的用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表情重归平静。 侧卧在床上,装作哭累后睡着了。 果不其然,她刚收拾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本来煤油灯昏暗的光照在宋紫舞的脸上,有人进来之后把光挡住了。 宋紫舞知道那人正在看自己,所以她不敢动,生怕被发现。 站着的人很长时间都没有动,直到宋紫舞都快坚持不下去了,那人终于动了。 他熄灭了煤油灯,然后门又吱呀一声响,那人又出去了。 等人走之后,宋紫舞才睁开眼睛。 她有点疑惑,刘子修到底在干什么,进来看了她一会儿后又出去了。 但宋紫舞不打算管,只要刘子修好好读书,其余的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哭了这么久,确实有点累了,就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睡着了。 梦中刘子修成了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也是他的第一夫人,像上辈子的宋清音一样,没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 但是梦终归有醒来的时候。 宋紫舞模模糊糊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现在已经是辰时了,天光已经大亮,屋子里面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知道刘子修是昨天回来又走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了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她能清清楚楚的听出是刘子修和大嫂甜儿的声音。 往常这个时候,刘子修应该已经在书房了。 他怎么还在这里。 宋紫舞的气一下子窜上来了。 她这样子忍耐还不是看在他能出人头地的份上。 现在还不去书房那她得等到什么时候。 宋紫舞一下子跳下床,兴冲冲地拉开门,准备去声讨刘子修。 门外的两个人看见宋紫舞第一反应是惊慌,但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冷静了下来。 “夫君,现在已经是辰时了,你怎么还在家里,这个时间不应该在书房么?” 宋紫舞质问道。 听见问话,刘子修朝着宋紫舞的方向走了几步,甜儿依旧愣愣的待在原地。 “娘子,你着什么急,今天是休沐日。” 这是刘子修临时想到的理由,十分蹩脚,宋紫舞也不是一个傻子。 “你不是前天才休沐过么?怎么今天就有?”才刚刚说完一句话,宋紫舞就反应过来了,刘子修是在骗她。 这成亲才没几天,刘子修就三天两头找借口不去书房。 和她上辈子了解到的怎么有点不一样。 看在甜儿在场的份上,宋紫舞没有当场把脾气发作出来,还是要给刘子修一点面子的。 她咬牙切齿的说,“夫君,我有话要同你说,你进屋来一下。” 刘子修给甜儿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背着背篓走了。 屋内。 “刘子修,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我就是看你有能力才嫁给你的,只要你上进,昨天你娘羞辱我的事情,我也可以不和你一般计较。” “但你要是不上进,那我们宋府也不是好惹的。” 宋紫舞放出狠话。 但刘子修不买账了,他在家也是说一不二,家里人事事都顺着他。 他认为宋紫舞就算再怎么家世显赫,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你是在威胁我么?” “你既已经嫁给我了,所有的荣辱都寄托在我身上,你宋家人敢对我做些什么么?” “你最好在家听话点,不要和我娘吵架,否则我以后出人头地先把你休了。” 刘子修说完直接甩手离去。 第十六章 清音姐姐怎么在这里 宋紫舞没想到刘子修竟敢这样对她说话,气的直接抓起煤油灯摔在地上。 她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变得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刘子修变得不学无术,不求上进。 几日之后,王府。 宋清音为王妃拔了最后一根针。 “母亲,可以起身了。” 得到指示,旁边侍候的小丫鬟有眼力的主动扶王妃起来,并为后者整理好衣物。 宋清音把自己的针收拾好后道,“母亲,今天是最后一天施针了,母亲的身体可觉得好些?” 王妃拢了拢自己的衣襟,满意道,“好多了,我从未觉得自己身子如此爽利过,这可多亏了你啊。” “母亲,您院内的布局我都帮你改过了,今后只要不忧思过重,这头疼之症定不会再犯。” “如此甚好,对了,清音,前些天我给你的那些发钗你怎么不戴,是不喜欢么?” 方才宋清音说话的时候,王妃就注意到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儿媳妇,之前宋清音在宋府肯定不受宠,所以没有几件像样的首饰。 但她今后是王府的世子妃,自然是不能掉了王府的面子。 “母亲给我的,自然是很喜欢,奈何我从小在道观长大,最是不适应这些东西。”宋清音回复道。 王妃端正一下自己的身姿,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我知道你在道观没那么多规矩,但现在是在王府,终究还是需要这些的,莫叫旁人笑话了。” 宋清音思索了一下,王妃说的确实有理,现在的情况,不管是和道观,还是和上辈子都不太一样。 道观大家都是以简朴为主,不宜佩戴这些东西。 上辈子她虽然贵为首辅第一夫人,但从来不在意这些虚名,有些宴席能不去就不去,有点好东西刘母都拿走了,也根本不会给她留。 现在在王府,什么事儿也不是她说的算,这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还没有等宋清音回话,王妃继续说道,“我平时经常去的那家店铺,又来了新东西,我们一起去瞧瞧。再给你添置些新衣裳。” 宋清音重生之后,也没怎么出去过,这三个月也属实有些无聊。 上辈子她也听说过,世子爷魏璟焰的心上人是一个青楼女子,正好也可以出府打听打听。 “也好,母亲。”宋清音回复道。 不一会儿,丫鬟就备好的马车。 王府的马车上都有标识,街上的人们看到就自动避让,一路上走的十分顺畅。 大概一盏茶的工夫之后,马车停在一家店铺门前。 王妃向宋清音说明,“这家店铺是我们王府的,你喜欢什么不要客气。” 宋清音点了点头,抬手撩开了马车的车窗,打量了一下这家店铺。 店铺门口站了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嘴上留着两簇小胡子,狭小的眼睛里也闪满了精光。 身着的衣服料子也是很不错的丝绸缎子。 若是忽略这人脸上谄媚的笑,宋清音一定会认为他是哪家的老爷。 结合场景推测,他是这家店铺的掌柜的。 果不其然,两人被扶下车之后,那男人就捧上了铺子里的账本。 “王妃殿下,这个季度,店里的生意还不错,比上个季度多盈利了五百两。” 那男人跟在宋清音二人的身后喋喋不休。 在众人没有留意到的地方,魏璟焰高坐在对面的茶楼之上。 看见自家马车,他的神色并无变化,依旧是淡淡的品茗。 只是身后的侍卫是一个压不住性子的,他惊喜的向自家世子爷道,那是王妃和世子妃。 魏璟焰并没有搭话,只是轻轻嗯了一下,手中的茶盏依旧没有放下。 看来这个女人还是有点手段的,这么快就和母亲打好了关系。 楼下。 “更详细的账目,等小的细细给殿下报上。” 王妃带宋清音过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查账,所以抬手打断了掌柜。 “先不用报了,具体情况彩月都告诉我了,我这次过来是听说店里新到了不少西域的新奇玩意儿,你都拿上来给我看看吧。” 见主子过来不是为了查账,作为管事的当然开心了。 “那是,好东西小的都给殿下留着了,殿下请跟小的过来。” 宋清音一进来就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店铺的布局。 空间不小,中间有一个屏风,把屋子隔成了两个部分。 柜台正对着大门处。 这些布局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想来平时的收益也不会很差。 宋清音的行为落在了掌柜的眼里。 后者转了转眼睛,前几天世子爷大婚街坊邻居可都是听说了的,这个面生的女人和王妃同坐一辆马车,想来就是新世子妃了。 掌柜笑了笑主动给宋清音介绍店里的情况。 “主子,这店里分为里外两间,外间都是比较大众的东西,真正好的东西都在里间,这里间可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还必须是显赫世家的小姐夫人才能进。” “否则那些人身上的浊气都把店里的宝贝污染了。” 掌柜说着就把两人往里间领。 “主子们看看这个,昆仑岫玉手镯,这是西域新发掘的一批玉料,世间罕有,有价无市。” 宋清音对这个接触不多,听到掌柜这么夸张的形容,她从屋内的布局收回心神。 一个木质柜子上摆着一个包裹了丝绸的匣子,匣子里面就是这个昆仑岫玉手镯, 手镯通体雪白,毫无杂质,看着纯净至极。 若戴在哪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手上,那便是衬托的人似雪藕一般。 美丽的事物总是会吸引人多看几眼。 王妃留意到宋清音久久没有移开目光,便知道她是喜欢,直接发话,“包起来吧,我们带回去。” 宋清音还是觉得有点贵重了,何不留在店里卖钱,还能大赚一笔。 但是她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有人替她出声了。 “这不是清音姐姐么?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矫揉造作的声音,化成灰宋清音都听得出来。 是宋紫舞。 “对了,姐姐已经嫁到王府去了,不再是宋家的小庶女了。” 第十七章 怎么宋清音的命就那么好 “怪不得能到这里来啊。” 宋紫舞的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无论是里间的还是外间的客人都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两个时辰前,宋紫舞又在家里劝说刘子修去书房。 然而这些话刘子修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懒得和宋紫舞吵架,就直接当做没有听见夺门而出。 宋紫舞心情郁闷,就想着出来走走。 刘家距离这里有一段路,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上辈子她是王府的人,这些铺子也都是她管的,现在看着熟悉的铺子也想进来看一看。 没想到却碰到了王妃和宋清音,她特意在门外看着,待两人进去了,才跟着进来。 上辈子她和王妃很不对付,后者也给她使了不少绊子。 王妃在宋紫舞眼里就是一个母夜叉的存在。 她觉得宋清音嫁过来王妃也不会给她什么好果子吃。 宋紫舞的本意是想跟过来看宋清音的笑话,谁知道竟然看见王妃给宋清音买了那么贵重的镯子。 上辈子王妃从来没有给她买过。 她不明白这个宋清音到底是给王妃用了什么妖术,让这个难搞的女人对她那么好。 同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是越想越不服气,怎么宋清音的命就那么好。 嫁到哪家都能过得这么好,分明她才是宋府的嫡女。 她不能过比宋清音过的差,今天就要让宋清音在这里下不来台。 只要让宋清音给王府丢人,她不信王妃还能对这个贱人这么好。 “看来姐姐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都能戴的上这么贵的手镯了,想必是以前见都没见过,才看的这么入神的吧。” 宋紫舞说完直接讥笑一声。 “对啊,姐姐从小在道观里面长大,见的都是一些道士尼姑什么的。” 宋紫舞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宋清音一开始都没有转过头看她。 这样的场景在她七岁之前,还没有去道观的时候就见识过无数回了。 人儿时的气性都大,面对羞辱,宋清音不服。 不管对方人数有多少,力气有多大,纵使是被打的鼻青脸肿,自己也是要争一口气的。 后来就让宋紫舞和宋夫人两母女找到了机会,以宋清音性子烈为由,说服宋老爷把她送到道观里面去了。 这一呆就是这么多年,直到有解决不了的两桩婚事,才把她接回来凑数。 她现在和儿时的宋清音可不一样了,明白并不是解释的越多,大家就不会误会她。 宋清音气若神闲的开口,就仿佛宋紫舞说的并不是她一样,“在这里遇见紫舞妹妹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话说一半,宋清音转向掌柜的,“方才掌柜的说,里间并不是谁随便就能进的,怎么现在把我的紫舞妹妹放进来了。” 管家并不知道宋家的恩恩怨怨,但是主子问话他不能不答。 “世子妃,宋小姐不是宋家人么?” 掌柜知道这位新世子妃也是宋家人,这俩本是一家的,现在却在这里夹枪带棒。 他声怕说的不对犯了忌讳,踩到这位世子妃的雷点,以后给他穿小鞋。 以至于他回复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一个字,犹如蚊蝇。 宋清音依然不急不慢的开口,“掌柜的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妹已经出嫁了,婆家无名无姓,不再是什么宋家的小姐了。” 一旁的掌柜帮王府经营这么多年店铺,也不是白干的。 他平日里什么人没有见过? 这样的话外之意,要是再听不懂,那他这个掌柜也别干了,直接拱手让人吧。 “世子妃莫怪,是小的消息不灵通了,小的这就把这位无名无姓家的夫人请出去。” 说完掌柜一招手就上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伙计。 他不客气的对宋紫舞说,“这位夫人,里间不是你能进的,麻烦出去吧,让伙计们动手就不好看了。” 宋紫舞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没开口,伙计们作势就想动手,吓得她自己一转头跑了出去。 众人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宋清音正想向王妃解释,可宋紫舞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宋清音,你别以为你现在得势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在道观的那些传闻,别以为没人知道。” 传闻?什么传闻?怎么宋清音自己都不知道。 宋清音正要出去解决,王妃却拉住了她的手。 “这个是你那个妹妹?在这里闹事直接差人赶跑就行了,不必要多费口舌。” 宋清音很感谢王妃能这样帮她,但是关于宋紫舞的事情,还是要她自己解决才有复仇的爽感。 宋清音轻拂了一下王妃的手,“母亲放心,孩儿自己能解决,请母亲在这里休息片刻,所有的蚊蚁蝇虫便都退散了。” 说完宋清音就带着春香出了店铺的门。 因为宋紫舞在店铺门前大喊大叫,想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 伙计们本想继续驱赶她,但是宋紫舞威胁他们,说她已经不在店里了,若还对她动手就去报官。 虽说她现在已经嫁人,但终究是宋家的女儿,宋老爷不会彻底不管她的。 伙计也没主意了,就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宋清音终于出门了。 只要场子上有人,他们就不用为此事负责,也不用两头为难,担心大人物的责怪。 宋紫舞看见只有宋清音一人出来,以为自己的计谋奏效了,王妃已经对这个出身低微,名声又不好的儿媳妇感到羞耻了。 她收起脸上的狼狈,大笑出声。 “宋清音,让你得意,现在被嫌弃了吧,你就是我家的一个不起眼的庶女,还真以为翻身当家做主人了?” “世子妃又怎么样,今天我就要在此揭露你的真面目,让你在所有人面前身败名裂,彻底抬不起头。” 得意忘形的宋紫舞,只留意到了宋清音一人带着丫鬟出门,没有留意到后者正悄悄近她的身。 更没有留意到宋清音被袖子遮掩的手中,正握着一根银针。 “我今天就给大家讲讲,宋清音在道观里是怎么勾引道士的。” “当初我父亲觉得宋清音性子烈,就想把他送到道观里收收心,谁成想……” 第十八章 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 宋紫舞最后一句话本应该是,谁成想这人在道观里还不老实,传出了和道士的丑闻。 但奈何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让宋清音当做了试验之物。 方才在店铺里的时候,宋清音就想到了之前在道观里面看到的几个穴位。 书上说,这几个穴位同时扎,可以让被扎者当场失心症,犹如疯子一般。 当时她还在心里吐槽,怎么会有如此缺德的针法。 却不曾想,有一天竟然在这,在宋紫舞的身上发挥奇效。 当然这瞬间发生的一切只有宋清音知道由来。 在旁人看来,她只是碰了一下宋紫舞而已。 刚才还在说让宋清音身败名裂的宋紫舞,现在像是疯子一般开始扯自己的头发。 呢喃着说,自己身上不舒服,把自己头上戴的钗子都扯下来,扔了。 扔完了,她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故作端庄的说自己是首辅的第一夫人。 看到人就让对方给她下跪,不然就把对方以及家人都抓到大牢里。 一开始人群讨论的重点还在宋清音身上。 现在宋紫舞一发疯,得罪了不少人,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 众人纷纷开始询问宋清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清音挑了一下眉头,在心里感叹,这个针法是哪个神人想出来的,她要感谢这人八辈祖宗。 她记得之前宋紫舞最爱在外人面前装白莲花,这次就让她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 宋清音眉头一皱,扶着宋紫舞就开始演。 “紫舞妹妹,你的失心之症怎么说犯就犯啊。” 旁边的人准确的捕捉到了关键词,反问了一句。 “失心之症?” 他的声音很高,这下大多数人都听见了。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原来宋家的小姐有失心病啊。” “不就是一个疯子么?” “是啊,我说呢,门户这么高的小姐为什么要下嫁,原来是有这样的难言之隐。” 宋清音听着周围人的话心里不自觉冷笑起来。 她可算是让宋紫舞也吃吃苦头了。 屋内的王妃听见外面一时乱了起来,害怕出了什么意外,扶着丫鬟彩月就出来了。 这不出来还好,一出来场面更加不可控了。 宋紫舞现在的神志不清楚,王妃也是她上辈子最恨的人之一。 所以她一看见自己的仇人,不仅疯癫还变得更又攻击性。 也不沉浸在首辅第一夫人的美梦中了,直接向王妃冲过来。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宋清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让宋紫舞挣脱了她。 后者伸出自己的双臂,表情变得扭曲起来,活像是一只恶鬼一样,要把自己的仇人拖进地狱一般。 楼下的这一幕始终被在楼上喝茶的魏璟焰看在眼里。 他原本只想好好的当一个合格的观众,不插手此事。 但是情况变化的太快,自己的母亲突然身至危险之中,他不可能再继续旁观下去。 魏璟焰条件反射的站起身。 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刚冲到窗边准备一跃而下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猛地一个急刹,让身后的侍卫没反应过来,差点撞到他身上。 侍卫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道,“世子爷,怎么了,为何不下去救王妃。” 魏璟焰闭了一下眼睛道,“用不着我们去救了。” 侍卫往前迈一步,刚好看到楼下新发生的一切。 方才宋清音确实没有反应过来,但在深山中长大的她,练就了不俗的下意识应对能力。 面对突发情况,不用过脑就可以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动作。 几乎是宋紫舞朝王妃伸出手的一瞬间,宋清音也跟着扑过去。 这一下她虽然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但好在手一下拉到了宋紫舞的脚腕。 宋紫舞没有防备,一下子也跟着摔了下去。 有了时间反应,在旁边看着的伙计也不顾什么宋家小姐了,掌柜大喊,“保护王妃和世子妃。” 伙计们迅速挡在王妃面前。 春香也第一时间去扶自家世子妃后退。 趴在地上的宋紫舞还想挣扎着起来,却被一个上前的伙计踩住了后背,不得动弹。 场面控制住之后,挡在王妃面前的伙计,驱散了周围看热闹的人。 这场闹剧才终于告一段落。 掌柜第一时间上来请罪,“殿下,是小的管理不周,竟然让殿下处于这样的危险之中,小的真是万死难得其咎。” 王妃确实被吓到了,一边深呼吸一边双手放在胸前给自己顺气。 扶着王妃的彩月开口,“事已至此,还不先把王妃扶进去休息。” 掌柜连连点头,一行人进去之后,宋清音和春香跟在后面。 宋清音感觉自己的左手掌袭来一阵灼痛,抬起手一看,大鱼际处一大片擦伤,此时正在冒血珠。 这把春香吓了一大跳。 “世子妃,你受伤了,我去请个大夫过来。” 春香说完就想转头跑出去,却被宋清音用另一手拉住了。 “不用,小伤而已,不用慌张。”宋清音沉静道。 说完从袖中拿出自己的手帕,直接利索的给自己包上。 这样的擦伤,和她从小吃过的苦头相比,那根本就不够看的。 “回去再处理吧,我们还是赶紧先进去。” 春香点点头。 茶楼上,侍卫在魏璟焰身后感叹道。 “主子,这个世子妃和其他的闺中小姐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们这个角度,刚刚好可以看见,宋清音手的伤势。 虽然不严重,但是擦伤在皮肤表面,看着吓人还疼,若是其他小姐,早就哭起来了,根本就不会拿出手绢胡乱一包。 所以侍卫才会那样说,本以为魏璟焰和他想的一样,会附和他一下,最不济也会哼一声。 但魏璟焰什么也没说,走了几步,继续去餐桌前喝茶了。 侍卫以为是自己没有说到点子上,继续夸宋清音。 以为这样会让魏璟焰高兴一下,魏璟焰一高兴,给他的赏赐和月钱翻一倍也是有可能的。 “世子妃遇事儿沉着冷静,有勇有谋,简直是和世子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十九章 不能一直拒绝 侍卫正说着话,魏璟焰一个眼刀扫了过来。 吓得前者赶紧闭嘴。 魏璟焰刀削斧凿般的侧脸让人看着极其有距离感。 薄唇轻启,“戏也看完了,该去办正事儿了。” 话题跳转的太快,侍卫脑子没有转过弯。 “嗯?还要我再说得清楚一点么?”魏璟焰的眼神中闪过几分凌厉。 侍卫顿时收起顽皮的样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给魏璟焰做了一个抱拳礼。 聪明的人就该知道什么时候干什么事。 “请主子放心,旭风定不辱命。”说完这个叫做旭风的侍卫握着腰间的配刀,从窗台一跃而下。 房中只剩下魏璟焰一人之后,他的面容才似春风化冰一般,漏出两分笑意。 这个宋清音确实有点不一般。 店铺内,王妃和宋清音商讨该怎么处理这个宋紫舞。 “这人在旁人面前胡说八道,诋毁你的名声,便交给你处理吧,正好你和她还是姐妹。”王妃对宋清音道。 方才发生了动荡,店铺暂时闭店,在场的只有王府的“自己人”。 王妃和宋清音坐在桌前,彩月和春香分别位于两人身后。 前面立着由掌柜带领的店铺下人。 宋清音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放在桌上,思考的时候轻扣了几下桌面,“紫舞妹妹虽然做的不对,但到底有疯病在身,也算是个病人,就送还给宋府,交他们处理吧。” 宋清音说完看向王妃,征求她的意思。 “这样做也算妥当,就如此办吧。” 王妃继续对着掌柜说,“这件事就交给你吧,若人问起来就说是王府的意思。” “许久不出来逛,不成想竟碰到了这样的晦气事,咱们还是回去吧。” 这句话是对着宋清音说的。 宋清音这次出来的本意,本是想打听一下魏璟焰心上人的事儿,这下也算是一无所获。 她不自觉有点失望。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确实还是先回去为好。 “是,母亲。” 不一会儿店铺门前的马车重新启动,晃晃悠悠的向王府的方向驶去。 可能之前回去都是大包小包的,这次只有给宋清音买的一个昆仑玉镯,王妃看着感觉着实是有一点寒酸。 忍不住安慰宋清音道,“我那儿还有点好东西,回去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 当然,在宋清音看来,在王府里面所有吃穿用度和自己之前比,不知道好了多少。 她也有点不理解王妃为什么一直给她塞好东西。 可能是有钱人都这样吧。 面对长辈的好意,宋清音也不能一直拒绝。 “那就多谢母亲了。” 王妃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彩月,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回王妃,已经十一了。”丫鬟彩月在旁边回复道。 “算起来,过几日就是去寺庙礼佛的日子了。” 想到这一点,王妃情不自禁的感叹道,“今日发生这么不吉利的事,到时候香火钱便再多加点吧。” “是。” 到达王府之后,春香向宋清音解释,“世子妃,王府每月月中的时候都会去城外的吉祥寺礼佛。” “以前都是王妃一个人去,就连世子爷去的都很少。” “想来以后都是你和王妃一起去了。” 以后都是么? 宋清音在心里想,不是以后,顶多就三次而已。 今天废了不少心神,宋清音觉得自己嫁来王府之后,每日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身体素质都变的不太好了。 动不动就觉得很累。 她想着今日没什么事情了,就想着收拾收拾早点歇息。 “春香,我们收拾去休息吧。” “可是,世子妃你手上的伤还没有处理呢。春香的语气中有一点担忧。 她不说,宋清音都要忘记了。 “我觉着已经没什么事儿了,这样吧,你去打一盆热水过来,清洗干净就可以了。” 宋清音敷衍道,这个伤口已经不流血,也不疼了,再过一两日就能好全了,她没有那么娇气。 “那怎么能行啊。”春香继续坚持。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在安静的月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春香出声道,“奴婢出去看看。” 宋清音点点头。 春香把门打开之后,宋清音还没有看到来人是谁,就听见前者喊了一声世子爷。 竟然是魏璟焰。 紧接着清冷的男声传来,“你先下去吧。” 春香出去的时候还把门带上了。 宋清音有几日没有见到魏璟焰了。 只听说他的失眠症好了不少,如今一看确实比之前有精神了。 但是他该把自己的精神留在处理自己的事情上,来为难宋清音可就不好了。 这不是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世子爷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宋清音象征性的给魏璟焰倒了一杯茶。 魏璟焰一边把玩着自己的扳指,一边向宋清音踱步而来。 “你是本世子的世子妃,我不来这还能去哪儿。” 宋清音没有接话,魏璟焰堂而皇之的坐在桌子前,拿起女人给他倒得那杯茶。 他低头呡了一口,好看的眉眼微皱,“这茶凉了。” 说完,线条分明的手一翻,直接把杯内的茶水倒在了木地板上。 面对这样的行为,宋清音也面不红心不跳,坦然道,“妾身不知道世子爷要来,就没有准备,请世子爷见谅。” 嘴上说着见谅,可神色中一点求见谅的意思都没有。 魏璟焰用拇指轻拭了一下嘴唇。 “茶凉了倒是无妨,本世子就是好奇,你今天是怎么让你的本家妹妹,从好端端的人变成一个疯子的。” 闻及此言,宋清音的眉头轻挑了一下。 今日发生的事他竟然在场。 宋清音轻笑了一下,“果然什么事儿都逃不过世子爷的法眼。” 宋清音想给魏璟焰卖一个关子。 她缓缓向男人走来,脚步始终没有停下,直到两人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世子爷不妨猜一猜,我是怎么做到的。” 宋清音身长到魏璟焰的肩膀处,两人面对面。 她一抬头刚好撞在男人的目光中。 魏璟焰抬手捏住了宋清音的下巴,微微用力,让后者的头又仰了仰。 第二十章 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无非是一些,巫术?”后面两个字魏璟焰特意顿了顿才说出口。 “看来是本世子小看自己的世子妃了。”魏璟焰眯了眯眼。 宋清音嘴角轻扬了一下,笑出声道,“雕虫小技而已。” 这个笑在魏璟焰看来五分随意三分自信,还有两分洒脱的自由。 让人感觉张狂极了。 魏璟焰出了片刻的神。 此时他能清晰的看见女人脸上透明的细小绒毛,还有双眼皮的褶皱。 看见对方没有反应,宋清音疑惑的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 这一小动作,把魏璟焰从神游中拽了回来。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这一出神,彻底打乱了魏璟焰的思绪。 他尽力重新拾起刚才的气势,装作不在意般的放开了宋清音的下巴。 魏璟焰避开女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嘴里还不忘回一句。 “自作聪明。” 刚才的仰头幅度让宋清音很不舒服,束缚消失,她第一时间转转脖子。 魏璟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稳稳当当放在身侧的桌子上。 “这个给你,莫让旁人觉得王府亏待你。” 说这句话时,魏璟焰毫不掩饰的盯着宋清音受伤的手。 还没等后者反应过来,男人就转头离开了。 宋清音低头一看,那瓶子上写了三个字,金创药。 “多谢世子爷。” 女人声音轻扬,音色细腻,在无边的月色中格外沁人心脾。 刚刚一只脚踏出门槛的魏璟焰,身子不被察觉的顿了一下,嘴角竟不自觉的扬起幅度,继而离去。 春香并没有走远,一看自家世子爷走了,又折返回来。 小丫鬟一进门就看见宋清音背对着门,在木桌旁傻站着。 “世子妃,奴婢去给世子妃打水,世子妃在干什么呢。” 春香凑到宋清音身边一看,发现自家主子拿着一瓶金疮药在看。 她记得方才屋里并没有这个东西。 那就是世子爷刚刚带回来的。 顿时抑制不住的为主子开心。 “世子妃,这个是世子刚才带回来的么?世子可真疼世子妃啊。奴婢打小就在王府,从未见过世子爷如此待一个人。” 当奴婢的就要多点好听的讨主子开心。 “奴婢这就去打水,让世子妃把手上的伤口洗干净,再撒上王爷特意给世子妃带的金创药,好的肯定格外快。” 春香说完就美滋滋的出去了。 魏璟焰的行为,说实话也让宋清音有点意外。 这和她上辈子知道的世子爷不大一样。 那个世子爷可是以狠厉出名的,她现在怀疑这两个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怎么有一种不是很难搞的样子。 宋清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心里打定注意。 还是不能和这位世子爷有太多牵连,毕竟三个月后她就要走了。 到时候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办了。 与此同时的宋府格外热闹。 宋紫舞被送回去之后,宋府上上下下请了不少于十位大夫。 但是都看不出宋紫舞突然疯癫的原因。 无奈之下,宋老爷只能让下人把宋紫舞绑起来,宋夫人也只能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抹泪。 “老爷,你说我们紫舞到底怎么了,外面的人都传她有失心之症,可根本不是啊,紫舞以前从未这样过。” 宋老爷此时也正是心烦的时候,“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当下还是要赶紧把紫舞治好。” 说到这里,他又突然想到,“这天也黑了,今晚就让紫舞留下吧,省的出去让人看见,败坏我宋府的名声。” 宋夫人抹去眼角的泪,“那刘家那边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就说紫舞想母亲了,今晚留在这了。” 说完宋老爷随手指了一个下人,“就你了,你去刘家通传,说紫舞不回去了,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下人战战兢兢的应和,“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待那名小厮跑出去之后,宋老爷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思索道,“你说,这紫舞不会是中邪了吧,要不我们找个能人看看。” 女儿中邪,虽然宋夫人很不愿意相信,但是现在方圆几十里的大夫都被秘密请过来了。 没人说出是什么原因,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记得之前有人说过,城外吉祥寺里的人很厉害,要要不就请他们看看吧。” 听到这话,宋老爷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 “这个吉祥寺我也听说过,你!给我连夜去请,后面要多少香火钱都好说。” 他又随手指了一个下人。 天不亮,小厮就把大师请过来了。 大师看了宋紫舞后道,“贵府小姐确实有中邪之症,不过不打紧,只要去寺里小住几日,在佛光的洗涤之下,很快就会恢复的。” 就这样宋紫舞被送到了吉祥寺。 其实宋清音的针法有时效,就算不去寺里,不出个几天就会自行恢复的。 十五这天,王妃和宋清音一早就乘坐马车往吉祥寺去了。 马车到达寺庙门口时,就有小僧在门口候着。 小僧看见王妃就道,“元真大师今日有事儿外出了,临走前特意嘱咐让在下此时于这里迎接王妃。” 说完他扫视众人一圈,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佛礼。 虽说来礼佛的只有王妃和宋清音,但是跟过来的丫鬟小厮不少,有彩月和春香,还有赶车的马夫和四五个护卫。 王妃也学着这个僧人的样子回了礼,“无妨,我等来的本意是礼佛,怎可再麻烦大师。” 寒暄完,小僧就把众人往寺庙里面带。 寺庙里面有地方给马夫和护卫休息,入大殿的只有王妃宋清音等主仆四人。 说来也巧,这个时间宋紫舞正在大殿里诵经。 自从过来小住,她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她以为是寺庙里的佛祖显灵了,便越加虔诚。 从昨日起,早上特意过来诵经。 宋清音一行人进入大殿之后,彩月就给小僧手里塞了两个沉甸甸的荷包。 小僧打开一看,里面竟全是灿灿金光。 小僧年级不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一时瞪大了眼睛。 彩月看到小僧的反应,满意轻笑后,又重新站回王妃身后。 第二十一章 上清观的厉害 “小师傅,这些是我的心意,还请笑纳。” 王妃微笑着说完,那位小僧赶紧又给等人行了一个佛礼。 “王妃菩萨心肠,佛祖定会保佑王府蓬荜生辉。” 就在几人寒暄的时候,在角落诵经的宋紫舞猛然停了口。 她听到了熟人的声音。 王妃的声音是她上辈子最厌恶听到的,这辈子也不例外。 宋紫舞猜测王妃若是在这,那宋清音定然也在。 果不其然,她扭头一眼就看到了最憎恶的两人。 她找来旁边的一个小僧询问。 “小师傅,敢问那人是谁。” 她用眼神看了下王妃一行人,以作示意。 小僧毫不掩饰地答,“那是王妃的王妃,王妃仁善,每月中都会过来礼佛。” 这已经是吉祥寺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宋紫舞终于想起来了。 上辈子王妃确实每个月中都会出去。 原来是过来这个吉祥寺礼佛了。 那时候她可是从没有带她过来一次。 这宋清音嫁进王府短短几日,竟然被王妃走哪带哪儿。 看来是相处得很好,真不愧都是她讨厌的人。 前几天她想败坏宋清音名声的计划没有成功。 还不知道被后者用什么妖术阴了一道。 这一次狭路相逢,她定不会放弃此次报仇的机会。 宋紫舞直接开始思考对策,她想到了带她回来的元真大师。 她又问起刚才那个小师傅,“敢问元真大师何时回来啊。” “师父,昨日去帮一户人家超度去了,按理说今日午时就该回来了。” “那王妃一行人平日里什么时候离去?” 小僧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以往王妃都是傍晚时分才会离去。” 宋紫舞激动道,“从未有过例外?” 小僧看着对方的神色一脸懵,“从未例外,施主,你有什么事儿吗?” 听到问询,宋紫舞怕被人看出来,刻意收了收自己的表情。 “无事,无事,我就问问。” 小僧不解了,但宋紫舞也没再管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面对这个奇怪的施主,小和尚只能收起自己的好奇心继续诵经。 宋紫舞盘算过了,这个元真大师虽然看着正派,但也是不拒钱财的主。 她相信只要自己的钱给的到位,这人定不会拒绝。 上辈子和王妃同在王府里面生活,她知道这人是极其在乎玄学说法的人。 要不也不会每月都会来礼佛,而且香火钱还给得那么多。 她只要让大师在王妃面前说几句宋清音不祥,都不用做什么两人自然就会离心了。 这么好的机会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在王府里不被王妃待见,宋清音的好日子可就算到头了。 宋紫舞打定主意后,决定还是不让两人发现自己。 毕竟敌人在明自己在暗,出现什么意外都会好应对一些。 她悄悄退出了大殿,也没有回自己的客房,选择直接在寺庙门前等待元真大师。 昨天春香已经帮宋清音打听了,王妃过来礼佛都会干些什么。 多了解一点,宋清音也更放心一点。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大师讲经诵经,若想表现得再真诚一点,就做些僧人们平时干的活,或帮佛像掸去尘土什么的。 当然就是做一些表面功夫,寺庙里的人都知道王妃的身份,自然不会让她真干什么活。 一上午宋清音就跟着诵经了。 这些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以前在道观时,一打坐最少就是一天。 到了午时,刚才把宋清音一行人领进来的小师傅过来说,斋饭已经做好了。 就在众人起身时,外面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说话声。 “师父回来了。” “师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听见声音,大殿中的人纷纷探头。 有耳尖的人,急忙出来迎接师父。 带路的那个小僧,不慌不忙地对王妃道,“王妃,家师已经回来,不过片刻就会过来给王妃一叙。” 王妃点头应和后,不过几个呼吸,大殿中的众人就看见一个身披袈裟,光头银须的人,步履矫健地走来。 此时,宋紫舞正躲在大殿前的一棵常青树之后。 她的所有计划都已经办妥。 方才在寺庙门前,她就已经拦住了元真大师,并且塞了不少钱。 元真大师并没有拒绝。 宋紫舞知道一会儿这个大殿之上就会有一出好戏。 故特意找了这个绝佳的看戏位置。 王妃看到大师,特意走出门迎接。 宋清音就跟在身后。 两人一见面先寒暄个来回,都说一些几日不见,别来无恙的话。 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之后,元真大师想起了宋紫舞托付给他的事。 他往旁边一看,果然看见了一个女人。 元真大师看到宋清音的一瞬间,先是皱了皱眉头。 他感觉这个女人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就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王妃注意到元真大师看向宋清音的目光,主动介绍道,“这是我儿之妻,是我王府新娶的世子妃。” 看到提起了自己,宋清音给元真大师点了点头,后者也给宋清音做了一个佛礼。 王妃同时也给宋清音介绍,“这位就是元真大师,大师是吉祥寺的住持。” 闻言宋清音给元真问了个好。 “宋清音见过元真大师。” 就在宋清音说话的时候,元真终于想起了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激动地求证。 “恕小僧眼拙,若小僧没有看错,世子妃是不是师从上清观。” 宋清音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元真大师好像还认识她。 “嫁进王府之前,我确实居住在上清观,不知大师是如何得知。” 得知确实是自己知道的人,元真大师激动的泪都要飙出来了。 在一旁的王妃也感觉十分奇怪,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世子妃有所不知,贫僧之前去过上清观。” 元真大师开始回忆过去。 “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上清观,在我们这些出家修道人之间就已经很出名了。” “几乎是所有的同道中人,都想去上清观学习一二。就连贫僧也不例外。” “就是那时,贫僧见识到了上清观的厉害。” 第二十二章 就怕惹祸上身 “也是那时,贫僧见到了现在的世子妃。” 突然大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就要直接下跪给宋清音磕头。 这可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大师这是干什么。” 宋清音和王妃不约而同地喊出口。 春香和彩月也是赶紧上前搀扶。 可是元真大师很是执拗,说什么都不愿起身。 “诸位不用扶,这都是贫僧应该做的,世子妃有所不知,您的师兄寿闻就是贫僧的师父。” “按理来说,贫僧应该尊称世子妃一声师叔。”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元真大师还在继续,“师叔,你可一定要认下师侄啊。” 所有人都不相信这戏剧化的一幕,包括在常青树后面的宋紫舞。 她明明是让元真大师说宋清音不祥的,怎么后者变成元真的师叔了。 这怎么能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 好歹也是给了不少钱的,元真应该不会这么不守信吧。 宋紫舞直接冲到元真的身边。 “元真大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是我庶姐宋清音啊。”宋紫舞边说话边冲元真眨眼。 事到如今,元真也不给宋紫舞打哑谜了,直接对宋紫舞道,“宋施主,你的这单生意元真是做不了了,贫僧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人诋毁和侮辱师叔。” 听见这些话,宋紫舞的脸简直都要被气绿了。 元真还在说,“更何况,让贫僧说师叔不祥,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宋紫舞彻底忍不住了,大骂道,“你这妖僧,收了我的钱还不办事,在这又当又立什么。” “宋小姐,你这样说就有点不对了,你之前也没告诉贫僧要诋毁的人是师叔啊,否则多少钱贫僧也不敢收啊。我还没说你呢。” 在两人一来一往之中,众人彻底听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刚才宋紫舞突然跑出来,宋清音等人都很意外。 现在竟然还搞这样的事。 王妃生气出声,“你们两个究竟在搞什么?” 在场最有地位的人生气了,纵使是宋紫舞也不敢说话了。 毕竟来自上辈子的威压还在。 她扑通一下跪在元真大师身边。 见两人不说话了,王妃继续道,“你们两个刚才的意思我也算是听明白了,联合起来设计陷害别人,还有脸在这争吵。”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就怕惹祸上身。 “看来今日的礼佛是做不下去了。”王妃对宋清音道。 “母亲莫生气,世上的寺庙有很多,这里不能礼佛自然还有别处,气坏身子可就不值得了。”宋清音淡然道。 见两人要走,元真自然不乐意了,这一个是他的师叔,一个是吉祥寺的大财主。 若是以后都不来了,那岂不是大亏。 就在宋清音一行人要走时,元真麻利起身,跑到前面拦住她们。 “王妃殿下,您可别走啊,看在我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的份上。”元真急得满头大汗,鞋子都差点跑掉了。 他还在为自己辩解,“贫僧承认,一开始是动了歪心思,但也及时认识到了不对,没有铸下大错不是。” “殿下和师叔就原谅贫僧这一回。” 元真说了这么多,王妃是不想再理他了,看都不看他,只是对宋清音道,“这两个人原本是要害你的,你觉得应当如何。” 这个问题又给到了宋清音。 被陷害一事倒是没什么,宋紫舞的为人她太了解了。 若是有一天,宋紫舞遇到了她什么都不做,那才是真出问题了。 就是让宋清音意想不到的是,元真大师竟然这么贪财。 可看着这吉祥寺也并不落败,还有王妃这样的大主顾,应该不怎么缺香火钱才是。 不仅如此,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寿闻师姐竟然会收这样人为徒。 单单看今日元真给她的第一印象,她是万万不会认这人为师侄的。 宋清音忍不住开口,“你是没有铸成大错,但身为出家之人,被人用钱财收买,意想去做一些不仁不义之事,你敢说你就没有错吗?” 元真确实认为这件事儿,是自己理亏,更何况他也不敢和宋清音顶嘴。 只能默默受着,当着他寺庙里的众多弟子,被比自己年轻多的人训斥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的。 “你说你是寿闻师姐的徒儿,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便在此好好反思吧。” 宋清音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跟着王妃一行人转头走了。 空留下一脸懊悔的元真和咬牙切齿的宋紫舞。 回去的路上,王妃唉声叹气的。 越是门户越高的人,越是在乎某些事儿的寓意。 原本过来礼佛就是为了求一个好兆头,现在竟然还遇见这样的事儿。 宋清音看出了王妃的意思,主动出口道,“母亲不用烦忧,吉祥寺来不了,还有如意寺,心诚之人总能找到灵验的寺庙。” 宋清音话说得漂亮,但王妃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你有所不知,这附近的几座寺庙就属这个吉祥寺名气大,其余的都不靠谱。” 说到信任的寺庙,宋清音想说她只相信道观,就是她长大的地方。 上清观。 方才元真提到寿闻师姐,宋清音有点抑制不住地想她们。 她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现在已经重生了,也就是说师父师姐们也都在世。 自己可以去见她们。 她对师父有太多亏欠。 上辈子师父被宋家害死,这辈子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是时候去见见师父了。 宋清音看着王妃开口,认真道,“母亲若是想图吉利,那孩儿觉得倒是有一个好去处。” 听到宋清音的话,王妃的眼睛顿时亮了,“哪儿?” 宋清音朱唇轻启,“孩儿长大的地方,上清观。” “孩儿在哪儿生活数十载,最知道那吉不吉利了。” 王妃刚才听了元真的话,也知道上清观是一个好去处。 “能去你长大的地方那自然是最好了,知根知底的,不像吉祥寺,只能听旁人谣传,遇见了那样的奸僧。” 春香和彩月听了也很高兴,能去世子妃从小长大的地方看看,那自然是极好的事儿了。 但是宋清音的神色却急转直下。 第二十三章 永远的家人 “就是上清观离这里稍微有点远。”宋清音故作失落道。 王妃主动安慰,“这倒是没什么要紧的。我们可以在那边小住几日。” “就当是出门散心了。”王妃伸出手放在宋清音的膝盖上。 “我们收拾收拾明日就可以出发。” 闻及此言,宋清音的失落一扫而光。 她终于可以再见到师父了。 一行人回到王府,宋清音就兴奋地主动收拾东西。 想给师父带点好东西,上清观在山上,平日里什么资源都稀缺。 平日吃的五谷和蔬菜都是观中弟子种的,草药等等也是弟子们去采的。 就连平日里穿的衣服都是弟子种棉花纺织的。 可谓什么事儿都是自给自足。 平日里香客捐的香火钱不是修缮大殿就是救济百姓了。 宋清音最是知道师父的为人。 若带过去一些金银细软师父肯定不要,就算强塞给她也是被捐出去的结果。 她想给师父带点真正实用的东西,思来想去还是草药最实用。 想到这宋清音坐在桌前,“春香,给我拿笔墨过来。” “一会儿我写几味草药,你上街去给我买回来,尽量多买,我明天要带去上清观。” “好嘞,少夫人。”春香站在一旁乖巧地应和。 这些草药都是宋清音记得,上清山上不常有的。 时间过去得太久远了,她写完之后老觉得有遗漏的。 最后还是看天色渐晚,才让春香过去了。 宋清音记得儿时有年冬天,她大晚上发烧,观里的草药什么的都稀缺。 师父冒着大雪去上山给她采药草,崴了脚,回来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和阴湿的鞋袜,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她熬药。 就是因为这次师父留下了隐疾,每到雨雪天气,脚腕就会疼痛难耐。 有几次晚上,她在师父门前听到师父隐忍的喘息。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欠师父的。 思绪越飘越远,宋清音在廊下站了一个时辰。 直到春香回来,看到自家世子妃还和送她出门的时候一样。 “少夫人,是在发呆吗?”春香走到宋清音身旁,才被后者发现。 宋清音反应过来竟发现眼角有些许湿润。 “就是想起了点过去的事儿。” 第二天一早,府中侍卫就把要带过去的东西一件一件往马车上搬。 最后竟装满了一整辆马车。 不仅是宋清音带的随身物品多,王妃的也是令人嗔目咂舌。 无奈之下只能再备一辆马车。 王妃拉着宋清音的手道,“可有给焰儿告别。” 直到被询问,宋清音才想起魏璟焰来。 说实话她这几日确实没有见到魏璟焰,而且后者平日里不着家,有什么事儿也不会告诉她。 但是人家母亲问,她也总不能说没有,不知道吧。 就在宋清音为难的时候,王府管家终于来给她台阶下了。 “王爷最近出门了,并没有回来。” 王妃疑惑道,“这样吗?确实已经有好多日没有见到焰儿了,我以为他晚上会回来。” 说完她怅然一笑,“也是,焰儿背负的东西不允许让他停下。” “清音,你也见谅,做王府的媳妇不容易,我也是过来人。” 对于这点宋清音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她还巴不得魏璟焰不回来,遇见沈烟璃之后就把她休了。 从此以后她就闲云野鹤,乐得自在。 只是想归想,面子还是得做足,“无妨,孩儿知道的。” 上清山位于京城隔壁的卫桥县境内。 说近不近,说远也就马车一日的路程。 若是直接骑马,不出半日就到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上清山脚下。 上清观平日里主打与世隔绝,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上山的路不好走。 马车定然是不能上了,只能步行。 大大小小的东西也要侍卫帮忙抬上去。 每个人身上都拎了点包袱,宋清音扶着王妃一点点向上走。 侍卫的力气大,不一会儿就把他们甩在了身后。 以前下山的时候,宋清音总觉得这天山路很漫长,但是今天,她觉得这条山路很短。 走了再长时间都不嫌累。 她的脚步轻快,若不是王妃体力不支,走走停停,宋清音恐怕能早到半个小时。 此时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正当她在发愁夜路不好走的时候,前面竟有人在轻唤她的名字。 “小音?是你吗?” 熟悉的声音。 宋清音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能看到微弱的灯笼光中隐匿着一个人。 她试探地问道,“寿闻师姐?” 对面的人影立刻应道,“哎,是我是我。” 寿闻看到真是自己的小师妹,便飞快向宋清音走来。 直到两人仅隔两三步的距离之后,宋清音才看清了师姐。 宋清音的鼻子泛起了酸,没人知道对于她来说,这一别已经几十年了。 “怎么这么晚了还进山,不怕受伤?” 寿闻略带责备地说了几句,后直接拿过宋清音和王妃二人身上的包袱。 寿闻的身材高大,强壮,声音中性,不似寻常女子。 对宋清音二人来说很有负担的两个包袱,直接被她一甩背在肩上,另一只手还提着灯笼,丝毫不影响行动。 宋清音给王妃介绍道,“母亲,这位是我的师姐,寿闻。” 寿闻本在前面走着,听到宋清音喊母亲,这才又转过身来打量这个衣饰华美的女人。 寿闻眼中充满了不解,她明明记得,自己的小师妹,母亲早逝,更不可能会喊宋家那个老女人为母亲。 宋清音解释道,“师姐,此次回去,我以嫁人。” “这位是震北王府的王妃,我现在的母亲。” 听到这些话,寿闻很心疼,她就知道宋府派人来接小师妹回去,准没好事儿。 这才回去几天就已经把她打发了出去。 十多年间,小师妹从未离开过上清观,嫁人肯定不是她的意思。 小师妹从前是最爱自由之人,如今却被深闺宅院所困。 纵使心中感叹颇多,但寿闻不会安慰人,只能轻轻拍了拍宋清音的肩膀。 “上清观中的弟子永远会是你的家人。” 宋清音也不用师姐多说什么,仅仅一个对视就什么都懂了。 第二十四章 只是徒儿想师父了 “见过王妃。”寿闻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好。 上清观的弟子对来客皆是一视同仁。 官位不分高低,人也不分贵贱。 王妃也拜了这么多年佛,知道有的出家人视金钱权力如无物。 她很理解,也不为难,只是相互点个头就过了。 三人继续向前走,期间寿闻侧过头,给宋清音道,师父很想她。 宋清音想多打听一些师父的近况,“师姐,你出来的时候,师父休息了吗?我现在过去会不会打扰她。” 寿闻爽朗一笑,“放心吧,就是师父让我出来接你的。” “方才,师父把我叫过去,说让我出来接几个人,我问是谁,她也不告诉我,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寿闻接到两人的时候,距离上清观已经不远了。 平日里香客留宿之处,和寺庙道姑休息之处,是不同方向的两个院子。 比宋清音她们走得快的小厮都已经到达。 这些人本想折返回去接她们,但还没走两步就发现她们已经到了。 小厮们赶紧站回王妃身后。 寿闻主动对王妃道,“殿下,天色已晚,我明日再带殿下参观,现在先为殿下安排住处,请殿下带人跟我来吧。” 说完又看向宋清音,“你去看师父吧,这里有我。” 宋清音看了看王妃,后者点点头。 转身的那一刹那,宋清音感觉自己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一刻她等了几十年,曾经以为再也没有机会。 而上天让她重活一世,让她与这座山,这座道观的羁绊,再一次生根发芽。 今日的这番场景曾在她的梦中出现无数次。 宋清音想别说数十年了,就算过去百年,千年她都不会忘。 来到朝思暮想的房门面前,宋清音下意识抬手要去叩门,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住颤抖。 她下意识想按住自己的手,妄想控制住失态,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另一只手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终于她向自己妥协,放下双手,打算在原地平复一下心情。 就当她深呼吸喘完第一口气之后,面前的房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冰冷的木板门,变成了朝思暮想的人。 宋清音的师父名叫清欢,从小生活在上清观,至今已经快四十载了。 宋清音七岁初来上清寺的时候,清欢就和她现在年龄差不多。 纵使身着灰扑扑的道袍,道帽,清冷感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丝毫掩盖不了女子身上的仙风道骨。 她纤瘦却有劲,狭长的丹凤眼,像是能洞穿世间一切罪恶。 如今时间荏苒,岁月抹平了少女的几分傲气和 事情发生得突然,宋清音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泪珠一瞬间滚落。 她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上前拥抱住师父。 “怎么待在门外不进来。” 清欢疑问出声,不知道小徒弟不过是回家几日怎就变成了这样。 她轻轻抚上宋清音的后背,一下一下地给孩子顺气。 “这是怎么了,可是下山受了什么委屈。” 宋清音听见这句话,想起上辈子的种种,情绪终于像是洪水决堤了一样,狂风骤雨般地涌了上来。 她呜咽出声,把所有事儿都咽进肚子里,轻轻晃着头道,“没有,只是徒儿想师父了。” 清欢宠溺地摇摇头,自己这个小徒弟,实在是太不让人放心了。 “这才下山几日,虽说你自七岁之后就没再离开过为师一天,但是清音已经长大,不能再这么孩子气。” 宋清音在心里回复师父。 其实她并不是孩子气,只是她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 她多想就这样一直待下去。 清欢纵使很不解,可她从不会推开自己的小徒儿。 宋清音就这样抱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师父哭。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直到她的胳膊都有点麻了。 也可能是泪水流尽了。 也可能是担心师父的腿疾再复发。 宋清音终于松开了师父。 清欢无奈道,“还和小孩子没区别。”说完她重复做了,对儿时的宋清音做了无数次的动作。 食指弹了弹她的脑门。 一点都不疼。 宋清音撒娇地说,“师父,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这次下山,发生了很多事儿,我想一点一点都讲给你听。” 其实这个理由只是其一,其二是… 今晚好像要下雨。 宋清音做不了很多,她只能保证,今晚的师父不再因为腿伤而痛苦难耐。 第二日,宋清音是被小动静吵醒的。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经习惯闻风而醒了。 师父显然还不知道,只当她还是那个不特意叫,就能睡到日上三竿的人儿。 师父悄悄出去后,宋清音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师父房内的一切。 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幻觉或是梦境之后,她只觉得。 这实在是太好了。 收拾收拾出门之后,宋清音给几个熟悉的师姐,师叔打了招呼,就往王妃居住的院子去了。 纵使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但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 昨日她特意交代了春香,让她晚上跟着彩月。 面对这个安排,小丫头还有一点不解。 可宋清音当时没有心思给她解释那么多,只是让她照做。 果然今日过来的时候,她看到小丫头皱着眉头在廊前扫地。 宋清音过去后,春香虽然给她行了礼,但是眼中的幽怨还是没有少一分。 宋清音现在的心情很好,突然想逗一逗春香。 她抬手轻轻捻了捻小丫鬟额前的碎发。 “你猜猜我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春香抬头,看着自家世子妃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 突然她感觉自己也变得很开心。 这是她在王府从未见过的。 如此的开朗,如此的鲜活。 就好像她天生不属于王府,只属于这里。 “这个问题很好猜啊。” 春香的回答让宋清音来了劲。 “怎么?”宋清音挑了挑眉头。 小姑娘瞪着大眼睛,此时一阵风吹来,脑后绑着两个发包的发带随风而动。 “肯定是找少夫人的师父了啊,而且还在房门口抱着大师哭鼻子,现在整个道观都传遍了。” 第二十五章 竟会遇见魏璟焰 宋清音气笑了,自己昨日情绪太激动,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囧样已被他人瞧见了。 并且还传开了,让这个丫头来笑自己。 宋清音恼地想上手揪春香的小辫子。 后者丢下手中的扫帚撒腿就跑。 就在这个时候宋清音身后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她转头一看发现是王妃。 宋清音也收起自己和春香顽皮的一面,恭敬地给王妃问了一个好。 “母亲。” 纵使在道馆里王妃也精致如常,雍容华贵。 与整个道观都格格不入。 彩月依旧皮笑肉不笑地跟在王妃身后。 身为王府的大丫鬟,她已经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看家本领了。 王妃双手交叠在腹前,看着宋清音的眼睛弯弯。 “你不用在意我,你从小在这里长大,上清寺已经是你的半个家。回家不易,你可多同你重要的人团聚。” 宋清音又向王妃行了一个礼,“多谢母亲体恤。” 这个时候院子里又来了一个身着道袍的女人,虽然已两鬓斑白,但气质卓绝,不容忽视。 这位宋清音自然认识。 她主动给这个道长做了一个道家的单手礼。 “见过师叔。” 这位就是宋清音师父的师姐,是上清观的现任观长。 对面的人回礼道,“你既已经回来,多陪陪你师父。” 宋清音应和道,“多谢师叔提醒,这是自然,都是徒儿该做的。” 上清观长没有再接宋清音的话,而是转头对王妃道,“既然殿下已经准备妥当,那就请跟贫道来。” 宋清音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每个香客过来,都会有观内弟子带领参观道观。 众人就要走的时候,刚才跑出去的春香又回来了。 身为王府老人的彩月最会拿捏人心,特意也把春香叫走了。 不一会儿,原地就剩下了宋清音一个人。 接下来就是她一个人的时间了,她想去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宋清音很珍惜这难得的自由,这自由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回去换上了自己以前的道服。 然后和自己的师姐师妹们一起去打扫卫生,和师父讲经。 重新回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时候,宋清音感觉自己身上的“活人气儿”都重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宋清音又睡上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床。 不大的小屋是她一直以来的全部,参与着她的喜悦,陪伴着她的难过。 为她遮风又挡雨。 就在这个时候,打开的窗户飘进了一丝凉气。 吹的宋清音打了一个寒战。 天已入秋,夜里的寒意不容小觑,况且宋清音的小屋背靠幽深树林。 她准备把床关上。 就在这个时候,她竟然从树叶碰撞的飒飒声中听出了属于人的一声闷哼。 这可把她吓了一跳,瞬间松开了扶着窗台的手。 她试探地喊了一声,“谁!” 外面没有人回应她,可粗重的喘息却是在警告她。 确实有人在附近。 不一会儿,喘息渐渐弱小,还伴随着弱弱的呻吟。 那人受伤了,宋清音的脑海中冒出了这个想法。 上清山绵延不绝,上清观也只是占了小小一隅。 山中发生的危险事件数都数不清。 此时宋清音从窗户远眺面前的山林,就像是一个张开嘴巴的远古巨兽。 她顿了顿,直接把窗关上。 外面很危险,说不定这就是一个坑,否则这人为什么会受伤。 这个人死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她学到的报名技巧就是不多管闲事。 她靠在窗户边喘气,想平复自己的心情。 那人的喘息依旧在继续,只是越来越弱,渐渐隔着一堵木墙都要听不清了。 宋清音烦躁极了,她用力甩了甩头。 那人的呼吸声就像是敲在她心中的钟声。 她还是没有忍住,打着灯笼出去了。 宋清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很大的声音。 太害怕的时候还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她跟着那人的呼吸走,只感觉越来越近了。 又往前走了两步,宋清音敏锐地察觉到前方草丛在动。 顿时她更加警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清音只觉得空气中都有淡淡的血腥味。 宋清音蹲下身,慢慢地向有异动的方向挪去。 期间她还随手在地上捡了一根木棍,蹲着走的同时还用木棍探查着危险。 所幸,都已经近了那人的身子,也没有发生什么突发情况。 她用木棍戳了戳那人。 宋清音低声道,“你是何人,你如何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人始终没有给宋清音回应,气息也几乎变得不可查。 就在宋清音以为这人已经死了,没救了的时候,那人突然挥动了一下小手臂。 吓得宋清音猛地后退两步。 那人挣扎过一下之后,就又变得没有动静。 宋清音暗道一声好吧,既然如此就是老天的安排。 她不再有所顾虑,直接上前去那人身边。 当看清眼前是何人的时候,宋清音瞪大了眼睛。 她丝毫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这个场景之下,竟然会遇见魏璟焰。 他身上到处都是血污,宋清音顾不上那么多,使着吃奶的劲儿,用力把魏璟焰的上半身托起来。 宋清音把魏璟焰抱在怀里,留一只手掐了掐后者的人中。 “魏璟焰,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快回答我。” 满身污浊的人依旧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宋清音在心里想,魏璟焰可一定不能死在这儿了。 若他现在死了,以王府的权势,她可就要为魏璟焰守一辈子的寡了。 到时,可就什么都完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林中传来了一声狼叫。 宋清音一直都知道山林中有野兽,只是上清观在此数百年,早期就已经有阻止野兽过来伤人的法子。 只是现在魏璟焰身上有血腥味,很有可能会把野兽吸引过来。 面对绝境,宋清音迅速冷静下来。 慌张并不能解决问题,它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脑子清醒下来之后,宋清音先仔细检查了魏璟焰的伤势。 发现他身上的伤虽多,但在短时间内并不致命。 宋清音掏出袖口里的几根银针,毫不犹豫地冲着魏璟焰身上几处扎了下去。 第二十六章 会是她吗? 宋清音捻了捻扎在魏璟焰肉里的银针,后者果然有了轻微的反应。 魏璟焰皱了皱眉头,就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 他的气息变得不稳。 见有效果,宋清音继续认真施针。 可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魏璟焰睫毛颤动了几下。 在昏迷之中的魏璟焰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 声音很熟悉,但他想不起来。 他极力地想睁开眼看看那人是谁。 竭尽全力后,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弱的烛光。 昏黄烛光中有一个人影轮廓。 与他记忆中的差不了多少。 若硬要说有什么差别,那应该就是她长大了。 距离当初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算起来,她应该是长这么大了。 他终于又一次遇见了她,依旧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再一次被她所救。 魏璟焰怕自己苦寻多年的人,在此消失于天地。 他伸出手努力地向她靠近。 这一次宋清音看到魏璟焰动了,她以为后者已经彻底醒过来了。 宋清音俯在魏璟焰耳边压低声音道,“你醒了吗?这里很危险,我们还是…”赶紧走。 但她后三个字并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的手被魏璟焰握住了,微凉的触感让宋清音呆愣了片刻。 回过神来后,她发现魏璟焰的嘴唇在颤动,就好像是在说话一样。 若想听清魏璟焰在说些什么,宋清音只能趴得更低。 “别…别走…别走…” 他好像在重复地说别走。 宋清音皱眉思索,她不觉得这个词是对她说的。 可能是把她当成某个重要的人。 就在这时,一个小虫子爬上宋清音支撑身体的手上。 冰凉软糯的触感吓得宋清音胳膊一软。 整个人都趴在了魏璟焰身上。 所幸宋清音反应及时,紧绷身体,寻找其他支撑点稳住了身形。 没有把全部重力都压在魏璟焰身上。 要不然对他肯定又是一次重击。 但此时的宋清音整个人都贴在魏璟焰身上,耳朵更感受到了身下人嘴唇的触感。 属于男性炽热的鼻息吹到她的耳道内,酥麻的她浑身发颤。 宋清音赶紧直起身,掩饰性地整理自己。 但她随后便想到,此处无别人。 只有一个她和半昏不昏的魏璟焰。 宋清音在心中祈祷,魏璟焰醒来最好不记得这回事儿。 趁着魏璟焰现在还有一点意识,宋清音用尽全力把人扶起身,让男人依偎在她肩上,这样好歹能缓慢向前走几步。 否则她实在托不起,也背不起这么一个大块头男人。 最幸运的是,野兽并没有跟过来。 这不远的一段路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 宋清音是不可能把他带回自己房间的。 她用心找了一个隐匿的库房。 里面囤放的都是一些味道很重的中草药。 这样不仅方便宋清音给魏璟焰治病,还能遮掩住后者身上的血腥味,并且草药的味道不好闻,不怎么会有人过来。 简直是一箭三雕,不得不承认,这里是上清寺最适合藏人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宋清音每日都偷偷给魏璟焰熬草药,敷伤口。 担心魏璟焰醒来后认出自己,宋清音特意给魏璟焰施了一种针法,让他在不影响恢复的同时,持续昏睡。 直到该离去的最后一天,她才给魏璟焰解了针。 此针法解除后,效力依旧会持续几个时辰,足够宋清音离开上清寺。 待魏璟焰醒来,他自然会偷偷离开。 宋清音安排妥当之后,就和王妃上路了。 临行前她又和师父师姐告别,并在心里默念,再次重逢之日必不会相隔太久。 库房中的魏璟焰猛地惊醒。 他下意识做出防御动作。 当意识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之后,他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扭头打量周遭环境,才发现身处一个库房之中。 中草药的味道熏得他皱了皱眉。 昏迷的时候他好像记得,自己不止他一个人。 想到这里魏璟焰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势。 这才发现,身上的伤口都被棉布包得整整齐齐。 扒开一点便能看出来,里面的草药都是新换上的。 与此同时,魏璟焰的脑海中跳出一个画面。 微弱的烛光,熟悉的身影。 与多年前一样,却有细微不同。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会是她吗? 魏璟焰心底不自觉发出这样的疑问。 手也轻轻抚上自己的嘴唇。 突然外面有微弱的脚步声传来。 魏璟焰瞬间收起心思,麻利起身躲在门后。 等了一会儿,所幸脚步声的主人只是路过。 渐渐重归平静。 可魏璟焰知道他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屋内的所有痕迹都收拾得很妥当,能看出来有人想可以掩盖这里藏过人的事实。 那人是不会回来了。 再等也不会有结果。 从这里走出去对魏璟焰来说十分容易。 待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之后,魏璟焰跟着几位香客,轻而易举就下了山。 上清山下的一个小茶摊内。 几个商人打扮的暗卫在此齐聚。 若是有心人就能认出茶摊老板就是魏璟焰的侍卫旭风。 暗卫一进棚下旭风就冲到几人身边开口。 “找到世子爷了没?” 几个暗卫先是面面相觑,后又默契摇头。 否定的答案让旭风暴躁地直接提起佩刀,劈开了一个椅子。 “见多识广”的三个暗卫看到这一幕,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少主已经失踪三日了,再找不到少主,你我就该自戕去陪少主。” 旭风的声音压得很低,额头上的青筋却因用力而凸起。 暗卫们都低着头,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魏璟焰的声音响起。 “仇还没有报完,我怎会舍得死。” 听到熟悉的声音旭风大喜过望。 带上暗卫四人猛然转头,看到竟然是失踪几日的世子爷。 几人快步走来向魏璟焰单膝跪地行礼。 “少主,你可算回来了。” “我等寻遍了上清山都未寻到少主。” 几个侍卫道。 旭风抬头看了眼魏璟焰,“少主,你受伤了,伤势如何,我们还有药物,属下去给少主取。” 魏璟焰抬抬手阻止道,“不必,伤势已大好,先起来吧。” 几人起身后。 “少主,我们被人阴了。” “下一步计划请少主吩咐。” 第二十七章 少夫人想少爷了 魏璟焰依旧抬了抬手阻止道,“这件事先不急,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旭风纳闷了,生死大仇不急,那什么事儿急。 魏璟焰看出了手下的疑问。 “此次我能无事回来,只因被人救了,我推测此人是上清寺的。” 说到这,魏璟焰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遗憾。 “我昏迷之时,隐约看到了那人一眼,应该就是我这么多年让你们找的人。” “你等迅速去查,务必查到这个人。” 旭风感觉此时的魏璟焰格外认真。 也是,事关那个人的事儿都会被要求打起十二分注意。 旭风猜测,这个人现在在魏璟焰的心里能排第二。 第一当然是王妃了。 但若让魏璟焰挂念再久点,这个人排第一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白月光的威力是巨大的。 旭风收回思绪,给魏璟焰做了一个抱拳礼。 “属下领命。” 之后的他的话又拐了一个弯,“可是少主的伤势严重,还是先让属下护送少主到安全的地方,再找也不迟。” “我的伤势没有大碍,你们就去做你们的事儿。”魏璟焰边说着话,就随手扯掉了自己胳膊上的一个绷带。 这里本有一个很严重的刀伤,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但现在被草药浸染成了暗褐色,虽说有些不讲究,但让人看着格外有安全感。 魏璟焰又向前走了两步,拿起距离自己位置最近的茶壶。 在几人的注视之下,直接倒在了暴露的伤口处。 魏璟焰的眉头轻皱,似乎在忍耐轻微的不适。 但伤口经过茶水冲洗,露出了新长出的嫩肉和新结的硬痂。 “我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你们不用在我这里费心,全力找寻那个人。” “我收拾好之后,自然有办法去京城,只给你们一日的时间,届时无论有没有线索,都要回去复命。” 面对命令旭风没多说什么,只是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个包袱,放在魏璟焰身后的桌子上。 之后他又和三位暗卫对视一眼,几人不约而同地向魏璟焰抱拳。 “属下定不负少主所托。”随后几人从不同的方向奔出。 四下无人之后,魏璟焰才稍微放下姿态,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 他脱下已经极其残破的衣服,打开旭风留下的包袱,映入眼帘的就是深褐的粗布衫。 穿上粗布衫的魏璟焰看着依旧矜贵,尤其此时的他还因为受伤而面色苍白。 这更增加了一种柔美的虚弱感。 此时的他活脱脱就是一个家道中落,又立誓读遍圣贤书,考取功名,为复兴家族万死不辞的文弱书生。 魏璟焰抬头看了看林间的深邃小道,把刀随意一藏,拎着包袱就上路了。 此时的宋清音人在马车上,心却还在上清寺。 一来不想离去,二来担心库房中的魏璟焰是否醒来,有无被寺中弟子发现。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现在事情发生的走向,怎么和上辈子有点不同了。 按理说沈烟璃此时已经出现在魏璟焰身边。 魏璟焰也应该对她的态度有所变化。 想到那晚魏璟焰特意来给她送药,宋清音心里充满了不安。 可能因为她不是宋紫舞,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同,细微的差别,就会给后续的事情带来翻天覆地的结果。 就像没有宋清音的帮助刘子修再次当上首辅的概率近乎为零一样。 她不能坐视事情走向不可控的境地。 所以当前之要务就是把一切都引到正轨之上。 宋清音正思索出神之时,胳膊被推了一下。 “少夫人在发什么呆,已经到王府了。” 春香轻快的声音响起。 思绪回到现实,宋清音看见王妃已经下车了,她快速跟上。 第二日早晨,主仆二人依旧坐在梳妆台前挑选首饰。 “少夫人,你看这支珠钗好不好看,是上好的翡翠,夫人赏赐的,你喜不喜欢。” 碧绿的钗子,深邃绚烂,一刻不停地吸引着春香的目光。 她问宋清音话的时候都舍不得抬眼。 但是安静良久之后,春香终于意识到不对,她这才从钗子的魅力中挣脱出来。 重新打量自家世子妃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不回答她的话。 这只钗子都已经这么优秀了总不可能还不喜欢吧。 春香在宋清音身后,她从镜子里看前面的人。 此时的宋清音双眼空洞,身子呆坐。 春香有点搞不明白,好像从昨天回来,世子妃就很容易出神。 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她纳闷的时候,宋清音却突然转身,可把春香吓了一跳。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带了点轻微的不满,“少夫人,你可吓死奴婢了。” 宋清音从小无人伺候,和观中弟子都处成姐妹,自然不会拿架子。 她抱歉的给春香顺了顺气,“你今日可否听说世子爷回来没有?” 春香这才明白,原来少夫人这是想少爷了啊。 平时看两人的接触不多,这次几日就已经培养好了感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是好事儿,世子和世子妃恩恩爱爱,王妃才能兴旺。 春香掩着嘴偷笑,不禁打趣道,“少夫人这就想少爷了,待奴婢把这根翡翠钗子给少夫人戴上,就去给您打听。” 看到丫头这副表情,宋清音就知道她想的不是一般的歪。 只有宋清音自己知道,她不是对魏璟焰的人日思夜想,只是对自己的前途日思夜想。 奈何她还不能说明。 总不能赤裸裸地告诉春香,说她要给魏璟焰介绍他上辈子的白月光吧。 宋清音闭嘴假笑,就想好像在说,你说得对,自己已经迫不及待见到他了。 他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气人的事,春香也一副,少夫人不说我也懂得的表情。 宋清音简直要吐血了。 距离王府仅仅两条街之外,魏璟焰又变成了锦衣华服,位高权重的世子爷。 粗布麻衣,破衣烂衫仅隔一日,就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辉月阁是全京城最大的饭馆,华丽装潢,高大戏台,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无一不是在彰显这里的气派。 可如此辉煌之地,主人偏偏隐藏在暗处,不为人知。 第二十八章 往后都是好日子 魏璟焰站在辉月阁的顶楼,背手而立,六层楼的高度,已是除了望山塔之后,京城第二高的建筑。 距离昨日和旭风约定一日之期就快到了。 魏璟焰知道他很快就会过来。 这么多年,除了生死攸关之际,旭风从未迟到。 片刻之后,男人身后的门果然被叩响,仅仅一声,像是在告诉里面的人,他已经回来了。 “进。”魏璟焰的声音不大,该听到的人自然能听到。 下一瞬间门被推开,旭风是从小练武之人,人高马大,肌肉结实有力,但走路却几乎没有声音。 “禀报少主,属下们此去虽未百分百确定此人是谁,但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听到此话,魏璟焰转身面对旭风。 背负报仇重任,他早已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表面淡然,却只有他一人知道,自己心中早已惊涛骇浪。 “你说。” “属下根据我们出事儿的地方,沿着少主受伤留下的痕迹一路探寻,果然摸到了上清观附近。” “其中某处血迹最深,属下们推测少主曾在此晕倒。” “就当我们以为线索断了之时,却又发现了两串女人的脚印。” “一串深一串浅,一来一往,来浅去深,必然是负重而走,此人必是救少主的那人。” 根据旭风的禀报,魏璟焰的思绪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晚。 他有浅浅的印象,就如同面前人说的这般。 那人救他之时,他看见了那人的背影。 一切都对得上,那个场景果然是真实发生的,不是一场梦。 旭风依旧在继续。 “属下便彻查脚步来源,发现是来自一位上清观弟子的寝房。” 距离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近,遮在那人面前的屏风即将被推倒。 接下来旭风顿了顿,他的神色中渐渐爬满不解。 “后面到底如何,你如实报来。” 在关键点停顿,这是谁都忍不了的。 面对提醒,旭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重新收拾好神情,坚定道。 “让属下吃惊的是,这间寝房的主人竟是世子妃。” 宋清音? 一瞬间,那张张扬的脸出现在魏璟焰的脑海中。 竟会是她? 是的,魏璟焰想到自己之前曾调查过她。 这女人确实是上清观的弟子。 宋清音的身影逐渐和魏璟焰记忆中的身影重叠。 这时,他才发现两个人是如此的相似。 魏璟焰巨大的吃惊吞没。 他万年不变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 诧异,不解,还有喜悦? 世界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儿。 多年前救过他的人,阴差阳错嫁给了他,后又救了他一次。 这是多么美妙的事儿。 想到那日茶楼上的所观所见,魏璟焰又有一些庆幸。 庆幸是她? 他不禁在心中盘问自己,如此喜悦,是因为找到了那人,还是那人就是她。 可激动过后,疑问接踵而至。 “世子妃不是一直在王府吗?”怎会在那儿救下他。 这也是旭风的疑问。 他起唇回答,“只要少主调查清楚世子妃近几日的行踪,便能确定。” 魏璟焰立刻道,“回府。” 打听宋清音近几日的行踪,就如同路边折枝一般简单。 根本就不需要魏璟焰养的顶级密探。 只需他回府之后顺口问一下家丁。 得到前几日世子妃和王妃一起去上清观小住了几日的回答后,魏璟焰和旭风在心中一拍大腿。 就她了。 寻遍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们找了大半世间的人,竟就在世子身边。 旭风嗷呜一声,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被击中了。 虽然当事人并不是他。 他是越来越看好世子爷和世子妃了,简直是天赐的缘分。 就在这时,沉浸在自己小心思里的魏璟焰,被二货属下的奇怪发音一下子带出了戏。 他斜睨了旭风一眼,后者瞬间噤声,并老老实实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魏璟焰读出了,眼前人眼神中的求饶信息。 看在他立了这么大功的份上,就不罚他这个月的月钱了。 魏璟焰收回视线道,“这个月的工钱就不罚你了。” 听到这句话,旭风感动得都要哭出来了。 用如同看再生父母的眼神看着魏璟焰。 这与魏璟焰预想的完全不同,这孩子不会出任务出傻了吧。 没有赏赐还这么高兴。 魏璟焰的好奇心彻底被点起来了。 他一把拉下,旭风捂着嘴的手。 “说。” 旭风委屈着说,“少爷,属下这个月的月钱,你上月已经扣过了,没想到这个月竟又不扣了。少爷对我可真好,少夫人可真是我的福星。” 旭风说得很认真,认真得魏璟焰都有一点不好意思了。 他是对下属这么不好的人吗。 心中是这样想的,嘴上道,“感动吧,还有更感动的,今天给你放假,自由活动。” 旭风激动得都要蹦起来了,他已经记不得上次休假是什么时候了。 他想继续说几句拍马屁的话,万一少爷高兴,下个月的工钱也不扣了呢? 被侍卫用讨好的表情看着,魏璟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接下来要吐什么话。 “数到三,若再不消失,就收回刚才的话。”魏璟焰闭上眼。 “别别,少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跑。” 最后一个跑字刚落地,旭风一溜烟就不见了。 小唠叨鬼消失之后,魏璟焰收起板着的脸。 嘴角竟扬起了一抹弧度。 他抬步向洗剑阁走去。 心情愉悦起来,连脚步都会变得轻快。 “焰儿今日的心情不错。” 经过某一处院落之时,王妃的声音突然从魏璟焰身后响起。 他心想,有这么明显吗? 魏璟焰转身请安,“母亲。” 王妃苦口婆心道,“焰儿,母亲知道你平日里的事儿多,但还是要抽抽空去陪陪清音。” “这段时间母亲也看出来了,清音是个好孩子,你好好待她,到时候让她给府里添个一男半女,母亲的日子也算有点盼头。” 一儿半女? 魏璟焰以前是没想过,但既然母亲已经提醒,那便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请母亲再等待些时日,父亲的事儿,孩儿已查到关键线索,想必不日就能为父亲昭雪,届时母亲的日子便都是好日子了。” 第二十九章 世子爷是想妾身了吗 王妃的眼内瞬间泛起了泪花。 魏璟焰每次提到父亲,她的母亲都会是这样的神色。 所以这几年他很少在王妃面前提起报仇之事的进展。 除了很有把握的这次。 他们曾经以父亲为荣,现在怎能不为父亲愤懑。 魏璟焰的父亲是声名赫赫震北王,也是皇上亲封的震北大将军,久经沙场多年,未有败绩。 除了最后一次。 每个人都说他有勇无谋,所以败了,送了命。 可是魏璟焰从不这样认为。 以他对父亲的了解,出兵之前必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么多年过去,魏璟焰下达某种指令的时候,都会想起父亲的话。 “焰儿,身为万军将领,你的每一句话都关乎人命。” 所以他不信,是父亲因为冲动,送了他自己和十万大军的命。 听到震北王战死沙场的消息之后,其母子痛苦欲绝,尤其后来世人,对那场战役口诛笔伐,从前积累几十年的名声一朝尽毁。 魏璟焰从未如此恨过,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要为父亲平反。 这一调查就是多年。 按理说军中事务都留有记录,很好查,但偏偏被人抹得一干二净。 分明是有鬼。 每次在魏璟焰揪到一条线索的时候,黑暗中就好像会有一个无形的大手,把线索掐灭。 直到前几天,终于被他找到了有力的证据。 原来那十万大军并不是血拼而死,而是因为粮草供应不上而生生被饿死。 得到这个消息,魏璟焰就像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场战役,回到了父亲身边,看到神勇的父亲,不惧强敌的父亲,因为自己人的贪婪,嫉妒,背叛而焦头烂额。 十万大军没有光明磊落的死在战场之上,而是死在了朝廷阴暗龌龊的政治漩涡。 这是这个朝代的悲哀。 这样的事总得有人来揭露,总得有人来为他们昭雪。 魏璟焰发誓要当这个人。 王妃眼眶湿润,放开彩月搀扶着她的手,两步来到魏璟焰面前。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摸摸儿子的脸。 对面的魏璟焰有一瞬间感觉母亲的眼神很眼熟。 这是多年前她看父亲凯旋归来时的眼神。 魏璟焰轻轻抓住母亲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王妃的嘴唇颤抖多时都没有说出话来。 不知道多久之后,直到天都隐约暗了下来。 魏璟焰也已经数不清面前母亲的泪滴落了几颗。 终于王妃道,“好孩子。” …… 宋清音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打算让春香熄灯歇息。 她向外面轻喊了两声,无人回应。 不禁在心中想,这丫头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春香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 她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但也很开心。 到了屋子内,随意给宋清音行了一个礼后,就迫不及待地说。 “少夫人,你知道么,少爷回来了,很多人都在前院看见了。” 宋清音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个。 魏璟焰回来了,就说明他没事儿了。 宋清音就不用担心她在上清观藏人被发现了,也不用当倒霉的寡妇了。 目前来说,这对她是好事,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了。 “知道了,收拾一下,熄灯歇息吧。”宋清音平淡地说。 “世子妃,你不是想少主了吗?那少主都回来了,你怎么不去见见。”春香有点失望地说。 宋清音反问道,“有什么好见的,平日里见得还少吗?” 春香想了想嗫嚅道,“确实是挺少的啊,世子妃和王妃去上清观之前,都有好几天没见世子爷了。” 宋清音暗道,怎么把这件事儿忘了。 春香不知道她和魏璟焰在上清观每天都见。 “睡觉睡觉。”宋清音坚持说,她的头饰和外衣都已经脱去,直接往木床的方向走去。 这样一来春香也只能作罢。 “好吧,奴婢为世子妃熄灯。” 春香找到剪刀,打算去剪灭灯灯芯。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惊得两人同时向那个方向看过去。 见到来人是魏璟焰,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春香第一时间向魏璟焰行礼,并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小雀跃了。 “少爷。” 魏璟焰摆了摆手,“先别熄灯了,下去吧。” “是。”春香临走时,还在魏璟焰和宋清音之间来回看了看。 看着这个小白眼狼的模样,宋清音表示真的很无奈。 话说,魏璟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辰过来。 这可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 宋清音忍不住在心中想,难道他在上清观认出了她。 此时她只身着里衣,虽不自在,但不能露怯。 “世子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宋清音说话时,故意声音婉转,给人一种妩媚的感觉。 她知道魏璟焰最讨厌她这样,然后很快就会走了。 但是这次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和宋清音想象的一般。 魏璟焰非但没有走,还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男性的压迫感在这个场景下放大无数倍。 宋清音没来由得有点慌张。 然后又强装镇定下来。 待到魏璟焰走到她身边,便壮着胆子扑到了魏璟焰怀里。 宋清音抱着魏璟焰,抬起头,装作很期待的模样,“世子爷是想妾身了吗?” 此时宋清音心想,这已经是她能放的最大大招了。 魏璟焰还不被恶心走就有点不礼貌了。 可恶名在外的世子爷还真就不是那种讲礼貌的人。 魏璟焰眼眸中的弧光一闪,顿时明白了,原来她以前都是这么赶他走的。 偏偏他还中道了。 魏璟焰也顺手搂上宋清音的腰,低头就往她的脖颈处凑。 男人的动作让宋清音慌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推了对方一下。 但男女力量悬殊,魏璟焰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世子爷,这样不好吧。”眼见不能阻止,宋清音慌乱出声。 魏璟焰终于停了下来,嘴唇就停在宋清音的耳边。 他低沉地回复宋清音,“你是本世子的世子妃,这样做合情合理,怎么不好了?” 气息进入耳朵中的酥麻感,让宋清音感觉很熟悉。 那晚在上清观外救下魏璟焰之时,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儿。 第三十章 还在等着她回去 “未入门之前,妾就听闻世子殿下高风亮节,钟爱一生一世一双人,妾不是殿下心爱之人,怎敢玷污了殿下。” 宋清音真是能把自己瞬间想到的好词都说出来了。 听到这些话的魏璟焰哼笑了一下。 宋清音看不到他的脸,并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如何。 宋清音只能在心中祈祷,魏璟焰可千万别气得当场掐死她。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下一世。 师父和师姐还在等着她回去呢。 宋清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当她以为即将迎来的是魏璟焰的报复时,耳垂却感受到了异样的触感。 温热的,柔软的,就像是嘴唇。 宋清音反应过来,魏璟焰这是在… 亲她的耳垂,依旧像那晚一样。 只不过出发点截然不同。 那晚是宋清音不小心摔到魏璟焰身上。 这晚是魏璟焰主动的。 可是如此相似的场景不得不让宋清音多想。 魏璟焰那晚是否并非完全失去意识。 宋清音呆愣在原地。 男人依旧在继续,没感觉到宋清音的反应,他变本加厉。 启唇含住那小小一片,并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 宋清音有些吃痛,柔声轻喘了一下。 魏璟焰的眸子暗了暗。 他的本意真的是想情景重现,试探一下宋清音。 没想到好像有点玩脱了。 他终于抬头,松开了宋清音。 后者感觉终于逃脱了狼口,抬手轻揉自己的耳垂。 宋清音莫名其妙地心虚,可以不去看魏璟焰。 而魏璟焰却一直在直勾勾地盯着宋清音。 女人白色的里衣松松垮垮,上好的料子下垂贴肤,隐隐约约透出身体的肉粉和曼妙的身姿。 凌乱的鬓边乱发,有几根贴在细嫩的脸颊上,加上女人惊慌的表情,更显得楚楚可怜。 魏璟焰的呼吸沉重了几分,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 男人的目光灼热,盯得宋清音浑身发毛。 此时此刻的她越感不对。 她凭什么心虚? 宋清音头一摆,紧接着迎上魏璟焰的目光。 魏璟焰看出来了,那个眼神中带了点幽怨,随即想到她是不是再因为过去的事儿而不痛快。 否则她为什么会说,她不是他心爱之人,怕玷污他,那样的话。 魏璟焰想解释,“你怎会知道,你不是我心爱之人?” 这已经够明显了吧,最起码魏璟焰觉得这句话中,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够明显了。 而宋清音呢,更不解了。 这世子爷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说些让她石破天惊的话。 虽然以前也是这样,但最起码不渗人。 她得想一个好办法来应付他,可面对强权,她还有什么好办法。 宋清音有点欲哭无泪,这也太突然了,根本就没有给她准备的时间。 就这样她这一想…… 就想了许久。 魏璟焰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总之他想听宋清音说点太爱听的,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爱听的是什么。 这种奇妙的感觉勾着他的心情忽上忽下。 魏璟焰莫名有些烦躁。 加上宋清音迟迟什么都没说。 魏璟焰莫名感觉自己很生气,可仔细一想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 随后他索性不等了,一转身走了。 宋清音见这个阎王爷终于走了,她跌坐在床上,深深喘了好几口气。 这个魏璟焰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宋清音向后一仰,直接躺床上仔细盘算。 还是她上辈子对魏璟焰的了解太少了。 外人只说他性情暴戾,不好说话,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好像又不是这样。 宋清音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问题。 魏璟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似乎也不怎么坏。 甚至还有一点好,帮她埋葬母亲,给她送金疮药,今天晚上又… 突然刚才发生的亲近一幕,又浮现眼前。 宋清音的耳根子有点泛红。 她使劲摇了摇头,想把那一幕从自己眼前赶跑。 想什么呢。 她管魏璟焰是什么样的人干什么。 只要让沈烟璃和他两人见上面不就好了。 至于他是什么性格,自有沈烟璃了解。 宋清音拽着自己的袖口在手中绕啊绕。 春香进来了,她都没有察觉。 “少夫人,少夫人。” 小丫鬟叫了两声主子都没有回她。 她只能再拔高嗓子。 “少夫人!” 这一声把宋清音吓得不轻。 “春香,那么大声做什么。” “少夫人,奴婢叫你了,你没听见。” 春香委屈道。 “春香,我问你个事儿。” 宋清音一骨碌爬起来,把春香拽到床边坐着。 “你知道沈花魁吗?京城里面很有名的。” 春香黑眼珠子转了转,“少夫人说的是沈烟璃花魁吗?好像是有点印象,听说这位沈娘子的琴艺一绝。多少公子都花重金前来,只为听她弹奏一曲。” 听到熟悉的名字,宋清音连连点头,没错了,这个就是魏璟焰上辈子唯一的心上人。 既然上辈子能两情相悦,那两人身上必然有什么特质在吸引对方。 虽然不知道他们这辈子是否相识,但只要她稍加引导。 一切事儿必水到渠成。 “那这位沈娘子所在的青楼,你知道在哪儿吗?” 宋清音极其认真地看着春香,上辈子的她没有去过青楼,也未曾留意过沈烟璃具体在哪家。 春香感觉有点不对劲,“少夫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清音解释不清,索性不解释,“我问你就尽管答。” “好吧,那沈娘子在花月楼。”春香无奈道。 “花月楼是吧,我们明日去一趟。” 宋清音此话一出,春香惊到瞪大了眼睛,声音而不自觉提高。 “少夫人,奴婢没有听错吧,你要去花月楼?” “您可千万别冲动啊,这若是被世子爷知道了…”那可就完了。 春香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全是因为宋清音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又在她面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春香卖力地点点头,意思是看懂了,绝对不会再吵。 宋清音这才松了手。 “先别激动,说到世子爷,我还要带世子爷去呢。” 去花月楼,沈烟璃和魏璟焰才是主角,一场好戏主角怎么能不在呢? 第三十一章 妾对世子爷至诚至真 第二日,春香犹犹豫豫地去前院找魏璟焰。 一步三回头,她不知道这样陪宋清音胡闹到底对不对。 直到看见魏璟焰日常读书处理政务的书房正门,这才一咬牙,心想,惹事儿了不过就是二十大板,她承受得住。 春香走到书房门外,轻轻叩了叩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 出来的是魏璟焰身边的侍从。 春香在王府伺候的时间不短,也认识这位侍从。 她不等对方开口,直接道,“我们世子妃有事想请世子过去一趟,你去通报吧。” 那名侍从也挠着脑袋不解,“可否再具体一点?否则世子爷问起,我不好回。” “别问那么清楚了,我们世子妃说了,待世子爷过去了,她亲自说。” 那名侍从面露为难,还想再说点什么。 但在此之前,春香就溜之大吉了。 顺利把消息传出去了,后面的事儿可就不归她管了。 在屋里看书的魏璟焰,见出去问话的侍从在门外嗫嚅半天,主动开口问。 “外面来的是何人,有何事?” 侍从也才不得不进去禀报。 “少爷,方才外面来的是少夫人的丫鬟春香,她过来说少夫人有事儿要请少爷过去一趟。” 侍从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具体什么事儿,春香没说,只说少爷过去了自然会知道。” 这下魏璟焰彻底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回忆起了昨晚的事儿。 难不成是那个女人想清楚了,要和自己坦白? 魏璟焰的唇角一侧上扬,随即轻轻拍了拍腿边的衣摆,起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后院走去。 洗剑阁。 春香回来就拍着胸脯骄傲地说,事情都办妥了,请少夫人放心。 宋清音坐在茶桌前,凝视着茶碗中的茶叶,心中想着自己的计划。 她从昨晚开始想到现在。 从多方面角度思考问题。 直到此时,她和魏璟焰的交集还很少,没有什么很好的理由能把对方骗过去。 如果生造一个理由出来,又害怕破绽太多,反而更加引起他的怀疑。 还是得找一个合理又不牵强的借口,并且这个借口还是真实存在的。 究竟是什么呢? 直到今早春香给她梳头的时候,这个借口终于蹦了上来。 还是和宋府有关的。 宋清音记得,上一世她的渣爹早期身居六品小官多年,后来竟然一下被提升至三品大官。 无名小卒摇身一变成了在皇帝面前都能说得上话的人。 若是其他人,宋清音还能相信蒙尘多年的珍珠终于被赏识了。 可这个人偏偏是她的渣爹。 说他没做什么手脚宋清音根本不相信。 这个人渣虽然是宋清音名义上的爹,可她恨极了这个人。 宋家的两口子,借着虚假的亲人之名,害死了她最重要的人,她的师父。 虽然重生了,但并不代表之前的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新仇旧账宋清音都给宋家记着呢。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宋家有一手遮天的那一天。 一定要把危险因素早早扼杀在摇篮里。 是时候开始动手了。 宋清音记得一个人,此人在宋家发达之前,两者就交往频繁。 这个人就是户部侍郎衡安和。 衡安和是个着名的好色之徒,常年流落于烟花巷柳之地。 此去花月楼,宋清音有十足的把握能碰见他。 若是能因此拿到关键证据,到时候再匿名举报到上面,那宋府可就完了。 届时获得自由,手刃仇人此生两件最重要的事儿都办成了,不敢想象她会多快乐。 在宋清音想象自己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眼尖的春香随意一瞥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魏璟焰。 她慌忙晃了晃宋清音的胳膊。 一边指着门外一边急声道,“少夫人快看,少爷已经过来了。” 听到魏璟焰马上就到了,宋清音回过神来,双手摸摸头饰,让春香帮自己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什么不妥的,少夫人的状态很好,少爷必定能被你说服。”春香给宋清音打气道。 就在魏璟焰距离洗剑阁还有两步的时候,宋清音提前出来迎接。 她一扫刚才和春香单独在一起时那轻佻的模样,变得温柔端庄。 “没想到世子爷这么快就过来了,妾身在屋内准备了茶水,还请世子爷赏光。” 魏璟焰打量了宋清音一眼,女人身着青衣,头上挽起一个发髻,头上的饰品并没有很多,只有一根碧绿的翡翠钗子。 嘴上的胭脂也是粉嫩的,更偏向她本身嘴唇的颜色,不会让人觉得苍白。 魏璟焰挑了挑眉,打扮得倒是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感觉,让人看着舒心。 想到这魏璟焰的心情大好,虽然外表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只有嘴角浅浅的一个弧度,但是给人的压迫感明显轻了很多。 就比如之前春香在魏璟焰面前是头都不敢抬的,现在能在两位主子身边左看看右看看。 魏璟焰抬步迈进屋子,宋清音跟在后面给了春香一个眼神,后者就悄无声息地下去了。 待魏璟焰安稳在餐桌旁落座后,宋清音亲自上去倒茶送盏。 “听闻世子妃有事儿要同本世子说。”魏璟焰轻抿一口茶,觉得有点烫,便拿着茶盖在青花瓷杯子上轻划。 他表面上在喝茶,实际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宋清音接下来即将要说的话上。 宋清音见一切都已经万事俱备,她准备开始自己的第一个计划。 卖惨…… 首先,说话之前要把情绪释放出来。 她先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世子爷有所不知,妾是看世子爷平日太劳碌,故特意编了一个谎言让世子爷过来,实则只是想让世子爷多休息休息。” 听到这句话,魏璟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紧接着,原本坦然的表情增添了几分戏谑。 他的视线从手上的茶杯转移到身边人的脸上。 面前的人儿,眉头轻皱,神色忧思,就好像真的在担心他一样。 魏璟焰心想,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再搞什么花样。 他打定主意要陪她演戏,“真是如此吗?” “那是自然,妾对世子爷的心至诚至真。” 第三十二章 想要我如何? 宋清音直直地看着魏璟焰,一瞬不转,就像是在向面前人展示她的真心。 魏璟焰给拉了拉身边的凳子,演戏也没必要非得站着演。 宋清音看出了眼前人的意思,心想是不是自己的计划真的有效果,魏璟焰都已经开始心疼她了。 站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她也确实是累了。 不能辜负世子爷的好意,宋清音顺势坐下继续道。 “这几日没见世子爷,妾已经想清楚了,之前是妾不对,说话总是激怒世子爷,妾向世子爷道歉。” 说这话的时候,宋清音自己都浑身冒鸡皮疙瘩,她也不知道魏璟焰是怎么听得下去的,要是自己早把这人轰出去了。 而当事人魏璟焰只觉得很有趣,说起来他的身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有趣儿的人了。 他相信,这些话只是铺垫,面前人真正的意图还在后面。 如他所想,接下来果然开始转折了。 “可认真算起来,这也怨不得妾,全是因为妾的家世不好,从小到大在宋家不受待见,也受了不少苦头,便不相信世界上有人能真正对妾好了。” 说到后面,宋清音更是伤心地滑落一滴泪。 那滴泪晶莹剔透,顺着宋清音的脸颊顺畅滑落至下巴形成似落不落的小水珠。 这颗泪珠吸引着魏璟焰,待即将滴落之时,男人不自觉伸出手,冰凉的触感通过指尖深达心底。 两人因此变故皆是一愣,待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对方的不知所措。 首先移开视线的是宋清音,她轻咳一声,想打破这个奇怪的氛围。 纵使很尴尬,但已经说一半了,她不能不继续啊。 “嫁到王府之后,妾才知道自己儿时过得是什么生不如死的生活。” “王妃和世子爷仁爱,救济了不少吃不上饭的难民。不像妾的父亲。”宋清音说着就要给自己抹眼泪。 魏璟焰的眉尾轻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这就是宋清音的目的? 想要借他的权势整自己的父亲? 魏璟焰直接开口,“这就是你今日叫我过来的目的?” 宋清音放下擦眼泪的手,眼神无辜,“世子爷是不是多想了,妾只是在感谢您,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魏璟焰轻笑一声,随即起身道,“没有其他目的?那既然感谢完了,那本世子便走了。” 说完,男人作势就要走。 宋清音岂能就这样放自己的大鱼走了? 她直接出手,一把拉住了魏璟焰的胳膊。 男人回头,宋清音坐在凳子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眼巴巴地看着。 其实宋清音已经想好了,若魏璟焰执意要走,就和他坦明自己的目的,大不了就是做交易。 她只不过要他去见一个人,可她以后能给魏璟焰带去的帮助必不会比任何人少。 站在魏璟焰的视角上看,这无疑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这就是宋清音的备用计划,当然非常简单,也非常不容拒绝。 可最终宋清音的备用计划并没有派上用场。 因为她什么都没说,魏璟焰也什么都没说,就留下了。 男人重新坐回方才的凳子上。 “说吧,想要我如何?”魏璟焰重新拿起那盏茶。 重新试温,水已经不烫了,刚可入口。 宋清音也不说废话了,恢复平日里的做派,沉声道。 “明日是中秋佳节,街上会举办灯会,那时是所有人都放松的好时候,我想找一个人,在花月楼,我想让世子爷陪我一起去。” 魏璟焰仰头饮茶,喉结滚动后道,“那人可是与你报复宋家有关?” 宋清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明日午后等着我的人来叫。” 说完魏璟焰把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没有其他事儿,我就先走了。” 宋清音起身相送。 “王爷慢走。” 此时的前院,方才魏璟焰身边的侍从百无聊赖地在书房等着。 刚才世子爷特意交代了,不用他跟过去。 侍从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坐,就在他要打瞌睡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他以为是世子爷回来了,急忙起身,搞得眼前黑蒙阵阵。 “世子爷呢?为何不在?” 侍从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就已经听出了那人的声音。 他甩甩头,感觉好了点,讨笑着上前,给来人问好,“旭侍卫,世子爷到世子妃那里去了。” 来人正是旭风,他是魏璟焰的秘军统领,在秘军中地位很高,王府里的普通下人虽然不知道,但看在他常年跟在世子爷身边,平日都很尊敬他。 一句话没说完,侍从又想到点什么,“旭侍卫,王爷不是说你休假不在吗?怎么如此快就回来了。” 侍从看旭风的样子很急,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禀报似的。 与他的猜测一样,旭风的回复也是,找世子爷有要紧事儿。 说完就急不可耐地大步迈了出去。 所幸还没走两步,旭风就看见魏璟焰正往这里过来。 他快速上前行礼,待魏璟焰同意之后,凑到后者耳边低语。 “世子,密探最新情报,户部尚书李司明日在花月楼约了人。” 旭风说完,重新在魏璟焰面前站好,静待指示。 听到熟悉的名字,魏璟焰有些许诧异,“看来这个花月楼是非去不可了。” 第二日,吃完午饭,宋清音便开始准备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春香,你去帮我准备点东西,一套男性的日常衣衫,记住切不可过于招摇,衣衫的尺寸就按照我的尺寸买。另外还有点胡椒粉。” 见宋清音只交代准备一件,春香忍不住出声,“世子妃是要一个人去?” “何不带上春香,也好有个照应,王妃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春香虽然不知道宋清音此去是为何,但她知道此事不是小事儿,也收起了平日里的胡乱性子。 宋清音见自己的丫鬟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苦口婆心地解释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此去确实不比从前,正因如此,才不必过于招摇,否则目标过大容易暴露。” “我从小在外长大,做事有分寸,你不必忧心,再者,你不信我还不信你家少爷吗?” 第三十三章 魏兄觉得如何? 春香想了想觉得,也是,少夫人和少爷一起去,确实安全一些。 她过去,反而是一种拖累。 既然如此,春香妥协,“那少夫人,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办完事儿就赶紧回来。” 宋清音应和道,“那是自然啦,办完事儿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说完她继续交代,“衣裳,胡椒粉,最好再准备一把小匕首,银子也多带点。” 宋清音掰着手指头又盘算一番,自言自语道,“应该是没有了。你且去吧,记得快点,恐怕一会儿就要走了。” 春香点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些都是不难准备的东西,准备的时间应该不会很长。 甚至连出府都不用。 宋清音的手在桌子上轻叩,果然,一刻钟后春香就回来了。 她手上提着一个包袱。 宋清音看见后,赶紧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茶具,以便把包袱摊开。 待到春香走近,宋清音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她想要的。 一个暗蓝色的衣衫,用牛皮纸包着的一大包胡椒粉,还有一把很小的匕首。 宋清音比画了一下,匕首刚刚好可以藏在袖口中,十分方便。 宋清音对这些都很满意,她夸奖般地拍了拍春香的肩头。 “不错,这个月钱给你加一点。” 没有办法,宋清音也想大手一挥,随随便便就给下人奖励几十两银子。 但是奈何她只是一个空有世子妃名头的“穷人”罢了。 在上清观时,大家都没有钱,为了节省开支,所有人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 成亲的时候,宋家也没有给她准备嫁妆。 王府倒是不苛待她,每个月都会给她银子,缺什么也都可以派人直接问管家要。 王妃给的上次也都是顶级的,但那只是物件,在这个位置上需要用钱的事儿很多,她又不想管王府多要,把平日必要的扣一扣,宋清音是真的没什么多余的存货。 在她力所能及之内,也只能给下人们涨点工钱罢了。 宋清音也算过,此次去花月楼也是要花收不少费用的。 青楼里花钱如流水,她必须带够了钱,以防到时候会影响她收集证据。 “春香,帮我盘发吧。” 宋清音开始梳妆打扮,取掉珠钗,女扮男装,这样会方便很多。 又一个时辰之后,身着男装的宋清音英姿飒爽,所有头发都利落地盘在头顶,一根不落。 她把小匕首藏在袖间,轻轻甩手试了试,确定不会掉出来后,满意地点点头。 春香站在宋清音面前,仔细欣赏了几眼自家世子妃。 “没想到少夫人穿上男装,还挺有模有样的。” 秀气中不失英气,妥妥就是一个白面书生的感觉。 宋清音自信道,“那当然了。” “只是,这样一点都不像是会逛青楼的人。”春香发出自己的疑问。 宋清音走到铜镜前看了看,确实,有点太过儒气了。 不像是会留恋烟花巷柳之地的,只像是挑灯夜读考功名的。 宋清音皱眉感觉这样不是很行。 不是怕老鸨不让进,只是这样的人在青楼里很容易会让人记住,到时候不好行动。 她抿了抿嘴,眉毛一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宋清音把胸前扣好的领口松开一个,额上的头发也薅下来一小簇。 关于挂在腰间钱袋的大小,宋清音也是深思熟虑考虑过的。 太大了容易被人惦记,太小了又容易被人看轻。 宋清音比了又比,觉得还是一个拳头大小最为合适。 若是想凸显身份,再在腰间别一个差不多的玉佩。 普通富家公子的身份就立住了。 毕竟这类人在青楼里最常见了。 必不会被人特意记住。 此时宋清音对自己的装扮很是满意。 只要出去的时候不要被王妃看见,就没问题了。 这个宋清音早已经派春香去打探清楚了。 王妃今日中秋佳节,王妃和魏璟焰宋清音二人吃过中饭之后就出去和其他府的夫人小聚了。 万事俱备,只差魏璟焰差人来叫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是让宋清音没想到的是,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魏璟焰本人。 宋清音的房门大开,魏璟焰距离还远的时候就看到那抹深蓝色的人影了。 那时,宋清音正背对着他。 直到转过身来,魏璟焰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他不至于认不出来这是宋清音。 只是这个模样让他觉得甚是陌生。 宋清音穿上与平时不一样的衣裳,行事作风似乎也有大大地改变。 她第一次见到魏璟焰没有给对方问好。 而是背着手,大大方方走到魏璟焰面前,粗着嗓子道,“魏兄觉得如何?” 这句话简直搞得魏璟焰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实在没想到,眼前的人这么夸张,搞得像密探似的。 魏璟焰白了她一眼,“平日,只有我的密探会这样穿。” “密探?那感觉我今日的装扮很成功啊。” 都已经和专业密探一样了,还不能算作成功吗? 宋清音洋洋得意。 这一幕落在魏璟焰眼中让他很是无语。 他好心的没有说,在那样人多眼杂的地方,正因为大家都知道,什么人最不易引起瞩目。 所以他们找探子,也专门往这堆人里找。 偏偏那种打扮异样,性格乖张的,才给人一种问心无愧的感觉。 不过无妨,魏璟焰想,只要宋清音能全程乖乖待在他身边,那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走吧,旭风在外面等我们。”魏璟焰说完转身。 宋清音回头对春香挑了挑眉,示意放心之后,就小跑跟上前方的魏璟焰。 “旭风?旭风是何人。”宋清音不解就问。 “旭风是我的贴身护卫。一会儿你就见了。” “这样啊。”宋清音跟在魏璟焰身后喋喋不休,想尽力表演好这位世子爷的“好兄弟”。 宋清音不认识旭风,但旭风可认识宋清音。 两个嘴碎的人碰到一处,吃苦的就是魏璟焰了。 一路上,宋清音趴在马车的车窗边,看见什么新奇的事物都要嚷上两句。 若真是如此就算了,偏偏在马车外的旭风从不让宋清音的话落地,说什么都要接上两句。 第三十四章 今日为沈烟璃姑娘而来 这一路吵得魏璟焰的头都是疼的。 终于,随着车夫一声到了,属于他的酷刑终于结束了。 宋清音跟着魏璟焰下车。 看到眼前的一切,宋清音顿时感叹道,“这花月阁看着还不错的样子。” 眼前的三层木质楼房,看着古色古香。 每一层的房间外都挂着灯笼。 此时天色还早,还没完全暗下来,里面就已经人声鼎沸。 门口老鸨带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在揽客。 看见宋清音和魏璟焰就赶紧上前迎接。 老鸨是一个体型肥胖的中年妇人。 个子不高,浓妆艳抹,胭脂用的是极鲜亮的红色。 衣裳内里是深绿色,外袍是暗红色,头上别满精致的发钗。 打扮得好像新娘子一样。 “两位公子,今日中秋佳节,两位公子可算是来对地方了。”老鸨看似随意扫了一眼宋清音腰上的钱袋,笑的眼都快眯起来了。 这个小动作宋清音当然留意到了。 她暗暗感叹自己的计划做得成功,嘴上不忘接话,“怎么来对地方了?你不妨给我兄弟二人说说,你要是说得不好,我兄弟二人可就转头就走。” 宋清音做样子拍了拍魏璟焰肩膀。 一旁的魏璟焰发出一声冷笑,他随意瞥了一眼那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秀手,哥哥? 她倒是挺会找关系。 宋清音感受到视线,心虚的咳嗽两声,又把手收回去了。 “不瞒两位说啊,今日我们花月楼的头牌,沈烟璃,沈姑娘,不仅免费给各位弹琴,更有精彩刺激的抛绣球环节,只要接到沈姑娘的绣球,就能在其房里度过一晚。” 听到沈烟璃的名字,宋清音悄悄在一旁打量魏璟焰的反应。 后者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表情依旧,冷若冰霜。 宋清音在心里盘算,看来这两人还没认识。 否则不可能如此冷淡。 似乎是宋清音的目光太过赤裸,魏璟焰转头,两人四目相对。 宋清音看出了男人眼中隐藏的疑问,随即报以礼貌地一笑。 小样儿,她就看魏璟焰后面遇到自己的白月光,还会不会是这副模样。 老鸨自然察觉不到这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 只是说完两人没什么反应,还在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两位公子,觉得如何啊?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尽情提出来。” “我们花月楼最是在乎客人们的意见,若是合理,我们会采纳的哦。” 老鸨嘴唇翻飞,做了这么久生意,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 魏璟焰是不可能开口的,若是平时,他最不屑和这种巧舌如簧的人说话。 宋清音回答,“满意,我们当然满意,今日,我们就是为了沈烟璃姑娘来的,你说对吧,哥哥。” 而宋清音的这位哥哥,十分不给她面子。 半天不开口,还是旭风在后面看不下去了,才接话道,“是是,我们少爷就是面冷……”心热…… 旭风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一记致命的眼刀。 顿时她在心里暗叫不好,这个月的月钱还是没有保住。 他只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宋清音。 而后者也无奈地撇了撇嘴,表示她也没办法。 老鸨看出几人之间似乎是隐藏了什么话,但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这几位客人身上的钱袋子能不能到她手里。 “这就最好不过了,我们花月楼的主旨就是让客人们玩得开心,玩得尽兴。” “客人们快快请进。” 进门之后,宋清音感觉外面的吵闹真是不及里面的十分之一。 她的耳朵都发鸣了。 四周的人吵吵嚷嚷,宋清音下意识想去捂着耳朵,就没有在意身前的魏璟焰。 突然她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 吓得宋清音急忙转头去看是何人。 待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她不自觉喘了一口气,随即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魏璟焰倾身在宋清音的耳边道,“这里人多眼杂,好好跟在我身边。” 魏璟焰知道,这喧闹的场面最容易引发巨变。 宋清音回过神来,在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刚刚还在他们身边的旭风不见了。 她大声对魏璟焰说出自己的发现。 但魏璟焰只是淡然地说,旭风有自己的事儿。 这时宋清音才发觉,魏璟焰并不是单纯陪她过来的,这个人似乎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干。 这么一来,就说明,她昨天的操作完全没有意义,就算她不骗,魏璟焰也是要来的。 宋清音顿时无语了,白费她夜里为了这件事儿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把最重要的事儿办妥,让沈烟璃和魏璟焰成功见上一面。 然后再找到户部侍郎衡安和,找到宋家突然发达的原因。 宋清音思绪纷飞之间,魏璟焰拉着她往人少的地方去。 已经中秋,天黑得也快。 宋清音几人进去没一会儿,重头戏就开始了。 老鸨在大厅的戏台上,狠狠敲了几下锣。 四周嘈杂的声音低了很多。 “诸位请安静下来,请安静。”老鸨在戏台上扯着嗓子大喊。 她吸引到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宋清音的耳朵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看着自家的好生意,老鸨满意极了,纵使嗓子都喊哑了,她的嘴角始终没有放下来过,下面蠕动的人群,就是她的金山银山。 “首先,很感谢大家今日的捧场,我知道诸位大多都是为了沈姑娘而来,那么接下来,就让沈姑娘出来给诸位见见面,如何?” 此话一出,方才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就像是水进油锅了似的,彻底沸腾起来。 每个人都想挤到前排离京城最出名的沈姑娘近一点。 宋清音和魏璟焰一开始只是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但随着人群的流动,他们不得不也跟着移动。 期间宋清音差点被几个人推倒,魏璟焰一把拉住她,把对方带到自己怀中。 魏璟焰的怀中,不像四周那么挤,宋清音终于能好好地喘上几口气。 反应过来后,她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对,随即想挣脱,但魏璟焰得胳膊死死搂住她。 “人多危险,先别动。” 第三十五章 后果我一人承担 宋清音抬头望魏璟焰的脸,却发现对方一直在盯着她。 一脸认真严肃,还多了点烦躁。 也是,在这个地方谁能开心得起来。 须臾,一声琴音响起,众人顺着琴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宋清音听见旁边的大哥激动地说,“这想必就是天下第一妙人,沈娘子了。” 另一大哥也迫不及待的接话,“沈娘子的琴音果然名不虚传啊,入耳就能感觉出与旁人的不同。” 两人皆激动地搓手。 宋清音微微白了一眼,这也太夸张了吧,虽然此人弹奏的确实流畅,张弛有度,但远远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就在宋清音出神之时,人群中又有升起轻微的异动。 还是刚才的两位大哥,激动过后,又变成了诧异。 “不是说沈娘子今晚出来和大家见面么?这怎么不露脸啊,躲在屏风后,这算什么啊。” “就是啊,我们可都是冲着沈娘子的芳容过来的,不露脸也太扫兴了吧。” 宋清音在一旁默默地想,怎么?看不到沈烟璃的脸,就连与众不同的琴音都不美妙了? 她继续抬头去观察魏璟焰的表情。 宋清音相信,这两位大哥刚才的话魏璟焰肯定也听到了。 “世子爷?你觉得这琴音如何?” 宋清音故意要听魏璟焰的评价。 “不过平平。”后者轻轻起唇,回答时并没有回看宋清音,依旧留意着周遭的人,不时带着宋清音移动位置,不让旁人近身。 听到这样的回答,宋清音倒是也没多想,从小听惯了各种大师乐手的世子爷,可能真的是平心而论。 不着急,两人还没见面,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纵使台下的人群多有不满,但沈烟璃还在坐在屏风之后安稳谈完了一曲。 老鸨继续发言,“沈娘子一曲弹完,不知诸位,听得如何?” 她一边说着话,手一边挥舞着。 待这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问完,台下的人发出一阵长吁短叹。 有人吆喝道,“你这不对啊,花月楼早早就放出消息,说今晚沈娘子会在众人面前弹琴,露脸,但现在琴也弹了,就是没露脸,这不是耍我们么?” “对啊,沈娘子因为弹得一手好琴在京城颇有名声,但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脸。大家今晚都是带着一睹娘子芳容的目的来的。” “你花月楼今晚若还是故弄玄虚,虚假宣传,败坏自己的名声,我看你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 台下的人三言两语一说,众人越想越怒,纷纷声讨起老鸨来。 而那老鸨脸上依旧笑得双眼眯起。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知道大家着急,放心,这只是开胃菜而已,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说完她一拍手,又上来一队舞女。 宋清音原本当一出戏在看着,可是她的眼神随意一瞥,就看见了一个十分眼熟的背影。 在一旁的楼梯上。 此人拖着略微发胖的身子,笨拙的一步一步爬楼。 上两层就要停下喘两口气,擦擦汗再继续。 看得宋清音都替他觉得累。 宋清音仔细在脑海中搜索,究竟在何处见过此人。 随后她想到此行来这儿的两个目的。 顿时宋清音的脑海中就像是过电了一样,炸闪开来。 这个人不就是她要找的衡和安么? 众人此时都在大厅中准备一睹沈娘子的芳容,偏偏他鬼鬼祟祟地上楼。 让谁看都知道这人必要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来。 宋清音随即想跟上,却忘记了此时还在魏璟焰的怀中。 她想离开,却又一次被魏璟焰扯了回来。 两人对视,魏璟焰挑眉,像是在用眼神问宋清音又想去哪儿? 宋清音欲哭无泪,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带魏璟焰过来,是让他监视自己来了。 女人心一横,反正这是正当理由,她把看见的都向魏璟焰和盘托出。 “我方才看见和宋家有关的人了,他今晚过来必是有动作,我要跟上他,说不定就能拿到扳倒宋家的证据。” 面对正事,宋清音收起刚才的嬉皮笑脸,和吊儿郎当。 这件事儿对她很重要。 若她不提前出手,到时候宋家也会出手害师父。 说白了,她和宋家就是你死我亡的局面。 若魏璟焰不过去,她便要自己过去,她不能放过一丝一毫赢的可能。 宋清音的眼神坚定,魏璟焰和对峙了一会儿。 她看出她眼中的拒绝,他看出她眼中的决绝。 魏璟焰用余光看了眼隐藏在暗处的旭凤,其实不止旭风,这里还有很多他的其他暗卫。 只有魏璟焰知道实际情况要远远比看到的危险多倍。 两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坚持的理由。 可是宋清音耗不起很长时间。若她一会儿吧衡和安跟丢了,她真是扇自己的心都有了。 宋清音作势就要去扒魏璟焰搂在她腰间的手。 但男人常年习武,两人力量悬殊,怎会让她轻易做到。 “世子爷,这件事儿对我很重要,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办的,不管是过程中会出意外还是如何,后果我都一力承担。” “请你放开我,放我去干我必须做的事儿。” 宋清音盯着男人的眼,话说得真诚。 幸运的是,魏璟焰似乎也被说动了,他缓缓收力,放开了宋清音。 后者没有了束缚,兴奋地对魏璟焰做了一个抱拳礼,随后立马转身。 可她重新去找衡和安的身影时,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了。 几乎是瞬间,宋清音脸上的期待化为灰烬,转而变成焦躁不安。 她急的耳朵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眼角也一点点湿润。 可是她越急越办不成事儿,心不仅静不下来,连平日里容易注视到的细节也错过了。 宋清音恨自己,可她不愿意服输,她收回眼中的水渍,在心中发誓若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定然要抓住衡和安的小辫子不放。 不就是跟丢了么?只要这些人还在这个楼里,她就还有机会。 就当她抬步要走的时候,魏璟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什么都没说拽着她就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宋清音不解地问出声。 第三十六章 一墙之隔 “你不是要去找衡和安么?” 魏璟焰始终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头。 男人的发带尾端,时不时蹭到后面宋清音的脸上。 她明白了,魏璟焰这是要带她去跟衡和安。 可戏台上的舞女已经跳完了,沈烟璃马上就要露脸了,这还说不定还是魏璟焰和她的第一次见面,肯定意义不同。 算了,比起报仇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 老鸨继续在台上介绍接下来的活动,她竭力提高自己的声音,半场下来,嗓子越来越沙哑,时不时还破音。 听得宋清音难受极了。 “大家曲也听过了,舞也看过了,接下来就是重头戏,让诸位一睹沈娘子芳容。” 一瞬间人群轰动起来。 而刚才听得饶有兴趣的宋清音,此时把喧闹甩在身后,一心一意跟着身前的魏璟焰上楼。 两人上到三楼,在走廊上,宋清音依旧能通过栏杆看见大厅中喧闹的人群。 他们放轻脚步,生怕被隐藏在暗处的人察觉。 待走到走廊中段时,宋清音察觉到魏璟焰的步子一顿。 她正要低语问男人发生了何事?却被一把拉进了旁边的客房。 魏璟焰利落把门闩上,随后他背靠着门,对身边的宋清音摇了摇头。 来回几个呼吸之后,宋清音听见门外有一串脚步声响起,感觉那人越走越近。 魏璟焰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在他感觉合适之时,他用手在糊门的油纸上戳了一个洞。 他快速看了一眼之后,便给宋清音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也去看看。 宋清音趴在门上,正逢那人刚走到他们所在的客房门外。 无比熟悉的侧脸,此人就是宋清音恨死的渣爹。 她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今晚他也会来这。 想到刚才看见的衡和安,宋清音知道了,这两人是来这会面的。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宋清音还不知道衡和安此人的存在,原来他们两人这么早就勾搭上了。 既然这两人约在这里秘密相见,必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宋清音眼里的光都快涌出来了。 这次过来还真让她发现了点小秘密。 只是,魏璟焰似乎一开始就知道过来的人是宋老爷,宋涛。 宋清音带着疑问侧头看向一边的男人。 对方先是眨了眨眼,然后看了眼门外。 这意思是在告诉宋清音,外面的人还没走远,现在不方便说。 宋清音觉得也是,回去说也不妨事儿。 原本宋清音正担心,怕被发现,而搞不清宋涛进了哪个房间。 但是一会儿之后她就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宋涛走过去之后,躲起来的两人就听隔壁门吱呀一声响。 这走廊上再无其他人了,除了是宋涛进去了还能是谁。 他们竟然阴差阳错,进了宋衡二人密会客房的隔壁。 宋清音蹑手蹑脚地跑到与他们相隔的那堵木墙之后。 她不顾形象地趴在墙上听,聚精会神的,眨眼频率都变慢了。 魏璟焰就跟在她身后,与宋清音相比,他倒是看着随意多了。 一会儿之后,宋清音哭丧着脸抬起头,魏璟焰明明看出来了,还故意问,“听出什么了?” 宋清音不是一个傻子,她看出了男人眼底的戏谑,知道他是在调侃她。 可宋清音也没说什么,谁叫她现在要抱人家的大腿呢? “什么都没有听到,不知道神通广大的世子爷可有什么办法?” 宋清音的脸上堆出讨好的笑,双手抱着抵在下巴处,无辜的大眼睛眨来眨去的。 和利益比起来这点骨气算什么。 魏璟焰轻笑出声,眉毛一扬,“现在倒是没有办法。” 宋清音暗自咬咬牙,没办法他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而下一刻魏璟焰的话锋一转,“不过一会儿可能会有。” 宋清音找了一个凳子坐,反正也听不到什么信息,还不如省点力气应付一会儿要发生的事儿。 刚才魏璟焰已经和她坦白,过来之前已经给旭风派下任务,让他早早在暗处潜伏着。 只要拿到有力证据就带人把可疑之人拿下。 宋清音等得有点不耐烦,“这二人到底有多少事儿要接头,怎么如此久了还没聊完。” 旭风迟迟没有送来暗号,就意味着事情还没有办好,他们二人只能躲在这,以防打草惊蛇。 魏璟焰双手抱胸倚在门柱上。 “其实他们是在等人。”男人说得云淡风轻。 宋清音倒是很意外,“竟然还有人会过来?” 魏璟焰眸光一闪,当然,衡宋二人要等的人也是他和旭风在等的人。 户部尚书李司。 其实昨日宋清音告诉他,要找的人身居户部侍郎之职时,他就把同在户部工作的二人连上了线。 听说宋涛也和这二人有关系,魏璟焰派人连夜把宋府查了个底朝天。 今早魏璟焰的探子来报,宋涛是义曲人士,早年在义曲当了很多年的官,在当地十分有名望。 就算后来调来京城了,同样在那个地方能做到只手遮天。 义曲是一个地名,在交通上,此地具有极重的地位,是通往北方边塞必经之路,也被称为漠北之廊。 自从震北王死后,义曲这个名字就深深地刻到了魏璟焰心上。 让他昼思夜想,翻来覆去地痛恨这个地方。 曾经他天真地以为,真的是老天的意思,让边塞大军的粮草在这个地方被大雨冲刷了个干净。 直到前段时间,他终于查到,原来不能怪这片土地,得怪这片土地上的人。 尤其是那种能一手遮天,说把几万吨粮草倒河里就倒河里的人。 之前他知道此事儿与李司脱不开关系,但不知道具体办事儿的是谁。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虽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八九不离十。 只要今日在花月楼的计划能成功,就能为冤死沙场而不是战死沙场的父亲正名。 可是,两人等了很长时间,三楼走廊上也再没有人过来。 宋清音依旧能听见楼下嘈杂的声音。 人们始终很热烈,甚至每隔一会儿声音就爆发一下。 看来沈烟璃已经在众人面前露过脸了,否则被吊着胃口这么久,人早跑光了。 第三十七章 原来上天自有安排 就在思绪纷飞之间,本平静无异常的隔壁竟然突然发生异动。 桌椅板凳摩擦地面的声音十分刺耳,宋清音和魏璟焰对视一眼。 两人便同时朝门外冲出去。 这一定是出事儿了。 他们刚刚迈出这间客房的门,隔壁那间客房的门就被一个人砸开。 里面继而出现打斗的声音。 宋清音探头一看,里面的人数不少,衡和安捂着自己的一身肥肉躲在一旁的木床上。 她的渣爹宋涛也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一手颤抖地扶着窗户,似乎在准备着,只要己方不敌,他就立马跳下去。 这间房和宋清音刚才待着的那间房布局一样,只是中间放着的一张桌子和几把凳子,已经被劈成碎片,残破地落在墙角。 中间打斗的几个人都身着普通的衣身,和楼下那群人没什么区别。 只是他们身上暴露的凶煞之气,不是下面那群争相观看一个女人面容的人能比的。 突然宋清音的眼眸一闪,刚刚太乱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打斗的几个人里面也有旭凤。 她的眼睛下意识去寻找魏璟焰。 后者还在她身边,只是平时都镇定自若的神情多了几抹着急。 宋清音主动靠近魏璟焰,她防御般地看着四处,“世子爷若是不放心就上去帮旭凤,我自己会找地方躲起来。” 宋清音说得认真,但是对方似乎一点都不信。 偏偏这个时候,对手不敌旭凤几人,却使出阴险的暗器。 不知道何人的袖口处弹出一枚银针,重伤了旭凤的同伴。 而旭凤在失神的同时,也被对手一脚踢上胸口。 场上的形势瞬间变得不容乐观。 宋清音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现在什么都不顾了,轻轻推了一把魏璟焰的肩。 她知道魏璟焰的身手是在场之人最好的,若他因为担心自己而不上场帮忙,那此局肯定必败了。 魏璟焰也同样是如此想的。只是留宋清音一人在这,恐怕背腹受敌。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上前。 三楼的动静实在太大,楼下的人也察觉到了,此时的场面比宋清音刚进来的时候更乱。 客人纷纷四散而逃,在二楼准备抛绣球的沈烟璃也吓得花容失色。 她被自己的丫鬟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朝着楼下跑。 若想出门必须经过大厅,期间她被人撞了无数次,也摔了无数次。 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看到大门,逃出生天的曙光就在眼前。 但是偏偏,三楼一个刺客不敌魏璟焰,欲想逃跑,一个轻功飞身而下。 可刺客快,魏璟焰比他更快,后者也飞身而出。 刺客见即将被魏璟焰抓住,就灵机一动,顺手拉了旁边的一个人,用刀抵住那人的脖颈威胁。 而那个倒霉的人就是沈烟璃。 大把大把的泪从沈烟璃的眼中涌出,她害怕脖子上的刀,同样也因为这个不敢出得太大声。 她不想激怒刺客,强忍着不敢有任何动作,可还是因为过于惧怕嗓子中发出阵阵呜咽。 求生是所有人的本能,沈烟璃颤抖着开口,“你不要杀我,我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不要杀了我。” 可说完,她脖子上的刀抵得更紧了。 沈烟璃听见她身后的刺客咬着牙说,“钱算什么东西,你要是能让这个人不杀我,那我自然也不会杀你。” 眼前的人?眼前的人是谁? 沈烟璃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手里提着剑,血顺着剑刃流下,最后一滴滴落在地上,炸开血花。 他的身上也沾着几处血痕。 就像是刚从某个你死我活的角斗场厮杀出来似的。 可与众不同的是,男人的神情依旧镇定自若,没有多余的戾气,也没有执着的仇恨。 又像是游历江湖的大侠,路遇不平拔刀相助。 沈烟璃似乎又看到了活命的希望。 她着急道,“公子,公子,救救我。我不想死。” 沈烟璃浓密的睫毛还湿润着,平日里无瑕的眼中也浮现出几丝血痕。 刚刚在三楼躲着的宋清音,看到魏璟焰跟着刺客飞身而出,也跟着从楼梯跑下。 方有了魏璟焰的帮助,三楼的场面已经控制住了,不用她过于担心。 只是她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说不定是那刺客故意引魏璟焰出去,她得要去看这,若真出事儿她好去叫人。 焦急的宋清音一到楼下大厅瞬间顿住了脚步。 沈烟璃被绑架的一幕落在她的眼中。 “公子,救救我,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沈烟璃的哭嚎,也一声不落地进入她的耳中。 宋清音反应过来,英雄救美的戏码竟然发生在魏璟焰和沈烟璃的身上。 不知为何,她竟然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没有半点喜悦,似乎用自嘲二字,形容得更加准确。 她现在终于知道,上辈子沈烟璃为何会是魏璟焰的白月光。 在这样的场面下初相识,是谁都会沦陷的吧。 宋清音心里清楚这两人彼此爱上,她应该高兴。 亏她还处心积虑想让二人相识,原来这一切上天自有安排。 她只能把刚才自嘲的笑归结到自己的瞎操心上。 刺客见魏璟焰没有因为沈烟璃的求救而做出任何让步,他继续吼道,“你若是不想这小娘子死,就扔下手中的剑,放我离开。” 说完,继续威胁,在沈烟璃脖子上轻轻划了一刀。 顿时,鲜红的血从沈烟璃的脖子上渗出。 平日里好看又妩媚的眼眸此时就像是泉眼一样往外涌泪。 原本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晕花,精心打理的头发也变得散乱。 在一旁柱子后观察的宋清音咂了咋舌。 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要是她,她也忍不了,必会竭尽全力杀掉这恶贼,救下这小娘子。 然后小娘子对她感激涕零,说不定还要以身相许。 有了新宠,忘了旧爱。 更何况她连旧爱都不如,到时候魏璟焰不知把她忘到何处去,最后要她腾地方的时候才想到她,然后一纸休书。她就自由了。 她想去哪儿去哪儿,脱离这两世的恩恩怨怨。 第三十八章 待在我身边 只是,为何她心中闷闷的。 魏璟焰动了,他没有依刺客之言,扔下手中武器,而是抬手剑指两人。 “你真当我是什么正人君子,竟随意抓一个路人威胁我?” 魏璟焰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方才的一幕而变动半分,他的声音不大,但精确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刺客暗叹不好,知道自己的计划对眼前这个人无用,把沈烟璃随意往前一甩,想让这个女人帮他挡住魏璟焰,自己转身而逃。 但他不知道自己已是魏璟焰的囊中之物,所做的挣扎皆是徒劳。 魏璟焰抛出手中剑刃,凌空一跃,转身飞踢,剑应声而出,直至插入刺客的一侧胯骨处。 刺客大吼一声,蜷缩着身体摔倒在地,他死死捂住自己受伤的地方,可血还是不断从指尖涌出。 魏璟焰刻意留他一命,出剑避开要害,只是让其无法行动。 沈烟璃因为惯性扑在地上,经历如此巨变,显然她还没有缓过神来。 此时的花月楼内,该跑的跑,不该跑的跑不了。 须臾,从大门处涌进十几个统一制服的人,他们腰间无一不佩着刀。 但宋清音仔细看了,这十几个人身上,并没有任何官府的标识,只是统一的服装配色。 她猜测这些人都是魏璟焰的密军。 密军看到魏璟焰齐刷刷单腿下跪抱拳,“世子爷。” 经历方才的打斗,魏璟焰的体力被耗费不少,举手投足间透出一分慵懒,他抬了抬手道,“拿下。” “是。” 领队之人应和一声,指了身后两个人留下捉拿方才被魏璟焰伤到的刺客,其余人跟他上了楼。 之后魏璟焰似乎在忧心什么,频频抬头往三楼的方向探去眼神。 宋清音想他应该是在为旭凤挂心,可能他刚才飞身而下的时候并没有留意旭风已经占了上风。 如今他的密军已经上去支援,就更不必担心了。 魏璟焰本也想跟着上楼,但经过一个房梁柱子时,发现了躲在其后的宋清音,他便止住了脚步。 “你为何会在此处?”魏璟焰眼神中充满不解。 他以为宋清音还在三楼,所以刚才刺客也有随手抓到宋清音的可能? 魏璟焰脑海中涌上了一个奇怪的设想。 若刚才那个刺客以宋清音威胁他,他是否会放下手中的剑刃。 几乎是下一个瞬间,魏璟焰便笃定了答案。 肯定的,这是肯定的,她已经救了他两次了,他不会以她的性命冒险。 魏璟焰皱着眉头拉住宋清音,“别乱跑,这里很危险,待在我身边。” 宋清音本想说,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还有什么危险的。但是看到魏璟焰认真的眼眸,她还是没把真实想法说出口。 “哦,行。”宋清音呆滞地点点头。 现场平静下来之后,老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跑了出来。 傍晚时分的欢闹此时已剩下一片狼藉。 “作孽啊,花月楼可是我一生的心血,我一生并未与人结怨,到底是谁,是谁要毁了我。” 老鸨身后还跟着几位平日在楼里讨生活的姐妹。 她们吓得一惊一乍,畏首畏尾。 但看见扑在地上抹泪的沈烟璃,还是小跑过来把她扶起来。 老鸨看到压着刺客的两位密探,上去大骂,“你们究竟是何人,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竟然砸我生意,抓我客人,你们是何居心。” “我花月楼做到这么大,那也是官府批准的,你们就不怕我报官么?” 老鸨只以为密探手里的刺客只是她的一位普通客人。 说完她便上手抢人,可纵使她的体格肥大,也不能撼动练武之人分毫。 其中一位密探冷着脸把老鸨推倒在地,老鸨还想继续,但那位密探亮出自己腰间的剑,老鸨狐狸眼闪了闪,便不敢再冲上去了。 但她依旧壮着胆双手叉腰,“别以为你们有刀,我就怕你们啊,现可在京城,在天子脚下,你们胆敢乱来。” 说完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真是没有王法了,我就是一介平民,平日里不偷不抢好好做生意,却在最红火的时候被打家劫舍。” 说到伤心处,老鸨腿一蹬,心一横,大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整栋楼都响彻着老鸨的声音,宋清音站在一旁都感觉她的耳朵都发鸣了。 也是这老鸨就指望今晚狠赚一笔,却被衡和安他们打破了。 对,一切的源头就是衡和安他们,和她和魏璟焰都没有关系,冤有头债有主,谁让他们今晚约在这幽会。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这老鸨反应这么激烈也是应该的。 面对纠缠,这些秘军都面露难色,让他们上阵杀敌,他们在所不辞,但面对老鸨的哭闹,他们实在是犯了难。 押着刺客的两位把求救的眼神探向魏璟焰。 魏璟焰背着手冷冷出声,“今晚有人在你店里密会,我等接到命令前来抓人。还请配合行动。” 说着,他从腰间拿出腰牌,展示给老鸨。 这一下老鸨可算是闭了嘴。 做生意的人最是了解,魏璟焰手里拿的是什么。 那是官府的东西,虽然看不出拿着腰牌人的具体身份。 但是毫无疑问,这人来头可不小。 老鸨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身,哭丧脸也变成讨好脸。 见风使舵的把戏她玩的是最拿手的。 她记得魏璟焰和宋清音,在门口初见的时候,她就觉得两人气质斐然,谁知道还真是个大人物。 老鸨本打算小跑来魏璟焰身边,但刚抬两步,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停下四处瞅了瞅,待看到要找的人,过去一把拉上此人,一起走到魏璟焰面前。 “上官,小民记得,上官过来的时候说的是为烟璃而来的吧。” 说着,她把身后的沈烟璃推到前面。 “您看,小民今日的生意也做不成了,这烟璃也空了下来,您想跟她聊多少时辰都没问题。” 她说话的时候还挑挑眉,意有所指。 沈烟璃也面露娇色,先是给魏璟焰行了礼,后又怯生生道,“没想到公子是为了奴家而来。” “这下公子救了奴家,奴家无以为报,只能…” 第三十九章 是不是漏掉了一个人? 宋清音在一旁默默地想,果不其然,还真的让她猜中了。 说话时沈烟璃面带羞怯,后面的话她虽没有说个完全,但谁都知道是什么。 宋清音表面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但实际上,早就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在场之人任何小表情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魏璟焰刚才分明没有救她。 宋清音在心里啧了两下,果然被迷惑的人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魏璟焰面对感谢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实话实说,“并不是我救了你,你不必感谢我。” 说完魏璟焰拉着宋清音就准备走。 但是沈烟璃已然不放弃,“奴家知道公子平日很忙,不过没关系,今日一见公子英姿,奴家日后便魂牵梦绕。” 她挡在魏璟焰身前,加快语速,就怕面前的人不留情面,直接走人。 一旁的宋清音听见这番话简直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她真想冲上前告诉沈烟璃,根本就不是魏璟焰救了她,追根溯源,若不是魏璟焰她就根本不会被绑。 从古至今还是一句话最对了,美色误人! 若魏璟焰长得不如现在这般,恐怕沈烟璃一句话都不想给他说。 然而美人再柔情告白,都融化不了魏璟焰的心。 “沈姑娘,你怕是有点想多了,魏某此次过来只为公事,并不是为谁而来。” 魏璟焰说完便拉着宋清音抬腿走人。 身后沈烟璃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别说她当这花月楼的花魁以来,就是从小到大,因为自己的这副美色,也没被这样当众拒绝过。 她用力捏紧拳头,指甲嵌进手掌里,掐出了红痕。 就在魏璟焰和宋清音即将走出花月楼大门的那一刻,沈烟璃对着两人的背影大喊,“魏公子,奴家会等你的,你不来,就一直等。” 这番话,就连不是当事人的宋清音都要感动了。 她原本准备回头看一眼,但她身不由己,身前的人没有丝毫停顿,甚至她还感觉他越来越快了。 待走出门后,周遭只剩下宋清音和魏璟焰两人。 终于逃出喧闹,魏璟焰紧绷的肩膀显然放松了点,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宋清音。 “你刚才还准备停下,听她继续说下去?” 魏璟焰的语气阴沉,宋清音迷茫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我看那沈姑娘说得倒是认真,世子爷就这么走了,岂不觉得可惜?” 听见这样的回答,魏璟焰眯了眯眼睛,上前两步,高大的身影似乎就要压上宋清音。 这极具压迫感的场景,让宋清音感觉有点喘不上气来。 她后退两步,欲想继续,但身前的人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拉住了她,再稍微用力,宋清音又撞到魏璟焰怀里。 宋清音有点手足无措,这个动作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过亲密,而两人在大街之上,随时都有可能来人。 “世子爷,此地人多眼杂,莫让我败坏了世子爷的名声。” 可魏璟焰丝毫不在意,继续把她往墙角逼近,嘴里还一边说道,“你觉得那沈烟璃说得认真,可你我二人是夫妻,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娶她进门?” 说到这,宋清音在心里想,他上辈子确实让沈烟璃进了他家的门,虽说不是娶,是抬。 想必这辈子也难免的吧。 宋清音抬起头,盯着魏璟焰的眼睛认真地说,“若世子爷喜欢,那妾身自然是没异议。” 这都是心里话,可宋清音不知道自己是踩到魏璟焰那个雷点上了,他好像看着更生气了。 眼神中带着愠怒,呼吸声都加重了。 就在宋清音感觉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花月楼内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想必是秘军从楼下抓人下来了。 宋清音急迫地想把身前的魏璟焰推开,要知道,她现在可还是男人的装扮。 若他们此时的这个样子被人看见,说不定明天就会传出,王府世子爷有断袖之癖的谣言来。 可饶她再推身前的人,对方还是一动不动。 似乎是想要把宋清音看穿了。 疯了,疯了,这魏璟焰今天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 楼内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也说明距离两人越来越近。 就在宋清音的心都跳到嗓子眼的时候,魏璟焰终于起身,在她两步远的位置站直了身体。 当时恰逢秘军带着人从楼里出来,旭风也在队列之内,因为刚才的打斗他吃了点亏,所以现在看着有些狼狈。 宋清音还没整理好被压乱的衣衫,所幸没人在意她。 秘军一边给魏璟焰禀报,她一边默默在身上拍拍打打。 “主子,客房中的人已捉拿完毕。” 身后的秘军押着五个人。 这五人皆是跪在地上低着头。 宋清音来了劲儿,想到这几个人里面就有自己的渣爹,她兴奋得浑身都要战栗起来。 “抬起他们的头。”魏璟焰冷静地下达命令。 可一一扫视过这些人的脸之后,宋清音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 甚至衡和安都老老实实地跪在其中,可偏偏就是没有宋涛。 她刚才明明在那间客房里看见了他。 从她面前过去的也确确实实是他。 而现在,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消失了。 宋清音朝魏璟焰投去了惊异的目光。 后者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她。 魏璟焰并没有表现得像宋清音一样不可思议。就像是已经提前料到了一样。 他开口继续对密探说,“是不是漏掉了一个人?” “属下进去之后确实发现有,人跳窗而走的痕迹,只是难以辨得此人往何处而去,就没有再继续查,属下失职,请世子爷责罚。” 说着,那位领军利落下跪请罪。 一旁的旭凤随后跟上,“属下技艺不精,被贼人缠身,一时不察,竟让一人逃出生天。请主子责罚。” 纵使宋清音很失望,但是这件事儿也确实怨不得这几人。 当时她可是在旁边看见了,旭风被暗算差点就要去见阎王了,现在竟然还因一人逃跑在这里请罪。 这就是训练有素的贴身侍卫。 她看了看魏璟焰,后者眉头轻皱,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儿。 第四十章 你已不是宋家的人了 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起来吧,无妨,那人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就算我们不要他的命,其他人也留不得他。” 问及此言,宋清音的第一想法是,还有人想要了宋涛的命? 她不禁跟着自己前世的记忆,在脑中搜索,这人到底是谁。 可惜的是,半天没有想起来。 在宋清音思索期间,秘军统领又和魏璟焰说了些方才的具体细节,然后魏璟焰让收兵。 回去后的一整夜,宋清音的脑子里都很乱。 就算睡着也做了不少的梦。 皆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其中某段宋清音记得最清楚。 那似乎还是上辈子的场景,宋涛彻底翻身后,带着一队侍卫,把上清观团团围住。 他污蔑观中人皆是妖道,要除之而后快。 宋涛命人放了一把火,妄想把整个观,连带观中弟子全部烧成灰烬。 他在熊熊火光中狞笑着。 突然,不知怎么回事儿,火焰向反方向烧去,宋涛的小人得志化为绝望恐惧。 他什么都不顾,转身就跑,可无论他怎么费劲儿,始终没有逃脱出脚下的土地。 最终宋涛如他所想的那样,被烧成灰烬,只不过死去的人是他自己。 梦境之真实,让宋清音醒来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她知道此梦一定有所寓意。 起初她还不知是什么,直到晌午之时,宫中传出的旨意彻底把她钉在原地。 这个消息还是魏璟焰去宫中参与朝会,结束后回来告诉她的。 那时临到午边,该吃中饭了,等的人迟迟不回,她只能嗑点瓜子填填肚子。 谁知,不回便罢,一回便给她来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今日,皇上下旨将宋家抄家,宋家两口斩首,子女家仆皆贩卖为奴。” 宋清音已经到嘴边的瓜子都没过来咬。 她先是愣了半天,然后又让魏璟焰给她重复了一遍。 确定自己的耳朵没问题之后,又扔下手中的瓜子。她一手掐上自己的胳膊,本打算狠狠用力拧下去。 但魏璟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行为。 “你做什么?你已不是宋家的人了,他们如何和你没关系。” 魏璟焰以为宋清音嘴上对宋家恨之入骨,可实际心里还有感情,所以才会如此惩罚自己。 而真正的原因是,宋清音太高兴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此时,她眼中的光都要溢出来了。 天道好轮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不,宋家如何,可是与我有天大的关系。” 宋清音反驳魏璟焰道。 若让宋家飞黄腾达,那可真是要了宋清音的命,此时让宋家就此灭门,宋清音的命都变得好起来了。 “魏璟焰,你快掐一掐我,我要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她已经顾不上称呼了。 面对这个无理的要求,魏璟焰的嘴角抽了抽。 知道的人,知道她姓宋。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一家是她杀父仇人呢。 魏璟焰没有跟着宋清音胡闹,而是抬手,用不轻不重的力道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宋清音把双手从魏璟焰那里抽回来,捂住微微吃痛的地方。 有感觉,是真的。 终于终于,大仇得报,她才不会心疼宋家的其他人是无辜的。 上辈子上清观整观弟子,全部死在宋涛手中,他们哪一个人不是无辜的。 上辈子她下山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师父师姐一面,直到听闻他们因她而惨死,她直到第二世依旧饱受折磨。 她又何尝不是无辜的。 宋清音在心中坚持,她不会因为一切重来,就去否定已经发生过的,充满痛苦和凄惨的过去。 宋涛及其一家人罪有应得。 此时此刻,宋清音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庆祝这突如其来的大喜之事。 她想到什么便开始在身上摸索,待拿到自己的钱袋子,也不掂一下有多少,就直接塞到一旁的春香手中。 在后者诧异的眼神中,宋清音一字一句道,“春香,今日有好事儿,这是我赏你的,拿着。” 春香拿着钱袋子就像烫手的山芋一样。 她觉得自家世子妃好像是傻了一般。 春香推辞,“少夫人,春香不要,只要少夫人开心,春香也跟着开心就够了。” 宋清音凝眉。 “少说那么多,快拿着,我好不容易大方一次。”她调侃自己道。 春香无奈只能拿下,她试探地看了看魏璟焰,后者微笑着轻轻点头,她才安心道谢。 “多谢少夫人,少爷。” 宋清音的目光又落在一边精致的饭菜上。 她一把揽在魏璟焰的胳膊上,拉着对方在餐桌旁落座。 宋清音分别给自己和身边的男人都倒了一杯酒。 “干杯,有好事儿酒也是必不可少的,祝福我们,以后都大仇得报,恶人曝于烈阳无所遁形,好人皆守得云开见月明。” “说得好。”这些话也说到了魏璟焰心里。 这么多年他坚持的不就是这些么? 两人酒杯轻碰,激起清脆一声响。 与此同时的宋家。 宋紫舞觉得地狱也不过于此。 方才她的父母被官兵抓走了。 那些官兵告诉她,皇上已经下旨将两人斩首,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家仆们疯了似的,抢着平日里他们碰都不敢碰的金银财宝,准备四散而逃。 但只要他们冲到门前,门口守着的官兵就会把他们一刀捅死。 就算这样,剩下的人还如同飞蛾扑火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去送命! 第四十一章 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天怎么一瞬间就塌了? “姐姐,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抓我走,我不要走,我要和爹爹娘亲,姐姐在一起。” 崩溃中,宋紫舞听见了弟弟宋子行的声音。 是啊,她还有一个弟弟,爹娘都不在了,她要保护好弟弟。 她强撑起刚刚还瘫软在地的双腿,跌跌撞撞的朝弟弟声音的方向跑去。 没两步路,她看见了被两个官兵架着的宋子行。 弟弟刚满十三岁,身高远远不及这些被层层筛选出来的御林军。 他两条腿在空中扑腾扑腾的,嘴里大喊,“我要叫我爹杀了你们,我叫我爹杀了你们。” 御林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你爹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就别眼巴巴地等着他来救你了。” “就是,还当自己是什么少爷呢,圣上网开一面没有诛你宋家九族,已经很仁慈了。今后就好好卖苦力讨生活吧。”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每句话都戳在宋子行的肺管子上。 孩子气得满眼通红,咬着牙,嗓子里发出怒音。 “不会的,一定不会来,我要见我爹,你们带我去见我爹。” 他边说话边挣扎,话音刚落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宋紫舞。 宋子行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样,挣扎得更厉害了。 “姐姐,姐,你救救我,救救爹娘,一定不会的,我们家一定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对不对,一定是皇上搞错了。” 两个御林军不免要花更大的力气压制住他。 渐渐他们就有点烦了,用力一甩就把手中的宋子行甩到了前面的地上。 “我告诉你,你可别不知好歹,好好接受现实也就算了,要是不听话再被打一顿,受点皮肉之苦,那就不划算了。” 左边的御林军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宋子行道。 可趴在地上哭嚎的宋子行,此时的眼中就只有宋紫舞,他用力朝着宋紫舞一点点爬过去。 看着鼻青脸肿的弟弟,宋紫舞彻底崩溃了。 弟弟以前都是被众星捧月般对待,他爹娘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别说被打了,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 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宋子行不听话,两个御林军彻底爆发了,他们用力抬脚跺在面前人身上。 宋子行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嚎。 一旁的宋紫舞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疯了似的冲向面前的三人。 她不顾一切把弟弟护在身下,欲想替他挡下一切毒打。 可这姐弟二人,都因为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生活,都太过羸弱,无力,就连挨打的受不了几下。 不一会儿,两人都趴在地上不动了,其中一个御林军反应过来拦住同伴。 “别打了,别打了,一会儿这俩人要是死了,到时候不好交代。” 就这样,两人身上的痛苦才终于结束。 最先反应过来的御林军踢了踢宋紫舞,“别在这儿装死啊,赶紧起来走,要不然一会儿查封宋府,把你们关在这,就等着饿死吧。” 伤痕累累的宋紫舞感觉一股血腥气直涌上口内。 这侍卫的话她是真听清楚了,她现在可一定不能死。 就算这样,她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她身边还有刘子修。 只要刘子修当上首辅,帮她爹平反,帮弟弟移出奴籍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宋紫舞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她拉着宋子行的手,一字一句道。 “子行,好好听话,不要忤逆他们,少受点苦,少挨点打,照顾好自己,姐姐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姐弟两人的眼泪不断往下涌。 宋子行咬着下嘴唇,他怕忍不住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又让他和姐姐挨一顿打。 无奈之下,宋子行只能点点头,“姐姐,说话算话,你可一定要来。” 宋紫舞摸摸弟弟的脸颊,想为他拭去泪水,却把自己手上的鲜血也粘了上去。 一旁的御林军重新架起宋子行,他们告诉宋紫舞,“你很幸运,已经出嫁了就不算宋家的人,宋家的事儿也和你没关系,赶紧回家吧。” 说完,他们就拖着宋子行走了。 宋紫舞又跌跌撞撞地在宋家的院子里逛了逛。 满地的尸体,皆是从前熟悉的仆人的。 这里再也没有了从前欣欣向荣的样子。 这里以后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属于他们家的东西被人一箱一箱地往外搬,她无法阻止,否则会以妨碍公务为名杀头。 她不确定自己再死一次还会不会有重生的机会。 所以只能在这一世力挽狂澜。 起初她以为自己带着记忆重生,是上天都在帮助她。 可现在一切怎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宋府的东西已经搬完,已经有士兵过来贴封条了,他们不客气地驱赶她。 宋紫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脑子里还是只有这一个疑问。 上辈子她虽然过得不好,但终究是世子妃,宋家终究没有被抄家。 而到了这辈子,她竟然一无所有了。 而宋清音呢,上辈子她是首辅夫人,这辈子她是世子妃。 凭什么? 明明她才是被上天选中的人,为什么越来越好的却是宋清音。 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宋紫舞一直走,就一直想。 终于临到宋家门口她似乎有点想明白了。 只有一个解释能充分说明这一切。 就是,宋清音也是重生者! 她知道刘子修本性不求上进,所以很轻易就答应了和世子成亲。 上辈子宋清音唯唯诺诺,这辈子竟然不知使出什么妖法,害得她在路人面前出丑。 宋紫舞一手掐着自己的胳膊,疼痛使她清晰心中的恨。 片刻之后,她重新松开手,面前不远处就是刘家的破旧小院。 她只能回那里去,只能依靠那里面的人。 既然上辈子宋清音能让刘子修成首辅,那她就一定也能! 第四十二章 她不会突然回来吧? 弟弟还在等着她去救,早日成功一天,弟弟就少受一天苦。 想到这,宋紫舞继续向前走,她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回到刘家之后,宋紫舞发现屋里的油灯是亮的。 刘家三口人都坐在餐桌旁,像是在等她似的。 比起之前,刘母的脸色更不好了,她阴阳怪气地说,“吆喝,这不是宋家的大小姐么?怎么知道回来了?怎么不在你宋家享福了?” 今日宋家发生那么大的事,早已被一传十,十传百,宋紫舞根本就不相信他们刘家会不知道。 这刘母就是故意的。 “宋家被抄了,姓宋的人不死也成了丧家之犬,这才知道回我们刘家来了。” 面前人说的难听至极的话,像是把宋紫舞已经漏风的心,扯上个更大的口子。 宋紫舞极力忍耐不发作,之前她的身后有宋家,可以张扬,可以跋扈,别人不敢真正对她怎样。 可现在,她的身后一无所有。 “从前有钱的时候不知道往家里多带点,现在没钱了却还要我们家养,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刘母用力拍了拍桌子。 “今后若想仰仗我们家,就收起你的大小姐性子,出去给我洗衣服赚钱。” “赚回来的钱也必须一分不少交给我,否则家里可没有你的地儿。” 洗衣服? 宋紫舞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活都没做过,让她去给人家浆洗衣服,简直和要了她的命没什么区别。 况且,她凭苦力赚来的工钱为什么要交给这个老太婆。 宋紫舞越想她的脸色越不好。 “你瞪我做什么?小兔崽子,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身份,竟然也敢瞪我?不怕我几天都不让你吃饭?” 刘母要的是宋紫舞服软,低声下气地讨好她,说到这,她气不打一处来,准备抄起一旁的扫帚就往宋紫舞身上糊。 “你记住,就连你现在好好地站在这儿,都是托了我家的福。要不是我们子修把你娶回来,你现在可就卖身为奴了。” “以后还不当牛做马报答我们家?” 就在扫帚快落到宋紫舞身上的时候,寡嫂甜儿起身拦住了刘母。 “娘,你最近不是说身子不利么?可千万别再因为不值得的事儿,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自己。” 不值得的事儿?不值得的人?宋紫舞心想,当初刘子修可是吵着闹着非要她嫁进刘家的。 怎么现在她就成了不值得的事儿,不值得的人了? 当初宋家父母看不上刘家,大大削减了宋紫舞的嫁妆,但就削减之后的数目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不菲的。 成亲之后,刘子修口口声声说帮她保存嫁妆,可直到现在她再也没见过那些东西一眼。 她就算在刘家白吃白喝一辈子,那些钱也用不完。 想到这,宋紫舞看了一眼坐在桌边,从她进门以来就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刘子修 似乎是后者感受到视线,觉得心虚了,他终于开口了。 “是啊,娘,不值得,我们家还要指望你打理呢。” 刘母面对这两人的时候表情改善了不少。 甜儿继续道,“娘,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就快去歇着吧。” 说完,甜儿就扶着刘母走了。 这个屋内只剩下宋紫舞和刘子修两人。 “娘子,想必你今日也经历了不少,累了就歇歇吧。” 刘子修看似贴心地去扶宋紫舞。 后者的身子却是如同散架了一般。 两人坐在桌前,宋紫舞隐去自己所有的怨恨,轻声细语地对刘子修道。 “夫君,我今后就只剩下你了,你可一定要争气,替我报仇。” 说到这些,刘子修就觉得厌烦。 他装也不装了,冷哼一声,扭头不去看眼前的人。 他心想,这个宋紫舞也真是的,整天就知道催他去读书。 除了读书她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么? 宋紫舞当然知道刘子修是什么意思。 之前他们二人可是为了这个事儿吵了不少次。 前些日子去宋家住就是因为这个。 那时候她还有退路,可现在不一样,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既然眼前人不吃好言相劝,宋紫舞冷脸威胁道,“夫君,我的嫁妆可还在你手里,只要你好好读书,这些东西我便不要了。” “可若你还如之前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你趁早把这些东西还给我,我好拿着这些钱去赎我弟弟。” 威胁也是激励,可让宋紫舞没想到的是,刘子修竟直接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你当你自己还是个什么东西?直到现在了,竟然还在威胁我?” 刘子修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宋紫舞。 后者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扶着自己被删歪了脸。 “那些东西我就算不给你,你还能怎样?去赎你弟弟?” “简直是做梦,宋家破了,那家伙就是做奴隶的命。” “你进了我刘家就是我刘家的人,钱进了我刘家,也是我刘家的钱,还想用我家的钱拿去赎那小兔崽子?”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以后别再让我听见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下贱话。” 忍了一天的宋紫舞听见这话实在是无法忍下去了。 这简直是强盗思想。 那些东西,她只是让刘子修帮她代管,怎么就变成了他刘家的钱。 宋紫舞疯了似的扑向刘子修,她一把扯住后者的头发,使劲拽。 嘴上还不停地说,“那是我爹的钱,我爹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你的?” 刘子修吃痛,对宋紫舞又打又踢,“你这个疯婆子,赶紧给我松手,否则我让我娘把你赶出我刘家的大门。” 气上心头,宋紫舞什么也不在乎了,她不管对方怎么打,她就是不松手,就像是一块牛皮糖似的粘在刘子修身上。 最后竟然把刘子修那块头发全都生生扯了下来。 刘子修气急败坏,抄起他娘刚刚丢下的扫帚往宋紫舞身上招呼了两下。 宋紫舞今日挨的打不少,身上本来就有很多伤,再因男女力量差距,就更不是刘子修的对手了。 所有打骂她只能受着。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打我。今日我就让你知道打我的下场。” 没一会儿可能是刘子修也打累了,他扶着脑袋咋呀咧嘴地走了。 最后宋紫舞身上被抽得青一片紫一片的。 剩下一人之后,她瘫在地上看了看自己此时身处的环境。 之前,她从来没觉得重生后的世界这么陌生。 宋紫舞自己也不知怎么,就呆呆地出门,最后竟然来到附近的河边。 直到看见夜晚波光粼粼的河水之后,她才醒过神来。 宋紫舞在心中骂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自寻短见。 即使发生了这一切,那又如何呢? 她是重生过的人,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经历过一次失败的人生。 事情万万没有到不可逆转的地步。 她急忙向后退两步,转身跑回刘家。 宋紫舞本打算先休息,不管什么事儿都留到明天再说。 可命运还没有放过她。 宋紫舞走到卧房门前,本打算推开进去时,竟然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子修,你说她不会突然回来吧?” 第四十三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女人的声音很小,宋紫舞没有分辨出此人是谁。 “不会的,放心吧,那人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寻死呢。才不会回来。” 这句话的音量正常,是刘子修的。 宋紫舞顿时气上心头。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宋家刚被抄家,这刘子修就在这儿偷人。 她不是在乎刘子修本人,而是在乎首辅夫人的位置,在她没坐上这个位置之前,哪个狐媚子都别想跟她抢。 宋紫舞忍无可忍,直接推门进入。 “哪个狐狸精,竟然在这勾引我夫君。” 她一股脑开嚷,待看清眼前的人之后,宋紫舞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待在原地。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和刘子修私通的人竟然是寡嫂甜儿。 宋紫舞原以为这个家已经很烂了,殊不知还有更加让人不齿的存在。 她怨天怨地,竟然让她入了这个狼窝。 宋紫舞进去的突然,刘子修和甜儿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待一切都落入宋紫舞眼帘之后才彻底分开。 “宋紫舞?你怎么回来了!” 刘子修和甜儿慌慌张张的,各自往身上套衣服。 这一声高呼,也算是提醒了呆愣的宋紫舞。 后者疯狂地跑上前,抓住甜儿的头发开始生拉硬拽。 “你个不检点的,竟然勾引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小叔子,你还有没有羞耻之心。”宋紫舞破口大骂。 “就应该把这件事儿给街坊邻居们都说说,看把不把你浸猪笼。” 甜儿被宋紫舞扯的东倒西歪,稳不住身形,借不了力,也用不上劲儿。 身上也就一件才披上的里衣。 刘子修也在一旁拦宋紫舞,可后者疯狂的不管不顾,根本拉不住。 两人听见宋紫舞说要把这事儿捅出去,彻底慌了心神。 “子修,你快想想办法啊。”甜儿大喊。 “要是真让她说出去了,我们就完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啊。”甜儿也开始哭嚎起来。 她的头发被宋紫舞抓得杂乱不堪。 脸上也带了红痕。 整个人看着都很疯的样子。 如此糟糕的场面,让刘子修抓耳挠腮。 他也不白费力了,直接退到两步之外,借着身体的冲劲儿,把两个女人撞开。 宋紫舞不服气还想上去抓人,但刘子修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一脚踢到宋紫舞的肚子上,后者一屁股摔倒在地。 刘子修继续道,“你给我省省劲儿吧。” “我刚才警告你的,你是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吧。” “你现在什么都不是。给我老实待着。” 甜儿捂着自己刚刚被宋紫舞扯着的头发,在那儿不住地抹泪。 “子修,我不活了。” 刘子修懊恼地拍了拍大腿,早知道就该再谨慎一点。 他上前去把甜儿搂在怀里。“甜儿,好甜儿,别哭了,没人会知道我们的事儿。宋紫舞不会说出去的。” 看着这对奸夫淫妇的面孔,倒在地上的宋紫舞只觉得恶心。 她还想继续骂,但刘子修指着她道,“你不是说全靠我当上大官翻身吗?” “宋紫舞,你在心里好好拎拎,你已经没有宋家兜底了,我若是身败名裂,那你的翻身梦可就彻底完了。” “所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到时候我发达了,还能带上你。这件事儿谁都不能说。” 宋紫舞已经心如死灰。 刘子修利用她的欲望来威胁她,偏偏这是最管用了,可谓是拿捏住了她的命脉。 宋紫舞今日已经流了太多泪,她感觉自己都哭不出来了。 “出去。”宋紫舞瘫坐在地上嗫嚅。 一开始她说的什么,刘子修并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 待刘子修问完话后,宋紫舞突然激动地大喊,“出去!你们给我出去!” 与此同时,她用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两人。 好似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要锁两人的命。 刘子修还想发作,但甜儿不想再惹是生非。 轻轻拽了拽刘子修的衣角,“子修,我们不和她一般计较,还是走吧。” 刘子修只得收起到嘴边的话。 待两人出门后,宋紫舞失魂落魄地起身,她不管刚才在地上蹭的浮土,也不管身上被打出的血污。 直接躺在那对狗男女刚才坐过的床上。 反正都已经这么脏了,再脏点也无所谓了。 今日她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再考虑那对奸夫淫妇了。 反正来日方长,报仇不怕晚。 第二日,王府一早就有稀客登门。 家丁跑来洗剑阁通传,说世子妃的妹妹要见世子妃。 一开始春香还摸不着头脑。 少夫人的妹妹?好像没有啊。 她反问家丁,“你确定么?少夫人好像没有关系要好的妹妹,你是不是搞错了。 家丁笃定道,“不会的,那人说的就是世子妃的妹妹,对了,她说她姓宋。” 姓宋… 春香一拍手一跺脚,终于想起来了。 “怎么是她?在外面害少夫人还不够,还要来王府害少夫人么?不见不见,你赶紧把她打发走。” 春香想到,世子妃姓宋的妹妹可就宋紫舞一个人。 那人在外,处处为难她家少夫人。 怎么现在还有脸来王府找人。 家丁挠了挠头,为难道,“那女人的态度很坚决,发誓见不到世子妃是不会走的。” “并且她说,她和世子妃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只要我把这件事儿说出来,世子妃就不会拒绝见她。” 即使这样,春香还是有点不乐意进去通报。 她揪着自己的指头为难了一会儿。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就进去给少夫人说说,看少夫人见不见,你在这儿等着。” 家丁应和两声之后,就低着头在原地候着。 春香面色不好地进屋。 此时的宋清音正好把面前的印香点着。 待隐隐约约闻到梨木桂花香的味道后,她重新把炉盖放回香炉上。 缥缈的烟雾从香炉盖上的花孔中飘出。 宋清音带着满意的微笑抬头,却看见眼前人的表情并不好。 “大早上的,你这是又怎么了?” 春香开口,脸上始终带着不屑,“少夫人,你猜猜谁来看你了?” 宋清音两只胳膊撑在木桌上,她思考状的用右手食指尖点了点下巴。 第四十四章 姐妹俩的友好交流 “既然你的表情这么不好,那来者一定不会是友喽?” “那我猜这个人是宋紫舞?” 春香一转郁闷的表情变为惊讶。 “少夫人,你是怎么猜到的,你好厉害。”春香一脸崇拜地看着宋清音。 后者无奈地挑一挑眉,来者不善的人还能有几个? 她的人缘也不至于那么不好吧?恨她的人有那么多? 不过她十分肯定的是,此人一定来者不善。 宋家昨天刚破,今天就找上门来了,意欲何为? 春香转了转眼睛又道,“那宋紫舞还对守门的家丁说,和少夫人你有一个共同的秘密,说少夫人听到后一定不会拒绝。” “这是什么意思啊?少夫人你知道么?”春香瞪着迷茫的大眼睛问宋清音。 后者有一种感觉,共同的秘密,会不会是关于重生的? 之前宋清音知道宋紫舞和她一样是重生之人。 而宋紫舞并不知道,现在看来,她也知道了。 宋清音叹了口气,这是避无可避的,况且她行事坦坦荡荡,也没必要回避。 “行,你去告诉家丁,让她进来吧。” 宋清音吩咐下人煮的茶刚刚好,宋紫舞就进来了。 春香在一旁服侍宋清音,看见宋紫舞进来之后,不留痕迹地对她使了一个白眼。 “你找我有事儿么?”说话间宋清音抬眼看了看面前之人。 相比于半个月前在吉祥寺时,宋紫舞憔悴了不少。 不仅瘦了,看着也没精神,就连身上的衣裳布料都不好了。 脸上也有不少青青紫紫的伤。 看来她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啊。 与此同时,宋紫舞也在打量着宋清音。 她怨恨地看着对方,宋紫舞最看不得的就是宋清音轻松自在闲散的模样。 宋清音只是宋家的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比她这个嫡女过得更好。 宋紫舞紧紧握着她的手。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已经没有宋家了,她委身于刘家,父母即将惨死,弟弟被卖为奴,宋清音却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 “你打算把我接下来说的话也让你的侍女听听么?”宋紫舞不客气地说,话中处处带刺儿。 没办法,她们俩现在的地位实在太过悬殊,她拿宋清音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用话语撒撒气。 宋清音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和宋紫舞计较。 表面上依旧心平气和地。 可她还没说话,春香就先说话了,“你什么意思?我是少夫人的侍女,当然要和少夫人在一起了。” 听到反驳的宋紫舞先是嗤笑一声,然后眼神中爬上十足的嘲弄。 “清音姐姐,你平时就是这么管教你的下人的么?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后面一句话,宋紫舞是朝着春香说的,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这是在指桑骂槐。 春香气的受不了,仰着头上前两步,“你已经不是宋家的小姐了,你可别以为我怕你。”她撸起袖子,就准备和宋紫舞打一架。 所幸宋清音一抬手拉住了她,才阻止了这场闹剧。 “春香,别闹,你先下去,我和我的这个妹妹有点私事儿要说。”说到妹妹二字的时候,宋清音特意加重了声音。 春香不服气,还想说点什么,但看了自家世子妃一眼后,又默默咽了回去。 “是,少夫人,奴婢在门外候着,有事随时唤奴婢。” 待宋清音点了点头之后,春香气冲冲地推开门出去,又把门带上。 “现在已经没人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宋清音道。 可毫无征兆之下,宋紫舞又笑了,这次不是嘲弄地笑,而是略带得意的。 就好像自己不确定的事儿终于被求证一般。 “果然,你是重生者。” 面对质问,宋清音只是抬了抬眉没说话。 宋紫舞继续,“你别不承认,你让我进府,又把你侍女支出去,就说明了你心虚。” 宋清音依旧平淡,“我没有否认,你想说什么?” “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你很开心吧,怎么样,王府的世子妃好当么?这原本是我的位置。” “还有刘家,刘老太太那个毒妇,还有那对奸夫淫妇,你都知道是不是?” 宋紫舞说到这儿,冲向前,扶着桌沿。 两人一站一坐,隔着一张桌子互相盯着对方。 “我是知道点东西,可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啊,若你没有不知足,若你不只是惦记着别人的东西,你何苦落得这样的下场。”宋清音道。 此时虽然宋紫舞是居高临下的那一个,但显然她没有占到任何好处。 她看出宋清音眼底的愚弄全是对她的嘲讽。 “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否则怎么可能。” “你不管嫁给谁都过得很好,而我无论怎样都饱受折磨。” 宋紫舞一开始很激动,后来声音就越来越低,直到最后更像是自言自语。 门外的春香听到了门内的动静,她担心地趴在门缝边叫了叫宋清音。 此时的宋紫舞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留意到。 宋清音抬声告诉春香,她没事儿,不用紧张。 春香听到自家世子妃的回应,也算是安心了。 可当她一转身,就看见了魏璟焰正稳步朝这里走来。 两人距离不远,魏璟焰显然也看到了春香。 男人招招手,示意让春香过去。 无奈之下,小丫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她先是对魏璟焰行了一个礼,还没想好应对之策,就听见魏璟焰开口询问。 “你为何站在门外不进去?世子妃在里面做什么?” 这两个回答让春香纠结犹豫了半天。 最终,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只不过又把事情美化了一点点。 “少夫人的妹妹过来看她了,两姐妹现在在里面聊天呢。” 上一次宋紫舞在大街上诋毁宋清音时,魏璟焰也是在场的。 现在春香又说得好像两姐妹在屋里友好交流。 魏璟焰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宋清音的妹妹,宋紫舞?” 春香咬着牙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面又传出宋紫舞疯癫的吵闹声。 魏璟焰对着春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缓步上前,站在门外宋紫舞静静听里面的动静。 第四十五章 我本志不在此 让春香没想到的是,自家世子爷也会偷听别人的墙角。 屋内的争吵还在继续。 “从头到尾都是你找的。” 宋清音盯着宋紫舞的眼睛道。 后者很不服气,她先是摆出怨毒的眼神,然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表情从凝重转为轻松。 宋紫舞对宋清音嘲讽道,“你现在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你不会以为现在是好日子,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吧。” 王府的情况宋紫舞再清楚不过了。 上辈子她虽是世子妃,可就因为不讨魏璟焰喜欢,就处处被沈烟璃那个妓女压一头。 宋清音上辈子在刘家吃的苦,她宋紫舞这辈子吃了。 反过来想,她上辈子吃的苦,宋清音接下来也还要吃。 想到这,宋紫舞的内心平衡了许多。 她缓缓踱步到宋清音身边,低下头在后者耳边低语道。 “你应该知道沈烟璃吧,那可是魏璟焰的心上人,只要有她在,你就别想魏璟焰能喜欢你。” “以后等着你的也是地狱。”说到这句话时,宋紫舞一句一顿,就像是在发出什么样的诅咒。 待屋内重回安静,宋清音突然嗤笑出声,她抬袖用衣衫轻轻遮挡嘴巴。 看着有一种隐匿在典雅之后的疯狂之感。 “有意义么?”宋清音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是正常的音量。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宋紫舞有点蒙,“你什么意思?” 宋清音继续强调,“我说喜欢不喜欢的有意义么?” “我本就志不在此,与其困在这高墙宅院中,我宁愿去山中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所以我根本就不在乎魏璟焰喜欢谁,我只要能离开,能自由,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儿。”宋清音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不知道,这句话已经完完全全落在了魏璟焰的耳中。 门外的男人嘴角轻挑,但神色中毫无笑意。 这女人一直以来竟然打得这个主意。 王府可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况且,这个女人还挺吸引他的,他暂时可没打算放她走。 这一切都掌控在魏璟焰手里。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魏璟焰听不下去了,他转头就走。 春香距离房门不近,也没听清屋里面说的到底是什么。 她只知道,魏璟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之后,表情就有点不好的样子。 春香不自觉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敢彰显自己一点存在感。 就在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面前这个低气压的阎王爷终于要走了。 春香如释重负。 可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魏璟焰又重新回头。 “我今天过来的事儿,别让那女人知道。” 春香点头如捣蒜般,有了世子爷的特意交代,她还哪里敢向世子妃透露分毫。 除非觉得自己的小命活得太长了。 剩下春香一人之后,她重新贴着门框,在外面守着宋清音。 “闲云野鹤?你说得轻松,到时候没钱,没权,任人欺负宰割,我看你怎么办。”宋紫舞只觉得宋清音虚伪。 这世界上就没有不爱这两样的人。 宋清音背对着桌子,她和宋紫舞已经没什么可聊的了。 本就是对立的仇人,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没人说话,场面就冷了下来。 宋紫舞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今天打探到了,宋清音和她一样也是重生者。 如此一来她就没必要继续待在这儿了。 宋紫舞甩甩手转身,一眼都不想再看宋清音这得意的样子。 “你别高兴得太早,风水轮流转,我就不信转不到你倒霉的时候。” 宋紫舞留下最后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突然一开,在门外听墙角的春香差点摔个狗啃泥。 春香和出门的宋紫舞对视了一眼,两者谁都瞧不上谁,皆是鼻孔朝天。 “春香,把刘夫人送出去。”屋内的宋清音高喊。 一时间春香还没有反应过来,话中的刘夫人是谁。 看着宋紫舞那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她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不就是刘夫人么? 只要宋紫舞不痛快,春香就笑得灿烂。 她也故意道,“是少夫人,奴婢这就把刘夫人送出府去,一定不会让刘夫人在院子里迷路,晃来晃去白费力气。” 宋紫舞自然能听出来春香的阴阳怪气。 她感觉在这多待一秒就是对她的惩罚。 她对王府的熟悉,不比这俩人加起来都熟。 上辈子,她可实实在在,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 宋紫舞脚步加快,有想把春香甩在身后的意思。 春香反应过来也抓紧赶上。 在旁人看来,这两人就是你追我赶地在较劲儿。 回到前厅的魏璟焰,思绪依旧沉浸在宋清音刚才的话语中。 他坐在书桌旁,单手拿着书,侍卫旭风在一旁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旭风实在忍不下去了,他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 “少爷,你今日是怎么了,这一页,你最起码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是有什么问题么?” 被提醒后,魏璟焰反应过来,他掩饰性地轻轻咳了一下。 “无事。” 随后魏璟焰有意识集中注意,书又被翻了两页之后,他的思绪又飞了。 又是半个小时之后,旭风不好意思出口提醒了,他学着自家少爷的模样,也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旭风实在是怕,万一又惹少爷不高兴,他下下下个月的工钱也要被扣了。 魏璟焰轻瞟了一下旭风,后者眼神躲躲闪闪。 终于魏璟焰像是妥协了一般,他先是叹了一口气,后又扔下手中的书,仰靠在椅子上。 魏璟焰此时的视线角度,一抬眼就能看见,在一旁老老实实站着的旭风的右耳下。 他盯着一个角度,但眼神涣散,显然依旧在出神中。 但这可苦了旭风了,被主子的视线凝视着,就如同被推上断头台的犯人,他一动都不敢动。 他觉得最近的少爷好像时不时就会奇怪一下。 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 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在“罚站”的时刻,他已经把所有可疑的都想了个遍。 最终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第四十六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就在旭风被魏璟焰盯的心里发毛的时候,他的少爷好像终于要放过他了。 魏璟焰开口,“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我儿时被救的事儿么?” 旭风借机挪了挪站位,能使他和他少爷面对面,否则这被狼盯着身后的感觉真不好受。 魏璟焰自然是不知道旭风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记得,属下当然记得了,只要是有关少爷的事儿,旭风都记得一清二楚。” 旭风得意地说,脸上带着一副求夸的表情。 魏璟焰点点头,“不错。” 这两个字让旭风心中一乐,他从小就跟在魏璟焰身边,自然知道,这两个字的意义。 旭风在心里暗暗想到,“原来是这回事,让他家少爷这段时间这么奇怪。” 魏璟焰双手抱胸,眼睛盯着前方,脸上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查,查这个人,我要知道这个人的一切消息。” “那人和我的年纪差不多。” 魏璟焰仔细回忆着当时的细节。 那时他伤得太重,迷迷糊糊间,连那人的样子都没记住,只记住了那人手腕上好像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 “手上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大小如同指甲盖一般。” 魏璟焰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思考。 可遗憾的是,他最终也没多想起些其他的。 “就这样,线索不多,但此人对我十分重要,务必好好搜索,我多宽限你些时日。” 旭风拱手应了下来,表情严肃认真。 有任务在身的他,和没任务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如同两个人一般。 “旭风领命,少爷放心。” 魏璟焰摆摆手,“去吧。” 在上清山时,他在宋清音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人的影子,自然而然认为这俩会是同一个人。 而现在想想也确实没有十足的证据。 魏璟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再严谨一点比较好。 此时此刻,他迫切地想知道,当年那人到底是不是宋清音。 旭风出去后,就召集了所有此时并无任务在身的暗卫。 这些暗卫虽不如秘军那般人数庞大,但每个人都是从地狱般的训练中爬出来的。 这些年他们始终穿越在黑暗中,一人创造的价值可比千军万马。 旭风和众人一商量,皆认为世子爷给的信息太过稀少。 在万千人海中寻找一个手腕处带着蝴蝶胎记的女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蝴蝶胎记有很多种模样,具体是何样子,也不得而知。 有人提议,让旭风找个画师去见魏璟焰。 把蝴蝶胎记的样子通过描述画下来,如此一来便大大增加了找到此人的可能性。 最终,旭风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至于找哪个画师,那必得是最有名气,画技最高超的。 京城中现成就有这样一个人。 顾无走在街上,引起不少人的打量。 全因他披头散发,胡子修长,身上的白衣也宽大地拖在地上好长一截。 他妥妥一副邋遢的模样,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此人会是京城第一有名的画师。 而那些打量对于顾无来说,他已经十分习惯了。 甚至还能和那些人打声招呼。 其中不免有人认识他,也会和他寒暄两句,问他上哪儿去。 顾无从走上这条街开始,就嘴角上扬,始终放不下来,越往后还有逐渐上升的趋势。 路边卖猪肉的大叔看见疯疯癫癫的顾无,大声喊,“老弟这是又去哪儿啊?” 被问到关键点的顾无看着更开心了,他迫不及待地回答。 “最近来了点生意,手上有点小钱,准备去乐呵乐呵。” 说着他的手还自觉在怀里摸了摸,确保银两都在。 似乎他只有摸到自己的钱时还会有底气。 昨日,有个官府的人来找他,说要他帮忙画一幅关于蝴蝶胎记的画像。 就小小的一张图,那人给的钱可不少,够他在花月楼玩上好几晚了。 今天上午,找他的人带他去王府里见了世子爷。 顾无那时才知道,为何这次的酬金有这么多,帮大人物做事儿,油水捞的果然够多。 对他来说,画并不算什么,就是世子爷思来想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点浪费时间。 最后还是他画了好几十版,才挑出了一幅带像的。 他的任务这才圆满完成。 一出王府的门,顾无就迫不及待往这儿过来。 卖猪肉的大哥继续道,“有点钱不得攒着养老啊。” 这带着点劝谏的话在顾无耳中成了扫兴的唠叨。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顾无悠悠吟咏完这句诗之后就加快脚步扬长而去。 留下卖猪肉的大叔和旁边买菜的大婶道,“这顾无也真是的,一手好牌被他打得稀巴烂,当初他若是不那么犟,现在也不至于是这种下场。” 菜摊后的大婶坐在小板凳上,手指翻飞,熟练非常地在那儿择菜,听见肉摊大叔的话,她头也不抬,就在那儿应和。 “可不是,这顾无以前运气好得很。画那两幅破画,无意间竟被圣上看上了,他一夜之间就成了京城第一画家。” “圣上想把他留在宫里做事儿,你看这多好的机会啊。成了皇上重用的人,那不是祖祖辈辈都翻身了?”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搁一般人身上,那真是想都不敢想,可谁想,顾无竟拒绝了,美其名曰说宫里不自由。” “真是不知好歹,丢了这么好的机会,现在只能每天不着边幅,装疯卖傻,天天往花月楼里跑。” “这辈子也算是毁了。”买菜大妈说完这一大段话,要摘的菜也只剩下了手中这一根。 卖肉的大叔也是一边剁肉一边听,最后两人均发出一声叹息。 在两人感叹的同时,顾无已经进花月楼里面了。 前几日中秋佳节,花月楼的头牌,烟璃姑娘露脸了。 这些风月之事本就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无就是在茶余饭后听说了这个沈娘子。 百姓把此人形容得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也算是勾起了顾无的兴趣。 他当时就发誓,一定要看看这位沈娘子,是不是真的如这些人说的一般。 第四十七章 到底哪里不对? 那日中秋之夜,是沈烟璃第一次当众露面。 样子和顾无想象的一样,却又不一样, 浓眉大眼,翘鼻小嘴,沈烟璃统统都有。 同时又给了顾无十分心情的感觉。 当时他身在人海中,几乎是第一眼,就把沈烟璃列为人生的灵感源泉。 只可惜,后面的活动不知道被哪个歹徒打断了。 第二天顾无不惜花尽自己攒的全部银子,也要买沈烟璃的一晚。 他实在是太喜欢沈烟璃了。 喜欢到不敢对她起任何不好的欲念。 那一晚上,顾无就让沈烟璃和她一个人独处时一样,该干嘛干嘛。 而他就在旁边支了一个架子,摆上自己的画笔。 有灵感的时候就画上两笔。 有时候也会和沈烟璃说说话,聊聊天。 沈烟璃只觉得这是一个怪人,但她并不反感此人。 还盼望着顾无能多赚点钱,时常来看她,毕竟如此,她什么都不用付出就把钱赚了。 顾无拿到帮画蝴蝶胎记的酬金后,第一时间就去找沈烟璃。 后者不冷不热地接待了他。 这不能说是沈烟璃不敬业,毕竟客人特意如此嘱咐。 顾无再三要求她,把平时一人在家时的样子表现出来。 这天晚上,沈烟璃梳头时,激发了顾无的创作激情。 他几乎立马抬笔,三五下就在纸上勾勒出一道倩影。 再多加补充细节之后,一个和沈烟璃九分像的人跃然纸上。 沈烟璃瞅了一眼,几乎立刻就被吸引到了。 画中人身姿婀娜,好似媚骨天成,一颦一笑之间都摄人心魄。 沈烟璃喜欢这幅画喜欢得紧,她求顾无把这幅画送给她。 可顾无却摇了摇头,然后他自言自语道,“感觉还是有些不对。” 画画之人,食指中指间夹着笔,撑在下巴处。 他若有思考。 沈烟璃好奇,“到底哪里不对?” 此画已经堪称完美,她实在是看不出到底有哪里不足。 片刻之后,顾无把视线移向画中人的手腕处。 他顿悟道,“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话音结束,顾无再次起笔,在视线所到之处勾勒出一个蝴蝶形状的图案。 沈烟璃有些不理解,为何要在她的身上加上这么一个东西。 虽说,此图案加上之后,画中空白被点缀,也更有些神韵了。 沈烟璃打量着那个蝴蝶图案,“你是如何想到加上这么个东西的,看着好像一个疤痕。” 顾无点点头,“你猜得确实没错,这就是一个疤。” “今日有贵人找上门来,要我帮画一个蝴蝶疤痕,疤痕虽不好,可蝴蝶形状的确实少见。” “我想这也确实别有一番趣味,就用这么个东西填补画面空缺,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好的效果。” 顾无满意极了。 “贵人?是哪个贵人?既然愿意为此画上重金,想必这个蝴蝶疤痕是有非比寻常的意义了?”沈烟璃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 顾无给沈烟璃讲起了这件事的细节。 “好像是官府的人,要帮世子爷找儿时的救命恩人,要找的那位身上就有这么一个蝴蝶胎记。” 当顾无说起官府之人时,沈烟璃就想到中秋那晚,她被挟持,幸得一位好看的公子相救。 她当时说了会一直在花月楼里面等他,可已经好几天了,始终不见那人的身影,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 “世子爷相貌堂堂,气宇轩昂,而且记得儿时的救命恩人如此之久,也算是一个性情中人。”顾无夸赞道。 正在想那位神秘公子的沈烟璃,听到这话,突然有一个想法涌上她的心头。 她没见过这位相貌堂堂的世子爷,可那位公子身上的气质着实不凡。 在人群中就如同耀眼明星一般的存在,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个其实是同一个人? 沈烟璃顿时兴奋起来,她期待地看着顾无。 “你一定还记得世子爷的样子吧,能不能帮我画下来,如果是我想要的答案,今日的钱我就不收你的了。” 顾无有些意外,可他在意的并不是银子,而是只要是沈烟璃说出来的他都尽量满足。 他又在脑海中细细思索了一下,该怎样做才能把世子的特征更好地呈现下来。 画画之人最追求的就是那份神韵,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画中此人是谁。 想好之后,顾无开始动笔,沈烟璃在旁边帮他准备颜料。 他几乎画上两笔就会闭眼回忆一番。 两人几乎画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待日头快在地平线上升起时,才彻底完成。 其实画一半的时候,沈烟璃就已经确定了,那个人就是世子爷。 她当时磨墨的手都在颤抖。 可为了不被身边之人发现端倪,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激动。 待天明之时,那熟悉的人,完整呈现在她面前的时候。 沈烟璃几乎是呆滞住了。 本因为那人没来而心如死灰的他,此时就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此时此刻,沈烟璃才发觉上天好像待她不薄。 把如此大的机会送到她面前。 而且此人还是手握富贵的权势的世子爷。 沈烟璃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 “顾先生,你的画技堪称一绝,这两张人像可谓是栩栩如生,就连我手腕上的疤都画了下来。” 沈烟璃意有所指地看着顾无。 后者的眼神起初是迷惑,然后是吃惊,最后是了然。 他心想,既然面前的沈姑娘想做此事,他何不成全她。 看懂画师的眼神变化,沈烟璃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属于她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 在当天早晨,沈烟璃对着画中的蝴蝶疤痕给自己的手腕来了几刀。 为了更加相像,她甚至拿着刀雕刻伤痕。 伤完之后,她坚持不用任何药膏。 十几日过去,一个蝴蝶疤痕在沈烟璃手上翩翩飞舞,就好像是带她通往更高阶级的引路精灵。 沈烟璃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那个“精灵”。 和所有的荣华富贵相比,这点痛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与此同时,位于城郊山野的秘军营帐内。 几个人跪在魏璟焰面前。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少主责罚。” 第四十八章 衷心? 他们都是秘军分队的队长,每个人手下都管着成千上万的人。 上次在花月楼抓捕户部尚书李司的事儿,他们每个人都出了点力。 后面过去抓人,这几位也在其中。 可原本是万全的准备,最后却让李司逃脱,他们还被摆了一道。 李司可能是害怕露馅,故在圣上面前谗言,顾宋家才会如此迅速地被抄。 宋涛被下狱,即将问斩,估计也是李司的意思,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 可分明那天的行动只有他们几人知道,为何会被李司提前察觉,任谁想,都会猜他们当中有内鬼。 在花月楼抓到的几个,除了衡和安其他几人骨头都很硬。 无论使上什么手段都守口如瓶。 最后还是用了迷药才说了点出来。 但这些暗卫在训练的时候,就被人用了催眠术,即使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也不会完全说真话。 所以那些话真假参半,不可信。 而衡和安那边,几乎把所有事儿都吐了个干净,但可惜的是,他只是一个传话的喽啰。 说正事儿时,李司一般都会把他支出去。 魏璟焰是比较相信他没装的。 毕竟任谁都不会放心这人知道自己的致命问题,被敌方抓住,都不用用刑,只是稍稍一吓,就把所有事儿吐了个干净。 最后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卧底揪出来,从这里下手。 魏璟焰这几日都在处理这个事情,没怎么回王府。 “你们当然办事不力,罚是自然得罚的,只不过有的人轻,有的人重。” 在军营里的魏璟焰已经换上了一身战袍,有十足的少年将军范儿。 他背着一只手,说话间在几人面前来回踱步。 移动时坚硬的铠甲发出闷闷的碰撞声。 就像催命的钟声一样,在几人心间震彻。 魏璟焰走了两三个来回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他很为难地叹了口气。 “你们都是跟着我的老部下,我本不愿去处罚你们,可你们为何要做些愚蠢的事儿,来让我为难。” 魏璟焰说话时侧对着他们,轻轻仰头。 下面跪着的人也算是知道魏璟焰平日里的秉性。 宁可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 只不过他们死后,魏璟焰会补偿性地给予其家人很多补贴。 所以有些人即使被冤死,想到以后家人能过更好的生活,也默认了。 他们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纷纷做出自己的反应。 有些人宁死不折,有些人第一时间就趴在地上,哭着求饶。 “世子爷,我平日里对你的忠心你还看不见么?” “世子爷,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是万万不会干出出卖你的事儿的。” 听见哭喊声,魏璟焰转头扫了一眼,发现只有这两人,其余人动都没动,虽然在跪着,可脸上的坦然是遮掩不住的。 “衷心?” 魏璟焰更加笃定心中原本的答案。他冷笑一声反问道。 “老徐,老刘,我没有怀疑过你们的忠心。” 魏璟焰平静道。 他明显地观察出,那两人听见他说完这句话后松了口气。 然而他的话才说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 “可是我怀疑你们的贪心。” 那两人还没放松片刻的脸又开始发青。 魏璟焰蹲下身来,直视两个人的眼睛。 “你来给我解释一下,在你们家搜到的这两张地契,房契,还有深埋地底的一大箱金银珠宝。” 说话间,魏璟焰修长的手指,伸进袖口抽出来一打叠着得纸,他捏着一端,轻轻一甩展开。 “给它们一个合适的由来,我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相信你们说的话。” 看到这一幕的两人心如死灰,两眼绝望,瘫坐在地。 魏璟焰依旧继续,“嗯?看来你们是已经不打算解释了?” “也好,也省得多浪费口舌了。” 魏璟焰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两人。 “虽说,你们跟了我多年,但如今犯下的是最严重的背叛,在你们死后,你们的家人也会牵连。” 听完魏璟焰的这句话,两人从失神绝望,又重新变得激动。 他们不断地给魏璟焰磕头,嘴上也不断重复着,“世子爷,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求求你千万不要累及家人,他们不知情啊,世子爷,放过他们吧。” 魏璟焰啧了一声,说实话,他内心最害怕的就是遇到这一幕。 这不单是对犯错者的惩罚,也是对其他人的告诫。 稍微处理不好,就会在军队中失心。 魏璟焰捏了捏眉心,他只能道,“你们跟我不少年头,可很有能力,坐到了不低的位置。” “既然如此,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既然干做什么样的事儿,也应该承担起什么样的后果。” 那两人继续重归平静,魏璟焰顿了顿继续。 “我不会杀他们,但是他们会被流放苦寒之地,接下来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那两人依旧沉默地低着头。 魏璟焰大步走到桌边,单手拎起酒坛,往碗里倒了三碗酒。 他先给那两人各自递了过去,后又拿起剩下的一碗,往前一推道,“老徐,老刘,一路走好。” 说罢,便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把那两人处死之后,军中人心惶惶。 突然,一匹骏马疾驰而来,巡逻的秘军警惕地看了一眼,最后发现是旭风,又对他做了一个军礼,才离去。 骏马稳稳停在魏璟焰帐篷门外。 旭风进去时,正逢里面只有魏璟焰一人。 后者正失神地看着桌上的山地模型。 直到看见旭风走过来,他才又重新恢复神色 魏璟焰轻声咳嗽了两下。 他知道自己刚才又想起了宋清音。 如今他真的发现自己有点低估宋清音那些话的分量了。 都过去十几天了,魏璟焰闲暇时还是不自觉地想到那女人说话时的语气。 “少爷,您让属下找的人已经有眉目了。”旭风向魏璟焰禀报。 魏璟焰激动地轻拍了一下桌子。 “细细道来。” 旭风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儿,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他们拿到顾无画的蝴蝶疤痕图后,便开始了天罗地网般的搜查。 奈何一无所获。 可就在刚刚,一个女人找上门来,说她手腕上就有一个蝴蝶疤痕。 第四十九章 了却一桩心事 魏璟焰听到后很吃惊,在经历过上清观的事儿之后,他下意识已经把这人带入了宋清音身上。 他让旭风查,本以为是没有结果的事儿。 谁知道还真的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人。 “这人在哪儿,带她来见我。” 旭风领命,正要出去,魏璟焰又把他唤了回来。 “这边的事儿,已经告一段落了,我这就回王府,你直接把那人带到王府去吧。” 两人分头而动,旭风去花月楼带回了沈烟璃。 王府书房内。 沈烟璃第一次来这里,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旭风在一旁告诉她,魏璟焰一会儿就来。 沈烟璃规矩地点点头。 上次她找到这位旭风侍卫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判断一定没有错。 因为十分中意魏璟焰,所以那次连他身边人的脸都记住了。 她被绑架的那天,这位侍卫也在场。 而旭风看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沈烟璃不介意,她知道,这些都是办大事儿的人,没有什么交集是记不住她们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以后他们的交集还会有很多,她暗自发誓,以后让魏璟焰身边的人一辈子都忘不掉她。 旭风给沈烟璃找了一个椅子坐,不一会儿,魏璟焰就风风火火进来了。 身上的披肩还没取掉,似乎是一下马就直奔这里而来。 待看到沈烟璃的时候,魏璟焰又片刻的迟疑。 沈烟璃起身,以为他是认出了她。 “没想到,公子竟然是王府的世子爷,那日一别,烟璃时时刻刻想着世子爷,不曾想今日还有再次相见的缘分。” 而魏璟焰迟疑是因为,他感觉这人似乎和记忆中的身影大有不同,有可能会是同一个人么? 听到沈烟璃的话,他才发现,这人有些眼熟,似乎是在花月楼见过。 “我听闻,你的手上有一个蝴蝶伤疤?”魏璟焰直接进入正题。 沈烟璃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这个疤在烟璃手上已经有十几年了,从前一直觉得它不好看。” 说话时,沈烟璃默默掀起衣袖,展示她处心积虑弄出的结果。 魏璟焰只是偏头看了一眼,他表面上虽没有什么表现,但心中已经认定,确实和他儿时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沈烟璃重新把手缩回袖腕。 “我找手腕带伤的人,本意是想找一个儿时的故人,你是那个人么?” 沈烟璃试探性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后微微点头。 魏璟焰坐回书桌旁,“那你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 他指了指下面的凳子,示意沈烟璃可以坐下慢慢说。 沈烟璃微微俯身,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她抬起胳膊,用衣袖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烟璃想,世子爷说的应该是儿时的那件事儿,当时我还是良家女,虽然日子清苦,但和父母过着安稳的生活。” “一天上山采药,太过专注,忘了时间,故打算在山中的茅屋休息一晚,没想到竟然发现一个受伤昏死过去的人。” 沈烟璃说话声音轻弱,但是抑扬顿挫,再配合上受惊的表情,能让人稍稍带入当时的危险之中。 “晚上山中的野兽众多,若没有庇护之所,此人必定沦落到野兽的口中。” “烟璃使足了劲儿,打算把此人带到茅屋中,但却因为一时失察,滚落山坡,晕了过去。” 说到这儿,沈烟璃的表情从惊吓变为失落,“醒来后,天已经大亮,我竟然侥幸逃脱没有成为野兽之食。” “可我返回找那人的时候,却已无人影,空留一摊血迹。” 沈烟璃躲在衣袖中的眼睛一直不停地打量着魏璟焰。 期间后者的神情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只是在认真地聆听。 沈烟璃看不出多余的信息,不免有点失望。 “一直以来,烟璃都以为,那人…”后面的话她没有说明白,但她知道上面的男人懂了。 “这么多年,烟璃一直在因为此事责怪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心结。若当时能再小心一点,也不至于白白送了一条人命。” 沈烟璃表情痛苦,沉浸在当年的事情中。 片刻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喜道,“若世子爷也知道这个事儿,那就说,当年那个人其实是世子爷?” 面对疑问,魏璟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眼前女人说得少了很多细节,但是具体的情况大差不差。 得到这个答案,沈烟璃激动地站起身,“所以世子爷并没有遇到危险,而是被救下来了,这就好,这就好。”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当时并没有人送命,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沈烟璃露出笑容,感叹劫后余生。 “烟璃,很感激世子爷还能记得我,现在又差人找到我,得知这个事儿,是我得到最好的消息了。” “谢谢世子爷,能了却这桩一直困扰烟璃许久的心事。”沈烟璃故意道。 这是她近几日间,细细琢磨出的话术,她期盼着魏璟焰能给她良好的回应。 但是事实情况却让她失望了。 魏璟焰不仅没说什么,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低着头,手中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似乎是在琢磨什么事儿。 沈烟璃心中一片寒冷,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心竟然如此坚硬,她都已经这样说了,还是没能吊起他的情绪。 既然如此,她不得不使用一出险招。 “既然已经说开了,世子爷若没什么其他事儿,烟璃就告退了,出来得太久,嬷嬷会责骂的。” 以退为进。 最终这招起到了效果,魏璟焰终于有反应了。 “既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了报答儿时的恩情,我会为你赎身,找人把你接到王府来。”魏璟焰抬起头正襟危坐。 听到这话,沈烟璃心中狂喜,她原以为,还要再给魏璟焰接触一段时间。 没想到进王府竟然这么容易。 她本能地直接下跪,“烟璃多谢世子爷,能带烟璃脱离苦海。” 激动间,女人眸中的泪不住地往下流。 魏璟焰挥挥手,“不用道谢。一恩报一恩,这是你应得的。” 第五十章 大事不好 魏璟焰的动作很快,当场就唤来旭风,下达了这个命令。 王府有权有势,不怕花月楼不放人,沈烟璃高兴地直接回去收拾东西。 今天晚上她就有家了。 得到消息的花月楼胖老鸨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沈烟璃可是这里的摇钱树,她自然不乐意让人走。 但是来赎人是王府,不能高要价,也得罪不得,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咽。 表面上笑嘻嘻的,但心里早已经骂沈烟璃一百遍了。 她怎么不知道这个狐媚子什么时候勾搭上世子爷了。 最终她拿到了一个还算比较可观的赎金,但和沈烟璃持续以来创造的营收相比,这还是不够看。 失去了沈烟璃这个头牌,她花月楼以后的名气也要腰斩了。 老鸨颓然的送摇钱树8跟着王府侍卫离去。 而此时,沈烟璃的心情和老鸨是一个极限反差。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终于脱离苦海。 能堂堂正正地从这个压迫她的地方走出去。 走出这条街,她没有回头。 到达王府后,有丫鬟在外迎接。 沈烟璃上去客客气气地问了声好。 丫鬟带着她往后院去。 路上的一切都是与花月楼不一样的。 在那里,即使是头牌的沈烟璃,也难以拥有长时间的独处,楼中到处都是人。 傍晚就要开始出来接客。 虽说在中秋之前,她没有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但实际上,她夜夜都在陪那些达官显贵。 一个又一个,胖老鸨利用她扩大了人脉,也利用她扩大了花月楼的声望。 如此那人还不知足,让她在中秋灯会那天露面。 意思就是要她接更多的客人,不止局限于有地位的人。 从那之后,就算是一个有钱的老疯子,她也要陪。 可上天为她关上了一扇门,也为她打开了一扇窗。 如不是如此,她也遇不到魏璟焰和顾无。 就无法走到今天了。 一切还是最好的安排。 沈烟璃和带路的丫鬟一路经过假山,小湖,花丛,走了许久,直到路过一间间后院的寝房,沈烟璃才察觉到不对。 她出声询问,“姑娘,这不对吧,我们去的地方是不是有点太偏了。” 丫鬟淡淡地回答,“是没错的,世子爷交代的就是把姑娘安置到偏院。” 偏院不偏那就不叫偏院了。 正在兴奋中的沈烟璃如同被砸了当头一棒。 她在心中嘲笑自己,竟然妄想住进后院正房。 妄想成为王府的女主人。 脸上的失落掩饰不住,丫鬟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沈烟璃深呼吸调整一下心情,只得说无事。 这天的天色有些晚,宋清音得到消息是已经是第二天了。 一大早上,宋清音还没起床,春香就急匆匆跑过来。 没大没小地直接把人叫醒。 “少夫人你快醒醒啊,您别睡了,咱们王府又进新人了,有人来和您争宠了。” 宋清音迟迟不醒,春香趴在她的床头都快哭了。 迷迷糊糊中,宋清音听见争宠两个字,她没有往心里去,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本就无宠,何来争宠可说啊,况且,她本就打算和魏璟焰和离出府的。 而春香压根没打算放过她。 “少夫人,你快醒醒啊,再不醒,少爷可日日夜夜都去别人房中了。”小丫鬟边哭边说。 经过这一番狂轰乱炸后,宋清音彻底清醒了。 她绝望的挺身坐起,看着外面的天才刚刚泛起鱼肚白。 秋日,已经冷风瑟瑟,早上更加。 宋清音坐在床上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又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你做什么啊,春香,这么一大早的。” 说话时,宋清音简直连眼都不想睁。 声音也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感。 春香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她坐在宋清音床边,单方面地和后者对视。 “少夫人,真的不好了,今日有人告诉奴婢,少爷昨日让一个女人进了府。” 宋清音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呢,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了。 “那人是叫沈烟璃么?” 春香有些意外,眨巴着看见疑惑地看着宋清音。 “少夫人,你难道已经知道了?” 看着春香的反应,宋清音就知道,她猜得没错。 事情的轨迹还如上辈子一样在发展。 沈烟璃无论如何都会进王府的。 紧接着魏璟焰就会爱上她。 这也就是说,宋清音离自由越来越近了。 “知道知道,早就知道了。” 春香不解,“那少夫人,你怎么就不着急啊,您和少爷的感情还没有很深厚。” “您和少爷都成亲有段时间了,可少爷从来没有来您屋里过夜过。”春香弱弱地说,直怕戳到宋清音的肺管子。 而后者根本不介意,“着急做什么?他不来,我们平日里过得不好么?还是你觉得不太好?” 面对质疑春香快速摇摇头,双手也跟着晃,“没有,没有,跟着少夫人,春香过得很好,也很开心。只是……” 宋清音抬手弹了一下春香的脑门,“这不就好了,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没什么只是的,他们相爱就让他们相爱好了。” “我活了这么久,只明白一个道理,不属于自己的强求不来。”宋清音津津乐道地给春香传授人生道理。 可小姑娘还是一副迷迷茫茫的样子。 “少夫人,您的年纪好像也不大啊。刚满十八,怎么一副很老成的模样。” 当然老成了,宋清音想。 这个世上只有她和宋紫舞知道她们的真实年龄已经几十岁了。 “可能是我从小离家经历得多吧,总而言之,你以后就会慢慢明白了。” 宋清音说完之后,又一次躺下钻被窝里。 “没什么问题了,就让我再睡会儿,天还不怎么亮呢,你也去休息吧。” 说话间,宋清音就又要迷迷糊糊了。 无奈之下,春香只能跺跺脚出去,这可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这天早上,不用给王妃请安,经过春香那一个插曲之后,宋清音也算睡了一个自然醒。 就在这个时候,春香又给宋清音带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魏璟焰的表妹,之前害过宋清音的许月茹又来王府了。 第五十一章 有好戏可看 宋清音嘴角抽搐,真是哪儿都少不了这个人。 “你放心吧,她这次可不是为了我来的。” 春香正在宋清音身后给她梳头。 她手上一边动作,脸上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月茹小姐这次是为了住在偏院的那位来的。” 宋清音点点头,不得不说,这许月茹的消息也真是快。 沈烟璃昨天才住进来,她今天就跑过来了。 还不是为了给新人一个下马威。 说实在的,宋清音还有点好奇,这两人碰上到底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想到这,宋清音嘴角一扬,“春香,看来我们要有好戏看了。” 许月茹一迈入王府就直奔偏院而去。 她气冲冲的,身后跟着两个怕她惹麻烦的侍女。 “小姐,你消消气,世上哪儿有人能与小姐相比较,世子爷一定是最喜欢小姐的。” “是啊是啊,世子爷只是和她们逢场做戏,一时新鲜罢了。和小姐才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两个侍女怕许月茹又做出什么离谱的事儿,牵连她们,只能在身后一唱一和地给她顺毛。 而许月茹却不买账,“你们两个少给废话,看我今日不扒了那狐狸精的皮。” “你们口口声声说,表哥最喜欢我,可是他却从不亲近我,还不断让这些女人进王府。” 许月茹不服气地哼了两声,又跺了跺脚。 “前段时间来了一个烦人的宋清音就算了,现在竟然又来了一个青楼女。” “难道我连一个青楼的妓女都不如么?” 两位侍女为难地对视一眼,“小姐,您可千万别这样想,那人的名字根本就不配和小姐放在一起。” 许月茹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继续往前走,“都是那女人不知好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还敢凑到表哥身边。” “我就要让她知道,有些事儿既然敢做就要付出代价。” 两个侍女无奈,“小姐……” 许月茹到达之时,偏院的门是轻掩着的,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许月茹双手抱胸,眉毛一横,直接抬腿蹬开面前的门。 事发突然,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沈烟璃正和她唯一的侍女在收拾院子。 两人都捂着胸口,神色惊慌。 待沈烟璃的侍女看见来人是许月茹之后,她惊慌的表情变为恐惧。 而沈烟璃有点不明白所以然,来的人她也并不认识,顾有些疑惑。 她神色一动,看着这女人的架势,就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 沈烟璃主动道,“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来烟璃院子中所为何事?” 就在这个时候,沈烟璃身后的侍女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然后又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月茹小姐。” 侍女先是给许月茹请了一个安,然后又弱弱地给沈烟璃解释。 “月茹小姐是我们王府的表小姐,是世子爷的表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 目前形势危急,侍女只挑重要的给沈烟璃说明。 她觉得后者应该能明白话中的意有所指。 沈烟璃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耀武扬威的许月茹。 后者鼻孔看人,直接对请安的侍女道,“你给我滚一边儿去,这事儿跟你无关。” 面对辱骂,那名侍女只能打碎了牙,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她无奈之下,只能回头同情地看了眼沈烟璃,然后在一边找了个位置继续站着。 惹到了嚣张跋扈的许月茹,这位娘子以后在王府估计都没有好果子吃。 许月茹又往沈烟璃面前走了两步。 她瞪着沈烟璃道,“你就是我表哥昨日刚收进来的青楼妓女?” 听到这个侮辱性的词语,沈烟璃在衣袖下捏紧了掌心。 这是她心中最不堪的角落,就这样被许月茹生生撕开摆放在台面上。 沈烟璃咬了咬牙,她用余光看见了许月茹身后两个侍女对视了一眼。 虽然那眼神并不是嘲讽的意思,而是充满不可思议。 可她仿佛又站到了被众人审视的中心。 即使在全城都很出名,可那又怎样,众人只当她是个玩物。 每天担惊受怕受人侮辱,还不如一个日子平稳安定的丫鬟。 许月茹从小备受宠爱,可以无所顾忌,可她沈烟璃不行。 她必须日夜殚精竭虑,对每个人都以笑脸相迎。 “月茹小姐,烟璃初次见到月茹小姐,不知曾哪里惹得月茹小姐不快。” “月茹小姐可以尽情给烟璃指出,烟璃必改之。” “停。” 许月茹毫不客气地打断面前之人,“你配叫我的名字么?” “你不是想知道哪里惹到我了么?那我就给你说说。” 许月茹叉着腰,一字一句道,“你最大的错就是出现在我面前,出现在我表哥面前。” “只要你马不停蹄地滚了,我就不再为难你。” 沈烟璃懂了,原来这个许月茹也喜欢魏璟焰。 可那个男人是她翻身的筹码,她怎么会轻易撒手。 “许小姐有所不知,烟璃和世子爷儿时有一面之缘,曾救了世子爷一命,幸得世子爷牵挂至今,如今我两人以相认。” 沈烟璃顿了顿继续,表情略显为难,“世子爷有意要留烟璃在王府,烟璃也不得不从。” 既然沈烟璃已经确认,她和许月茹有同一个猎物,那她就不会一味地后退。 自己想要得到的必须全力争取,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信念。 在花月楼是如此,所以她打败了一众姐妹坐到了花魁的位置。 如今在王府更是,她要翻身,成为这里的主人。 让这里的人,嘲笑她的人,不论是何身份,统统在她面前低头,臣服。 而易被刺激到的许月茹,看到面前人做作的模样,简直气上心头,怒火中烧。 “你这个贱人,装什么呢?还不是你勾引了表哥。” “还一面之缘,还救了表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着许月茹直接上手扯着沈烟璃的头发,骂的词汇都不堪入耳。 沈烟璃没想到,许月茹竟然会如此彪悍,一点不似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 她不知道面前人会直接动手,就没有防备,顾一开始吃了很多亏。 第五十二章 唯一的牵挂 而沈烟璃也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窝囊性子。 后面也开始动手,两人逐渐势均力敌。 许月茹更生气了,“你竟然敢反抗我,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沈烟璃也不客气道,“你虽然贵为王府表小姐,但如今是圣上治理的法治天下,岂能有当众殴打人,不让还手的说法。” 许月茹被沈烟璃狠狠揪住头发,她痛苦地嗷了一声。 两人分别的侍女都去拦架,可形式太过激烈,她们拦架不成反被卷入其中。 场面更混乱了。 在人看不到的角落,宋清音和春香二人把这场闹剧尽收眼底。 春香用双手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笑声,引起几人的注意。 其实也没关系,这几人全身心沉浸再怎么多打对方一下,多占一个便宜上,自然不会注意到还有眼睛在看着她们。 宋清音给春香使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两人离开。 待走远之后,春香彻底憋不住了。 她笑出声。 “少夫人,你看她们刚才那个狼狈的样子,简直要笑死奴婢了。” 然后春香又得意道,“这叫什么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表小姐一开始那么栽赃少夫人,如今也算是碰到对手了。” “再说那个沈娘子,虽然和咱们还没有打过交道,可今日一见,依春香看,她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宋清音不在意道,“如今只要她们能互相牵制住,不来找我麻烦,咱们也能省省劲儿,办办正事儿。” 春香疑惑,“正事儿?少夫人什么正事儿?” 她们身居王府后院,正事儿不就是插插花,做做女工,看看热闹等事儿么? 宋清音转了转眼神,“回去再给你说。” 主仆二人回到洗剑阁,春香好奇已久。 宋清音看了看门前无人,又特意关上门窗。 见自家少夫人如此神秘的模样,春香不自觉屏气凝神。 宋清音拉着春香坐在茶桌旁。 “春香,如今我身边没别人,只有你,而你我二人相处这么久,也了解彼此。”宋清音认真道。 而春香听着这些话,莫名觉得有些感动。 这些日子她做的都被少夫人看在眼里,并且后者已经把她归为了自己人,即将要对她委以重任。 “少夫人。”春香星星眼地看着宋清音。 后者扶上春香放在茶桌上的手,语重心长道。 “春香,你知道宋家的情况,我是家中庶女,从不收受他们待见,我母亲也早亡。” “我唯有一个弟弟,但自从宋家人把我送去上清观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弟弟。” 宋清音眉头紧锁,整个人已经陷入到过去的情景中。 加上过去和现在,那已经是几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初到上清观之后,宋清音虽在那边生活得还算不错,可因为心中挂念弟弟,一心一意想回到宋家。 她知道她不在,弟弟在那儿的生活是水深火热的。 他们姐弟二人是对方唯一的依靠和牵挂。 然而,宋清音还没有成功回去,宋家就派人传来消息,说她的弟弟走失。 那时尚且年幼的宋清音急地独自下山去找弟弟。 可她对上清山四周都不熟悉,最后竟然迷路在山中。 最后还是师父以及全观之人连夜出去寻找,这才找到了她。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春香静静聆听着宋清音述说她的过去。 期间她无数次在心中骂宋家那些不是人,而是畜生。 她想象不到自家少夫人儿时在宋家过的都是怎样的日子。 她虽说是侍女,但从小就在王府,有嬷嬷带她,日子过得一直都算平稳。 而宋清音一个官家小姐,竟然过得还不如她。 春香已经猜到了宋清音想摆脱她做什么。 “少夫人是想让我帮您找您弟弟么?” 宋清音重重地点点头。 其实这是她上辈子一直都持续在做的事儿。 只是时运不济,只要她查到点线索,追着线索而去,最后的结果都是完了一步。 而现在,一切都不晚,她还有机会。 凭借记忆中的信息,此生她和弟弟或许还有未尽的缘分。 “我们近期的正事儿就是找我弟弟,有时候我不好出去,就看你了。” “只要我有闲暇,能出去,就和你一起。” 宋清音认真道。 春香摇了摇头,“只要是少夫人嘱咐的事儿,春香都会拼尽全力。” “这么多年,春香虽然只是一个小丫鬟,但是石井中认识的人不少,虽然都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但人多力量大,打听消息还是不在话下的。” 春香笑着说。 宋清音欣慰地摸摸她的头。 在王府的日子还好有春香,她不至于太孤独。 因为上辈子她并没有嫁给魏璟焰,也没有来过王府,所以也不认识春香。 她重生直至现在,也算办成了三件有意义的事儿。 一是重新回到了上清观,见到了师父师姐。 二是认识了春香。 三是搞垮了宋家。 无论如何,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之后,宋清音给春香说了一个人的具体信息,让她去找此人。 此人是东市的一个买菜老头,他从前是宋家的侍卫。 后来因为犯错,被逐出了宋家,出来之后就一直在东市卖菜。 他就知道宋清音弟弟失踪当日的事儿。 上辈子宋清音也是找到了他,从他口中得到了点消息,奈何已经太迟了。 现在,宋清音虽然有上辈子的记忆,但还让春香去找他,继续顺水推舟,就是不想错过一点点细节。 她特意交代春香,此人唯爱钱财,只要给钱,他什么都说。 针对此事,宋清音不怕花钱,就怕钱花得不够,有些线索她拿不到,再次与弟弟擦肩而过。 春香领命之后就借着买菜的名义去了东市。 她顺利见到了宋清音说的那个老头。 老头裹着一个破布大衣,闭眼蜷缩在手推车上。 地上摆的菜也是杂乱无章的。 看着就是一整个凌乱。 春香挎着一个竹子编的菜篮,在心中吐槽,这真的是一个生意人的样子么? 她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又用手在面前扇了扇风。 片刻后,待她做好心理建设,她鼓起勇气喊了那人一声老伯。 第五十三章 原来是你害了子衡少爷 然而,那人只是拿起脸上盖的草帽,眯着眼睛看了春香一眼,操着一口粗哑的声音道。 “小姑娘,想要什么自己拿,拿完再叫我给你算账。” 春香并不是为了买菜而来,说实话,就这人卖的菜她一万个看不上。 “大伯,我不是来买菜的。”春香本还想接着说。 但那人着急接话。“你不买菜来打扰我干啥,我本来都快睡着了,去去去。” 话语中掩饰不住的厌烦。 对面人这样的态度,春香一下子上火了。 “这位老伯,虽说我不来找你买菜,但也是来找你做生意的啊,你什么态度。” 说话间,春香故意露出腰间的钱袋子 钱袋晃动两下,里面发出银两碰撞的闷响。 只要是人,一看就知道那里面的钱可不少。 老伯眨了眨眼,然后终于起身,就坐在手推车上。 他笑着说,“姑娘,不买菜,那做什么生意啊。” 春香仰起脸,“我家主人让我来找你打听个消息,钱什么的都好说。” 老伯眼睛动了动,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眼前这人想问什么。 他嘴一撇,没好气地说,“若我没猜错,你要打听的是宋家的事儿吧。” 春香好奇,“你为何知道?” “当然了,我前半生都在宋家,后半生都买菜,你总不可能是为了打听胡萝卜多少钱一天而来的。” 那老伯摆着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 他大手一挥,“你也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两人的位置中间还有点距离,春香有顾虑地瞅了瞅四周,就怕被什么人发现。 她故意绕了一下,来到那老伯身边。 “我主人让我问问你,关于宋子衡的事儿。”春香刻意压低声音。 那老伯听见这个名字,直接变了一个脸色。不再嬉皮笑脸,而是上下来回打量了打量春香。 “你主人是谁啊?”老伯一改刚才的大声,春香声音低,他比春香的声音更低。 “你别问那么多,你只要说就行了,你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春香没想那么多。 然而,那老伯拒绝了,“不行,其他事儿都可以,就这个事儿不行,我必须要知道你主人是谁,与这个宋子衡是什么关系。” “否则。”老头说到这儿闭上眼摇了摇头,“坚决不说。” 春香跺了跺脚,“你这老头,有钱还不行?” “不行,我要钱也得有命花啊,否则要钱做什么。” 听见老头这么说,春香也算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犹豫之间,那老头就要赶人。 “你既然都没考虑好,那还是先走吧,别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 着急间,春香想起宋清音嘱咐她时的神情。 那是极迫切担心的。 春香想,若是少夫人在这儿应该也不会犹豫,毕竟是她让自己来找这人的。 “别别别,我决定好了,我说。” 之后,她又看了看四周,确定附近真的没人注意他们。 后又用一只手挡着侧脸,“你放心,我主人绝对没害你的意思,” “我家主人是宋庶出的大小姐,是宋子衡的亲姐姐,也是现在王府的世子妃。她只是想找到弟弟的下落。” 说完春香对那老伯点点头,意思是让他放心。 之后那老头细细盘算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春香说出的话的真实性。 他捏着自己的下巴,低低呢喃道,“是啊,那宋子衡好像是有一个同胞姐姐,从小被送去上清观了。” 春香听到他的话,在一旁直点头,“是啊是啊。我们无论是对你还是宋子衡都没有恶意,这下你可以无所顾忌地告诉我了吧。” “是可以了,既然你家夫人是宋子衡的亲姐姐,她现在发达了,可少不了给我补偿多点银子。” 那老伯一脸得意,“毕竟若不是我,她们姐弟二人这辈子可就见不着了。” 春香惊喜道,“这么说,你真的知道宋家少爷的下落,快告诉我。” 那老头看着眼前的人越激动,他就越得意。 他先是什么都没说,后又故意看了看春香腰间的钱袋。 后者瞬间会意,笑了笑道,“老伯,你就放心吧,好处少不了你的。” 春香取下腰间的钱袋,直接一整个拍到老头手上。 “这只是一部分,我家夫人说了,只要你提供的消息有用,再多几十倍也是有的。” 这钱袋子比那老头想象中的要重得多,他掂了掂,满意极了,嘴角放都放不下来。 他小心翼翼把钱袋放进自己怀里,“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 说着,老头眼神上瞟,开始回忆过去。 “当时啊,我只是宋家的一个普通家丁。” “宋子衡是大少爷,小少爷宋子行还尚在襁褓之中。大少爷,这孩子聪明,勤奋,乐善好施,对我们这些下人们也都还不错。” 老头无论是话语,还是眼神间都是对宋子衡不住的夸赞。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脸上又添了一抹遗憾,“只可惜啊,是个庶出。” 春香爱屋及乌,即使她没见过这位宋家少爷,但也因为这位是宋清音的弟弟,而有所偏爱。 “庶出怎么了,本人优秀不就好了?如你所说,我觉得有很多世家嫡出都比不上这位宋少爷呢。”她不想让人看轻宋清音姐弟二人,忍不住反驳道。 老头的话被打断,不耐烦的啧了一下,“你不懂,这出身高,优秀是好事儿,可出身低,这优秀可不见得是好事儿了。” “尤其是这位上面还有一个善妒的宋家夫人。” 是啊,春香皱眉,她竟一时间忘了这茬。 “那宋家夫人肯定要对宋少爷不利了。” 老伯认同地点点头,有点心虚道,“就是啊,所以有一天,趁着老爷不在家,夫人就把我叫到了她的房中。” 一开始春香眨巴着大眼睛没有反应过来,老头也打量着她的表情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两人之间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一会儿后,终于春香反应过来,她指着老头道,“原来是你?是你害了子衡少爷。” 老头缩起身子,手挡在自己的头上,就怕被打。 第五十四章 沈娘子和世子爷相处得如何? “你等等,先别着急,等我把话说完。” 春香脸一横,并不买账,“原来你是受那个坏女人的指使,亏我们家夫人还让我来给你送钱,把钱还回来。” 说完,春香手一摊,意思就是要钱。 老头轻轻把春香的手打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你着什么急啊,这年轻的姑娘就是沉不下气。” “你倒是听我接着说啊。” 春香没有说话,只是把头一扭。 “我老头子虽然爱钱,但从头到尾,也不是那种为了钱,什么良心也不要的人。” “宋子衡少爷人好,对我也好,他无事的时候也经常来找我聊天,就因为如此宋夫人才选中了我去骗他。” 说着说着,老头脸色中透出一丝为难,“这事儿我虽然不想干,但也不能拒绝啊。” “你想想,若我拒绝了,夫人以后给我传小鞋是小事儿,可她不会死心,还会继续找人。” “即使下一个人依旧拒绝,但宋府那么多下人,总有人狼子野心,答应的吧。” 老头似乎想要一种认同感,让人承认他当时做的决定并没有错,他直愣愣地看着春香。 后者想想,事情确实是这么回事儿,顾点了点头。 “然后,我同意了。” “当时少爷的年纪还小,整天因为姐姐被送出去而郁郁寡欢。 “他一人留在这宋家,迟早也是会惨遭毒手,所以我就顺水推舟,真的把少爷骗了出来,但我没按照夫人的指示,直接杀了他,而是把他送到了我一个故友的家中。” 听到这,春香揪心地捏住了自己的裙摆。 万万没想到,那宋夫人竟会狠心至此,竟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老头继续,“出来之后,我就告诉大少爷,说夫人要害他,让他不要再回去了。” “可是那孩子倔,说他要是走了他姐姐回来就找不到他了,宁愿丢了性命也要回去。” “当时大少爷只是一个孩子,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可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自然懂得,我不能看着大少爷送死,就直接一个手刀把他劈晕,让我那故友把他带到南方去了。” “之后我就带着少爷的衣服,回去复命,告诉夫人,少爷已经溺水回不来了。” “夫人夸我做得好,对外公布说少爷走失了,再然后,她以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由头把我赶出了宋家。” “这就是事情全部的经过。”老头感叹道,“被赶出来好啊,宋家是个是非之地,还是远离点好,如今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例子。” 是啊,如果他现在依旧在宋家干活,抄家的时候,恐怕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老头后怕地抱着身子抖了抖。 他重新恢复嬉皮笑脸的状态,看着春香道,“怎么样,这位姑娘,这钱花得值吧。” 后者一把抓住老头的胳膊,“既然如此,少爷就还活着,那你可知道少爷如今的下落?” 老头挣开了他的手臂,然后拇指和食指一起搓了搓。 “这已经是另外的价钱了。” 春香心想,这老顽皮,果然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我出来就只带了这些,明日此时,我们依旧在此相聚。” 春香和老头约定好,就回去向宋清音复命了。 待得到消息的宋清音并没有很大反应。 就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了一切似的,这有点出乎春香的意料。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这些宋清音上辈子都已经打听到了。 她让春香去的真实目的就是先和那老头打上关系。 然后一步一步来,毕竟老头和她不一样,没有上辈子的记忆。 事情真正的难点,不是在打听过去发生了什么,而是她的弟弟宋子衡如今的下落。 不出宋清音所料,第二天春香带回来的消息只是一个大致的范围。 老头已经太久没有和那位故友联系了。 那位故友现今如何了他并不清楚,只能说一个大概。 带宋子衡走的人是一个来往各地的商人,当初他在京城要求人办事,就找上了宋家。 那人为了见当时还算风光的宋涛,就给还是下人的买菜老头塞了不少钱。 一来二去,两人竟成了好友关系。 经过接触,买菜老头发现那商人也是性情中人,心眼儿并不坏,所以打算送松子衡走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人。 只要宋子衡跟他走,不仅不容易跑回来,宋家人还不容易找到他。 买菜老头的谎言也不容易被戳穿。 如此一举两得,对谁都好。 然而问题就是,这也同样难住了宋清音。 上辈子她嫁给刘子修,凭一己之力,让烂泥扶不上墙的刘子修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就是为了有更大的人力找弟弟。 可她托人找了不少地方,就是没有弟弟的下落。 这辈子不比上辈子,她并不自由,在王府中有好几双眼睛都在盯着她。 宋清音不能三天两头地往外跑,此事全权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 此时,她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如此情况,又过去了几天。 春香和买菜老头已经拜托了不少人,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这天春香回来后,依旧告诉宋清音事情没有任何进展。 宋清音恨此时她不是自由身,若她自由一点,能走得更远,是不是就能把弟弟找回来。 想到这儿,宋清音的想法一转,对啊,她有机会自由的。 “忘了问了,这几日偏院的沈娘子和世子爷相处得如何?” 宋清音思维跳脱地吓了春香一跳。 刚刚不是还在说宋大少爷的事儿么?现在怎么又说到沈夫人身上了。 春香如实回答,“近几日少夫人虽然有任务给奴婢,但奴婢也留意了少爷那边的事儿。” “表小姐还是经常来找沈娘子的麻烦,每次两人打得都不可开交,夫人那边应该也听到了消息,但从来没插手管过。” “沈娘子,经常跑去前院找少爷,估计就是去告状的,但每次很快就回来了,表情也不怎么好。” “想来应该也是没得到满意的结果。” 说完春香还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其他侍女告诉奴婢的。” 第五十五章 心中有数 宋清音表示她很失望。 上辈子她处处听闻沈烟璃厉害,扭捏男的人手到擒来。 可如今宋清音觉得她也不过如此嘛。 怎么魏璟焰还没有被她拿下。 这都已经好多天了。 宋清音着急获得自由,好去找弟弟。 她思来想去,觉得不行,别人说的都不一定是真实的。 要想知道最真实的情况,还是得去问本人。 “世子爷现在在哪儿?”宋清音问。 春香想了想,“这个时间点,世子爷应该在前院书房。” 说完她眼神动了动,特意补充道,“最近世子爷似乎不太忙,都没怎么出去。” “少夫人要去找少爷么?” 春香说着话,都乐得遮掩不住。 宋清音当然知道她的脑瓜里在想什么。只是她不去纠正。 现在不好解释,误会就误会吧。 宋清音点点头,承认道,“我现在确实有必要去找他一趟。” “这才对嘛,一直以来,少夫人就很少去前院找少爷,不像偏院的沈娘子,几乎天天都去。” 春香说话时,她的语气竟然透出些许欣慰。 “少夫人才是少爷的正宫娘子,可千万别被沈娘子比下去了。” 她说完起身,做势就要去扶自家世子妃。 然而宋清音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她大跌眼镜。 宋清音稳了稳身形,躲开了春香的手。“我能跑能跳的,你不用扶我,还有事儿让你去办。” 春香认真地看着宋清音,待后者发号施令。 “一会儿你去请少爷来后院亭子里赏花喝茶。” 春香原以为宋清音要直接去前院找魏璟焰,但没想到竟然是把人请过来。 也是,前院书房里都是一些公务,两人怎么会有氛围谈情说爱。 还是后院好,既能让世子爷出来散散心,两人也不会被繁复的公务书籍打扰。 “还是少夫人想得周到。”春香称赞宋清音道。 说完,她作势就要跑出去。 但还没迈开两步,宋清音又着急地把春香喊回来。 “你别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宋清音招了招手。 春香一个急刹车,“还有什么事儿啊,少夫人。” 宋清音向前迈了两步,重新走到小丫鬟身边。 她遮着嘴巴悄悄地说,“一会儿世子爷过来了,你就去请沈娘子也过来,就说是世子爷叫她到花园一叙。” 听及此话的春香,脸上的笑的变得僵硬了。 呆愣片刻后,她不解地问,“少夫人如此是何意?春香为何不太懂?” 宋清音也不和她解释,“这些事儿,你暂时先不用懂,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反正,我是不会害自己的,也不会害你的。” 春香还想问,“可是少夫人,你这样做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若那沈娘子以后真成了主人,那可怎么办啊。” 说到后面,春香都急得有点想哭了。 宋清音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春香只好妥协,“既然是少夫人交代的,那春香去做就是了。” 她虽然表面上说是去做,实际上,嘴巴都快撅到天上了。 这些情况,宋清音自然都看在眼里。 她心中轻叹道,若所有的事儿都像表面那么简单就好了。 去前院的路上春香的不开心就写在脸上。 平时和她玩儿的好的侍从侍女们都不敢靠近。 直到站在魏璟焰的房门前时,她的脸色才好了点。 来之前,她的少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坏事儿。 此时的魏璟焰依旧在处理秘军平日里的日常事务。 他刚刚放下一个折子,准备拿起下一个时,外面的小厮进来通传。 “少爷,少夫人派人传话,说想请少爷去后花园亭子中一叙。” 魏璟焰伸出的手什么都没拿又收了回来。 “一叙?她整日在后院能有什么事。”魏璟焰随口道。 “我还正忙着呢。” 魏璟焰说完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失神,想看的折子还在手边的桌子上放着呢。 他愣了一瞬后,又自嘲一笑。 小厮接话,“那小的这就去回绝了少夫人的侍女。” 然而,待那小厮正要离去时,魏璟焰重新叫住了他。 “罢了,罢了,看了太长时间的折子,本世子有些乏了,出去转转也好,正巧看看她想做些什么。” 魏璟焰说话间,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 通报的那小厮,也快速回复了春香,让她先回去做准备,魏璟焰一会儿就到。 按照宋清音主仆二人的计划,请完魏璟焰之后,春香不用回去通报,就可以直接去请沈烟璃。 此时此刻,春香才懂自家世子妃的自信。 在她的计划中,世子爷必定回来,而事实也果然不出她的所料。 春香出去时高兴了一瞬间,可看着脚下往偏院去的路,她的脸又重新耷拉下来。 这给平白无故给她人作嫁衣的感觉可真不好。 与此同时,刚才通报的小厮就跟在魏璟焰身后。 他们二人正往后花园走去。 魏璟焰似乎心情不错,脚步轻快,眉毛上扬,一边走还一边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这个样子,让平时在他身边大气都不敢喘的侍从,精神都放松了不少。 两人来到后花园约定的亭子前。 他们老远就看到,那里面只有一个人在坐着喝茶。 魏璟焰都用不着看到那人的脸,仅凭周身气质,他就看出来了,是宋清音。 他的嘴角动了动,继续向前走两步,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冲着身后的侍从摆了摆手。 侍从瞬间会意,便就站在此地不动,远远观望着两人。 宋清音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放下茶杯,站起转身向魏璟焰行礼。 魏璟焰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声音平淡,“我叫我来,所为何事?” 他不客气地动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宋清音笑了笑寒暄道,“妾身听闻,世子爷最近在书房闭门不出,整理公务,只怕世子爷过于劳累,特叫人请世子爷过来,放松放松。” 魏璟焰刻意摆出意外的样子,“本世子从前怎么不知道,世子妃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世子爷不了解妾身,不知道不奇怪。” 第五十六章 大家都是姐妹 魏璟焰嘴角轻扬,眼神在他二人间转动一个来回。“那依今日的情形看来,世子妃是想让本世子了解你?” 两人对视片刻,先移开视线的是宋清音。 “听闻世子爷前段时间带回府中一个女子。” “想必世子爷看上的女人都是极好的,遗憾的是,妾身如今还没见过。” 魏璟焰挑了挑眉,想解释,“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我接她进府只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顺着宋清音的视线看过去。 竟然看到了他们此时正在说的沈烟璃。 后者正一步一步朝着二人的方向走来。 魏璟焰顿时噤了声。 这几日,沈烟璃天天去前院找他,说的都是一些琐事。 他真的有些厌倦了,所以今日沈烟璃又来时,他可以让侍卫拒了。 谁知道竟然又在这儿遇见了。 或者说,这事儿并不是偶然? 魏璟焰瞟了一眼宋清音,那个眼神就好像再问对方,这人是不是她请来的。 宋清音一副坦然的样子。 “沈娘子来府里这么多天了,妾身还没抽空与之相见,真是有失体面,故今日特请来二人,共同一叙。” 春香一脸不情愿地给沈烟璃带路。 待看到宋清音之后,她自觉加快脚步,重新站到其身后。 而沈烟璃还是那个速度,端庄自持。 在两人的目光之下,她面色娇羞。 来到两人面前后,她先是给魏璟焰请了一个安,魏璟焰掩饰性地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沈烟璃暗自咬咬牙,又把视线转移到宋清音身上。 她还没见过宋清音,自然不认识。 “这位是?”沈烟璃疑惑开口。 其身后的侍女想给她说明,但春香抢先一步开口。 她不客气道,“这是我家少夫人,王府唯一的世子妃。” 沈烟璃听闻后,又不明显的打量的宋清音一番。 进府之前,沈烟璃原以为魏璟焰未曾婚配。 但有一日她和许月茹争吵时,许月茹说府里已经有一个世子妃了,为何她还会出现。 沈烟璃当场就像是石化了一般。 她虽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那个位置,但还是忍不住对其抱有希望。 这下希望也算是彻底破灭了。 她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也因此失神,在当时的混乱中被许月茹抢占先机,把她狠狠打了一顿。 至今她身上的淤青还没有下去。 原来就是眼前的人。 春香的语气很不好,宋清音瞟了眼身边的魏璟焰,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 “春香,不要这样,沈娘子都没见过我,怎么会知道我是谁呢?”宋清音轻声道。 随后,她起身,下去把沈烟璃拉进亭子。 特意选了一个魏璟焰身边的位置,让沈烟璃坐下。 “既然是世子爷让你住进王府的,那大家都是姐妹,不要客气。”宋清音眼神在魏璟焰和沈烟璃之间转动。 一副她懂得的模样。 魏璟焰刚才的解释没说完,他现在气得已经不想再继续了。 他盯着宋清音,这女人心里抱的什么想法,他一清二楚。 上次魏璟焰在其房门外听到的,这几日可是一时一刻都没忘记。 看着眼前人的副模样,他在心中忍不住想,这人以为他是什么物品?想推给别人就推给别人? 魏璟焰在心中打定主意,他偏不要合着女人的心意。 当然,此时他心中的小九九,两个女人并不知道。 从刚才开始,沈烟璃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宋清音这个正牌世子妃身上。 而宋清音原本的目的就是,给魏璟焰和沈烟璃创造机会。 在场的三人各怀心思。 宋清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春香给沈烟璃倒茶。 春香一直以来都是,虽不情愿但是照做。 场上的氛围暗流涌动。 宋清音既然想让两人多相处,那她就不能在此。 继续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宋清音觉得差不多了,装模作样地问春香今日是几号。 后者如实回答,“回少夫人,今日已经十五了。” “十五?” 宋清音吃惊道,随后她看向魏璟焰。 “每月月中,是母亲礼佛的日子,上次是妾身陪母亲去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紧接着,宋清音又变为为难,她又看了看沈烟璃。 “这次的相会,本是我的主意,奈何我心大,忘了这么大一件事儿,现在想起来了还是赶快补救,那就请沈娘子继续代我在这陪世子爷。” “待以后我必特意答谢沈娘子。” 宋清音客气道,说完她就要走。 沈烟璃一时也搞不清状况,依照常规来说,这位世子妃不应该对她严加防范的么? 可她现在似乎是在故意给自己和世子爷创造独处机会。 沈烟璃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世子妃不必如此客气,世子爷如此厚待于我,现只是作陪而已,当然不在话下,你且去干自己的事儿吧。”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宋清音客气完最后一句,转身对魏璟焰道。 “既然如此,那妾身就告退了。” 魏璟焰此时的表情已经冷到极致。 宋清音也能看得出来,但她并不知道是为何。 不管三七二十一,既然已经办完了事儿,就先走为上。 她不等对面的人有所回应,就直接带着春香走人。 然而待她走出几十步,魏璟焰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姿态,一动都没动。 场上的低气压,让沈烟璃不敢开口。 片刻之后,待亭中之人已看不清宋清音离去的身影。 魏璟焰猛然起身,大步流星朝着宋清音的方向而去。 出乎意料之间,沈烟璃本想跟上,她叫了魏璟焰一声。 “世子爷,你要去哪儿?” “别跟过来。”魏璟焰转了下头,冷冽的眼神扫射而去,身后的人如被冰冻一般,一动不动待在原地。 宋清音走出花园之后,渐渐放慢脚步,她表情轻松,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春香在身后忍不住提醒道,“世子妃,王妃今日礼佛已经早早出去了,你若现在过去的话,想必是追不上了。” “我当然知道了。” “您知道,那为何还…” 春香的话说着说着突然停了。 宋清音没有在意,微仰起头往前走着说,“我让你把那两人叫来是为什么?” 第五十七章 没有留下的必要 “就是为了撮合他们二人啊,若我要是一直在那儿,还怎么给他们创造机会。”宋清音自顾自地说。 然而和预想中的不同,春香的声音没有传来,却响起了一道男声。 “世子妃倒是好心,若世间的女人都如世子妃一般,恐怕男人的烦心事最起码会少七成。” 宋清音听到声音,几乎是立刻停住了脚步。 她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 只见她身后跟着的人已经变成了魏璟焰,而春香在五步开外站着,她绝望地用手捂着嘴,就怕控制不住自己,发出呜咽。 直到和宋清音对视,她从小跑过来,无可奈何兮,“少夫人,是少爷不让我说话。” 宋清音点头后又看向男人。 后者的眼神中一阵戏谑。 “世子爷怎么也养成偷听人墙角的习惯了。”宋清音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生气。 魏璟焰无所谓地在她面前晃了晃,“若不是我偷听,怎么会知道世子妃这么为我着想。” 被对方看着,宋清音莫名有些心虚。 但她硬着头皮道,“是啊,那当然是妾身懂世子爷,明白世子爷心中所想。” “既然如此,还请世子爷把握住机会。”宋清音说完转身就准备走。 可魏璟焰一伸手,抓住了宋清音的一只手臂。 他有气憋在心里,用得力气自然就大了点。 宋清音吃痛想挣扎开来,但魏璟焰不给她这个机会。 后者举起手中细嫩的胳膊,用力一拽,对方向他的方向倾身。 魏璟焰一字一顿道,“我还是劝世子妃不要自作聪明,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紧紧盯着宋清音,后者一脸倔强,没再出声。 片刻之后,魏璟焰收回视线,就在此时他眼神顺着宋清音的胳膊一扫。 竟然发现她的手腕处有一处红斑。 红斑没漏个完全,被袖子遮挡了一半。 魏璟焰的心瞬间漏了一拍。 他抬起阻挡衣服下落的两根手指。 一个类似蝴蝶的图案就此出现。 魏璟焰着急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宋清音不明所以地回答,“这是胎记,妾身从记事起就有的。” 魏璟焰惊得失神,这也太像了,比他记忆中的更像。 这么多年,他的记忆或许有偏差,但他曾经是真的看见过这个东西,所以再次遇到就能立刻把隐藏的记忆唤醒。 宋清音被撰的手都麻了,她用力动了动,“世子爷,是有什么问题么?” 魏璟焰回过神来,他收起自己诧异的神色。 眼前的女人一心想逃,所以他先不打算让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事,刚才眼拙了,看错了。” 他手一松放开了宋清音。 后者来回动了动手腕,并没有注意到魏璟焰说了什么。 “那既然世子爷没别的事儿了,妾身就走了。” 这次魏璟焰没再拦着她。 宋清音和春香二人离去之后,只剩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魏璟焰随意招了招手,旭风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果然,小的不管藏在何处,都躲不开少主的火眼金睛。”旭风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此时此刻的魏璟焰没心思和他打趣,他神色还是一脸板正,看着宋清音离去的方向。 旭风发现了他得不对,出口询问道,“少主,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去查宋清音。”魏璟焰薄唇轻启,话语之间不带什么情绪。 旭风又抓抓头,“少夫人?之前少爷不是让属下去查过少夫人了么?” 魏璟焰立刻回答,“上次不对,有漏掉的,这次要详详细细,从头到尾,不放过她的任何。” “是。” 旭风领命正要离去,却听见魏璟焰又喃喃道,“他的手上也有蝴蝶胎记。” 闻及此言,旭风有些意外,但想想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上次在上清观,少主就把少夫人认成了儿时的救命恩人。 这次其二人又有特征重合了。 旭风继续思考,难不成,少夫人才是儿时救少主的那个人? 那找他的那个沈娘子是何人? 这次迫切想知道答案的不再是魏璟焰一个人,还新加了旭凤。 为了早日揭开迷雾,旭凤转身离去,并向魏璟焰保证必不负所托。 再次剩下魏璟焰一人之后,他顺着刚才来的方向而去。 路过小亭子时,发现沈烟璃竟还在那里等着。 眼见对方闪着泪光看着自己,魏璟焰还是过去打算劝她早点离去。 “沈姑娘,月茹的性格确实张扬跋扈,若你觉得委屈,大可就此离去,我会给你足够的钱,让你……”余生都不为此忧愁。 魏璟焰原想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但只说了大半并没有说个完全。 只因为沈烟璃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似的,倒了一杯茶举在魏璟焰面前。 “世子爷,烟璃从前深陷烟花巷柳之地,全因世子爷才能重获自由之身。” “幸得世子爷收留,烟璃本想着今后近水楼台,以后能慢慢报答世子爷的大恩大德,却不承想打乱了王府本应有的安宁。” 沈烟璃说话时,眼泪无声从脸颊滑下。 她双手捧着茶杯,没有去擦,任由眼泪滴落在脚尖。 “这本不是烟璃的本意,事情却全因烟璃而起,如此一来,烟璃也确实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还请世子爷喝下烟璃所敬之茶,成全烟璃的最后一点私心。” 说话间,沈烟璃的话语带着一丝强压不下的哽咽。 面对真情告白,若是一般人早就感动了,可这人是魏璟焰。 沈烟璃说了这么一大串的话,可他依旧面无表情,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正是这副表情,他让沈烟璃的心很忐忑。 片刻后依旧没有动,沈烟璃的眼神渐渐从期待变为哀求。 最终,魏璟焰随手拿过茶杯,一饮而尽。 “答应的银两,我会派人兑成银票送到你的院中。” 沈烟璃以为魏璟焰说完该走了,可他依旧直白地看着她。 那眼神就像要把面前的人穿透一样。 “你可否再让我看看你手腕处的蝴蝶疤痕。” 闻及此言,沈烟璃失望了一瞬,原来是为了此事。 她还以为是眼前人不舍她的离去。 第五十八章 差了太多 “当然可以。” 沈烟璃委婉地伸出手腕。 “世子爷请看。” 说话时她的眼神躲避。 若旁人看见都以为她是害羞,可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是心慌。 沈烟璃忍不住在心中想,面前的人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 若她故意伪造伤疤的事败露了,恐怕会直接从现有的高度坠落,日子会变得还不如从前。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沈烟璃见面前的人看得认真,犹豫着开口,“世子爷可是有什么问题?” 魏璟焰抬起头,眼眸中闪着弧光,“没事儿,早些回去。” 说完他便走了。 跟着沈烟璃的侍女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沈娘子,你要走了么?这实在是有点突然。” “这几日和沈娘子相处得还不错,可缘分就是说来就来,说散就散,我这就回去帮娘子收拾物品。” 侍女的话音刚落,沈烟璃就瞟了她一眼。 更准确的是剜了她一眼。 这和侍女平日里印象中的她差了太多。 吓得侍女小心翼翼地闭上嘴。 沈烟璃在她心中冷笑一声。 走?她可不会就这么走了,这只是权宜之计。 她还没当上这王府的女主人呢,永远都不可能走。 沈烟璃回想起春香去偏院叫她时的场景。 那小丫鬟当时说的是世子爷在后花园中等她。 沈烟璃便以为只有她和魏璟焰。 所以趁着侍女不注意,偷偷在指甲缝里藏了魅药。 这种媚药她从前在花月楼的时候经常给客人用。 此药药效并不大,能慢慢起效,持续几个时辰,越往后反应越大。 因此,能神不知鬼不觉。 后来魏璟焰跟着宋清音走了,她还以为今天的打算落空了,但万万没想到,魏璟焰竟然自己又回来了。 所以她临时想到了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让魏璟焰把有问题的茶水喝进去。 她已经打听清楚了,魏璟焰和宋清音成亲之后,两人晚上一次都没有同房过。 魏璟焰一直都在前院过夜。 只要今天晚上,她随便找一个由头,进到魏璟焰的房中。 她就能变成世子爷的女人了。 这几日间,沈烟璃已经想清楚了,宋清音虽然是世子妃那又如何。 其根本就是有名无实的。 空霸占着这个位置,却留不住男人。 那这位置还不是说易主就易主了? 想到这儿,沈烟璃觉得前路一片大好,她来王府的时间还不算晚,魏璟焰和宋清音还没有培养出感情。 她看了看桌上的空杯子,对侍女道,“你还是先别帮我收拾东西了,先把这茶杯收拾了吧。” 侍女应和完开始动作。 魏璟焰从后花园回去之后就觉得身上莫名有些燥热。 他以为是步行活动的原因,可坐下休息很久之后,这种燥热不降反增。 他意识到有些不对。 魏璟焰叫人打水过来,洗了把凉水脸,清醒的一点,聊胜于无。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那日去给宋清音送药,那隐藏在里衣下标致的躯体。 如此一来,原本内心躁动的火苗变成了熊熊烈火。 魏璟焰难以自持。 他极力克制住脑中的想法,但这些就像手中的流沙一般,让他力不从心。 一旁的侍从发现了魏璟焰得不对,慌张地问自家主子怎么了。 “我无事,你去把浴盆中打满凉水。”魏璟焰艰难地说。 收到吩咐后,侍从生怕耽搁什么大事儿,马不停蹄地去了。 平日里,魏璟焰怕书房中人多纷杂,只留下了一个侍从在身边。 如此一来,现在书房中就只剩了魏璟焰一人。 原本,魏璟焰打算闭目静心一会儿,片刻后他就发现自己这个想法错得离谱。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宋清音的身影就往他的脑子里蹿。 后来魏璟焰又准备去看书,但他读了好一会儿,回想后才发现,这本书第一页在讲什么他都没看进去。 魏璟焰像是被彻底打败了一般,他无力地把书放在桌案上。 既然克制不住,那就不克制。 他回想了宋清音的长发,姿态,皮肤,还有那个蝴蝶胎记。 以及前段时间,在上清观的那个夜晚,在月色下隐隐约约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月光把门外人的身影照射在窗户纸上。 来人是个女子。 魏璟焰不自觉内心有些兴奋,会是想象中的那个人么? “世子爷,您睡了么?烟璃想到了一些儿时的事儿想临走之前跟您聊聊。” 听到那人自称的名字,魏璟焰瞬间清醒的大半。 会想起今天下午的那杯茶,他终于知道事情出在什么地方了。 也怪他对人防范的不够,分明是日日刀尖舔血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两句话而轻信别人。 屋内迟迟没有动静,沈烟璃的心被吊到了嗓子眼。 以后的成败全看今晚了,沈烟璃在心中祈祷,人生的转折点可一定要完完好好地转过弯。 门毫无征兆的开了,沈烟璃被吓得浑身一颤。 魏璟焰阴鸷的眼神盯着她。 “世子爷,烟璃…烟璃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儿想临走……”前对你说…… 沈烟璃恐惧的连一句话都说不明白。 “滚…” 魏璟焰废话不多说,一句话就彻底把面前的人噎住了。 说完他不再给人机会,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去。 事情完完全全出乎了沈烟璃的意料,她石化在原地,嘴巴还微张着,原本是打算要说下去,但现实是她再也没机会了。 一瞬间,复杂的情绪将沈烟璃包裹。 她就这样与她的翻身做主梦擦肩而过了? 还是先回去吧。 她还不知道魏璟焰对她下午做的事儿知道了多少。 按理说,她做得很隐蔽,不可能暴露才是。 她飞快地走回偏院,其间踉跄的好多下,每次都差一点摔倒。 一进屋,她抓着侍女,眼睛大睁,瞪着对方问,“下午我让你处理的茶具呢?” 沈烟璃的这副样子,也把侍女吓到了。 她战战兢兢地开口,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那套茶具是少夫人的人准备的,奴婢看其品相,颜色都很不错,就带回来了,就在那儿。” 第五十九章 那可就不划算了 “昨日拿回来之后,有人过来问么?”沈烟璃严肃地道。 那侍女如拨浪鼓般摆头。 “没有,没有,奴婢拿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这儿摆着,无人来问。” 听完此话,沈烟璃像被什么东西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坐在板凳上。 她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眼皮也半睁着。 侍女和她相处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这副神色。 “沈娘子,这到底是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么?” 沈烟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自顾自地喃喃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侍女看着眼前人这副模样,也是急得团团转, 魏璟焰那边,药劲儿越来越大,就算泡个冷水澡,他出来后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身边伺候的侍从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他在屏风外外面适当地吆喝道,“少爷,您再泡下去,就要生病了,小地去给少爷请大夫过来吧。” 等了一会儿,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侍从快步走到门外,刚好有一个侍女路过此地,侍从冲她招招手。 “你手边的事儿快放一放,先去街上把大夫请过来。” 这个侍从显然比侍女的地位高得多。 这幅情形把侍女吓得惊惶失措,急忙应和后,手忙脚乱的跑出去了。 慌乱之间,两人闹出的动静也不小。 一传十,十传百,直到大夫过来时,王妃已经听到动静了。 她以为是魏璟焰出了什么问题,当下立马就赶来前院了。 王妃步履很急,丫鬟彩月在一边扶着她,生怕她摔倒了。 “夫人不要着急,一定不要受伤了,若您再受伤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王妃满脸担心,“你让我怎么不急啊,我就焰儿这一个孩子,如今老爷也走了,若儿子……”也出个什么问题,那可让她怎么活啊。 两人到达前院时,大夫正在给魏璟焰把脉。 后者额头上浮现一层汗珠,嘴唇颜色红得妖艳,脸颊上也有一抹愠色。 魏璟焰表情痛苦,似乎是在隐忍巨大的不适。 王妃一看,心都紧了一下。 “焰儿,焰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王妃着急地向魏璟焰扑过去。 原本魏璟焰的眼睛是闭上的,可听到王妃的声音后,他倏然睁开。 他神色慌张,好像干坏事被父母抓到的孩子。 如此,他也顾不上继续被把脉,直接上前去扶住自己的母亲。 “母亲,你怎么会过来,孩儿无事。” 魏璟焰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人,这个事儿对于日常受伤的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只是对于常年身处后院的王妃而言,就严重多了。 其实他一直以来的心思王妃怎么会不懂。 平日里的一些细节,作为母亲的王妃也全看在眼里。 比如魏璟焰有段时间脸色苍白,又有段时间不能提重物,有段时间走路比她都慢。 儿子是她看着长大的,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她都能发现。 “胡说,娘知道,你怕娘担心,平日里的一些事儿不愿对娘细说,可你如今这副模样,岂不是更让娘多想了。” 说完王妃直接把头转向大夫,“你说,我儿这是怎么了?” 面对质问,那大夫也是欲哭无泪,左右为难。 他结结巴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王妃心急如焚,故威胁到。 “我既问你,就实话实说,否则,你的店恐怕是在京城开不下去了。” 魏璟焰出声阻拦,然而并无用处。 “娘,这别为难他。” “我这可不是在为难他,实话实说原本不就应该是医者的基本么?” 说完她继续紧盯着那位可怜的大夫。 后者年龄已大,身姿佝偻,发须花白,脸上的皱纹如道道沟壑。 此时他为难的五官地挤在一起,看着更心酸了。 终于在巨大的压力下,那位老者,先是朝着魏璟焰拱了拱手,“世子爷,这实在是不能怪老夫啊,还请世子爷见谅。” 最后魏璟焰无奈地对他抬了抬手,意思是不用再掬着了。 大夫松了一口气,好似身上压着的千斤鼎终于撤了。 “夫人别急,老夫这就为夫人如实道来。” “世子爷周身并无外伤,却心火燎旺,越发难控,老夫推测是有人在世子爷的吃食中下了合欢散。” “合欢散?”王妃意外道。 老大夫继续,“是的,合欢散,此药性不烈,被人服下后,循序渐进,慢慢起效。” “若自持力不好的男性,会早早找人寻欢作乐,如此便不会发现被人下了药。” 说到这,大夫话语一转,“可若像世子爷这样,靠生生硬抗,那药效就会一直堆积在体内,经久不散,便会如此。” “那大夫,此药可有法子解?”王妃焦急地问。 那大夫转了转头,卖了个关子,“倒是有一个立竿见影的解法,就看世子爷愿不愿意。” 此话一出,在场人都浮现出一种难言的神色。 王妃也忍不住劝道,“焰儿,你如今已经成亲了,何必还要忍受如此……” 魏璟焰脸色难看地用手阻止其母亲的话,接着又扫了一眼那大夫。 “还有其他解法么?” 那老头立刻点头,“有,有有,就是起效慢了点。” “本身这个药也不是什么烈性毒药,其在身体里运转一段时间,药效散发了,自然就会好,老夫可以再帮世子爷开点平心祛燥的药。” “经过一晚,明日便会恢复如常了。” 王妃沉静下来后,一改刚来时的态度,客气地对那老者道了谢,赐了点赏钱,找人送老者出去。 外人离去后,王妃脸色一沉,“究竟是何人,竟会用此下三烂手段。” 此时魏璟焰已差不多稳住心神,“这件事儿,母亲你就不要管了,孩儿心中有数。” 既然身边人如此坚持,王妃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的神色动了动,嘱咐下人好好照顾世子爷后,就扶着彩月离去了。 在月色下,王妃走了一段忽然停下,“彩月,你找人去告诉少夫人,就说焰儿不舒服,让她去照顾照顾。” 第六十章 这副皮囊倒是极好 彩月和王妃对视一眼,然后会心笑道,“还是王妃想得周到,奴婢这就去。” “对了,明日避开焰儿,把他书房的那个侍从叫到我那儿去,我要问话。” 虽说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但如此轻易就在世子爷的吃食上下手脚,其意义已不同寻常。 这次下的是什么合欢散,那若下次给的是鹤顶红呢。 想到这儿,王妃整个身子一颤,发誓要揪出此人,严惩此人。 彩月依旧道,“是。” 宋清音此时已经准备睡下了。 然而春香又过来传话,说王妃托人道世子爷不舒服,让她过去照顾。 宋清音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世子爷下午时,不还好好的么?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还能偷听旁人说话。” “这才过了几个时辰,怎么就不舒服到需要人连夜过去照顾了。” 宋清音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 春香急切道,“需要少夫人连夜过去照顾,那少爷的情况一定很不好,少夫人还是收拾收拾赶紧过去吧。” 然而宋清音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天真的春香。 她在心中感叹,人家都说高墙深院中的侍女都一个赛一个的有心机,怎么到了春香这,感情憨地把自己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呢。 魏璟焰可是高贵的世子爷,他缺人照顾么?答案肯定是不。 深夜之时一定要她过去,那肯定是有其他所图了。 派人来传话的是王妃,其目的宋清音用脚想也知道。 看来只能过去一趟了。 春香看着宋清音的表情,疑惑问,“少夫人,您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奴婢,是奴婢哪儿说错话了吗?” 宋清音心想,不必给她解释得太过明白,傻傻的活着挺好的,然后她摇了摇头。 “收拾收拾过去看看世子爷吧。” 宋清音在后院磨蹭了好一会儿,大概半个时辰后才终于站到了魏璟焰前院的卧房外。 外面冷冷清清的,虫子的叫声配上银白的月光,颇有一种无边孤寂的感觉。 在一边走廊柱子后小憩的侍从被宋清音二人的脚步声惊醒。 侍从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快到来人快速起身,过去低声给宋清音问好。 “少夫人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小的这就去通报少爷一声。” 侍从正要离去,宋清音及时叫住了她。 “不用了,是母亲告诉我少爷不舒服,让我来照顾他的,你且歇着吧,不用管。” 宋清音说完便独自进去了。 屋内的烛光都是熄灭的,月光透过窗纸照亮的床前的一小片地面。 宋清音仅凭这唯一的光源才能看得见。 隐隐约约中,她看见魏璟焰在床上侧卧,一只手臂枕在头下,身上盖着被子,眼睛闭着,面色平稳,呼吸有节奏,似乎睡着了。 宋清音生怕打扰了他,脚步放到最轻悄悄靠近。 她坐在床边,细细打量着魏璟焰。 这不是挺好的么?睡得这么安慰,一点事儿都没有,王妃骗她过来,怎么不找点能立得住的借口。 宋清音思绪飘忽,但不自觉其注意力还在魏璟焰脸上。 她的目光顺着男人脸上的起伏而动。 不禁竟感叹出声,“这一副皮囊倒是极好的。” 突出的眉弓,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清晰流畅的下颌骨。 处处都彰显着外表的优越。 宋清音伸出手,却在离目标还有几指距离时,突然回过神来,刹住了车。 她呢喃的庆幸道,“还好没坏事,要不把着阎王吵醒,可有的受的。” 说完宋清音准备走,在她看来反正已经来过了,到时候王妃问起也好交代。 可她还没完全站起身,刚刚收回的手就被人抓住。 宋清音被吓得轻轻叫出声。 她一回头就对上了魏璟焰那双深邃的眼眸。 男人看着很清醒,并不像被刚刚吵醒的样子。 “原来你没睡着?” 宋清音没被抓着的那只手抚上自己的额头。 她怎么忘了,魏璟焰这个人的心眼加起来,她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魏璟焰并没有说话,依旧直白地看着她。 这时宋清音细心观察才发现,对方眼神中似乎还透露出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就像是饿久了的狼看见了一只柔弱的兔子。 宋清音顿时有一种不安涌上心头。 她带着警戒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世子爷,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慌乱之间,宋清音装都不装了,也不虚假的自称妾身了。 然而下一瞬,她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强大拉扯力。 宋清音站不稳,直接摔到了床上。 不知怎么的,刚才还躺在床上的魏璟焰,此时就压在她身上。 几乎是瞬间,两个人调转了一个体位,形势发生了巨变。 宋清音一动不敢动,魏璟焰身上的重量还没完全压在她身上,她尚且还能承受。 空气中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片刻后,魏璟焰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你怎么来了?” 宋清音有眼力,知道形势不利,就乖乖的,不激怒对方。 她实话实说,“是母亲派人过去说你身子不舒服。” 紧接着她听见魏璟焰轻笑了一声。 “这么拙劣的话术,你也能被骗过来?” 宋清音继续顺毛,“妾身这不是关心世子爷么。” 她感觉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对方的身体变得更僵硬了点。 魏璟焰缓慢把头低下,埋在宋清音的脖颈间。 粗重的呼吸气流,冲击宋清音的皮肤,让那处爬满潮红。 女人一整个汗毛竖起。 “看来你也不怎么聪明,不知道此时此景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魏璟焰如同在宋清音耳边嚼字。 后者浑身紧绷起来。 魏璟焰发觉后,用手勾了勾她另一边的耳垂。 “放心吧,在你没彻底想明白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有了这个保证,宋清音放心了不少。 毕竟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还是一贯守诺的世子爷。 然而魏璟焰虽没再做什么,但也没放开宋清音。 直到后来,宋清音都有点困了,她的意识渐渐迷失,睡着了。 魏璟焰被气笑了,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他这位世子妃的心还真是大。 第六十一章 不正当手段 魏璟焰咬了咬牙,翻身躺在宋清音身边。 平稳之后,他侧头看了看身边之人。 熟睡的侧颜看着宁静祥和。 第二天一早,魏璟焰书房的小侍从和春香一起看着主子的房门直乐。 春香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她家世子妃昨夜就睡在世子爷的房中。 这是这两人成亲以来,第一次夜晚同房。 春香为她俩越来越好的感情而开心。 她昨夜和魏璟焰的侍从一晚上守在房门外。 都没睡好。 两人同步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又对视一笑。 现在的时间还早,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仅仅是在天边漏出鱼肚白。 天气越来越凉了,早上还有夜间未散的薄雾。 春香向院门处远眺,她看见一个人稳步朝这里走来。 待那人再走近些,她认出此人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彩月。 春香上前,“彩月姐姐,你怎么来了。” 彩月看着春香在此,也甚是开心,知道所有来龙去脉的她知道,她家王妃昨日的盘算都成了。 “少夫人昨日在此歇息?”喜乐之间,彩月不免仔细向春香打听。 后者点头如捣蒜般,“是啊,是啊,我们少夫人特意过来照顾少爷,一整晚都没有回去呢。” “如此甚好啊。”两人感叹。 彩月还没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她收起笑容,严肃地转头看向侍从。 “阿生,昨日可是你一直跟着少爷的?” 那个叫阿生的侍卫点点头,他知道彩月问这个是何意,昨日那老郎中给王妃禀报的时候他也在场。 他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 刚才看见彩月朝这里走来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是的,昨日一直是小地跟着少爷。” 彩月点点头道,“那你就跟我过来吧。” 什么都不知道的春香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而这也是春香该管的事儿,她索性不出声,在一旁看着,直到用视线送走二人。 剩下她一人之后,她挠了挠头,继续坐在一边的走廊上等着宋清音醒来后进去伺候。 王妃院内。 “你身为世子爷的贴身侍从,应该面面俱到,而如今,世子爷竟然莫名投毒,你该当何罪?” 王妃坐在正厅之上,体态端庄,面色严厉。 阿生就跪在其正下方。 面对如此质问,年纪尚小的侍从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 “小的没照顾好少爷,让少爷白遭此难,小的罪大恶极,还请王妃赐罪。” 到底是还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心理承受能力还不是很好。 阿生说话间,语调中带着哭腔,因为强忍着,听起来感觉格外怪异。 王妃看了看下面饕罪的人,她缓缓起身。 一旁的彩月有眼力的赶紧去扶。 王妃在椅子面前不紧不慢地来回踱步。 她的眼神有些放空,是在思考些什么。 “你叫阿生是吧,我记得你从六岁起就跟在焰儿身边了。” “如今你多大了?”王妃问道。 阿生害怕的劲儿还没有缓过来,话说得结结巴巴的。 “小…小的…今年,十六…” 他的声音无力弱小,但在这个安静的大厅中也能让在场的人都听清。 “原来已经十年了。”王妃忽然感叹道。 紧接着,她的话锋一转,“这十年间念你也没有犯下大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就不罚你了。” 能免受责罚,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儿,只是阿生还没来得及高兴,王妃继续道。 “只是你要仔细地回忆回忆,少爷昨日入口的所有东西,都分别是谁准备的。” “若你漏掉了关键细节,等我查出来,还是不能饶过你的。” 其实这样对于小侍从来说,就已经够了。 “是的夫人,向来关于少爷的事儿,小的都不敢怠慢,少爷每日入口的东西,小的都慎之又慎。” “每次的饭菜小的都会先用银针验之,然后再亲自试菜。如此才会放心端给少爷。” 王妃重新坐下听阿生说话,其间她时不时开口询问。 “昨日也是如此?” 面对问话,阿生立刻回复。 “是,昨日也是如此。” 王妃疑惑道,“那照你如此说,就奇怪了,若焰儿昨日吃的东西你都吃了,那怎么他中了那毒,而你却好好的。” 阿生继续道,“其实昨日事发突然,有一样东西小的并没有验。” 王妃瞬间被此话吸引了注意。 “如此说,害焰儿的便一定是此物了,究竟是什么?” 阿生把昨日发生的一切都说于王妃听。 宋清音是在何时差人过来请魏璟焰去后花园小亭子中的。 两人在亭子中的时候,沈烟璃又是何时到的。 包括魏璟焰在那儿喝了几口茶,以及他追宋清音后又独自回来,沈烟璃一定要敬他的那杯。 均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只有那顿茶水,魏璟焰没让他靠近,所以他并没有验。 如此一来,就直接缩小了范围。 茶水是宋清音准备的,人也是她叫去的。 但中间也有沈烟璃独自在的情况。 而且沈烟璃还特意敬了魏璟焰一杯茶。 两个人似乎都很有嫌疑。 侍从阿生并没有刻意偏向谁说话,只是把他所见到的一切都以客观的角度描绘了出来。 王妃具体的偏向,还请她自己定夺。 “沈娘子?”王妃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彩月特意在旁边解释道,“沈娘子,就是少爷从花月楼带回来的那位。” 听完解释,王妃的眉头几乎是立马皱了起来。 如此一来,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宋清音入府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和魏璟焰同房。 而她也一点都不着急,现如今还是王妃她派人特意去告诉宋清音,后者才去前院过了一夜。 下媚药如此下作的手段,似乎更适合这位沈娘子的身份作风。 “自从这个沈烟璃入府以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因焰儿从小就知轻重,我相信他的为人和眼光。” 王妃越说越生气。 “而现在,竟然引出如此重大的差错,那人不仅使用不正当手段勾引焰儿,还视焰儿的安危于无物。” 第六十二章 一定要翻身 “看来这次我是必须得去会会那个沈娘子了。” 王妃恼怒间,也没心思管还在下面跪着的阿生侍从了。 她直接出门,往偏院的方向走去。 还是彩月跟在其身后,边走边回头向阿生摆摆手。 她的意思是,后面的一切已经不关阿生什么事儿了。 后者看明白之后,带着感激的眼神点点头。 待王妃二人走远之后,阿生也立刻从地上爬起,小跑似的赶紧回了前院。 经过这事儿之后,太阳已经完全升起,薄雾在其照射下,消散得无边无影。 王妃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偏院了,甚至已经不记得路了,还是彩月带领才能顺利站到偏院门前。 两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拿棍的侍卫。 看着浩浩荡荡的。 此时的偏院门紧闭,王妃向后瞥了一眼彩月,后者瞬间会意,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叫门。 “里面的人赶紧开门,王妃殿下在门外。” 彩月高声叫嚷了两遍,才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也开始应和起来。 “王妃恕罪,奴婢这就来了。”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一个小丫鬟的头,下一刻她赶紧把门开到最大,以便迎接几人的到来。 办完一切事儿后,那丫鬟才看清来人的阵势。她的腿瞬间软了,反应过来赶紧规规矩矩地跪在王妃面前。 “见过王妃殿下。” 彩月在一旁怒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大早上为何锁门?” 侍女犹犹豫豫后,有点心虚道,“是里面的沈娘子,昨日傍晚独自出门,没让奴婢跟着。” “可她回来后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样,昨夜一整晚都没睡,大早上也不允许奴婢开门。” 王妃这下更加笃定她心中的想法。 她来之前还生怕下药这事儿不是此人做的,想更准确一点,故设计,找人过来吓她一吓。 现如今根本就不用吓,这人耐不住性子,已经暴了。 王妃的脸色阴沉,音色清冷,“此人呢?为何不出来。” 那丫鬟继续道,“沈娘子昨日太累,再加上夜间没有休息好,现在可能又睡着了。” “王妃息怒,奴婢这就进去把沈娘子唤出来。” 她说完,居高临下的两人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没有得到明确指示,那小丫鬟自然在心中认为是被默认了。 她立马起身去叫里面的人。 不一会儿后,沈烟璃跟着她出来了。 后者这几日已经把王府打听了个清楚,即使没见过眼前这人,也知道她是王妃。 刚才在屋里,她其实并没有睡着,她知道外面来人了。 只是她不敢出来。 在这个节骨眼来人,除了是和她算给魏璟焰下药的账,其他事儿她根本想不出来。 知道侍女进来叫,她实在是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再出来。 沈烟璃先是给王妃请了一个安,全程她都打量着王妃和彩月两人的脸色。 王妃直来直去的性格也不合她打哑谜。 “是你给世子爷下的媚药么?” 面对质问,沈烟璃只是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看着她的样子,王妃一时气上心头。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出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勾引焰儿。” “王府出钱替你赎身,你既也打算留在王府,就要听从王府的安排。” “如今你做出如此错事,不得不罚。” 说话间,王妃朝着身后招招手。 “沈烟璃,妖媚祸人,打二十大板。”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沈烟璃慌了神。 她卖身花月楼十几年,也没有受到如此大刑。 原本就惨白的脸,此时都快发绿了。 她惊慌地求饶,爬上前去想抓住王妃的腿脚。 可彩月看出了她的想法,故挡在她面前。 让沈烟璃没办法再进一步。 无奈之下,她只能就此喊道,“王妃,烟璃知道错了,求你手下开恩。” 王妃痛恨道,“现如今,事情办完了你知道错了,若今日不重罚你,怎么以儆效尤?” “我猜你也一定不会离开王府,是焰儿让你住在这儿的,那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在偏院待着,少出去惹是生非。否则下一次就不仅仅是如此了。” 王妃说完便撤步离开,身后的侍卫上前抓住沈烟璃,开始执行命令。 顿时,沈烟璃的惨叫声响起,离去的两人头都没回。 沈烟璃办的此事,向来是在王府一众侍女侍从之间流传最快的。 不到半天的时间,府里的全部下人都知道了,逐渐还有继续往外传的架势。 所有人都开始骂沈烟璃不要脸。 近期格外关注沈烟璃的许月茹自然也第一时间知道了。 当天下午她就来了王府。 进府之后她几乎头都不转,直接往偏院的方向走去。 期间她脸上越来越得意。 还没踏进偏院的门,许月茹的笑声就先飘进去。 “怎么样?遭报应了吧,我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勾引男人不成,就直接给男人下药,到最后,下药还不成,还被人发现了,被打了一顿。” 许月茹故意在院子里吆喝。 “你们说是吧,俗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皮天下无敌。” “沈娘子这也算是彻底打破束缚了,什么脸面都不在乎了。” 许月茹和她的两个侍女一句又一句。 躺在屋里的沈烟璃从未觉得如此屈辱过。 她恨地淌下泪水,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铺。 旁边的地上散落着已经碎裂的茶具和瓷碗。 沈烟璃的侍女,缩着身体在旁一动不敢动。 刚才她给沈烟璃送了点水,还有熬的助伤口恢复的药。 全被沈烟璃掀翻在地。 外面的嘲讽声还在继续。 沈烟璃想立马出去,打死许月茹那个死丫头。 奈何她的伤口都在下半身,在床上平移一下腿都会让她生不如死。 没有办法,这个仇只能等到以后再报。 无论沈烟璃如今落得是何下场,她心中都坚定地相信,她能翻身。 吃了这么多苦,她必须得翻身。 她最擅长做的就是和旁人唱反调。 所有人都告诉她不要妄想世子妃的位置,说她不配,可她偏偏要得到,不论用什么样的手段。 第六十三章 没什么好顾忌的 另一边,宋清音从睡梦中醒来,看着身边的男人,好长时间脑子才转过弯来。 她一把掀起被子,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在,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你在干什么?” 没有多余情绪起伏的男声响起。 宋清音抬头,眼神就撞到了一双清冷的眸子中。 此时魏璟焰还是一如往常,昨晚多余的情绪好像是宋清音做的一场梦。 宋清音看着魏璟焰掀开被子,抬腿下床。 他身上只有里衣,也是和宋清音昨晚过来时一样。 宋清音回答,“无事,只是妾身愚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世子爷房中。” 魏璟焰一边穿衣一边道,“也是天下稀罕事儿,身为本世子的世子妃,竟然不习惯这个,看来以后还是要多练练为好啊。” 宋清音见男人说话时,一边嘴角扬起,但神情中没有一丝笑意。 她明白这是对方在戏弄自己,索性也胡说道,“世子爷若觉得有必要那当然好,只是妾身怕惹得世子爷厌烦。” 说话间魏璟焰的动作顿了顿。 既然如此,那他就成全她。 就在这时,宋清音犹豫着又开口了,“世子爷,妾身就有话直说了,想来世子爷又不在意妾身,那妾身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魏璟焰瞥了她一眼,觉得对方神色认真,便停下手上的动作认真看着她。 “其实清音并不在意这世子妃的位置,若世子爷有意中人,那清音也不定当为对方让路,只要世子爷还清音自由便可。” 此话一出,魏璟焰朝着床边走近几步,他的眼睛微眯。 “世子妃这便想跑路了?若本世子有意中人?那不好意思,就目前来看,本世子心中并无意中人,还是请世子妃多委屈委屈。” 宋清音没想到魏璟焰拒绝得如此麻利。 然而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让宋清音崩溃的话。 “既然世子妃不习惯从本世子身边醒来,那再习惯习惯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会吩咐下去,让人把世子妃的日常杂物搬到这里,以后世子妃就同本世子在这里长住吧。” 此话实在是太出乎宋清音的意料,一时间她竟没有反应过来该如何应对。 “当然,若世子妃在此住不习惯,那以后你我二人再搬回洗剑阁也是可以的。” 说完,魏璟焰扣上领口最后一枚扣子,转身离去。 剩下宋清音一人之后,她彻底崩溃的躺在床上。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也算是把自己赔进去了。 不一会儿,春香又进来给她家世子妃添堵了。 她小跑进来,看起来格外兴奋,“少夫人,刚才少爷说让奴婢把您的东西搬来洗剑阁,按照这个意思,少爷是不是要和您住一起啊。” 春香大早上像个小麻雀一般在宋清音耳边叽叽喳喳的。 后者一脸绝望地回复她,“是啊,他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 宋清音气得想当场在此打个滚儿。 不行,她丢不起这个人。 听到这个回答的春香,话语之间更雀跃了。 “真的么?那太好了,看来少爷还是很重视少夫人的,只是少夫人为何您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宋清音真是无语望天,她心中祈求,能不能来个懂她的人啊。 春香自问自答道,“噢,奴婢知道了。”她的哦字的音调还赚了一个圈,更让宋清音的心堵堵的。 “肯定是世子妃太过高兴了对不对?” 她还安慰宋清音道,“从前不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今后迎接世子妃的一定是花团锦簇。” 春香一脸骄傲,她没有上过几天学,没有学问,最后一个词还是她从前跟着王妃时,听王妃说过,然后暗暗记下的。 而宋清音还是一脸无可奈何,好似以后生活无望了一般。 春香上手,拽了拽自家世子妃的胳膊。 “少夫人,赶快起来了,您和奴婢回去看看,挑几身衣服和首饰带过来,每日都打扮得美美的,让少爷再也离不开您。” 宋清音心中想,若是这样,那她可真就不活了。 但她还是起身,跟着春香回去了,这张床她以后有的是机会躺。 俩人回去之后,什么好看的首饰,春香都想给宋清音带上, 而后者一直坚持的是,“就带点我平日多穿的衣服,舒适点的,首饰什么的,不用多带,我还是习惯朴素点的样子。” 春香的积极性被打压得很彻底,她只能无奈地听从自家少夫人的话。 晚上,宋清音看着才睡过一晚的床铺,犯了难。 此时魏璟焰还在书房没有回来。 宋清音摸了摸衣袖中的银针。 她在心中下定主意,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知道有一套针法,可以让被施针之人熟睡,即使有较大的动静也不会醒。 如今用在魏璟焰身上正合适。 宋清音唤来春香,打算收拾收拾睡觉,魏璟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还是要先做好准备为好。 她脱下外衣,去掉头饰,待春香走后,把袖子中的银针转移到枕头下面。 一会儿之后,外面响起脚步声,是魏璟焰回来了。 宋清音马上闭上眼睛装睡。 因为此事,她可在心中把魏璟焰骂了个遍。 此时此刻能避则避,不想和对方有更深的交流。 魏璟焰进门后,第一眼就看见了睡在床上的宋清音。 若不是看见对方的眼睛隔着眼皮动了动,他一定会以为此人已经睡着了。 魏璟焰无声笑了笑,好嘛,气的都不想和他说话。 他也不拆穿宋清音,只是自己干自己的事,洗洗涮涮,整理整理,躺在宋清音身边。 整个空间安静下来后,女人均匀的呼吸声变得明显。 宋清音自己也能听见,此时此刻,是她最容易暴露的时候。 她尽力让呼吸继续保持均匀。 可有时候越注意什么,就越不好干。 呼吸节奏错乱几次之后,宋清音在心中祈祷,身边人应该没有发现吧。 她悄悄眯起眼睛看了看,屋内的烛光还没熄灭。 宋清音心中起了疑。 第六十四章 最新进展 这魏璟焰到底在干什么,既然已经上床休息了,为何还不关灯? 就在她想不通的时候,身边的人说话了。 “世子妃装得挺累的吧,要不要先暂停休息一下。” 被直接戳穿之后,宋清音觉得没意思极了。 感情这人早就发现她是在装睡了。 不早说,还害得她这么累。 宋清音破罐子破摔,直接睁眼,准备甩脸子,但当她对上魏璟焰的眼睛后,顿时又怂了。 她在心中感叹一句,这活阎王谁敢惹啊。 “真是什么事儿都逃不过世子爷的法眼啊。” “妾身实在是佩服。”宋清音调笑道。 魏璟焰哂笑一声,“世子妃还真是越来越会玩了。” “你大可不必担心。”说到这他上下看了一眼宋清音。 后者感受到视线,下意识又把被子裹紧了些。 魏璟焰把她的小动作收进眼底,不紧不慢地继续,“我还不会对你做出什么。” 说完他便下床熄灯,重新上来后转了个面,背对着宋清音。 后者逐渐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宋清音终于听见身边人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为了更加确保,她故意动了动,又等了片刻,确定对方没有反应。 她拿出在枕头下的银针,悄悄掀开魏璟焰的被子,在其身上定了几个穴位,扎了下去。 结束后,她刻意拍了拍魏璟焰,还轻声叫了几下对方的名字。 魏璟焰均无任何动作。 宋清音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她能报仇雪恨了。 “世子爷,我本以为你性情冷淡,是个好打发的主,怎么现在也这么难缠啊。” “你放我走,不是对你对我都好么?何必呢?” 宋清音小声吐槽完,又撒气性地在魏璟焰腿上踢了几下。 不过为了保险,她根本没用劲儿。 若真的一不小心,把魏璟焰弄醒了,也好解释,无非就是她睡觉不老实,爱动来动去。 如此一来魏璟焰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也是被迫的一方。 宋清音预备的借口并没有用上,魏璟焰依旧在睡着。 起初宋清音还觉得有点意思,片刻后就已经彻底乏味。 她大剌剌地躺在床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也算是把魏璟焰弄的无意识了,可是有什么用? 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宋清音颓废了一整晚,觉也没睡好。 第二天魏璟焰的时间比宋清音预想的要早点。 但魏璟焰看着窗外的天,神情中露出一丝疑惑。 宋清音知道是为什么,她早就听春香说过,魏璟焰以往每次都是天不亮就起床了,早已养成了生物钟。 想必他实在疑惑,今天的生物钟为何没有发挥作用。 但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起床穿衣。 宋清音早上在这儿两天了,她并没有见过魏璟焰身边有何侍女伺候。 这和她想的稍微有些不同。 在她的印象中,魏璟焰就该和她的渣爹一样,身边有十来个侍女围着。 看来还是不能凭借主观臆想去猜测他人。 比如魏璟焰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这几日宋清音每晚都是一样的流程。 先是等魏璟焰睡着后,再给他来几针,然后就无事了。 宋清音觉得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终于有一天,她期待的事情有了进展。 一天春香外出买菜回来,悄悄告诉她,那买菜老头有宋子衡的消息了。 这是宋清音最近收到最惊喜的消息了。 她睁大眼睛,期待地问春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春香回答,“少夫人,自从你给奴婢说了关于子衡少爷的事儿之后,奴婢每次外出采买,都会特意去那老爷子处。” “可前几日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今日奴婢一过去,那老爷子就眉飞色舞地告诉我,他和之前收养子衡少爷的那个商人联系上了。” 关于弟弟的事儿,宋清音马虎不得,她仔细问,势必要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 “是怎么联系上的,他告诉你了么?” 春香点点头,“少夫人,奴婢问他了,问得很清楚,少夫人别急,奴婢这就把所有事儿都说给你听。” 宋清音拉着春香坐在茶桌前,后者娓娓道来。 “那老爷子说,奴婢那日去找过他之后,他就想遍了之前和商人聊天时,对方说过的所有地址。” “商人来回奔走,在一个地方待不长久,他也是赌,就写了很多一模一样的信,托人带去这些地方。” “他说原本也没抱很大的希望,谁知道,这才没几天,那商人就看到了他写的信,并且还给他回信了。” 春香说起这事儿时也很激动。 宋清音更是急迫起身,她抓住春香的手道,“那人现在到底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他,万一到时候又联系不上了,又白高兴一场,与弟弟错过。” 而春香倒是表现得很从容,她劝宋清音重新坐下。 “少夫人别着急,奴婢还没说完呢,接下来才是最高兴的事儿。” 宋清音被这后面最高兴的事儿吸引了注意力。 可她实在坐不住,就让春香直说。 后者道,“那商人在信上说了,最近他和京城的人又有生意往来,已经带上子衡少爷在赶来的路上了,不出几日就能到达。” 听到这个消息,宋清音有点不可置信,上辈子百般寻找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这辈子就如此要和弟弟见面了? 她把胳膊伸到春香面前,“春香,你掐掐我的肉,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春香笑了笑,上前揽着宋清音的胳膊,让她放下来,“少夫人,不用试,春香帮你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宋清音终于确定之后,眼泪都要掉下来。 她一开始也有些纳闷,怎么事情的发展和上辈子有些不一样。 上辈子她曾仔细询问那买菜老头,后者并没有说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后来宋清音才想明白,她上辈子找到买菜老头的时候太晚了。 那时买菜老头并没有写信寄出,商人也没有收到信件。 两人没有来往,即使擦肩而过,没有认出对方,错过就是错过了。 第六十五章 三人联手 如今她早早就派春香过去找那买菜老头。 也算是没走上辈子的老路,没和弟弟再一次错过。 宋清音想到不久之后她就要和弟弟相见了,她激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这段时间的阴郁一扫而空。 而另一边的沈烟璃在养伤的几日中,日日受到许月茹骚扰。 起初许月茹还只是在门外嘲讽她,后面竟然进屋来了。 沈烟璃因为身上的伤起不来,伺候她的一个丫鬟也势单力薄,面对许月茹主仆三人,她们是彻底没有办法。 所有的屈辱只能生生忍着。 直到有一日,看着破口大骂的许月茹,沈烟璃想清楚了。 她们两个人无论怎么撕,都不会有一方真正得利。 认真想想,如今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宋清音了。 沈烟璃不管不顾地在许月茹大骂声中开口道,“许姑娘,你日日在此骂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不在意。” “你的目标无非是世子爷,可你再好好想想,如今是谁在世子爷身边笑得最开心。” 沈烟璃的话说完后,许月茹逐渐安静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人,沈烟璃知道,她的话已经起作用了。 “我听我的侍女说,世子妃宋清音已经搬到前院和世子爷一起住了。” “若你现在还不把这当回事儿,继续在此骂我,那恐怕最后的赢家就是宋清音了。” 沈烟璃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 这段时间她也看出来了,许月茹就是一个脑子不怎么灵活的蠢货。 她只要多加引导,不信许月茹不被教唆。 也许到时候许月茹还能帮她挡一挡枪。 与沈烟璃预想的一样。 许月茹的神情从刚才的幸灾乐祸,一下子变为慎重。 “你什么意思?”她开口。 沈烟璃被她问笑了,“什么意思你很清楚吧,虽然我们共同的目标都是世子爷,但现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真的愿意看到我们二人斗的两败俱伤,让宋清音一人笑到最后么?” 许月茹瞪大了眼睛,摇摇头。 “不行不行,表哥必须是我的。”她强硬地说,然后话锋又一转。 “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那个女人可不好惹。” 许月茹想起了,她前段时间嫁祸宋清音那事儿。 她的计划落败之后,吃了不少苦头,而且在王妃面前还落得一个名声尽毁。 如今,沈烟璃的伤有点好转了,她能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两步。 她边走边说,“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我们想打倒她,必须得了解她。” 沈烟璃脸色苍白,虚弱地站在许月茹面前,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许月茹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话语中有不尽的张扬,“我之前都不知道她这个人,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句话说完后,她立刻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了,表哥好像很久之前就和宋府有婚约了,但那个人并不是宋清音。” 沈烟璃凝视着许月茹的脸,期待着后者接下来的话。 “那个人是宋府的嫡出小姐,好像是叫什么宋紫舞,之前宴会上的时候见过几次,不太熟悉,只是不知道最后怎么会变成宋清音了。” “这也正是我一开始看不上她的地方,区区一个庶女,给我表哥当小妾都不配,如今竟然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世子妃。” 许月茹说到这表情逐渐扭曲起来。 她眼中有浓重的恨意。 沈烟璃的注意被吸引,她喃喃道,“宋清音的嫡出妹妹?” “你可知道她们二人平日的相处如何?” 许月茹果断摇摇头,“一点都不好,宋紫舞对宋清音的恨意一点不比我们少。” “宋府的事儿我都有听说过,两人势如水火,所以宋家老爷早早就把宋清音送去上清观中修道了。” 许月茹想到这儿捏紧了拳头,然后又跺跺脚,“可恶,她怎么不一直在上清观中待着,为什么要回来。” 而沈烟璃与她相比看似平静许多,“既然如此,那就好说了,这个宋紫舞肯定比我们更了解宋清音一点。” “我们去找宋紫舞,若她真有你说得那么恨宋清音,就一定会与我们合作的。到时候我们三人联手,不怕扳不倒宋清音。” 许月茹似乎是被点拨到了,她想了想后惊喜地一拍大腿。“你说得对啊,我一人拿她没办法,我们三人肯定行,我这就出去找人联系宋紫舞。” 说完她不等沈烟璃做出反应,就直接转身离去。 似乎是对宋清音的恨意驱使,许月茹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就找到了宋紫舞现在的住处。 后者如今十分落魄,身上再也不是从前的丝绸缎子,而是有许多补丁,洗的都有点掉色的麻布衣服。 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活都没有做过,平日里只知道脂粉铺里上新了什么保养的东西,又与小姐妹们染染指甲聊聊天。 现在她蹭引以为傲都手,因为洗衣服在水中泡得浮肿。 胳膊和身上也因为衣服料子粗糙而被磨出了许多红印。 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胳膊腿也使不上力,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 上次被打的伤,也因为没有好好养而没有好全。 家中的刘母蛮横,对她毫不客气,刘子修和其嫂子甜儿也彻底不在她面前遮遮掩掩了。 宋紫舞一直认为,上辈子在王府的日子已经足够煎熬了,却没想到这辈子在刘家更让她崩溃。 就在她对人生彻底绝望之时,门口有个人过来找她。 那时她正好在河边洗衣服回来,刚刚好碰见了许月茹。 上辈子身为世子妃的她,当然忘不了许月茹。 后者曾经也给她使了不少绊子。 以至于她看见这人脸色就阴沉了下去。 当然,被生活折磨的她,脸色本就已经很不好了,再坏下去,也达不到变脸的程度。 也是因为如此,许月茹也完全没有自己被讨厌的觉悟。 “宋紫舞,你还认识我么?” 许月茹大剌剌地说,方才她第一眼看见宋紫舞时,还有点不敢认。 她怎么都有点不相信,曾经那么骄傲的人,如今会变成这样。 第六十六章 求之不得 宋紫舞放下手中提着的洗衣桶,点了点头,她自己很清楚,现在还没有和旁人翻脸的资格。 “我知道,你是王府的表小姐,许月茹。” 她说完此话,看见许月茹的眉头扬了扬。 上辈子宋紫舞和这人打了不少交道,对方心里的小九九她都知道。 无非是因为被记住而不自觉张扬起来。 很符合许月茹的性格,和上辈子一点没变。 思及此,宋紫舞在心中冷笑了下。 她也不知道这个蠢货突然来这里是为何。 然而,下一瞬,许月茹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直来直去,不做任何遮掩,也不介意隔墙有耳。 “我记得你是很讨厌你的庶姐宋清音吧,很巧,我现在也很讨厌她,不如我们来个合作吧。” 虽然是找对方办事儿,但许月茹的语气十分强硬,似乎只要她说出的话,别人没有一点拒绝的可能。 宋紫舞挑了挑眉,这件事儿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上辈子许月茹视她为死对头,这辈子竟然又来找她寻求合作。 看来许月茹讨厌的不是具体某个人,而是谁坐在世子妃的位置上,她就讨厌谁。 宋紫舞盯着许月茹片刻,她心想,此事来得正好,她正在吃宋清音上辈子的苦。 公平起见,宋清音也要试试她上辈子的苦。 随即,宋紫舞扬起嘴角一笑,答应道,“好啊,求之不得。” 与此同时,远在十几里之外的宋清音打了两个哈欠。 自从她搬来前院睡之后,每晚休息的都不怎么好。 她总要等魏璟焰睡着之后,给对方来几针,才能安心。 第二天早上,魏璟焰起床时,倒是没有刻意吵醒她,但是毕竟在前院人多眼杂,宋清音自知也不好起得太晚,就特意嘱咐过春香定时叫她起来。 宋清音如此想确实是对的。 因为这天早上她刚刚洗漱完,头还没梳好,就有侍女通传,王妃过来了,让宋清音过去见她。 算起来,宋清音自从搬来前院就没有刻意去给王妃请安了。 在后院时,她们居住的院子都是相邻的,来往之间很方便。 如今她来前院了,王府很大,前院和后院之间距离不近,王妃索性也派人传令道,如无其他事儿,宋清音可不必每日都去见她。 这正好合了宋清音的心意,说起来,她来前院住,也就这一点好处了。 严重缺觉,再加上一会儿有事儿应付,这让宋清音有点烦躁。 春香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 “少夫人,夫人过来想必也没什么事儿,可能就是整日在院中无聊,来找你说说话,你不用紧张。” 春香说话间,一手抓着宋清音的头发,一手拿着梳子,慢慢往下捋。 宋清音无奈道,“无妨,随便梳梳盘起来,不好让母亲在外等久了。” 春香应和一声,手中加快动作。 宋清音不爱换头型,若没有什么重大的宴会,平日里常梳的也就一两种。 春香早已经练得心应手,随意一挽,就十分好看。 片刻后,两人收拾好来到前院大厅中。 王妃此时在上座坐着,彩月站在她身边。 宋清音第一时间先请了一个安,“清音见过母亲。” 王妃第一眼看见宋清音,立即展颜一笑。 “音儿不必多礼,快上来坐着。”说话间,她朝着下面的宋清音招招手。 宋清音有些意外,虽说平日里王妃就对她挺好的,但是好像也没到这个程度,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疑惑间,她的动作也没停着,听话上前,坐在王妃身边。 一坐下,王妃主动来握着宋清音的手,她感慨道。 “母亲近几日都听说了,你最近都在前院和焰儿一起住?” 宋清音点点头。 王妃笑得更开心了,“如此一来便更好了,能看到你们二人和和睦睦,母亲别提有多开心了。” 宋清音不知道说什么,就在一边露出乖乖女标准的假笑。 王妃继续把话题跳到自己身上,“话说回来啊,我这辈子就焰儿这一个儿子。” “年轻时觉得一个也好,现在也不知是年龄大了,还是王爷去了,不免觉得孤单了点。” 渐渐宋清音察觉到了一丝其他意味,接下来完美印证她的猜想 “如今你和焰儿的感情也好,过段时间若能给王府添丁,我也有点事儿干,有点念头,这日子也不算是太难熬。” 宋清音在心中吐血,敢情王妃今日过来就是为了催生的。 说到这儿,她还真有点想象不到,若她和魏璟焰真有了孩子,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 宋清音心中雷,但嘴上乖。 “这是自然,清音会好好在世子爷身边,伺候世子爷,讨世子爷欢心。” 原谅她,实在是说不出为魏璟焰开枝散叶的话,一想想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王妃点点头,十分满意,“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对了,这次过来我给你带了很多补品,你让下人多给你熬了吃。” “母亲的年龄大了,喝多少也是没用,不如给你们。” 宋清音当然知道对方是何用意,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但作势还想再推辞推辞。 “母亲,我从小在山上长大,身体结实得很,用不上这些物品,您还是带回去吧。” 紧接着,两人你推推我让让,最后东西还是不出所料地落在了宋清音的手上。 待来人离去之后,宋清音看了会儿面前一盒一盒的补品。 这些量让她觉得,若在近期把这些补品的喝完,她得流鼻血。 春香也在一旁若若地说,“少夫人,这些都是好东西,要不我现在去找厨房的人给您熬熬尝尝。” 宋清音无神地点点头,“可以,去吧,多熬点,一会儿再去给世子爷送些过去。” 春香应和完,抱着两盒燕窝即将走出门时,宋清音又道,“对了,别忘记你自己的份儿。” 春香先是诧异,后反应过来激动地谢了宋清音,小跑着走开了。 接下来,宋清音每日都是沉浸在补品补品中。 就连魏璟焰喝得都有点腻烦了。 第六十七章 你要找的人就在此地 当新的一天,宋清音把新的补品给魏璟焰送来时。 后者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询问,“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宋清音随意道,“母亲关心世子爷,不吃就有压箱底了。” 魏璟焰知道她这是在玩嘴,故只是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宋清音这几天的心情很好,每日都期待着能早日见到她的弟弟。 然而,这一天终于被她等到了。 这天早上,春香出门后没多久就回来了。 她兴高采烈地拉着宋清音,趴在后者的耳朵旁道。 “少夫人,有消息了,有消息了。龚老伯告诉奴婢,昨晚那商人一行就已经到京城了。” 宋清音睁大眼睛回看,“你说的可是真的?” 春香重重的地点点头,她也为宋清音姐弟二人即将团聚而感到开心。 宋清音迫不及待道,“那我们赶紧出去,尽量低调,不惹其他人的注意,距离不远就不用备车。” 说话间,她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又反应过来,“对了,去换一套方便行动的衣服。” 宋清音走路太快,春香小跑在后面都跟不上。 “少夫人,你别急啊,等等奴婢。” 这一刻,宋清音简直是用上了此生最快的速度。 换上小袖口的衣服,拔掉头上的发饰。 和春香看准没人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是宋清音这辈子和买菜龚老伯的第一次见面。 上辈子打的交道多了,她自然知道这人的秉性。 视财如命,她就专挑痛处下手。 除了日常花销,基本上把多余的月钱都给他带来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更何况宋清音觉得花这些钱,买这个她期待了两辈子的消息,已经很划算了。 宋清音提前在市场附近的酒楼里定了一个房间,然后又让春香去把龚老伯叫过来。 龚老伯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不是菜,而是摊在桌上白花花的银子。 他顿时眼都直了,飘飘然道,“老夫这是进了天堂了么?” 说着他不自觉朝着银两走近。 然后春香一个迈步,挡在了他的面前,前者叉着腰,“龚老伯,咱们二人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而你始终不具体透露子衡少爷的具体下落,就是在等着这一天啊。” 原本已经开始幻想起来的龚老伯,一下子被重新拉回现实。 他乐呵呵道,“好说好说,这算什么事儿啊。” 说完,龚老伯转头看向在桌后坐着,一眼没发的宋清音,“想必这位就是从前的宋家大小姐,如今的王府世子妃吧。” 宋清音强装镇定,她和说话的人对视一眼后道,“龚老伯,我年幼时你还在宋家干活,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我让春香在和你联系,你我二人所求不同,我要人,你无非要钱,我们互相成就,均能共赢。” 宋清音说这些话时,龚老伯的眼始终笑眯着双眼,他兴冲冲地搓着手,明眼人都知道他在垂涎什么。 “若今日,你真的能帮我见到弟弟,那么桌上的所有银子,都是你的了。” 听到这句话,龚老头终于忍不住了,他弯着腰,朝着桌子就冲了上去。 春香原本要过去拦着,但宋清音用眼神示意她不用。 龚老伯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最边缘的一块银子。 他掂了掂,看了看,然后又用牙咬了咬。 确定是他这辈子最向往的东西后,他眼睛里都要冒金星了。 龚老伯一边拿着东西往自己衣服里塞,一边回复宋清音,“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这些我老龚啊都懂,都懂,我想您应该也知道,我老龚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无非就是从前穷怕了,现在贪点小财。” 说到这他的面色不由骄傲了起来,“毕竟我也是冒死救下子衡少爷的人。” 之后他的语气又弱了下来,默默道,生怕惹自己的大财主生气。 “毕竟若不是我,世子妃您姐弟二人,恐怕……” 老龚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春香瞪了回去。 “龚老伯,你这就不厚道了,这件事儿你虽没有铸成大错,但钱你也两头收了吧,终究还是不光彩。” “是是,我承认,我也有私心,这不现在就来帮世子妃姐弟二人团聚了吗?” 说完,他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严肃起来。 “不瞒你们二位说,我昨晚已经见到我那位兄弟了,当然,子衡少爷我也见到了。” “最近我在世子妃您手里赚了点小钱,也牺牲了点,他们的车队的住处也是我打理的。” 说完,他悄悄打量着坐着的宋清音。 龚老伯的意思后者心里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让宋清音把他画出去的这些钱,再补贴回来。 宋清音在心中无语,这掉进钱眼儿的老头,真是不知足,她为了这件事儿,最近也是能省则省,这次出来都已经把她这个月的月钱掏空了。 老龚继续一脸期待地看着宋清音。 后者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 龚老头本来就十分心虚,这下好像被宋清音的目光烫着了一样,赶紧收回视线。 “好好好,我老龚也不是那么黑心肠的人,就桌上这些,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子衡少爷。” 说完,那龚老头随意在身上撕了一块烂布,然后用其裹着全部的银子,对宋清音和春香二人招招手。 “你们就跟我来吧。” 三人没有走多远,甚至只是停在,与他们相见的酒楼,距离一条街的位置。 龚老头抱着怀中沉甸甸的银子,走路时看着更加佝偻了。 不过他乐在其中。 他随意指了指身后的一家小店。 “你进去吧,你要找的人就在此地。” 宋清朝着老头手指的方向打量了几眼,这是一家二楼客栈。 虽然规模不大,看着也并不豪华,但一切都干干净净的,很有烟火气。 宋清音在心中想,原来就是这么个小地方,让她找了两辈子。 只要踏进这里,她就能看见与自己分别几十年的弟弟了。 也不知道弟弟如今是何模样。 不知道他们二人还能不能认出对方。 宋清音此时此刻的心情一如重回上清观的那天。 第六十八章 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 这么看来,老天让她重生,是对她的馈赠。 无论师父还是弟弟,她都抚平了过去的遗憾。 身边的人吵吵嚷嚷,但宋清音的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好似没有知觉地向客栈中走去,心跳的越来越快。 也许下一个抬头,下一个转弯,就能看见梦寐以求的人。 春香还想跟进去,而老龚及时拽住了她。 后者啧了两声,“我说你这小小丫头,在王府中干活怎么这么没眼色?以前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春香不服气道,“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呢?我怎么了,我在王府可一直都是最优秀的侍女之一。” “从小到大都跟在王妃身边,你从前也是干这个的,应该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若干的不好的话,我们家夫人会一直留我在身边吗?” 老龚怀里依旧紧紧抱着他的身家性命,眼神却是把春香上下打量了一番。 “老夫看你就不是什么机灵的人,从前是没调走,如今不是被调走了?否则怎么会跟着世子妃到这儿来。” 龚老头故意逗春香,说实话,这姑娘虽然傻傻的,但心却不坏,还挺有意思,是挺讨人喜欢。 春香继续和他打辩,“你这老头到底懂不懂,我被调来伺候世子妃是更受重视好吗?” “从一批优秀之人中挑出更优秀的人,否则我家少夫人这么好,伺候她的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 龚老头看对方快急眼了,也适可而止,“好了,好了,老夫不逗你了,只是你这丫头想一想,人家二人姐弟团聚,你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说到这儿,龚老头也不顾地上的灰尘,随意在附近找了个石墩子坐下。 然后他还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春香,“别进去了,就在这儿等着吧,给你们家少夫人留点私人空间。” 而后者嫌弃地看了看石墩上的泥土,撇过脸哼了一下。 春香虽然不服气,可她不得不承认,这老头说得有些道理。 进入客栈的宋清音,仔细留意着从她身边路过的每一个面孔。 遗憾的是,每一个她都十分确认,并不是弟弟宋子衡。 即使中间隔了几十年,即使在她的印象中弟弟还是个小孩儿。 但她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信念,她不会认错弟弟。 宋清音心急如焚,她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即将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时,是最难耐的。 而如今,对于宋清音来说,这份难耐被拉得很长。 就在宋清音急地原地打转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争吵, “你们是什么服务态度,我点的菜你们少上了一个,现在竟然还想就此息事宁人。” “少了信用,我看今后你们这店也是做不下去了。” 宋清音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她转头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过去。 然而这一望,直接结束了她的煎熬,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争吵的客人是两位男性,均膀大腰圆,留着络腮胡子,说话的口音充满异域的味道,一看就知道这二位并不是中原本地人。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很不满的事儿,此时正站在方桌旁,和店小二据理力争。 小二和那二人的身材相比,看着要纤细弱小很多,面对这么魁梧的客人,小二的态度也不敢强硬。 只能在一边面露难色,时不时张张嘴,想说话却插不上话。 就在小二绝望之时,一个能救他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他顿时有种被拯救了的感觉。 那人身材高挑,动作麻利,头发全部高高竖起,剑眉星目,嘴角始终含着淡淡笑意。 虽身着深棕色衣服,却并不给人肃冷之感,而是莫名有种亲和力。 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仿佛在其身边就能更加安稳。 “问年公子,能不能帮小的劝劝你们商队的人。”小二故意凑近此人。 “问年公子,事情是这样的,你们商队的这两人点的其中一道菜,我们今日已经卖光了,我们老板说了,给他们退钱,可他们死活不乐意。” “非要说我们坑他们的信任,你就帮我说说吧,你的话他们肯定听。” 此时所有看热闹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问年公子身上。 其中当然也包括宋清音。 而她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看这个热闹。 问年? 宋清音轻声呢喃道,“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 “是你吗?子衡。”说话间,她不自觉向前走两步。 刹那间,宋清音眼中涌上了泪花。 他细细打量着此人的眉眼,与年幼时的宋子衡很相似,而给人的感觉却大有不同。 曾经弱小的少年长大了,在如此混乱的场景中依旧从容不迫。 宋清音看到,这位问年公子出声安慰了小二几句。 然后走到那两位魁梧大汉的面前,嘴唇翻动,不知道说了点什么。 随即,那两位大汉纷纷把头一甩,不说话了。 之后他们又盯着那小二看了一会儿,操着奇怪的西域口音道,“少主说了,此事儿是误会,我们便听少主的,但你可别就此庆幸,商人丢掉信用等于丢掉自己的生命。” 他们二人说完便转头上楼了。 当事人已经离去,看热闹的自然就散了。 问年公子也准备走人,但小二拦住了他。 原本要上前的宋清音,继续耐心等着二人交谈结束。 这么多年都已经等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即使隔得远远的,不说话,她就这么看着弟弟的一眉一眼,宋清音也很满足。 她与那两人的距离正好可以隐隐约约听到其对话。 小二带着感谢地笑道,“问年公子,你这真是一个大好人,今日之事儿,可真是多亏了你。” “否则我一人在这儿,还真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二说话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问年公子脸上原本就有的笑意,适当地加重了一点。 “无妨,这都是小事儿,本就是一场误会,如今解开了便好了。” “吴一,吴二,那两人本性并不坏,只是从小的生活环境使然,让他们不太擅长变通,还请见谅。” 第六十九章 恭敬不如从命 店小二客气道,“那是自然,我知道二位兄弟性情中人。” “问年公子都这么好了,手下的人自然不会差。” 面对毫不吝啬的夸赞,问年公子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还是说笑了。” 店小二还打算继续寒暄,“问年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后者犹豫了一下,纳闷道,“可能前几日长途跋涉的原因,这两天身子骨有些疼,准备去医馆瞧瞧。” 听到此话,小二脸色变得很快,原本还很开心的神色里面爬上一丝担忧。 “是这样吗?公子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小二说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们京城有一家很有名的医馆。这个医馆治跌打损伤,关节肿痛很有名气的。” “您可以去那儿看看,那的人管保您身子骨爽利的。” 说到这,小二作势就要陪眼前的人一起去。 他拍拍自己的衣襟,豪情道,“您知道那家店在哪儿吗?要不这样吧,我去给掌柜的说说,和您一起去。” “他只要知道小的事帮您去了,一准答应。” 话说完,那位问年公子赶紧阻止,他摆摆手,“不必如此麻烦,在下儿时也生活在京城,所以周边还算熟悉,你说的那间医馆在下知道,可以独自过去。” 小二遗憾道,“既然如此,那只能今后有缘分再同往了。” “那公子你快去吧,别耽搁了时辰,回来时天黑了就不好了。” 两人对话均落在了宋清音耳中。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只剩一句话,就是这位问年公子从小也在京城生活。 儿时的经历再加上长相,宋清音不用问,已经确定了这位问年公子就是他的弟弟宋子衡无疑。 思索之间,小二离去,那位问年公子正朝着宋清音的方向走来。 宋清音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心脏好似漏跳了一拍。 她紧紧盯着向此走来的人。 期待对方能认出她。 瞬息之间,两人对视。 宋清音能明显地看出来,对方在看到她的那刻,眼神变了变。 问年不自觉停下脚步,紧紧盯着宋清音。 他好像是被勾了心神一般,呆呆愣住。 宋清音主动上前和对方搭话,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位公子,我方才听那小二叫你问年?” “是的,在下名叫许问年,见过娘子。” 问话间,许问年回过神来,他发觉刚才直愣愣盯着对方有些失礼,遂道歉。 “这位娘子,问年方才失礼了,只因为娘子与自家姐姐十分相像,故看得出神了些。” 听见这句话,宋清音瞬时红了眼眶。 她用力把眼睛睁大,偏过头掩饰,待心绪平静下来后,她开口。 “原来如此吗?那公子的姐姐现在何处啊。” 许问年颓然道,“这个问题,其实在下也想知道,在下从小就与家姐失散了,成年之后更是一面也没见过。” “实话说,在下此次重回京城,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家姐。” 宋清音看许问年说得认真。 弟弟换了姓名,长得高高大大,如今的宋清音只到弟弟肩膀,妥妥已经成大人了。 两人在此重新相遇,宋清音只觉欣慰,只要她知道,子衡这些年过得不错,比什么都好。 宋清音思索间,许问年眼神爬上一丝期待。 “敢问娘子名讳,可也曾与……弟弟失散?” 面对疑问,宋清音强行咽下心酸,摇了摇头。 弟弟如今是自由的,而她却还不自由。 宋清音找到弟弟,只是想看他过得好,而不是想借着亲情牵绊住他。 “不曾,我虽与弟弟分隔两地,也不常见面,但我最近得到消息,知道他过得很好,这也让我安心了。” “母亲去得早,父亲对我们不管不顾,从小只有我二人相依为命,如今日子也算好起来了。” 说话间,宋清音勉强笑了笑。 许问年也回之一笑,“如此吗?那问年今日在此与娘子碰面也算缘分,祝愿娘子与弟弟今后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宋清音回礼,“那就多谢,许公子了,也祝你和姐姐早日团聚。” “对了,方才我听说,许公子最近身子不太爽利。” “在下不才,懂得些许医学治疗之术,可以帮公子看看。” 宋清音主动道,能帮到弟弟,她万分高兴。 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自己一身医术没有白学。 许问年也是,虽然大家都说他人好,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都是表面的。 其实他越对人礼貌,就离人越远。 但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位娘子格外让他心安,可能是太想姐姐的缘故。 许问年看着眼前的人,不自觉地想,若这位真的是他的姐姐那该有多好。 “当真?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儿,那问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许问年重新唤来刚才和他搭话的小二。 那个小二就像是有两副面孔一样。 明明还在因为其他客人的刁难而心烦气躁,下一瞬听见许问年的呼唤,里面换上笑容。 “公子,有何吩咐啊。” 这一幕让宋清音都很诧异。 她悄悄挪到许问年身边,用两人还能听到的音调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起初许问年还有点不解,他看见宋清音瞥了眼那小二,方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许问年也无奈地摇了摇头,用口型给她说了句不知道。 两人本是调侃,也不能在小二面前太显眼。 许问年恢复正常的声音道,“在下与这位娘子一见如故,刚好这位娘子会医治,你可否能帮我们找个安静的屋子。” 小二立刻明白过来,他满口答应。 “这个好说,好说,那就请公子,还有这位娘子跟小的过来。” 两人跟着小二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包房内。 在二人的见证之下,她让许问年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待一切安顿好后,宋清音从衣袖中掏出针包,摊开在桌上。 她纤手一捏,从里面拿出了一枚银针,对着许问年手臂上的某个穴位扎下去。 之后,她的这个动作重复了很多遍,银针分别扎在许问年身上的不同位置。 第七十章 回来了? 小二和许问年均沉浸在宋清音的动作中。 其间,小二还时不时发出一声感叹。 “万万没想到,这位娘子外表虽看着柔弱,实际本事可不小。” 其实小二也看不出什么门道,他就是看宋清音的动作老练,再加上许公子对这位尊敬有加,他不过捧捧场而已。 毕竟疼也疼不在他身上,他也不知道这针法是真有用,还是只是花花架子。 然而,屋内的其他二人均聚精会神,没人搭理他。 他自觉没趣,也就不再说话了。 一个时辰后,宋清音所有的施针步骤结束,她拔下许问年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 她直起腰身,叹了口气。 “此治疗需要持之以恒,才能看到好的疗效,日后我会常常来此给你施针,我敢断言,一段时间之后,保你的身体比之前健康。” 许问年活动了一下臂膀,他惊喜地发现,真的比刚才好了点。 他觉得宋清音说的,只能一段时间之后看到疗效,都是谦虚了的。 许问年整理好衣裳,赶紧起身道谢。 “问年今日才与娘子有一面之缘,竟得娘子如此真诚以待,问年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一会儿问年差人备些薄礼,还请娘子务必带回。” 宋清音当下便立刻拒绝,“我为你治疗不为别的,只因你说我像你姐姐,而我也真心拿你当弟弟。” “我知道你的东西都是好的,但以如此情形出现在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些俗了。” 听到对方的话,许问年想解释,“在下惭愧,并不是想以金钱来衡量你我之缘,只是……” 宋清音抬手打断他,“你不必解释,一切我都懂,今日的时间不早了,公子欲出门所为之事,既已达成,就好生歇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许问年起身送道,“既然如此,问年也就不再强留娘子了,只是问年心中感激之情迫使问年必须做点什么,不知娘子可否留下名讳住址,改日问年必登门拜访。” 名讳其实他刚才就问过一次,宋清音不想骗他,同时也不想回答,就直接跳过了。 但许问年坚持不懈,第二次问她的名讳,同时还带出了地址。 宋清音在心中苦笑,弟弟小时候就聪明,长大了更是不好糊弄。 “公子不用上前拜访,你我二人的缘分还没有尽,往后我还会一直来为公子医治的,至于名讳什么,这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必纠结,倘若我换一个名字也依旧会是我,这是不可改变的。” 宋清音这句话其实意有所指。 果然许问年听后沉默下来,片刻后他又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 是啊,即使他的名字变了,他依旧会是姐姐的弟弟,这是不可改变的。 许问年微笑道,“既然这些娘子不想透露,那问年也不再问了,这样也好,今后你我的相处会更加简单纯粹,不必背负太多外界施加的包袱。” 宋清音松了口气,这还是她印象中的弟弟。 用话稍微一点拨,他就能悟出来旁人想表达的。 宋清音在客栈里待的时辰可不短。 春香和龚老头还坐在那块石头上。 只不过两个人不再那么有精神,而是双双跷着二郎腿,胳膊肘放在腿上撑着头。 两个人的精神已经飘飘然,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宋清音感觉这一天很充实,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擦黑了。 她出来后就过来呼唤春香,“出来了一天,我们要赶紧回去了。” 被宋清音摇醒的春香摆出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她的双手在胸前合十,呢喃道,“谢天谢地,我家少夫人还在记得这个。” 宋清音看着侍女的样子失笑出声,她也能悟出来,这丫头也是在点她呢。 “行了,别说了,走吧。” 两人起身就要走,此时宋清音才注意到旁边的龚老伯。 她明显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龚老伯也会在外等她这么长时间。 宋清音打趣龚老伯道,“你竟然还在这儿,看来我的银子不白花啊。” 龚老伯嘿嘿一笑,“那是自然啦,世子妃殿下,小的这是敬业嘛。” “若以后还有这么挣钱的活,还请世子妃殿下能时时刻刻想着小的。” 龚老伯谄媚道。 宋清音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这可别了,龚老伯挣的可都是她的钱,龚老是富了,可她穷了啊。 再说了,这能算挣钱么,这顶多只能算财富转移。 而她还是被转移的一方,这个冤大头她真是不想当第二次。 “行了,我们二人回去了,天黑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宋清音和春香出门时并没有备马车。 这个客栈所在的位置和王府离得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二人必须得马上赶回去了。 宋清音说完,也没留意龚老头说了什么,就小跑着回去了。 两人紧赶慢赶,到达王府的时候,天还是黑了。 自从宋清音搬来前院,后院已经没有她的饭了。 她每日晚饭都和魏璟焰在前院一起吃,今天本应该也是如此,但偏偏情况有变。 原本宋清音心中抱着一丝期待,期待着魏璟焰今日有事外出,最好回来的比她还晚。 然而,当她偷偷溜回去时,正好碰见正在吃饭的魏璟焰。 后者仪态端正,左手拿碗,右手拿筷,正逢他把一白净的米饭送入口中。 他听见动静,只是轻抬眼皮,斜睨了一眼宋清音。 “回来了?过来吃饭吧。” 宋清音听不出魏璟焰的声音里有什么情绪起伏。 这恰恰是最危险的。 宋清音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规规矩矩坐在魏璟焰身边。 她想继续打探一下身边人的情绪好坏,故看了看桌上的三菜一汤,很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今日的饭菜看着很丰盛啊。” 果不其然,这没话找话的行为,让在场的氛围更冷了。 宋清音叹了一口气,默默低头扒饭,什么都不说了。 她尽量不去注意魏璟焰,自行在心中过滤掉身边人的存在感。 片刻后,魏璟焰终于放下手中的碗筷。 宋清音在心中祈祷,这位祖宗最好继续一言不发地离开。 然而实际情况又一次没合她的意。 第七十一章 这场戏结束了 魏璟焰随意拿起一块,侍女在旁边备着的布,不紧不慢地擦手。 他的视线直视前方,并没有看着宋清音。 但后者却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 宋清音强压下心中的忐忑,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她刻意把动作放慢,打着魏璟焰不耐烦就会走的想法,来消磨时间。 然而,她的想法很容易就被戳穿了。 魏璟焰终于开口,他语气生冷道,“若你打算以此来拖延时间,那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宋清音无奈地想到,世界上还有比眼前更不好打发的人吗? “世子爷,起初我们就是合作关系,你给我提供方便,我为你做事,现在这样有点不太好了吧。” 宋清音也放下手中的东西,语气坚定道。 她直白地看着眼前的魏璟焰,下定决心,要让眼前人明白一句老话。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她明白自己并不是毫无价值,所以也有点与眼前人谈判的余地吧。 此时的宋清音还不完全了解魏璟焰,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的话音结束后,魏璟焰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中多了点轻蔑。 宋清音越来越疑惑眼前人的反应,她板着脸,想强撑起自己的气势。 魏璟焰又一次轻笑一声,“世子妃,你是在给我开玩笑吗?” “你可能是有点太天真了,我想我有必要向你强调。” 说话间,魏璟焰站起身,侧倚在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清音。 “这个合作关系,我想和你维持那就继续下去,倘若我厌了,那这场戏就结束了,你懂吗?” 这句话,魏璟焰的语气轻狂,好似主宰着世间一切的主一般。 宋清音紧紧握住掌心,她心中的恨意升腾,眼神毫不掩饰,不满地瞪着眼前张扬的男人。 原来不得势就是如此下场,活在别人的威压之下,任人摆布,身不由己。 魏璟焰刻意和宋清音对视上,两人都毫不退让。 女人露出和自己圆溜溜的眼睛不相符的倔强。 还有湿润透红的眼角。 片刻后,魏璟焰感觉自己莫名有些莫名心虚,他原本郁结在心中的气都有些消散了。 “你今日去哪儿了?” 在魏璟焰看来,这句话就是他的退让。 而宋清音丝毫不买他的账,她拒绝回答,并瞥过头。 魏璟焰顿时觉得就不该对这人心软,他抬起手,掐住宋清音的下巴,把后者的头强硬地转过来。 他上半身往下压了压。 两个人鼻尖的距离逐渐拉近,最终剩一拳的空间时停下。 “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吗?”魏璟焰威胁道。 而宋清音始终咬紧牙关不说话。 魏璟焰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把宋清音的头甩偏一侧,随后他没有再看女人一眼,抬步走了出去。 宋清音气得浑身轻颤,她心里暗叫不好。 如此一来,她引起了魏璟焰的注意,以后恐怕都要活在监视之下了。 可她今日已经答应了弟弟,以后经常去看他。 她不能再一次突然从弟弟的生命中消失。 否则,她这个姐姐当的就太失职了。 看来以后只能小心中更加小心。 之后几次,宋清音去看许问年都刻意找不同的地方乔装打扮。 可她还是低估了魏璟焰手下的密探。 宋清音做的那些准备,在这些密探看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的每一次行动,都没有跳出魏璟焰的法眼。 几日后,王府前院书房内,一个打扮如街边路人的密探,向上座的魏璟焰禀报。 “世子爷,世子妃又去了那家客栈,这已经是五天之内的第三次了。” “每次只要世子妃进入客栈里面,就会变得异常谨慎,小的无能,至今还不知道世子妃在里面干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密探顿了顿继续道。 “属下已经查了这家客栈的背景,均没有发现可能与世子妃有关的事物。” “接下来的行动还请世子爷指示。” 魏璟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考道,“不可能全然没有关系,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被隐藏得很深罢了。” 突然,魏璟焰灵光一闪,“对了,也不一定和这家客栈有关,这几天内,所有在这家客栈住宿的人都要查。” 密探领命退下。 魏璟焰感觉自己对宋清音是越来越好奇了。 这个女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什么事儿会对她如此重要,不惜费尽心思,得罪他也要隐藏。 客栈内,这已经是宋清音第四次来给许问年施针。 这个针一旦开始,必须定期做,否则效果会大打折扣。 这也是为什么,宋清音最近冒这么大风险也要过来的原因。 她身为姐姐,从小没有庇护住弟弟。 现在与弟弟再次重逢,自然要把所有好的都给他,以弥补他从小到大受的苦。 此次施针结束以后,什么都不知道的许问年又一次活动活动筋骨。 他感觉自己已经好全了。 可他不舍得说出来,这几日他从宋清音处感受到了被姐姐照顾的感觉。 这是一种已经阔别了很多年的,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这是多年以来,许问年第一次狠不下心割舍的一种关系。 可他发现了,宋清音每次过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什么人发现了。 许问年想,她一定也有她的难处吧。 “经过娘子这段时间的治疗,问年今日感觉已经好了个完全,若娘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娘子以后不必特意来看问年了。” 许问年说话时不自觉低下头,他眼尾下垂,语气中有止不住的失落。 宋清音看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只委屈的小狗。 她笑了笑,伸出手,打算摸摸小狗的头。 但伸到一半便停住了,这样不行,现在他们二人还没有相认,关系没有好到那个地步。 这样可能会让许问年感到一些冒昧。 宋清音在心中安慰自己,没关系,最难的一步已经过去了。 即使两人继续像儿时那样相依为命,那也是有奔头的。 总之宋清音知道,她们二人会越来越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叫嚷声。 第七十二章 牺牲自己保全他人 宋清音的笑凝固在嘴角。 此时的她对任何动静都很敏感,就怕魏璟焰那个疯子不管不顾的过来寻她。 其实宋清音心中一清二楚,她这几日出门身后都是悄悄跟有人的。 她知道就算自己花心思解决掉这个人,后面还会有其他人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在暗处如狼似虎地盯着她。 毕竟魏璟焰最不缺的就是密探。 还不如当作不知道,好歹这个探子已经被她发现,算是半个在明面上了。 她只要别让探子知道许问年的存在即可。 否则魏璟焰一定会死死掐住她这个命脉。 所以在叫嚷声刚出现的时候,宋清音就以为是魏璟焰派人来闹事了。 她此时神色严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户边,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 通过洞口用一只眼来打量外面的情况。 遗憾的是,她们所处的这个房间角度不好。 看不到大厅中,发生此事的场景。 面对如此情况,宋清音皱了皱眉。 她谨慎地选择先在门内听听外面的动静。 “你少废话,赶紧把你们店的那个胡塞商人叫出来,否则老子砸了你这破店。” 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大吼道。 楼下似乎还有棍棒互相敲打在一起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响起,宋清音听出来了,此人就是那日与弟弟交谈的小二。 不用看,只听声音就能感觉到此人已经吓得哆嗦了。 “这位大爷,这是怎么了,您可千万别激动啊,我这就去把我们掌柜的叫来。” 可那男人不讲道理,“你叫谁来都没用,我只见那位胡塞商人,要不他来,要不你死,你选一个吧。”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啊,大爷你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家全靠我一个人。” 小二话还没说完,那男人就怒音相逼。 然后小二惊叫一声,对话结束。 外面不同寻常地安静起来。宋清音正打算悄悄推开门去查看,却被一只修长的手阻止。 她回过头来一看,果然是许问年。 方才外面两人的对话宋清音听得一清二楚,怎么看那彪悍的男人好像都不是为她而来的。 对上许问年的眼神,她瞬间想通了一点。 那日是因为两个异域商人和小二起冲突,所以许问年才被小二叫住。 当时那小二说的是,你们商队的人。 胡塞商人,异域商人,宋清音想这两个词应该描述的是同一批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宋清音确定,许问年一定知道内因。 后者还没说,外面年代久远的楼梯就发出吱呀呀的响声。 是有人上来了,并且从楼梯发出的声音的程度,宋清音二人都能推测出,此人的体重一定不小。 两人自然而然想到刚才在外面喊话的那个男人。 看来小二是带着这人上来了。 许问年看着宋清音,皱眉摇了摇头,然后他又看了看房间的一个角落。 意思是此时的情况危险,还是先过去躲一下比较好。 宋清音点点头,被牵连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因为躲魏璟焰辛苦谋划了这么久,若到头来被牵连,死在一个不知是何人的手下,那得多冤啊。 宋清音拽着许问年的衣袖就像悄悄溜走。 但当她小心翼翼走出几步后,才发现许问年在原地压根没动。 宋清音回头看向许问年,眼眸中充满疑惑。 后者抱歉道,“对不起,此事与我有关,我不能走,宋娘子,你的安全比较重要,还是尽快远离此处。” 这一下子,宋清音的心被吊了起来。 此事与弟弟有关,她就更不能走了。 许问年一心想让她离开,宋清音索性道,“这个地方如此闭塞,方才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外面来人不少,若是不解决此事,我也逃不到哪儿去。” “与其各自逃避,还不如把力量拧成一股绳,这样胜算还更大一点。” 许问年犹犹豫豫的嘴上还说着可是。 宋清音直接打断他,“没什么可是的,你别小看了我,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问年最终叹了一口气妥协了,“这人是一个专业讨债的,我们商队欠了他的雇主钱。” 宋清音凭借许问年的两句话,就已经勾勒出了一个事情的大致轮廓。 “时间来不及了,更多事儿我以后再慢慢向你说明。” 慌忙之间,许问年的语速都加快了。 宋清音明显地看到对方的表情很慌。 此时,楼梯上的吱呀声结束,走廊上又响起脚步声。 其中还插着那男人的咒骂声。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走快点,最好不要给我玩什么花样,否则我这就把你推下楼去,让我在下面的兄弟把你打成肉泥。” 过程中,始终只有那男人的声音,宋清音想,应该是那小二被吓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此时此刻这个场景,让宋清音觉得有一丝熟悉。 之前和魏璟焰一起去花月楼,也是如此这般。 那时她和魏璟焰还是合作关系,没有闹成如今的仇人模样。 分神之间,许问年开口,“宋娘子,我必须搞出点动静来吸引那悍匪的注意。这一定会连累到你,你现在抓紧去找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 “等一切事情都结束后,再出来,如此你必能平平安安的。” 宋清音立马担心地反问,“那你岂不是会更危险?你到底是为何要这么做,你想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若这话是魏璟焰说出口的,宋清音此时此刻一定会马不停蹄地找个角落待上个三天三夜不出来。 奈何说这话的是许问年。 这几日重逢后,宋清音暗地里不少关注许问年。 后者周身的种种细节都告诉她,此人压根就不会什么功夫。 此时此刻,这人还要说去吸引外面悍匪的注意力。 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宋清音是万万不能允许弟弟抱着牺牲自己保全他人的想法的。 为了让眼前人打消这个念头,宋清音毫不客气地说,“你想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无非就是给同伴逃命的机会。” “可你们事前压根就没有商量,你确定他们能把握得住这个机会吗?” 第七十三章 里面没活人 宋清音见对方肉眼可见地犹豫了。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你不能如此草率地做决定,否则很有可能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 宋清音表情认真,“你自己的命也是很重要的,别不当回事儿。” 许问年的表情犹豫。 宋清音知道对方被说动了。 “我们应该好好合计一下,一会儿该怎么做。” 脚步声越来越近,宋清音二人的说话声也只能越压越低。 似乎是害怕光影暴露,许问年弯腰压低身子,然后又拽着宋清音的衣袖,往后退了退。 “问题是,我们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以你我二人之力,恐怕怎么样都是以卵击石。”许问年悲观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其间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人走近又走远。 许问年皱着眉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个男人的目的是许叔,他的房间离我们不远。” “算起来,我跟着许叔的时间已经有十年了,这十年间他对我不错,今天他在此遭难,我没有在一边旁观的道理。” 宋清音明白了,原来许这个姓的由来就是出自此处。 弟弟改名选择跟一个毫无血缘的人姓,那这个人一定很好。 “她到底欠了多少钱?”宋清音毫无预兆地问。 许问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许叔是被人暗算了。” “宋娘子,我知道你说的话是为了我好,问年也并不是不想为自己的性命负责。” “只是不得已而为之。”许问年眼神坚定。 随后他不等宋清音反应就直接推开门走出去。 此时门外的二人正好走到许叔居住的房间外。 许问年和宋清音这才看到那粗犷声音的男人。 和他们预想的一样,这人身上的腱子肉健硕,脖子上的青筋都十分明显,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 他和瘦弱的小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完全像是会一拳打倒一个身边人的感觉。 宋清音快速跟在许问年身后。 在那壮汉的手即将要推开身边的房门时,许问年大喊道。 “商队的所有钱都是我在管,你不就是要钱吗?我可以给你。” 此话一出,那壮汉瞬间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他停下手,转头看向许问年。 他的表情和发狂的牛一般。 “你说什么?你是何人,这老头奸猾无比,竟能把所有钱放在你这?” 说着说着,壮汉自己都否定了这句话。 “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别急,等我杀了里面这个狗贼就过来杀了你。” 情急之下,许问年向前走了两步。 “我是许光华收养的义子。” 这句话比刚才的奏效,壮汉的动作明显顿了顿。 “你该知道,许光华孤家寡人,并没有继承者,我是十年前到他身边的,陪他走南闯北间,被他收为义子了。” “曾经他曾答应我,死后会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而我需要在他年老时撑起他的产业,让他安享晚年。” “所以我知道他所有金银的藏匿地点。” 听到这些话,那位壮汉的表情显然有些松动了。 他开始变得犹犹豫豫。 许问年继续利诱道,“这些年义父虽然对我很好,但我的心思始终不在钱财身上,我只想找到姐姐,好好过日子。” “如果你们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们钱。” 许问年慢慢向前移动。 宋清音在后面觉得有些奇怪,许问年既然这么紧张,按理说许光华就是在一旁的屋内。 可这些悍匪从刚才进来时,动静就不小。 既然她和许问年在二楼都能听见动静,那许光华没理由听不到。 再不济,他们都在这儿理论这么久了,里面的人也该发觉了。 可屋内始终没有一点动静 宋清音在心中猜测,难道是这许光华胆小如鼠,听到风声就猫在屋里一动不敢动? 还是他直接跳窗而走了。 在宋清音思考间,许问年还在和那人理论。 “你若实在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金银存放的地方。” 见此情景,小二也在一旁附和,他的声音颤抖,“是的是的,问年公子现在已经是他们商队的二把手,在其中很有声望的,他的话可信。” 壮汉似乎被打扰到了,他根本不听小二说的话,直接一个眼刀过去,后者直接闭了嘴。 壮汉重新坚定道,“不管你说的真假,今日我非要看到许光华那个老贼不可。” 他作势就要去推门。 许问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大叫不好,准备冲上去阻止那人。 就在这时宋清音拦住了他,女人暗暗道,“你先别急,此事必然有变。” 许问年面露为难,他左右看了看,显然已经来不及阻止那人了。 门被猛然推开,磕到墙上又被弹回来。 待众人看到里面的场景后,皆被惊在了原地。 宋清音原本推测的是,里面没人,而现在的情景和她想的差不多,但也有差别。 这句话应该再加一个字更为贴切。 里面没活人。 只见一个人趴在屋中间的地上,看不清长相,鲜血淌满其周身。 许问年第一时间大叫道,“许叔!!” 他什么也来不及管了,赶紧冲上前,打算扶起那人。 可他的手碰上那具身体的一刹那,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宋清音不用过去也能想明白这是为何。 想必这具身体不是刚刚死亡的。 而是已经凉了,僵了。 现实情况无法让许问年继续欺骗自己了。 他痛苦地大喝一声。 “究竟是何人。” 这些情况的发展也出乎了那壮汉的意料。 小二更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他不管不顾,屁股尿流地跑了。 那壮汉也没工夫管小二了,直接上前抓住许问年,“这老贼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算他死了你也得替他还我们的钱。” 许问年失魂落魄的任由被他抓住,他喃喃道,“我如何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这样死了。” “你刚才说过这老贼的钱,你都知道在哪儿放,赶紧说出来。” 许问年此时的模样让那壮汉急红了眼。 第七十四章 世子有事想请您过去 他作势举起拳头,想打许问年的头。 宋清音高声道,“他身体不好,你要是再把他打出问题,这钱可就一分都拿不到了。” 拳头停在了距离许问年脸颊一寸处。 壮汉咬了咬腮帮子,只好作罢。 他转头生气道,“你这娘儿们又是谁?谁让你在这儿多管闲事的。” “该滚哪儿去滚哪儿去,这件事儿跟你无关,别惹祸上身。” 多少了解一点许光华的人都知道,他的商队里面并没有女人。 所以壮汉坚信,这肯定不会是这老贼又收的什么义女。 “这几日,我也打听过此商队的京城中的名气。” 宋清音这样做,原本是打算多了解一点许问年。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商队不是一般的有名。 其每次带来的新鲜玩意儿都能在京城引起一小波潮流。 起初宋清音还以为弟弟是真的抱住大腿了。 但今日之事告诉她,这个许光华背后可是不简单。 “一个有名的商人,在客栈被杀,而且发现时碰巧赶上你们来讨债。” “虽说你们也不怕官府,可这终究是麻烦事儿,你说呢?” “至于许光华积攒的大量财富,也不说是一驹一卒就能搬走的。” 说到这儿宋清音望了望,一楼大厅中的那股悍匪。 “我知道,以你们的能力,不至于让问年公子逃出你们的视线,所以这是为何呢,何不躲一躲。” “到此事告一段落后,再来讨要也不急。” 宋清音伶牙俐嘴,把所有的利害关系都给眼前人盘算了一番。 那壮汉没有说话,他看着很不服气,在宋清音和许问年之间来回看了看。 最终,他鼻孔喷出一口气,恶狠狠盯着宋清音,又用手指着后者。 “你们最好别玩花样,我们的人会一直盯着你们。”说完那壮汉叉着腿,一手掐着腰,一手拎着木棍子走了。 送走了此人后,宋清音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许问年此时还跪在许光华的身边呆愣。 他接受不了这一切 宋清音慢慢走到许问年身边。 她一手扶上男人的肩膀,安慰性地拍了拍。 许问年眼神空洞,他絮絮叨叨地说,“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许叔,他人那么好,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 “我今后再也见不到许叔了。” “宋姑娘,你知道吗?我的母亲也是早亡,在这个世上,除了姐姐,许叔便是我最亲近的人了。” 宋清音不知道该安慰他点什么,如今她能做的就是陪在弟弟身边。 片刻后,待许问年的情绪稳定了些。 宋清音平静道,“从尸体外观上来看,这人是被谋杀的无疑。” “许光华是个富商,在京城中名气不低,这样的人被公然谋杀,官府的人一定会重视。” “人死后无法复生,你现在能为许叔做的最后一件事儿,就是替他沉冤昭雪,让他安心离去。” 许问年点点头。 那帮悍匪离去后,小二就跑去衙门告了状。 衙门的行动很快,可盯着宋清音的暗卫行动更快。 他已经禀报过魏璟焰,这间客栈刚刚发生的一切。 “你说少夫人一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魏璟焰放下手中的折子道。 “不错,这是属下亲眼所见,少夫人和那人的关系看着很亲近。” “并且……并且…”侍卫支支吾吾的,始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魏璟焰抬眼看了下那侍卫。 “有话就直说。” 侍卫无奈又给魏璟焰行了一个礼。 “那接下来属下说什么还请世子爷莫怪。” 这次魏璟焰没说话,他又抬眼看了一下,戾气没有上次严重。 密探看出了上座人的意思,既然,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这已经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了。 “属下看见少夫人和那男子从同一个客房中出来。” 这句话说出后,密探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他不自觉升起鸡皮疙瘩。 密探低着头,不敢看魏璟焰。 “接下来什么指示,还请世子爷明视。” 魏璟焰依旧把眼神放在手中的折子上。 “告诉世子妃,让她现在立刻回来一趟,我有事儿找她。” 暗卫再次到达这里时,闹事儿的人已经撤走了。 人群中多了一份莫名其妙的氛围。 侍卫有些纳闷,直到他上楼后,才明白为何下面的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在此期间许问年根本连动都没动,依旧在那具尸体一边。 起初这件事儿只有上楼的几人知道。 后面的人可能纷纷听到了什么谣言,都想上来见识一下。 然而三三两两上来的人,没有一个是不被吓到的。 宋清音猜测,这些人的消息恐怕都是从店小二那里听到的。 就当宋清音以为,这次上来的人还是路人甲时。 那人突然挡在她面前。 宋清音诧异地看着对方。 密探确定许问年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后,他靠近宋清音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世子妃,世子有事儿想请您过去一趟。” 听到此话宋清音第一反应就是懊恼。 她怎么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宋清音当着密探的面,看了看许问年。 最终她无奈地抽了抽嘴角。 还是没能躲过魏璟焰的眼线啊。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他,我晚上就回去。” 宋清音说完后准备离开。 可那人不依不饶,他继续向旁边迈一步,还是堵在宋清音面前。 “请少夫人原谅小人的冒昧,只是小得出来时,世子爷特意嘱咐,一定要和世子妃一起回去。” 宋清音顿时有气涌上心头,这是看犯人呢吗? 可她脸上依旧违心笑出来。 “世子爷有说是为了什么?” 侍卫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世子爷只说世子妃回去了就会知道。” 宋清音为难地看了看许问年。 “可是我如今还有些事儿要办,您可否通融一下,后头世子爷问起来,就说在路上马车太多,耽搁了一会儿时间。” 原本她只是试探着问,可那侍卫的反应很激烈。 他就差当着旁人的面给宋清音跪下来了。 最后还是后者拉住他,生怕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如此之类的话,还请世子妃以后莫再说了。” 第七十五章 不至于被此事打倒 “这并不是小的能做主的事儿,还请世子妃不要为难小的。” 那侍卫的语气几近苦苦哀求。 宋清音实在是无奈,只能道,“我知道了,我会跟你回去的,但我还有话要和那个人说,这你总能通融一下吧。” 说话时,宋清音稍稍仰头,用下巴点了一下许问年。 见此情景,那位侍卫回头看了看枯坐在尸体身边的人。 他没有再说什么,侧步向旁边让了一下。 “还请世子妃快一点,少爷现在就在府里面等着呢。” 宋清音真的是懒得再听到魏璟焰那个人。 她快步走到许问年身边。 后者现在的模样让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问年,想必一会儿官府的人就会过来,我现在有事儿必须离开,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宋清音刻意放低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这时许问年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机械地转头,和宋清音对视。 “姐…” 一个字刚出口,许问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窘迫了起来。 可能是发生的事情太过重大,以至于他的心理防线有些崩塌。 这个时候是人最脆弱的时候。 宋清音也明白这种感觉。 她儿时在宋府受委屈的时候,最想见的就是她的娘亲。 那个时候年纪尚小,还不懂死亡的意义,她只是不明白,那么爱她的娘怎么忍心不来看她。 许问年的声音沙哑,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宋娘子,你有事儿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没问题。” 话说一半,许问年又把目光转移到一边的窗外。 此时的天色大亮,和一个时辰之前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可客栈内的世界已经发生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人的时间永远停在了此刻,有的人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 “这没什么的,人生的本质本就是分离。再大的事儿都熬过来了,不至于被这件事儿打倒。” 许问年此时的语气,与其说是在和宋清音道些什么,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看着眼前的人破碎的模样,宋清音不自觉又在心里记了魏璟焰一笔。 什么时候让她回去不好,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难道她注定要错过弟弟人生中的每一个重要时刻吗? 就在思索之间,在一旁等着的侍卫过来催了。 “世子妃,是时候该回去了,否则世子爷该等着急了。” 宋清音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 她就当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对许问年道,“无论经历何种艰难困苦,只要你想跨过去,便一定可以。” 说完宋清音轻轻拍了拍许问年的胳膊,待后者点头回应后,她起身离去。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宋清音一言不发,而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已经就心里预想了一万种魏璟焰叫她回去的理由。 渐渐宋清音又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儿。 她目前在魏璟焰面前没有挺起腰板说话的底气。 只能让对方玩弄在掌心里。 漫长的时间终于难熬地过去了。 马车停在王府门前,春香听到消息,已经早早在这儿等着了。 看见宋清音的身影,春香赶紧上前扶着自家世子妃的手臂,“少夫人,你没事儿吧。” 春香贴近宋清音的耳朵问道。 “你放心我没什么事儿,府内发生什么了吗?” 春香苦涩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少爷发现你最近出去的事儿了,而且这事儿还是奴婢听书房里的小侍从阿生说的。” “奴婢现在还没能见到少爷,所以不能帮少夫人揣测少爷的心情。” 春香的表情很失落,看着是真的因为不能帮上宋清音而感到挫败。 这些事儿宋清音并不在意,春香本身只是一个小侍女,能为了帮她掩饰而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宋清音已经很知足了。 她安慰春香道,“世子爷那么神通广大的人,我们能瞒他几天,已经很厉害了。” 说到神通广大几个字时,宋清音刻意加重了语气。 “你放心吧,世子爷要是真想对我做什么,我不会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宋清音故作轻松道,“好歹我对他来说还是有点用处的。” 主仆二人说话间,已经进入府里面。 魏璟焰所在的前院距离此处不过几百步。 带宋清音回来的侍从,此刻就跟在其身后。 那侍卫道,“世子妃请直接往前院去。” 宋清音感觉这个侍卫就像是个幽灵一样阴魂不散的。 她终于忍不住了,随即没好气道,“这位小哥,王府的路我还是认识的。” “并且世子爷说让你带我一起回去,那他还说了,要让我们一起去见他吗?”宋清音停住脚步回头,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侍卫犹豫片刻,随即支支吾吾地说,“并…并没有…” 宋清音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既然没有,那你就在此等着吧。” 说完,她加快脚步,侍卫只能在身后望而却步。 魏璟焰在王府的日子里大多数都在书房。 宋清音一人进入。 看见魏璟焰在埋头写着什么,那名叫阿生的小厮在一旁给他研磨。 宋清音默默行了一个礼开口道,“世子爷安。” 她不主动问,魏璟焰既然让她来,该说的话就一定会给她说。 宋清音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听见熟悉的声音。 她抬头看到,魏璟焰依旧继续着她刚才看到的动作。 一时间,整个屋子内只剩下磨墨和书写的沙沙声。 宋清音始终直里站在大厅中央,渐渐她放松下来,左右打量打量,开始出神。 她在想此时此刻许问年怎么样了。 就在这期间,魏璟焰看了一眼默默地侍从。 后者里面停下手中的动作,默默退下。 直到有人从身边过去时,宋清音才回过神来。 “你上来帮我磨墨。”魏璟焰突然开口道。 宋清音愣了一瞬才发觉上面的人是在给她说话。 她不情不愿地上前,极力掩饰着坏心情,嘴角尽量扬起。 宋清音想得很简单,此时并不是和魏璟焰作对的时候。 只要后者高兴,也可能会给她带来很多方便。 “不知世子爷叫清音过来有何事儿。” 第七十六章 此玉佩从何而来 “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所以…” 魏璟焰说到这儿抬起手中的笔,停在空中,目光锁定着身边的女人。 “想见见你……” 他的声音可以拉长,为的就是想看看宋清音的表情变化。 听见对方的话,宋清音默默咬紧牙关。 她就知道,眼前这人闲得没事儿干,专门为难她。 话说前段时间这人不是很忙,时常几天不回府的吗? 为何现在这么闲。 宋清音这几日每天睡前睡后都祈祷八百遍,最好魏璟焰收到一个紧急的事儿,然后出门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 偏偏老天像是在和她作对一样。 她心中越想什么,而现实就和她的想法背道而驰。 宋清音不知道,她此时难掩的小表情全落在了魏璟焰眼中。 看着这张俊秀的小脸变得花花绿绿,魏璟焰觉得很有意思。 他继续故意道,“怎么,世子妃也这么多日没见到本世子了,就一点都不想见本世子吗?” 宋清音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如果可以,她愿意这辈子都不见这阎王。 “世子爷说笑了,清音在世子爷心中什么都算不上,怎会敢乞求占世子爷心中寸缕心神。” 两人你来我往。 最后魏璟焰彻底失去了耐心。 “你这几日经常去见的那个男人是你心上人吗?” 魏璟焰这几日就已经意识到了,那个男人似乎对宋清音十分重要。 让她这样的人不惜在自己面前委曲求全。 倘若宋清音不管不顾一点,魏璟焰好像还没有那么心浮气躁。 而现在的情况是,宋清音不惜牺牲自己,甚至牺牲的还是其一直坚守的骄傲。 意识到这一点,魏璟焰的心就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一样。 听到这话,宋清音面露不解。 她在心中想到,心上人?她这几天见的男人只有她的弟弟许问年。 这位莫名其妙的世子爷到底在说什么。 对方还在不依不饶地看着她。 宋清音觉得她再不说点什么,魏璟焰就要抱走了一样。 几个呼吸来回之间,宋清音想清楚了。 魏璟焰说的这个男人可能就是许问年,只是这人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实际关系。 宋清音不想和他直说,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该怎么把这件事儿搪塞过去。 魏璟焰看着对方不说话,以为是其默认了。 他的怒火顿时涌上心头。 “宋清音,我告诉你,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只要你还在这王府一天,就还是世子妃。” “我能给你安稳富足的生活,同样也能随时打破。” 魏璟焰咬牙,“若你想让旁人看我们王府的笑话,那我也不介意,只要你能承受得住。” 宋清音本来还想解释,但听到这么一大段威胁的话,想说的什么都有重新咽了回去。 最终她的心中只冒出了一个念头。 “既然世子爷如此不相信清音,那为何还要留清音在身边,何不直接休了清音,也好除了身边的这颗炸弹。” 宋清音不敢大吼,可情绪激动间,声音也比平时提高了几个幅度。 魏璟焰怒火中烧,他眼神猩红,一把抓住了宋清音的一只手腕。 “你就如此喜欢那个奸夫?不惜得罪我,不惜放弃一切?” 宋清音想着,都哪儿跟哪儿啊。 她上辈子怎么没听说过,魏璟焰这么爱在脑子里加戏啊。 就在宋清音想东想西时,她感觉自己的袖口处一松。 竟然掉下来个东西,砸到了地上。 待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之后,宋清音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这是她随身带着的玉佩。 之所以不带在腰间而是塞在袖口,就是怕丢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个玉佩对她来说很重要,所以只放在她的小世界里供她自己欣赏,这就够了。 宋清音挣脱开钳着她胳膊的手。 原本两人力量悬殊,可宋清音很容易便做到了。 她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捡起在地上的玉佩。 宋清音将其捧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左右翻看,确定有没有留下痕迹。 可惜的是,上面增加了几处开裂的白线。 宋清音深呼吸了两下,她知道这些日常携带的东西,难免有点磕磕碰碰,很正常。 只要没碎,多点小印记,她就已经够知足了。 就在她即将重新把这枚玉佩塞进袖口的时候。 被魏璟焰开口打断。 “等会儿,你这个玉佩是从哪儿拿的。” 宋清音不知为何,魏璟焰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更冷了。 “这个玉佩到底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魏璟焰再次抓起宋清音拿着玉佩的那只手臂。 他紧紧地盯着那玉佩,表情阴鸷。 就像是要把那东西打成粉末,扬起来一样。 随即魏璟焰用另一只手去拿玉佩。 宋清音作势想阻止他,可惜被一眼瞧穿了打算。 魏璟焰两三下动作间,顺势把宋清音转了一个方向。 他推着女人往前走,一把将其抵在墙上。 宋清音双手被钳在身后,脸侧向一边,整个身体贴着墙。 她被彻底禁锢住。 瞬息之间,宋清音根本搞不懂魏璟焰在干什么。 “你究竟想做什么。” 魏璟焰继续把宋清音手中的玉佩抽走。 后者手臂背在身后,根本用不上劲儿,只能眼睁睁感受着别人拿走她重要的东西。 “世子爷,你到底想做什么,可以直说嘛?” 魏璟焰对宋清音的问话不理不睬,他自顾自道。 “我再问你一遍,这个东西你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见身后这人已经动真格的了,宋清音不敢和他硬碰硬。 感觉这人被惹急了,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 她现在的姿势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个东西是我师父给我的,到底有什么问题。” 宋清音简而言之道,她看不见魏璟焰的神情,这让她很不安。 渐渐,两只被禁锢的手臂开始发麻。 魏璟焰冷笑一声。“就如此简单?” 宋清音坚持道,“事实真就是如此。” “这是清音去上清观的第二年夏天,师父交给我的。” “世子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魏璟焰依旧没松手,用的劲儿反而更大了。 第七十七章 事关老王爷死因 “你真把我当傻子?” 魏璟焰眯起眼睛,周身散发出可怖的气势。 “这个玉佩过去我见过无数次。” 他正经地对宋清音道。 后者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这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玉佩。 但现在听魏璟焰这么说,似乎这个玉佩还有点来头。 下一刻,魏璟焰松开了宋清音。 他转头朝着身后的柜子走去,随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 宋清音不刻意地打量了一下,对方拿的东西似乎只是一张卷轴。 可能上面画的东西才是重点。 宋清音想搞清楚这一切,她揉着刚才被掐痛的手腕,主动上前。 魏璟焰把手中的东西铺开在书桌上。 随后进入宋清音眼帘的图案就和她的玉佩一模一样。 这个玉佩跟她的年头不短,上面任何一个细节她都记得非常清楚。 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图案的任何细节之处,和她的记忆均相同。 魏璟焰摆出一副就是如此的神情盯着宋清音。 “这个玉佩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最好还是给我说清楚。” “否则今日你是出不了这个门的。” 面对威胁,宋清音在心中欲哭无泪,她对此事真的一无所知,魏璟焰要她说,她真的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妾身能说的都已经给世子爷说过了,除了这个东西是师父给我的,其他的妾身只当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听到宋清音这些话,魏璟焰气地咬紧牙关。 “实话告诉你,这个玉佩事关我父亲的死因,我曾经发过毒誓,一定要查到其真相。” “你说你不知道是吧,行,既然这个东西是你师父的,那你把你师父的来历交代清楚,我会亲自过去问她。” 魏璟焰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宋清音一下子慌了心神。 她在心中懊悔,自己怎么犯了一个这么致命的错误,就不应该把师父带进来。 魏璟焰从她这儿要不到结果,就一定回去找师父。 宋清音虽然真的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有这块玉佩,但她相信,师父一定与老王爷的死无关。 “世子爷是怀疑,我们常年待在上清观的师徒二人,与当年的事儿有关吗?” “虽然我不知道当年的事儿,但此玉佩多年间一直都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物件。” “世子爷与其想从我和师父身上找这件事儿的突破口,不如再重温一下当年的细节,兴许还能发现什么当时没注意的小事儿。” 宋清音说这段话的时候,魏璟焰就在一边死死地瞪着她。 被注视的感觉不能被忽视。 宋清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怕和魏璟焰对视她会露怯,过侧过头不看对方。 时间一点点过去,魏璟焰都没有再说话,宋清音等着极其煎熬。 “世子爷若是没有其他事儿,那妾身便离去了。” 说完这句话,宋清音又等了一会儿。 而魏璟焰依旧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宋清音感觉这人此刻就好像是一只蛰伏已久的野兽,等待猎物放松警惕后,就随时扑上去将其一口封喉。 当然宋清音就是那个被盯上的猎物。 她集中精力,一动也不敢动,她知道倘若自己分神一点,就会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周围安静无声,宋清音的心跳声只能她自己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魏璟焰终于转过身去。 宋清音感受到对方似乎已经不想跟她多废话一句。 两个人的僵持终于结束了。 但在没有出这扇房门之前,她不敢松一口气。 宋清音默默转身,她尽力不产生任何声响。 生怕对方又要做些什么。 待踏出书房的那一刹那,新鲜的空气涌进宋清音的鼻腔。 她有一种大劫之后,焕然新生的感觉。 春香在门外等着她。 宋清音出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春香。 “我进去有多长时间了。” 春香仔细想了想后道,“少夫人进去的时间倒是不长,大概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少夫人,少爷有为难你吗?” 面对这个问题,宋清音有些无力回答。 为难? 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当时的情况了。 她当时真的怀疑过,魏璟焰会不会当场就杀了她。 她不想在此地继续停留,故没有回复春香的问题。 “出来的时辰不短,我累了,我们还是赶紧回房休息吧。” 春香赶紧扶着宋清音的胳膊,“是奴婢考虑不周了,少夫人饿不饿,一会儿回去后,奴婢去小厨房找人做点银耳羹送过来。” “好。”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向住处走去。 然而在两人走出没多久,从书房内出来一个人。 正是魏璟焰,他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与方才激动的模样相比,他此时看着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眼底冰冷,幽暗似深渊。 不一会儿,带宋清音回来的那个侍卫,走了过来。 他看见魏璟焰立马对其抱拳单膝跪下。 “少爷赎罪,方才少夫人不允许小的与其同见少主。” 魏璟焰并没有针对此事再多说什么。 “旭风呢?他手里的事儿最近查得怎么样了。” 魏璟焰语气低沉,他手下的人都是跟其许多年的。 主子的心情基本上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侍卫不动神色,但他在心中已经推测出,方才两人的谈话一定不怎么愉快。 “属下只知其并不是很顺利,但大概已经结束,预计这两日就会过来见少爷。” 魏璟焰点点头,幽幽道,“方才我又发现了点新线索,待旭风回来之后,你结合他查到的事儿,再去查一个人。” 听见来任务了,侍卫打起精神,“请少爷告知。” “你先起来说话。”魏璟焰背过手。 侍卫利落起身,身体笔直,头微微低下,静待眼前人即将要说出的话。 魏璟焰有些疲累地闭了闭眼睛,似乎此事让他极其费神。 “那女人身上有我们查的玉佩。” 听见这句话,侍卫也忍不住诧异道,“怎么会?” “少爷可问其是从何得来?” 第七十八章 和上清观有何关联 魏璟焰面露无奈。 有了这些,侍卫就知道了。 他这是问了,但没问出结果。 “你去查查吧,她坚持什么都不知道,只说此玉佩是她师父给的。” 宋清音之前的经历侍卫也知道。 “上清观的人?” “此事竟然还和上清观有关联,” 侍卫喃喃道,“属下这就去查。” 另一边宋清音还没有放弃。 说是回去休息,其实宋清音的心一点没静下来。 短短一个时辰,宋清音叹气好几次。 春香都看不下去了,她犹犹豫豫问道。 “少夫人,是子衡少爷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奴婢发现,自从您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宋清音忧愁地看着春香道,“春香,是发生大事儿了。” “弟弟往后日子的天都要变了。” 春香也皱起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子衡少爷他没事儿吧,少夫人。” 许问年现在到底如何了,宋清音也想知道。 无奈之下,她只能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啊。” 宋清音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 比起刚回来时,倒是暗了不少。 “春香,现在这个时间还有人能出府吗?” 听见这句话,春香立马就猜想到了宋清音的意思。 “少夫人是还想出府去吗?” 宋清音在春香面前毫不掩饰,她点点头,“我真的很想很想出府。” “我担心子衡,从小到大,我没有陪在他身边几次,还要他苦苦寻找,现在正是他最艰难的时候。” 宋清音越是越无力,她四下看看周围的建筑。 “若不是这个王府,此时此刻我们能在一块儿共同渡过这一关吗?” 看着如此沮丧的自家世子妃,春香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了。 好像说什么都有些多余。 然而宋清音自己否定道,“其实也不然,若是没有王府,我现在还没有能找到弟弟的能力,就算以后有了,也会为时已晚,错过所有重遇弟弟的机会。” 就像是上辈子一样。 上辈子宋清音后来和弟弟再也没见过面。 此时此刻她忽然想到。 许问年上辈子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一切。 瞬间她的心揪了起来。 春香也劝道,“是啊,少夫人,起码你们二位姐弟相见,知道彼此的近况,而不是远隔万里思念却见不到对方。” 听见春香的话,宋清音不自觉在心中想到,其实这个假设,她经历过。 一辈子见不到对方,一辈子被思念和不甘折磨。 宋清音想清楚后,她看着春香的眼睛,肯定道,“你说得对,相比来说,能见到就已经很好了。” 自家少夫人能想开,春香也发自内心地笑了。 “是啊,少夫人,你们二人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春香说完表情又机灵了起来,她先是看看周围,确定窗外没倒影,没人偷听后,一手挡着嘴,悄悄给宋清音说,“少夫人刚刚不是问奴婢现在还有没有人能出王府吗?” 宋清音点点头,“难道真的有吗?” 春香点着头肯定道,“当然了,王府里面人太多,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有不同的任务。” “根据工作的需求不同,王妃殿下也会安排他们在不同的时间点出府。 春香掰开手指算了算。“现在的时间好像正好是倒垃圾的小厮出门。” 待她说完,然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 “世子妃,要不然您还是休整一段时间吧。” 春香为难地劝宋清音道。 “世子今日刚刚让人找您回来。” “而且您回来后和世子爷也闹了点不愉快也” 渐渐她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 “之前我出去在菜市场,也听过一些老人说,距离还产生美啊。” 春香自顾自地说。“对啊,少夫人您不用着急,我相信不过几天您就能和少爷讲和了。” 宋清音不自觉在心中想,这样的事儿真的有可能吗? 这件事儿起码不是她现在该考虑的。 宋清音索性道,“今日天色黑了不能出去,便罢了,”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睛依旧很坚定。 “春香,你认识傍晚出去干活的小厮门吗?” “你让他们打听一下,那个客栈中今日发生的事儿怎么处理了。” 知道宋清音打定主意不去冒险,春香还是很开心的。 打听府外消息什么的并不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儿。 好比平日里,他们无聊的时候,也会坐在一旁聊天。 聊的都是一些熟人的八卦。 他们的人生无趣而苦闷。想办法说说笑笑,也挺好的。 春香本来就是一个话多的姑娘。 府内的小厮她基本上都认识。 宋清音又想到什么,“对了,我们回来之后,世子爷那边派人过来发了什么命令吗?” 春香摇摇头,“少夫人放心吧,并没有人过来。” 听到这个回答宋清音还算松了一口气。 “并没有禁足令什么的,以后我还有机会。” 她说的机会就是出去见许问年。 在外面的人没传回消息之前,宋清音一直都不敢收拾收拾睡觉。 最后还是天色实在太晚了,春香忍不住劝阻。 “少夫人还是赶紧睡觉吧,外面一定不会出什么事儿。” 可宋清音依旧皱着头,她看着门的方向。 她此时此刻就像在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既迫切地想要知道消息,又怕听到不好结果。 又不知等了多长时间,终于在月色中,宋清音看到一个小厮猫着腰跑了过来。 春香也惊喜道,“回来了,回来了,少夫人是他们回来了。” 宋清音紧张到双手握拳在身前。 跑来的小厮气喘吁吁的,只能在原地先喘几口气。 春香和这人的关系似乎挺好。 她也不顾礼仪,只间在那人身边飞得像是小蜜蜂一样。 春香的问话不断。 “你们今日回来得怎么这么晚。”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家客栈中死人了,这在外面反响应该挺大的吧。” “你打听消息是不是也容易点。” 那小厮还没喘好几口气,春香的问题就一骨碌地问了个遍。 “你…你…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歇两下…” 小厮忍不住道。 “你歇啊,我只是问了你几句问题,又不是不让你歇息。” 第七十九章 把这物件给子衡 那小厮白了春香一眼。 后者心虚没有在说话。 宋清音此时没有心思听他俩打闹。 “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那小斯面对宋清音变了一个脸色。 他讨好似的笑了笑,全然不似和春香说话时那么嚣张。 “少夫人,外面的情况不大好,官府已经派人让那家客栈暂停营业了。” “当时在那儿的人全部被带回去问话。” 宋清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倒是想过事情多少会有些严重,但是没想过会到如此这般地步。 宋清音把担心全写在了脸上,“怎么会这样。” 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看她这副模样,赶紧继续。 “少夫人,你先别着急,后来他们都又被放了。” “衙门没有关键证据,把这些人盘问一番后,只能再放了。” “在没有证据出来前,这些人只是不让出京城而已。对他们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少夫人在意的人只要什么都没做,那么他一定会平安的。” 小厮宽慰宋清音道。 这番话其实也有点用处,宋清音冷静下来一点,好歹不会那么冲动,能耐心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她再小厮和春香的注视下仔细想了想许问年处境。 客栈已经关门了,那他一定还要重新找到住处。 也不知道许问年身上有没有钱,若有还好说,若没有那肯定是很难办。 他今后花钱的日子还多着呢。 宋清音目前出不去,她只能给点物质上的东西,以弥补自己对弟弟的担心。 想到这儿,宋清音转身走回屋内。 “你在此稍等一会儿。” 小厮应和了一声。“是,少夫人。” 春香倒是动作很快跟上宋清音。 后者一进屋就直冲梳妆台走去。 她拉开了梳妆台上的每一个抽屉,在里面翻找什么。 春香不明白自家世子妃在干什么,遂主动道,“少夫人,你想要找什么,让春香来帮你吧。” 宋清音边找边说,“春香,我上次带的那个翡翠钗子呢?拿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春香收拾的,她自然知道位置。 春香不知道朝哪个方向一伸手,那只钗子就出现了。 春香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宋清音。 “少夫人,你要找的东西在这儿。” 宋清音将那只钗子拿在手中,她仔细的打量打量。 碧绿的翡翠在烛光的照射下尽显通透的光泽,里面没有一丝杂志。 就算不懂行的人看了,也要发出一句真是个宝贝的赞叹。 “少夫人找这个钗子做什么。”春香不懂就问。 然而宋清音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从袖口中抽出一个手绢。 紧接着用手绢抱住钗子。 这时候春香看着自家少夫人的动作,才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 “少夫人是想把东西给……” 春香的话没有说完,宋清音及时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春香,别说出去,我准备把这物件给子衡。” 春香呆愣的点点头,“少夫人,你放心吧,春香的嘴可是最严的。” “只是,这个东西是夫人赏赐的,若夫人问起来,少夫人要如何交代。” 宋清音无奈到,“没办法了,我们这个月多余出来的钱都给龚老头了。” “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大不了到时候再出高价买回来。” 春香微笑道,“少夫人做决定吧,春香什么事儿都听少夫人的。” 宋清音出门的时候,还顺带捎上了一根素银簪。 她把素银簪和那个包着翡翠钗子的手绢递给那名小厮。 “银簪是给你的赏钱,你去找个地方把它融了,当做贴补。” 小厮听后,着急谢恩,而宋清音伸手挡住了他。 “不必谢恩,只要你把接下来的事儿做好,以后的好处还有很多。” 说完她指着那手绢,“下次出去,把里面的东西交到一个名叫许问年的人手里。” “这人和死在客栈里的那人有很深的渊源,在京城也无住处,应该不会走远,在衙门或那家客栈附近,你去多打听打听。” “那家客栈的小二和他很熟,兴许小二也会知道他的行踪,务必要把这个东西交到他手上。” “到时候若他问这是谁给的,你不用说出我的身份,只管告诉他,这东西是他的了,他可以随意处置。” 小厮点头哈腰满口应和道,“少夫人放心,此事小的一定给少夫人办得妥妥帖帖的。”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收进胸口的衣服内。 事情说完,宋清音摆摆手,“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休息吧,切记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是,那小的就告退了。” 得了那么大一块银子,小厮高兴的嘴角都压不下来。 离去时,他特意掂量了一下那银簪的重量,觉得满意极了。 第二天依旧是这个时辰,那小厮又来找宋清音。 “少夫人,你交代的东西,小的已经顺利送到问年公子手中了。” 听到小厮突然转变的称呼,宋清音已经猜到一半的事情了。 她出口问道,“你向那家店小二打听了么?” 小厮点点头,语气有些无奈,“若不是这个小二,小的还真找不到这位公子。” 宋清音迫不及待道,“你快把今日发生的事儿细细给我说说。” 说完,她左右看了看,此时天色已晚,一般情况下,虽说没什么人,奈何抵不过万一。 “你进来说吧。” 宋清音现在还住在前院,自从那日和魏璟焰闹得不愉快后,后者就再没来过。 春香去打听,下人说是魏璟焰这两日都睡在书房。 这对与宋清音来说,是这几日最让她放松的消息了。 况且住在前院让她和这些小厮会面方便了不少。 进屋之后,小厮也不敢走近,站在中间最空旷的地方,给宋清音禀报。 “小的今日一出府,就找了个机会和领班分开了。” “小的先是去衙门附近找了找,在那周边转来转去,按照少夫人给的画像,给路过的每个人都做了对比,可根本就没有相像之人。” 宋清音昨晚特意一夜没睡,画了画像让春香白天找了个机会递给小厮。 第八十章 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的当时特别着急,就怕耽误的少夫人的大事儿。” “最后无奈只能再去客栈附近找找,奈何这里还是落了空。” “就在小的要放弃的时候,刚好碰见一个小二从那家关门的客栈中出来。” 小二的语气生动,音调辗转起伏,能让人全神贯注在他的话上。 “那一刹那,小的想起了少夫人交代的话,若实在找不到,可以问问这个小二。” “小的赶紧上前,柳暗花明又一村,那小二真的知道。” “他说自从店铺关门之后,其他客人都出去重新再找房子了,只有这个许问年公子还在这儿住。” 宋清音有些诧异,她不禁出声问道,“还在那儿?” 小厮点点头,“没错。” “那名小二特意说了,他十分敬重这位公子,如今公子落魄,他能帮的上忙是他的荣幸。” “故和掌柜的说了说,问年公子还继续在哪儿居住。” 听到许问年的近况,宋清音才真正有些安心下来。 弟弟不至于风餐露宿就好。 在无人注意时,小厮特意看了看宋清音,他打量到后者表情似乎不错,就放下心来继续说。 既然好事儿说完了,接下来就要说不太好的事儿了。 小厮放轻声音,“那位公子如今很落魄,小的打听到,他似乎是被曾经的同伴背弃了,所以现在连一碗面都吃不起,只能在那家客栈帮小二打打下手,来弥补房费。” 宋清音立刻着急道,“那我让你给他的东西,给出去了么?” “给出去了,那位公子起初并不想收,是小的一定要塞给他。” “小的甚至都以死相逼了,他才收下。” “就在小的离去时,公子问了这东西是谁给的。” 小厮表情认真道,“小的谨记少夫人的话,没有透露有关少夫人身份的人和信息。” “但他似乎还是猜到了,问小的是不是宋小姐。” “小的想到少夫人确实姓宋就没有否认。”小厮的声音越说越弱,一副怕把事情办砸的心虚感 宋清音平静道,“这没关系,我本知道他一定会猜到的。”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可交代了,这东西已经是属于他的,让他随意处置?” 小厮挠了挠头,“小的说了,少夫人此时送那公子这么好的物件,不就是想让这位手中有点钱。” 宋清音点点头,夸赞道,“事情办的不错。” 她随后从腰间的口袋中拿出一块银子,递给小厮。 “这是今日的路费,辛苦了。” 小厮嘿嘿一笑,手中一边拿着银子一边谦虚道。 “哪里哪里,能为少夫人做事儿就是小的之荣幸。” “若少夫人今后还有用得着小的的地方,小的一定竭尽全力。” 宋清音点点头,“下去吧。” 春香把小厮送出门外,回来后听见宋清音道,“今日少爷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如今,她们二人每日的偷偷注意魏璟焰。 就是为了能早日出去。 听见这句话后,宋清音实在是等不及了。 “春香,我打算后天就要出去。” “都已经两天了,魏璟焰什么消息都没有,我觉得再等下去不是办法。”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宋清音下定决心道。 春香胆子小,她忍不住问道,“少夫人,这样做承担的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重点就是怕魏璟焰再次发现宋清音溜出府去了。 最终宋清音只是坐在桌边,细细思考没说话。 “这一次,我总有感觉,魏璟焰是刻意想方我们出去。” 这句话让春香十分疑惑,“少夫人,你说的这会话是什么意思。” “少夫人这几日都不出门,不正是担心少爷那边么?” 宋清音还是摇了摇头。 “我也说不上来,这只是一种感觉。” “这几日世子爷对我们不管不问,似乎是在刻意给我们创造与外交联系的机会。” “总之,试试就知道了。”宋清音准备随波逐流。 春香却问出关键的一点。 “少爷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毕竟人的行为都创建在想法之上。 随即宋清音想到,两人上次见面的情形。 她不禁在心中默默的想,或许是因为那枚玉佩。 “随便吧,他若真能查出什么,好歹也能让我多了多少了解一点。” 那枚玉佩此时依旧在魏璟焰手中。 平时两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然而对于宋清音来说,如今却成了一种煎熬。 终于,在宋清音的期盼下,她原本准备的出府日子终于到了。 她这次选择大大方方的出门,府内的人和事儿都躲不过魏璟焰的目光。 宋清音丝毫不怀疑,魏璟焰其实知道她在和那小厮来往。 时隔几日,她又重新不知许问年如今的情况了。 在去客栈的路上,宋清音的心脏揪了起来。 她有些忐忑,不知再见到许问年该说些什么宽慰后者。 来到熟悉的客栈门前,曾经每时每刻都很热闹的店,此时冷清清的,大门紧闭。 这次春香也跟着一起来了。 她主动上去叩门。 “里面有人么,开开门。” 春香刚把话说完,眼前的门便猝不及防的打开了。 宋清音看到门外之人,呼吸不由得错乱一拍。 此时的许问年和她从前见到的大有不同。 从前他身着高端衣料,是真的翩翩公子。 可现在眼下乌青,脸色苍白,看着便感觉其浑身无力,虽身姿还和从前一样,站的挺立,但始终给人一副遭遇重大打击的破碎感。 眼神也不似从前神采奕奕,而是充满失望和迷茫。 其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粗麻布料子,样式和那小二身上的几乎一样。 短短几日不见,竟发生如此变化,不禁让宋清音的心继续揪了起来。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眼内酸涩,视线被泪水模糊了。 许问年第一眼看到的是敲门的春香。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他的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随后他眼神一瞟,变看见了其身后的宋清音。 许问年在原地呆滞了片刻,瞳孔都放大了几分。 宋清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多眨几次眼,想把眼中的泪水逼退。 第八十一章 永远的牵挂 宋清音上前一步,春香有眼力见地退到一边。 许问年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开。 “公子,你最近如何了。”宋清音开口询问。 对方却没有回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宋清音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后悔问出那句话,这不就是明知故问吗? 她抱歉地看了对方一眼。 许问年侧身让了一下,“宋娘子进来坐吧。” 宋清音和春香二人进门后,许问年重新把门关着。 屋内凭借窗户照进来的光,倒是也不怎么暗。 “二位娘子坐吧。” 宋清音和春香二人并排而坐。 许问年坐在宋清音的对面,随后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了一个手帕。 里面似乎包着东西。 宋清音第一眼就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这个正是她拖小厮给许问年的翡翠钗子。 “宋娘子,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还是物归原主吧。” 随后他把东西推到宋清音面前。 “这东西确实是我给你的,我既然已经送给你,就没有重新拿回去的道理,公子还是收下吧。” 宋清音怕三言两语不足以说服他,继续道。 “我也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她看着那个手绢。 “此物在我这儿,没有任何作用,只是摆那儿的一个物件,但是在你这就不一样了。” 宋清音顿了顿道,“它能帮你渡过此次劫难。” 然而许问年还是轻轻摇摇头,“宋娘子,你错了,若靠此物度过低谷,那此生就会成为问年心中的一根刺。” “若余生都会被这根刺影响心神,那问年宁愿此时多受点苦。”许问年坚定道。 宋清音轻轻摇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 紧接着,许问年坦然一笑,“所幸问年遇到的都是好人,宋娘子是一个,小二又是一个,有了你们的帮衬问年的日子不知好了多少。” “宋娘子不必为问年担心。” 宋清音看着弟弟如今的样子,既欣慰又有心疼。 她在心中不住地感叹,“弟弟还是长大了。” 一时之间,内心感慨良多,宋清音忍不住说出。 “公子,你说我和你的姐姐很相像,而你何尝又不像我的弟弟。” 许问年有些诧异,不过也和他想的没什么差别。 他一开始就知道,宋清音是把他当成弟弟才会对他这么好的。 毕竟谁会给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那么好的东西。 宋清音的眼眶又泛起了红,“我和弟弟也是很久没见了,从小到大,我也很自责,没有照顾好他,让他平白无故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头。” 许问年微微一笑,“我相信,娘子的弟弟一定不会怪你的,就像我,我和姐姐失散的时候,姐姐的年纪也尚小。” “她连自己的保护不好,若再加上我岂不是一个拖累。” “若姐姐能在外面生活得幸福,我宁愿她不再回来。” “后来,直到我逃离了那个魔窟之后,才升起了找姐姐的想法。” 说到这儿,许问年眼中涌上遮不住的失落。 “可惜,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到姐姐,我曾经听说姐姐被送到了一家道观里,想必她已经把我忘了。” 天知道宋清音此刻有多想反驳他,她想说根本就不是这样。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自己的牵挂。 而她现在也有说不清的无奈,她怕因为自己再次连累到弟弟。 所以现在弟弟什么都不知道对他才是最好的。 最终,宋清音只能继续隐藏自己的心,“不是的,我也是一个姐姐,这辈子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弟弟。” “我相信公子的姐姐也一定在某个地方,悄悄思念着公子。” 旁边知道事情一切原委的春香,真是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明明最想见的人就在眼前,却因种种原因两人不得相认。 春香为两人不住地流泪。 而两人也因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春香。 最终许问年道,“我与宋娘子也是一见如故,今后一定会把娘子当作真正的姐姐。” “只是娘子给的东西,恕问年万万不能收下。” 听到眼前人如此说,宋清音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涩感。 这声姐姐她可是有整整十年没有听过了。 如今再次闻及,就像是找回了一件遗失很久的宝物一般。 宋清音看了看对面的人。 最终只能又把自己的东西拿回去。 “能听你如此说,我很高兴,我知道你是坚持自我,故不接受我的帮扶,若有一天你想通了,或实在有难言之隐,这个东西我还给你准备着。” 如此一来,算是两人各退一步。 许问年点点头。 两人说开之后,收留许问年的小二来到厅堂。 他看见宋清音,惊喜地喝了一声。 “这不是宋娘子吗?小的就知道你还会过来的,所以帮你留住了问年公子。” 小二说话间,一副骄傲的模样,好似一副要表扬一般。 宋清音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确实应该奖励点他什么。 她朝着春香的方向一摊手,挤兑之间,宋清音还有些银子。 可以供她稍稍打赏一些出去。 春香知道宋清音的意思,她立刻取下自己腰间的钱袋,拿出了两块碎银,放在自家世子妃手中。 这两块碎银也够平常人生活一段时间了。 宋清音现在只有这个能力,若不是没钱,她也不用冒险把王妃赏赐的翡翠钗子给出去了。 小二原本只是打算开个玩笑,让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意外之喜。 他双手接过宋清音给的东西,带着脸上难掩的喜悦,不住地向宋清音道谢。 “嘿呀,宋娘子实在是太客气了,问年公子也是我的朋友,帮助自己的朋友都是应该的。” 这人嘴上虽说是应该的,但是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手中的银子。 旁边三人一致认为这小二眼中在发光。 宋清音开玩笑道,“那既然如此,想来你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她刻意拉长音调,“不如,你还是把这东西还给我吧……” 闻及此言,小二慌张地把银子塞进袖口。 随后他嘿嘿一笑。“宋娘子也知道客栈现在不好干。” 第八十二章 姑娘是不是走错了 “想来这个事儿还不到什么时候结束呢,也不知道官府什么时候才能让客栈重新开张。” “故……小的现在还是挺缺这些身外之物的。”小二一脸不好意思。 “小的在此多谢宋娘子了哈。”正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若宋娘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小的,千万不要客气。” 小二的这副模样惹得众人一笑。 春香也在一旁忍不住道,“你这小二还挺会说话的。” “那是自然了,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在客栈里干活的人哪个不是能说会道的。” “就我这样,还不是掌柜的面前的红人呢,小的还要继续努力,争取把春望那小子给比下去。” 在王府干了不少日子的春香也是有感而发,“没想到,你们这儿的竞争也如此激烈。” 春香也是在王府中长大,一直以来,她听府里长辈说了不少,众人勾心斗角的“大事儿”。 说起这个也是一阵唏嘘,“果然,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斗争啊。” 随后,两人在此坐了一会儿,宋清音也看见了许问年干活的样子。 两人回去之后,与宋清音预料的一样,风平浪静的,府内没有任何波动。 宋清音不动声色地赶紧回房。 既然魏璟焰这次没有为难她,那她因为不至于蹬鼻子上脸,在那人面前刻意刷存在感。 殊不知,在宋清音看不见的地方,有两个人在盯着她。 今天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旭风跟在魏璟焰身后。 他稍微有点意外,很好奇,在他外出的时候,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爷和少夫人的关系没那么好了。 以及最最重要的一点,他家少爷什么时候学会偷看别人了。 没错,魏璟焰此时就躲在假山后看着刚从外回来的宋清音。 旭风有意无意地打量着魏璟焰的表情。 待宋清音进屋后,他不禁出声问道,“少爷既然想少夫人了何不……” 旭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前面人的眼刀就刺了过来。 “若你实在不会说话,我可以继续把你派出去。”魏璟焰不客气道。 或许身为世子爷也有烦恼。 魏璟焰也想不明白,他自己亲自挑选的贴身侍卫,为什么每一句话都能精准的戳到他的肺管子上。 旭风低头看了看自己黄土颜色的手背。 最终他哀求般地看了看自家主子。 “少爷,这次出去小的被晒黑了不少,若再继续出去,恐怕就没有哪家娘子愿意嫁给小的了。” 说完,旭风还双手合十,拜了拜魏璟焰。 后者转过头去,面无表情,“那你还不闭上嘴。” 随后旭风把自己的嘴闭得紧紧的。 他在魏璟焰看不见的地方,露出无奈的表情。 明明他这次出去之前,两个人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回来,两极反转了。 少爷想见少夫人还要躲在假山后面,遥遥远望一眼。 而少夫人也是,出一趟门回来像是作贼一般。 依旭风可见,这两个人没一个正常人。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的魏璟焰突然脑后长眼了一般,回过头来审视他。 旭风立马换上标准微笑,还不忘在嘴上嘘了一下。 这个动作他很熟练,是其在魏璟焰面前经常做的。 这一出闹剧结束后,两个人返回书房。 魏璟焰坐回书桌后,开口问道,“你此次出去这么久,有什么发现?” 旭风如实道来,“少爷此次让属下去调查少夫人,在过程中,属下总是莫名有一种感觉。” 听到此话魏璟焰也提起了兴趣,他稍稍抬眼,凝视着下面说话的人。 “在无形之中,似乎总有一个人,或者一股势力在阻止小的彻查此事。” 魏璟焰挑了挑眉,这个宋清音的身份绝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还有那枚玉佩。 魏璟焰预感,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只要顺藤摸瓜,揪到那股势力背后之人,这枚玉佩的来历一定能弄清楚。 魏璟焰继续吩咐道,“既然他们有意干涉,那你上次调查到的东西里,想必没什么有价值的。” 说话时,他挺了挺腰背。 “这件事不能耽搁,你要继续去查,我想这件事儿和我们一直想知道的,有分隔不开的关系。” 旭风果断地应和了一声,看来他的肤色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当然,他只是在心中想了想,若让他说出来,他还真不敢。 到时候恐怕就不只是扣一个月的工钱了,而是余生的工钱他都别想领了。 除此之外,另一边还有人在惦记着宋清音。 一名女子带着面纱步入一家市面上看似普通的门店。 之所以看似普通,是因为这家门店具体做什么生意,在明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此店门面小而破旧,若是路过的无心之人,压根不会对此处投去任何一眼多余的目光。 那女子身着白衣,裙摆飘飘,与此地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 店铺内有一个小厮,拿着鸡毛掸子,似乎在打扫卫生。 自那女子进门来,那小厮的眼神就紧跟着这抹身影。 他的面色惨白,表情阴鸷,似那种常年生活在阴暗角落的毒蛇。 然而,那名女子没有一丝惧意,若此处有第三个人,就会发现这名女子的眼中也写满了野心二字。 女子先一步到达柜台前,小厮放下手中的鸡毛掸,边走来边问。 小厮的声音粗哑,给人一种他的嗓子并不常用的错觉。 “姑娘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那女子眼珠转动,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后斩钉截铁道。 “没错,我找的就是此地。” 小厮接下来还没说话,那女子就迫不及待道。 “我要买凶,杀人。” 她毫无畏惧地和小厮对视。 后者愣了愣,然后继续缓慢道,“当然可以,本店无惧身份,权势,只要姑娘给出足够的钱,保准姑娘无忧。” 最后两字,小厮刻意拉长声音,挑了挑眉,给人一种心知肚明做坏事的嚣张感。 女子隐藏在面纱下的嘴角扬了扬。 “具体是什么价位?” “这得看姑娘想杀的这人,财富、武力、身份高低。” 第八十三章 最平庸之人 那女人果断道,“那女人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嫁了一个好婆家而已。” 说话时她的眼神中带着不屑。 小厮扫视了一眼,精明的似乎什么都看出来了。 “姑娘,这都好说,您大概只要拿出这个数,就能解决,保管你能高枕无忧。” 小厮手伸出了一根手指,有眼色见的专挑好的说,“到时候,那女人的位置就是您的了。” 这句话让女人高看了他一眼,“看来你也是一个有眼色的人。” 女人的尾音上扬,即使被面纱遮住脸庞,也能听出来她此时心情很不错。 “到时候少不了你的。” 说完两人对视一笑。 “姑娘,您付了定金后就可以去挑人了。”小厮收起笑容,催促道。 “定金多少钱?” 小厮继续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 那女人身子顿了顿,“一百两?定金就一百两?” 小厮嘿嘿一笑“姑娘,您真是说笑了,您应该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吧。” “不了解这个市场价也是应该的,那小的就来给您说道说道。” 那小厮皮笑肉不笑,“姑娘说的这人,事情办妥帖最起码一千两。” “这个钱看似很多,但其实分到兄弟伙手里就不剩什么了。” “况且,我们不用您背负任何责任,我们的人都受过专业训练,后面就算进去了,也不会吐出您半个字,这您都放心。” “您若是认识懂行的人可以尽情去打听,我们都是有信誉的。” “兄弟们都是干的刀口舔血的活,哪能不让赚点,您说是不是。” 小厮说了一大堆,那女子倒是没说什么。 最后小厮强调道,“您今天只要把钱一交,出了这扇门,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坐等结果就行了。” 那小厮的笑很僵硬,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女子。 后者犹豫着开口,“但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 听闻此言,那小厮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姑娘,您不是在跟小的开玩笑吧,没有这么多钱,您也敢到这种地方来。” 小厮哼笑一声转过头来,他的语气中尽显嘲讽。 与方才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遇到如此转变,那女人的声音也比刚才提高的几个幅度。 她怒目圆睁,“你看不起谁呢,我只是现在没钱,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钱的。” 似乎怕对方不相信她说的话,继续补充道,“反正我雇你们做事。现在给你透露点消息,也不是不行。” 紧接着,那女人心虚地看了看门外。 路过的人来来往往,并没有人留意屋内的景象。 那小厮不耐烦道,“姑娘您就放心说吧,这附近的人只当我们这点晦气,多看一眼都招灾。” 女人压低了声音道,“我可是世子爷的救命恩人,被世子爷特意邀请到王府居住。” “世子爷你知道吧,当朝可就这么一位世子爷。” “其父是镇北大将军,虽说最后打了败仗战死沙场,可累积的功勋赫赫,保管王府里面的人一辈子受人尊敬吃喝不愁。” 那女人的眼神充满了贪婪二字。 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别说是一千两了,就算是一千万两,王府都有。” 那女人利诱道,“只要你们帮我把那女人解决掉,我一定就是下一任世子妃。到时候我给你们五倍的价钱。” 小厮又一次打量了女人一眼,他的眼神依旧怀疑。 “姑娘,我承认你给出的条件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口白话,谁都不能当真,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一个新手,让她跟着你历练历练,只能跟踪不能杀人。” “到时候若我们打听到了实情,相信你所言不虚,我们再派专业的人帮您办事,如何?” 那女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只能答应。 谁让她现在没有钱呢。 第二日,宋清音依旧出门,和春香去客栈帮忙。 自从昨日试探过魏璟焰,今日两人出门也是放心了许多。 去见弟弟的路上,宋清音一扫整日的阴霾。 也是因为如此,她没有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两人到达之后,客栈虽然还没有开门,但在内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今天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大家都这么高兴。” 春香蹦蹦跳跳地进门。 正在擦桌子的许问年抬起头来,“今日官府已经派人来通知了,店铺明日就可以开业了。” 春香笑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吗?” 宋清音也在后面附和道,“这么说来确实是大好事儿。” “只是……”后面她的话锋一转。 许问年的笑容顿了顿,就算宋清音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也能立刻明白。 “许叔那件事儿还没有后续,说是有了会通知我。” 许问年苦涩道,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清楚。 正在一边柜台上忙活的小二叹息道,“这老许倒是厉害,却无故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白白赔了性命,如今车队也散了。” “问年公子,若是你不嫌弃,可以一直待到这儿,其他的小人不保证,但是有一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 许问年正要开口,春香就口无遮拦道,“许公子一看就是要办大事儿的人,一直留在这里可不是事儿。” 宋清音责备地看了春香一眼,后者心虚地闭上了嘴。 许问年接道,“什么办大事儿,许某就是最平庸不过的人,因为各位高看在下一眼,才能混得一个公子称呼。” 小二见识的人多了,也并不把春香的话放在心上。 “问年公子真的是客气了,像小的这样的人才是最平庸不过的人。” 宋清音侧耳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此时正有一个乞丐端着破碗路过。 他手中的拐杖戳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砰砰声。 隐藏在杂乱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好似只是组成平常的一部分。 所幸她们都是最最平庸的普通人。 而有的人连平庸都很难做到。 门外的人群中有人奔走,有人停步打量。 其中有一人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门内的几人身上。 第八十四章 出乎意料 宋清音在此待了多久,他就在此待了多久。 所有人的互动皆被收进眼底。 沈烟璃的偏院在王府的最外侧,与街上只隔了一道高墙。 那神秘人尾随宋清音回来后,就选定位置,拿起砖头,在墙上磕了磕。 半个时辰之后,沈烟璃出现在这条街路口。 她四周观察确定无人跟踪之后,就慌慌张张地朝神秘人的方向走来。 “你今天看到什么了?”沈烟璃还没站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没有一天不做梦,抓到宋清音的小辫子。 那神秘人是个打扮普通的中年男人。 个子不高,身材偏瘦,人中处留着两撇八字胡。 他一边四周打量,一边低声道,“有点收获。” 沈烟璃眼睛亮了亮,侧着耳朵认真听。 “那女人今天去了市场旁的一家客栈。” “她和客栈中的小二似乎关系很好。一群人有说有笑的。特别是一个男人。” “男人?”沈烟璃惊喜道。 “她和那男人如何亲密?” “那男人长什么样?究竟是何人,可是她的相好?” 沈烟璃兴奋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问。 男人看着她翻了一个白眼。 原本让他来做这个任务,就有些不高兴,白干活又没有钱拿。 这个女人又一副这个德行。 那男人没好气道,“男人身着也是店小二的衣裳,只是气质斐然,完全不像这么一回事儿。” “我能看得出来,那女人看此人的眼神不一般。” 沈烟璃一心只沉浸在杀手说的内容中,根本就不在乎态度好坏。 她扬起嘴角,眼中一副志在必得的自信。 “接下来的事儿我自己有主意,若再需要你们的帮忙,我会再去店里。” 沈烟璃吩咐道。 杀手的表情更差了,这女人竟然还用完他就甩一边去。 话已经说完,沈烟璃原本已经打算离去了。 但却发现杀手站在原地瞪着她。 沈烟璃只当是对方为了钱如此。 “你放心吧,该给的少不了你们。”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当天沈烟璃便找人传消息叫来了许月茹。 她把今日的事儿说给后者听。 两人皆越说越兴奋。 许月茹更是口不择言,“这个小贱蹄子,竟然还在外面养男人,真应该把她这副模样揭露到表哥面前。” “这个位置她不想坐,有的是人坐。” “就让她和她的小狐狸精双宿双飞去吧。” 许月茹又兴奋又生气道。 她甩一甩手问沈烟璃。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沈烟璃扶着下巴想了想。 “此事儿自然不能如此轻易地放过去,只是你我二人行动不便。” 紧接着,许月茹接话。 “我们二人不便,倒是有个人十分合适。”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 “宋紫舞。” 许月茹找到宋紫舞时,就已经感受到了其对宋清音的浓浓恨意。 她们正是需要这样的人。 宋紫舞又不在府内,行动方便,恨宋清音的心又不比她们少。 两个人都认为,宋紫舞是办此事的不二人选。 当下,许月茹就找人去了一趟刘家。 丫鬟带回来的话和她们想的别无二致。 宋紫舞已经答应了,明日一早就会来王府门外守着。 只要看到宋清音出去,她就立马跟上。 第二天巳时,宋清音又出门了。 早早守候的宋紫舞跟着她到了客栈门外。 今日客栈门前很是热闹。 重新开张,掌柜的为求吉祥,刻意在门前放了爆竹。 也有不少路人驻足相看。 这给宋紫舞提供了掩护,也让她不少次差点跟丢宋清音。 最终她还是看到了和宋清音来往密切的男人。 起初那男人背对着宋紫舞,她看得并不清晰。 只能看到背影,最多还有一个侧颜。 她细细在脑海中思索这人,想看看此人有没有在上辈子出现过。 最终此人的身影没有和脑海中的任何一人对上。 就当宋紫舞以为这是宋清音新结识之人时,那男人转身了。 她第一眼看到男人的长相后,就被震在原地。 此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只是,母亲不是给她说这人已经死了吗? 宋紫舞记得儿时震撼她的第一件大事。 就是关于宋子衡的失踪。 那时宋紫舞的年纪不大,宋清音和宋子衡姐弟对于她来说,是和她抢父亲的人,她很讨厌这两人,处处给她们使绊子。 因为母亲每天都在她面前说,只有这姐弟二人过得不好,她才会过得好。 只有父亲讨厌这二人,才会喜欢她。 所以在她儿时,心中日日夜夜都惦念着一件事儿。 就是怎么让宋清音和宋子衡二人在父亲面前出丑。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是母亲帮她做了什么,宋清音被送到了上清观中,再也没回来。 只剩宋子衡一人。 宋子衡在宋紫舞眼中就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小孩儿。 姐姐宋清音离去后,他的话就更少了。 平日宋紫舞专门挑宋子衡的刺,他从来都不解释。 无论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他也从来不对人述说,也从来不去父亲面前告状。 渐渐宋紫舞懒得为难他。 又有一天,府内众人都在传宋子衡失踪了。 虽说她对此人没有什么感情,但还是想去找母亲说一下。 宋紫舞走到其母亲门前,正准备推门时,发现里面正有人,不知道在和母亲汇报什么。 面对如此场景,宋紫舞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她隐去自己的气息,小心翼翼趴在门口听。 里面的人正说道。 “夫人,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请夫人安心。” 紧接着宋夫人的声音说道,“没留下什么破绽吧。” “没有,小的是把人骗到河边溺死的,探得没气息,就直接扔到了水里,神不知鬼不觉。” “干得不错,剩下钱,这两天我会找人给你送去,记得你今日只是喝了酒,在房内睡了一天。” 弄那下人赔笑道,“自然,自然,小的嘴很严,此时只有天知地知,夫人知,小的知。” “行了,下去吧。” 在外偷听的宋紫舞赶紧躲开。 此时她才明白,原来宋子衡并不是失踪了,而是被杀了。 第八十五章 特意为公子而来 她曾经最讨厌的人死了,可她好像并不怎么开心。 这好歹是一条人命。 她不管怎么害两姐弟,可都没想过让这两个人死。 然而,事情已经如此了,她也不敢去质问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么多年她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宋子衡并没有死。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这两姐弟竟然重逢了。 她仔细在脑海中搜索,这件事儿上辈子似乎并没有发生。 宋紫舞也不知道这两人认出对方没有。 算起来,宋清音在宋子衡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 也许宋子衡长大后的样子她并不知道。 瞬间,宋紫舞计上心头。 若想彻底打败宋清音就必须在她的痛处下手。 如今的宋子衡就是最好的机会。 宋紫舞就一直隐藏在客栈的周围。 宋清音在的时候她并不好下手。 她只能挑这人回去之后,上辈子她在王府中生活,知道那里规矩森严。 宋清音应该待不长时间就得回去。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宋清音和侍女春香就出门打算离去。 宋紫舞并没有跟随离去,而是在原地等待。 两人走远之后,宋紫舞走进客栈,挑了一个位置坐下。 一个面生的小二上去接待她。 “这位姑娘,你想要来点什么啊,我们可是方圆几公里之内最好的客栈了,无论是住店还是打尖,都无疑是您最好的选择。” “我们这里的招牌菜,酱板鸭那可是人人吃了都说好啊。” 店小二一股脑地向她推销,根本就没有留意到面前人的神色。 店小二说完之后迟迟没有等到顾客回应,他终于意识到了面前人得不对。 “姑娘,你觉得如何啊?” 宋紫舞端正坐姿,看着不远处的许问年,“我想要他过来帮我点菜。” 那小二顺着宋紫舞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不高兴了。 他把胳膊上的毛巾随意甩上肩头,愤懑道,“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儿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姑娘,您不知道,这小子是刚来的,知道的东西还真没我知道得多,服务也没我服务的周到,您选他可是选错人了。” 而宋紫舞一动也不动,始终坚持自我,那小二也是没办法,只能哼一声去叫人。 他并没有走到许问年的身边去,而是稍微往前走了两步,高声大喊,“许公子?这位客人点名道姓要让你服务,您的艳福可是不浅啊。” “这才刚刚走了一个宋娘子,就又有姑娘过来了。” 这人的语调阴阳怪气。 收留许问年的那人都看不下去了奇偶哟朴实,他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怎么这么酸,人家许公子就是比你长得帅,比你有才华,人人都喜欢许公子,那怎么了?说得这么阴阳怪气,你是不服气啊,那怎么办,你不服气那也得憋着。” 这段话直像一根尖利的刺一般往那人的心里扎。 “你没事儿找什么事儿呢,我说你了吗?你就这么着急为他出头,他是你什么人啊,一天到晚跟在这种人身后轰,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以为你自己混得很好吗?” 两人一来一往吵急了眼,做事就要撸起袖子打起来。 眼看这件事儿就要严重化,许问年不得不管。 怎么说这件事儿也是因他而起,到时候闹大了他也脱不开关系。 “丁东,别吵了,因为这件事儿脸上再挂个彩就不值得了,你不是说你妹妹的学堂又要开始收学费了吗?” “此事儿要是闹到掌柜的面前去,你这个月的工钱指定又要扣完了,届时你妹妹如何办。” 许问年的这段话拉回了冲动的丁冬。 后者手臂卸力,在其身边的许问年及时为他整理好了衣袖。 就算是不动手了,狠话也是不能不放的。 “老杜,你给我听清楚了,这次可不是我怕了你,你平时跟我玩心眼儿也就罢了,但是你不能侮辱问年公子。” 那位被称呼为老杜的小二,不屑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什么问年公子,叫得到是好听,到头来有什么用,还不适合我们一样,是伺候人的。” 他说完,丁冬又怒上心头。 这次许问年说什么都拦不住他,只能竭尽全力地用身体挡着这人。 老杜露出挑衅的眼神,从两人面前走了过去。 所幸此时并没有其他客人,只有宋紫舞一个。 待老杜的身影消失,大厅内只剩下三人。 宋紫舞幽幽开口,“看来这位问年公子的魅力确实很不错。” 两人都没想到这位姑娘竟然会主动开口。 许问年和丁冬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坐着的宋紫舞。 许问年端正身姿上前去,“这位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 他看着宋紫舞笑了笑,“不过老杜和姑娘介绍的倒是真的,酱板鸭确实是我们这儿的招牌。” “为了弥补方才的不周,问年愿意送姑娘一盘尝尝。” 其身后的丁冬听许问年这么说,欲言又止地拉住后者的衣角。 宋紫舞把两人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她轻笑出声,“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既然是为了公子而来,怎会再让公子破费。” 宋紫舞仰起头看着面前之人。 闻及此言,许问年和丁冬都有些诧异。 两人的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现,心里却止不住地疑惑。 许问年也并不是什么名人,如今竟然都有人为了他而来了吗? 随后宋紫舞把视线转向一边的丁冬。 后者瞬间会意,他呵呵地笑了一下,朝着许问年眨了眨眼。 “既然如此,那小的就不再这儿打扰姑娘了。” 丁冬说完,走出几步,然后他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 “姑娘可别听那老杜的鬼话,姑娘选中我们问年公子就是最有眼光的。” 许问年没想到这人还有这么让他猝不及防的一出。 他无奈地对着丁冬摆了摆手,让后者走快点。 终于大厅中只剩下两人。 宋紫舞拍了拍身边的凳子,“问年公子?” “我方才听得并不是很清楚,是这样称呼的吧。” 第八十六章 两人并未相认 许问年拱了拱手道,“姑娘的耳力不俗,并没有错。” “坐吧。” 面对如此要求,许问年显得相当局促。 “姑娘这没有必要吧,在下只是……”店内的小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紫舞打断。 “无妨,我对公子一见如故,想和公子说说话。” 见许问年的面色还有些犹豫,宋紫舞低下头轻笑了一下。 “公子不用担心,这大庭广众之下,我可不会对公子做什么的。” 许问年连忙道,“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在下当然不是在担心这个。” 女人的眼神充满试探,“那公子还在犹豫什么呢?” 无奈之下,许问年只能在其身边坐下。 他轻轻开口,“姑娘不是为了吃饭而来吗?” 宋紫舞眼神赤裸裸地盯着许问年。 逼得后者转移开了视线。 听见问话,宋紫舞坦然道,“这是自然了,我刚才不是都说了,是为了公子而来的。” “方才我在门外,听人说起了公子最近的经历,实在是替公子感到惋惜。” “同时也对公子提起了浓厚的兴趣,故进来悄悄公子的模样。” “万万没想到公子的模样如此俊秀,气质卓然。” 许问年拱了拱手客气道,“问年只是一介普通人,是姑娘谬赞了。” “至于许叔之事儿,世事无常,我们在世之人只能尽力找寻事情的真相,以慰问亡灵。” 说起这事儿许问年的情绪就有些失落。 他有些出神地看着桌子的某一点。 一边的宋紫舞眼神冷漠,全然不似两人刚刚交谈时的神色。 她当务之急就是打听面前人的消息。 当年许问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姐弟二人到底相认了没有。 她附和道,“也是,现在只有查清真相,才能让已故之人瞑目。” 接下来,宋紫舞的话锋一转,她装作好奇的突然开口。 “对了,我方才听说,公子和许商人只是半路相逢,如今又剩下公子一个人了,难道公子就没有家人吗?” 问完此话,宋紫舞明显感觉到对方沮丧了。 “不瞒姑娘你说,在下还有一位家人,在下的姐姐,只是从小与姐姐失散,至今还未找到。” “这也是在下最大的心病,和许叔相识之后,跟着他走南闯北,最大的期望就是能找到姐姐。” “现如今,许叔也去世了,但却在下并不会放弃找寻姐姐的心。” 许问年的眼神越发坚定。 “即使走到此生的终点,寻遍天南海北,只要在寻找姐姐的路上,在下就永远知道方向,永远充满希望。” 宋紫舞赞叹道,“没想到公子背后竟然还有如此一桩事儿。” “但看着公子坚韧的模样,我相信你们姐弟二人很快就能团结的。” “希望如姑娘所言。” 宋紫舞继续看似下意识呢喃道,“我还以为方才那位娘子就是公子的姐姐呢。” 许问年没怎么听清她在说什么,反问道,“姑娘,您说什么?” 宋紫舞噢了一声,反应过来解释道。 “方才我在外面远远望了一眼,似乎看到公子和一位娘子交谈甚欢。” 说完她又不确定地反问,“那位是公子吧,我害怕是我眼拙,认错了人。” 许问年思考了一瞬,他知道对方是在说宋清音。 “确实是在下。” “远远看起来,公子和那位娘子确实有些相像,我还以为二位是姐弟。” 许问年解释道,“其实并不是的,那也是我不久前认识的一位朋友,宋小姐人很好,对我照顾有加。” “正好她也和弟弟失散了,可能因此把其感情寄托在了在下身上。” “而宋娘子与在下印象中阿姐的模样也十分相像。” 说完他停顿片刻,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们二人也算抱团取暖了。” “原来是这样吗?看来二位是真的很有缘分啊。” 宋紫舞笑道,说完她看了看窗外。 她今日的目标都已经达成了,接下来的事儿只能一步一步计划,毕竟欲速则不达。 今日适可而止,万万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以后的消息就不好套了。 “今日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此次与公子相谈很尽兴,也算结识了个新朋友,我很开心。“ 宋紫舞起身,走出门外时她还不忘补充一句。 “若以后无事,我还能再来找公子聊天吗?” 许问年笑道,“姑娘说笑了,当然可以,姑娘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问年定在此恭候相迎。” 宋紫舞回去的路上细细盘算了一下。 此次让她比较意外的是。 许问年还不知道与他日日交谈甚欢的宋清音就是他寻找多年的阿姐。 而宋清音不一样。 依宋紫舞两辈子对她的了解,若其不知道此人是她的弟弟,她怎么会冒着被人误会的风险,冒着得罪王府的风险,还要出来与之相见。 宋紫舞一边迈步,一边猜测。 若她想得没错,那二人现在的关系就是,宋清音知道许问年是她的弟弟。 而许问年并不知道宋清音是她的姐姐。 而宋紫舞还是有些想不通,若宋清音认出了许问年,那她为何不挑明关系,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其弟弟如此落魄。 这个问题始终盘旋在宋紫舞心头上,直到走回了家,因为没有想明白。 看见许家的大门,宋紫舞摇了摇头,把今日外出挂心的事儿都甩出去。 毕竟她回到家之后,还有恶婆婆要应付。 果然,宋紫舞刚刚踏进家门,就有一个尖厉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你这个小蹄子,这一天都跑哪儿去了,从早上出门就找不见人影,害得我一大把年纪跑遍了你常做工的地方。” 刘母拖着虚胖的身体晃晃荡荡地走出来。 她的五官狰狞,似乎体内有数不尽的恨意涌了上来,手中还提着一只扫把。 “偏偏怎么着都找不到,我还以为你跑了,怎的?你现在还敢回来啊!” “既然回来了,看我不打死你,我让你不做工贴补家用,还出去浪。” 宋紫舞现在的抗打能力比从前强了很多。 在没有能力彻底反抗之前,她就先受着,否则会迎接更痛苦的打击。 第八十七章 不能奉陪 这一天,宋紫舞的身上又挂了彩。 第二天早上她又早早出门。 她可以继续挨打,但宋清音不能过得好。 他们二人已经重逢的事儿,既然已经让宋紫舞知道了。 那她就不可能顺着两人的心意。 还是昨天的时间,宋紫舞又一次出现在这个客栈之中。 其实她方才过来的时候,宋清音也在。 宋紫舞是故意过来看看,宋清音每天是不是固定的时间点过来。 果不其然,与她猜测的并无二致。 她和昨日一样,在门外等着人走了,才进去。 宋紫舞一进门,昨日第一个接待她的老杜翻了一个白眼。 许问年和昨日一样,在打扫卫生。 今日丁冬倒是没在。 宋紫舞扫视一周,店里倒是比昨日热闹了一些。 还有几桌客人正喝着酒聊着天。 弯腰擦桌子的许问年似乎从余光中看到有客人进来。 他起身准备相迎,却意外地发现来人竟然是昨日刚认识的那位姑娘。 许问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展颜一笑。 他立马抬步迎了上去。 “原来是姑娘,没想到在下这么快就和姑娘有第二面之缘。” 许问年伸手邀请宋紫舞落座。 “昨日说好的邀请姑娘吃招牌酱板鸭,奈何姑娘没有品尝就走了。” “问年从小到大坚持的理念就是说到做到,今日姑娘既然又赏光,那就一定要尝了再走。” 宋紫舞看着对方健谈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昨日给对方留下的印象很不错。 她的打算目前来说都进行得很顺利。 宋紫舞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自从重生以来,她的运气就一直不太好,处处被宋清音压制一头。 后来宋家还破了,自己寄人篱下,处处受侮辱。 第二世事情非但没有变好,还更糟糕了。 让她一度怀疑,上天是不是故意在和她作对。 现在终于让她顺利一次了。 宋紫舞莞尔一笑,“既然公子的盛情难却,那我就不推辞了。” 许问年见对方如此说,当然是很开心。 他眼中又抑制不住的欣喜,“那姑娘就在此等着,我去去就回。” 宋紫舞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思绪回到了儿时。 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人思绪单纯,只要对方对他好一点,就会全身心地相信对方。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人还是完全没有变化。 宋紫舞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忍不住嘲讽般地扬起了嘴角。 这孩子小时候就对她不设防,长大后更是如此。 她的内心更鄙弃对方了,这种人与其说是单纯,不如说是傻得可恨。 当然并不是她恨,要恨就得让这傻子的姐姐恨。 许问年的动作很快,在宋紫舞思绪纷飞的间隙就回来了。 “姑娘,久等了,在下给姑娘拿了一壶茶水请姑娘好好在此歇着。” 说完,许问年放下手中的茶壶就打算走。 宋紫舞即时回过神来,“公子,不在此聊聊了吗?”她出口挽留道。 许问年面露为难,“姑娘,今日恕在下实在不能奉陪了。” 说话间他看了看四周的客人,宋紫舞也跟着其视线看过去。 “在下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想陪姑娘在此说说话,而周围的客人不能不管,这是身为店小二的职责。” 闻及此言,宋紫舞直接反驳道,“陪我机说说话,也是店小二的职责吧。” 这句话让许问年蒙了一瞬,他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就在他愣神之时,其面前的宋紫舞对着柜台前的老杜招了招手。 老杜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他的事儿,便以为是宋紫舞和许问年二人有了点矛盾。 老杜的神色瞬间得意起来。 他自以为镇定自若地走过来,“怎么样,这位姑娘,我昨日都给你说了,这许问年是新来的,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自然招待不好您。” “这下好了吧,兜了那么大一个弯子,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老杜神气道,“接下来我来让姑娘看看,什么是专业的服务。” 他说完,走到许问年身边,一手将其推开,打算一展身手。 “姑娘,此人刚才是做了什么让姑娘不如意的事儿,姑娘尽管和小地说。” 老杜讨笑地说。 一直端坐着的宋紫舞悠悠开口,“倒是没什么,许公子处处都挺好的,就是…” 她说到后面故意卖关子似的,拖长了尾音。 老杜的眼神越发的期待,看得宋紫舞都觉得不好意思说出下面的话了。 不过这事关她的大计,只能稍微委屈一下这个叫老杜的人了。 “就是许公子老是说他太忙,有事儿要做,不能陪我说说话。” 老杜嘴边的笑有点僵住了。 而宋紫舞还在继续,“就是能不能稍微麻烦你一下,其他客人帮许公子照看一下。” 这句话说完,老杜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其正准备雄起大怒之时,宋紫舞及时把一锭银子拍在了桌子上。 宋紫舞莞尔一笑,“自然也不是白帮的,这个东西就当报酬如何?” 说完,她收回手,桌子上只留下了那腚银子。 这东西是那日许月茹给宋紫舞的。 从前后者看不上这么点钱,如今这么点钱她却拿不出来。 宋紫舞其实也有点不舍,自从拿到这笔钱,她就很舍不得花。 害怕被刘家人发现,她还可已埋到了离家不远处的树下。 就怕以后有应急之事儿,她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从前的她衣食不愁,根本就不会发生如此情况。 她如今的模样,她自己都瞧不上。 没办法,宋紫舞只能安慰自己,今后会越来越好。 今天出门时,她就预感到会有用钱的时候,故把自己的家当全部都拿了出来。 果不其然,此刻就派上了用场。 一直以来的经历告诉宋紫舞,这钱她不能不花,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那老杜看到银子的一刻,就像是一堆熊熊烈火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彻底蔫了。 他表情尴尬地横在脸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被宋紫舞名凝视着,老杜更加尴尬了。 第八十八章 识人不清 此时此刻的情况,除非老杜能壮起脸来,视金钱为无物,坚持自己,否则他怎么也强硬不起来。 奈何,他做不到。 最后老杜什么都没说,拿起桌上的银子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二人对视一眼,宋紫舞的眼底有些笑意,而许问年里里外外都写满了无奈。 “怎么样,许公子,这下没有其他事儿忙了吧,能坐下陪我说说话了。” 许问年只能依着对方。 “姑娘,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样破费的。” 宋紫舞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能为公子花钱,还是值得的。” “只求公子下一次能赏光,这样我也能省一点。” 许问年闻言更不好意思了,他一脸自责道,“此次是问年的问题。” 宋紫舞面上什么都没说,其心里冷笑一声。 对面前人的刻板印象更深了。 “许公子,方才我过来时,又见到了昨日的女人。” “想必这人还是来找许公子的吧。” 宋紫舞今日打算把计划推进一步,离间姐弟二人。 许问年点点头,“确实,宋娘子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坐坐。” 他自以为平凡无奇地说完,而宋紫舞却突然变了脸色。 她面色严肃道,“昨日我离得远,看得并不是很仔细,可今日看清楚了。” 对方如此,许问年也聚精会神起来。 宋紫舞夸张的轻轻一拍桌子,“公子所说的宋娘子,其实我也认识。” 许问年诧异道,“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如此一来,那大家岂不是都能一起聚一聚,也能热闹许多。” 许问年的语气欢快,似乎是真的为此事儿感到开心。 而宋紫舞的表情却是一言难尽。 许问年也会察言观色,见对方的表情并不怎么好,他也收敛起来,“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宋紫舞为难道,“许公子,我知道你和此人关系好,原本这话并不应该给你说。” “但是这两天经过和公子的相处,我觉得公子是很好的人,不忍心公子被其他人骗了。” 许问年面露疑惑,“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顾及什么了。” “其实这个宋娘子是王府的世子妃。” “我之前就听说了,她是凭借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位的。” “她精通药术,不知道给世子爷下了什么药,扬言说只要其娶了她,才会给出解药。她这才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宋紫舞压低了声音,四周客人说话声音不低,把她的话语埋没了进去。 就算老杜在一边不服气地盯着二人,也丝毫意识不到其在说些什么。 他只觉得两人交谈甚欢,不免得更气了,只能捏着手中的银子才能稍微冷静一下。 其间,宋紫舞一直在观察许问年的表情变化。 后者的面色肉眼可见地越变越差。 宋紫舞只当他是因为被欺骗了而生气。 “后来二人成亲之后,世子爷就不待见她了,从来都没有去她房中过夜过。” “她见不管使出什么招,世子爷都不搭理她,就从外勾搭了不少年轻的男人。” 许问年满眼不可置信,“不会的,宋娘子一定不会是这样的人。” 宋紫舞忍不住提高了点声音,“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只是和她相识了这么一段时间而已,怎么会知道她以前的为人?” 看着对方这个样子,宋紫舞心中憋的气有些冒上来了。 许问年不管不顾地直摇头,他坚定道。 “姑娘,你说的都是谣言,谣言止于智者,我们还是要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 宋紫舞在心中想,若不是她还用得上这人,她此刻一定会扭头不回离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公子,我只能劝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想得过于简单。你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殊不知对方就是故意装模作样给你看。” “我相信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大家都说这个人有问题,那就不能不防啊,公子,我看你也是一副读书人的样子,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 宋紫舞快速说完这么一堆话,她看着对面的许问年一副世界观崩塌的模样,继续添油加醋。 “公子,我是看你人不错,才出于好心,把这一切都告诉你的,否则我这么干是为了什么?为了给自己找事儿吗?”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为了自己好还是要多防范一下,你说呢。” 随后,许问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公子,恕我直言,我看此人这势头,就是看上你了无疑,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接下来还有和她来往,其身后的王府就能把你吞进去,一根骨头都不剩。” 宋紫舞看着对面的许问年已经被惊的呆滞了,她觉得自己的话起到了十足的效果。 她继续苦口婆心,“虽说那人有钱,但得罪了王府终究是有命拿,没命花。虽说我等日子过得清贫,但好歹安安稳稳,毫无波澜,不用担惊受怕。” “我一届女流,读的书倒是不多,可也知道一句话,那就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我能看出,公子是个聪明人,想必能想得明白接下来应该怎样做。” “若公子需要帮忙,我倒是有法子可以帮公子摆脱她…” 后面全程都是宋紫舞在说。 忽然间,许问年的眼神清明了起来,似乎是在其心中做好了决定。 宋紫舞正得意之际,许问年不客气地开口道,“这位姑娘,看来我们今日聊得并不是很愉快,在下想,应该是时候到此结束了。” 说话间许问年就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待姑娘下次来时,在下重新好好招待姑娘。” 事情变化实在太快,让宋紫舞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说什么?”她脱口而出。 许问年重新一字一顿的强调,“今日并不是很适合聊天,姑娘可以先行离去,待下次有机会再重新一叙。” “当然在下说话算话,若姑娘还想尝尝酱板鸭,那就请独自在这儿等一等,在下私下还有事儿,就不奉陪了。” 问及此言,沈烟璃双手捏紧拳头,指甲都已嵌入进肉中。 第八十九章 奈何钱不够 宋紫舞站在客栈的角落里,心中暗自盘算着。 她的银子都已经花出去了,面前的人却突然让她离开,这让她感到既惊讶又愤怒。 她心想,难道自己之前的努力和付出,就这样被轻易地忽视了吗?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脸色阴沉下来,反问面前的人。 “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到时候被骗了怪我没提前给你说。” 许问年却显得异常坦然。 他应和道,“当然,这件事儿就不用姑娘费心了,不管后果如何,在下都一力承担,绝不多说姑娘半句。” 他的语气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紧接着,他说完转身就走,似乎是不想再和眼前之人浪费口舌了。 宋紫舞站在原地,看着许问年的背影,心中怒火中烧,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眼中的恨意升腾而起,这种人就是给脸不要脸。她本想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奈何此人毫不领情。 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宋紫舞抬脚离开了客栈,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她要采取更加直接和果断的手段。 她也走进了沈烟璃曾寻找杀手的那家店。这家店的名声在外,虽然不显眼,但却是许多人心中的秘密之地。 同样还是那位面色苍白,一脸阴沉的小厮。 他看到来人也是面色复杂,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短短几天之内竟然来了两位娘子。要知道之前一年都来不了两个。 他依旧上下打量了宋紫舞一眼,在心中盘算着。 这个似乎并没有什么钱,身上穿的衣裳料子都比上一个差太多了。 然而他依旧神色不变的上前,“姑娘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他试探性地问道,“进来之前可看清了我们店里是做什么生意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宋紫舞嗤笑一声,反问道,“这都看不清,你当我是瞎的吗?” 经过刚才在客栈中的那出戏,她的心情已经很不好了,现在还要在这儿和小厮说废话,让她感到更加烦躁。 “你们这一行不是向来不多问的吗?”宋紫舞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小厮,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挑衅。 她知道,这一行的人通常不会对客人刨根问底,他们只关心生意和报酬。 小厮随即笑了起来,“恕小的眼拙,真是没看出来,姑娘竟然还是个懂行之人。” 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奉承,心里却在盘算着,眼前这人虽然打扮得不怎么好,可是周身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小厮已经在心中笃定,眼前这人的身份不一般。 他开始认真地观察宋紫舞的一举一动,试图从她的言行中找出更多的线索。 要知道,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客人都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的任务就是要尽可能地了解这些秘密,以便更好地为他们服务。 宋紫舞骄傲地仰起头,嘴角带着一抹不屑的微笑,她没有开口说话。 在宋家的辉煌时期,她曾经无数次地处理过类似的事情,每一次都游刃有余,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 然而,自从宋家的财富和地位一落千丈之后,她就沦落到了被宋母百般欺凌的地步。 那些曾经在她手中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金钱,现在却成了她不敢触及的禁忌。 今天,她之所以会站在这里,是因为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在心头燃烧。 她无法忍受宋清音和许问年姐弟俩过上好日子,这种想法让她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挫败。 宋紫舞开始反思,她意识到,将金钱紧紧握在手中,除了带来无尽的担忧和恐惧,实际上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利益。 相反,这些钱还可能随时被那个恶毒的婆婆夺走。 她开始幻想,如果将来她再次拥有财富,她会毫不犹豫地雇佣人去对付那个曾经折磨她的刘母。 想到这里,宋紫舞那颗长期被压抑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释放。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这时,旁边的小厮试图讨好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既然姑娘对我们的门店如此熟悉,那小的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不知今日姑娘来到这里,是想做些什么生意呢?” 听到这个问题,宋紫舞从她的幻想中回到了现实。 她毫不客气地回答道:“今天有个人得罪了我,我本想亲手杀了他,奈何手头上的钱不够。” “所以,你们也不必多费心,只要派几个人,蒙着脸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就行了。” 她一边说,一边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小厮,“这个交易怎么样?你们接不接?” 小厮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他支支吾吾地,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显然,他觉得宋紫舞提供的报酬有些微薄。 宋紫舞耐心本就有限,她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心中的怒火开始升腾。 她一把抓起刚才拍在柜台上的钱,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你既然不答应,那我就换一家店,只要多跑几家,就不信这活没有人接,反正给谁赚都是赚。”她边走边嘀咕着,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决绝。 就在她即将跨出大门的前两步时,小厮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他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是投降了一般道:“小的真是败给姑娘了。” 待宋紫舞重新站回他面前,小厮伸出手,那是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显得粗糙而有力。 宋紫舞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而她还是明知故问,其目的就是不给这小厮反悔的机会。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仿佛在享受这场心理博弈。 “这活你不是不想接吗?这又是什么意思。”她双手抱胸,语气中略带嘲讽,似乎在挑战对方的底线。 看着眼前此人,小厮苦笑了一下,无奈道,“姑娘,差不多就行了,你给这么点钱真的不够我们分的。”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仿佛已经在这场讨价还价中耗尽了所有力气。 第九十章 二人之间的渊源 “你给的活虽然只是把人打一顿,但终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必定会引发一些人围观。” 小厮继续解释着,试图让宋紫舞明白其中的风险,“到时候官府若是较真儿,那必然还要继续花银子向上打点。” 他拍了拍大腿,显得有些激动,“这单我们是真的不赚钱。” “指不定到时候还要赔钱呢。”小厮苦哈哈地抱怨道,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种种不顺。 然而宋紫舞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她直接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叫我回来做什么。”说完她把头一转,不看对方了,那是一种高傲的姿态,仿佛在告诉小厮,她并不在乎他的决定。 面对这样的人,小厮也是无话可说了,“行行行,小的意思就是这事儿可以帮姑娘干,其中的损失就当是和姑娘交朋友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既然选择开门做生意,盈亏总是相伴相随,这是无法避免的现实。 只要能够建立起良好的声誉,吸引到足够的顾客,那么一时的亏损终将得到弥补。 他之所以对宋紫舞如此殷勤,是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这位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他相信,凭借她的能力和背景,未来极有可能成为他们店铺的重要客户。 然而,小厮并不知道的是,宋紫舞其实早已是他们的常客。 只不过,由于她出身于显赫的家族,过去总是由仆人代为处理各种事务,因此小厮并未有机会直接认识她。 小厮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更好地服务这位潜在的大客户,一边不忘热情地招揽生意。 他补充道:“如果小姐将来还有任何需求,还请优先考虑我们店铺。” 小厮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刻意地讨好,仿佛他正在为自己的未来生计做着不懈的努力。 他满怀期待地望着宋紫舞,希望得到她的肯定回应。 在得到对方点头的承诺后,他才继续说道:“一会儿请小姐随我进入里屋,详细讨论一下您的具体需求。” 说完,他便迈开步伐,从宋紫舞身边经过,朝着店门口走去。 宋紫舞对这一切感到有些茫然,她从未涉足过这样的场所,对其中的流程和细节一无所知。 小厮注意到宋紫舞脸上的困惑,便解释道:“姑娘,请您放心,我们店铺非常重视客人的隐私。 为了确保每位客人的信息不被外泄,我们一直遵循一个原则,即在任何时间段内,只接待一位客人。” “等我过去把门关上,我们就可以在里屋详细讨论您的需求。”小厮说完,便快步走到门前,迅速地将门闩插上。 随后,宋紫舞便跟随小厮进入了里间。 这个房间显得有些狭小,虽然无法容纳多人,但对于他们两人来说,空间还是足够的。 宋紫舞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她左手边的墙壁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窗户。 透过这个窗户,只有一束细细的光线射入,根本无法照亮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而且,以普通人的身高,根本无法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情况,最多只能仰起头,勉强看到一点点天空。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被困在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一小片蓝天。 这样的环境让宋紫舞感到非常不适,她觉得自己仿佛被囚禁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像个犯人一般。 随后她的目光再次转动,便看到了在那束光线的照射下,空气中飘浮的细小灰尘。 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伸手在面前挥了挥,试图驱散那些灰尘。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四方形的桌子,似乎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 宋紫舞在心中揣测,不知道这张桌子和凳子是否干净。 小厮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指着她面前的凳子说道:“小姐,请坐吧,你别看这里幽暗,但绝对不脏。” 说着,小厮露出了洋洋自得的神情。 “这些都是我刚刚亲自打扫过的,必不会叫姑娘的衣裙染上污渍。” 小厮那嘶哑的嗓音,在这阴暗的环境中显得更加沉闷了。 在这种缺乏安全感的环境中,宋紫舞的心七上八下地忐忑起来,她完全没有心思回应小厮的话。 她迫切地希望能够尽快处理完事情,好离开这个鬼地方。 似乎是察觉到了宋紫舞的情绪波动,小厮环顾四周,然后轻蔑地嗤笑一声。“姑娘,您都敢雇佣杀手去对付别人,却害怕坐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吗?” 面对嘲讽,宋紫舞也不甘示弱,她朝着对方翻了一个白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如果事事都不害怕,那我自己做就好了,还用得着花银子来雇佣你们?”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但同时也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和犹豫。 宋紫舞还是有些害怕惹恼对方,故说话时放低了声音,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然而,她的话语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愤怒,反而让小厮因为宋紫舞的直率而爽朗一笑。 “没想到姑娘竟然还如此有趣,看来我是没有帮错人啊。”小厮的笑声中充满了欣赏和认可,让宋紫舞稍微安心了些。 待宋紫舞坐下之后,小厮从一边的柜子中取出了册子和砚台毛笔。 他坐在宋紫舞一边,然后将砚台放在桌上,一边研起墨一边说。 “姑娘可以先说说那人的家世背景,然后再说说你们二人的具体渊源,最后再补充一点那人具体会一些什么技能,比如武术什么的。” 正说着,他研磨的手停顿了一下,似乎正想到要紧的点子上。“对了,以及那人的人缘好坏,身边是否有很多朋友。” 他本就狡黠的眸子中又闪过一丝精明,似乎誓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尽量能多详细就多详细,这样我们好规避行动中发生的意外。”他认真地提醒道。 宋紫舞听着这些话,感觉头都大了。 过去她从不关心这样的事儿,以为侍从只是过去传了句话而已。 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麻烦。 第九十一章 保证万无一失 宋紫舞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儿,挑好听的给小厮说了。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那些令人愉快的片段,同时巧妙地避开了那些对她不利的细节,添油加醋地遮掩了过去。 她知道如何在叙述中巧妙地运用言辞,让整个故事听起来更加引人入胜。 后者笑了笑,拍拍胸口,打包票地说没问题。 他信心满满地向宋紫舞保证,一切都会按照她的意愿进行,让她不必担心任何事情。 “姑娘,你回去后就把心放肚子里面吧,咱家做的保证让姑娘满意。”小厮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 而宋紫舞一脸冷静,她抬起手打断了对方。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 “你们过去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说这句话时,她的眼睛眯了眯,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在期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这出好戏我可不能错过。”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即将发生事情的好奇和兴奋。 小厮看着宋紫舞邪笑了一下,疑惑道,“那我要怎么联系到姑娘呢?” 他似乎对宋紫舞的计划感到好奇,同时也想知道如何在事情发生时及时通知她。 面对这个问题宋紫舞不得不认真思考。 她知道,若让人去刘家找她,势必会被那家人看见,到时候不仅可能会坏事,还有可能会被打骂。她必须找到一个既安全又可靠的方法来保持联系。 见对方长时间没有说话,小厮打趣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一个联系地址而已有那么难想么?”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似乎在调侃宋紫舞的犹豫和不决。 最终宋紫舞还是选择隐瞒,“你们今日还是商量好所有细节,告诉我行动的时间就好,到时候你们干你们的事儿,不用管我。”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冷静和果断,她决定不直接参与这件事,但又不想错过观看结果的机会。 宋紫舞自己在心里盘算,这件事儿她又不参与,到时候只要知道时间,她过来看到那人倒霉就行。她的心中已经勾勒出了那个人失败时的狼狈模样,这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 小厮依旧自信道,“这件事儿很简单,不需要有什么细节,到时候就看官府追究不追究。”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官府处理事情的不屑,似乎认为他们不会对这件事太过认真。 然而说完这句话后,他装模作样地顿了顿,打量着宋紫舞的表情,似乎在观察面前之人是否会因为他的这句话担忧。 然而,宋紫舞完全没有。 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对任何的结果都毫不关心。 最后他还是失望地把话锋一转,给宋紫舞解释,“不过最近应该没问题,前段时间我们可给他们上了不少的货。” 转眼他的话语又浮现一丝无奈,但又透露出一种自信,仿佛在说:“虽然之前有些波折,但现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想到这儿,小厮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深知他们之间的交易对双方都至关重要,任何一方的失误都可能导致巨大的损失。 “除非他们想自断财路,否则是不会干这么蠢的事儿的。” “有了上面的加持,保准姑娘的事儿,不管怎么干都是万无一失。”他继续思索着,心中盘算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的变数。 他明白,只有做到万无一失,才能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 随后宋紫舞转身,朝他挥了挥手,最后留下一句话。 “那就明天巳时,在此不见不散。” 她说的洒脱,随后利落地走出里间。 小厮也跟着出去,看见宋紫舞正把他刚刚插上的门闩又放下来。 待宋紫舞走出去的那一刻,小厮高声吆喝道,“那小的明日便在此恭候姑娘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响亮了许多。 听到声音的宋紫舞连头也没回,刚刚走出店门,她就忍不住雀跃。 事情办好之后,让她忍不住期待起来。 她知道,只要明天一切顺利,就能给宋清音带去沉重一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刘家的院子里,宋紫舞早早地就醒了。 她心里焦急万分,因为近几天她频繁出去,已经引起了刘母的注意。 今日她被刘母紧紧盯着,几乎连一丝自由的空间都没有。 就连宋紫舞去茅房,刘母也要在门外守着,这让宋紫舞感到气愤和无力。 她感到自己被紧紧绊住了腿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紫舞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知道,如果再不出门,她就无法按时赶到与小厮约定的地点。 他们约好了在巳时见面,而现在已经接近辰时了。 从刘家到那雇佣店,即使快步走也要走上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她再不能出去,就真的要错过这次机会了。 为了躲避刘母的监视,宋紫舞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很长时间,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找到逃脱的机会。 而刘母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搬了个板凳坐在她的房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宋紫舞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她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终于,她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拉开房门,准备冲出去。 然而,这一举动却把毫无准备的刘母吓了一跳。 刘母瞪大了眼睛,指着宋紫舞破口大骂:“你这小蹄子是犯了什么羊痫风吗?成心想把我吓死,好让你自由自在地出去浪是吧?” 刘母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显得异常疯狂。 然而,宋紫舞现在有心事儿,没工夫在意刘母的责骂。 她尽量保持冷静,回答道:“你不是一直要我出去做工补贴家用吗?” 她说话时眼神飘忽,压根就不想看宋母那个丑样子。 “我刚刚想起来,李婶叫我一起去王员外家洗衣服。”宋紫舞试图用这个借口来解释自己的急迫。 说完她直接抬步,打算从刘母身边走过。 第九十二章 就当去玩了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身后的刘母挣扎着起身,托着壮硕的身子向前跑去。 她一把抓住宋紫舞的头发,“你还想跟我玩心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突如其来的痛苦让宋紫舞表情狰狞,她大吼道:“你这个疯婆子到底想干什么!” 然后试图挣脱刘母的控制,但刘母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抓住她的头发。 “我想干什么?不如还是问你想干什么吧。”刘母恶狠狠地回应道。 “你出去不就是想勾搭人吗?你以为有钱人能看的上你这种货色?”刘母的话语中充满了讥讽。 “既然我们家已经花钱娶了你,不管怎么样,你都别想给我跑。”刘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哪怕我不去赚银子,也要在这儿看着你。” 宋紫舞感到一阵绝望,她知道刘母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她必须找到一个办法,摆脱束缚,出门赴约。 两个人在激烈的争吵中,情绪逐渐升温,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拳相向。 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刘子修突然从外面匆匆返回,他的脸色阴沉,显然今天出门的遭遇并不顺心,嘴角紧抿,眉头紧锁。 当他看到眼前这幅场面时,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不安。 他站在那里,情绪失控地甩了甩手,大声吼道:“你们俩又在搞什么鬼?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整天就知道吵吵闹闹,你们难道不知道我现在的压力有多大吗?” “现在不仅那个王硕处处和我作对,就连你们也不放过我吗?” 他不顾一切地大声咆哮,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内心的郁闷和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刘母听到儿子的怒吼声,立刻从与宋紫舞的争执中脱身。 她也顾不上宋紫舞了,急忙迈着小碎步,快速地跑到儿子身边。 刘母的表情瞬间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一边还轻柔地给刘子修按摩胳膊。 “哎呀,我的儿啊,今天不是你的考核日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呢?” 刘子修听到这话,心情更加烦躁,他不耐烦地回答道:“娘,你就别问了,我今天已经够烦的了。” 刘母立刻顺从地回应道:“好好好,娘不问了,儿啊,你别生气。” “我本想着今天是你的考核日,肯定会很耗费脑力,所以一大早就给了你嫂子一些银子,让她去买些好的食材,给你好好补补。” 她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门外,“看时辰,她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候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 刘母一句接一句地安慰着,然而刘子修的情绪依旧没有好转,他把手背到身后,迈开大步,向屋内走去。 刘母生怕自己的儿子被气到,也紧随其后,不断地劝慰着。 原本被刘母紧紧监视的宋紫舞,看到这个机会,立刻趁他们一个不留神,迅速地跑出了家门。 她一路上快步疾走,气喘吁吁,最终还是赶上了约定的时间。 小厮一见到她,便调侃道:“小的还以为姑娘今天不来了呢。” 宋紫舞进门后,便倚靠着柜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说什么,这对我来说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儿,我怎么可能不来呢。” 她刚说完这句话,才注意到此时店内除了小二,还有几位壮汉。 这些壮汉肌肉发达,身材高大,宛如一堵墙般矗立在那里。 有的脸上还带着刀疤,一脸凶相,周身散发着浓重的杀气,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宋紫舞也不禁感到一阵紧张。 小厮顺着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看过去,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得意道,“看吧,我给你找的人绝对是一流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拍了拍身边一位壮汉的臂膀,那健壮的肌肉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结实有力。 那几位壮汉,个个身材魁梧,他们斜睨了一眼宋紫舞,似乎对她的存在并不怎么在意,便不客气地转开了头。 宋紫舞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些壮汉,心中不禁赞叹道,“真的不错,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安心。” 小厮听到她的称赞,更加得意,他挺起胸膛,自豪地说,“怎么能只说看着不错呢,他们实际的表现绝对能让你大吃一惊,接下来就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吧。” 说完,他便转过头,对着那几位壮汉道,“兄弟们,今日的任务轻松,大家就当是去玩儿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说完,小厮便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出去。 宋紫舞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担忧,她害怕在路上遇到熟人,这样的架势实在不太好看,于是她决定跟在大队伍的后面,不和他们走在一起。她已经提前告诉了小厮,让他不用特别照顾她,她会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观看。 待事情办完之后,也让小厮不用管她,只管带着大家回去就好。 走着走着,宋紫舞感觉有些心虚,她摸着袖子中的东西。 这是一包用牛皮纸包着的粉末状的东西。 这是刚刚出门时,那小厮交给她的。 当时那小厮只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笑,先是问了宋紫舞是否婚配。 宋紫舞有些心眼,她怕小厮打她的主意,故实话实说,已经婚配了。 谁知那小厮的表情像是更满意了,他说那真是巧了,这个东西宋紫舞肯定能用得上。 紧接着宋紫舞就拿到了那包东西。 待与他们同行的壮汉也看到这包东西的时候,也笑了。 根据身边人的神情,宋紫舞已经隐隐约约猜到这是什么方面的东西了。 她反问小厮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小厮回答说是,上一个客人要的,他多拿出来了一包,谁知随手就揣身上了。 他直说把这东西送给宋紫舞当作此次生意的赠品。 宋紫舞这东西也能备不时之需,就收下了。 不知不觉一行人就来到了许问年所在的那家客栈。 宋紫舞已经提前做好准备,找了一个能看见客栈内,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躲着。 第九十三章 其实是为了找他 小厮一行人还刻意在门外晃荡了几圈,就是为了等宋紫舞做好准备。 待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就直接大摇大摆地闯进客栈。 他们一脸来者不善的样子,周围的客人都被吓到了,怕惹祸上身就赶紧避开这些人。 原本就打算进客栈消费的人,看着这有人找事儿的样子,也推推搡搡着赶紧走了。 今日在值班的是丁冬。 在客栈之内,就老杜和丁冬的资历最老,所以两人轮番排班,一人一天守着柜台。 其余的时间就像是普通的小二一样,负责招待客人。 如今的许问年就是普通小二。 他每日都做着帮客人点菜,帮客人上菜,有人住店就带人上楼的流程。 此时,许问年还在忙碌地穿梭于客栈之间,为一桌客人精心地送上一道道美味佳肴。 他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尽管忙得不可开交,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餐厅门口突然涌入的一群气势汹汹的客人。 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安,而他也并不知道,这些人的到来,其实是为了找他。 与此同时,轮到值班的丁东一看到这阵势,便立刻意识到可能会有麻烦,于是急忙上前迎接。 他的目光迅速地在人群中扫过,很快便锁定在了这群人中间的一个小个子身上。 他凭借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个小个子似乎是这群人的领队。 丁东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迎上前去,用一种恭敬的语气说道:“大爷,不知大爷来我们店里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讨好和殷勤,“小的看着大爷真是好气魄,带的小店都跟着光彩起来了。” 那小个子领队嗤笑了一下,显然对丁东的奉承不以为然,但他还是环顾四周,发出了一句感叹:“你这小子这么会说话,怪不得你这店里的生意还不错。” 丁东连连点头哈腰,应和道:“大爷真是谬赞了,小的既然已经选择了干这行,那就得有这个能力不是,否则怠慢了客人,那该如何是好啊。” 说话时,丁东的眼神闪了闪,他心中暗自庆幸,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讲,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 这个领头人并不是完全不能沟通的类型。 丁东心想,也许他可以凭借自己的花言巧语来化解此事儿。 他继续说道:“小的倒是看几位都眼生得很,几位从前恐怕是都没来过小店吧。” 他的眼神一一扫过几人,然后欣喜地拍了拍手,“吆喝,那各位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店里的酱板鸭可是远近闻名,香飘十里,保证让各位大爷吃了还想再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旁边的小二赶紧为这群客人准备座位和茶水,试图用热情的服务来缓和气氛。 丁东的策略似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领头人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丁东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他的警觉并没有完全放松。 他知道,尽管目前的局势有所好转,但这些人的真正意图仍然是个未知数。他必须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大爷们,都赶紧坐吧,我们的伙计一会儿就给大爷们送上茶水。” 然而,正当他的话音未落,一个意外的插曲发生了。 站在小厮身旁的一位打手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还跟他废什么话,我们接下来还有各种任务,不想在这件小事儿上多浪费时间。”打手的声音洪亮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丁东看着那位壮汉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似乎打算大干一场。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才刚刚压制下去的紧张气氛,又重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为了防止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他连忙摆手阻止道,试图平息局势。 “误会误会,小的虽然不知道大爷们是为了什么事儿而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 “但不管什么事儿,那一定以及肯定是误会啊。” 丁东试图用一种和缓的语气来缓和紧张的气氛,他深知爆发冲突后承担最大责任的会是他, “有什么事儿是大家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解决的,何必要大动干戈呢?”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恳求,希望对方能够冷静下来,通过对话来解决问题。 丁东此时此刻的语速已经拉到了最高,他生怕这群人没耐心听他把话说完。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额头上的汗珠开始一颗颗渗出。 那小厮笑了笑,语气中充满了嘲讽,眼神似乎也有些许怜悯的意味。“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件事儿还真不是心平气和地谈谈,能解决得了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仿佛在嘲笑丁东的天真。 随后丁东还想说些什么,可就在他刚刚张开嘴时,对面的小厮就提高了声音朝周围大喊。 “在场的各位,究竟谁是许问年啊?”他的声音尖锐。 其身后的打手也是大喊,他的声音比小厮得更加浑厚有力,仿佛一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我们今日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此人,其他人莫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拳头无眼。”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众人听了这句话,皆被吓得大惊失色。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震慑。 有的人待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仿佛被冻结在了时间的河流中,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有的则慌忙四散逃窜,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一般,他们的脚步匆匆,甚至来不及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这家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明明昨天才刚刚重整开业。”一位中年男子颤抖着声音说道,他的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 “怎么说,到底还是这家店不太吉利啊。”旁边一位老妇人摇头叹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 第九十四章 报官 “那我们以后还是不来了吧。”一位年轻女子拉着同伴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什么呀,你没听见这些人还是来找许公子的吗?八成又是因为许商人的那件事儿过来要账的。”一位穿着华丽的商人模样的人冷笑着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讥讽和不屑。 旁边的客人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混乱的交响乐。 这些话当然也落在了丁冬和许问年二人的耳中。 丁冬急忙向周围的人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大家不要这样想,我们小店都在这条街干了多少年了,街坊邻居们心里都清楚,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怎么会出现什么事儿呢?” 待丁冬说完,就有人开始反驳,“对于这家店我们确实是知根知底,不过这些人找的许公子,那我们就不清楚了。” 一位看起来颇有见识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 “就是,就是,前段时间的事儿都是因为他而起。” 前面那位客人的话引起了其他人强烈的反响。他们纷纷点头,仿佛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丁冬急了眼忍不住纠正道,“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前段时间的事儿怎么能说是因为公子而起呢,许公子也是受害者啊,大家不要这样说。”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仿佛想要为许公子洗清冤屈。 小厮看着这幅场景哈哈一笑,其笑声中充满了轻蔑和讽刺。 “怎么我们还没动手呢,你们内部就先出现了问题。” 他的语气轻狂,带有十足的讽刺意味,仿佛在嘲笑这些人的慌乱和无能。 就在丁冬还想继续表达他的担忧和想法时,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头。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许问年站在他的身后。 “这件事儿你不用管了,他们是来找我的,和你们都没有关系。”许问年平静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说完,他从丁冬的侧面向前迈出了两步,面对着那些气势汹汹的小厮们。 他摆出无畏的目光,直视着领头的小厮。 “阁下是来找我的吗?”许问年沉声问道,语气中没有一丝的畏惧。 在许问年和小厮们对峙的间隙,丁冬的心中充满了担忧。 他小声地在许问年耳边嘀咕道,“许公子,他们本身来者不善,你分明不必如此的。” 他试图劝说许问年不要独自面对这些可能带来危险的人。 紧接着,许问年转过头来,盯着丁冬的眼睛。 他语气坚定地小声回应道,“现在店里面的人手少,这些人来势汹汹,我们恐怕加在一起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许问年始终觉得,是男人就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这些人找的只有他,那他就绝不连累无关之人。 “既然他们是来找我的,我必然不能连累了你们。”许问年道出心中的想法,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 “可是……”丁冬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刚说出口两个字就又被许问年打断了。 “没事儿,无外乎就是吃些苦头,现下青天白日,这些人是不敢杀人的。”许问年试图安慰丁冬,让他不要过于担心。 然而这句话却起到了反效果。 听见‘杀人’这二字,丁冬不自觉睁大了眼睛,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些血腥的画面。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留着公子一个人在这里了。” 丁冬坚决地说道,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许问年,即使面对此等危险。 小厮等人看此情况,都忍不住笑出声。 他们隐约中也听到了面前二人的对话,似乎觉得有些滑稽。 “你们俩嘀咕来嘀咕去,还想在这儿上演什么兄弟情深呢?这位小兄弟不走是吧,没问题,成全你们,毕竟我们揍一个人是揍,揍两个人也是揍。” 小厮的声音冷漠,其话音刚刚结束,身后的壮汉打手就挥起拳头朝着二人抡了过来。 许问年眼疾手快,在拳头落下之前,把丁冬退出去了两步。 也是因为如此,那只拳头狠狠打在了他身上。 事情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一开始丁冬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许问年,眼中充满了震惊。 等反应过来时,许问年已经被几人揍的嘴角出血,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愤怒和自责爬上丁冬心头,他责怪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许问年,同时也对那些施暴者充满了仇恨。 周围看热闹的客人没想到会目睹一场突如其来的暴力事件。 这些人动手的直接程度,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尖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人们惊慌失措,四散逃窜,仿佛被惊吓的鸟群一般。 丁冬站在人群中,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他的瞳孔在那一刹那紧缩了一下,脑袋中都空白了。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然而,他很快开始艰难地突破四周并不存在的禁锢,试图冲向混乱的中心。 “许公子!许公子!!”他焦急地呼喊着,声音在喧嚣中几乎被淹没。 此时的许问年已经被打倒在地,嘴角淌出鲜血,双手紧紧捂着腹部,表情透露出难以忍受的痛苦。 周遭的拳脚仍然无情地落在他身上,每一击都是重锤全力击打在他的身体上。 起初,许问年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反抗。 他挥舞着双拳,试图抵挡那些突如其来的攻击,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么多拳脚的围攻。 许问年隔着人墙,从缝隙中看见丁冬似乎还要朝这里冲过来。 他艰难地朝着对方摇摇头,张开嘴无声地说出了两个字。 丁冬虽然听不见声音,但通过许问年的口型,他隐隐约约地看出了许问年想对他传达的信息。那个口型好像说的是“报官”二字。 他终于冷静下来,不再一味地冲动,明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只会增加不必要的伤害。 第九十五章 他还是被点醒了 丁冬想清楚之后,立刻一转头,迅速地跑出了人群。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官府的人来制止这场混乱。 当然,这些打手也注意到了丁冬的动向。 对他们来说,虽然这件事儿并不是什么灭顶之灾,但终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们并不希望引起官府的注意,以免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小厮自认为身体弱,不一定是丁冬的对手,他对着其中一个打手使了使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使劲儿点了点头,随即追了出去。 他们知道,如果让丁冬成功报官,那么事情就会变得略微复杂起来。 接着剩下的人依旧继续着自己手中的动作,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他们继续对许问年施加暴力,似乎完全不在意接下来可能面临的后果。 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够完成任务,其他的都不重要。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追着丁冬出去的那名打手,不一会竟然又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满脸通红,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追逐。 回来的人就只有他一个,小厮和其他人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就自己回来了?那店小二呢?”小厮反应过来之后,急切地问道。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中涌上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 那名打手似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那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 说话间他挠了挠自己的头,显得有些尴尬,“我一时间没看住就让他跑了。” 其余人听着这句话,气皆是不打一处来。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愤怒的眼神,心中对这名打手的无能感到失望。 许问年此时已经被打得怕都爬不起来,他蜷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 打手们毫不担心此人会突然冲起来报复他们,故放松了所有警惕。 他们甚至开始嘲讽起刚刚回来的那人。 几人皆是转头向那人道。 “你是吃干饭的吗?竟然能让他跑了,你真是白长那么大个子了。” 其中一人讥讽地说。 “就是,干什么都干不好,还留在我们店里干什么。” 另一人接着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轻蔑。 他们的话语像利剑一样刺向那名打手,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他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直视其他人的眼睛,心中充满了羞愧和自责。 紧接着,几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责备,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小厮虽说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但他平时的威望也没有那么大,更别提控制住当下的局面了。 而把事情办砸的那人,也是紧闭着嘴唇,不说话,他的沉默似乎更加激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剩下几位打手的议论声更高了。 “下次我们出来不带他了,竟会坏事儿。”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狠狠地说,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责备。 “就是,我看到这家伙跟出去的时候,就知道,他肯定要坏事儿。”另一个稍微有些低壮的男子附和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讥讽。 “果然啊,不对他抱希望就是应该的。” 面上有条刀疤的人也加入了讨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小厮突然道,“李四刚来没多久,我们还是包容他一下,接下来还是想想该怎么做,才能补救。”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坚定。 听到这句话,明晃晃生闷气的李四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他也迫不及待接话,“是这个理儿啊,你们光在这儿抱怨俺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急切。 有人看到他这个样子更生气了。 “还有什么问题好解决的,这个人已经被我们打得半死不活了。” 这人说话的时候还踢了踢许问年瘫在地上的身体,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再继续下去这人就死了,那我们可是要加钱的,那位客人出得起吗?” 另一个打手提出了一个实际的问题,他们当然不能当被割的韭菜。 显然,若是发生了这个意外,也会增加他们的风险和成本。 他看着小厮,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和不解,仿佛在质问着什么。 对李四来说,虽然这人的话语中带着尖锐的讽刺,但他还是被点醒了。 李四突然间恍然大悟,惊喜地一拍手,兴奋地说道:“大兄弟,你说得非常对啊!我们这次过来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现在直接离开就是了。” 被李四称作大兄弟的那人显然对这个称呼感到不满,他走上前去,狠狠地拍了一下李四的头,语气中带着责备:“我比你大五岁,你叫谁大兄弟呢?你应该叫我大哥。 “另外,你这叫逃跑吗?我们这叫战略性的撤退。” 待那人说完,李四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不服气,但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乖乖地闭上了嘴。看着这一幕的其他人都忍不住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小厮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平时都是他一个人处理日常事务,安排各种任务,但这些人脾气火爆,没有一个人愿意服从管理。 他们之间经常发生争执,互相之间打架吵架,这些场景他已经看惯了。 所以,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已经习以为常,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小厮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只要有人去报官,官府的人是一定会来的。” 他继续解释道:“到时候,不仅对我们来说是个麻烦,对官府的人来说,他们也会难办。” 这些人和官府之间的事情,是不能摆到台面上来的。 他们可以在暗地里进行交易,但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人被官府的人抓走,那他们之间的这种方便便很难行得通了。 坐在上面的官儿当然不可能为了那么点儿银子,不要自己的乌纱帽。 第九十六章 突发变故 几个打手对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默契,仿佛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重要的决定。他们深知事情的轻重缓急,于是没有丝毫犹豫,抬步就走,迅速消失在了街角。 待一帮人走远之后,躲在附近看热闹的路人们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试图从彼此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事情的全貌。 客栈的门是大开的,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激烈冲突。 屋子里,只有浑身是血的许问年,他像是一块破布一般,无力地躺在地板上。 若不是他的胸口还在轻微起伏,众人几乎要以为这已经是一具死尸。 然而即使人还有救,涌在门口的人们还是没有一个敢上前救助的。 他们无一不害怕因此惹上是非,担心自己会卷入这场不明不白的纷争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有三个人影排着队,急忙地扒开人群想冲进去。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让已经定好型的人群重新骚动起来。 为首那人急迫地喊着:“问年,问年。”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急迫和焦虑,仿佛再晚一秒就会失去自己的全世界一样。 第二人紧随其后,她似乎只是在追第一个人 “小姐,小姐,你也注意安全啊。” 而最后一人,跑两步便气喘吁吁地扶着腰歇一下,显然体力不支,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的意志。 人群中有许多人被推搡到,有一人出声大骂:“干什么啊,急着去投胎吗?”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感到极度不悦。 其余人也都跟着附和,一位嘴歪眼斜的大妈骂道:“眼睛瞎的啊,没看见这里有人啊。” 另一位挎着菜篮子的年轻妇人小声嘀咕:“挤什么挤,有没有素质啊。” 他们的话语无一不是责备和不满,仿佛在指责那些急于冲进去的人不顾他人安危。 面对身边人的讽刺和谩骂,宋清音充耳不闻。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许问年的身边。 宋清音的眼神坚定,步伐虽然踉跄,却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决心。 在这个混乱的场面中,她仿佛是唯一一个能够穿透迷雾,接近事情中心的人。 或许有些人并没有意识到,宋清音的出现,对某人来说就像是一束光,不仅照亮心中昏暗的角落也照亮了这个充满痛苦的客栈。 而对于宋清音来说,她的世界仿佛被压缩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只容纳了一个人——她的弟弟。 她的心跳随着对弟弟安危的担忧而加速,仿佛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见到他。 就在刚刚,她像前几天一样,在这个时间点出门。 路上,她还忍不住感叹,今日的日头不错。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点点的金光散落在街上,待宋清音经过,这些金光又蹦蹦跳跳地来到她的脸颊上。 然而,就在她享受这温暖的感觉时,却意外地遇到了慌慌张张的丁冬。 后者此刻跑得满头大汗,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 他急匆匆地从宋清音身边跑过,似乎是忧虑过重,以至于他都没有看见后者。 看到如此场景,宋清音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丁冬平日里接触到各形各色的人都不少,什么离奇的事儿他都见过。 今日怎么会如此?宋清音的心不安起来。 她知道,不管怎么看来,这绝不是一件小事。 宋清音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迅速地叫住了丁冬。 丁冬转过身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看到熟悉的人第一眼,他着急地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用颤抖的手指来比画他想表达的意思。 宋清音见状,立刻让他先冷静下来,“不要慌,慢慢地说出发生了什么,越慌越坏事儿。” 说话时她逐渐放慢语调,似乎想引导对面的人平静下来。 丁冬咽了一口唾沫,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宋清音还是听明白了。 原来,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闯入了弟弟所在的店铺,他们似乎对弟弟有所图谋。 听到这个消息,宋清音感觉像是迎头挨了一棒。 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慌和愤怒,她急切地抓住丁冬的肩膀,几乎是在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群人还在店里吗?”她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不给丁冬任何喘息的机会。 宋清音问完,甚至没有等待丁冬的回答,她就立刻冲了出去。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弟弟身边,保护他,确保他的安全。 晚到的每一秒钟都可能关乎弟弟的生死。 体力极度透支的丁冬反应力下降了很多,宋清音已经冲出去了,而他还在原地呢喃着准备回答的话。 “小的,小的出来报官了,那群人还在。” 但宋清音已经听不见了,她的心中只有弟弟的安危。 她好不容易才和弟弟相聚,甚至两人还没有相认,还没有和对方讲各自长大的经历,怎么能就这样带着遗憾随风飘散。 宋清音从来没觉得去客栈的路竟然如此漫长,尽管她已经用出了毕生最快的速度,期间还差点撞倒了不知几名路人,甚至一辆马车就与她擦肩而过。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不会前进也不会后退。 尽管周围有很多人,发生着很多事儿,但在宋清音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赶到弟弟身边,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危险,她都必须克服。 而春香方才正被路边一个新奇的小玩意儿吸引,也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就发现自家少夫人疯狂地向前跑去。 原本她还想向丁冬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又怕跟丢宋清音,后者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她想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以就只能跟着。 就这样,三人只花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客栈门前。 宋清音拥挤着进入,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伤痕累累的许问年。 第九十七章 不能慌乱 那一瞬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呼吸也下意识暂停了。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地上的那个身影上,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和恐慌。 地上躺着的许问年似乎也看见了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用手尽力遮挡着自己的面庞,仿佛不愿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 只不过许问年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尽管是竭尽全力,胳膊也没挪动两分。 他的每一次挣扎都似乎在和死神搏斗,而每一次搏斗都让他的伤势更加严重。 口中的鲜血又涌出一口,染红了他身下的木地板。 那一刻,宋清音睁大了眼睛,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赶紧跑向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疼痛难忍。 \"问年,问年,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焦急和关切。 说话时一滴眼泪滑落进她的嘴巴,而她丝毫感受不到咸味,只觉得一阵苦味,那苦味似乎来自心底,是她对许问年深深的担忧和心疼。 宋清音瘫在地上,把许问年抱在怀里。 因为后者浑身是伤,她根本不敢用一点力,生怕把这个脆弱的人弄碎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每一次颤抖都让她的心跟着抽搐。 许问年张了张嘴,可他还没有发出声音,鲜血就又流了下来,染红了她的衣襟。 看到这一幕,宋清音感觉自己的心狠狠跳了跳,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急忙用手去接住淌下来的血,那血液的温度透过她的指尖,传递到她的心底,让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无力。 \"问年,你坚持住,姐姐会医术,一定能把你治好,你一定会没事儿的。\"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心。 许问年闭上嘴点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信任和依赖,随后无意识地晕了过去。 宋清音紧紧抱着他,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力量,让他坚持下去。 紧接着,春香跟在后面,也看见了这一幕。 她先是意外地惊叫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担忧。 紧接着就看见宋清音做势想扛起许问年。 显然,两个人的体型根本就不对等,过程中宋清音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可能失去平衡。春香赶紧上前帮忙,她的眉头都要拧在了一起,心也跟着悬起来。 “少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公子怎么会伤成这样,这件事儿究竟是何人干的?” 春香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询问着宋清音。 后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更好地处理眼前的状况。 随后她缓缓开口,声音中虽然还有努力后,依旧平静不下来的轻微颤抖 “春香,现在不是探寻真相的时候,我们必须先救公子。” 宋清音想到这儿,她的眼神逐渐深邃起来,仿佛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春香立马闭上了嘴巴,她知道在这个危急的时刻最忌讳的就是帮倒忙,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不要成为帮倒忙的人。 此时,宋清音心中虽有千万种情绪,愤怒、心疼、害怕…… 但她知道,只有镇定下来,才能作出最准确的判断。 此时这里除了宋清音之外并没有懂医术之人,况且其也不放心把弟弟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故她此时必须顶起一片天,不能慌也不能乱。 宋清音轻轻地将许问年放下,既然一人托不动许问年,那就不要硬逞能,否则很可能会对其造成二次伤害。 宋清音认真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的失误。 “春香,我们两个合力,把问年抬到二楼一间空着的客房。” 宋清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知道现在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环境。 远离一楼那些喧闹的包间和好奇的目光。 一楼的包间里人声鼎沸,客人们谈笑风生,显然并不合适。 “一会儿我让你出去买什么你就出去买什么。” 宋清音转头继续对春香说道。 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建立充足的信任。 春香凝起所有精神,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心里明白,平日里少夫人就对她不错,总是给予她关怀和照顾。 她也是真的想要报答少夫人。 但自己的能力有限,她所能做的就是,在关键的事情上绝不拉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少夫人。 两人刚刚迈上两个台阶,丁冬就紧随其后。 他看见许问年现在的样子,就直接鬼哭狼嚎了起来。“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他们那些个王八犊子,怎么把你伤得这么重啊。”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自责。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出去叫人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 丁冬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的脸上立刻显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更加焦急地看向许问年。 就在丁冬继续打自己第二掌时,宋清音突然伸手制止了他。 女人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在这一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此时,两人的脸色都显得异常苍白,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所有的血色。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赶紧把问年救回来。” 宋清音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决绝。 丁冬被提醒到了,他突然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回许公子。 他从自责中回过神来。 “对对对,还是先救公子,宋姑娘你不是会医术吗?你需要帮什么忙,我都可以,只要能救公子…” 丁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春香也在一边接话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对当前情况的冷静处理。 “我们现在要合力把公子抬上二楼,你也来帮忙吧,顺便告诉我们哪间房是空的。” 第九十八章 关键细节 丁冬毫不含糊立刻上前,他的动作虽然有些慌乱,但明显可以看出他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以便更好地协助宋清音和春香。 最终,在三人的合力之下,他们成功地把许问年安置在了楼梯拐角的一间房内。 房间虽然不大,但干净整洁,显然是小二们平时都提前打扫好的。 宋清音让春香出去打了一盆温水回来,她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把许问年身上的血渍都擦了个干净。 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对待的不是一个受伤的病人,而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然后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许问年的身体,确认其身上是否有致命的伤口。 在仔细检查过后,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显然许问年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随后丁冬又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给许问年换上。 他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许问年。 在换衣的过程中,他们发现许问年身上还有几处瘀青和擦伤,但都并非致命伤。 宋清音随身带了几根银针,这是她作为医者的习惯。 在处理完许问年的外伤后,她决定使用针灸来帮助他缓解疼痛,加速恢复。 她手法熟练地将银针一根根刺入许问年的穴位,每刺入一根,她都会仔细观察许问年的反应,确保不会有任何不适。 在紧张而有序的救治过程中,三人都没有多说什么,但彼此间的默契和信任却在无声中逐渐加深。 他们都知道,只有团结一心,才能让许问年尽快脱离危险。 一个时辰之后,许问年终于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守候在床边的三人——宋清音、丁冬和春香,看到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宋清音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拿起笔,在纸上仔细地写下几味中药的名字,递给春香,嘱咐她赶紧去把药抓回来。 春香接过药方,快步走出房间,她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宋清音这才得以在桌边坐下来,她看着丁冬,眼神中充满了询问。 两人原本计划在屋内找个僻静的角落,好好谈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担心在许问年面前讨论这些事情会让他情绪激动,从而影响到他的伤势恢复。 然而,他们才刚刚往屋门口走了两步,许问年就仿佛有所感应,他虚弱地开口叫住了二人。 “不用出去,咳咳…咳……我并不介意。” 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听到许问年的话,宋清音和丁冬无奈地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许问年是个固执的人,一旦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留下来,不再回避。 两人搬来板凳,规矩地坐在许问年的床头。 许问年躺在床上,边回忆,边开始缓缓讲述起自己一个时辰前的经历。 从他如何受伤,到他昏迷前的种种遭遇。 宋清音听着心又紧了紧,眼眶又跟着热了起来。 随后是丁冬补充当时的细节。 他开始详细描述那些贼人的外貌特征,从他们的身高、体型到衣着打扮,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甚至还模仿起那些贼人来时说话的语气和口音,试图还原出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 丁冬的叙述生动而具体,仿佛那些贼人就在眼前一般。 宋清音扶着下巴,神情专注地听着丁冬的描述。 她时不时地点点头,或是微微皱眉,似乎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些贼人的形象。 在丁冬说完后,她转向躺在床上的许问年,轻声问道:“你可看出了这次的贼人和上次讨债的是不是一伙的?” 许问年平躺着,目光凝视着木头床顶,似乎在努力回忆每一个细节。 他的眉头紧锁,显得有些疲惫,但又不愿放弃任何可能的线索。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说道:“我很确定并不是一伙人,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讨债两字,只是……” 许问年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关键的细节,但又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思绪。 宋清音并不急着催促,她知道许问年需要时间来理清思路。 她和丁冬就默默地等着,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期待的气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许问年深沉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片刻后,许问年犹豫着开口,“那些人似乎说的是我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引火上身。”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不安与疑惑。 “得罪了人?”宋清音有些疑惑地想到,她眉头微蹙,目光在许问年身上徘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线索。 若这些人是弟弟之前就得罪的,那为何其刚到京城的时候不报复,而选择现在这个时机? 她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或者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再一想,若是最近得罪的,那想必矛盾就发生在客栈里,那怎会如此突然,毫无迹象。 宋清音的思绪飞速运转,她回忆起许问年最近的行踪,试图找出可能的线索。 然而,从她知道的消息来看,许问年吃住都在客栈根本从未出去过,也不可能与外界有过多接触。 “你能想到是谁吗?”宋清音问起,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期待,希望能从许问年的回答中找到突破点。 许问年看了过来,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无助,“想不到,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想在此之前我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些人,为何?”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似乎在质问命运的不公。 许问年的疑问句说了一半,其余二人都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他们同样感到困惑,为何一个看似平凡的青年,会突然成为别人报复的目标? 事情毫无进展,三人都有些唉声叹气,氛围也逐渐沉重了起来。 他们围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窗外的风声似乎也在诉说着这个夜晚的不平静。 突然间,丁冬像是想起来什么,他睁大眼睛来回看了看二人,激动道,“我想起了一个细节!”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仿佛找到了解开谜团的关键。 第九十九章 可想起了什么? “我突然明白了,当那些人走进门来,其中一个人就急切地说,他们还有其他任务要完成,不能在这里浪费宝贵的时间。” 丁冬瞪大了眼睛,目光在宋清音和许问年之间来回移动,渴望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肯定的回应。 宋清音也带着一丝疑惑,反问了一句,“任务?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任务呢?” 丁冬兴奋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错,从他们的话中可以推断出来,这些人很可能是被别人雇佣来的打手,是受人指派的。” 他转向宋清音,继续解释道,“所以,许问年公子自然不会认识他们,因为真正想要报复公子的人,根本就没有亲自露面。” “这样一来,情况就变得更加复杂了,公子,您需要仔细回想一下所有的细节。” 宋清音听完丁冬的分析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片刻之后,她也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把视线移向许问年。 “的确,丁冬的话很有道理。而且我还有个猜测,这个人近两天肯定和你见过面。” 她继续说道,“也可能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或许这个人表现得非常友好,以至于你根本没有看出他的真面目。” “我们还需要考虑,这些所谓的‘任务’,可能不仅仅是为了报复那么简单。他们可能还有其他的目的,比如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或者是为了在背后进行更大的阴谋。” 丁冬补充道,“是的,我们不能忽视任何细节。也许在他们的对话中,还隐藏着一些关键的线索,比如他们提到的地点、时间,或者是他们提到的其他人物。” 许问年听着他们的讨论,也有些吃力地开始回忆起来,这两日见到的每一个脸庞。 忽然一个身影突然浮现在许问年面前。 难道是那个女人? 许问年忍不住怀疑道,但是怎么想他都觉得似乎不可能。 一个看着柔弱的女人,尽管释放出些许不善的意图,可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且这个事儿并没有证据,许问年也不敢胡乱猜测。 他深知,没有证据的怀疑只会带来无端的猜忌和伤害。 宋清音敏锐地发现许问年的思绪似乎飘远了,以为后者发现了什么。 她轻轻出口问道,“问年,你是想起了什么?”她的声音如同春天的微风,温柔而细腻,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仿佛能够洞察许问年内心的一切。 而许问年似乎没有听到,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依旧双眼瞳孔微微放大,沉浸在不知什么事儿中。 无奈之下,宋清音只能提高声音又问一遍。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她担心许问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下许问年终于反应过来了,意识到身边人是在叫他。 然而转过头来后,他面上依旧带着疑问,方才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宋清音的话。 “宋娘子方才说……说什么?怪问年出神了,没有…没有听清楚。” 他的声音很虚弱,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然后又尽力扬起嘴角,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许问年的目光仅在宋清音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迅速地移开了,依旧继续盯着头上悬着的床板。 宋清音脸上挂着温暖的微笑,轻轻挥了挥手,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没事儿,我只是看你似乎陷入了沉思,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你分心了呢?或者,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宋清音试探道。 随后她缓缓站起身,轻盈地走到许问年的床边,细心地为他整理了一下被角,动作中透露出一种母性的关怀。 “既然我们已经认了姐弟,那么作为姐姐的我,自然不能让你平白无故地受委屈。” 宋清音的声音中带着坚定和决心,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她继续说道:“虽然我的能力有限,但对付那些伤害你的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宋清音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许问年嘴角的淤青,眼神中流露出的关切和愤怒更加明显。 她心中暗自发誓,那些胆敢伤害她最亲近之人的家伙,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宋清音自知,她与师父和师姐那种大慈大悲、心怀天下苍生的人不同。 她两辈子的经历都在告诉她,只有不断地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避免被他人欺负。 她深知,一味地忍让和退缩只会招来更加肆无忌惮地伤害。 在宋清音的世界里,如果旁人不主动招惹她,她自然愿意与世无争,保持一片宁静。 然而一旦有人故意挑衅,试图在她头上作威作福,那么她将毫不犹豫地以牙还牙,以百倍的报复来回敬对方的恶意。 她的原则是,不轻易挑起争端,但一旦被逼到绝境,她也不惜与对方同归于尽。 然而许问年却摇了摇头。 “并没有,问年仔细想了想,这几日的客人都挺好的,故想不出究竟会是谁。” 他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像是毫无气力,似乎说出这么几句话,就已经耗干了他的精神。 宋清音敏锐地观察到,许问年在回答的时候,眼神中多了几分晦暗,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既然对方刻意不说出来,那她逼问也没什么意思。 宋清音心中明白,逼迫只会让许问年更加封闭,反而不利于解决问题。 而且从这几日的相处中能看出来,许问年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他不会轻易被外界所左右。 宋清音在心中劝慰自己道,等弟弟什么时候想说出来了,到时候再解决此事儿也不迟。 她决定给予许问年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让他自己处理心中的困惑。 姑且就让那些人多活两天吧。 宋清音心中暗自决定,她不会轻易放过那些可能对许问年不利的人,但她会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够彻底解决问题的时机。 片刻后,春香买药回来了,丁冬接走拿去后厨熬了。 许问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第一百章 身不由己 宋清音看着他那苍白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担忧。 她知道,许问年需要更多的休息和照顾,才能尽快恢复健康,故就坐在床边看着后者的睡颜。 脸上的伤并没有让许问年看着有狼狈的感觉,反而给其增加了一丝破碎的清冷感。 这稍微给了宋清音些许安慰,所幸这么多年过去,弟弟成长得很好。 而在此期间春香在宋清音身边犹犹豫豫的,似乎有话要说。 她的眼神中也闪烁着一丝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让她难以启齿。 宋清音冲对方招了招手,把其叫到露台外。 她希望春香能够坦白,无论是什么事情,她都愿意聆听。 在露台外,春香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少夫人,您忙来忙去这么久,天色都黑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同时又透露出深深的关切。 春香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家世子妃的脸色,生怕后者因此而感到不悦或生气。 春香心里明白,此时并不是提起这个话题的最好时机。 然而,她还是握紧了拳头,咬咬牙,鼓起勇气说道,“如今问年公子也脱离危险了,少夫人是不是也应该回去了。”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担忧,生怕自己的话会触碰到少夫人的痛处。 春香感受到宋清音的视线,她忙不迭地解释道,“奴婢没有其他意思。”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慌乱,生怕自己的话被误解,“就是怕到时候少爷又因此追究少夫人的事儿,少夫人的日子又该难过了。” 说到后面,春香的声音越来越低没有底气,头也渐渐垂了下来,她不敢直视宋清音的眼睛。 然而下一刻,春香便感受到,对面的宋清音,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充满了温暖和安慰,让春香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随后,春香就听到宋清音轻柔的声音,“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也知道现在回去才是最稳妥的,只是问年如今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地走开。” 宋清音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迫不得已,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问年的深深牵挂和担忧。 春香知道,问年公子是少夫人心中的一块石头,自从他受伤以来,这块石头就一直悬在少夫人心间,久久放不下来。 宋清音事事亲力亲为,对其悉心照料。 尽管是春香也心疼自家少夫人,但她更明白,少夫人对问年的感情是如此深厚,以至于她无法在问年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 春香心中暗自叹息,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少夫人的心意已决,她会一直守护在公子身边。 宋清音说完那句话后,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轻轻地拉着春香的手,继续说道。 “春香,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们这些跟随主子的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能深切地感受到你是个心地善良、忠诚可靠的孩子。” “所以,我不会为难你,也不会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连累到你。” “春香,你就先悄悄地回去吧。如果到时候魏璟焰问起我来,你就告诉他,你不知道我去哪儿了。”宋清音的话音刚落,春香就已经泪水如雨,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春香此时十分激动,她不禁呜咽出声,声音中带着颤抖,“不要啊,少夫人,一直以来,您对奴婢都这么好,奴婢也一心想报答您的恩情,如今怎么能抛弃您先行离去呢?” 春香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随后春香坚定了自己的语气,她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管少夫人您做什么决定,春香都一定会跟着您,共进退。” 春香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和忠诚,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离不弃的信念。 此时宋清音看着春香的样子,只觉得她有点单纯的过头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有些责怪地看着对方,“傻孩子,这么大了还分不清孰轻孰重。” 宋清音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 春香继续坚持道,“为了少夫人,就算让奴婢多挨几顿打,也绝无怨言。”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畏万事的坚定,仿佛为了宋清音,她愿意承受任何苦难。 春香这些话,让宋清音心中五味杂陈,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她保护春香的决心。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天色变得一片漆黑,仿佛连星星都被寒冷的夜空吞噬了。 随着季节的更迭,冬天的脚步越来越近,气温逐渐下降,寒意渗透到每一个角落。 夜色中,寒雾悄然升起,像是一层薄薄的纱幕,笼罩着整个世界,使得夜晚的空气更加冰冷刺骨。 宋清音站在露台上,目光看向对面之人,她注意到春香的鼻尖微微泛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 同时也猜测到,不知是方才抹泪擦的还是天太冷,冻的。 想到这儿,宋清音柔和地对春香说:“如果你不想走,那就不走吧。” “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只要我还在这里,就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只是外面的天气实在太冷了,别把身子冻坏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到屋内去吧。” 经过方才的插曲,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有温度。 随着露台门的开启和关闭,那唯一的低语也消散在夜色之中,周围再次回归了死一般的寂静。然而,片刻之后,一个身影从幽暗的角落中缓缓走出,打破了这份宁静。 这个身影正是宋紫舞,她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离开,而是选择留在了这里。 今天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目睹了小厮和打手如何粗暴地对待许问年,也看到了宋清音的到来,以及她到来后所做的一切。宋紫舞原本想等宋清音离开后再走,但今晚宋清音的举动出乎了她的预料,竟然大胆地选择不回去了。 宋紫舞对王府并不陌生,她在这里度过了大半生,深知今晚的事情非同小可。 想到这儿,宋紫舞不禁扬起了嘴角,这么一来,好机会不就又上门了? 第一百零一章 人吓人会吓死人 想到这儿,宋紫舞转头而去,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她只要能把这个消息传给魏璟焰,宋清音的好日子就彻底到头了。 她想象着魏璟焰得知他的世子妃因为其他男人而整夜不归时,脸上的表情会是多么精彩。 虽说这二人并没有什么感情,但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明面上的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宋紫舞越想越兴奋,跑得也越来越快,夜晚的寒意虽重,而她热的浑身出汗。 她知道,这个消息一旦传开,将会在王府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她想象着魏璟焰愤怒的样子,想象着宋清音的尴尬和无地自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快意。 她知道,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她必须把握住。 现在已经夜半三更,王府的大门紧闭,宋紫舞站在其门外犯了难。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消息传给魏璟焰呢? 她开始在脑海中搜索各种可能的方法,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关键。 想到这儿,一个人影出现在宋紫舞的脑海中。 无疑现在和沈烟璃合作才是最方便的。 沈烟璃作为王府中的一个关键人物,她的话无疑会很快传到魏璟焰的耳中。 但宋紫舞还没有忘记上辈子的事儿。 上辈子在王府中,沈烟璃为了争宠可是没少给她使绊子。 沈烟璃的手段阴险,心机深沉,宋紫舞曾经吃过她的亏,至今记忆犹新。 这辈子若不是什么十分紧急的事儿,宋紫舞压根不想和她有什么来往。 就比如现在的情景,就没得非找沈烟璃的地步。 夜色越来越深,寒风刺骨,但宋紫舞的心中却充满了火热。 她知道,这个夜晚非同寻常,她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让一切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宋紫舞在王府门前踱步,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期待。 她身穿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仿佛与她的思绪一同飘扬。 她的眼神不时投向那扇紧闭的王府大门,仿佛能透过厚重的木门看到她所期待的那个人。 就在她冥思苦想,试图理清心中纷乱的思绪时,身后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宋紫舞赶紧躲到了门口那尊威严的石狮子背后。 她的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紧张情绪。 王府大门只打开了一个小缝隙,隐隐约约从里面传来两人寒暄的声音。 “你下次值班的时候我再来找你喝酒啊。”一个男人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声音中带着几分醉意,显得黏黏糊糊,说不利索。 紧接着,另一个人回应他道,“行行行,没问题,到时候我提前告诉你,你赶紧去干活吧,要不然就错点儿了。” 这声音听起来较为清醒,带着一丝不耐烦。 两人说话的时候,宋紫舞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生怕被里面的人发现。 只见大门台阶上站着两个人,一个看起来无精打采,手上提着一个锣鼓。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脚步也显得有些不稳。 另一个站在门内,身上穿着王府下人的衣服,似乎是出来相送的。 他的面容显得年轻,眉宇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时地回头望向王府内部,似乎担心有人会突然出现。 那名提着锣鼓的人甩一甩手,洒脱道,“行了,我不在这儿和你多说了,你的工作轻松,咱俩聊着天你就把活儿干了,可是我不行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似乎对自己的忙碌生活感到无奈。 那人最后一个字扬的老高,吓得门内的小厮做势就去捂他的嘴。 小厮的动作敏捷,显然是担心门外的声音会引来王府内的其他人。 可那人的力气很大,一把推开对面之人,摇摇晃晃地走下台阶,嘴里还念叨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的声音洪亮,仿佛在提醒着整个世界。 每说完一句,就使劲儿敲打一个手中的锣鼓。 锣鼓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宋紫舞的心随着锣鼓声一震一震。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想到一个办法,达成目的。 宋紫舞站在昏暗的角落里,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摇摇晃晃、醉态可掬的人的身份——原来他是一名更夫。 尽管他喝得烂醉如泥,但他的步伐却出奇地稳健,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她注意到,那更夫虽然醉得厉害,但似乎对这条街道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步伐虽慢,却从未有过丝毫的犹豫。 与此同时,一名小厮从宅院中走出,显然是担心这位醉酒的朋友。 他站在台阶上,目送着更夫的身影,直到他走远,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到府内。 宋紫舞躲在一旁的石狮子背后,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不禁暗自庆幸。 她意识到,或许这是上天赐予她的一个机会,一个解决她当前困境的机会。 就在小厮刚刚迈上台阶,准备进门的那一刻,宋紫舞的思绪飞速运转。 她迅速从藏身之处窜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厮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夜深人静,她的突然出现让小厮大吃一惊,他本能地大喝一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然而,由于夜色太暗,他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结果一个踉跄,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躺在地上,小厮惊魂未定,这才看清眼前站着的只是一个女人。 他顿时怒火中烧,咬紧牙关,怒目圆睁地爬起来,准备找宋紫舞算账。 他气愤地斥责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不知道半夜三更的突然出现会把人吓死吗?吃饱了没事干,居然在这里吓人玩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显得十分狼狈。 接着,他指着宋紫舞,语气更加严厉:“走开,赶紧走!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然敢在这里找麻烦,我这就去拿棍子把你赶走!”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第一百零二章 有事直说 小厮站稳后,挺直了腰板,指着大门上的牌匾,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和骄傲,仿佛那牌匾上的字迹是他亲手书写一般。 “看清楚了,这可是王府的大门,你一个小小的女子,竟敢在这里放肆?”小厮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然而面对这样的威胁,宋紫舞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她无所谓的悠悠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那又怎么样?你只是这家的一个下人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小厮听后猛吸一口气,他的话从牙缝中蹦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锋利的刀刃。 “我劝你不要说话太难听,先好好看清楚形势,再斟酌斟酌。” 他说话的时候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动作虽然轻微,却给人一种忍不住想动手的感觉。 宋紫舞内心确实怂了一下,毕竟三更半夜,这里也只有他们二人。 若小厮真的想做些什么,她一定不是对手。 想到这儿,宋紫舞稍微收敛了一下,但她要干的事儿还是要干的。 她干咳了一下来掩饰自己的内心的小活动,然后故作镇定地说道:“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要在这儿打我啊。”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仿佛在试探小厮的底线。 “你打我倒是没问题,但明天天亮起,你晚上玩忽职守,和更夫喝酒的事儿可就要传遍王府了。” 宋紫舞晃了晃头威胁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仿佛她已经掌握了小厮的把柄,而这个把柄足以让他在王府中的地位岌岌可危。 女人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知道如何利用手中的信息来保护自己,即使是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 而这招也同样十分有用,小厮先是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凑近宋紫舞,压低声音道。 “你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我明明与你无冤无仇。”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疑惑,仿佛在试图解读宋紫舞的真正意图。 小厮的反应和宋紫舞想象的没差。 她上辈子就知道王府虽然管得严,但给下人的待遇都不错。 里面的人每个都是踏踏实实想好好干下去的。 这个小厮果然也不例外。 宋紫舞笑了一下,“当然,你我二人无冤无仇,今日也是第一次相见,我确实没有理由为难你。” 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仿佛在暗示着接下来的话中有着更深的含义。 小厮听着这话在一边冷哼了一下,心想到,这女人的话倒是说得挺漂亮,指不定心里还藏着什么坏想法呢。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显然并不完全相信宋紫舞的话。 果不其然,宋紫舞接下来的话锋突然一转,“只不过,我有事儿需要大哥你帮忙,所以不得不如此。” 她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仿佛在强调事情的紧迫性。 小厮的眉头微微皱起,心想到,既然有事相求,这女人竟然还这么嚣张。 “当然,如果大哥你愿意帮忙的话这事儿都好说。” 宋紫舞继续说道。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诱惑,仿佛在暗示着如果小厮答应,刚才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 宋紫舞笑得很僵硬,像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小厮心中暗自思忖,他必须小心行事,不能轻易被这个女人拿捏住。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应对之策。 毕竟,在王府这样的地方,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自己的未来。 小厮听着对方的话,心中暗自思忖,这人真是狡猾,先是用严厉的语气责备,紧接着又用甜言蜜语来安抚,这不就是典型的打一棒给一颗甜枣的策略吗? 他心中不禁冷笑,脸上却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神情,最终他也是没好气地说,“行了,你也不用费心装了,也不用叫我大哥,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坚决,仿佛在告诉对方,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不会轻易上当。 “若是我能做到的事儿,就尽力做,若是做不到的事儿,任你怎么威胁那都是不行的。” 小厮的语气冷峻道,他可不能让对方认为,他是可以轻易被操控的人。 说完这些,小厮便转过头不去看宋紫舞,也懒得再继续这场无谓的对话。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就当他今日倒大霉,遇上了这么个人,小厮在心中暗自叹息 紧接着宋紫舞就迫不及待道,她真是再不说天就要亮起来了。 到时候就算让魏璟焰知道了,白天去找人和晚上去找人的氛围就不一样了。 一般来说,晚上人们的情绪更容易波动,在这种情况下,也更容易冲动行事。 “是这样的,我最近在街上结识了一位娘子,与其相谈甚欢。” 宋紫舞的谎话说来就来,她那双狡黠的眼睛闪烁着。 “原本我以为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娘子,后来竟然意外得知其是王府中的人。” 她故作惊讶地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她整日与我诉苦,说是王府禁锢了她的自由,眼下她已经无法再容忍待在这儿了,托我过来帮她拿东西。” 宋紫舞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自己就是那位娘子的知心朋友,能够理解她所有的苦楚和无奈。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同情和理解,让人几乎要相信她所言非虚。 说到这儿,那小厮也顾不上和宋紫舞赌气了,他回过头来打量着身边说话的女人。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仿佛在试图从宋紫舞的神情中寻找出一丝破绽。 宋紫舞当然注意到了这一切,她知道自己的表演已经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有了这么一个细节之处,她的计划起码已经完成了大半。 然而她的表情与内心却截然相反,一副为之惋惜的模样。 她故作忧伤地叹息一声,仿佛真的为那位娘子的遭遇感到难过。“那娘子只和我说,让我把这个消息传给一个叫春香的人,此人就是她的侍女,若这人听到消息自然会给她收拾衣物,送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 出大事了 宋紫舞明显地感觉到,当她轻声说出“春香”这个名字后,对方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那小厮原本轻松自在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吃惊,显然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宋紫舞心中暗喜,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奏效,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时机,便可以顺利地将计划进行到底。 王府内每个下人对春香的名字都不陌生。 春香因为年纪小,所以在王府中备受宠爱,这位大哥在这儿听到春香的名字显然很意外,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故有些出神。 宋紫舞看对面人的面色有些发呆,她特意问:“大哥,怎么样,行行方便吧,看在那位娘子是个可怜人的份上。” 宋紫舞说话时眼巴巴地看着对面之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恳求和期待。 “哦,我当是什么麻烦的事儿呢,原来是这个,春香我熟悉得很,去告诉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这位王府的下人,不似刚刚那样嚣张。 他的表情变得温和了许多,还对宋紫舞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慰她。 宋紫舞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策略已经成功了一半。 “这样啊,我现在就过去找春香,你就在此等着,我一会儿就帮你把东西送出来。” 这人似乎是想稳住宋紫舞,让她不要离开。 他一边往回走还一边回过头来强调:“你千万不要走啊,我马上就带着春香出来找你。”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告诉宋紫舞,他一定会履行承诺。 宋紫舞点了点头,心中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她的眼神狡黠地转了转,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 对于眼前这人的用意,宋紫舞自然是心知肚明。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用一种感谢的语气说道:“行行行,大哥,这件事儿就拜托你了,我就在这儿等你,你可一定要快点啊,那娘子还在等着我呢。” 那人听到她的话,连忙应了两声,显得有些急切,然后迅速转身,快步走进了那扇大门。 然而,就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宋紫舞的脸上瞬间变了一个表情,她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她知道,如果真的按照那人的要求,在原地乖乖等待,那么不久之后,就会有人出来抓她了。 她可不是那种会轻易上当的傻子。 于是,她趁着没人注意,一溜烟地跑掉了,消失在了街角。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事情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发展。 那名下人一进门,便直奔魏璟焰所在的书房而去。 他的脚步飞快,仿佛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一样,让他一刻也不敢停留。 他的心中充满了紧张和焦虑,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报告的事情,可能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几乎只花了平时一半的时间,那下人就气喘吁吁地站到了书房门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以免在报告时显得过于慌乱。 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这样才能把事情说清楚,不至于让世子爷产生误解。 随后,他便鼓起勇气,轻轻叩响了书房的门。 他知道书房小侍卫阿生就在门口守着,故没有很用力。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动作轻柔得几乎像是怕打扰到什么似的。 再加上四周又安静异常,即使叩门的声音很轻,在这寂静的晚上又显得十分突兀。 几乎是在他敲门的下一刻,门就被人从里面轻轻打开了。 阿生睡眼惺忪的探头出来,显然刚才还在打盹。 看见门口来人后,他瞬间又清醒了一些,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 “王哥,你怎么来这里了,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阿生有些惊讶地问道。 一般来说,守门人这个时候过来,那必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所以阿生如此询问,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对面王哥的反应也和他想的并无二致,神情严肃地回答道:“是的,出大事儿了,你白天的时候可见到过少夫人?” 见对方提到少夫人,阿生有些意外,他皱了皱眉,回忆着最近的情况,“没有啊,这几日少夫人和少爷似乎吵架了,两人有好几日都没有见过了。” 阿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毕竟他只是个小侍从,对于主人们的私事了解有限。 听到这话,王哥神情紧张,自言自语道,“如此一来就对了。”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王哥的紧张神情让阿生更加好奇,他忍不住追问:“王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和少夫人有关?” 随后他反应过来,“你快去禀报少爷,就说少夫人和春香里应外合,想要逃跑。” 阿生简直怀疑,是不是他的耳朵坏了。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他再次询问道,“你说什么?是王哥你在做梦还是我没睡醒?” 王哥无奈地拍了拍大腿,事态紧急,外面那女人随时会走,他真的没有时间和眼前人说笑。他焦急地解释道,“嘿呀,你赶紧去禀报了,到时候要是耽误了大事儿,少爷肯定放不了你了。”阿生看着对方着急的神情似乎也意识到了,也并不是玩笑话,也并不是谁还在做梦没有睡醒。他呆滞地点头应和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哥你不要着急。” 他迅速转身,心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他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真的如王哥所说,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看着对方进门后,那位王哥在门外度秒如年,来回踱步。 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自己的心上,让他感到无比的焦虑。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之后,也许很快,也很漫长。 魏璟焰终于推门而出。他的出现让王哥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带来了新的紧张气氛。 阿生站在一旁,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 办事不力 但他知道,这将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此时魏璟焰的身上只是随意地披了一个外袍,并不规整,隐隐约约还漏出里面的衣料。 从这不整齐的装束中,能让人想象出,魏璟焰似乎是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就直接拿着衣服夺门而出,连整理衣冠的时间都没有。 他的动作迅速而急切,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作世子妃要跑?”魏璟焰的声音还和白日里一样,充满了威严和力量,丝毫没有刚睡醒的那种沙哑感。 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让人不敢直视。 平时看大门的王哥,一年到头也没有和魏璟焰说过几次话。 他只是王府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平日里默默无闻,只是在外面守着大门。 然而,今夜,他却成了传递消息的关键人物。 面对魏璟焰的质问,强大的威压直接让他腿根一软跪了下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机会与世子如此近距离的对话。 他话都回得不利索,声音颤抖着,显得十分紧张。 “小的,刚刚,在,在大门处碰见了一位女子……”他的声音几乎是在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魏璟焰没有耐心地单手抬起那王哥的下巴,弯下腰和其对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急迫和愤怒,仿佛要将王哥看穿一般。 “说重点!”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吓得对方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几乎要窒息。 王哥声音打着颤,话说得飞快,又磕磕绊绊。 他努力地组织着语言,想要将事情的经过说清楚。“那位姑娘说她认识世子妃,世子妃同她说王府内没有自由,所以要走,让此人来找春香拿世子妃的东西。”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魏璟焰听完后,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他用力地甩开对方的头,转身背过手站着。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粗暴,但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时此刻,王哥就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得到了重生一般,松了一口气。 他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另外,王哥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没有忘记补充一句,“方才,小的假意答应那女人,为的就是让其安心在门外等着,少爷要捉拿此人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似乎在试探魏璟焰的意图。 随后,魏璟焰便朝着一旁阿生的方向看了看,后者瞬间会意,低着头快步离去。 阿生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的离去,似乎预示着王府的今夜注定平静不了。 就当王哥在为此地只剩下他一人陪着魏璟焰而烦恼的时候,后者便什么都没说,快步离去。 魏璟焰的离去显得有些突然,他没有给王哥任何指示,也没有留下任何话语。 王哥跪在原地,显得有些茫然失措,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跟上魏璟焰的步伐,还是留在原地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他的内心充满了忐忑,但又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真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他在那里,犹豫不决,心中充满了矛盾。 一方面,他担心如果自己擅自行动,可能会触怒魏璟焰。 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可能会错过重要的时机。 最终,他还是决定不跟过去。 他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没过多久,刚刚离开的年轻侍卫阿生带着一群侍从匆匆返回。 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异常愤怒,似乎结果并没有如他们的意。 阿生的表情显得格外严肃,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着自家少爷。 然而,熟悉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于是他转向了仍然站在原地的王哥。 “王哥,少爷到底去哪儿了?”阿生急切地问道,“而且你不是说那个女人在门外等着你吗?我们过去查看,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连个人影都没有。” 王哥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显得十分惊讶。 “这怎么可能?”他疑惑地自言自语,“我过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我的迹象,按理来说,她应该确实在外面等着我啊。” 就在王哥陷入深深的疑惑和困惑时,魏璟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他大步流星地从远处走来,步伐坚定有力,仿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出现让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他,期待着他能给出一个解决当前混乱局面的指示。 而阿生站在那里,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家少爷走来的方向。 原来,少爷是去找少夫人了。 想到这里,阿生不禁在心中悄悄地抹了一把冷汗,因为其结果可想而知。 少爷现在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那紧绷的面容和锐利的眼神,让阿生更加确信,守门大哥之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少夫人真的已经不在王府内了。 阿生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他也能从日常中看出,少夫人对少爷的重要性。 现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不知他们会迎来少爷怎样的暴怒。 想到这儿,阿生不由得心死了一半儿。 可他还不得不和其身后一群小厮们,有眼色地迎上前去。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们的结果如何?”魏璟焰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几人,声音低沉道,让人猜不到其此时的心绪。 他其实已经猜到答案了,没有把人抓回来,就是跑了呗。 阿生不自觉低下头,准备汇报结果。 “少爷,小的办事不力,没有找到那人,请少爷责罚。”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魏璟焰什么都没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摆了摆手。 “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问起立在一边,脸色煞白的守门王哥。 “你可还记得那女人的模样?” 那王哥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 这可是戴罪立功的机会,他可不能错过。 第一百零五章 客栈中的那个男人 “记得记得,那女人的样子我肯定不敢忘。” 王哥从一边探出头,急切地应和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兴奋的光芒。 魏璟焰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你带着几个人去附近找人,时间才过去不久,那个女人跑的应该不会远。”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 “只要看见有可疑之人直接拿下。” 魏璟焰继续下达命令,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那王哥的心上,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王哥抱了抱拳,弯腰恭敬地回答道,“是,小的这就去。”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心。 他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平日里他的工作只是看守大门,实在没想到竟然还有像那些侍卫一样,带人去完成任务的一天。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小的誓不辱命。” 临走之前,王哥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向自家主子魏璟焰保证。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也像模像样的。 他从魏璟焰的神色语气中能明白这项任务的重要性。 待他们都走后,原地只剩下魏璟焰和阿生二人。 魏璟焰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而阿生则默默地站在一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对魏璟焰的忠诚和信任。 此刻的气氛莫名有些沉重。 小侍从阿生主动上前一步,恭敬地询问道,“少爷,小的能为您做些什么,请少爷指示。”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显然是希望能为魏璟焰分担些什么。 魏璟焰却只是轻轻抬手,打断了阿生的话。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接下来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他简洁地命令道,然后便抬腿迈开步伐,身上的衣物经过细心整理后,重新显得精致得体。 阿生不敢怠慢,赶紧跟在魏璟焰的身后。 他从自己的角度仔细观察着自家主子,只见魏璟焰又恢复了平日里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只是阿生的一个错觉。 两人的步频很快,始终保持着魏璟焰在前,阿生在后的样子。 阿生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自家主子究竟要去哪里,但他也不敢多问。 他们穿过了熙熙攘攘的市集,绕过了曲折的小巷,最终停在了一家看起来颇为普通的客栈门前。 阿生看着自家主子在此久久矗立,不禁弱弱地问道,“少爷,这里和今晚的事儿有什么关联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显然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好奇和紧张。 魏璟焰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栋三层小楼,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直接回答阿生的问题,但心中却在默默地想,当然有关系了。 如果宋清音不在府里,那么除了这里,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的地方了。 此时,魏璟焰的心中一片寒冷,他难以置信地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如此不愿意待在王府。 甚至还拜托别人里应外合,偷偷地将行李运出去。 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客栈中的男人吗? 突然,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愤怒。 从前,他都是通过暗卫的报告得知这个男人的存在,而他自己却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一面。 现在,他意识到,是时候亲自来见一见这个让宋清音不惜一切的男人了。 想到这儿魏璟焰忍不住开口,“阿生,我们今日便进去见识见识,这里的桃花开得到底有多艳。” 而后面的阿生听到这话,脸上立刻布满了疑惑的问号。 他完全不明白魏璟焰的话中之意,心中充满了困惑。 阿生本想立刻提出自己的疑问,想要弄清楚魏璟焰究竟在暗示些什么。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魏璟焰便迈开大步,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重重地拍打着门扉。 此时已经是深夜的丑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风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 店内的灯火早已熄灭,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阿生心中一紧,他深知自家世子爷身份尊贵,怎能让他亲自去做这种敲门的粗活呢? 于是,他赶紧上前,对魏璟焰恭敬地说道,“少爷,此时店小二应该都已经沉沉睡去,叫醒他们恐怕会有些困难。您还是在一旁歇息吧,这个事情就让小的来做。” 阿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准备接过魏璟焰手中的事情。 然而,魏璟焰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阿生的话,他的目光仿佛被心中的某个事物牢牢吸引,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 阿生看着魏璟焰的侧脸,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不知道世子爷究竟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无论如何,他都要确保魏璟焰的安全,否则他将死不足惜。 两人站在客栈门前,夜色中,他们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阿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他们今晚第三次拍打这扇厚重的木门了。 每一次拍打,都伴随着响亮的回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阿生和魏璟焰两人似乎毫不在意,他们拍门的动作一次比一次用力,仿佛要将整个夜晚的宁静都打破。 客栈临街的窗户里,有些房间的烛光已经熄灭,但随着他们的拍门声,那些窗户又重新亮了起来。 住户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醒,他们推开窗户,探出头来,好奇地向下张望。 看到是两个陌生人在深夜里制造噪音,他们不耐烦地喊道:“大半夜的在这儿扰什么民,没事儿赶紧走。” 面对这样的警告,魏璟焰却显得毫不在意,他甚至像是把对方的喊话当成了耳边风。 他的目光坚定,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正当其中一位客人因为被忽视而气上心头,准备发更大的火时,客栈内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第一百零六章 世子爷怎会深夜到访 影影绰绰的烛光透过门缝,映照在魏璟焰的脸上,他的表情在光影交错中显得错落有致,仿佛一幅精心雕琢的画。 门内正走过来的人轻声自语道:“哎哟,这是哪个祖宗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拍门啊。” 紧接着,客栈内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声音:“别拍了,别拍了,这就过来了。” 门内小二的声音从远及近,从低到高,似乎他正急匆匆地从客栈的某个角落赶来。 不一会儿,客栈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吱呀一声,仿佛是夜的宁静被打破的标志。 门一开,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嘈杂的拍打声随着门的开启而消散了。 在深夜的宁静中,唯独楼上的那位住客还在叫骂,声音刺耳地划破了夜的寂静。 他的叫骂声充满了不满和愤怒,仿佛整个世界都欠了他什么。 “整天闲得没事儿干啊,到底有没有素质啊,你们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觉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味道,仿佛是被逼到了绝境。 “你们遇到我,还算你们运气好,要是别人,早就下去打你们了。”那人还在楼上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瞪得圆圆大大的眼睛在他肉脸上看着格外滑稽。 他的整个脸被气得涨红,肥硕的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和楼下的二人对峙。 阿生看了看魏璟焰,后者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阿生里面会意,他也不再客气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指着楼上那人说道,“王府世子爷在此,你胆敢继续放肆。” 楼上那人听说后,嗤笑一声道,“你说是世子爷就是世子爷啊,那我还说我是当今圣上呢。”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和不屑,仿佛在嘲笑阿生的无知。 “那你们是不是还要给我跪下来啊。” 那人的语气很是得意,仿佛他已经掌控了整个局面。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感到十分嚣张。 那人说的话,阿生别提说了,就连听他的不敢听啊。 他感到一阵尴尬和愤怒,同时也开始同情对方。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阿生几乎全程都在为对方祈祷,心中默默希望对方能够留一个全尸。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忐忑不安,紧紧地盯着魏璟焰,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一些信息,想知道他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魏璟焰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这场对峙上,他的心思飘向了别处,仿佛对眼前即将发生的冲突毫不在意。 魏璟焰从腰间取下一块象征着主人身份的金牌,随手抛给了阿生。 金牌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稳稳地落在了阿生的手中。 他留下了一句话,声音平静到冷漠:“让他立马闭嘴。” 这句话如同命令一般,让阿生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世子爷的权威不容置疑。 阿生双手捧着这块代表主人身份的金牌,心中不禁感叹,那人的运气还是很好的,少爷并没有打算和他计较。 于是,阿生冲着那个在二楼叫嚣的人,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金牌,大声喊道:“金牌在此,还不速速退开。” 尽管两人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一楼,但两人的距离并不遥远。 阿生的话语和金牌的光芒,足以让二楼的那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那人先是不屑地瞟了一眼,似乎对阿生的警告不以为然。 然而,当他意识到手中的金牌代表着什么之后,他的态度立刻发生了转变。 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有看错。 待确定心中的答案之后,那人终于表情严肃地沉默了下来,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随后,那人麻利地回屋关上了窗户,紧接着房间内,蜡烛的昏暗橙光也熄灭了。 刚才的对峙和叫嚣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阿生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块金牌,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让人心惊肉跳的一幕终于结束了。 一阵喧嚣的嘈杂声终于消散之后,魏璟焰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了点。 老杜推开门后,就站在原地,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他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有些佝偻。 老杜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慌,他显然还沉浸在方才那场突如其来的骚动中。 他目睹了阿生和楼上房客的争执,也听见面前人的真实身份。 同样也看见了那‘传说’中的金牌。 这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的心情从最初的被深夜打扰的烦躁,转为一种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位身份显赫的世子会在这个深夜时分突然造访老杜的思绪在脑海中翻腾,他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始终无法理清头绪。 “世子…世子爷,您怎么会在这样的深夜到访?” 老杜终于鼓起勇气,将灯笼小心翼翼地放在脚边,然后跪下,向魏璟焰行了一个大礼。 然而,魏璟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老杜的举动,他径直向店内走去,目光坚定而冷峻。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今日在你们店内留宿的女客人,全部给我叫下来。” 老杜本来连连点头,表示理解,但当他真正意识到魏璟焰的命令时,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小的只是一个打工人,说的不算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听不见,就像一只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魏璟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老杜,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就把你们这儿管事儿的叫来,我给他说。” 而听到这话,老杜更为难了。 他愁的五官都快扭曲在一起了,“我们掌柜的最近有事儿外出了,不在……” 说完,他垂下头,根本不敢看面前的魏璟焰。 后者在大堂中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一边不经意的玩弄着拇指上带的扳指,一边挑了挑眉。 “哦?那你的意思是,今日的事儿是无论如何都干不成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不该问的别问 小厮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怎么会呢?” 他试图用这种轻松的语气来缓和气氛。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想要更进一步地接近魏璟焰,表现出自己的殷勤。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靠近,阿生就迅速地抬起胳膊,挡在了小厮的面前,阻止了他的进一步行动。 “在原地说就可以了。” 阿生的声音冷淡而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老杜看到这一幕,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唐突了,他连忙举起两只手,比了一个道歉的手势,试图弥补自己的过失。 “那小地就站在这儿说。”他恭敬地回应道。 “既然世子爷来我们小店找人,那肯定已经有了这人就在此的证据。” 老杜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恭维和奉承。 “那何不给小的说说那人的相貌特征。”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拍拍自己的胸口,显得十分自信。 “只要是在此住店的人,小的都见过,如此一来,便能不大动干戈地找到世子爷想找的人。” 老杜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豪,仿佛在夸耀自己的能力,他相信自己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能够帮助魏璟焰迅速找到他要找的人。 “世子爷,您看如此可行?” 老杜说完后,悄悄地抬起头,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眼神观察着坐在上面的魏璟焰的反应。 然而,让他感到失望的是,魏璟焰的表情和动作根本就没什么变化。 他依旧和方才一样,垂着眼睛,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扳指,仿佛对老杜的话毫不在意。 老杜站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本以为自己的提议足够好,但现实却让他感到欲哭无泪。 老杜意识到,魏璟焰显然并不赞同他的话,这让他感到十分沮丧。 他渐渐收起脸上的笑,脸色像是被乌云遮蔽,变得阴沉而沉重。 他继续苦哈哈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哀求。 “世子爷,求您别为难小的了,到时候若是被掌柜知道了,那我这个月的月钱肯定没有了。”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法逃避的宿命。 “最近这个店里发生的动荡实在太多了,再也折腾不起来了。” 他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仿佛每一次动荡都是一场风暴,而他只是风暴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吞噬。 “而且……”接下来的话他说得很没底气,嗫嚅道,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世子爷动这么大阵仗,万一那人听到风声提前跑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中些许担忧。 “那世子爷岂不是就又白跑一趟了。”他弱弱地补充道。 阿生听到这话嘿了一下,这个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敢这么对自家主子讲话。 “世子爷的决定也能容你指手画脚?” 阿生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他举手作势就想去拍打老杜的头,仿佛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教训。 后者举起手做投降状。 “这位头儿,你可是冤枉小的了,世子爷英明神武,做的决定怎么可能是错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仍然试图辩解。 “只不过,是小的自作聪明,想提一个更好的建议嘛。” 他的话说得很快,手横起来遮挡,已经做好被打的准备了。 这个动作是老杜的本能反应,过去每次被掌柜的教训和指责时,他都会本能地做出这样的防御。 然而当阿生的手就差一点就要触碰到他的头时,魏璟焰开口了。 “算了阿生,这人说得也不错,你且给他讲讲我们要找之人的模样。”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魏璟焰应该考虑到的。 原本他得到的消息就是宋清音要跑,若被这女人提前得知了他已经过来的风声。 其肯定会竭尽全力躲着他。 魏璟焰在心中自我检讨了一下,方才是他考虑不周冲动了。 他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阿生。 后者先是意外地回看了一下,又收回手抱着拳回了主子一声,“是!” 阿生一直都知道,待在魏璟焰身边只用服从就好了。 老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他没有想到魏璟焰会突然改变主意。 他挑了挑眉,对着阿生露出一丝挑衅的意味。 然而,阿生并没有被老杜的挑逗所影响,他只是冷冷地瞥了老杜一眼,然后迅速地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女人,姓宋,名叫清音。” 其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当他提到宋清音的名字时,朝着侧边抱了抱拳,这是在向宋清音表示敬意。 当然从小就长在市井中的老杜当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依然聚精会神地听着对面之人的描述。 接着,阿生开始详细描述宋清音的外貌和身形,他的手势和表情都显得十分认真。 老杜的眼睛转了转,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突然意识到,魏璟焰要找的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每天都会来找许问年的女人。 老杜回忆起今日凌晨他过来接班时,就已经听说了白天店里发生的事情。 原本他还有些幸灾乐祸,因为这件事发生在丁冬的班上,而当掌柜的过几天回来后,丁冬和许问年肯定要面临一场大麻烦。 然而,老杜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又有了新的发展。 老杜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他先是冲着魏璟焰恭敬地点点头,然后又刻意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的语气问阿生。 “我能问问这人到底是谁,做了什么事儿要世子爷亲自过来找她吗?”老杜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个女人的好奇。 然而,阿生却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有得到魏璟焰的指示,不知是否透露可以宋清音的真实身份。 因此,他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只是淡淡地回答:“不该问的别乱问,有时候知道太多可不一定是件好事儿。” 老杜听后,又不值钱地笑了起来,他摆出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连声说道:“是,是,小的多嘴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不知那小子有什么好的 阿生紧盯着对方,只见对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便想到其脑海中是不是有人选了,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和严厉,对老杜说道:“你是不是知道这人是谁,赶紧说出来,到时候要是耽误了世子爷的大事,有你好看的。” 老杜面对阿生的威胁,显得有些慌张,他忙不迭地点头,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 他咽了口唾沫,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小的知道这人是谁,最近这女人看上了我们店里的一个伙计,天天来。” 阿生听到老杜的话,心中一惊,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老杜不知道宋清音是谁,他还能不知道吗? 哪个男人能容许自己的妻子喜欢上别的男人呢,更何况这人还是向来杀伐决断的世子爷。 正当阿生想要提醒一下对方时,魏璟焰刻意伸手阻止了他。 阿生不动声色地抹了抹额头,看来世子爷是铁了心要听下去了。 阿生摒气凝神,生怕老杜的那句话让自家世子爷生气。 他深知世子爷对宋清音的重视程度,若是得知她对另一个男子如此关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老杜说话时并没有察觉到身边两人的小动作,他依旧还在继续。 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么敏感,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讲述着。 “但她从来不住在这里,可今日发生了一些意外,便留下来了。” 魏璟焰挑了挑眉,出声问道,“意外?什么意外?”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但更多的是冷静和审视。 老杜看世子爷对这件事儿感兴趣,便起劲儿地讲起白天发生的事儿。 虽然事发时他并没有在现场,也是后来听店里的伙计说的,但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他心里对许问年确实有怨,便添油加醋了不少,整个故事听起来比现实更加戏剧化。 而魏璟焰留意到的只有一句话。 “那宋娘子阿,别提多看重姓许的那小子了,整日来店里就只和那小子说话,并且看那小子的眼神别提有多含情脉脉了。” 这句话如同一根针刺入魏璟焰的心中,让他不禁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听说今日宋娘子过来,看到那小子的伤势,简直哭得不能自已。” “而且还口口声声说,要留在这里亲自照顾那小子,这不她刚刚还去后厨给那小子熬药呢。” 说到这儿,老杜不屑的‘切’了一下,看似对这种行为不以为然,其实心里不知有多在乎。 “我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能把那娘子迷的五迷三道的。” 他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听完这些话,魏璟焰的拳头捏得越来越紧,心中的怒火和疑惑交织在一起。 这个问题他同样也想不明白。 那女人即使顶着天大的压力也不愿放弃那男人吗?他心中暗自思忖,难道她真的对那小子如此情深义重? 魏璟焰咬着牙问道,“那女人现在在哪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命令。 听见质问,老杜才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连忙回答:“小的这就去把宋娘子叫下来。” 他的话音刚落,魏璟焰立刻回答,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不容置疑。 “不用,我自己过去,你只用告诉我她在哪间房。”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魏璟焰的话阿生当然不敢违抗,他立刻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位于二楼,许问年现在养伤的房间说了出来。 魏璟焰听到答案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抬腿上去。 其余二人原本想跟在身后,但当他们看到魏璟焰那冷峻的背影,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他们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丝畏惧。 于是刚走没两步,就被前面人的一个眼神吓退了。 魏璟焰站在目标房间门口,里面的蜡烛还是亮着的。 昏黄的烛光透过门缝,投射出一道道摇曳的影子。 他能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对话声,声音很模糊,完全听不清里面之人在说些什么。 魏璟焰只能听出来,其中之一是属于宋清音的。 而另一个声音只是在应和,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难道是那个男人?魏璟焰的眼眸涌上一阵寒意,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他想象着那个男人此时在宋清音的身边,还被其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心就像是被一个有力的拳头捏住了一样。 魏璟焰周身的气势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的怒气而凝固。 他抬起手用力推一下,门便开了。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里面的人并没有发现是他,还出声道,“丁冬,药怎么熬了这么长时间。” 一旁的丫鬟也附和起来,“对啊,丁冬,你是不是偷懒了,让公子……”难受这么长时间… 春香一边说话一边扭头,待看到来人后,话只说了一半,便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变得如同一张白纸般苍白。她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的瞳孔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极度不安和恐慌。 来人怎么会是世子爷,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如同惊雷般炸响。 她的心跳在这一刻骤然加速,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春香吞咽了一口口水,似乎在努力消化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局面。 而宋清音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她正专心致志地清洗着铜盆中的白布,手法熟练而细致。 她轻轻地揉搓着布料,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第一百零九章 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的心思全在手中的白布上,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她只是想着一会儿给床上躺着的人擦擦头,让他能够感到一丝舒适。 “春香,你怎么了。” 宋清音终于察觉到了春香的不对劲,她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和疑惑。 这句话也算是叫回了春香的意识。 她的眼神重新聚焦,仿佛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回到了现实。 随后她动了动脑子,试图理清眼前的情况。 她知道必须尽快给自家世子妃提醒,让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不能让世子妃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世子爷。 春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但又充满了决绝。“少爷,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刻意的夸张。 听到这句话,宋清音的手顿了顿,她手中的白布突然失去了支撑,缓缓滑入了铜盆中。 水面上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春香,你在说什么呢,世子爷怎么会在这儿。”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 说完她便回头查看,目光在房间内迅速扫过,寻找着那个让她心神不宁的来源。 竟然真的看见了那个意料之外的人。 “世子爷…”宋清音喃喃出声,她震惊到下意识站了起来,心跳如鼓,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而魏璟焰只是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怎么?世子妃这是在这儿待的时间太长了,不知道回家了?” 说完他便冷冷地看了一眼春香。 后者立刻感受到了一种沁人心脾的寒意,仿佛被冰水从头浇到脚,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的双腿不自觉颤抖起来,嘴唇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春香僵硬地回头看了一眼宋清音,眼中充满了求助和恐惧。 后者给了她一个放心的表情,招了招手示意她出去吧,仿佛在说:“没事的,你先离开。” 春香连看都不敢看魏璟焰一眼,忙不迭小跑出去了,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 门被带上之后,这个屋内只剩下三人。 所幸许问年此时并没有意识,否则还不知道该有多大的修罗场。 魏璟焰步步紧逼,而宋清音接连后退。 两人逐渐来到许问年的床边,气氛紧张得几乎可以切割。 魏璟焰始终紧紧盯着面前女人的脸庞,他逐渐俯下头,目光如同利剑,似乎要将她看穿。 宋清音为了躲避只能后仰,为了不摔在身后的许问年身上,她尽力稳住身体的平衡,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然而还是耐不住魏璟焰不放过她。 宋清音此刻的姿势难受极了,不一会儿终于到达了她的极限。 她忍不住喊了一声身前之人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世子爷,您…您别这样。” 然而魏璟焰并没有回应她,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依旧没有停下逼近的步伐。 就在两个人的额头快要碰上的时候,空气仿佛凝固了。 男人上身偏了一下,两人的头也错开了。 “原来你看中的人长这个样子,本世子还是第一次见。”魏璟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然而在外人看来,他的语气十分不屑,那种轻蔑的态度仿佛在说,眼前的男人根本不值一看。宋清音这才搞明白,眼前男人的目标是许问年。 “也不怎么样嘛,还以为多么惊为天人呢,至于把世子妃迷的整日过来看他,还为了照顾他彻夜不回么?” 魏璟焰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讽刺,仿佛在嘲笑宋清音的痴傻。 说着话,魏璟焰直起身体,双手抱胸,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自己的小手臂。 他的动作显得随意而张扬,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还说什么,王府给不了你自由,花银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魏璟焰眯了眯眼眸,流露出几分危险的气势。 听着这话,宋清音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抽搐。 她心中暗想,自己何时在人前流露出对王府的不满,虽然她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王府的规矩多,是人都会觉得十分束缚,但她从未向他人透露过。 面对魏璟焰的阴阳怪气,宋清音忍不住反驳道。 “世子爷,恐怕您是搞错了,妾身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 她试图澄清自己的立场,不想让魏璟焰误解。 而魏璟焰也懒得和她争辩。 他收起自己的玩笑表情,认真道,“本世子才不管你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现在马上跟我回去。”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其实你说得也挺对的,王府确实规矩多,但还能怎么办?你已经是王府的人了。” 魏璟焰的这话更像是一种警告,仿佛在提醒宋清音,她已经无法摆脱王府的束缚。 说完,魏璟焰就伸手抓住宋清音的胳膊把人往外拉去。 两人的力气差异悬殊,宋清音无论怎样使劲儿挣扎都无法撼动其一分。 她感到很无力,痛恨自己的力量在魏璟焰面前如此微不足道。 情急之下,宋清音喊出了魏璟焰的名字。 “魏璟焰,你先把我放开,我会跟你回去的,只不过……”她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希望能有转机。 而魏璟焰也是气得眉头一挑,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女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现在竟然都已经敢直呼他的名讳了,这放在以前,真是难以想象。 然而,不知为何,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内心深处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欢悦感。 这种感觉让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不过什么?” 魏璟焰现如今倒是有耐心听宋清音把话说完,但抓着她的手依旧没丢。 他目光如炬,似乎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宋清音也是有苦难言,她的心中充满了纠结和焦虑。 就在刚刚,她和春香就发现许问年不知什么时候又发烧了。 他的体温不断上升,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任凭宋清音她们怎么叫唤,他都毫无反应。 第一百一十章 无奈之举 两人这才急忙下去打了一盆凉水上来,打算给许问年擦擦额头,希望能够帮助他降低体温,缓解不适。 此时正是要紧的时候,宋清音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走。 她必须留在这里,照顾许问年,直到他的情况稳定下来。 可她并不知道怎么给魏璟焰解释这一切,她害怕魏璟焰会误会,或者认为她是在找借口逃避。 宋清音犹犹豫豫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看着对方支支吾吾的,魏璟焰的耐心还是被消磨殆尽。 他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不耐烦,但又不忍心对宋清音太过严厉。 “既然你在这儿说不出来,那就随我回去慢慢想吧。”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许问年开始微弱地呻吟起来,似乎在饱受某种痛苦的折磨。 他的身体不时地抽搐,口中模糊地喊着“姐姐”,声音中充满了急切和不安。 宋清音听到这些声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急忙回过头去,想要确认弟弟的状况。 她被魏璟焰紧紧拉着,两人已经快走到房间门口了。 尽管距离较远,宋清音还是能清晰地看到许问年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的眼睛紧闭,眉头紧锁,仿佛在经历一场看不见的战斗。 宋清音立刻意识到,弟弟陷入了一场梦魇之中。 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宋清音更不能一走了之了。 如今她只能苦苦哀求那个将她禁锢住的魏璟焰,希望他能够理解并给予她一些空间。 “世子爷,自从妾身入王府以来,从未向您提出过任何请求,但这次的情况实在特殊,妾身恳请您能够通融一下,让妾身回去看看弟弟。” 宋清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恳求。 魏璟焰自从认识宋清音以来,从未见过她如此焦急的样子。 他能感受到她对床上躺着之人的深切关心,以及她不惜卑微地求他时的那份真诚。 魏璟焰方才心中莫名其妙升起的欢悦顿时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一种坚定而冷酷的语气拒绝了宋清音的请求。 “不行,你不要再想了。” 魏璟焰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紧接着,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宋清音看到了对方直达眼底的漠然,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然。 她此时才明白,这个办法是彻底行不通的。 既然如此,她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 宋清音凝了凝神,不再出声乞求。 她的眼神变得无畏,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魏璟焰看到她突然安静下来,以为是她想通了,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希冀。 他轻声说道:“世子妃,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你才能明白是吗?只要你乖乖的,不再惦记其他男人……” 魏璟焰的声音低沉而有磁力,他微微俯身离宋清音更近了一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既有命令,也有恳求。 “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这就是魏璟焰的心里话,原本他以为会多少触动宋清音的内心。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是一根银针。 宋清音的手法迅速而精准,银针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直奔魏璟焰的肩膀。 随即魏璟焰感觉肩膀处有些刺痛,然后他就不会动了。 他的身体僵硬,无法再做出任何动作,只能大睁双眼,似乎在质问宋清音到底想做什么。 而后者怕扎一针不保险,还刻意又拿出了几根银针给魏璟焰扎上。 她手法熟练,每一针都准确无误地扎在了关键的穴位上。 大功告成之后,宋清音在男人面前比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仿佛在乞求他的原谅。 她为难道,“世子爷莫怪,这些针并不会对世子爷造成什么伤害的。” 她解释道,“就是让世子爷在原地休息一会儿,妾身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待妾身把问年安置好,任世子爷怎么处罚。” 宋清音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她似乎并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随后宋清音还害怕魏璟焰保持不了平稳,便扶着后者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他的姿势,确保他能够舒适地坐在那里。 而魏璟焰此时已经被气得双眼通红,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女子用这样的方式制服。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但他却无法表达出来,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魏璟焰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直勾勾地盯着宋清音,仿佛要将她的心思一刀剖开。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仿佛只要他愿意,便能轻易地将人置于死地。宋清音面对这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她的心中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她已经下定决心,一旦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她就会把许问年的身份和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告诉魏璟焰。 她深知魏璟焰的脾气和手段,如果不这样做,她真的担心自己会成为他嗜血本性下的牺牲品。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她决定不再玩弄任何诡计,不再冒险激怒这位世子爷。 在把魏璟焰安顿好之后,宋清音便急匆匆地赶到了许问年的床边。 她发现许问年依旧保持着之前那种不安和焦虑的状态,他的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恐惧。 宋清音轻轻地坐在床边,温柔地开口安抚他,声音中充满了姐姐对弟弟的关爱和保护。 “问年,别怕,姐姐一直都在这里。” 她轻声说道,试图用声音来驱散许问年心中的阴霾。 同时也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后者的额头,希望能给他带来一些安慰和温暖。 随后许问年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他的眉头渐渐松开,似乎在身边人的安抚下,他终于找到了一丝宁静。 宋清音继续取出剩下的银针。 确定位置后,其又把这些银针送入许问年的皮肉。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事情的最新进展 银针扎上之后,宋清音静静地坐在床边,耐心地等待着。 她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能穿透时间的迷雾,看到许问年内心深处的痛苦。 她知道,这一切的治疗都需要时间,需要耐心,更需要一份对生命的尊重。 终于,她看一切都安排妥当,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来,动作轻盈如同一只优雅的天鹅,缓缓地走到房间的角落。 那里摆放着一个精致的木匣,木匣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个线条都透露出匠人的用心。宋清音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从中取出了一瓶珍贵的药膏。 这瓶药膏是她亲手调制的,专门用于稳定心神。 她傍晚救下许问年的时候就已经观察出,后者的心神不稳,常常陷入痛苦的梦境,这与他儿时的遭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时间,她对许问年的心疼和自责更加强烈了,她希望这瓶药膏能够帮助他减轻痛苦,让他能够安然入睡。 回到床边,宋清音轻轻地为许问年涂抹在额头上。 她的动作温柔而细腻,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到药膏的效果,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处理完这一切后,宋清音才感到自己的身体也有些疲惫。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柔和地注视着许问年,心中默默祈祷他能够尽快好转。 宋清音明白许问年的痛苦不仅仅来自于身体,更多的是心灵上的创伤。 若能通过她的努力,给许问年带来些许的安慰,这也是值得的。 为了能更好地检查自己的劳动成果,她轻轻地握住许问年的手,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 待宋清音觉得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地把银针拔出。 她手法熟练,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她深厚的医术功底。 就在此时,客栈内突然涌进了一群人,原本安静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老杜站在柜台后面,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以为又是过来找事儿的,可把他吓坏了。 他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账本,眼睛不停地在新进来的这群人身上打转,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中寻找出任何可能的威胁。 而阿生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方才被魏璟焰派出去找人的守门老王。 阿生心中诧异,他立刻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王哥,你怎么带人过来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因为他知道,老王的出现一定意味着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老王看到阿生,便给他简短地讲述了一个刚才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老王和其他几人在外面寻找宋紫舞时,费尽周折,终于在城外的一处偏僻地方找到了她。 他们将宋紫舞带回府中后,没有见到魏璟焰,便问了府中的下人,有几人说看到魏璟焰和阿生往这边来了。 阿生听完老王的叙述,眉头紧锁,他迅速地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同时对老王说:“我们得赶紧找到少爷,把此人的情况告诉他。” 老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阿生神情严肃地说道,“少爷上楼去了,我们去找他。” 他一边说,脑海中一边浮现出方才魏璟焰那冰冷的神情。 他知道现在不是去找自家少爷的好时候,但是没办法呀,不能耽误正事儿。 阿生和王哥二人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了那座老旧的木质楼梯。楼梯吱吱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那间房间就在楼梯的转弯处,距离并不远,二人没走几步就到了门前。 阿生先是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近门板,仔细聆听房间里的动静。 然而,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房间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动静,这让他更加紧张。 尽管心中忐忑不安,阿生还是鼓足了勇气,轻轻地敲了敲门。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少爷,有情况。” 他试探着说了一遍。 然而,房间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就仿佛屋里一人都没有似的。 可阿生十分确定魏璟焰就是在里面。 因此,他心惊胆战的,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阿生的脸都憋紫了,但门内的人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阿生和王哥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流露出一丝不安和焦虑。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将决定着整个任务的成败,但面对这扇紧闭的门,他们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阿生转过头,目光与王哥交汇,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 王哥眉头紧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向阿生做了一个口型。 他的动作夸张而明显,反复多次,以至于阿生能够清楚地解读出对方想要表达的信息。 “你是说里面有问题?”阿生同样用口型回应着对面的人。 王哥点了点头,显然他心中也认为事情不简单。 阿生亲眼看到自家少爷走进了这个房间。 如果少爷不想被打扰,他肯定会明确地阻止他们,哪怕是用斥责的方式也是合情合理的。 然而,最不正常的就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这一瞬间,两人心中都紧张到了极点,他们担心自家少爷可能遭遇了什么不测。 他们默契地站在房间门的两侧,两人同时比出了一个三二一的手势。 随后,他们**协力,一起用力踹开了房间门。 房间内的宋清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她原本还在思索着如何掩饰眼前的状况。 当有人敲门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之所以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希望敲门的人会以为房间里没有人,从而离开。 然而,她没有预料到的是,魏璟焰的手下竟会如此敏锐。 阿生和王哥竟然会如此果断地破门而入。 她的心跳加速,手心开始冒汗,她必须迅速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解释自己为何在房间里,以及为何没有回应敲门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把人带回王府 阿生和王哥冲进房间后,第一眼就看到端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魏璟焰。 后者看似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锐利。 起初二人还以为是他们判断错误,闯祸了,随即麻利跪在魏璟焰面前认错。 “少爷,我二人汇报情况,您没有出声,还以为是您出事儿了,所以莽撞地闯了进来。” “还请少爷责罚。” 两人一第一句回答,头也磕在了地上。 然而几个呼吸来回之后,坐上之人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两人刚刚压下的疑惑此时又涌了上来。 他们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或者少爷正在等待他们做出某种反应。 而宋清音此时坐在床边,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不得不说,虽然这两个手下敏锐,但终究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在此之间,宋清音还是没能想出合理的解释,所以她打算放弃。 今日之事儿发生得突然,其并没有做出万全准备,这个银针之策,让她对付一两个人还可以,但让她用这种方法对付一群人,还是很难做到的。 主要是她也没有这么多针啊,跟着师父学医这么多年,银针在她的手中已经不止是救人之物,更是她防身的利器。 这种小巧而致命的武器在她手中是如此得心应手,但终究数量有限,无法应对大规模的冲突。 宋清音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其实很清楚一个现实情况,那就是,当她在这儿看到魏璟焰两个属下的时候,那就说明外面已经有一群了。 她深知,自己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处于绝对的劣势。 她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既然无法与之抗衡,那么选择低头,或许能够换取一线生机,这未尝不是一种明智之举。 就在那两个跪在地上的下属还处于震惊和困惑之中时,宋清音就已经镇定自若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摆,缓缓站起身来。 她规规矩矩地迈着步子,一步步走向魏璟焰,尽量让自己的行为看着乖巧。 她站在魏璟焰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又扬起嘴角,行为动作充满了对现实无奈的屈服。 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用一种柔和而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妾身深信,世子爷您胸怀宽广,气度非凡,自然不会与我这等小女子计较这些琐事,对吧?”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恳求和希望,仿佛在寻求一丝宽恕的机会。 随后,宋清音的目光落在了魏璟焰身上的那几根银针上。 她伸出那双细腻而灵巧的手,轻轻地捏住银针的尾部,然后一用力,便将它们一一拔了出来。每拔出一根,她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魏璟焰,同时也显示了她对这位权势滔天的世子爷的尊重和畏惧。 整个过程中,宋清音都保持着一种谦卑的姿态,她从小就知道,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只有懂得适时低头,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其才能在风雨飘摇的世间中找到一丝生存的空间。 魏璟焰被解除制约后,当下就能活动活动手腕,他一双锐利的眼眸斜睨着宋清音,目光中似乎蕴含着强烈的情绪。 所幸他并没有像宋清音所担心的那样,立刻勃然大怒,这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便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魏璟焰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感到发酸的肩膀。 宋清音的眼皮跳了跳,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中,面前男人的任何动作都至关重要。 “你最好把这件事儿给我解释清楚。” 魏璟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地落在了宋清音的心上。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气氛严肃的对话中,地上还在跪着的老王和阿生依旧处于懵逼状态中。 他们的眼神在魏璟焰和宋清音之间来回看了看,试图从两人的表情和动作中解读出一些信息。 然而,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无助,仿佛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随后,魏璟焰缓缓地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急躁,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他扫视了一眼仍在跪着的老王和阿生,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酷。 他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似乎能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是打算要跪一辈子吗?要不我就成全你们?”他的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恼怒,不知在说两个属下,还是在怪自己。 竟然会一时大意被人用如此直接的手段罢了一把。 老王和阿生听到这话,不禁身体一颤,脸色变得苍白。 以他们过往在自家少爷身边总结的经验来看,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在濒临崩坏的边缘。 他们必须小心应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他们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降低存在感。 想到这儿两人立刻起身,安安静静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尽量不引起魏璟焰的注意。 魏璟焰的眼神先是审视了宋清音一番,然后转向躺在床上的许问年。 他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你既然不想和这人分开,那你们就一起回王府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而宋清音听到此话,瞳孔瞬间缩了一下。 她知道,魏璟焰的决定已经不得违抗,她和许问年将要面对的,是一场无法预料的风波。 果然,此事儿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算了。 宋清音心中暗自叹息。 紧接着魏璟焰回头,终于把视线转向了两个属下。 他冷冷地命令道,“把床上躺着的这人抬回王府。”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人理解应和道,“是。”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将许问年从床上抬起,准备送回王府。 随后王哥想起来这儿的正事儿。 他继续道,“报告少爷,起初在王府门外的那个女人已经被我们的人抓捕,只待您回去审查。” 随后魏璟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门外。 第一百一十三章 瞒不住了 宋清音被关在了前院的房间中,这间屋子虽然装饰华丽,却如同一座金丝笼,让她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束缚。 房间的窗户被铁栏杆封得严严实实,仿佛连一丝自由的空气都不允许进入。 她坐在雕花的床沿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焦虑。 侍卫们在门外严阵以待,他们的眼神冷漠而警惕,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并且那些侍卫明令禁止,让春香和她在一起。 “这是少爷的安排。” 侍卫们冷冰冰地说道,如同在宣读一项不可违抗的命令。 宋清音只能一脸无奈地窝在房间中,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弟弟的担忧。 那些小厮临走的时候,宋清音还试图从他们口中探听许问年的消息。 后者此时应该还是没有恢复神志的状态。 她害怕魏璟焰粗暴地对待弟弟,担心弟弟的病情和伤情会因此加重。 然而小厮们只是摇摇头,一脸为难道,“少夫人,不是小的刻意不说,只是您看看少爷的脾气。”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小的们也是真的不敢再插手到这件事儿里去了,要不到时候,落得个喝西北风的下场,都得算少爷手下留情了。” 一个年长的小厮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显然对魏璟焰的手段心有余悸。 “是啊,少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其他几个侍卫也纷纷附和,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和无力。 说完他们也不等宋清音有何什么回应,皆是弯着腰低着头,躲避着走了。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响,渐渐远去,留下宋清音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对着无尽的孤独和绝望。 随后,她焦虑得来回乱转。 她的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她知道接下来的发展关乎弟弟和她的命运。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期待,她不知道魏璟焰会怎样对待她,她只希望他能够理解她的苦衷。 所幸魏璟焰并没有让她等很长时间。 不一会儿,房门从外打开,宋清音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 正是魏璟焰。 他的身影在门口显得高大而威严,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宋清音当下立刻整理整理衣衫和表情,笑着朝男人走近。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尽管内心波涛汹涌。 她知道,她必须用尽全力去说服他,让他相信她的话。 “世子爷莫生气,我并没有诚心要伤害世子爷。”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歉意,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 她希望他能够看到她的诚意,能够理解她的处境。 而魏璟焰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怀疑,似乎在评估她的话是否可信。 后他又挑起一边嘴角,嗤笑一声,眼神里也是充满了疑问,似乎在问眼前之人,“是吗?” 宋清音看着眼前人的表现,已经知道了,这句话对他来说与废话无异。 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她知道今日弟弟的事儿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 “算了,妾身也不瞒着世子爷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决绝,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她知道,现实是不得不一定要面对的。 宋清音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仿佛她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她宁愿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不为人知。 魏璟焰则微微挑起眉头,他那冷漠的外表下似乎也流露出一丝丝的期待。 他显然对宋清音即将揭露的真相充满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宋清音的情绪突然间变得低落,这种变化几乎可以肉眼可见。 她转过头去,试图避开男人那锐利的视线,仿佛这样就能避免被对方窥探内心。 然而,魏璟焰却并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将女人的头转了回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动作虽然看似轻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别想再耍什么花样。”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个昏暗的房间中回荡,充满了压迫感。 面对魏璟焰的逼迫,宋清音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再无退路,只得这样开口。 “事情是这样的,问年其实是妾身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魏璟焰心中有些意外,但他面上并未显露。 他的表情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但内心却如同被狂风暴雨席卷,思绪万千。 突然间,他想到了在客栈时,宋清音在床边说的那句“姐姐在。” 那句话如同一根细针,轻轻刺入他的心房。 当时他并未注意,如今想来,细节早已披露。 宋清音还在继续,“儿时在宋府,母亲去世后,就只有我们二人,相依为命。” 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情感,开始诉说着一段久远的往事。 其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艰辛与挑战的岁月。 “虽然被欺负,连下人都看不上我们,但我们互相在对方最难过的时候作陪,日子也算过得下去。” 即使在逆境中,他们也从未有过放弃彼此的念头。 “我们充满希望,互相打气,可突然有一天,我被送去了上清观,我们二人分隔两地便再也没见过了。” 宋清音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不甘。 她的眼眶开始湿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虽然在山上师父,师姐们都对我很好,可是我想到弟弟一个人还在宋家受苦,就根本开心不起来。”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悲伤。 “有一次我偷偷跑下山,去找弟弟,可是宋府的人却告诉我弟弟失踪了。”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仿佛那段痛苦的记忆再次浮现。 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但她的坚强让她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说着说着,宋清音的瞳孔放大,近几年的不易,像走马灯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光明正大地走 逐渐她的表情变得复杂,既坚定又迷茫 “从那之后,只要有弟弟的消息我都不错过,哪怕希望缥缈。” 她的声音坚定而执着。 “幸好,如今我和弟弟重聚了。” 当宋清音提起重聚的那一刻,她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因此变得明亮起来。 就连一旁的魏璟焰也被这股喜悦所感染,心中不禁也动容起来。 确实,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再次团聚,无疑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 然而,宋清音的话语突然急转直下,她带着一丝无奈和忧虑说道:“只不过,由于外界的一些复杂因素,我目前还不能公开与弟弟相认。我必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够确保我们安全的时刻。” 说完,宋清音目光柔和地望向魏璟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无声地传递着某种信息。 她接着说道:“世子爷,如今这个事情,只有您和春香两个人知道。我希望这件事情能够保密,直到我找到合适的时机。” 突然间,宋清音郑重其事地向魏璟焰行了一个礼,她的动作正式而庄重。 “清音能够和弟弟团聚,离不开王府的人力、财力支持,以及世子妃的头衔所带来的便利。我对此感激不尽。” 她继续说道:“清音十分感激拥有这一切,还有世子爷。” “如今,弟弟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他不得不在那家客栈中做一个普通的伙计。我恳求世子爷,不要为难他,让他能够平静地生活下去。” 听到宋清音如此恳切的话语,魏璟焰的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闷闷的。 他不禁自问,在她的眼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吗? 从前为难她还不是因为她不把情况说清楚。 总而言之,今日解决了这么大一个误会,魏璟焰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 既然误会已经消除,魏璟焰明白自己没有理由再为难面前之人。 随后,他站在那里,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他将拳头轻轻放在嘴边,掩饰性地轻咳了一下。 他的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你弟弟在那个客栈短短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魏璟焰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而宋清音听到这话,眉头紧锁,她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愁眉苦脸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正是她如今所担忧的事情。 弟弟今后该何去何从,现在还不得而知,这个问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 然而,下一刻魏璟焰继续说道,“若他没有地方去,可以留在王府。”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起初宋清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但随后,她便喜出望外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魏璟焰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然后继续说道,“我会派人教他武艺,他如今开始学起有些晚了,够不上我的私人密探,不过在府中当个侍卫还是绰绰有余的。” 随后男人小幅度地仰起头,一只手背在身后,他的身姿挺拔,目光如炬。 听到这话,宋清音只是开心了一瞬间,随后又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 她原本是打算离开王府的,毕竟她有自己的计划和打算。 然而,如今怎么又让弟弟进来了呢?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犹豫。 一方面,她不想让弟弟卷入王府的纷争和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另一方面,她又深知弟弟在王府能够得到更好的保护和培养。 然后宋清音心中如此想,但表面上却怕魏璟焰看出端倪。 她也是立刻笑着回应,“如此一来,清音便不会和弟弟分隔两地了,谢世子爷。” 此时宋清音的笑容,就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灿烂而温暖,但内心却如同秋日的落叶,满是忧愁。 魏璟焰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他又想到另一个事儿。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也锐利如刀。 “你可曾有和旁人说过嫌弃王府规矩多,不自由,还让其过来找春香收拾你的行李?” 魏璟焰说的话让宋清音一头雾水。 她都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提起这样的问题。 这儿都哪儿跟哪儿啊,她怎么就是听不明白。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如同走进了一片迷雾森林,找不到出口。她试图寻找线索,却发现自己如同被迷雾包围,无法看清真相。 可宋清音不是傻子大致意思她是懂了,紧接着,她为了表达自己的忠诚,立马矢口否认。 她的声音坚定有力。 “世子爷,清音都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在旁人面前诋毁王府啊。” 她的眼神清澈如水,没有一丝杂质,仿佛在向魏璟焰展示她内心的纯净。 “再者,春香一直都和妾身在一起,妾身怎么可能再让人来王府里找春香。”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委屈,仿佛在为自己辩解。 魏璟焰扶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目光在面前的女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移开,似乎在脑海中重新梳理着整个事件的脉络。 后来他看到的事实确实和面前这个女人所说的完全一致。 春香本应该和这女人在一起,其怎么可能还会另外托人过来找呢? 这显然不合常理,不是明摆着让人怀疑的吗? 想到这里,魏璟焰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也被人算计了进去。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的火升起了一些。 竟然有人敢如此大胆。 而宋清音还在一旁焦急地问,“世子爷,可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妾身?世子爷可千万不能相信啊。” “妾身可从未想过从王府偷跑出去。” 宋清音的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泪光,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无辜。 可她却在心里想,就算她宋清音真的想离开这里,那也得是光明正大地走。 第一百一十五章 熟悉的声音 她起初的计划就是让魏璟焰休了她,虽然这个办法失败了。 魏璟焰摆了摆手,示意她安静下来,然后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说道,“无事,任何情况我都能解决的妥善,你便在此休息吧。” 男人说完,撩了下袍子转身离去。 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魏璟焰的背影在走廊的尽头逐渐消失,留下宋清音一个人在房间里,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另一边,宋紫舞被关押的地方,是一间位于王府深处的狭小黑屋。 这间屋子仿佛被遗忘在时间的角落,四周的墙面密不透风,连一丝微弱的光线都无法穿透。 屋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在昏暗的光线中,几盏摇曳的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屋内的布局。 这些煤油灯的光线并不稳定,时而明亮,时而昏暗,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小屋的墙角立着几个模糊的暗影,这些暗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仿佛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紫舞上辈子就知道这个地方,她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虽然这里并不是魏璟焰审问犯人的牢房,但也是王府用来惩罚犯错下人的地方。 那些暗影,就是简单的刑具,它们静静地伫立在墙角,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不幸者的到来。 上辈子,宋紫舞和这些刑具也算是‘老伙计’了。 她曾无数次目睹它们的威力,也曾无数次听到那些受刑者的哀号。 然而,她从未想过,这辈子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和它们再次相遇。 这种命运的讽刺,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恨。 宋紫舞面对着老王和其他几个王府的仆人,她的身子有些轻颤。 她的双手被粗鲁地绑在身后,她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中充满了阴毒,仰头看着眼前的几人。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质问,也带着一丝挑衅: “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她的声音强硬而微弱。 宋紫舞自幼便被人高高捧起,有无数的下人簇拥着,身边交的好友也是一个个拍马屁,没有一句真心话。 金钱随意挥霍,没有人敢不听她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她在某些时候无法准确判断形势,甚至在危险的边缘徘徊而不自知。 老王对宋紫舞的这种态度嗤之以鼻。 他轻蔑地笑了笑,然后走到宋紫舞面前,蹲了下来,以便和她平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审视,从外表来看,两人的年龄差距很大,其仿佛在审视一个不懂事的后辈。 “你说说看,我们王府究竟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么大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老王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和狠厉。 旁边的小厮,也跟着老王的举动,随意地踢了宋紫舞一脚。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轻佻,似乎在模仿老王的举动,但又缺乏那种威严。 “就是啊,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难道你没听说过我们少爷在外面的名声吗?”小厮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炫耀和威胁。 宋紫舞感到一阵剧痛,眉头紧皱,但她并没有屈服。 她瞪了回去,眼中幽暗深不见底,仿佛如此就能告诉眼前的这些人,她不会轻易被这种小动作所吓倒。 “哎,你倒是说说看,是谁指使你来的?我明明让你在府外等着,你为何要逃跑?”老王的声音变得更加粗哑,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增加自己的威严。 “是不是心里有鬼?”老王继续追问,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 然而,让老王和小厮都感到意外的是,眼前的女人并没有被他们的气势所吓倒。 相反,宋紫舞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开始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中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味道,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无知和自大。 “你问我受何人指使?我一开始不都告诉过你了吗?”宋紫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是你们家那位不甘心留在这里的世子妃啊。”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仿佛在挑战面前几人的所有。 “你要是真想审,就去把她抓回来啊?在这儿问我有什么用?”宋紫舞的眼睛瞪得浑圆,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看穿。 而她如此模样也算是把老王彻底惹怒了。 老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瞪着宋紫舞,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你这个小蹄子,不配合是吧?我们有的是手段治你。” 因为生气,他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幅度,与方才相比更加尖利。 说完老王就要去拿身后的家伙,那是一根粗大的木棍,他紧紧握住,仿佛随时准备挥出致命一击。 宋紫舞的心跳加速。 就在这个时候,暗门被人从外推开,有人拿了一个更加明亮的光源进来了。 那是一盏精致的提灯,发出的光芒比之前照亮房间的煤油灯要明亮得多。 宋紫舞的瞳孔不适应的紧缩了一下,她本能地想用手遮挡一下那刺眼的光线,却根本无法做到,无奈之下只能低着头,试图避开那强烈的光芒。 那人进来后,连带着房间内都安静了下来。 宋紫舞听见其脚步声像是两个人的,她的心跳更加剧烈,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果不其然,老王收起方才嚣张的架势,和其他人一起恭敬地叫了一声,“少爷。” 来人正是魏璟焰和他的随身侍从阿生。 此时宋紫舞心中早已忐忑似擂鼓,魏璟焰一直以来都是她心中最恐惧的存在。 紧接着,她曾最熟悉的冷漠声音响起。 “你来王府门口的目的就是为了骗我出去对吧。” 那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冰冷。 宋紫舞顿了一下,即使早已做好准备,可现实来临的时候,其分量还是未能减轻分毫。 这还是她重生之后,还是第一次听到魏璟焰的声音。 那个声音,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她噩梦的源泉。 宋紫舞的身体似乎被一种本能的恐惧所控制,她的四肢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运气还行 她的心跳加速,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她,眼前的局势是多么的危险和不可预测。 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宋紫舞还是努力保持着外表的镇定。 她知道,在这个充满算计和权谋的世界里,任何一丝胆怯都可能成为对手攻击的突破口。 她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保持沉默,不给对方任何可以利用的线索。 魏璟焰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片,似乎能洞察人心。 他看着宋紫舞那强装镇定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意。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玩味,仿佛面前的宋紫舞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小丑,而他则是坐在高处的观众,享受着这场戏码。 他随意地撩起自己的衣袍,动作优雅而从容,然后蹲在了宋紫舞的面前。 他的动作中透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他的掌控地位。 “你不打算说对吧。”魏璟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宋紫舞的心上重重地敲击了一下。 尽管魏璟焰蹲了下来,他的身高依然让宋紫舞感到一种压迫感。 “你知道我见过多少像你这样的人吗?”魏璟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那你要不要猜猜他们最后都说了没有呢?” 宋紫舞的心中一紧,她当然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手段。 过去有一次,她曾无意中目睹了魏璟焰审讯犯人的场景。 那是一幕极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血腥的场面,让她想到都会感到一阵干呕。 从那之后,她就在心中发誓,自己一定不要成为魏璟焰刀下鬼,否则那也太痛苦了。 然而,如今这个场面真的来了。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不想辜负自己,又难以承担这样的后果。 她紧闭双眼,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内心的恐惧却如同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理智。 在紧张的气氛中,魏璟焰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他随意地拍了拍手,仿佛在发出一个无声的命令。 老王和其他几位随从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毫不留情地将宋紫舞按倒在地。 宋紫舞的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豆大的泪滴从她的眼中涌出,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已流失。 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害怕自己会遭受同样的命运,变成一个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在巨大的压力下,宋紫舞终于无法忍受,她大声地喊了出来,“我说,我说!”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是我,是我自作主张,我讨厌宋清音,所以才会设计这一切。” 魏璟焰听到她的坦白,又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宋紫舞,“宋清音?你和她很熟吗?” 宋紫舞忙不迭地点头,她的声音颤抖着,“我也是宋府之人,是她的妹妹。” 魏璟焰沉思了一会儿,他确实记得宋清音有一个妹妹。 他回想起之前听闻的消息,原本要嫁进王府的应该是宋紫舞,但不知为何,最终却变成了宋清音。 此外,之前旭风送来的资料中,就有记录,这个宋府的嫡女,宋紫舞,性格格外嚣张跋扈。 宋清音在儿时就因为这个妹妹遭受了不少的苦难和委屈。 宋紫舞的所作所为,不仅让宋清音在家族中受尽了冷眼和排挤,甚至在外界也背负了许多不白之冤。 魏璟焰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目光锐利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仿佛是一片秋风中的枯叶,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 宋紫舞的脸上写满了惊惶失措。 “原来就是你?”魏璟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深邃的井底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句话让宋紫舞在恐惧之余又有些诧异。 她本以为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是完全陌生的,毕竟重生后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然而,魏璟焰的语气和态度却表明,他对她似乎有些了解。 随后,她便听见男人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问的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他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仿佛在处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门再一次被打开,魏璟焰和他随身跟着的那位小厮又出去了。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留下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寂静。 老王看着宋紫舞,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他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让宋紫舞感到寒冷彻骨。 她的心跳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开来。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要对我做什么。”宋紫舞的声音颤抖着,她试图从地上站起来,但恐惧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它们在地上乱蹬,仿佛在寻找一丝安全感。 老王和其旁边站着的另一个人各在墙角挑了一个趁手的板子。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酷,仿佛在执行一项再平常不过的任务。 “不得不说,你的运气还算不错。”老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嘲笑宋紫舞的无助。 拿板子的另一个人接道,“王府一般遇到闹事儿的,充其量就是打一顿板子赶出去,既然少爷已经发话了,那便按照规矩来。”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执行命令的冷漠。 这个人无论站立的姿势,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显得非常正式和严肃。 与他相比,老王给人的感觉就显得有些随意和不靠谱了。 “是啊,是啊,所以我才会说你运气不错啊,这顶多只会吃点苦头,要不了命的。”老王继续戏谑。 宋紫舞的心沉到了谷底,她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宋紫舞被扔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 他们看到宋紫舞被扔出来的情景,都是一脸诧异,纷纷停下脚步,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有些人甚至停下手中的活计,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时不时还有些人聚在一起,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别把人打死了 他们议论的声音并不小,都落在了宋紫舞耳中。 她能听到他们在说:“你看这人,为何会被王府扔出来。” “不用说,看这架势,不就是耍心思想上位,没成功吗?” 这些话语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进她的心。 宋紫舞咬咬牙,撕了一块自己沾着血渍的衣角,挡住脸。 她不想让这些人看到她的狼狈和痛苦,更不想让他们知道她的身份和遭遇。 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现今她只能勉勉强强找一根木棍,撑着自己受伤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身体都会传来一阵阵疼痛,但她咬紧牙关,强忍着泪水,继续前行。 宋紫舞的衣衫破旧不堪,仿佛经过了无数的风霜,她步履蹒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疲惫的身躯上,但那微弱的温暖似乎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她已经连续走了好几个小时,每一步都像是在和自己的极限做斗争。 终于,在接近中午时分,她看到了那扇熟悉的家门。 她推开门,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但她的胃却因为紧张和疲惫而无法感到一丝饥饿。 刘家的几人刚刚结束了午餐,屋内还弥漫着饭菜的余温。 刘母此时并不在家,只有刘子修和寡嫂甜儿在收拾着餐桌。 宋紫舞走进家门,由于长时间的奔波和体力透支,她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量,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动。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了屋内的刘子修和甜儿,他们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了出来。 刘子修走在前面,甜儿紧随其后。 当他们看到倒在地上的是宋紫舞时,刘子修的眉头立刻紧锁,他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去。 “你这女人,这几天都去了哪里?”刘子修质问道,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责备,“昨天晚上竟然还敢夜不归宿,若此事儿传出去,我们刘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宋紫舞默默想到,若他们几个人不说,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她夜不归宿,可此时和刘子修顶嘴的下场只会令她更惨。 她最终只是张了张嘴,没说话。 而刘子修在她面前蹲下来。 其一把抓住了宋紫舞凌乱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面对自己。“昨天我听娘说,你已经有好几日都不见人影了,还害得她一顿好找。” 刘子修的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愤怒。 “今日又搞成这副模样,你到底去哪儿了?在外面做了什么丢我们刘家的人?”他的语气更加严厉,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如实交代!”刘子修的命令如同一道冰冷的利剑,直指宋紫舞的心。 同时他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女人,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 手也紧紧地抓着宋紫舞的手臂,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他的力气越来越大,宋紫舞感到一阵阵剧痛袭来,她的脸色因痛苦而变得苍白。 宋紫舞因为身上的伤本来就难受,如今因为刘子修更加难忍了。 她试图挣脱,但刘子修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紧紧地锁住了她。 她发出痛苦的一声惨叫,声音在平静的晌午显得格外凄厉。 刘子修似乎是害怕街坊邻居听见宋紫舞的嚎叫,故一把甩开了后者的头。 他看着宋紫舞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心中却毫无怜悯之情。 随后,他还嫌弃地拍了拍手,“你这个婆娘别在这儿装模作样的,我压根儿就没用劲儿,你在这儿叫什么叫,生怕旁人看不到我们家的笑话是吧。” 甜儿看见身边人动怒了赶紧上来给他顺气。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刘子修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子修,别生气,这女人从前的家世,只怕是让她浪惯了,不知道上哪儿去偷人了,大不了打一顿就好,可别把你的身子气坏了,那可就不值当了。” 然而刘子修没听见这句话还好,一听见偷人二字直接火冒三丈。 他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仿佛被触碰到了最敏感的神经。 他直接又一脚踹到宋紫舞的身上,这一脚比之前更加凶狠,宋紫舞的身体被踢得飞出去好几尺远。 “贱人,你胆敢背叛我家,如今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若不是我家,你恐怕已经为奴为婢了,怎么可能还落得一个良家女名头。” 刘子修的声音中充满了讥讽和愤怒。 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宋紫舞,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物件。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厌恶和鄙视。 宋紫舞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她此时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个世界如此不真实。 曾经她最引以为傲的家世,如今也成了旁人口中中伤她的一根刺。 “我没有,我没有去偷人。”宋紫舞的胸腔刺痛,说一句话都得拼尽全力。 她的声音低哑,不清晰,似乎含着什么东西似的。 只有她本人能感受到从喉头涌上来的血腥味,和肿大的牙龈。 她的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她曾经是那么的骄傲和自信,如今却只能在别人的拳脚之下苦苦挣扎。 “你没有?那你告诉我你去哪儿了?身上还落了这么重的一身伤。” 说话时,刘子修施加在宋紫舞身上的拳脚并没有停止。 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怀疑,仿佛已经认定宋紫舞有罪。 后者早已无力回答,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逐渐,宋紫舞感觉越来越困,她最后也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动了。 看到地上躺着之人的反应,甜儿赶紧拦住刘子修。 “刘子修你等等,这宋紫舞怎么不动了,你可别失手把她打死了。” 甜儿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慌和担忧。 刘子修吓得赶紧停住了手,他站在那里,手心微微出汗,心中惊恐不已。 他深知,如今的社会是法治社会,杀人是要判刑的,这可是天大的罪名。 他想到自己未来的前途,想到自己还要考取功名,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材。 第一百一十八章 改变策略 如果身上背负了这么大的罪名,这个梦可就彻底破灭了。 说什么以后能当首辅那也是别想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甜儿看到刘子修停下了手,她赶紧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去查看宋紫舞的鼻息。 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她知道,如果宋紫舞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刘子修的前途就全毁了。片刻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人还有气呢,只不过有些微弱,你可千万不能再动手了。” 随后两人把宋紫舞抬回了房间内。 甜儿为了不让她这么快死,还特意去熬了家里剩余的草药。 她知道,这些草药虽然不能完全治愈宋紫舞的伤势,但至少也对其有帮助,留人一命也许还是可行的。 浓黑的汤药被一点儿一点儿灌进宋紫舞的口中。 后者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草药的腥苦,她的眉头皱了皱,似乎在抗拒这种苦涩的味道。 甜儿大概把整碗药喂完就出去了。 而宋紫舞的不安似乎一点都没有消退。 她的眉头越皱越深,脸上身上都浸满了汗液。 时不时还说着梦话,似乎被困在一个让她十分恐惧的梦魇之中。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直到凌晨时分,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宋紫舞突然一个激灵,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唤醒,她直接坐起了身。 她的表情上爬满了恐惧,仿佛刚从一场噩梦脱身。 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待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 而后宋紫舞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熟悉的环境,确认自己身处的安全空间。 她环顾四周,那熟悉的家具摆设,那熟悉的黄土墙壁,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 她的心渐渐平静,后又松了一口气,躺了下来。 现在的天色漆黑,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 她知道,想必刘子修今夜又去甜儿的屋内了。 自从宋紫舞发现那两个人的秘密之后,那二人干这种事儿已经不背着她了。 他们似乎已经不再顾忌她的感受,或许在他们眼中,她已经不再重要。 索性她也不在乎,她只看中刘子修未来的地位。 在她看来,只要能够把握住刘子修的未来,那么那二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她的心中早已没有了对他的感情,只剩下对权力和地位的渴望。 宋紫舞失神地看着早已斑驳的木头房顶,那上面的裂痕和岁月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她久久不能从噩梦的余韵中抽离开来。 方才她又梦见了上辈子的事儿,那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无法抗拒。 在梦中,她看到了上辈子的宋清音最后风光无限、受人敬仰。 而她自己,却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化为泡影。 眼看着这辈子早早就要步上辈子的后尘,这让宋紫舞怎么能甘心。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她不愿意再次失败,不愿意再次被命运所玩弄。 她要改变这一切,她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再让任何人主宰她的未来。 她要让自己的人生,不再重蹈覆辙。 而她深知,继续与刘家的争斗只会两败俱伤,耗费彼此宝贵的精力和时间。 她想象着,如果这场无休止的争斗继续下去,自己将面临更加艰难的处境。 刘子修恐怕也会因为这场斗争而错失成为首辅的机会,他的政治生涯将变得遥不可及。 宋府的没落,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宋紫舞推向了人生的低谷。 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如今却落得被抄家的下场,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和权力。 在这样的逆境中,她意识到,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刘子修。 只有他,才能帮助她重新站起来,恢复往日的荣光。 想到这里,宋紫舞下定了决心,她要改变策略,不再与刘家对抗。 她计划着,明天要去讨好宋母和甜儿,届时只要她们站在自己这边,刘子修的成功之路将会更加顺畅。 毕竟她们也会因此获得荣光。 若能三人**协力,共同推动刘子修,那么她的努力将会事半功倍。 比起从前孤军奋战,显然这样的策略显然更加明智。 在深思熟虑做好所有打算之后,宋紫舞才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她又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疼痛,就像被好几辆马车碾压过一样。 她隐忍地喘了几口粗气,紧接着耳边传来了更夫打更的声音,提醒着她,已经是深夜的子时了。 她明白,现在最紧迫的事情就是养好身体和恢复精力。 只有这样,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未来的挑战,逆风而上,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了宋紫舞的床头时,甜儿就又端了一碗汤药进来了。 当她看到宋紫舞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时,甜儿不由得吓了一跳,随即没好气地说道:“原来你已经醒了,如此最好,赶紧把这汤药喝了吧,别到时候又作什么死,被打晕。” 甜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和不耐烦,她继续说道:“到时候你的身体撑不住可别死在家里,影响子修的仕途。”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宋紫舞的不满和厌恶。 宋紫舞躺在床上,微微侧头,斜着眼睛看着甜儿。 她的心中不禁回想起自己被打晕之前,从甜儿口中吐出的那些凉薄之话。 说她出去偷人,现在还在这儿装什么。 然而,宋紫舞知道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她得完成昨晚临时做好的计划。 就在甜儿扔下碗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宋紫舞突然开口道:“紫舞不省人事时,这些都是嫂子做的吗?多谢嫂子了。”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每一个字都透露出深深的感激。 甜儿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一脸诧异地看着躺在床上吃力地撑起上半身的宋紫舞。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出人头地 她心中暗想,这宋紫舞该不会是被打坏了脑子吧,怎么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这次醒来不仅没哭没闹,更是对她说了谢谢? 甜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宋紫舞是真的感激,还是在玩什么新的把戏。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得不承认,宋紫舞的这一转变让她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她原本准备好的各种讽刺和挖苦的话语,在这一刻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你这是什么意思?”甜儿叉着腰,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疑惑问道。 宋紫舞轻轻咳嗽了两下,脸上带着一丝假意的微笑,回答道:“字面意思啊,嫂子。”她故意加重了“嫂子”这两个字的语气,似乎在强调某种讽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目前按规矩来说,我确实还是要叫你一声嫂子的。”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和挑衅。 甜儿听到宋紫舞的话,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名火。 她知道宋紫舞的这句话是在阴阳怪气地讽刺她,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然而,在甜儿开口之前,宋紫舞抢先一步,语气突然变得温和起来,“嫂子莫要生气,其实说起来,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想看到刘子修出人头地。” 她的话中似乎带着一丝诚恳,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如今我也不瞒着嫂子了,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放弃王府不进,却偏偏坚持要嫁进刘家吗?” 宋紫舞这么说,也算是把甜儿一直以来的好奇心又勾了起来。 这个问题她是真的想过,以至于现在还不是很明白。 高官宋家的大小姐竟然下嫁一贫如洗的家庭,这搁谁身上的想不通。 甜儿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难道真的是因为爱情的力量?但其中甜儿的最清楚不过的,在两人成亲之前,刘子修压根就没怎么有机会见到过宋紫舞。 更别提一直被簇拥着的后者了。 宋紫舞的决定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人都在猜测她背后的动机。 有人说是刘家有宋家的把柄,有人说是刘家没落之时两家早已定亲,但这些猜测似乎都无法完全解释宋紫舞的选择。 甜儿也曾试图从刘子修那里找到答案,但每次提及此事,刘子修总是避而不谈,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甜儿还记得,刘子修和宋紫舞的婚礼那天,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 宋家的权势和财富,使得这场婚礼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若坚持说两人是真的喜欢对方,那就真的有些太牵强了。 甜儿暗地里观察到,在这两人的关系中,似乎总是缺乏那种发自内心的激情和默契。 她思来想去,否定了一切有可能的原因,如此一来这件事儿就显得更加神秘了。 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推动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人不禁好奇。 而甜儿一直以来和宋紫舞的关系不太好,两人之间的矛盾似乎根深蒂固。 后来被后者抓到和刘子修的事儿后,就更加不和了。 宋紫舞对甜儿的敌意似乎源自一种嫉妒和不信任,而甜儿对宋紫舞的反感则更多是基于一种直觉上的排斥。 两人基本上一见到彼此,都会互瞪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 如此一来根本就没有机会问。 在他们之间,沟通似乎总是被一种无形的障碍所阻隔。 原本甜儿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答案的,谁知道当事人今天竟然主动提起。 她感到既惊讶又好奇,心中充满了疑惑。 “究竟是什么原因。”甜儿阴沉着脸问道。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迫切的求知欲,仿佛想要揭开一个长久以来困扰她的谜团。 “那当然是,我之前找一个大师看过,说刘子修以后会出人头地,身居高位,比我爹最巅峰的时候还要强上许多。” 宋紫舞不紧不慢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种自信和得意。 若按照前世的情况来说,宋紫舞描述得根本就不夸张。 甜儿听清楚后,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怀疑和震惊。 宋紫舞继续艰难地点点头,“这是自然的,我都已经嫁过来,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想引诱对方上钩的意味。 她继续解释道,“若他一辈子都没有出息,我还会嫁过来吗?我和他有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这些话语中似乎在暗示,她选择刘子修并非出于爱情,而是基于一种更为现实和理性的考虑。 甜儿心中明白,宋紫舞所透露的信息绝非空穴来风。 她深知,宋紫舞的每一句话都隐藏着深意,若非如此,宋紫舞的种种行为就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 她回忆起之前刘母似乎说过宋家每当遇到重大事务,总是会寻求一位大师的指点,而大师的预言总是惊人地准确无误。 因此,甜儿对宋紫舞的话深信不疑。 宋紫舞在解释这一切时,话语显得格外多,以至于她开始喘息起来。 甜儿抓住这个机会,急切地追问:“那你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吗?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子修才能真正有所成就?”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焦虑。 宋紫舞见甜儿已经完全被自己的话吸引,便不慌不忙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继续说道:“我还没说完呢,其实这件事也有可能发生变化。” 她的语气突然转变,让甜儿感到一阵不安。 甜儿立刻焦急地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你不是让我不要怀疑其真实性吗?怎么现在又说有变故了?” 她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地走到宋紫舞的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宋紫舞,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疑惑。 宋紫舞却显得异常镇定,她没有直接看向甜儿,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这件事的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但刘子修必须按照特定的步骤去走。”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你看看他现在的状态,对读书根本毫不上心。” 第一百二十章 **协力 “如果他以现在的态度去参加考试,怎么可能高中呢?” 甜儿听后,心中的焦虑更甚。 她知道宋紫舞的话不无道理,刘子修的确对学业不够重视,总是显得漫不经心。 她开始想象如果刘子修真的无法高中,那将会给整个刘家带来多大的失望和打击。 甜儿深知,家族的荣誉和未来都寄托在刘子修的身上,她不能允许任何的疏忽和失败。 因此,她决定要采取行动,帮助刘子修改变现状,让他能够真正地走上成功的道路。 “即使到时候很幸运地考上一官半职,若腹无笔墨,也是很难被人赏识的。” 宋紫舞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她深知在这个重视文才的时代,仅有官职而无真才实学是难以立足的。 “到时候别说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就算超过我爹的成就,那也是不可能的。”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也显露出对现实的无能为力。 对于过去的她来说,这些根本就不算回事儿。 只要刘子修能进入朝堂,她爹有的是办法将其拉上来。 只是如今做不到了,一切都得靠这人自己努力。 宋紫舞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把这段话说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忧虑。 并不是因为刘子修的未来,而是因为她自己的。 甜儿沉思了一会儿,她知道宋紫舞的话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着深刻的现实基础。 这件事儿对于整个刘家来说,的确是一件大事儿。 她看了看宋紫舞的眼睛,后者的眼神中似乎透露出格外认真的光芒。 其实甜儿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宋紫舞话的真实性。 平日里,虽说她看不上宋紫舞,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后者从小家境优渥,身边的朋友也都是一等一的世家公子,小姐。 接触的东西自然要比她一个农妇要多得多。 宋紫舞的见识和知识,是甜儿所无法比拟的。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甜儿虽然很不想听宋紫舞的,但是没办法,这可是事关刘子修的前途,刘家所有人的未来,她不得不得自我牺牲一点。 而听见问话的宋紫舞脸上明显闪过几分得意,如此一来,她新计划的第一步就又完成了,甜儿从此后不但不会为难她,还会事事都听她。 “接下来就是督促刘子修继续读书,参加今年的秋闱,一定拿得一个够看的好成绩。” 宋紫舞的声音中带着坚定,她知道只有通过科举考试,刘子修才能真正地在官场上站稳脚跟。 “我已经在刘子修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不下一百次,希望他能够勤奋学习,努力上进。” 宋紫舞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忆起那些艰难的时刻。 “然而,每次我提起这个话题,不是遭到他的冷眼相对,就是被他粗暴地打断,甚至有时候还会挨打受骂。我真的是束手无策了,这才不得不想到要请嫂子你帮忙。” 宋紫舞望向甜儿,眼中充满了恳求。 “刘子修肯定听你的话,如果你能在他的面前多说几句,那效果一定比我苦口婆心地说千句万句还要有用得多。” 宋紫舞诚恳地说道。“因此,我才敢说,我和嫂子你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希望刘子修能够变得更好。” 宋紫舞越说越激动,情绪逐渐高涨,最后竟然强撑着坐起了身,尽管身体还很虚弱。 “想象一下,如果刘家真的发达了,那我们就会再也不用为钱发愁,所有我们想要的东西都会唾手可得。那些过去曾经欺负过我们的人,都要在我们面前卑躬屈膝,向我们下跪道歉。” “到时候,没有人会不殷勤地对待我们,没有人会不讨好我们。”宋紫舞继续描绘着未来的美好蓝图,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怎么样,嫂子?这些日子已经近在咫尺,只要我们家中的其他人能够**协力,我相信刘子修是很容易就会被说服的。” 甜儿听着我的话,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嘴角也弯成了一个美丽的弧度。 “这件事儿我答应了,妈那边我也会去说说的。”她坚定地回应道,眼神中充满了决心。 宋紫舞点点头,放下心来。 尽管刘母是她此生最讨厌的人之一,这一点在她心中根深蒂固,无法抹去。 她常常回想起那些与刘母相处得不愉快时光,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那些冷漠无情的眼神,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次次刺痛她的心。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刘母的怨恨,像是一颗毒瘤,不断侵蚀着她的内心。 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认,刘母在刘子修的心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刘子修对其母亲的态度,是她所无法忽视的。 宋紫舞想到她和刘母吵架时,刘子修总是第一时间帮着后者,却对她打骂交加。 这些无法忽视,她必须面对的现实。 她深知,无论她多么不愿意,刘母的存在和影响力是绕不开的,是她与刘子修关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若两人能继续得到刘母的支持,三个人就是逼迫刘子修,那后者也一定受不了。 宋紫舞想到这儿安心了许多。 最起码这件事儿有了解决办法,不再和从前一样,让她一筹莫展了。 “如此一来,那我便好好等着嫂子的好消息了。” 宋紫舞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说完,她邪魅一笑,原本她苍白到可怕的嘴,透出一股邪气,让甜儿的心有些莫名其妙地发慌。 在一番沉默之后,还是甜儿先打破了僵局。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既然如此,你就在此好好养病吧,别活都活不到那个时候。” 说完她不等宋紫舞有所回答就转身走出了这间屋子。 把事情办完之后,宋紫舞整夜起起伏伏的心终于安稳地落了下来。 随即她把视线转向甜儿留下的那一碗汤药。 人得有奔头才能活着不是吗? 随后宋紫舞用尽全力端起药碗,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生富贵命 今天的天气不错,宋紫舞难得地在刘家享受了一上午的宁静时光。 她坐在院子里的古朴木椅上,感受着微风拂过脸庞,听着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 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的心情难得地放松,仿佛所有的烦恼和压力都暂时离她远去。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晌午边的时候甜儿领着菜篮回来了,她看见宋紫舞倒是什么都没说。 而后者也是立马转头回屋了。 差不多午饭做好的时候,甜儿在宋紫舞门外敲了敲门,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便心照不宣的一前一后来到餐桌旁。 在刘家,过去宋紫舞从未有机会与其他刘家人同桌吃饭。 刘母总是以各种理由将她拒之门外,不让她上桌。 但今天,当宋紫舞走进饭厅时,她惊讶地发现刘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冷眼相对,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继续低头吃饭。 宋紫舞心中一动,她明白这肯定是甜儿将她的事情告诉了刘母。 刘母对儿子刘子修的期望很高,她一直希望他能够出人头地,成为人中龙凤。 甜儿起身,从碗柜里拿出一副干净的碗筷,随意地放在宋紫舞面前的桌子上。 虽然她的态度还是不怎么好,但在宋紫舞看来,这已经是极其罕见,过去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了。 此时,刘子修并不在场,因此三人可以毫无顾忌地交谈。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刘母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 她手中的碗筷不经意间碰撞在一起,发出两声轻微的响动。 宋紫舞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力和疲惫,她直视着刘母,回答道:“千真万确,我已经落得这般田地,自然不敢再说什么谎话。”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露出一种坚定。 “那你为何一开始不和我们说?”刘母继续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宋紫舞轻轻叹了口气,她的眼神无力地落在刘母身上,身体在板凳上坐得端正,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起初我本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现在看来,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坦然接受现实的态度。 刘母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宋紫舞的话。 饭厅里一时之间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和窗外传来的微风声。 “所以我只能把视线转到二位身上。”宋紫舞继续说道,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尽管她不愿意,但现实迫使她不得不将目光投向刘母。 她心里压根就不愿意称呼她一声“娘”,但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不得不需要刘母的理解。 所幸的是,刘母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她并没有察觉到宋紫舞的犹豫和不情愿。 而后刘母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她瞥了一眼宋紫舞,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得意和自满。 仿佛在她的心中,早已看穿了宋紫舞的心思,她似乎在说:“我就知道你是看中了我儿子的才华和前途。” 随后,刘母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开始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她一边轻轻拍打着桌子,一边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说道:“我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儿子一定不是普通人,这下可都应验喽。”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豪和满足,仿佛已经预见了儿子未来的辉煌成就。 “虽然我们家现在没落了,但是儿子争气,我啊,也算是天生富贵命了。”刘母笑得简直合不拢嘴。 她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中,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功成名就,家族重新崛起的那一天。 宋紫舞看着刘母那得意扬扬的模样,心中不禁翻了一个白眼。 她心想,这个事情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刘子修是否真的能够如愿以偿,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而刘母却已经开始在这里白日作梦,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这让她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可眼看就快到秋闱,若刘子修不用功恐怕是不行吧,我们还是要提醒他一下……” 宋紫舞试图将话题拉回到现实,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原本在刘母手中的筷子被她愤怒地摔在了饭桌上。 刘母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怒气,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不满和责备,显然对于宋紫舞的提醒感到不悦。 这一刻,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又开始剧变。 “你整天就知道说一些丧气话吗?不如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说什么我儿子不行,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了。” 刘母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她狭小的眼睛中闪现出精明的光。 仿佛在告诉对方,她对自己的儿子有着无比的信心。 “我们家子修能行,一定能行,顶多到明年这个时候,我儿子就能带我过上好日子。” 说完这些,刘母还不忘威胁宋紫舞,“我告诉你,这几个月好好表现,否则到时候第一件事儿就是让我儿子把你给休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和警告,仿佛在告诉宋紫舞,如果她不能好好表现,那么她就会失去一切。 宋紫舞只是沉默不语,她的眼神却逐渐升起杀意。 既然她已经失去一切,那此时手中握着的东西,谁再打算抢走,她不介意直接杀掉对方。 之后刘母自觉没意思就出去了,她不想再和宋紫舞多说什么,她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相信宋紫舞会明白她的意思。 转瞬间,屋内只留下妯娌二人,两人互相看到彼此的眼神中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只不过谁都没有说出口。 另一边,在王府内,王妃走在花园中,她感受到了今日府邸上下似乎洋溢着不一样的氛围。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个家变得如此不同。 此时正好有两个侍女从前面走来,她们的手中也端着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 这样的情景王妃至少已经遇见过三次了,每一次她都会感到好奇,不知道这些盒子是送给谁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许公子是何人? 两个侍女走近之后,便对王妃请了一个安,她们的动作不慌不忙中尽显标准姿态。 “你们二人这是去干什么?”王妃问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两个侍女恭敬地回答,“少爷让奴婢们去给许公子送点东西。”她们的声音中充满了尊敬和服从,仿佛在告诉王妃,她们只是在执行少爷的命令。 “许公子?哪个许公子,我为何不知道这号人物。”王妃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这个许公子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她的府邸中。 王妃微微蹙眉,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她转头望向身边的贴身侍女彩月,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彩月,你可知这位许公子是何来历?” 彩月恭敬地低着头,轻声回答:“回禀王妃,奴婢也不清楚此人的底细。” 旁边的两位侍女见状,主动上前一步,其中一位侍女恭敬地回答道:“许公子是少爷从外面带回来的,现在被安排在偏院居住。” 另一位侍女接着补充道:“关于他的具体来历,奴婢们也不甚了解。不过,少爷对他的确是照顾有加,经常吩咐我们送各种物品过去。” 两位侍女一人一句,详细地向王妃汇报着许公子的情况。 王妃听完这些话,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兴趣,她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位神秘的许公子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既然如此,”王妃沉吟片刻,然后抬头看向彩月,语气中带着一丝决定,“反正现在也无事,我们就去看看这位许公子。” 彩月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王妃的意图。 一行四人,王妃、彩月以及两位侍女,缓缓地向偏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王妃的红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袍上交织编有金色的丝线,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时不时闪过金色的偏光,显得格外华贵。 头上戴着的发冠也是精致异常,镶嵌着各色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王妃的身份与尊贵。 她们一行人来到了偏院的门外,彩月上前,轻轻地叩了叩门。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缓缓打开,一个男侍从探出头来。 他一看到来人是王妃,立刻显得有些慌张,忙不迭地赶紧请安。 “小的给王妃殿下请安,不知王妃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男侍从恭敬地低着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王妃微微一笑,她淡淡地说道:“无妨,本宫只是随意走走,不必多礼。” “我听说这里住了一位许公子,特来拜访。” 王妃以一种优雅而淡然的语气说道,她的眼神透过门缝,试图窥探屋内的景象。 她身着华丽的服饰,头戴精致的发饰,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质,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男侍从显得有些慌张,但还是迅速调整了情绪,恭敬地回答:“殿下有所不知,这里面的许公子如今还有伤病在身,昨天进府之后就没怎么醒来过,如今又睡了,恐怕是不容易叫醒。”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露出内心的紧张。 “这两日少爷也找了不少郎中进来看了,都说其是伤势过重,气血耗失过多,这才会一直嗜睡,不易清醒,他们还说了,这个病得要慢慢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解决的。” 侍从继续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 侍从说完便俯身趴在王妃面前,表现出对王妃的尊敬和顺从。 “就是因此,少爷已经送了不少补品过来了。”他补充道,希望王妃能够理解许公子目前的状况。 听完面前人说的,王妃这才想去看看侍女手中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侍女将盒子递过来。 王妃给彩月使了一个眼神,后者上前轻轻打开了盒子,后又侧身,好让主子能看清楚。 两人只见里面有一根长得很好的人参,人参的根须完整,色泽金黄,显然是上等的补品。 而另一个盒子里面则全是燕窝,燕窝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选的上品。 王妃轻轻点了点头,对侍女说:“把这些补品送到许公子的房间去吧。”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同时也显露出了对从未谋面的许公子的关切之情。 侍女恭敬地接过盒子,转身向许公子的房间走去。 王妃则站在原地,目光依旧透过门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转而她的眉头微微挑起,眼中闪过几分诧异。 虽说侍女拿着的这些物品对于王府来说并不稀奇,但对她而言,稀奇的是自家儿子的行为。 她从未见过魏璟焰如此细心地对待一个男人,这让她感到好奇。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疑问,这个许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她的儿子如此重视? 她对许公子的兴趣愈发浓厚,心中涌起一股想要深入了解的冲动。 她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更要进去看看了。”她的语气坚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那位侍从看到自家夫人如此坚决,虽然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但也只能无奈地在前面带路。 他也知道,一旦王妃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王府的偏院虽然不至于破败不堪,但与主人居住的主屋相比,却显得格外简陋。 这里常年无人居住,灰尘和蛛网遍布每个角落。尽管下人们已经提前进行了打扫,但毕竟时间紧迫,许多细节之处还未及时处理。 侍卫见状,急忙上前劝阻:“夫人,您身娇体贵,实在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他担心王妃会因为这里的环境而感到不适。 然而,王妃只是轻轻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停止说话。她淡然地回应道:“既然已经进来了,就别多说其他。况且,怎么说是这种地方,这不就是我王府内的一个普通院子吗?”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从容和无所谓,仿佛这些灰尘和破旧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王妃的这份从容并非没有来由。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老奸巨猾 在她的青春岁月里,她曾伴随着老王爷,多次踏上前往边境的征途。 那些战场,见证了无数战士的英勇与牺牲,也见证了无数生命的消逝。 她亲眼目睹了黄土飞扬的沙场上,士兵们浴血奋战的壮烈场面;她也曾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感受到战争带来的残酷与无情。 这些景象,对她来说,早已不是什么令人震惊的奇观,而是如同每日的餐饭一样,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她的儿子魏璟焰也渐渐长大,开始需要母亲的关怀与照顾。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奔赴战场,而是需要更多地留在家中,陪伴在儿子的身边。 于是,她逐渐减少了前往战场的次数,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家庭和儿子的成长中。 一行人进入屋内,便目睹了两个侍女忙碌的情景。 其中一个侍女正坐在床边,她的眼神充满了关切与细心,正照看着躺在床上的许公子。 而另一个侍女则在房间的一角,拿着抹布,努力地打扫着卫生,试图让这个空间变得更加干净舒适。 尽管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屋内的灰尘似乎总是难以彻底清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 王妃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一切,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 她缓步走向床边,目光柔和地落在了躺在床上的许公子身上。 尽管他的脸色苍白,显得十分虚弱,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仿佛即使在病痛中,他依然保持着一种高贵与坚韧。 她轻声询问侍女:“他情况如何了?” 侍女恭敬地回答:“回王妃,许公子的病情已经稳定,只是还需静养。” 王妃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位许公子的来历和与儿子的关系更加好奇。 她想知道,这位许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出现在她的家中,又为何会得到她儿子的如此重视。 而后王妃轻轻地走近床边,她目光更近地打量着许问年的面容。 她的心中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在某个遥远的记忆角落里,曾经见过这张面孔。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回忆,那具体的情景却始终模糊不清,如同被时间的迷雾所遮掩。 眼前的许问年,虽然年纪看起来并不大,但他的眉宇间却透露出一种深邃和沧桑,仿佛经历了无数的风霜和磨难。 就在这时,床上躺着的人似乎感受到了王妃的目光,不安地轻轻皱了皱眉头,这一细微的动作让王妃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她转过身,对站在身后的贴身侍女彩月轻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我们二人去前院看看焰儿。” 王妃心中还存着一丝好奇,故她决定顺道去前院,询问一下魏璟焰。 与此同时,魏璟焰刚刚从宫中返回,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显然在宫中遭遇了不愉快的事情。 他的贴身随从阿生紧随其后,因为魏璟焰的步伐迈得很大,阿生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 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模样,阿生心中忐忑不安,他深知此刻的魏璟焰心情不佳,因此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他只知道,这似乎与首辅刘大人有关。 因为其下朝后,目光不善地看了魏璟焰很久。 两人来到书房门口时,阿生有预判似的赶紧上前,帮自家主子开门。 他动作迅速而熟练,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这让魏璟焰形如流水,动作没有丝毫迟钝和延缓。 他似乎早已习惯了阿生的悉心照料,每一个细节都显得那么自然。 其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什么,阿生站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喘。 书房内静悄悄的,只有魏璟焰沉思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呼吸声。 阿生知道,每当主子这样沉思时,必然是遇到了重大的事情。 终于侍从忍不住问道,“少爷,今日在朝堂上究竟发生什么了,您为何如此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完全不会惊到身边的人。 魏璟焰先是冷哼了一下。 “刘聪那个家伙,竟然当众和我唱反调。”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气,仿佛还回荡着朝堂上的争执声。 “竟然还挑唆皇上撤了我的秘营。”说到这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仿佛在回忆那一刻的场景。 “既然他打算要撕破脸,那我便也不必和他客气了。” 魏璟焰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显然他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阿生看着自家少爷的样子,心也跟着跳了一跳。 他知道,一旦魏璟焰决定反击,那必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阿生不禁回想起魏璟焰过去的辉煌战绩,每一次他都是在逆境中力挽狂澜,这一次,他相信自家少爷也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其实魏璟焰口中说的刘聪阿生也知道。 现如今第一朝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坐的就是刘聪。 他不仅是朝廷中的显赫人物,更是权势滔天,影响力深远。 他的名字在大大小小的官员之间,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决策和行为牵动着整个国家的命脉。 虽说阿生读的书并不多,可从小跟着魏璟焰也算是见多识广。 虽然没有深厚的学识,但他的成长背景却非同一般。 老王爷是朝中重臣,魏璟焰自幼便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他也带着阿生见识了各种政治斗争和权谋之术。 刘聪,阿生倒是也见过不少次。 在各种朝会、宴会上,阿生都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这位权臣。 刘聪总是衣着光鲜,举止得体,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让人很难将他与权谋和狡诈联系在一起。 可经过长时间的了解,朝堂上的人知道这人用老奸巨猾来形容便是再合适不过了。 大家对刘聪的评价并非空穴来风。 他在朝堂上的表现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总是能够巧妙地处理各种复杂的关系,让人难以窥视他的真实意图。 第一百二十四章 路边捡来的 这人表面上一直笑眯眯的,和谁都一副聊得来的样子,实际上稍微得罪他一点儿,那人第二天就会被调岗。 刘聪在处理政敌和潜在威胁时手段高明,他总是能够不动声色地将对手排挤出权力核心,而表面上却保持着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 并且他与一些手下结党营私。 刘聪并非单打独斗,他在朝中有着自己的势力网络。 他与一些亲信结成联盟,共同维护和扩大自己的权力基础。 同时他还排挤新人,培养自己手下。 他对于新晋官员总是持有戒备之心,担心他们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因此,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压制新人的晋升机会,同时大力培养自己的亲信,确保他们能够在朝中占据重要位置。 一直以来,魏璟焰凭借其尊贵的地位,这才可以对刘聪‘无视’一点。 他不屑于参与那些钩心斗角的游戏,而是专注于自己的职责和使命。 而刘聪知道王府一直都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他秉持管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的信念,两人这才平平安安地相处到现在。 可今日的朝堂上,刘聪的行为显得格外突兀,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留情地对魏璟焰发起了挑战。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惊和不解。 阿生站在一旁,虽然他并不完全理解刘聪此举背后的深层含义,但他心中却有着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 他相信,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场不可避免的冲突即将上演。 魏璟焰和刘聪之间的这场较量,是迟早要发生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时,王妃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打破了这份沉重的静谧。 “焰儿,那个偏院里的人,你是从哪里带回来的?”她的声音温和而充满关切,却也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 听见母亲的声音,魏璟焰立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急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迎了出去。“母亲,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尊敬。 王妃在侍女彩月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庭院。 她环顾四周,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审视。“我整日在府中无事可做,今日出来散步,偶然间看到你差人往偏院送去许多东西。”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询问,显然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 “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偏院里住着一位许公子。”王妃继续说道,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魏璟焰的脸上,似乎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方才我确实亲自去探望了那位许公子,但遗憾的是,他依然沉睡不醒。” 王妃边说边缓步走向魏璟焰之前所坐的椅子,她一边走一边将今日所发生的一系列复杂事件详细地叙述给魏璟焰听。 魏璟焰见母亲到来,便礼貌地将自己原本的座位让给了她,而他自己则选择站立在母亲面前。 此时,他的表情相较于之前的焦虑,已经显得更加平静和内敛。 每当魏璟焰想起许问年这个名字,他的思绪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宋清音那日的欢笑。 那天,宋清音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的快乐而变得明亮起来。 魏璟焰心中明白,许问年和宋清音之间横亘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但每次想到他们之间的亲密无间,他的心中总是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想到这里,魏璟焰自嘲地笑了笑,似乎在嘲笑自己内心的矛盾和纠结。 王妃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儿子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她知道魏璟焰虽然外表看似平静,但内心一定在经历着激烈的斗争。 她心平气和地等待着,希望魏璟焰能够给出一些回应,或者至少是分享一些他的想法。 王妃深知,有时候沉默比言语更能揭示一个人的真实感受。 片刻之后,魏璟焰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从未发生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开始仔细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他动了动心思,刻意隐瞒了许问年和宋清音的关系。 能看得出来,原本王妃就因为宋清音的出身有些不高兴。 虽然两人后来表现得亲密无间,但她的家世背景并不显赫,这在王府内中无疑是一个不小的劣势。 如今后者身边平白又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可能更会让她的日子不好过。 他相信宋清音肯定不在乎这些,但他不得不做一些打算。 许问年的年龄倒是也不小了,两人还是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故为了今后不麻烦,魏璟焰刻意动了动心思。 他开始在脑海中构思一个合理的解释,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和纷争。 魏璟焰只和王妃说,这人是他这两日出门外面马路牙子上捡来的。 他故作轻松地描述了这个百转曲折的事实,试图让王妃相信这只是一次偶然的邂逅,而非有意为之。 魏璟焰的言辞让王妃的眉头微微舒展,她对这个原因感到诧异的同时,也轻而易举地接受了。 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轻声道:“我看这人的面相倒是也挺不错的,不过若想长久地把人留下,还需要知根知底。” 魏璟焰回答说:“娘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相信不日便能有结果。” 王妃没有再多问,她知道魏璟焰做事向来有分寸。她只是提醒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儿便全权由你来决定吧。” 魏璟焰应了一声,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进一步处理这件事。 他清楚,许问年和宋清音的关系,迟早会成为府中议论的焦点。 他必须在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之前,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之后王妃并没有深究下去,而是转而询问了一些关于许问年的日常琐事,便离去了。 魏璟焰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场小风波算是暂时过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早做打算 然而,他心中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安宁,未来王府中还会出现更多复杂的情况,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数。 而在王府的另一侧的偏院中,王妃刚刚迈步离开,宋清音和春香便携带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匆匆前往。 她们的脚步轻盈,仿佛怕打扰了院子里的安宁。 宋清音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衣,春香则是一身素净的侍女装束,两人相携而行,显得格外和谐。 方才接待王妃的小厮和侍女们,见到宋清音和春香的到来,便纷纷围拢过来,向她们诉说着王妃刚刚的来访。 宋清音仔细聆听,从这些人的描述中,她敏锐地察觉到王妃似乎对问年和自己的关系还一无所知。 然而,对于宋清音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的心思更多地放在了关心弟弟的健康上。 春香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在许问年床旁服侍的婢女,轻声说道:“这是少夫人一早就起来精心煮制的红枣银耳羹,补气血是最好的,一会儿你们给许公子喂进去。” 婢女接过食盒,口中应和着,她能感觉到手中食盒沉甸甸的分量。 然而,宋清音在婢女接过食盒的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赶紧提醒道:“刚刚拿过来的路上,怕是有些放凉了,你们再拿过去热热吧。”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弟弟身体状况的细致关怀,每一个细节都不容忽视。 这位侍女又应和了一声,便提着食盒匆匆离去,准备按照宋清音的吩咐,再次将红枣银耳羹加热,确保许公子能够喝到最适宜的温度。 而宋清音和春香则留在了偏院,继续关注着问年的恢复情况。 随后,宋清音轻手轻脚地走到许问年的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她的眼睛仔细地观察着躺在床上的弟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轻声说道,“今日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的调养确实有效。” 一旁的春香听见这句话,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 她知道,自从许问年受伤以来,宋清音几乎日夜不离地照顾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牵动着她的心。 春香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有少夫人这样细心的人在,许公子才得以慢慢恢复。 所有事情都在一点点变好,这真的是让人值得期待。 宋清音在心中默念着,她知道康复之路漫长而艰难,但每一点进步都让她看到了希望。 说完,宋清音轻轻地搭上问年的手腕,感受着后者脉搏的跳动力量。 她闭上眼睛,专注地感受着每一次脉搏的跳动,仿佛能从中读出许问年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春香在旁边也是一脸好奇,她虽然不懂医术,但也能感受到宋清音对弟弟的关心和努力。 片刻后,宋清音收回手,叹了一口气道,“虽然好点了,但是距离康复还有好远的路要走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和不放弃的决心。 一旁的小厮也安慰着道,“少夫人别失望,既然这位公子的伤在一点点变好,那便是最好的消息了。我们都一刻慢慢等,只要情况不越变越糟糕。” 春香也在一旁点点头,“对啊,少夫人。您已经做得很好了,许公子的恢复速度已经让人惊喜了。” 她知道宋清音这段时间的付出,不仅仅是照顾许问年,还要处理院中的大小事务,她的努力和牺牲是显而易见的。 宋清音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她陪着弟弟养伤需要钱,也需要时间。 她知道,康复的路途上还有许多未知的困难和挑战。 这几天,宋清音细心地观察到,弟弟的身形在衣物的遮掩下显得异常瘦弱,甚至有些营养不良的迹象。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担忧,弟弟的身体状况让她感到非常不安。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弟弟才会挨了一顿打,就生了这么一场严重的病,这让她意识到弟弟的体质已经非常虚弱。 她深知,弟弟现在最需要的是上好的补品,以增强体质和恢复健康。 然而,这些补品不仅需要精心挑选,更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持。 宋清音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因为她知道,王福每个月给她的补贴根本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开销。 同样她也明白,即使可以,她也不能仅仅依赖王府提供的生活费用。 自从她决定将来要离开这里,她就意识到自己必须更加独立,为未来做好更周全的打算。 更何况,现在她还肩负着照顾弟弟的责任。 在以前,她一个人生活时,可以做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她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弟弟打算。 每当想到这些,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便涌上心头。 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起来,为弟弟提供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宋清音开始思考,她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改善目前的状况。 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得以实践。 她也拥有一些特殊的技能和才华,显然这些技能在社会上是很有价值的。 可宋清音也深知,仅凭她那点手艺,虽然可以勉强维持生计,不至于挨饿,但要想真正依靠它来赚钱,她必须投入更多的精力和心思。 她是一个聪明而有决心的女子,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就会立刻付诸行动。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宋清音便唤醒了春香,开始了她们的乔装打扮。 她明白,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将不再是躲在幕后,而是要走到台前,抛头露面。 这让她既兴奋又紧张,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影响到王府的声誉。 尽管宋清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不能不在乎王府的。 如果因为她的行为而让王府蒙羞,那么魏璟焰和王妃的怒火她是无法承受的。 因此,她必须小心翼翼地保护好自己的身份,不让任何人识破。 只要她能够保持神秘,那么无论她做什么,都只是她个人的选择和自由。 第一百二十六章 摆摊算命 她可以尝试各种各样的事情,探索新的可能性,而不必担心外界的评价和压力。 然而,春香对此却显得有些困惑。 她并不是对宋清音的行为感到惊讶,毕竟在过去,她和自家少夫人一起经历过许多各种各样的事儿。 但这次,当她看到宋清音拿出那套粗布衣服时,她犹豫了。 春香手里拿着那件朴素的衣服,心中充满了疑惑,她忍不住提醒宋清音,“少夫人,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不是已经不用再去见许公子了吗?那为什么还要……” 春香的话中带着一丝担忧,她知道王府的规矩和宋清音的处境,她担心这次的行动会给她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宋清音只是微微一笑,她知道春香的忠心和担忧,但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和计划。 她轻轻地拍了拍春香的肩膀,示意她放心,然后继续她们的乔装工作。 转瞬间,宋清音已经换好了衣服,在梳妆台上抹脂粉遮掩了。 她轻巧地拿起一支精致的玉簪,熟练地将长发盘起,插上簪子,动作流畅而优雅。 她对着铜镜仔细端详,确保每一处细节都无懈可击。她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色长裙,裙摆绣着几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显得既端庄又不失灵动。 “不是,我们今日出去是有别的事儿要做。” 宋清音给春香卖了一个关子,并没有把话说全。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享受着春香那急切的好奇心。 一时间,春香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她睁大了眼睛,急切地追问:“那我们是出去干嘛啊,难道少夫人还有别的人要找吗?” 春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问。 宋清音无语地弹了春香一个脑瓜嘣。 她轻轻一笑,说道:“你的脑子里再想些什么呢?赶快换衣服,别误了时辰。”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对春香的宠溺。 后者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哦……知道了。”春香嘟囔着,转身去换衣服。 她挑了一件素净的衣裳,虽然不及宋清音的华丽,但也显得清新脱俗。 随后两人出门,春香看见宋清音不知道在袖口中揣了一个什么布。她好奇地凑过去,却被宋清音轻轻推开:“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走在街上,宋清音观察着周边环境,而春香观察着宋清音。 街道两旁是琳琅满目的商铺,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络绎不绝。 宋清音的步伐轻盈而有节奏,她似乎在寻找着某个特定的地点。 到了一个人多的地方之后,宋清音偷偷戴起了面罩。一副生怕旁人把她认出来的样子。 面罩是用轻薄的丝绸制成,上面绣着几朵小巧的梅花,既遮住了她的容颜,又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而春香也在一旁学着她的动作。 她也拿出了一块布,遮住了自己的脸,但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引得宋清音忍俊不禁。 就在这个时候,宋清音才和春香说了她此次出门的目的。“我们二人今日就在这儿摆摊。”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春香的眉头微微一动,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反问道,“摆摊?” “少夫人,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宋清音面对春香的质疑,她神情严肃,语气坚定地解释道,“这几日我们的日子过得确实有些拮据,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自然不能等着坐吃山空,得出来赚点钱啊。” 在王府服侍这么多年,春香真的见过不少富家娘子,小姐,那些人是最忌讳抛头露面的。 她们总是深居简出,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根本就不可能像宋清音这样,还想出来摆摊挣钱的。 “可是少夫人,王府已经够有钱的了,您是王府唯一的少夫人,以后王妃干不动了,府里的内务钱财都是要交给您来打理的。” 春香试图劝说宋清音,然而她心里没底气,话说得越来越低。 接着,宋清音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块布,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春香,这不一样,我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告诉我,旁人如何都是依靠不住的。” 她继续说道,“我见过太多人因为依赖他人而最终落得两手空空,我想要的不是坐享其成,而是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价值。” 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钱,比任何依靠都要来得踏实。 “春香,你想想,如果有一天王府不再像现在这样富足,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宋清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深思熟虑。 “我们不能只依赖王府的财富,更不能让自己变得软弱无力。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在任何风雨中屹立不倒。” 春香听着宋清音的话,心中渐渐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知道,宋清音并不是贪图富贵,而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和远见。 春香低下头,轻声说道,“少夫人,我明白了,您是想让我们都变得更强,不依赖任何人。” 宋清音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春香已经理解了她的苦心。 “只有把保障都握在自己手中,这样才有安全感。”春香喃喃自语,仿佛在咀嚼这句话的深意。 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宋清音刚刚铺在地上的布上,这块布铺在地上,显得格外显眼。白色的粗麻布上,用黑色的墨汁写上几个大字,字迹虽然略显潦草,但依旧清晰可见。 “看风水,手相,运势,不准不要钱。”春香默念着布上的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直到这个时候,春香才恍然大悟,原来宋清音所说的摆摊算命,就是指这个。 春香蹲下身子,仔细地端详着这块广告布。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宋清音的同情和心疼。 是的,宋清音虽然出身于一个显赫的家族,但她的生活远非外人想象的那样光鲜亮丽。 相反,她所承受的苦难,比一般家庭的孩子要多得多。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朱雀街王家 她并没有享受到家族带给她的一丝便利,反而她的苦难都是她的家族给她带去的。 想到这里,春香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她开始主动帮着宋清音把地上的东西铺整齐,尽量不让其有一点皱褶。 她小心翼翼地摆放着算命用的道具,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关切和细心。 而一旁的宋清音自然不知道春香心中的这点小九九。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摩挲着下巴,看着蹲在地上忙碌的春香。 “行了,差不多了,你摆得那么整齐,一会儿还要被弄乱,过来坐,我是特意挑了个旁边有石墩的位置。”宋清音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和幽默。 “况且,我今日只是出来实践实践,还不一定能有生意呢。” 她继续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忐忑。 接着,宋清音和春香两人便坐在那石墩上,耐心地等待着。 石墩周围是一片宁静的古道,偶尔有行人匆匆而过,但似乎都对他们的摊位视而不见。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有的好奇地停下脚步,打量着她们面前的广告布; 有的则是匆匆一瞥,便继续赶路。 然而,无论人们如何好奇,似乎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多停留片刻。 宋清音的心情开始变得沉重,她原本满怀希望地期待着今天的生意能够有所起色。 但现实却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她的热情。 她看着春香,发现春香的脸上也写满了失望和颓废。 两人就这样坐在石墩上,看着天上的太阳缓缓升起,心中充满了无奈。 宋清音终于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春香说道:“看来今日是没戏了。” 就在他们准备收拾摊位,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间,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走来。 宋清音一不留神,和这个匆匆忙忙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发出了一声惊叫,手中的书本散落一地。 这时,宋清音和春香才注意到,原来这个人是一介书生模样的男子。 他身穿一袭青衫,头戴一顶文士帽,看起来颇有几分书卷气。 然而,他虽然打扮得像个温文尔雅的书生,脾气却一点都不文弱。 他立刻指着宋清音,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是瞎的吗?没看见这里有人路过啊?”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责备和不满。 春香见状,脾气也噌地一下上来了。 她毫不示弱地回击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明明是你撞上来好吗?” “路中间那么大的地方你不走,偏偏冲着我们过来,我还想说你是不是瞎呢,你倒是先说起我们来了。” 春香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显然对那书生的无理取闹感到不满。 她的语速加快,像连珠炮似的,她心中的怒火和委屈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仿佛要将所有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释放。 那男人面对春香的指责,似乎也是气急败坏,情绪失控,竟然扬起巴掌,作势就要打下来。 他的动作充满了威胁和暴力,仿佛要以这种方式来压制春香的反抗。 “你这女人,还真是大胆,你竟然敢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男人怒气冲冲地吼道,他的眉眼飞扬,一脸张狂,咬着牙根,似乎在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愤怒。 而宋清音眼疾手快,她迅速地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阻止了即将发生的暴力。 她的眼神锐利,充满了坚定和冷静,似乎对这人的真实身份毫不在意,她的态度表明,无论对方是谁,都不能在她面前为所欲为。 “纵使你是谁,都不能打我的人。”宋清音沉下声,一字一句地说道,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力量。 一瞬间,那男人竟然被宋清音的气势吓退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的,哪儿见过有人这副模样对他,他的嚣张气焰在宋清音面前似乎瞬间被浇灭。 可紧接着,他似乎也是觉得这样太没面子了,故打肿脸充胖子,试图挽回自己的尊严。“既然你们有眼不识泰山,那我,我就告诉你们我的身份。” 那男人一副骄傲的样子,仿佛他的身份就是他最大的资本。 而宋清音感觉自己仿佛在看着一个幼稚儿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轻蔑。 那男人继续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我是朱雀街王家唯一的孙儿。” 说到这儿,他的眼睛上瞟,得意扬扬,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家世背景,若他身后有尾巴,早就得翘到天上去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傲和优越感,仿佛认为仅凭自己的身份就能让所有人对他俯首称臣。 宋清音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惑,她从小就不在京中长大,连这里的路都不咋认识,就更别提什么朱雀街上的王家了。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但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措。 随后她把视线转向了身边的春香。 可后者也是摇了摇头,她确实知道城北有一条朱雀街,只不过这个王家她是真的听都没听过。 春香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她虽然在京中生活了多年,但对于这个所谓的王家,也是一无所知。 那男人还在叉着腰,一副得意扬扬的样子,按他所想,接下来就应该是两个人一脸谄媚的恭维他了。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这种态度。 然而这一幕却久久没有发生。 宋清音和春香都没有如他所愿,她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疑惑和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她们的沉默让这个男人感到有些尴尬,他收起自己叉在腰间的胳膊,“你们到底有没有听到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似乎对这两个女人的反应感到不满。 而春香倒是在一边呵呵一笑,她似乎并不害怕这个男人,反而显得有些从容不迫。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和我家姑娘都没有听说过什么王家。” 第一百二十八章 钱不是问题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仿佛在告诉这个男人,她们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倒的。 “你既不给我家姑娘道歉就算了,请不要在这儿当着我们的路,我们还有事儿要做呢。” 春香一股脑地把话说出。 她伸手推了推那个男人,试图让他让开道路。 然而那人却是不知好歹,他不甘心地往春香和宋清音二人的面前夸一步。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屑,仿佛在嘲笑这两个女人的无知。 “既然你们不知道,那我今日便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骄傲和自满,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我们王家拥有百亩良田,数千长工,各类铺子无数,附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王家的‘辉煌底蕴’和‘显赫地位’,仿佛在试图用这些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似乎在享受着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 “你们二位肯定不是本地人吧。” 那男人又自顾自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自信,“而我就是以后这些家产的唯一继承人,王硕。” 春香倒是在一边翻了一个白眼,心中暗想,敢情这人的名字叫王硕,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没什么涵养的土地主。 怪不得,如此一来,面前此人的行为倒是可以说得清楚了。 春香继续补刀道,“不好意思啊,你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我们是真的没有听说过,另外,你知道我们姑娘是何人么,说出来只怕是要吓死你。” 王硕听到这儿来了兴趣,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女子,似乎在评估她们的价值。 “没想到你们竟然也是一个人物,可这附近的富家公子我都是认识的,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二人。” 春香原本还想继续说什么,而宋清音却扬手打断了她。 宋清音不想在这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儿继续和这人浪费时间了。” 说完宋清音就抬步准备离去,她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衣,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质。 然而,王硕最容忍不了的就是自己被无视,他似乎和二人杠上了似的,挡在了她们的去路上。 “你们既然招惹了我,就不能轻易离开,而且我看见了,你们做的是算命的买卖是吧。” 王硕挑衅地说着,他不相信这两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会有什么真本事。 “遇见小爷我,也算是你们走狗屎运了。” 王硕得意扬扬地说道,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紧紧地锁定在宋清音的身上。 通过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能够清晰地看出,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实际上是个说话极有分量的人。 “你们就来给我算算,不久之后的秋闱我能否突出重围,搞个官位来坐坐。” 王硕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语气,仿佛在命令着宋清音和春香二人。 他的话语中还透露出一种迫切的渴望,以及对自己未来的不确定感。 “不满你们二人说,我们王家有钱有地有人,就是没有在朝堂做事的官。” 王硕开始倾诉起家族的状况,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懑。“那些所谓的清高之士,明明自己穷得叮当响,却还摆出一副看不起我们的样子。” “若我能入朝为官,便是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脸了。” 王硕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那些人的不屑与不满,他渴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家族在社会上的地位,让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刮目相看。 宋清音看着王硕,眼见着生意上门了,她原本冷淡的面色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也是一个能够为自己的算命摊儿带来收入的机会。 “你确定吗?一旦开始便不能反悔了。”宋清音谨慎地提醒道。“并且我算一次并不便宜。” 然而,王硕却是不屑一顾,他看着眼前这个简陋的算命摊儿,心中暗想,这样的地方能有多贵呢? 他甚至没有询问价格,便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钱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只管干吧,若是准了,小爷我还另有赏赐。” 王硕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豪迈,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入朝为官的那一天。 对方说完,宋清音心中一乐,嘴角微微上扬,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之前收起来的那张布重新展开,动作轻柔地铺展在地面上。 这张布虽然略显陈旧,但上面绣着的神秘图案却透露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在他们周围,四周还有不少来来往往的路人,有的是匆匆忙忙的行人,有的是闲庭信步的游客。 他们中的一些人偶尔会朝宋清音和她的同伴投来好奇的目光,似乎对他们的行为感到好奇。 然而,宋清音对这些目光毫不在意,她的心思完全沉浸在即将要做的事情上。 环境简陋对宋清音算不上什么问题。 她早已习惯了在各种环境中进行占卜,无论是繁华的市集还是偏僻的角落,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她所需要的,只是一片安静和一块干净的地面。 她按照流程拿出一个被掏空的龟壳,和几枚铜钱。 这些铜钱已经有些年头了,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 但正是这些看似普通的铜钱,在宋清音手中却有着不凡的意义。 紧接着几枚铜钱被放在了龟壳里。宋清音用手捂着龟壳上下开口的两端,开始摇晃起来。 她闭着眼睛,口中还低低呢喃着什么咒语,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节奏,仿佛在与另一个世界的神灵对话。 旁边的二人不懂门道,皆是没有听清楚她在念些什么。 他们只能看到宋清音的嘴唇在动,却无法分辨出具体的词句。 他们对这种神秘的仪式充满了敬畏,却又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片刻后,宋清音停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龟壳中的铜钱朝着布面上一撒。 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最终一个个都像是落在了天命既定的位置。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参加科考的第三年 这些铜钱的排列看似随意,但在宋清音眼中却蕴含着深奥的含义。 她站在那里,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一切。 她仔细地观察着铜钱的每一个位置,每一个正反面,以及它们之间的相对关系。 最后注意到一枚铜钱微微倾斜,另一枚则紧贴着边缘,这些细节在她眼中都显得至关重要。 她的心中逐渐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仿佛能够透过这些铜钱看到未来的片段。 她想象着铜钱所代表的星辰在夜空中缓缓移动,预示着未来的吉凶祸福。 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这些画面更加清晰,她看到了山川河流,听到了风声鹤唳,感受到了时间的流转和命运的起伏。 宋清音的眉头微微皱起,又缓缓舒展,她似乎已经解读出了这些铜钱所传达的信息。 她开始低声念出一些古老的咒语,手指在铜钱上轻轻划过,仿佛在与它们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她的心跳随着咒语的节奏而加速,其实这些铜钱所揭示的,不仅仅是个人的命运,更是整个时代的缩影。 她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坚定而深邃。 铜钱解揭示的未来并非一成不变,它们只是提供了一种可能性,真正的命运,还需要靠人的选择和努力去书写。 面对眼前的情形,宋清音灵机一动,她决定先从积极的一面开始说起,以缓和气氛。 “从卦象上来看,公子从小天资聪慧,活泼好动,被人喜爱。”她缓缓道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 王硕听到这话,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傲娇的笑容,他得意地回应道:“没想到,你这人确实有两把刷子,你说得很对,本公子从小就被人夸赞。”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自豪。 在一旁的春香却忍不住撇了撇嘴,她心中暗想,难道这人就没有听出来,这都是客气的铺垫吗?她对王硕的自满感到有些无奈。 果然,接下来宋清音的话锋一转,她开始切入正题。 “只是,也是因为如此,公子心气很高,身边容易出现小人。” 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继续说道:“公子有不善分辨,故容易在此吃亏。” 宋清音已经充分思考了一会儿,她想要找到一种方式,既能表达出这些事实,又能让对方更容易接受。 她知道,王硕这人典型的就是身边全是捧着他的人,根本就没有人敢说真话。 他被周围人的奉承包围,看不到自己的劣势,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前进。 宋清音决定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来提醒王硕,她希望他能够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公子,您天资聪颖,这是不争的事实,但过于自信有时也会成为您的弱点。” 宋清音继续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在您的人生道路上,难免会遇到一些心怀叵测之人,他们可能会利用您的善良和信任,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停顿了一下,让王硕有时间消化这些话,然后继续说:“您需要学会辨别身边的人,不要轻易被表面的奉承所迷惑。只有这样,您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宋清音的话语中充满了智慧和经验,她希望王硕能够听进去,真正理解她的忠告。 结果,王硕却眉毛一横,他完全就没有打算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固执和自大,仿佛在说:“我怎么可能有错?” 他轻轻仰头,似乎是打算在脑海中寻找有可能害他的人。 片刻后王硕又怔愣了一下。 “竟然是如此吗?这位姑娘,你可否能算出,我身边何人是不可信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这个问题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想要找出那个隐藏在自己身边的背叛者。 听见宋清音能说出大概的三三两两,王硕不自觉语气都变得客气了起来。 “只要你说出来,我立马就让那人卷铺盖走人。”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已经做好了立即行动的准备。 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清除掉那个潜在的威胁。 宋清音听到这话也是无奈。 她轻轻叹息,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力感。 眼前人听不懂她的话,她也是没办法。 “话不是这样说的,清除一个人容易,但放不住你次次都会招惹这样的人,我建议还是从根源上入手。” 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坚定,毕竟顾客就是上帝。 宋清音不断地想告诉王硕,问题的解决不仅仅在于找出一个背叛者,而在于改变他招惹背叛者的根本原因。 紧接着王硕又露出可怖的神情。 “姑娘,若我理解得不错,你的意思是,我身边之人竟没有一个好人?”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怀疑和不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为敌。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仿佛在责怪宋清音揭露了他不愿面对的真相。 “你是不是已经算出来了,这些人都是贪图我们王家的钱财,我就知道是这样。”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自嘲和无奈,仿佛已经看透了人性的贪婪和虚伪。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既有愤怒也有失望。 王硕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看来我对这些人还是太仁慈了,竟然让他们起了谋害我的心。”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仿佛在责备自己过于宽容和信任他人。 就在此时,宋清音看着对方离谱的模样,生怕他越说越过分把自己洗脑了,随即赶紧阻止道,“这位王公子,咱还是接着说说你最担心的秋闱吧。” 听见这话,王硕又开始屏气凝神了起来。 他紧张地搓着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 显然,他对即将到来的秋闱感到无比紧张。 “这次考试我的运势会如何?”他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问道。 说到一半他又叹了口气,“姑娘,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已经是我参加科考的第三年了。” 第一百三十章 公平的交易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神情有些故作沉重。 “如若再考不上,恐怕我娘都想杀了我,他们一心想靠我翻身呢,你说,我平时的压力怎么会不大。” 王硕一边说一边哭丧着脸。 家庭对他寄予了厚望,而他却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春香站在一旁嘴角抽了抽,这货有压力?她还真是看不出来。 宋清音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她知道王硕需要的不仅仅是安慰,更需要实际的建议。 “既然公子在我这里是花了钱的,那就不能只说好的不说坏的。” 她的表情认真。 “既然如此,还是真话最重要。” 王硕也是认同地直点头。 他明白宋清音的话中之意,他需要面对现实,而不是逃避。 “姑娘说得很对,请姑娘有话直说,若此次我能高中,便送上百两银子到姑娘府上。” 听见此话,春香也是在一旁点点头。 她虽然对王硕的诺言有些怀疑,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人虽说有点缺心眼,但是人倒是挺大方的。 宋清音轻轻扬了扬嘴角,这些钱她倒是有些不敢收,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遥远的承诺做不得真,她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回应,随后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缓缓说道,“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干我们这一行的不能把话说得太清楚,但是可以给您提点一二。” 王硕立刻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聆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我只能透露,此次是公子的最后一场科考。” 宋清音的声音低沉而有节奏,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意。 “公子此后可以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一点。”她继续说道,眼神中似乎有暗光闪烁,仿佛在暗示着王硕未来的道路。 宋清音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王硕就激动得无法自持,欢呼起来。“最后一场科考?这个意思是不是我就要高中了,从此后再也不用煎熬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能光耀我家的门楣,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说,我家是不上台面的土地主了。” 王硕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金榜题名的那一刻。 王硕的反应惹得周围许多路人纷纷侧目,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突然间兴奋不已的年轻人,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激动。 其实以宋清音看来,王硕并没有什么官场命,不过她也观察到,王硕做起生意来倒是一把好手,头脑灵活,善于经营。 她只是想劝眼前之人,可以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不必拘泥于科举这一条路。 毕竟,世事无常,多一条路就多一分希望。 可眼前这人似乎是会错了意,他只顾着沉浸在即将高中及第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有领会到宋清音话中的深意。 或许,只有时间才能让他明白,人生的道路并非只有一条,而每一条路都有其独特的风景。 王硕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站在宋清音的小摊前,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他的兴奋而变得明亮起来。 他的情绪感染了周围的人群,吸引了众多好奇的目光。 人们纷纷围拢过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硕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甚至拉过旁边一位站着看热闹的大哥,热情地介绍起来:“这位兄台,你看见这位姑娘了吗?她刚刚告诉我,我即将要升官发财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期待。 被突然拉入话题的大哥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看着王硕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心中虽然有些困惑,但也不忍心直接打击这位热情洋溢的男子。 于是,他只能尴尬地回应道:“恭喜恭喜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勉强,但王硕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也或许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在一旁的宋清音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些焦虑。 王硕的这番举动可能会对她的名声造成一定的影响,她想要出面制止,但周围的人群已经将她包围,她根本就插不上话,只能无奈地站在一旁。 片刻后,让所有人均没想到的是,王硕竟然大手一挥,豪气地说:“今天我请大家免费算命!”他的声音洪亮而充满激情,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本对算命没有兴趣的人,此刻也纷纷涌上前来,心想反正不要钱,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原本只是围观的人群也加入了热闹的行列,小摊前变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人们争先恐后地想要让宋清音为他们占卜未来,有的询问事业,有的关心爱情,还有的好奇自己的财运。 在此之前,宋清音的小摊前,原本空无一人,只有一块破旧的布料静静躺在那里,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然而,就在转瞬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清音站在那里,一时间感到头晕目眩,她的头顶仿佛被巨大的压力所笼罩,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春香站在她旁边,同样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神迹。 就在不久前,她们还为没有一个顾客而感到沮丧,而现在,她们却为太多的客人而感到手足无措。 宋清音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没有客人并不是最糟糕的事情,相反,当所有潜在的客人都蜂拥而至时,那种压力和挑战才是真正的考验。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路人被这长队所吸引,他们好奇地加入队伍,想要一探究竟。 宋清音看着这不断增长的队伍,心中崩溃起来,这些活她什么时候才能做完啊。 就在这时,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在一旁洋洋得意的罪魁祸首身上。 那人脸上挂着一副邀功的表情。 他自信满满地对宋清音说道:“姑娘,你可千万别感谢我,经过我今日的这出戏,以后你的这个小摊就会名满京城的。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合作,到时候你把收益的五分之一让给我如何?这可是一场很公平的交易。” 第一百三十一章 熟悉的名字 宋清音听着王硕的话,嘴角不禁微微抽动起来,她心中暗自赞叹,自己算得果然没错,此人确实是天生的生意人。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精明和狡黠,仿佛能洞察人心,看穿世间一切虚妄。 不得不说,她见过许多来求算的人,但像王硕这样自信满满,是极少数的。 紧接着,宋清音只是淡淡一笑,她缓缓开口说道:“这位公子,我事先可是已经提醒过你了,让我算一次,价钱并不便宜。” “虽说你请这么多人,我可以给你便宜一二,但是咱这生意都是窥探天机,耗费命数之事。最起码得拿到应有的报酬不是。” 每一个术士都应对天机充满敬畏之心。 她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的话。 王硕感觉对面之人字里行间都是对他财力的不信任,他心中有些不悦,但又觉得宋清音的话不无道理。 他沉吟片刻,然后坚定地说道:“姑娘,你就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赖账的。” 说完,他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随手取下腰间的一大袋银两,那沉甸甸的袋子在手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样吧,我今日身上带的钱便全部给你了,你们二人看着办,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娘这个好消息。”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王硕说完这些话后,便转身准备离开,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仿佛急于去完成某件事情。 他一边走还一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这下可不用担心被刘子修那个穷酸给比下去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格外清晰。 熟悉的名字,恰巧落在了宋清音的耳中。 她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说起来,她确实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过这三个字了。 上辈子的时光似乎已经过去许久了,那些曾经的恩怨情仇,如今在她看来,似乎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如此一来,她才正眼仔细地打量了一眼王硕的背影。 王硕走路的步伐间都透露出一种富家子弟的傲慢。 经过如此提醒,她才想起,这个朱雀街似乎距离刘家不远。 原来王硕和刘子修是同窗,宋清音想。 在这个以权为贵的社会,光有钱是远远不够的。 显然,王硕家就是如此,单单有钱也是争取不来好的资源的。 他们家虽然富有,但在权势面前,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只能和刘子修这样的落魄子弟同窗,想必也是因为如此,王硕才心有不满,今日才会在此花出大量银钱。 也是因为如此,宋清音想到了宋紫舞,她并不知道此次许知年受伤的事儿与后者有关。 她只知道自己有段时间没见到这人了。 自从宋紫舞嫁入刘家之后,后者的生活似乎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宋清音开始猜测,宋紫舞最近在刘家生活得如何了。 刘子修那不求上进的模样,不知会不会让她抓狂。 随后她轻轻甩甩头,不想了。 毕竟,宋紫舞选择的路,是她自己的决定,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都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下去。 宋清音深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无论结果如何,都得自己承担。 就在宋清音想这些出神的时候,王硕已经欢呼雀跃的走远了。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客人催促道,“这位姑娘还算吗?”宋清音这才回过神来。 她刚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然忘记了自己还在工作。 她看了看队伍,长龙依旧,客人们都在耐心等待着。 她掂了掂王硕刚刚塞在她手中的钱袋。 不错,确实很有分量。王硕出手大方,这让她心情大好。宋清音满意地回答道,“可以可以,开始吧。”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客人。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拾起散落在广告布上的每一枚铜钱,仿佛在捡拾着珍贵的宝石。 她将这些铜钱一一捡起,然后郑重其事地将它们重新塞入龟壳之中。 她双手捧起龟壳,开始摇晃起来,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龟壳内的铜钱随着她的摇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仿佛在回应她的动作。 她的动作显得既专注又熟练,仿佛她已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期待,希望能够得到某种启示或者指引。 而另一边,王硕兴高采烈地跑回家,他的脚步轻快而急促。 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仿佛他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发生的好事。 这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规模宏大,布局严谨。 院子里的建筑错落有致,每一进院落都显得宽敞而明亮。 院子里的装饰品琳琅满目,金银细软倒是不少,比如精美的瓷瓶,银光闪闪的风铃……等等。这些装饰品摆放在院子的各个角落,显得既华丽又精致。 玉器也是在一般的铺面上可以买到的最好的成色。 这些玉器被精心地摆放在显眼的位置,仿佛在展示着主人家的品味和财富。 这些物品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仿佛在诉说着它们身价不菲。 但这些东西都是寻常普通老百姓家中可以拥有的。 王硕的家虽然富裕,但并没有那种只能跨越阶级才能拥有的极品。 可华丽如斯,却空乏内涵。 倘若此时来一个高官贵人,看着刘家如此情形,只会皱着眉头骂一句庸俗。 这些金银细软和玉器虽然珍贵,但在他们眼中,或许只是俗世的浮华,无法与他们所拥有的珍宝相提并论。 王硕的目光早已习惯了这些华丽的装饰,对他来说,这些只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并没有多余的眼神分给这些物件。 他风风火火地跑进门,还大声叫嚷着,“娘,娘。”他的声音充满了急切和期待,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他的母亲。 他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响亮,仿佛在宣告着他的归来。 在这样一个大家族中,自然少不了众多的家仆,他们如同勤劳的蜜蜂一般,在这个大家庭中忙碌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想不高中都难 粗略一数,竟有十几位家仆,他们或在花园中修剪着花木,或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美食,或在书房里细心地整理着书籍,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职尽责。 当王硕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时,这些家仆们立刻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带着关切的眼神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在王家工作多年的仆人们都知道,王硕是这个家族中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他是家主的唯一的儿子,日后肯定是要继承全部家业的。 同时王硕的鬼心眼在王家是出了名的。 他总是能想出一些出人意料的点子,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有人不小心触犯了他,他总能不动声色地让人陷入困境,甚至有时候玩弄手段,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绝境。 因此,家中的仆人们都对他心存敬畏,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大少爷。 在这些仆人中,有一个身材矮小、圆脸招风耳的下人,他最是殷勤。 他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凑到王硕的身边,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阿谀奉承道:“公子,您今天去哪儿了?下学后我就一直在门口等着您,却一直没见到您的身影。”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显然对王硕的行踪非常关注。 王硕对这种过分的奉承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挥了挥手,打断了下人的奉承,说道:“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现在,我要立刻见到母亲,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她。”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切,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仆人们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紧急性,有人迅速跑去通知王硕的母亲,而其他人则继续忙碌着,心中却都在猜测着王硕所说的那个“天大的好消息”究竟是什么。 众下人听到王硕这番话,脸上立刻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夫人正在房中等候呢。”一个下人恭敬地回答道。 几个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他们刚刚走到房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温柔而亲切的声音。 “硕儿今日怎会如此高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事?难道是你这次的测试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拿到了魁首?” 王夫人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快步走出房间。 只见她身上佩戴着金银首饰,珠光宝气,华丽至极,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她那急切的神情透露出对儿子王硕的骄傲和期待。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消息能让王硕如此兴奋。 “害,娘,这算什么好事儿啊,这不是我平日里随便动一点小手段,不就是第一了吗?” 王硕轻松地回答,他的眼眸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从容和自信,仿佛取得这样的成绩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那轻松的态度和对胜利的轻描淡写,让王母既感到有些无奈。 后者听到这话,还是故作责怪地伸出手,轻轻地弹了一下王硕的额头,以示对他的小小惩戒。 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仿佛无论儿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在她看来,其始终是最出色的。 “母亲真正希望看到的是你的真才实学,而不是你一直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面前炫耀。重要的是考官们要认识到你的才华,当今圣上要了解你的能力。”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我们家并不缺少财富,我们缺少的是一个能够入仕的人。这个人必须是你,只有这样,我们家才能够真正地崛起,一飞冲天。”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家族荣耀的渴望,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辉煌。 王硕听着他母亲一遍又一遍地说这些话,耳朵几乎都要生茧了。 他曾经对这些话感到厌烦,总是不耐烦地随便应和一声,仿佛这些话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新意。 然而如今王硕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他将宋清音的话按照自己的理解方式,解释给母亲听。 后者也是乐得一拍手,反问道,“那高人真的是如此说的?” 两人眼中,话中均是洋溢着喜悦之情。 王硕洋洋得意道,“那还能有假?”他挺直了腰板,神采飞扬地继续说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的真才实学加上气运,届时您和父亲再拿出点钱给上面打点打点。” 他挥了挥手,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如此一来,真是想不高中都难啊。” 王硕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到自己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大街上,被人瞻仰的模样了。 他仿佛能听到周围人群的欢呼声和羡慕的目光,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他心潮澎湃。 他甚至开始幻想自己在金榜题名的那一刻,父母和亲友的骄傲神情,以及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的惊讶和懊悔。 “我就说,刘子修那样的人根本就比不过我,我明日上学便要在他面前炫耀一番。” 王硕得意地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刘子修那张惊讶又嫉妒的脸。 他想象着刘子修听到自己高中消息时的反应,那种挫败感和无力感,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欣赏欣赏他要气死的模样。”王硕自言自语,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想到这儿,王硕真是浑身舒畅。 他甚至开始计划如何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如何在宴会上吟诗作对,如何在文会上大放异彩。 他想象着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成为文人墨客中的佼佼者,那种成就感和自豪感让他几乎要飘飘欲仙。 王硕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得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光明的前途和辉煌的未来。 他相信,只要自己抓住这次机会,再加上一点点运气,他的人生将会彻底改变。 他将成为家族的骄傲,成为乡里的传奇,成为那个时代令人敬仰的文人。 朱雀街附近,只有一间不起眼的学堂,它坐落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四周是低矮的民房。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灵的港湾 这间学堂原本是普通人家的居所,经过简单的改造,便成了学子们求知的圣地。 尽管条件简陋,墙壁斑驳,桌椅破旧,但这里却承载着附近所有无权无势的学子们的梦想和希望。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进这间小小的学堂时,便会有学子陆续到来。 他们年龄各异,有的是几岁的小儿,天真烂漫,对世界充满好奇;有的是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眼中闪烁着对功名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执着。 他们共同的目标是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这些学子中,王硕和刘子修便是其中两位。 他们性格迥异,常常意见不合,时而争执不休,时而暗中较劲。 学堂里唯一的先生是一位年迈的儒士,他的白发如同他的学识一般深厚,但他的眼神依旧明亮,精神矍铄。 他对待学问的执着和对待学生的耐心,赢得了所有学子的尊敬和爱戴。 尽管条件艰苦,先生总能用他那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将枯燥的经文讲得生动有趣,使得学子们即使在炎炎夏日或寒冷冬日,也愿意围坐在他的脚边,聆听他的教诲,感受知识的力量。 这间小小的学堂,虽然简陋,却成为了朱雀街附近学子们心灵的港湾。 在这里,他们不仅为考取功名而努力,更为了自己的梦想和未来而奋斗。 他们知道,外面的世界充满了不确定和挑战,但在这间简陋的学堂里,他们找到了希望和坚持的力量。 每当夜幕降临,他们带着满腔的热血和对未来的憧憬,离开学堂,回到各自简朴的家中,心中却充满了对明天的期待。 翌日,整个王家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精致的家具上,整个府邸弥漫着一种喜庆的气息。 家中的仆人们脸上都挂着笑容,他们私下里窃窃私语,讨论着王家即将迎来的辉煌时刻。 他们每个人都认为,王家是到了该翻身的时候了。 经过多年的沉寂,王家终于迎来了转机,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王硕一大早就带着一个小厮去学堂了。 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衫,头戴黑色儒巾,步伐轻快,显得精神抖擞。 小厮紧随其后,手里捧着几卷书卷和文房四宝,显得十分恭敬。 王硕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从容,他深知自己肩负着家族的希望,这次秋闱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整个学堂参加秋闱的有四个人。 为了让人安静读书准备考试,学堂的负责人单独给四人准备了一间书房。 这间书房宽敞明亮,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类经史子集,书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一派书香气息。 王硕到的时候其他三人均已经在了。 他们各自坐在书桌前,或埋头苦读,或沉思默想,整个房间充满了紧张而有序的气氛。 其中有一个就是刘子修,此时他手中拿着一本书,看见王硕进来后翻了一个白眼。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挑衅,似乎在无声地表达着对王硕的不满。 后者当然看见了他的样子。 只不过王硕现在心情很好,并不想和他计较。 他深知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保持心态的平和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在场的其余二人都以王硕马首是瞻。 他们都是平头百姓,王硕便是他们能接触到的最高层,自然要使劲儿讨好了。 后者一过来,他们就围了上来,开始溜须拍马。 “王兄,这次测试又是你拿了头筹,恭喜恭喜了。” 其中一人满脸堆笑地说道,语气中满是羡慕和敬佩。 “待秋闱时,王兄只要稳定发挥,状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另一人也附和道,他的眼睛笑地眯起,只是那深意不达眼底。 两人一人一句,轮流着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他们的声音并不低,似乎在刻意地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其不仅想把心里的话说给面前的王硕听,更希望一旁的刘子修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倒不是刘子修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只是因为王硕和刘子修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 在王硕看来,刘子修的存在似乎总是对他构成了一种无形的威胁。 这两位旁观者,为了表达对王硕的忠诚,似乎觉得有必要配合王硕,把刘子修贬低得一文不值。 王硕坐在榻上,斜倚着书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他听着身边两人的溜须拍马,心里感到无比的畅快和舒爽。 他得意扬扬地仰起头,不可一世地望着一旁一脸阴沉的刘子修。 他的尾巴简直都要翘上天了,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胜利和得意。 当然,刘子修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 他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尽管他的全部注意力实际上都在一旁三人身上,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多给这几人一个眼神。 待旁边安静下来后,刘子修刻意翻了一页书,又冷哼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有些人在这儿作弊倒是一把好手,还想去秋闱上使小聪明,恐怕是做梦。” 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讽刺,似乎在暗示王硕的才华和能力都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而他所谓的聪明才智,也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 此话一出口,王硕原本嘴角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他的笑容仿佛被冰封,凝固在了那一瞬间,就像一幅画突然失去了色彩。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跟着凝固,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其身边惯会察言观色的两人也开始给其打抱不平。 “刘子修,你说什么呢,我看你就是嫉妒。”其中一人站了出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挑衅。 “就是,自己的实力没那么强,就开始诋毁旁人作弊,如此好妒,若让上面的人知道了,恐怕是要剥夺你考试的机会。”另一人也附和道,他们的话语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指刘子修的心脏。 “若我们之间的头筹不是王兄,难不成还能是你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简直是做梦 而两人的话也彻底激怒了刘子修,他一把将手中的书扔在书桌上。 书本撞击桌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就像是一声警钟,宣告着一场风暴的到来。 “头筹不是我的还能是你们这些墙头草的?” 刘子修指着面前的三人,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我忍你们已经很久了,平时作弊也就算了,秋闱上还想动什么手脚简直是做梦。” 刘子修继续说道,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充满了指控的力度,“你们以为你们的那些小动作能够瞒得过我吗?”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像是一声声的警钟,提醒着所有人,他不是好欺负的。 王硕听到这些话,心中怒火中烧,但他并未立即发作,而是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 他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冲动的行为都可能影响到他秋闱的准备和表现。 秋闱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一场考试,更是他改变命运、光宗耀祖的唯一机会。他不能让任何事情,尤其是刘子修的挑衅,打乱他的计划。 “刘子修,我告诉你,此次已是上天注定,功名是属于我的,若你以后不想倒大霉,最好给我客气一点。” 王硕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透露出一种不容挑战的威严。 “否则,到时候你还有你家的那几口子,一天都别想好过。” 面对王硕的警告,刘子修却是不以为意,他轻蔑地笑了笑,似乎对王硕的威胁毫不放在心上。 “你说功名是你的就是你的?那我还说是我的呢,你最好也别惹我?” 刘子修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和不屑,他似乎并不相信王硕的话,也不畏惧他背后的势力。 不就是没有实权,压迫下人,守着家财的土地主嘛。 和他们家没落魄时相比,那简直都不够看的。 王硕看着对方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是气急了,便把昨日算命之事脱口而出。 “你当我是乱说的?这事儿当然是我花了大价钱请高人算出来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炫耀,仿佛在告诉刘子修,他的成功并非偶然,而是天意所归。 “怎么?难不成你也找高人算了?”王硕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问道。 旁边的两位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几乎同时开口,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祝贺。 “考试前有如此好兆头,这只能说明王兄你是那天选之人啊,我二人在此先恭喜王兄,贺喜王兄了。”其中一人激动地拍了拍王硕的肩膀。 “是啊,王兄,你这运气真是让人羡慕,看来这次秋闱你定能一举成名。”另一位也附和道,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 刘子修站在一旁,看着面前三人那得意忘形的模样,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不悦。 “江湖术士说的话岂能当真?”刘子修冷冷地反驳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王硕听到这话,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他瞪大了双眼,情绪激动地一字一顿地喊出了刘子修的名字。 “刘!子!修,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王硕的声音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刘子修也抬起头,目光冷冽地盯着王硕,毫不示弱地回应道:“王硕,你我之间的事情,何必牵扯到家人?你若真有本事,就用实力说话,而不是在这里耍嘴皮子。”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几乎可以切割开来。 其他两位学子见状,均叉着腰站在王硕身后,摆出一副为他撑腰的架势。 “好,那我们就秋闱见分晓。”王硕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王硕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坚定而锐利,与对面的刘子修形成了直接的对峙。 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挑战和挑衅,仿佛在无声地较量着彼此的意志和决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书房内的氛围变得异常沉重。 几人之间的氛围已达如此地步,刘子修也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他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和束缚,仿佛这间书房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形的牢笼。 他将头一甩,决绝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学堂门,留下了一屋子的愤怒和鄙夷。 刘子修心情烦闷地走在大街上,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学堂待不下去了,而家中亦是。 这几日,他的母亲和嫂子不知道被宋紫舞灌了什么迷魂汤,三个人竟然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只要看到他在家,她们便轮番催促着他去学堂读书,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 刘子修茫然四顾,一时间他竟然无处可去。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感到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般,没有人理解他的苦衷,没有人愿意倾听他的心声。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无论其走到哪里,都逃不出这个无形的牢笼。 刘子修走过熙熙攘攘的市集,看着周围的人们忙碌地讨价还价,他的心中却是一片荒凉。 他走过静谧的广场,看着孩子们欢声笑语地玩耍,他的心中却是一片寂寞。 他路过一家茶馆,便走了进去,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茶馆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商人们在这里洽谈生意,学士们在这里交流学问,老人们在这里下棋对弈。 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却显得格外安静,仿佛是喧嚣世界中的一片净土。 刘子修坐了下来,点了一壶茶,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思考着,秋闱临近,自己必须集中精力准备考试,不能让王硕的挑衅影响了自己的心态。刘子修决定,从今往后,要更加努力地读书,用实力证明自己,而不是与王硕争一时之气。 他要让所有人看到,他刘子修的成功不是靠关系,而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 就在这时,茶馆门外竟突然涌上了一群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排起队,一个一个来 他们围在一起,把人群中间的场景挡了个严实。 刘子修看不出什么情况便更好奇了,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门口,想一探究竟。 他小心翼翼地穿过拥挤的人群,耳边传来一阵阵窃窃私语和惊叹声。 好奇心驱使他,他决定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位大叔,你们在此所为何事啊。”他拉住人群外围的一位中年男人道。 中年男人认真地回答道:“小伙子,你还不知道呢吧,里面这个姑娘算命可准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向人群中心,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昨日有不少人都在这儿算准了。”他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 不仅如此,那男人还强调道,“朱雀街的那个王家你知道吧。” 听到对方说起了王硕家,刘子修皱着眉头,没好气地点点头。 那人见了便接着说道:“王家唯一的那位公子啊,昨日就是来这儿算的,其临走的时候还十分高兴,大手一挥请了几十个人一同算呢。”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听说那公子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但算完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对这位姑娘的本事赞不绝口。” 刘子修听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 他决定要亲眼看看这位传说中的算命姑娘。 他挤过人群,终于来到了最前面。 只见一位年轻女子坐在一张古朴的桌子后面,桌上摆放着一些奇异的符号和几本古籍。 旁边还另外站着一位姑娘。 两人面前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青年,正一脸虔诚地听着她的讲解。 周围的人群中,有人在低声议论:“听说她不仅能算出人的命运,还能预测未来的吉凶。” “是啊,我有个亲戚就是听了她的建议,才避免了一场大灾难。”各种说法不一而足,但无一例外都对这位算命姑娘充满了敬意和信任。 刘子修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这位女子。 她看起来并不像一般的算命先生,没有那些神秘兮兮的装束,反而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她的言谈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从容和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正当刘子修沉思之际,那位中年男人又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小伙子,你要是有什么疑惑,不妨也来算一算。说不定这位姑娘能给你指点迷津呢。” 刘子修微微一笑,心中却在想,或许真的可以试一试,看看这位算命姑娘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 紧接着那位大叔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失落。 “昨天我就是来得太晚了,没有排上队,今日我便早早来了。”他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心。 “虽说没曾上王公子的大气,但咱也不是那种揭不开锅的人,花点钱在这种事儿上还是很有必要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女子旁边站着的小姑娘突然吆喝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嘈杂的人群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大家想算命的都排起队,不要乱,一个一个来。”她的声音虽然稚嫩,但却充满了力量,仿佛在告诉人们,命运虽然不可预测,但秩序却可以维持。 四周十分嘈杂,这位姑娘只能扯着嗓子,人群对她的反馈也是微弱。 她努力地维持着秩序,但似乎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听从她的指挥。 然而,她并没有放弃,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职责。 “行了啊小伙子,我就不跟你继续说了,我得去排队了,今日我一定得请这位姑娘帮我算一算。” 那中年男人说罢,便去找队伍去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和期待,仿佛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此事与王硕有关,刘子修也心中不爽,但他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好奇。 他想起王硕在学堂时说的话,那些关于命运和未来的豪言壮语,那些关于成功的自信和坚定。结合刚刚知道的一切,刘子修便明白了。 原来就是眼前这位说王硕此次秋闱必能高中。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服气,这股不服气让他更加难以平静。 他看着眼前的人群,看着那个侍女,看着那个中年男人,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刘子修决定亲自见识一下这位姑娘的算命本事。 于是,他也跟在中年男人身后,便挤进了人群。 随着他一步步接近中心,人群的喧嚣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经过时间的流逝,方才站着的那位青年人已经离去换成了一个老妇人在那两位女子面前坐着。 “姑娘,我孙儿本是做生意的,这些年他也赚了一些小钱,可前段时间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打了一顿,昏了过去,从那之后就再也没醒过来,为此家里也散出去了不少钱财,请了不知多少位有名气的大夫,偏偏都无用啊。” 那老妇人说着便崩溃哭嚎起来。 “我孙儿的命苦啊,姑娘求您救救他吧。” 老妇人的情绪并不平稳,那女子沉着声安慰着对方。 “大娘,既然遇见事儿了我们就努力找解决的办法,哭是没有用的。” 话语虽然生硬,但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同情和理解,仿佛能感受到老妇人内心的痛苦。 她轻轻拍了拍老妇人的手背,示意她平静下来。 “让我看看。”女子轻声说道,然后她从桌上拿起一本古旧的书籍,翻阅起来。 她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滑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随后,她以一种庄重而神秘的姿态,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古老龟壳。 闭上眼睛,她开始轻轻摇晃,仿佛在与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沟通。 龟壳内发出细微的响声,铜钱与壳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做完这些仪式般的动作之后,她便小心翼翼地将龟壳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铜钱散落一地,那女子凝视着它们的排列顺序,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神秘的指引。 她又问了老妇人一些关于她孙儿的基本信息。 她的问题细致入微,从生辰八字到出生时的天气状况,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命途不凡 让刘子修感到奇怪的是,那女子还询问了老妇人家中的陈设,包括家具的摆放和颜色等细节。 老妇人耐心地一一回答了这些问题,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期待。 待老妇人回答完毕,那女子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内心深处进行着某种深思。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带着一种不可动摇的自信,缓缓地说道:“老奶奶,您回家之后,将正西方向放着的红色物品都清到别处去。这些物品可能会干扰到您孙子的康复。” 那女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陈静而自信的气质,仿佛她已经预见了未来的景象。 她继续说道:“不出五日,您家孙子便会醒来,但切记,他今后必须保持谦逊,不可再张扬。他的性格需要有所改变,以顺应天命。” 那女子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在喧闹的环境中却异常清晰,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老妇人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仿佛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线生机,她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连连点头称谢,她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随后她又想到了什么,急切地追问:“姑娘,就这样便可以了吗?不需要什么条件吗?” 困扰了她已久的大事儿,解决的办法竟然如此简单老妇人还有些不敢相信。 女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老妇人听后,虽然有些担忧,但为了救孙儿,她愿意尝试一切可能。 她连忙点头,放下身上的银钱后便离去了。 刘子修在人群中观察着这一切,心中对这位女子的算命本事感到越来越好奇。 他注意到,女子在处理老妇人的问题时,不仅表现出了同情心,还展现出了专业的知识和能力。 他开始相信,这位女子或许真的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 经过老妇人此事,人群中的喧嚣声渐渐平息,大家皆因老妇人的经历所动容。 紧接着,那女子微笑着示意下一位等待的人上前,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温和的满足感。 刘子修站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惊讶起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神秘的占卜方式,也未曾想过,一个简单的仪式和几句话语,竟然能够给一个家庭带来如此大的希望和改变。 同时对方的话语中似乎蕴含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抚平人们心中的焦虑和不安。 刘子修虽然理智上对这些占卜算命之事持怀疑态度,但他的内心深处却也不禁被她的话语所打动。 他开始思考,或许真的有必要试一试,毕竟,这世上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 另外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既然这女人都能说王硕是天命之人,那他呢? 刘子修心中暗自思忖。 王硕那个庸才,如果连他都能被预言为天命之人,那么自己,一个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的青年,难道就没有可能吗? 他决定等一等,看看是否有机会亲自体验一下这位女子的预言能力。 刘子修的动作也很快,他没有犹豫太久,排到的位置不算很靠后,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就轮到他了。 他走到桌前,却看见那女子看他的眼神中似乎还有点什么不一样的神情。 那是一种复杂的眼神,似乎包含了惊讶、好奇,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对方似乎认识他似的。 可他在脑海中思索半天也没发现这女子的身影。 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女子,但为何她的眼神中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刘子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他不禁问道,“在下可是在何处见过姑娘?姑娘为何用此种眼神看着在下。” 他问罢便看着对方,期待着一个解释。 然而,对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方才的眼神也消失了,剩下的唯有平静。 她似乎并不打算解释刚才的神情,而是以一种职业的口吻问道:“公子,您是来算什么的呢?” 女人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刘子修顿了顿,然后说:“在下想问功名,仕途,不知在下能否在接下来的秋闱中取得一个好成绩。”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紧张,毕竟,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科举考试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他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渴望知道自己的努力是否会有回报,也渴望从这位女子口中听到那些能够给他带来希望的话语。 随即那女人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和自信,示意他坐下,然后开始翻阅书籍,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默念着古老的咒语或是祈祷。 刘子修静静地等待着,心中却在思索着自己的未来,他不知道眼前此人能否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但他的内心深处却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刘子修坐定后,那女子便开始询问他的生辰八字,以及一些个人的细节。 她一边听着,一边在书页上快速翻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她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每一个翻页都显得那么有目的性。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目光深邃地望着刘子修,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看透世间的一切虚妄。 “公子尽可放心,你命途不凡,今后可位极人臣,居首辅高位,此次秋闱自然也不在话下。” 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而不是一个简单的预言。 听到这话,刘子修吃惊地待在原地,他惊喜过头,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发现,眼前的女子帮他算命时的流程和旁人并不一样。 宋清音第一眼看到刘子修时同样也很意外。 后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深处涌动的异样情绪。 此生对方显然还不认识她,她必须保持冷静和淡定。 她回想起前世,她和刘子修曾经是夫妻,但那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夫妻之实。 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对方似乎对仕途充满了野心,宋清音心中不禁冷笑。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白费力气去改变什么,就按照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对方。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是天选之人 果不其然,当刘子修听到那个消息时,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激动神情。 虽然他的反应并没有王硕那样强烈,但宋清音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出,他的内心深处已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惊喜也有难以置信,仿佛是听到了某种难以置信的好消息。 宋清音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 于是她出声催促对方,希望他能尽快离开,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 她语气平静地说:“这位公子,既然你想知道的事情已经有了答案,烦请让一下,后面还有人在等待。”她的声音虽然温和,但其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经过她的提醒,刘子修这才如梦初醒,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他连忙道歉:“哦,抱歉抱歉,我这就让开。” “这是在下身上所有的银钱,虽然不多,但请姑娘收下。”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似乎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银锭,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这块银锭虽然不是很大,但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磨的,表面光滑,闪着淡淡的光泽。 他虽然不像王硕那样出手阔绰,但宋清音深知,这已经是他倾尽所有了。 刘子修小心翼翼地将那袋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几乎是一跃而起,迫不及待地冲出了人群。 他的心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喜悦,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他,让他无法平静地多停留一刻。 他想要立刻回到家中,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的家人,让他们也一同分享这份荣耀和喜悦。 刘子修心中暗自得意,他心想:“谁说只有王硕是天选之人?我刘子修也是命中注定要成就一番大业的。” “首辅之位,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尊贵位置啊!” 他深知,一旦自己成为首辅,那在朝堂上的地位将无人能及,即便是王家那群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也无法再对他有任何的轻视和妨碍。 刘子修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心中的激动之情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 他开始跑了起来,仿佛这样可以更快地将这个好消息传递给他的家人。 街坊邻居们看到他这个样子,都不禁感到惊讶。 他们从未见过刘子修如此兴奋和急切,纷纷探出头来,想要一探究竟。 “子修,今天是有什么特别的好消息吗?怎么看你如此激动?” 邻居大婶在河边浆洗衣裳,看到刘子修匆匆忙忙地跑过,便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问道。 刘子修和这位大婶非常熟悉,她经常去刘家找刘母聊天,可以说是看着刘子修从小长大的。 在刘子修得知这个好消息之后,她成了第一个询问他的人。 刘子修此刻已经得意忘形,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地喊了出来。 “婶子,我要高中了,我要高中了。”刘子修的声音在小巷中回荡,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激动。 邻居大婶听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手中的棒槌差点掉进河里。 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衣物,快步走到刘子修面前,激动地抓住他的手。 “真的吗?子修,你真的要高中了?”大婶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喜悦。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仿佛这一刻她也成了刘子修的家人,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刘子修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是的,婶子,今日算命的人都说了,我就是首辅命!”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和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辉煌。 两人的架势引来了周围的街坊邻居,他们纷纷围拢过来,一时间,小巷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有人拍着刘子修的肩膀,有人则开始讨论起刘家即将迎来的荣耀。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敬佩,仿佛刘子修已经成为他们心中的神。 “子修,你真是我们朱雀街的骄傲啊!”一位老伯伯拍着刘子修的肩膀,满脸笑容地说。 “是啊,子修,你以后可得好好努力,为我们邻里争光啊!”另一位大婶也加入了讨论,她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子修,刘家要出大人物了!” 一位满面红光的老伯伯,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呵呵地说。 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刘家的未来一片光明。 刘子修的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满足,他沉寂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感激上天的眷顾,感激命运的安排,让他终于有机会大展宏图。 他向周围的邻居们一一道谢,声音中充满了诚挚和激动。 然后,他急匆匆地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他想象着母亲和嫂子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喜悦,她们的脸上一定会洋溢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骄傲。 想象着自己将来的仕途,想象着自己在官场上步步高升,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想象着众人对自己的奉承和尊敬,想象着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日益提升,成为刘家的骄傲。 刘子修的脚步越来越快,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中的每一个人。 他想要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想要听到他们激动的欢呼声,想要和他们一起分享这份喜悦,一起庆祝这个属于刘家的辉煌时刻。 正好刘子修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要吃饭的时候了。家中的气氛还不错,没有平日里的那些争吵声。 厨房里传来阵阵饭菜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甜儿正好提着一个精致的饭盒出门,要去给此时应该在学堂勤奋苦读的刘子修送刚做好的饭菜,饭盒里的东西是她全部的心血。 女人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手中的东西笑了笑,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满足。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她不过是在胡言乱语 然而不承想,甜儿刚好在门口碰见了要找之人。 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子修,你怎么回来了!” 说罢,她又反应过来,以为是面前的人又逃学了。 毕竟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甜儿当即又垮下脸来,“子修,你应该好好读书,应对此次秋闱,毛孩儿还小,你如今可是我跟娘全部的指望。”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 毛孩儿就是甜儿和刘子修早逝的阿兄唯一的孩子,如今被送去附近的寺庙中学武艺去了。 那孩子小小年纪,也算争气,已经展现出不凡的武学天赋,让甜儿和刘母都感到既骄傲又心疼。 若是从前,刘子修看到甜儿如此丧气的模样,必是要不痛快一阵儿的。 他或许会皱起眉头,抱怨几句,甚至会和甜儿争执起来。 但今天却是十分反常。 刘子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他点了点头,快步走上前去,接过甜儿手中的饭盒,轻声说道:“甜儿,今天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家里人。” 甜儿好奇地眨了眨眼,问道:“什么好消息呀?”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好奇。 刘子修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仿佛藏匿着某个令人兴奋的秘密。 他并没有直接回应对方的追问,而是用一种充满期待的语气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先把饭盒拿进去吧。” 两人肩并肩走进了家门。 刘子修的母亲和宋紫舞正坐在饭桌上,她们面前的饭菜简单,远远比不上甜儿手中饭盒里的那些。 见到刘子修回来,刘母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慈爱的笑容,她连忙殷勤地起身相迎。 “子修,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是不是饿了?” 刘亲关切地问道,她笑的脸上爬满皱纹,“娘刚才还让你嫂子给你送饭去呢,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坐下吃饭吧。”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儿子的疼爱和关心。 然而,刘子修依旧站在原地,他轻轻地拉起刘母的手,目光又转向了一旁的甜儿。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期待,仿佛即将宣布的事情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娘,嫂子,我有话要说。”刘子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他的话语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听到这话,两人都聚精会神,就连一旁的宋紫舞都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刘子修的身上,期待着他即将说出的话。 “我今天去算命了,”刘子修开始讲述他的经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算命先生看了我的生辰八字,她告诉我,我命中注定要高中,是首辅的命!”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自信和希望。 其实,这个事情从前宋紫舞在他面前说过不止一次,可他只当这女人是在哄他。 她总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他,轻声细语地告诉他一些关于未来还没发生的事儿。 他总是半信半疑,甚至觉得她只是在开玩笑,或者试图用这些神秘的预言来吸引他的注意。他从未真正放在心上,只是当作耳边风,一笑而过。 然而,今日听专业算命的一说,这才明白此事都是真的。 宋紫舞听完在一旁有些失望,她还当是什么事儿呢,这件事儿她不是早就说过吗,如今干嘛还要这么吃惊。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女人这样想完,便又坐下吃东西,她不管身边这家人如何欢呼雀跃。 她似乎对这一切都显得有些漠不关心,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刘母和寡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喜悦。 她们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刘母激动地握住了刘子修的手,眼中含着泪花:“我的儿,这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嫂子则在一旁连连点头,眼中同样闪烁着泪光,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整个家庭的气氛变得异常热烈,三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围坐在桌旁,互相分享着这份喜悦,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和光明。 而宋紫舞,尽管她对这一切显得有些冷漠,但在她内心深处,也许还是有一丝欣慰,毕竟她的预言得到了证实。 刘子修既然已经相信了这一切,接下来应该也会自觉拼尽全力了。 算命先生的话和宋紫舞的话,两者在刘家人心中的分量截然不同。 最初,她们只是把宋紫舞的话当作是无稽之谈,认为她不过是在胡言乱语。 即便后来她们与宋紫舞站在了同一立场,她们内心深处也从未真正相信过那个关于首辅的梦。 然而,当一个素有声望的算命先生也说出了类似的话,她们的态度开始发生了转变。 她们开始相信,这个预言或许真的会在刘家应验。 与此同时,刘子修的思绪不禁又飘向了王硕。 他记得王硕曾经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是天选之人,那种得意扬扬的样子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和屈辱。 现在,既然王硕已经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过了,刘子修自然也要找到机会,以同样的方式反击回去。 他要让王硕明白,刘家并非可以轻易被轻视,他刘子修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要让王硕为曾经的傲慢付出代价,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刘子修在心中暗暗发誓,他要让所有人看到刘家的崛起。 随后,他一口饭都没吃,就直接起身,走出门去。 刘母和甜儿反应过来,赶紧追上询问刘子修这是要干什么。 后者告诉她们要去找王硕。 甜儿二人一直都知道,刘子修和王硕的关系并不好。 此时他还一副兴冲冲地模样。 两人心中同时预感,刘子修现在去找王硕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子修,你现在去找王硕干什么啊。”甜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是要去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啊。”刘子修说这句话时,皮笑肉不笑地挑起嘴角。 第一百三十九章 得意忘形未免太早了 “你去找王硕做什么,他和你不是一向不对付吗?” 甜儿不解地问道,眼中带着一丝忧虑。 刘子修沉下脸,没好气地回答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去让他知道。”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显然对王硕的挑衅感到愤怒。 “你们没见此人今天中午耀武扬威的模样。” 刘子修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就是因为王硕今日上午激我,他说有一位高人说他此次秋闱必能高中,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显然对王硕的得意忘形感到不满。 “如此我才会花费身上所有的银子请人帮我算,所幸得到的答案还不错。” 刘子修说着,背着手,冷哼了一声,似乎对算命的结果感到满意。 “如今我比他的资质更好,他能高中,而我都能当首辅了,自然要去他面前炫耀一番,折折他的锐气才好。” 刘子修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辉煌。 说罢,他便大步走出门,往王家的方向去了。 他的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似乎在告诉世人,他刘子修绝非等闲之辈。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站在权力的巅峰,俯瞰众生。 刘子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甜儿却陷入了沉思。 她深知刘子修的性子,一旦他下定决心,即便是九头牛也难以将他拉回。 她心中充满了忧虑,担心刘子修的冲动行为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王硕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他的背景和势力在这一带都是出了名的。 刘母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尽管她相信刘子修将来一定能够出人头地,但现实是他们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 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与王家正面冲突。 刘母焦急地拍了一下饭桌,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甜儿,你赶紧去看着子修,别让他做出什么错事来。”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在说话的同时,刘母也急切地站起身来,但因为起身太急,她的腿肚子突然抽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又跌坐回了凳子上。 甜儿见状,急忙上前去搀扶刘母。 然而,刘母却摆了摆手,示意甜儿不要管她,“你别管我,我没什么大碍,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着子修,别让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甜儿看着刘母那关切而又焦虑的眼神,心中明白,刘子修的安危牵动着整个家庭的心。 就在此时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虑,她深知刘子修的脾气,一旦冲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甜儿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匆匆地离开了刘家,迈着急促的步伐,朝着王家的方向快速前进。 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紧张气氛。 当她终于抵达王家,远远地,她就看见了刘子修的身影。 他站在王家那宏伟的门前,与王硕面对面地争执不休。 甜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加快了脚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事态进一步恶化之前,她必须介入,尽力阻止可能发生的冲突。 她走近时,耳边传来了王硕那冷酷的声音:“刘子修,你这是来祝贺我吗?还是来展示你的不堪?” 王家作为当地的‘名门望族’,门楣高大,显得格外庄严。 王硕和他身后两个小厮,双手叉腰,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刘子修,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 “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儿不自量力,来这儿找骂了。” 王硕继续嘲讽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他身后的两个小厮也随声附和,其中一个甚至带着讥讽的口吻说:“就是啊,刘子修,我们公子不去找你,你倒是还来自取欺侮了。” 刘子修心中明白,昔日刘家在朝为官时,其地位远比王家这个地方上的土地主尊贵许多。 那时的刘家,门庭若市,权势显赫,而王家不过是一方小地主,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然而,世事无常,刘家如今已经衰落,而王家却日益壮大。 这种转变,让刘子修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懑。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刘子修被王家的小厮们侮辱。 这让他感到难以忍受,毕竟在刘家鼎盛时期,王家的小厮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因此,当两个小厮试图对他指手画脚时,刘子修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我和王硕说话岂能有你们插嘴的份儿?” 两个小厮自然也是心高气傲,他们并不甘心被刘子修如此轻视。 他们本想反击,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王硕抬手制止了。 在几人争执的过程中,已经有一些街坊邻居被吸引过来,围观看热闹。 王硕见状,脸色一沉,他并不希望在自家门前闹出太大的动静,这不仅会影响王家的声誉,还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示意小厮退后,决定亲自出面,独自面对刘子修。 他冷冷地对刘子修说道:“刘子修,你我平日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前来,莫非真以为我王硕怕了你不成?”王硕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挑衅。 刘子修站在那里,面对着王硕,他的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平和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对王硕说:王硕,你我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但今天我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那些陈年旧事,我来是为了提醒你,你的得意忘形未免太早了。” “秋闱的结果还未揭晓,你就已经如此嚣张,难道你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 王硕听到刘子修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怒极反笑,他的笑声中带着几分讽刺:“好一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倒要看看,你刘子修有何本事,敢在我王家门前说这种大话。”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和不屑。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仿佛一触即发。 第一百四十章 不至于引起更大的风波 甜儿看到这种情景,心中焦急,知道如果再不介入,恐怕真的会闹出事端。 她快步走到两人中间,尽力平息双方的怒火:“两位公子,今日之事,我看还是到此为止吧。”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希望能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然而,甜儿的话才刚刚说出口,刘子修和王硕二人皆是对她冷眼一扫,那目光中充满了不耐烦和轻蔑。 威压之下,甜儿感到一阵窒息,她知道自己的努力并没有起到作用。 最终,她悻悻地闭上了嘴,默默地退到了一旁,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 今日的局面她已经远远控制不住了。 她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焦虑,只能盼着,两人闹出的动静能再小一些,不至于引起更大的风波。 她知道,一旦事情闹大,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硕,你今日不是说有算命师父说你此次必能高中吗?” 刘子修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似乎在等待着王硕的回应。 而王硕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他微微仰起头,一副就是如此的神情。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高中及第的那一刻。“是又如何?”他反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 其身后的小厮也开始给自家主人壮声势。 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个个挺胸抬头,显得格外自信。 “刘子修,我们这等下人都能看清楚,你就是嫉妒我家少爷所以才故意来找事儿。”其中一个小厮大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挑衅。 “是啊,怎么样?此次能高中的人就不是你,气不气?”另一个小厮也跟着起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 两人一人一句地说着,他们说完便都笑出了声。 那笑声在刘子修和甜儿听来格外的刺耳,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刺入了他们的心中。 刘子修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紧握着拳头,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而甜儿则在一旁簌簌落泪。 刘子修心中怒火更盛,他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直视王硕:“王硕,你莫以为有高人指点,便能稳操胜券。”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挑衅,仿佛在嘲笑王硕的自信不过是建立在他人之言上,而非自己的实力。 “我刘子修虽然不才,但也不至于嫉妒你这等小人。”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愤怒和轻蔑。 “况且,你有高人预言,我如何不能有?今日我也去找茶馆前的那两个女子算命了,她是如何说的你可知道?” 刘子修的话中透露出一种神秘的自信。 王硕听对方说起熟悉的摊位,他的内心涌上了些许不安。 他开始回想那两个女子的面容,她们神秘莫测的眼神和那看似不经意的预言。 他的心跳加速,一股不祥的预感开始在心头蔓延。 “你竟然也去找她们了?结果如何?”王硕高声反问道,他的神色凝重,表情紧张,似乎格外期待对方接下来的回答。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而他这样一问,正中刘子修的下怀,后者不可一世道。 “那姑娘说你能高中,而他说我以后能位居首辅。” 刘子修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王硕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他开始怀疑,难道命运真的已经被那两个女子所预言,刘子修真的会成为未来的首辅吗? 王硕的思绪开始混乱,他试图寻找一丝希望,但刘子修那得意扬扬的神情却像是一把利剑,无情地刺穿了他的自尊。 刘子修看到王硕的反应,心中暗自得意。 他继续说道:“看来,命运的天平已经倾斜,你我之间的较量,胜负已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胜利者的骄傲,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权力的巅峰,而王硕则被远远地抛在身后。 刘子修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刺痛着王硕的心。 王硕紧握双拳,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不甘。 首辅二字从刘子修的口中说出,显得格外底气十足,仿佛他已经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他站在台阶下,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仿佛在告诉他们,他刘子修,即将彻底翻身。 台阶上站着的主仆们,他们的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流露出惊讶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们听到刘子修能当首辅的消息,下巴都要惊掉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 那些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们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刘子修,竟然会有如此大的野心和能力。 王硕站在人群中,指着下面的刘子修,反驳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在胡诹。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被刘子修比下去。 刘子修继续嘲讽地笑了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怎么?那人说你能高中就是真的,说我能位居首辅就是胡诹,世间哪有各样的道理,若是你不信,你明日可再去那家铺子面前问问那两位。”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仿佛在告诉王硕,他刘子修,才是真正的强者。 看着眼前人的自信模样,王硕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心中充满了嫉妒和愤怒,他无法接受,刘子修这样的人竟然会盛他一头。 况且让他当着自己小厮和街坊邻居的面被刘子修煞风头,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无法接受。 就刘子修此人的穷酸劲儿,说他能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王硕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 他那身破旧的长衫,总是补丁摞补丁,连最起码的体面都维持不了。 每次看到刘子修,王硕心中就涌起一股莫名的优越感,仿佛自己天生就比他高一等。 想到这儿,王硕的眼中又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用实力说话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如此看来,那位姑娘的预言也不是很准啊,害得他白高兴了两日。 “刘子修,你别做梦了,两个女子在街边玩闹摆出的摊你也相信,你要是能当上首辅,我王硕就当着全城的面给你磕一百个响头。” 王硕底气十足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挑衅和嘲讽。 他身后的那些小厮们也是忙不迭地点头迎合,一个个脸上挂着讥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刘子修的失败和自己的胜利。 听对方如此说,刘子修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他那平静如水的面容,似乎对王硕的挑衅毫不在意。 他只是淡淡地回应道:“王硕,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般,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 刘子修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的话语让王硕一愣,随即引来周围人群的窃笑,让王硕感到一阵尴尬。 刘子修的冷静和从容,让王硕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安。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小看了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书生。 但很快,王硕又恢复了自信,他不相信一个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的人,会有翻云覆雨的能力。 王硕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他的眉头紧锁,双眼因愤怒而变得赤红,仿佛能喷出火来。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刘子修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有力, 仿佛要将地面踏出深深的脚印。 而刘子修,面对着王硕的怒火,却似乎毫不畏惧,他依旧保持着一副不怕死的姿态,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不管你王硕认不认,今日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命运不是靠算命先生的几句胡言乱语就能决定的。”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无法忽视。 “真正的实力,是要在考场上见真章的。” 刘子修继续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就算没有预言的那几句话,我依然能凭真实力打败你。”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仿佛在向王硕宣战。 王硕闻言,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刘子修竟敢在自己家门口如此放肆。 他的怒火达到了极点,但他却突然怒极反笑:“好,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们秋闱之后见分晓。”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仿佛在嘲笑刘子修的自信。 “不过,我劝你还是先回去好好准备,别到时候连个名次都捞不着。” 王硕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仿佛在告诉刘子修,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刘子修不为所动,他挺胸抬头,语气坚定:“王硕,你我之间的较量,秋闱之后自然会有答案。”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 “但他日,你若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胁,仿佛在告诉王硕,他并不是好惹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几乎可以触摸得到的紧张感,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两位当事人之间的对峙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围观的街坊邻居们也感受到了这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们站在一旁,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好奇,纷纷窃窃私语,猜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有人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东西,有人则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生怕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纷争之中。 甜儿站在人群中,目睹这一切,心中焦急万分。 她深知,如果再不采取行动,事情可能会变得不可收拾,甚至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到时候刘母定然是不会轻易饶了她的。 想到这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咬咬牙,鼓起勇气,再次站到两人中间,用尽全力大声说道。 “两位公子,今日之事,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为了几句口舌之争,闹得不可开交?” 甜儿的声音如同一股清流,穿透了紧张的氛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一震。 这一次,她的声音终于让刘子修和王硕都停了下来。 两人虽然依旧怒目相视,但至少暂时停止了争执。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甜儿趁热打铁,继续劝说道:“两位公子,今日之事,无论谁胜谁负,都会给两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各自退一步,待秋闱之后,用实力说话。” 王硕和刘子修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都意识到甜儿所言不无道理。 最终,王硕冷哼一声,转身带着小厮走进了大门。 刘子修则在甜儿的劝说下,也收敛了怒气,转身离开。 甜儿看着刘子修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明白,这场较量还远未结束。 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她必须更加小心地看护刘子修,以免他再次冲动行事。 王硕回到家中,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无法遏制,他怒气冲冲地走进房间,情绪失控之下,用力推翻了房内的桌子。 桌子上的物品纷纷坠落,其中一只名贵的瓷壶也应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小厮吓得脸色苍白,他们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成为王硕怒火的下一个牺牲品。 王硕怒不可遏,他大声斥责道:“那个刘子修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还妄想和我相比。”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愤怒。说着,他还顺手抄起一旁的花瓶,狠狠地摔了下去,花瓶在撞击地面的瞬间化为碎片,散落一地。 王硕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他无法接受来自刘子修那样的人的轻视,更无法忍受在众人面前的羞辱。 他紧握拳头,心中暗自发誓,秋闱之日,定要让刘子修颜面扫地,以雪今日之耻。 他要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 看着自家少爷生气的模样,一旁的小厮心中暗自思忖,他们知道王硕的脾气,一旦发作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永世不得翻身 小厮动了动眼睛,他忽然计上心头,这才主动出声,试图平息王硕的怒火。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何必为了一个刘子修如此动怒呢?他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不值得您如此费心。” 小厮继续说道:“您是何等身份,他又是何等地位?您若是在秋闱中与他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份?不如我们另想办法,让他在其他方面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样既能维护您的尊严,又不会让您沾染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对于王硕来说,这些无疑都是一些废话,他叉着腰,没好气地反问小厮,“那你说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来报复他?” 王硕气得眼内布满了血丝,他瞪大了双眼,怒火中烧地盯着小厮,仿佛要将他吞噬。 他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而小厮站在他面前,看着自家少爷这副模样,心中一阵瑟缩,紧张得几乎要窒息。 他颤抖着身体,声音微弱而颤抖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少主,您不要生气,若您真的想要报复刘子修,我这里有一个办法,可以正中他的命门,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小厮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击打在王硕的心上。 王硕被这句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但脸上的怒气仍未消散。 他沉着脸,目光如刀锋般锐利,转向一旁的小厮,厉声问道:“到底是什么办法,不要在这儿卖关子,快说!” 小厮被王硕的气势所迫,赶紧应了一声,然后急切地说道:“那小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声称自己是未来的首辅。” 他说话间意有所指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和得意。 “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少主。” “您想,如今的刘首辅正值壮年,权势滔天,若此话传到了他耳中,他还能让那个不可一世的臭小子继续耀武扬威吗?” 小厮继续解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刘首辅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觊觎他的位置,尤其是来自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消息一旦传开,刘子修的下场可想而知。” “到那时候,那小子生生世世都只能匍匐在少爷脚下了。” 王硕听着小厮的话,眉头渐渐舒展,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开始在心中盘算,这个消息如果处理得当,确实可以成为一把锋利的剑,直插刘子修的心脏。 他想象着刘子修被刘首辅打压,甚至被逐出朝堂的场景,心中涌起了一股报复的快感。 紧接着他站在那里,沉思了片刻,然后突然一捶手,懊悔之情溢于言表。 他自责地想,自己怎么就没能早一点想到这个点子呢? 白白地在这儿生了这么久的闷气。 “是啊,你这番话确实提醒了我,是个不错的主意。” 王硕对小厮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 “好,很好。”王硕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你立刻去安排,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我要让刘子修自食其果。”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仿佛已经看到了刘子修的末路。 “另外下去领赏钱吧。” 当小厮听到有赏赐的消息传来,他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如春日花朵般的灿烂笑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朵根,仿佛所有的忧愁和烦恼都瞬间烟消云散。 他急忙跪倒在地,俯身行礼,感激涕零地谢恩,仿佛是得到了天大的恩惠。 “多谢少爷,小人真是差了少爷十万八千里,给少爷提鞋都不配。少爷这么慷慨,小人真是三生有幸。” 小厮激动地说着,声音中充满了对王硕的敬意和感激。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仿佛是被王硕的慷慨所感动,又仿佛是对自己卑微身份的无奈。 王硕回想起刘子修那副狂妄自大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刘子修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夸下海口,声称自己无所不能,这种自大的态度无疑给了王硕一个反击的机会。 王硕知道,刘子修的这种行为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不满和反感。 此时是利用这一点的绝佳时机。 此时的王硕已经铁了心要让刘子修在众人面前出丑,从而打击他的嚣张气焰。 王硕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开始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将这个消息巧妙地传到刘首辅的耳朵里。 他非常清楚,这不仅仅是为了报复刘子修,更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以及将来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他深知,只有通过这样的手段,才能在权力的棋局中占据一席之地。 他唤来另一名心腹小厮,吩咐道:“你去,暗中监视刘子修的行踪,找到合适的时机,将他的话透露给刘首辅的亲信。记住,要做得隐秘,不能让人察觉是我们做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又透露出一丝谨慎。 小厮领命而去,他的步伐轻盈而迅速。 朱雀街虽然位于京城的边缘地带,但其繁华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城中心。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如织,热闹非凡。 这里不仅是商贾云集之地,也是权贵们偶尔光顾的场所。 因此,尽管地处偏僻,朱雀街依然不失为一个消息灵通的地方。 为了能尽快办好此事,王硕给那小厮提供了足够的便利。 他不仅准许小厮使用府中的资源,还特别指示库房主管,让小厮可以自由地从库房中取用所需物品。 此外,为了节省时间,王硕还特意安排了马匹供小厮赶路使用,确保他能够迅速地完成任务。 小厮刻意花钱买通了大半街坊邻居。 他深知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消息的传播速度往往取决于人际关系的广度。 因此,他不惜花费重金,与街坊邻居们搞好关系,通过他们将刘子修即将成为首辅的消息散布出去。 这些街坊邻居们在茶余饭后,便开始热议此事,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京城中传播开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吃了熊心豹子胆 刘子修即将是首辅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整个京城中散开了。 消息如同春日里的暖风,迅速吹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从达官贵人到市井小民,无不对此事议论纷纷。 刘子修的名字一时间成为了京城中最热门的话题。 王硕的计划进行得如火如荼,他暗中观察着刘子修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最佳时机。 秋闱之日临近,王硕更是加紧了复习,他要确保自己在考试中脱颖而出,让刘子修的狂言成为笑柄。 王硕深知,只有在科举考试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将来才能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从而有机会与刘子修一较高下。 因此,他夜以继日地苦读,不敢有丝毫懈怠。 与此同时,小厮也未敢怠慢,他小心翼翼地执行着王硕的命令,寻找着接近刘首辅亲信的机会。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泄露,不仅王硕会受到牵连,自己也难辞其咎。 因此,他在执行任务时格外谨慎,尽量避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每当夜幕降临,他便悄悄地在各个权贵府邸周围徘徊,试图找到接近刘首辅亲信的机会。 他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经过多次的尝试和观察,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成功地与刘首辅的一位亲信搭上了线。 此人是刘首辅的贴身侍卫,他不仅身手不凡,而且对刘首辅忠心耿耿。 这几日,城中大大小小的人都在相传,下一任首辅刘子修。 甚至有心人直接相传,刘首辅最后会不得善终,这些传言如同阴云一般笼罩在京城的上空。 这些话是瞒不了当事人的。 刘首辅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却波涛汹涌。 他们这些人,每日殚精竭虑,生怕坐得越高就摔得越惨。 这么不祥的传言,刘首辅是不可能不管的。 他深知,这些传言若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听到消息的当下,他就让自己的手下去找这个传闻的源头。 他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查出是谁在背后散播这些谣言。 同时,他也要调查这个刘子修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突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当天,刘首辅身边的小厮就找到了朱雀街。 朱雀街是京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之一,这里商贾云集,热闹非凡。 小厮们知道,要想找到传闻的源头,就必须从这里开始。 他们四处打听,终于发现发生此事的地点在王家门前。 王家是附近有名的富贵人家,家中子弟虽说并无有人在朝为官,但影响力不容小觑。 因此,王家自然而然就成了小厮们调查的第一个地点。 于是,他们开始暗中观察王家的一举一动,希望能从中找到线索。 说来也巧,就在这个微妙的时刻,王硕的手下和刘首辅的手下竟然不期而遇。 两队人马在繁忙的街道上偶然相遇,彼此之间并没有立即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然而,当他们开始交流各自的任务时,一个惊人的巧合浮出水面。 原来,两队人马都是因为同一个人——刘子修——而忙碌着。 王府的下人们在得知对方也是为了刘子修而来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兴奋。 他们原本为了寻找刘子修而四处奔波,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意外地与刘首辅的人马相遇。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府的人们心中暗自庆幸。 王家的人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将刘子修那日在王府中所说的话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刘首辅的人。 他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刘子修的狂妄之言,以及他那不切实际的野心。 王府的人添油加醋,使得刘子修的话听起来更加荒谬和可笑。 刘首辅的人听了这些话后,一个个脸色大变,横眉竖眼,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们无法相信,竟然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觊觎首辅的权势。 其中,刘府领头的人更是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大骂刘子修痴心妄想。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书生,竟然还敢打首辅的主意,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刘府领头的人怒气冲冲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愤怒。 王家的人看到对方如此愤怒,心中不禁一阵窃喜。 他们知道,刘子修的狂瞽之言已经激怒了刘首辅的人,接下来,刘子修恐怕就要倒大霉了。 王府的人暗自盘算着,或许这次意外的相遇,将会成为他们对付刘子修的一个绝佳机会。 若刘子修过得不好,那么在王家府邸中,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们的王硕少爷。 王硕向来以刘子修为敌,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早已是京城中人尽皆知的秘密。 每当王硕少爷心情愉悦,府中的仆人和家臣们自然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他们或许会收到赏赐的名贵器物,甚至是一些难得一见的珍宝,这在王家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尽管王家的仆人们心中都这么盘算着,但他们在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的喜悦之情。 他们必须保持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仿佛对刘子修的行为感到无比愤慨。 他们继续向眼前的人,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刘子修当日的行为到底有多么大逆不道,如何挑战了王家的权威,如何破坏了京城的秩序。 与此同时,刘首辅侍卫听闻了王家人的描述,心中怒火更甚。 他得知刘子修的为人,这名侍卫决定立刻回禀刘首辅,让他知晓此事的严重性,不能让刘子修对首辅的诽谤和中伤在京城中蔓延开来。 刘首辅听后,眉头紧锁,他的脸上显露出深深的忧虑。 他深知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可能是为了动摇他的地位。 刘首辅是朝中重臣,他的权力和影响力不容小觑,但同样也树敌无数。 他决不能让任何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势力暗中滋长,必须采取果断措施。 于是,刘首辅下令彻查此事,从刘子修的日常行为到王家的动向,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最后的准备 他命令手下的人暗中调查,搜集证据,同时密切监视王家的一举一动。 他要确保自己能够掌握所有情况,以便在朝堂之上应对任何可能的攻击。 刘首辅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自己和家族的安全,确保在权力的游戏中立于不败之地。 与此同时,王硕在府中静候消息,他深知自己已经成功地将刘首辅的注意力引向了刘子修,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他暗自盘算,若刘子修因此事受到牵连,自己便能减少一个潜在的对手,从而在未来的仕途上走得更远。 王硕的计划似乎正在顺利进行,他巧妙地利用了刘首辅对刘子修的偏见,将一些微妙的线索和证据巧妙地放在了刘首辅的视线之内。 而这件事情刘子修完全不知情,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想要靠自己的真正实力在秋闱上打败王硕。 刘子修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信心,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在考试中脱颖而出。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甚至采取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比如避开王硕的视线,不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准备。 最近其为了躲开王硕,不被后者打扰,故意没有去学堂温习功课,而是在家中闭门苦读。 他相信,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在秋闱中取得好成绩,从而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刘家的所有人都指望着刘子修能出人头地带他们咸鱼翻身,自然愿意给刘子修提供方便。 白日里,刘母带着宋紫舞出去做工,她们的身影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忙碌。 有时候,她们会在河边的石头上洗衣服,河水潺潺,洗衣声与水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勤劳的乐章。 有时候,她们会坐在家门口,手中拿着针线,细心地绣着手帕,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她们对未来的期望。 而寡嫂甜儿则是负责家中的一日三餐,她总是早早起床,出门买菜。 她不仅负责烹饪,还要给刘子修补身体,确保他有足够的营养和精力投入学习中。 甜儿的手艺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好,她做的饭菜总是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三尺。 她们保证不到饭点儿时就不回家,晚上也是赶紧收拾收拾睡觉,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妨碍刘子修。 刘子修是家中的希望,因此,刘母和甜儿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他创造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 刘子修虽然对城中的流言蜚语一无所知,但其他人的生活却因此而悄然发生了变化。 刘母和甜儿在外出做工时,总能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尽管刘母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感到一丝自豪,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如此的优秀,值得大家的关注。 但甜儿却感到不安,她担心这些流言会成为刘子修的负担,影响他即将到来的秋闱考试。 在这样的背景下,刘子修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每天沉浸在书海之中,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与此同时,刘首辅的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他的手下们在京城中四处行动。 他们穿梭于市井小巷,与商贩、乞丐,甚至那些在街头巷尾闲聊的老人交谈,试图从他们口中获取线索。 刘首辅明白,这场风波背后隐藏的不仅仅是谣言那么简单,它可能关系到朝政的稳定,甚至影响到皇权的稳固。 而王硕则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他期待着刘子修的失败,同时也在为自己的计划做着最后的准备。 王硕又花钱暗中联络了一些不满刘首辅的官员,告诉其刘子修的事儿。 他望凭此来让刘首辅更加厌恶刘子修。 王硕知道,只有刘子修失败,他才有机会在秋闱中获得更大的便利。 秋闱之日终于来临,刘子修带着满腔的自信和家人的期望走进了考场。 然而命运的齿轮在悄悄发生变化。 考场内,刘子修面对试题得心应手,他自信挥笔。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考场外正有许多眼睛在观察他。 刘首辅,作为朝廷中仅次于皇帝的权势滔天的大臣,这次科举的主持工作自然落在了他的肩上。 这几日,他心中充满了对刘子修这个人的种种想象。 实际上,以刘首辅的权势和手段,他完全有能力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轻易地将刘子修召至自己的面前。 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 这种反常的举动,让首辅府中的所有知情下属都感到困惑不解,他们私下里议论纷纷,试图猜测首辅大人的真正意图。 刘首辅的贴身护卫,更是对此事感到异常好奇。 他不止一次地向刘首辅提出,要亲自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刘子修带回府中,以确保一切都在首辅的掌控之中。 然而,每一次他的提议都被刘首辅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护卫虽然对主人的决定一向是无条件服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疑惑和不满逐渐积累。 终于,在一次深夜的守卫中,他忍不住向刘首辅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老爷,既然您如此关注那个穷酸书生在外的言行,担心他胡言乱语,为何还是不允许我们将其捉回府中?” 护卫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不解,他不明白为何主人对这个刘子修如此宽容,甚至可以说是放任。 刘首辅听后,只是淡淡一笑,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护卫的问题,而是转身望向窗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深远的问题。 护卫见状,也不敢再追问,只得默默退下。 但他的心中却更加疑惑。 刘首辅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有着更为深远的考量。 刘首辅缓缓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这么简单就把人拉回来,岂不是就不好玩了。”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老谋深算的从容。 侍卫站在一旁,听到刘首辅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是他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立刻低下头,恭敬地给刘首辅行礼道歉:“老爷原来还有更深的考量,是小的肤浅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愧和敬意。 而刘首辅却像是什么都不介意似的,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赦免了面前之人的行礼。 他的动作轻松自如,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如今,敌人在明,我等在暗。”刘首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信和从容。 他深知,只有在暗处,才能更好地观察和掌控局势。 说到这儿,刘首辅拍了拍自己身下坐着的堂椅扶手,那是一种对权力的自信和掌控。 “既然那人这么想坐上这个位置,那我倒是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刘首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战和挑衅。 他深知,科举考试不仅是选拔人才的平台,更是观察人心、洞察世态的良机。 通过科举考试,他可以观察到考生的才华、品德和野心,从而更好地掌控局势。 他深知,每一个考生都是一个潜在的对手,每一个考试都是一个潜在的战场。 他要做的,就是在暗处观察,等待时机,然后一举击败对手。 这就是他的策略,也是他的智慧。 他决定亲自在秋闱中观察刘子修,以判断其人品与才华是否真的如传言中那般非凡。 他心中暗自思忖,刘子修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人言可畏,传言往往夸大其词。 所以他要亲眼见证,亲自评判。 刘首辅的言下之意,是将刘子修视作一个潜在的挑战者,他要通过科举这一公平的平台,观察刘子修的真实实力和心性。 他相信,只有在公平竞争的环境下,才能真正考验一个人的才华和品德。 而刘子修并不知道他即将要面对的这一切。 平日里闭门不出,日夜苦读,反复研习经典,练习文章。 秋闱考场上,他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地书写着自己的见解。 他的笔触有力而流畅,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的自信和从容。 他对于试题的每一个问题都深思熟虑,然后才下笔如飞,将自己的观点和分析娓娓道来。 待他把所有的试题都交上之时,心中充满了自信。 他自认为自己可以安心回家等着成绩放榜了。 他相信自己的努力和才智足以让他在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 出考场的时候,十分巧合的是,刘子修竟然和王硕撞上了。 他们皆是面上含笑,彼此之间似乎都对自己的回答充满了自信心。 然而,当他们互相看到对方之时,他们就像照镜子一般,同时把脸色拉了下来。 王硕首先上前一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他知道经过刘首辅的插手,刘子修这辈子恐怕是再难高中了。 可看着眼前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让他有一种把对方的命运握在手心里的感觉。 他现在已经开始期待了,期待刘子修得知自己并没有高中的样子,那种从希望到失望的巨大落差,将会是多么的有趣。 王硕决定,此时并不把事情点破,他就像一个看戏的人,期待着剧情的发展,期待着刘子修一瞬间从云中摔到泥里的样子。 随后他悠悠出声,“刘子修,看样子考得不错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但又不直接说出来,让刘子修摸不着头脑。 尽管王硕心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念头,但他和面前这位多年来的宿敌之间,那道深不可测的鸿沟始终无法被填平。 两人之间的敌意,如同冰封的河流,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在每一次的对话中,王硕都难以掩饰自己的敌意,他的言辞中总是夹杂着难以察觉的尖锐和讽刺。 刘子修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对于王硕的挑衅同样毫不示弱。 他毫不客气地反击道:“这是自然,毕竟我平日里可不是只会打小抄的废物。”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击王硕的自尊心,让他在那一瞬间怒火中烧。 然而,王硕很快便冷静下来,他心中暗自思忖:无论刘子修现在表现得多么自信和嚣张,等到放榜的那一天,他将会面临怎样的狼狈和难堪。 想到这里,王硕心中的怒气便如烟雾般消散无踪。 他嗤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讽的语气说道:“你如此自信,此事最好十拿九稳。” 刘子修对于王硕今日的反应感到十分疑惑,他不明白对方为何在短暂的愤怒之后,又突然变得如此从容。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软弱,继续不客气地回应道:“这是自然。”说完,他便转身离开,留下王硕独自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刘子修快到家的时候,就看见刘母已经站在门外迎接他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那皱纹已遮掩不住的脸上,映出了一抹温暖的金色。 虽说从前从学堂放学回家时,偶尔也能看见这幅场景,但考完试的心情自然是和从前都不同的。 今天,他刚刚结束了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考试,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待刘子修还没有走近,刘母就赶紧跑了上来。 她那急切的步伐,仿佛是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时刻。 她第一时间就拉着自家儿子的手,那双手因为长年累月的劳作而显得有些粗糙。 “子修,今日答得如何,你有把握的答案可都写上了。” 刘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眼中满是期待和紧张。 而刘子修直接笑了笑,给自家母亲吃了一个大大的定心丸。 他的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和轻松,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的未来。 “母亲,放心吧,你儿子可是天选之人,此次榜上必有我的名字。”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信念,仿佛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命运。 刘母看着对方如此神气的模样,自然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激动和骄傲的泪水。 “哎呀,我儿真争气啊,到时候你出息了,就把我们刘家的祖宅再买回来,让母亲住上大房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落榜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和儿子在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幸福生活的画面。 “没问题,娘,您以后就坐等着享清福吧。” 刘子修满面笑容地对母亲说道。 两人说话间,便牵着对方的手进屋了。 踏入门槛的第一步,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桌上摆着已经做好的大鱼大肉,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刘子修想到过年时都没有今日的饭菜丰盛,便回过头看向一旁的刘母。 后者回应道。“今日可是我家的大日子,自然要大大地庆祝一番,这也是你嫂子的意思。” 刘母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这个日子对她们来说意义非凡。 “子修,别愣着啊,你身为我们家的大功臣,赶紧来尝尝菜如何。” 刘母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刘子修的胳膊进门。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因为刘子修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今天是对他努力的肯定。 而后者在屋内扫视一番,并没有看到自己脑海中想着的身影。 他心中有些疑惑,便开口询问:“娘,我嫂子呢,怎么不见她,还有宋紫舞怎么也不在,她又跑到哪里去了。” 然而,正当刘子修提出问题的那一刻,他期待着一旁的刘母的回答,却意外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细微而轻盈的脚步声。 刘子修迅速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那个表情显得有些不悦的宋紫舞身上。 她手中端着一盘精心准备的菜肴,似乎刚刚从厨房走出来。 宋紫舞的回答带着一丝不耐烦和冷淡,“这里是我家,我还能跑哪儿去。”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坚定。 看着这一幕,刘子修感到有些意外。 在他的记忆中,宋紫舞总是保持着一种高傲和冷漠,从不会主动帮忙做家务,更不会在人前表现出对这个家的归属感。 然而,今天的她似乎有所不同,她的行为和言语中都透露出一种对这个家的认同和责任感。 刘子修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感慨,他意识到,或许是因为自己最近在仕途上的飞黄腾达,让周围的人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甚至改变态度。 刘子修轻轻挑了挑嘴角,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权势确实是个好东西。 与此同时,刘母目睹了宋紫舞对儿子的冷淡回应,心中涌起了一股不悦。 她用严厉的目光瞪了宋紫舞一眼,似乎在无声地责备她对儿子的无礼。 刘母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对儿子表现出哪怕一丝的不敬。 在她看来,宋紫舞的行为已经越过了她所能容忍的界限。 宋紫舞看到刘母投射过来的那道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慌乱。 她低着头,尽量避开刘母的目光,从刘子修和刘母身边匆匆走过,径直向餐桌走去。 她手里端着一盘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菜肴,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 尽管她努力保持镇定,但内心深处的不安还是让她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在她放下菜肴的同时,耳边依然能听到刘母和刘子修的对话。 刘母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儿媳妇甜儿的赞赏:“今日你嫂子特别高兴,一大早就说要把你所有爱吃的菜做出来,你看看,现在还在厨房里忙碌呢。” 刘母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满足和自豪。 今日还是刘家四人,有史以来最安稳的一顿饭。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间,秋闱放榜的日子到了。 刘子修满怀期待地前往榜前,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他站在人群中,目光焦急地在榜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然而,当他看到榜单上并没有自己的名字时,心中顿时一沉,仿佛晴天霹雳打在身上,让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查看,希望是自己看错了。但现实是残酷的,他的名字确实不在其中。 刘子修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了他的肩上,他感到天塌地陷。 他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落榜。 他明明准备得如此充分,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每一个知识点都烂熟于心。 考场上,他更是自信满满,笔走龙蛇,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甚至记得那位算命姑娘的吉言,她曾说他前途无量,必能金榜题名。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无情地击碎了他的梦想。 他不可置信地抱着自己的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可能”这三个字,仿佛这样就能改变现实。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他不明白,为何命运会如此不公。 与此同时,王硕站在远处,目光冷冽地观察着刘子修的反应。 他的心中暗自得意,因为他早已得知刘首辅的安排,知道刘子修的落榜并非偶然。 考前,刘子修那般大张旗鼓地对世人宣称,他将是未来的首辅,这无疑触动了那些大人物的利益,挡了他们的路。 刘子修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家人见他脸色不佳,便知事情不妙。 刘母甜儿,还有宋紫舞,第一时间围在刘子修面前,焦急地询问他是否高中。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关切,然而此时的刘子修,他的脸就像被煮红的虾一般,通红而滚烫。 他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心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人的期待,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失败。 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三人看着他如此模样,便知情况有些不好。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得知榜上并没有刘子修的名字后,三人均失望至极。 他们的心情如同从云端跌落谷底,原本满怀希望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 刘母和甜儿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失望和无奈。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刘子修的同情和心疼,但又不知如何安慰他。 而宋紫舞的反应就比前两人剧烈多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崩溃 激动之间,她竟然爆发出比平日里强得多的力气,一把抓住刘子修的衣领,质问其怎么会这样。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仿佛在责怪命运的不公。 而后者正是失魂落魄之际,也不想和她有过多的计较。 他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眼神空洞,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而刘母和甜儿看见着急去拦,几人推搡间,均摔倒在地。 他们的心情如同被狂风暴雨袭击,无法平静。 几人就此大哭了起来,口中还在大吼为什么。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对待他们,为什么刘子修的努力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一时间,刘家就如同被熬坏的粥一般,也笼罩在深深的阴霾中。 整个家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和悲伤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们的心情如同被乌云遮蔽的天空,看不到一丝阳光。 整个房间的气氛沉重得几乎可以切割,一家人的脸色都苍白得如同死人一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没有人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 终于,刘母似乎从震惊中苏醒过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绝望。 她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膝盖颤抖着,一步步向宋紫舞挪去。 她的动作显得异常艰难,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刀尖上。 终于,刘母跪在了宋紫舞的面前,她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了宋紫舞的衣领。 她的声音嘶哑而充满痛苦,质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绝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子修会成为首辅吗?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质问间,刘母剧烈地摇晃着宋紫舞,仿佛这样可以摇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宋紫舞此时也是满面泪水,她的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看起来落魄至极。 她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和无助,她的心态也如同被摔得粉碎的瓷器,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面对眼前人的质问,宋紫舞也开始不管不顾起来,她的情绪失控,声音中带着哭腔:“你问我,我去问谁啊?这原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她是真的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在她的记忆中,上一世宋清音加入刘家时,刘子修就能迅速出人头地,成为朝中重臣。 然而这一世,当后者娶了她宋紫舞之后,却处处受到阻碍,仿佛命运之神突然对他们失去了眷顾。 宋紫舞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过去的种种,她记得自己曾经信心满满地向刘母保证,刘子修的前途一片光明。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刘子修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样子,以及刘家因此而荣耀的未来。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一记沉重的耳光,让她从美梦中惊醒。 她不明白,为何同样的选择,同样的道路,这一世却变得如此艰难。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她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解释这一切的答案。 宋紫舞的泪水接连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曾自信满满地认为,只要自己介入,历史的轨迹就会按照她的意愿发展。 她曾深思熟虑,精心策划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她相信自己能够掌控一切,能够引领历史走向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让她痛彻心扉。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更无法面对刘家人的失望和愤怒。 刘母的质问声中夹杂着绝望和无助,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她的手颤抖着,却依旧紧抓着宋紫舞的衣领不放。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对儿子未来的担忧。 刘子修是她唯一的希望,是她全部的骄傲,她曾无数次在梦中想象着儿子的未来,想象着他能够成就一番大业,能够光宗耀祖。 如今这一切似乎都化为了泡影,她的希望破灭了,她的骄傲被摧毁了。 与此同时,甜儿也在一旁啜泣着抹泪。 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滴落在地上,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悲伤。 此时整个刘家已经一团糟了。家中的气氛沉重得仿佛可以切割,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沉如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和不安。 刘子修呆坐在地上,他的目光空洞,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他的衣衫凌乱,头发也显得有些散乱,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竟然传来了叫门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死寂。 “刘子修,看你当初的自信模样,想必如今榜上一定有名吧。” 门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和挑衅,屋内人除了宋紫舞之外,都第一时间认出了这是王硕的声音。 他们当然知道,王硕此时来就是为了看笑话的。 他对于榜上有没有刘子修的名字,比刘家人还要关心,仿佛这是一件与他切身相关的大事。 王硕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了刘家的沉闷与绝望。 刘子修听到这声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一把拉开门闩。 门外,王硕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身后还跟着几名同僚,显然是来嘲笑刘子修的落榜。 刘子修看到这几人便开始破口大骂,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王硕,你此次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是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愤怒。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羞辱,无法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 王硕却毫不在意,他依旧带着那份得意的笑容,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刻。 “刘子修,你不是一向自诩才华横溢吗?怎么,现在连榜都上不了?” 王硕的话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入刘子修的心中。 刘子修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紧握着拳头,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此时的他不能失控,不能让这些人看笑话。但他还是忍不住反驳道:“王硕,我不相信以我的作答能落榜,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是不是。” 第一百四十八章 咎由自取 刘子修站在那里,心中的憋闷如同潮水般汹涌,他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不满和疑惑大声地喊了出来。 然而,王硕听了他的话之后,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带着一丝戏谑的神情。 他故作吃惊地回应道:“将来的刘大首辅可别乱说,我小小一个百姓,能做什么手脚,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人,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又似乎在寻求旁人的支持。 其他几人见状,便开始附和王硕的话,他们的话语如同利箭一般,一字一句地往刘子修的心上戳着刀子。 其中一人带着讽刺的口吻说道:“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刘公子考试前可是在我们的面前都放了大话的,还说什么是未来的首辅。” 紧接着,另一人也加入了嘲讽的行列:“对啊,怎么如今却落榜了。”“还说什么是以后的首辅,如今连个秋闱都过不了,我看就是痴人说梦。” 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讥讽和不屑,仿佛在享受着刘子修的挫败。 看到如此场面,刘子修的脸上也是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他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看着王硕脸上的笑意,他感觉自己被打了好几个巴掌。 那笑容在他看来,就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和失败。 他根本就不可能相信,自己落榜这回事儿和王硕没有关系。 在他的心中,王硕的影响力和手段是不可小觑的,他怀疑王硕在背后做了手脚,才导致了自己考试的失败。 刘子修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和愤怒。 在那一刹那,他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无法抑制的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冲上前去,与王硕扭打在一起,两人的动作迅速而激烈。 王硕和他的同僚们完全没有预料到刘子修会突然爆发,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弄得手足无措。 屋内的刘家人听到外面的喧闹声,纷纷跑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刘母看到这一幕,急忙上前试图将他们分开,但刘子修的怒气如同滔滔江水,汹涌澎湃,难以平息。 起初,刘子修在打斗中还占据着上风,他的拳头有力而迅速,让王硕一时难以招架。 然而,当王硕身后的人反应过来,迅速加入战团后,局势立刻逆转。 刘子修很快就被围攻,变成了被打的那一位。 在这混乱的场面中,刘母也显得无助和绝望。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围攻,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焦虑。 后来她试图冲进混战中,左拉右拽,试图保护自己的儿子,但她的努力在混乱中显得微不足道。 刘母哭嚎声在混战中被淹没,没有人理会她的哀求。 她只能无助地站在一旁,看着儿子被殴打,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绝望。 甜儿一出门,便被眼前的混乱场面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看到子修正被一群人围攻,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试图为自己辩护。 甜儿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她颤抖着身体,急忙上前想要制止这场无谓的争斗。 “子修,子修,你不要冲动啊!” 甜儿哽咽着,声音中带着哭腔,她试图用尽全力去拉扯子修,让他远离这场暴力。 “王少爷,子修不是故意的,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然而,她的声音在喧闹和混乱中显得微不足道,没有人理会她的哀求。 在推搡和混乱中,刘母和甜儿自己也被推倒在地,她们的呼救声被淹没在人群的喧嚣之中。 在混乱中,她们的脸上不知被谁踩了好几下,一时间,她们的脸上都是脚印,显得狼狈不堪。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宋紫舞却始终没有出现。 她似乎对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仿佛置身事外,对门外的喧闹充耳不闻。 刘家院子里的这场纷争,最终还是引来了街坊邻居们的注意。 他们一个个都压低声音,站在远处,指指点点,互相议论着什么。 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和不解,但没有人愿意上前制止这场争斗。 而刘子修,在这场混乱中,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一边被殴打,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王硕,肯定就是你,就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否则我绝不可能落榜。” 他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凄厉,充满了对不公的控诉和对未来的绝望。 此时此刻,刘子修的处境可谓是岌岌可危,他被王硕带领的一群人毫不留情地压在地上,遭受着无情的殴打。 王硕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无法遏制,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和轻蔑。 你还用得着我亲自动手吗?你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不知道收敛锋芒。在你毫无作为的时候,竟然还敢在外面大放厥词,说以后都要成为首辅。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屑和愤怒,仿佛在对刘子修说:“你这不就是案板上的肉,等着被宰吗?” 王硕继续嘲讽道:“你可别冤枉我,这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胜利者的得意,仿佛在告诉刘子修,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直到这个时候,刘子修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他的心中顿时一片冰凉,仿佛被一股寒流席卷,所有的希望和自信都被无情地摧毁。 在混乱之中,刘子修的怒火终于被现实的疼痛所浇灭。 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心中充满了无力和挫败。 他的身体疼痛难忍,每一根骨头似乎都在抗议,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和死神搏斗。 王硕和他的同僚们见状,也停止了攻击,只是站在一旁,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冷笑着。 他们的笑声在刘子修听来,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嘲讽和轻蔑。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刘子修的鄙视,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下场。” 刘子修感到自己被彻底地羞辱了,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应有的牺牲 在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前,刘子修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去。 他回想起自己曾经的傲慢和自负,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言论和行为,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愚蠢和短视。 他意识到,自己在权力的游戏中过于自信,以至于忘记了收敛锋芒,忘记了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保持低调和谨慎。 刘子修的失败,不仅仅是一场身体上的打击,更是一次精神上的重创。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的判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在这个黑暗的时刻,他感到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孤独和绝望充斥着他的内心。 刘子修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的眼神在四周游移,最终定格在了倒在地上的刘母和甜儿身上。 他的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愧疚感,仿佛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 他急忙冲到她们身边,双手颤抖地将她们扶起,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母亲,甜儿,你们还好吗?” 他的声音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透露出深深的自责和内疚。 刘母尽管身体疼痛难忍,但她更关心的是儿子的未来。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微弱但坚定地说:“子修,你没事就好。我们回家吧。”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仿佛在这一刻,她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愿意看到儿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王硕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带着他的同僚们离开了。 他们离去的背影,在刘子修的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痕迹,仿佛又在他心上撒了一把盐,让他感到更加的痛苦和无力。 回到家中,刘子修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他的眼神空洞,似乎在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自责和迷茫。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未来。 刘母和甜儿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她们的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关心和担忧,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 她们知道,此刻的刘子修需要的不仅仅是言语上的安慰,更需要时间去消化和接受这一切。 整个刘家,笼罩在一片沉重的气氛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和不安,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过去的悔恨。 在一段沉重的沉默之后,三个人终于从各自的悲伤中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屋内竟然没有宋紫舞的身影。 刘母的脸上闪过一丝嫌恶,她皱了皱眉头,然后缓缓地走向刘子修,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修,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一切并不全是你的原因。” 刘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慰,但同时也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刘子修红着眼睛抬起头,他看到了自己母亲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某种信息。 刘母压低声音,缓缓地说道:“如若不是那宋紫舞提前告诉我们你未来是首辅,我们怎么会放松警惕,惹得今日如此祸端。” 她的这句话准确无误地传到了室内的另两个人耳中,甜儿的瞳孔也是一震,她转过头来,目光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她看着刘母,似乎在寻求一个解释。 此时,他们三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交织——悲伤、愤怒、还有深深的失望。 刘母的脸上更是带着明显的仇恨,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宋紫舞的强烈不满和责备。 在这个沉重的时刻,他们开始反思,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他们回想起宋紫舞那甜美的笑容,那看似无害的言辞,却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他们的判断,让他们放松了应有的警惕。 他们开始意识到,宋紫舞的出现,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一步步将他们引入了这个悲惨的境地。 “世人皆说因果相映,这宋紫舞自己作出来的因,自然也得填上这个果。” 刘子修缩了缩瞳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忍不住追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刘母却笑了一下,那笑容中似乎藏着深不可测的智慧和世故,“此事已出,若你还想翻身,就必须讨好上面的人,让上面的人不再忌惮你。” 她缓缓道来,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坚定。 刘子修和甜儿在一旁听得认真,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忧虑。 刘子修紧握着拳头,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既然想讨好上面的人,那自然的花钱,可目前我们家拿不出这么多。” 刘母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家中的窘迫状况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所以只能宋紫舞牺牲一下的。” 刘母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 说完她害怕刘子修乱想,立马劝说道,“子修啊,宋紫舞是你的媳妇儿,母亲知道这是为难你了,可若你今后出人头地了,什么样的女子寻不来。” 她试图用未来的希望来安慰刘子修,让他能够接受这个现实。 刘母轻手轻脚地拉过一张木凳,动作轻柔地坐到了刘子修的身边。 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膝盖。 然而,在她低头的那一刻,她并没有注意到,刘子修和坐在对面的甜儿之间,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是一种无声的交流。 刘母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听到儿子的回应,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她以为是儿子介意她的提议,于是抬起头,再次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刘子修。 刘子修在母亲的注视下显得有些慌乱,他慌忙地收回了与甜儿交流的视线,心中感到一阵心虚。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一切皆听母亲的安排吧。” 听到儿子终于答应了,刘母的脸上绽放出了久违的笑容。 她欣慰地说道:“这才对嘛,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能屈能伸。” 第一百五十章 再来一次的机会 刘母说完,又给了刘子修一个充满鼓励和安心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接着说道:“接下来的事儿都交给我吧,你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有几位在朝为官的朋友。这些年,他们也时不时对我们家照顾有加。我们明日便去找他们,看看能否为你的未来谋个好出路。” 刘母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自信。 她深知自己作为母亲的责任,是要为儿子的未来铺路。 说完,刘母又把视线转到甜儿的身上。 “甜儿,今日发生的事儿,对子修打击重大,你快去做点好的给子修补补,莫叫他身子亏损了。” 刘母焦急地吩咐着,她的眼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甜儿这才反应过来,应和一声抓紧跑了出去,心中暗自思忖着,要为刘子修准备些什么才能让他心情好转。 刘子修目送甜儿匆匆离去,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明白母亲的计划,也清楚这可能是他重新获得权势的唯一机会。 夜深了,刘家的宅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刘子修的房间里还透出微弱的灯光。 他坐在桌前出神,眼前浮现出家族往日的辉煌和如今的落魄,心中五味杂陈。 片刻后,刘子修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汹涌的情绪。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他知道,为了家族的未来,这是难免的,大不了今后他对宋紫舞好些。 若他以后翻身了,对宋紫舞来说也算一件好事儿。 第二天清晨,刘母带着刘子修,踏上了拜访父亲生前几位挚友的路途。 尽管这些朋友并非权倾朝野的重臣,但他们各自在社会上拥有一定的影响力和地位,能够为刘家提供一些帮助。 刘母心中明白,这些关系或许能够成为刘家重新站起来的契机。 他们一家穿过了熙熙攘攘的市集,来到了一位老友的府邸。 刘母的言辞恳切,她详细地叙述了刘家这些年来所经历的艰难困苦,希望这些老朋友能够伸出援手。 她的话语中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她对儿子刘子修未来的担忧。 然而,刘子修前段时间所做出的事情,已经成为京城中人尽皆知的丑闻。 他的行为不仅影响了他自己的名声,也给刘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几位大人在听到刘母的请求后,面露难色。 这位大人,眉头紧锁,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和无奈:“你儿的事情,我们前段时间也有所耳闻。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只是他得罪的人是首辅,那可是朝廷中权势滔天的人物。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此话一出,刘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愣了一下,随即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她立刻跪倒在了这大人面前。 刘子修站在一旁,目睹了母亲为了自己的未来如此低三下四,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和愧疚。 他快步上前,扶起了自己的母亲,眼中满是不忍。 “娘,你大可不必如此。” 刘子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他不想让母亲为了自己而失去尊严。 刘子修的话刚刚说完,刘母就狠狠地捏住他的手腕,示意他闭嘴。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决绝,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传达一个信息: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若不能把握,你的人生就毁了。 刘子修感受到了母亲的紧张和担忧,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沉重感。 刘母低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还不等刘子修有何回应,便朝着几位大人的方向,哭嚎地磕了磕头。 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滴落,每一滴都承载着她对儿子未来的担忧。 “大人,当初我们老刘活着的时候,就和您交好,” “后来我们刘家有了难,老刘也丢下我们母子俩走了。” 刘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当初刘子修的父亲离世,对于刘家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刘家的境况急转直下,生活变得异常艰难。 “子修这些年刻苦读书,没有一天松懈,为的就是能把他爹当初失去地再拿回来。” “可如今却被一句话困了终身,这让我们如何接受,让泉下的老刘如何安息啊。” 刘母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悲愤。 她知道,刘子修的才华和努力,不应该被这样一句话所束缚。 她不甘心,她要为儿子争取一个公平的机会,让他能够展示自己的才华。 刘母一边说,一边痛苦地捶地。 她的动作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是在向天地控诉命运的不公。 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一旁的大人目睹了眼前这令人心酸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无力感。 然而,在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之后,他终于还是软下了心肠,决定说出那个可能的希望。 “嫂子,虽然我们无能为力,但当下确实还有一人,或许能够救子修。” 他缓缓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 刘母听到这话,原本绝望的眼神中立刻闪过一丝光芒。 她抬起头来,急切地望向说话的大人,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是谁?是谁能救我的子修?”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迫切。 “我们把这人的信息告诉你,能不能让此人帮你,就是你们的本事了。” 大人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因为他知道,即使提供了信息,能否成功也并非他所能控制。 刘母听到这里,立刻拉着刘子修跪在地上,双手紧握,口中呢喃着,“有希望就行,有希望就行。”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对希望的渴望。 “子修,快给你叔伯磕三个响头,谢叔伯的再造之恩。” 刘母转头对刘子修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命令的感觉。 后者立马行动,每磕一个头,便留下不小的声响。 “谢叔伯能给子修再来一次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上天的安排 那位大人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思熟虑的光芒。 “你们所询问的这位,乃是刘首辅身边的亲信,刘首辅对他信任有加。” “在朝堂之上,刘首辅的影响力无人能及,但若说谁能在他面前说上话,恐怕非此人莫属。” 刘母和刘子修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知道,这位大人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关系到他们家族的未来。 “这位姓张的侍读学士,虽然在翰林院担任要职,但他的生活却并不像他的官职那样清廉。在权贵的庇护下,他放纵自己的欲望,整日沉溺于烟花柳巷之中,过着荒淫无度的生活。” 那位大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叹息,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此人还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他是当今圣上儿时的伴读。” “这份儿时的情谊,使得圣上对他信任有加。也正因如此,朝中许多官员都对这位张大人感到苦不堪言。” 说完这些,那位大人突然语气一转,严肃地提醒道:“但你们若真要去找这位张大人,切记,万万不可提及是我让你们去的。” “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因为看在与你父亲往日的情分上,我只能帮你们指明方向,至于能否得到张大人的帮助,那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刘母和刘子修听后,心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们明白,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他们起身,向那位大人深深鞠了一躬,表示由衷地感谢。 “多谢大人,若子修来日有翻身之日,必会报答大人的再造之恩。” 刘子修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 而那位大人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沧桑:“不必,我也是看在和你爹往日的情分上,况且我只是帮你指了一个方向,至于能不能让那位张大人帮你,全看你自己。” “行了,事已至此,我就不留二位了。” 那位大人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疲惫,显然是对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感到厌倦。 刘母的眼眶里闪烁着泪花,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这可能是他们家族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这次机会再失去,那么家族的冤屈可能永远无法洗清。 刘子修紧握着拳头,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艰难险阻,他都要把握这次机会,为家族洗刷冤屈,恢复家族的名誉。 他们离开那位大人的府邸,走在繁华的京城街道上,刘子修的心中却是一片沉重。 他明白,要想说服那位张大人,必须展现出自己的诚意和能力,否则对方凭什么帮他。 刘母和刘子修并排走着,前者时不时看向后者,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始终没有开口。 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期待,她知道儿子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也知道这次机会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段时间之后,两人即将要走进家门,刘母终于忍不住了。 她拉着了刘子修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子修啊,娘有话要给你说。” 此时刘子修还在失神,听到母亲如此说,便停下脚步,双眼无力道,“娘,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看对方如此反应,刘母放心地松开了刘子修的衣袖。 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搓了搓手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子修,娘知道,你还在为张大人的事儿担心,可你听见你叔伯说的了吗?” 刘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刘子修,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答案。 “此人最大的兴趣就是流连于烟花巷柳之地。”她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说到这儿,刘母抬起头,和刘子修对视,她的眼中闪烁着一丝坚定的光芒。 “如此岂不是刚好合上了我们在家时的打算。”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事情的转机。 紧接着,刘母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兴奋,“这不正是上天安排好的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而刘子修的面上并没有多少意外之色,其实他刚刚就在想这个问题。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思,似乎在权衡着各种可能性。 刘母现在提出来,只是给了他一个能顺势而下的台阶儿。 刘子修凝了凝神,坚定道,“就如母亲的意思安排吧。”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决断,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随后,刘母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那笑容中隐藏着难以掩饰的贪婪和算计。 “不得不说啊,宋紫舞在宋家养尊处优了那么多年,养得倒是挺细皮嫩肉的,那位张大人想必能看得上。”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仿佛在谈论一件物品而非一个人。 “子修,我们下午便去打听这位张大人的行踪,待明日我们就叫上宋紫舞一同前去,此事可耽误不得。” 刘母再一次嘱咐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刘子修机械般地点了点头,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内心深处却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他心中虽对此行为感到不齿,但如今的他并无其他办法。 在这权谋交织的京城,有时候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那波澜却如同汹涌的海浪,难以平息。 “娘,我们得小心行事,张大人虽然好色,但也不傻。我们不能直接把宋紫舞推到他面前,那样太明显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刘子修谨慎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深知,一旦计划失败,不仅会失去宋紫舞,更可能招致张大人的怒火,甚至可能牵连整个刘家。 刘子修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宋紫舞那张嚣张跋扈的面庞,虽说他厌恶她,但终究不至于做到这份儿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没有诚意 “子修,你听好了,我们没有退路了。” 刘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的眼神坚定而冷酷,仿佛已经将宋紫舞的命运定格。 “我们必须要让张大人满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在她的眼中,宋紫舞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可以用来交换利益的工具。 刘子修沉默了,他知道母亲的话是对的,至少在现实的残酷面前是对的。 他只能默默地点头,心中却在祈祷,希望这一切能够顺利。 他也知道,一旦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紧接着,刘子修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开始仔细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他深知,要想成功地完成这次任务,就必须步步为营,精心策划每一个细节。 “我们得先找到张大人,了解他的生活习惯和喜好。” 刘子修缓缓地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然后,我们要制造一个巧妙的机会,让宋紫舞以一种看似偶然但实际上经过精心安排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这样,既能引起他的兴趣,又不会让他觉得我们有任何不轨的图谋。” 他详细地解释着自己的计划。 刘母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 她对儿子的聪明才智和深思熟虑感到非常满意。 “好,就按你说的办。” 她轻声回应,对刘子修的计划表示了充分的信任和支持。 “我们打听到张大人的日常行踪后,再慢慢布局,” 刘子修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 “我们需要知道他每天的活动规律,了解他常去的地方,以及他喜欢的消遣方式。这样,我们才能找到最佳的时机和地点,让宋紫舞与他相遇。” 当天下午,刘母和刘子修二人早早就去张府门外蹲守。 他们穿着朴素,尽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们选择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张府的进出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渐渐西沉,天色开始变得昏暗。 就在他们耐心等待的时候,大约在傍晚时分,他们看见张大人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出了府门。 马车装饰华丽,随从众多,显示出张大人显赫的地位和身份。 刘子修和刘母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 他们迅速记下了马车离去的方向和时间,准备接下来的跟踪和调查。 就在两人跟着离去的时候,刘子修心中暗自盘算着。 他深知张府的守门小厮不仅仅负责看守大门,还兼管着府中马匹的喂养和照料。 刘子修心想,如果能够得知马车的去向,那么自然也就能推断出张大人的行踪。 这样会比直接跟踪方便一点。 于是,在张府的大门即将要关上的那一刹那,他机智地拦住了正要关门的小厮。 刘子修十分自觉,他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随手塞到了那名小厮的手中。 他用一种恳切的语气说道:“这位小兄弟,可否行个方便,告知在下大人明日的去向。”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名小厮随意地颠了颠手中的碎银,似乎在估量着它们的重量,随后发出了一声轻蔑地冷哼。 小厮不客气地回应道:“这位公子怕不是在搞笑吧,就这么点银子,还妄想买我们家大人的行程。” 他接着说,“看来你想追随我们大人的心也没有那么诚嘛,我看这点东西您还是拿回去吧。” 小厮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和讥讽,显然对刘子修的贿赂并不买账。 听见对面人的话,刘子修气上心头。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仿佛有一团烈火在胸中燃烧。 他多少了解一些名门贵府守门小厮的月钱,虽然这些信息并不完全准确,但他自认为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虽说这张府不同寻常,但下人终究是下人,想来他们的待遇应该也不会与普通豪门相差太多。 正因如此,他给的银子已经是这些小厮两个的月钱了,他自认为出手已经相当阔绰,纵使如此,这人竟然看不上。 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暗想,想来平日里如此登门的人不少,这些小厮作威作福习惯了,这才连这些银子都看不上眼。 他们或许已经习惯了接受更丰厚的贿赂,或许已经习惯了被人奉承和讨好。 刘子轩修的脾气并不好,他的怒意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作势就想发作。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双拳紧握,仿佛下一刻就要一拳头打上那小厮的脸。 然而,在他开口的前一刻,刘母及时碰了碰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保持冷静。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和提醒,仿佛在说:“这里不是你发火的地方,不要乱说话。” 刘子修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他知道母亲的提醒是出于对家族名誉的考虑,也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 他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但他心中对这张府的不满却越发强烈。 随后,刘母面对着那小厮,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银子,这些银子是她平时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她将这些银子和方才刘子修拿出的银子一起,又塞给了小厮。 刘母身上的银子比刘子修的多了一倍,她希望这些银子能够打动小厮,让他透露一些有用的信息。 小厮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这才勉勉强强地开口道,“你们母子俩这点银子,那和以往来的人给的相比,那完全就不够看的。” 他显然对这些银子并不满足,但蚊子肉也是肉 小厮接着说道,“不过呢,看在你们二人这么坚持的份上,我就给你们二人说说。” 他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大人最近迷上了青龙街上的花满楼,那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大人几乎每日都要去那儿消遣。明日此时依旧要去,你们可以到哪儿去碰碰运气。不过,你们可得小心,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如何解释? 说罢,那小厮便把银子揣进兜里,用力关上了门。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粗鲁。 刘子修感觉自己像是被耍了一样,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他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仿佛心中的怒火在燃烧,将他的理智一点点吞噬。 他有些不服气地对身边的刘母道,“娘,我们花了那么多钱,就得到了这么一句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要知道这么多银子,得让刘家所有人,包括宋紫舞,日日出去做工三个月,才能赚回来。 这笔钱对于他们家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刘子修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为了这笔钱,不知付出了多少汗水和辛劳。 而如今这么轻易地就拱手送人,而且还不讨好。 刘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儿子心中的不满,但她更清楚,如果不给这些银子,他们可能连这么一句话都得不到。 她轻轻地拍了拍刘子修的肩膀,试图安慰他,但她的脸上也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两人回家之后依旧没有宋紫舞的身影,只有寡嫂甜儿始终在厨房里面忙碌。 刘家母子二人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此事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甜儿。 刘子修和刘母都明白,这件事情的复杂和敏感,一旦传出去,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他们选择了沉默,将所有的疑惑和不安藏在心底。 刘母缓步走至后者身边,看着甜儿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的样子有些不同寻常,故引起了甜儿的注意。 “娘,你怎么了。” 甜儿不解地问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关切。 刘母似乎心虚地干咳了一下,她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我们出去的时候就没有见到宋紫舞,怎么回来了依旧没有她的身影,这个懒骨头去哪儿了?” 刘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她的眉头紧锁,显得有些焦虑。 甜儿听到面前人是因此而来,便默默道,“娘,你和子修出去后,宋紫舞就一直在房中并没有出来。” 甜儿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刘母怒了一下,“她为何不出来帮你的忙?你看我说她懒骨头有没有冤枉她?” 刘母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她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 说完她便怒气冲冲地出去了,甜儿在其身后打量了一下,对方果然往宋紫舞和刘子修的房中去了。 甜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她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今日一天甜儿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她的心情一直沉重,眼见此情况,想必一会儿就又要上演一场吵闹了。 如此一来,她的眉头就锁得更紧了,仿佛一道无法解开的结,紧绷在她那细腻的额头上。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无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果不其然,一会儿后,宋紫舞就被刘母拽到院子里了。 院子中阳光明媚,但对宋紫舞来说,却如同置身于冰冷的寒风之中。 刘母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满,她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直指宋紫舞,仿佛要将她刺穿。 “你不是说子修是以后的首辅么,今日发生的事儿你要如何解释?” 刘母质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和质疑,仿佛宋紫舞是这一切不幸的根源。 宋紫舞冷哼一声,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和愤怒,“如何解释?你们怎么不先自问一下你们自己做了什么?” 说到这儿,宋紫舞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怒,她不明白,为什么刘母现在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问她要交代。 “如若不是你们一开始就耀武扬威,一点都不收敛,怎么会得罪了首辅?” 宋紫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此时宋紫舞的双眼通红,原本她今日就在屋内哭了一下午,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如今被刘母的质问气得更甚,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无奈。 而刘母看到宋紫舞如今竟然反驳她,便一个巴掌扇在了后者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宋紫舞的脸颊立刻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仿佛皮肤都要被撕裂开来。 她捂着那被击中的脸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尽管内心深处感到无比的委屈和痛苦,但她不愿在刘母面前表现出一丝软弱。 宋紫舞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然后冷冷地对刘母说:“我不会为你们的错误买单。你们的傲慢和无知,才是导致这一切的根源。”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充满了坚定和决绝。她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指刘母和刘家的痛处。 刘母被宋紫舞的反驳激怒,正要再次动手,却被刘子修及时拦下。 刘子修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他挡在了宋紫舞和刘母之间,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此时的刘子修倒是看起来柔和不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歉意和无奈。 “娘,我们先冷静一下。”刘子修劝解道,他的声音温和而理智,试图缓和现场紧张的气氛。 然后转向宋紫舞,语气缓和了许多,他继续说道:“紫舞,这确实不能怪你,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最重要的就是寻找挽救之法,毕竟在这儿互埋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刘子修此时的样子竟然有一种罕见的成熟和责任感,他似乎在这一刻成为了家庭的调停者。 他的目光在宋紫舞和刘母之间来回移动,试图找到一个平衡点,让双方都能接受。 宋紫舞深深地凝视着刘子修那双充满坚定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明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她比任何人都更希望看到刘子修能够飞黄腾达,实现他的抱负和梦想,如此一来她也才能有翻身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没有绝对的敌人 既刘子修前世能做到首辅的位置,那他必然也还是有点才华和能力。 也许他注定要在这纷繁复杂的朝堂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又转头望向方才引发争端的刘母,只见刘母此刻正侧过头去,沉默不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并不占理。 宋紫舞心中暗自叹息,刘母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一贯火爆,但今日之事,确实有些过火了。 宋紫舞沉思片刻,继续说道:“首辅之所以会如此愤怒,那必然是因为他担心你可能会成为他仕途上的障碍。然而,他也清楚,既然你能拥有如此非凡的命格,那说明你绝非等闲之辈。”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刘子修的深深信任和期望。 说到这儿,宋紫舞的思绪不禁飘回了前世,她曾有幸见过那位权倾朝野的刘首辅几面。 她记得那位首辅,虽然外表看似温和,但内心却深不可测,也不是那种认死理,不妥协的人。 她明白,要想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堂上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一些手段和策略。 宋紫舞心中盘算着,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方法去讨好那位首辅,哪怕是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些谦卑和顺从,或许也能够为刘子修赢得一些转机。 她知道,朝堂之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只要能够找到共同的利益点,或许就能够化解这场看似不可调和的矛盾。 她继续思索着,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可能和计划。 宋紫舞轻轻转动着她那双充满锐利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回忆。 “在我宋府尚未破灭之前,我有幸见过刘首辅几面。”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准确地进入几人耳中。 “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能清晰地看出,刘首辅绝非那种不珍惜人才的官员。” 宋紫舞继续说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对刘首辅的敬意。 “他总是能够慧眼识英雄,给予有才华的人以施展才华的舞台。” 她停顿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子修,“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他,在他面前诚恳地认错,并且向他保证,即使高中之后,我们依然愿意为他效力,那么,或许我们还有机会扭转乾坤。” 宋紫舞的话语落下,她注意到刘子修的脸上闪过一丝开朗的光芒。 他的眼神中似乎重新点燃了希望的火花,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焕发。 “既然还有希望,那我们就要把握住。” 刘子修坚定地说,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决心和力量。 说完这句话,他和刘母不经意间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精光,仿佛在无声地交流着某种秘密的计划。 紧接着,刘子修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如此一来,也真是巧了。”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耐人寻味,故也勾起了宋紫舞的好奇心。 宋紫舞看着他,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好奇,她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这个人如此深不可测。 在一旁冷着脸的刘母也没好气地解释道。 她的声音冷淡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吐出的。 “我们打听到,刘首辅近几日沉迷花满楼。” 她看着宋紫舞的眼神中有着明显的厌弃。 “这恐怕就是我们唯一能接触到他的机会了。” 刘子修主动补充道。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同时我有自信,若我能见到刘首辅,一定能用才华打动他。” 宋紫舞听到对方如此说,心中也是稍微有了一些安慰。 毕竟只有刘子修还有上进心,她事情就不至于走到山穷水尽之处。 她知道刘子修有这个能力。 刘母又开口了,“明日我还有事儿,不能陪子修一起去了,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万万不能把事儿搞砸,否则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仿佛在警告宋紫舞,这件事情不容有失。 刘母说完便做了一个威胁的表情。 她的眉头紧锁,仿佛在告诉宋紫舞,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 宋紫舞站在那里,神情复杂,她没有明确地表示同意,也没有直接拒绝,但现场的两个人——刘子修和刘母,都心知肚明,她的沉默实际上就是一种默认。 她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在刘子修和刘母之间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答案。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有了足够的体力,明天我们才能更好地去向刘首辅解释这一切。” 刘子修打破了沉默,试图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来缓解紧张的气氛。 宋紫舞转过头,目光落在刘子修身上,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就在这时,刘母的嘴角轻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这个笑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但宋紫舞并没有注意到。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刘母和刘子修在还没有进门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 他们似乎对宋紫舞的反应早有预料,而这个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精心地安排。 刘母唱红脸,刘子修唱白脸,两人一硬一软,不怕宋紫舞不上道。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大亮,刘母便早早地出了门。 宋紫舞原本以为刘母是去忙于日常的事务,或许是为了生计而奔波。 然而,她并不知道,刘母的离开背后隐藏着一个恶毒的计划,一个针对她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花满楼,这个看似繁华的地方,实际上并没有刘首辅的身影。 这里只有那些沉迷于脂粉和奢华生活的张大人等官员。 他们在这里寻欢作乐,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刘子修也带着宋紫舞出发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他们身上,给这个宁静的早晨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刘子修身着一袭青色长袍,显得格外儒雅,而宋紫舞则身着一袭淡紫色的衣裙,宛如一朵盛开的紫罗兰。 可这个时候出门,宋紫舞有些不解。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紫舞轻轻皱起了眉头,那两条弯弯的柳眉之间仿佛藏着一个解不开的谜团,心中满是疑惑的情绪在蔓延。 她的目光缓缓地向四周扫视而去,街道在她的视野里延伸开来,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就像散落在棋盘上的几枚孤零零的棋子。 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声划破了这份寂静,那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着,更显得周围的清冷。 她在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个时候正是青楼最为冷清的时候啊。 青楼这种地方,夜晚才是它的繁华时刻,灯红酒绿,宾客如云。 而现在这个时候,客人们要么还在宿醉之中,被昨夜的酒意紧紧缠绕,昏昏沉沉地昏睡不醒。 要么就是害怕自己在青楼留宿的事情被人知晓,在天还没大亮的时候就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去,就像一只只受惊的老鼠,只想尽快躲回自己的洞穴。 更何况,以刘首辅的地位和身份,这个时间本应该在朝堂之上,那里才是他发挥权势、主持大局的地方啊。 他怎么会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呢? 这个疑问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像一只挥之不去的苍蝇。 但是想归想,她最终还是把这个疑问咽回了肚子里,没有让它从口中吐露出来。 随后,她便默默地跟着刘子修一同走进了花满楼。 那花满楼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仿佛是一个神秘的入口,通往一个未知的世界。 一进门,早晨青楼特有的那种冷清感更加浓烈地扑面而来。 他们看到有几个小厮正在忙碌地打扫着,他们手中的扫帚在地面上有节奏地挥动着,清扫着昨夜残留的那些杂乱痕迹。 这些小厮看到刘子修和宋紫舞在这个时候前来,脸上都露出了十分意外的神情,眼睛里写满了惊讶,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合时宜的场景。 这时,一个距离他们比较近的侍女迈着轻盈的步伐主动走上前来询问。 她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声音清脆悦耳地说道:“公子、姑娘,这个时候来,是想要就餐吗?我们花满楼可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打烊的哦。” “我们这里呀,一直秉持着一个理念,那就是只要客人的口袋里有钱,在我们这儿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呢。” 听到侍女的问话,宋紫舞下意识地把视线投向了刘子修。 只见刘子修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随后,他略显不自然地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是,我们就是来吃饭的。你们店里有没有笋尖炒肉这道菜呢?” 说完之后,他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紧接着补充说道:“对了,这个笋尖啊,一定要是今天早上刚刚采下来的才行。” 听到刘子修提出这样的要求,宋紫舞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他们来得这么早,在这个时候想要吃到今早刚采的笋尖,这似乎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她的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侍女竟然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侍女先是爽朗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青楼里显得格外响亮,她说:“没想到公子还是一个如此讲究的人呢。我刚刚也说了,只要公子兜里有钱,在我们花满楼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宋紫舞听到侍女的话,心里却更加不确定了。 她清楚地知道,眼下他们正处于缺钱的状态,这个时候怎么能如此奢侈地花费重金去买一道笋尖炒肉呢? 这简直就是一种浪费啊。 她不经意地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刘子修,然后一脸凝重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担忧和疑惑,仿佛在无声地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刘子修却完全没有在意宋紫舞的举动。 他就像没有感觉到宋紫舞的胳膊触碰一样,直接无视了宋紫舞的眼神和担忧。 无奈之下,宋紫舞只能自己开口对侍女说道:“这位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啊。这道菜我们不要了,我们现在就打算走了。” 说完,她就伸手拉住刘子修的胳膊,打算往门外走去。 然而,刘子修却反手拉住了她。 毕竟男女之间在力量上存在着悬殊的差距,宋紫舞被刘子修这么一拉,就只能被困在原地,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只能干着急,却使不出一点力气来挣脱。 刘子修轻声劝道:“我手里是有钱的,咱们就留下来吧。就当是为我们即将要做的事情打打气。” 听到刘子修这样说,宋紫舞这才无奈地妥协了。 就在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那名侍女就一直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人。 她既没有出言规劝,也没有加以阻拦,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个旁观者在观看一场有趣的戏剧表演。 过了一会儿,侍女说道:“两位客人,既然已经商量好了,那就跟我上楼去吧。” 说完,她便优雅地转身,朝着楼上的方向缓缓走去。 宋紫舞不禁又诧异了一下。 她的目光在楼下扫视着,这楼下分明有着不少的桌子,空着的也有好些呢。 她心中暗自思忖,刘子修仅仅就点了一道笋尖炒肉,怎么就能被请到包间去呢? 在她看来,笋子再怎么新鲜,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笋子罢了。 至于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这一次,宋紫舞没有像往常那般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咽进肚子中,而是开口问道:“这位姑娘,我们只要了一道菜,有必要上楼吗?” 那名侍女听到这话,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回过头来。 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耐心地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花满楼向来是以细致入微的服务闻名遐迩。” “哪怕顾客只点了一道菜,我们也是会把各项服务都安排得事事周到,务必让客人挑不出任何错处,唯有这样做,才能让客人在我们这儿吃得安心、舒心。” “姑娘烦请安心地跟过来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某种别样的期待 宋紫舞听了侍女的这番话后,心中虽然依旧留存着疑惑,可是也不得不对花满楼这种细致周到的经营理念感到佩服。 她随后便随着侍女往楼上走去,在这上楼的过程中,她的心中却一直在思量着刘子修的用意。 她总感觉,刘子修今日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这种感觉就像一片淡淡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心间。 终于到了楼上,侍女引领着他们进入了一间雅致的包间。 一踏入包间,一股清幽的气息扑面而来。 室内的装饰极为考究,精美的雕花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墙壁上挂着的几幅山水画卷,仿佛将那自然山水的灵韵都带入了这小小的房间之中。 而窗外是一片宁静的庭院,庭院中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在微风的吹拂下,枝叶轻轻摇曳,像是在低声诉说着宁静的故事。 待两人安安稳稳地坐到桌前之后,那侍女才轻轻开口说道:“新鲜的竹笋采摘不易,为了保证我们花满楼的口碑,若客人有意可随我一起去后厨验货。” 宋紫舞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有些不屑。 她可是曾经宋府的嫡女啊,在往昔的岁月里,她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品尝过呢? 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笋子而已,搁在从前,她根本就不会正眼瞧上一眼的。 她本想毫不犹豫地拒绝,却没想到一旁的刘子修像是在等着看一场好戏一般,脸上带着一种饶有兴致地神情。 刘子修紧接着说道:“可以,烦请姑娘带路吧,若在下没有看见新鲜的泥土,可是不会出钱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淡淡的调侃,又似乎有着某种别样的期待。 宋紫舞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涌起一阵厌恶,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她在心里狠狠咒骂:果真是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对面是谁,此行目的为何,都掩盖不了他这浪荡德行。 想到刘子修与寡嫂的平日里的那些不堪,她更是鄙夷不已,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别处,只觉眼前这一幕甚是污秽。 刘子修见宋紫舞这般反应,也不在意,只是轻笑着收回手。 紧接着,两人跟着侍女走出包间,脚步声在寂静的楼内格外清晰。 门在宋紫舞身后缓缓关上。 就在门阖上的瞬间,宋紫舞听到一阵细微的“咔嗒”声,像是锁扣咬合的声音。 她心中一惊,猛地冲向门口,双手用力拉扯门把,大声呼喊:“开门!刘子修,你要干什么!”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死寂般的沉默。她的声音在狭小的包间内回荡,更衬出她的孤立无援。 门外,刘子修和侍女对视一眼,又上前检查了一遍门锁,确认锁得严实后,才放心地走到一处角落低语。 “我带来的人,张大人能看上不?” 刘子修眼中满是急切与期待,双手不自觉地搓动着。 “实不相瞒,刘母一早便来了,和我谈好了这桩交易。” “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花满楼近来被张大人折腾得苦不堪言,他总索要新面孔,我们都快应付不来了。” “你们这一来,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侍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原来,刘子修点的那道“竹笋炒肉”是他们约定的暗语。 当侍女带着他们上楼时,刘子修便知晓交易已成。 “那女子虽衣着朴素,但身上那股显贵人家的傲气可是藏不住。这两种特质混在一起,张大人指定喜欢。” 侍女掩嘴轻笑,眼中满是算计。 刘子修听后,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连忙讨好道:“那就麻烦姑娘在张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侍女满意地点点头,摇曳着身姿离开了。 宋紫舞在包间内,从希望到绝望,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难耐。 她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愤怒、恐惧、绝望在心中不断交织。 她无法相信,刘子修竟会将自己推进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清晨到黄昏,日光透过窗户在地上缓缓移动,又渐渐消失。 宋紫舞粒米未进,满心都是绝望与无助。 天色渐暗,房间里也变得昏暗起来,黑暗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紧紧包裹。 终于,在她几乎绝望之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嘎吱”一声,门缓缓打开。 宋紫舞满心期待地望去,然而出现在门口的却不是刘子修,而是那个让京城百姓闻风丧胆的大贪官——张大人。 张大人身形肥胖,满脸横肉,眯着一双小眼睛,像一条贪婪的肥虫,目光在宋紫舞身上肆意游走,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宋姑娘,咱们终于见面了。你那好丈夫,为了自己的前程,可是把你卖给我了。” 宋紫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不,这怎么可能,刘子修让我陪他过来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说的……” 她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张大人一步一步走进房间,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宋紫舞的心上。 宋紫舞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紧紧贴在墙上,仿佛这样就能离这个恶魔远一点。 “哼,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刘子修为了能见首辅,让本官在其面前为他美言几句,便毫不犹豫地把你送给了我。” “今日他走的时候,脚步可是连顿一下都没有呢。” 宋紫舞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她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整个人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她想起昨日刘母和刘子修在她面前惺惺作态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她怎么能认是刘子修想通了。 女人绝望地嗤笑一声,不甘心地想,她还是被刘家那对母子给暗算了。 夜晚的花满楼依旧灯火辉煌,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舞女们的欢声笑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可宋紫舞所在的包间却如地狱般冰冷。 她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停地颤抖,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自救。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逃出生天? 在那暗无天日的包间里,幽闭的空气似浓稠的墨汁,将宋紫舞紧紧包裹。 恐惧如潮水般不断翻涌,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她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簌簌滚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转瞬即逝。 宋紫舞暗暗发誓,绝不能就这样任人宰割,一定要让刘子修和面前这个可恶至极的张大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份仇恨如同扎根心底的磐石,坚不可摧,支撑着她在这绝境中挺直脊梁。 张大人一步一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宋紫舞的心上,那令人作呕的淫笑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狰狞。 他身上散发的腐朽气息,随着他的靠近,愈发浓烈,让宋紫舞几欲作呕。 就在他那肥腻的手快要触碰到宋紫舞的瞬间,她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突然抓起桌上的一个花瓶,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张大人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花瓶在张大人的头上碎裂,陶瓷的碎片四处飞溅。 张大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受伤的野兽。 他捂着流血的脑袋踉跄后退,脚步慌乱,撞翻了一旁的桌椅。 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摊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你这个贱人,竟敢反抗!” 张大人怒吼道,脸上的横肉因为愤怒而剧烈扭曲,五官几乎挤成了一团,活像一只被激怒的恶兽。 宋紫舞趁机冲向门口,她的心跳如雷,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然而,当她伸手去拉门把时,却发现门被牢牢锁住,无论她怎样用力拉扯,那门都纹丝不动。 她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 她心急如焚,双眼慌乱地四处扫视,急切地寻找着可以逃脱的方法。 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她的目光扫过,可除了那扇紧闭的门和小小的窗户,再无其他出路。 这时,张大人缓过神来,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再次向她扑来,那架势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宋紫舞左躲右闪,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与张大人周旋着。 她的身体灵活地转动,躲避着张大人一次次的扑击,每一次都险之又险。 她的呼吸愈发急促,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贴在身上,冰凉而又难受。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窗户上,发现窗户没有锁。 那一刻,希望的光芒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她不顾一切地冲向窗户,想要跳出去。 可当她来到窗边,看到窗外的高度时,心中一阵恐惧。 那深不见底的高度,让她的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 但此时,张大人已经快要抓住她了,他那狰狞的面容近在咫尺,她别无选择,只能闭上眼睛,咬着牙,纵身一跃。 幸运的是,楼下是一个堆满杂物的小院,宋紫舞落在了一堆柔软的干草上。 干草缓解了她坠落的冲击力,她只是受了些擦伤。 她顾不上浑身的疼痛,迅速起身,借着夜色的掩护,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花满楼。 宋紫舞在京城的小巷中拼命奔跑,她的脚步慌乱而急促,身后的夜色如汹涌的潮水般紧紧跟随。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不能被张大人和刘子修找到。 风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吹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却吹不散她心中的恐惧与绝望。 不知跑了多久,她的体力渐渐不支,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 最终,她瘫倒在一个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因为过度的疲惫和恐惧而不停地颤抖。 京城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像是被权势与欲望的阴霾所笼罩。 宋紫舞从未感觉全身如此剧痛,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仿佛被无数根针扎着。 她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意识模糊,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 忽然她感觉似乎有什么活物在她手边移动,那细微的动静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警觉起来。 与此同时,她感觉指尖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 宋紫舞顿时惊醒过来,猛地睁开眼睛。 借着残破屋顶泄下来的月光,她竟看见两只老鼠在啃食她的指尖,它们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她大叫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而后她快速抽回手臂,手忙脚乱地趴着往后退,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顿时,泪水决堤,她看着流血的指尖,蜷缩着身体,这才开始打量周遭的环境。 整座屋子皆以木头建成,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 一旁还堆砌着劈好的木柴,参差不齐地摆放着。 土地阴湿,踩上去软绵绵的,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角落里还有一窝一窝的蟑螂,在黑暗中快速爬动,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明显是谁家的柴房,浑身的伤痛让宋紫舞连呼吸都带着战栗。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一把刀在胸腔里搅动,疼痛难忍。 她崩溃自问,终究还是没有逃出去吗?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如同诅咒一般,让她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翌日晚上,柴房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算上昏迷的时日,宋紫舞已经有三四日没有进过食物,她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几乎只剩下一口气。 她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儿了,死亡的阴影曾一度笼罩着她。 宋紫舞昏昏沉沉地看着来人。 那是两名家仆,他们身形粗壮,脸上带着冷漠与不耐烦。 进来后什么都没说,便粗鲁地把她拉了出去。 宋紫舞承受不住那两人的暴力拉扯,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又昏迷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宋紫舞悠悠转醒,意识还未完全清醒,隐约之间她似乎听到了那噩梦般的声音。 “既然这女人不从,那我偏要她,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还能拒绝我?” 那声音充满了傲慢与嚣张。 宋紫舞睁开眼便看到了那张油腻的脸庞,果不其然就是那张大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别脏了我的地方 后者那双贪婪的眼睛盯上宋紫舞后,便如同饿狼盯上了羔羊,眼中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那日,宋紫舞跳窗逃跑之后,张大人恼羞成怒,便让花满楼的所有小厮出门寻找,几乎找了一夜,这才在墙角发现昏迷的她。 “小美人,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张大人那肥腻的手伸向宋紫舞,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毒蛇的信子,让人不寒而栗。 宋紫舞惊恐地往后退,她从前也是高门贵女,前世再不济也是王府世子妃,怎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不!不要!”她颤抖的牙齿都发出磕碰的声音。 “哼,不识好歹!”张大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他一挥手,几个家丁便如恶犬般冲了上来,将宋紫舞死死按住。 无论宋紫舞如何挣扎、呼喊,都无法逃脱这噩梦般的魔掌。 反抗带来的是更残酷的殴打,皮鞭抽打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一道道血痕渗出,她的世界渐渐被黑暗与痛苦所吞噬。 几日后,张大人对伤痕累累、气息奄奄的宋紫舞彻底厌弃。 他一脚踢开柴房的门,冷冷地说:“把她扔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宋紫舞被无情地扔到了大街上,她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行人匆匆而过,脚步匆忙,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脚步,多看这个可怜的女子一眼。 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的宋紫舞,在病痛与饥饿的折磨下,一步步走向了绝境。 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报仇的前提是她要活着,最终,她重回花满楼,成为一名妓女。 花满楼里,灯红酒绿,欢声笑语中却藏着无尽的悲凉。 宋紫舞麻木地看着那些男人,任由他们轻薄,曾经的骄傲与自尊早已被现实碾得粉碎。 她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这污浊的世界里麻木地活着,心中只有仇恨在熊熊燃烧。 而此时的刘府中,刘子修正与他的寡嫂甜儿缠绵在一起。 他亲手将宋紫舞送到了张大人的床上后,每日在家中焦急地等待着张大人在刘首辅面前为他美言,等待着刘首辅的传召。 “甜儿,等我翻身了,一定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刘子修紧紧地抱着甜儿,信誓旦旦地说,那语气仿佛他已经飞黄腾达。 而甜儿一脸忧愁,似乎不知在想些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宋紫舞在花满楼里拼命地活着。 而刘子修依旧在等待着他的仕途转机,与甜儿的苟且之事也愈发大胆,全然不知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残阳如血,似是被碾碎的赤朱丹砂,肆意地涂抹在天际。 余晖透过那斑驳不堪的窗棂,宛如细碎的金箔,洒落在刘子修那写满焦虑与期待的面庞上。 他于自家那略显破败陈旧的堂屋之中,已然焦灼地踱步了整整一个漫长的下午。 每一步落下,都踏得沉重而急促,好似要将内心的煎熬都宣泄在这脚下的土地上,屋内的土地都被他踏出层层灰尘,在空中肆意飞舞,仿佛也在为他的命运而感到惶惶不安。 这几日,刘子修仿佛被一种无形的执念所困,整日在家中苦等,那颗心如同漂泊在茫茫大海上的孤舟,全靠着对未来的一丝期许而苦苦支撑。 他满心期盼着张大人能信守承诺,在那权倾朝野的刘首辅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在他的幻想中,只要刘首辅能对他网开一面,他便能重新得到重用,往昔那些被命运无情碾碎的梦想,或许就能再次破土重生。 然而,命运的齿轮似乎总爱朝着最残酷的方向转动。 正当他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中,思绪飘向那遥不可及的仕途巅峰时,一阵急促而嘈杂的脚步声,如同一记重锤,骤然打破了家中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刘子修心头猛地一紧,心脏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 还没等他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家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狠狠撞开。 王硕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他满脸涨得通红,好似熟透了的番茄,眼中闪烁着愤怒与得意交织的诡异光芒,那光芒中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又夹杂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慢。 他大步流星地冲到刘子修面前,伸出粗壮的手指,几乎就要戳到刘子修的鼻尖,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骂道。 “刘子修,你这无耻之徒!竟敢在秋闱上作弊,你以为你那点龌龊勾当能瞒天过海?我可是在考场上亲眼看着你捣鬼的,你休想抵赖!” 刘子修听闻此言,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瞪大了双眼,那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就与他积怨颇深的王硕。 心中的惊怒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毫无一丝生气。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嘴唇颤抖着,想要辩解,可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拼尽全力反驳道。 “王硕,你……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我刘子修虽时运不济,但也绝不是那种弄虚作假之人。我在考场上光明磊落,全凭真才实学,你为何要如此诬陷我?” 王硕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那笑容如同寒冬的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转头对着身后的官兵们一挥手,恶狠狠地命令道。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搜!把这屋里屋外,每一个角落都给我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作弊的铁证!” 官兵们得令,立刻如饿狼扑食一般,四散开来,在刘家的各个房间里横冲直撞,翻箱倒柜。 一时间,屋内鸡飞狗跳,瓷器的破碎声、家具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令人心碎的悲歌。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让他靠近 各种物件被扔得到处都是,原本就不富裕的家,瞬间变得一片狼藉,仿佛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洗劫。 刘子修心急如焚,看着自己的家被这群人肆意践踏,心中的愤怒和无奈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烧。 他想要阻拦,却被几个官兵死死地拉住,动弹不得。 他的双臂被官兵们紧紧钳制,挣扎间,衣袖被扯破,露出了苍白的手臂。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而泼辣的叫骂声从里屋传来。 原来是刘母,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匆匆地赶了出来。 虽说刘母的身材矮小,身形佝偻,但此刻她的气势可是一点不矮。 她一看到家中被弄得乱七八糟,又见官兵们对自己的儿子如此无礼,顿时火冒三丈。 她像一只被激怒的母兽,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挡在刘子修身前,双手叉腰,对着王硕和官兵们怒目而视,扯着嗓子大声喝道。 “你们这群天杀的,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儿子本本分分参加科举,怎么就成了作弊?你们凭什么在我家里撒野,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王硕看到刘母出来阻拦,心中的怒火更旺了几分。 他向前跨了一大步,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刘母笼罩,满脸不屑地看着刘母,嘴里骂骂咧咧道。 “老太婆,你少在这儿倚老卖老、撒泼打滚。今天我就是要为民除害,让你儿子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给我让开,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便伸出手,用力地去推刘母,想要将她推开。 那只手如同一把坚硬的铁铲,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刘母本就上了年纪,身体又瘦弱,哪里经得起王硕这突如其来地一推。 她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去。 慌乱之中,她的头重重地磕在了一旁的大缸上,发出一声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声响。 那声音仿佛是命运的丧钟,在寂静的空气中久久回荡。 刘母的身体瞬间瘫软在地,一动不动,昏迷不醒,鲜血从她的头上汩汩流出,在地面上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娘!” 刘子修见状,惊恐地大喊一声,眼眶瞬间红得如同要滴出血来。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官兵们的束缚,去看看母亲的情况。 他的双脚在地上乱蹬,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脚印。 可官兵们却紧紧地抓住他,不让他靠近。 刘子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倒在血泊之中,心中的悲痛与愤怒达到了顶点。 他转过头,用那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王硕,声音颤抖着,一字一顿地说道。 “王硕,你……你今日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我刘子修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放过你!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此时的刘子修,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的仇恨如熊熊烈火般燃烧,将他仅存的理智也几乎吞噬。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困的猛兽,随时准备挣脱牢笼,向仇人发起致命的反击。 就在此时,外出洗衣的甜儿也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手中还拎着那只破旧的洗衣桶。 看到家中的情景,她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 手中的洗衣桶直直摔在了地上,桶里的水溅了一地,打湿了她的裙摆。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婆婆头上的血,那殷红的血迹如同烙铁一般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颤抖着冲上前去,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她跪在刘母身边,扶起刘母,用手捂着她还在出血的伤口,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刘母那满是皱纹的脸上。 面对刘子修的威胁,王硕却只是冷笑一声。 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轻蔑,仿佛在嘲笑刘子修的不自量力。 他继续指挥官兵搜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刘子修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猛然低头,用尽全身力气撕咬下了官兵手上的一块肉。 官兵吃痛,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刘子修便失去了束缚,他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冲上前去和王硕扭打在一起。 两人在地上翻滚,互相咒骂,扬起一片尘土。 周围的街坊邻居听到动静,纷纷围过来看戏,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有的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有的人则在一旁窃窃私语,还有的人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刘子修一边和王硕打斗,一边大声喊道。 “大家都知道,王硕在学堂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和两个小跟班经常作弊,现在他居然来诬陷我!”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的人露出怀疑的神色,开始重新审视王硕。 有的人则面露犹豫,不知道该相信谁。 还有的人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一旁煽风点火。 就在这时,一直在刘子修和婆婆之间忙得焦头烂额的甜儿,根本分身乏术。 她一边要照顾昏迷不醒的刘母,一边又担心刘子修的安危,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慌乱之中。 而官兵那边却传来一声惊呼。 “找到了!” 原来,他们在刘家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和秋闱一模一样的试题。 那试题被包裹在一层破旧的布帛里,静静地躺在墙角,仿佛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王硕见状,立刻得意起来,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指着刘子修说。 “这下你没话说了吧,证据确凿,你就是个作弊的小人!” 刘子修看着那试题,整个人都懵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绝望。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试题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他大喊冤枉,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委屈与不甘。 可官兵们根本不听,直接将他绑了起来。 绳索紧紧地勒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被押着离开家的时候,刘子修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心如刀绞。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愧疚,他多想再看母亲和甜儿一眼。 刘子修在心中暗暗发誓,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翻身杀了王硕报仇。 第一百六十章 绝境 凛冽的寒风仿若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割着甜儿的脸颊,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要将她的肌肤撕裂。 她的发丝在狂风中肆意飞舞、凌乱不堪,每一根都被风纠缠着,像是命运抛出的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她的双手紧紧搀扶着刘母,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艰难,仿佛脚下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布满荆棘的险途。 在这清冷的街道上,她们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助,每挪动一寸,都透着无尽的挣扎与艰辛。 刘母头上那原本用来止血的布,被风轻轻掀起了一角,殷红的血迹刺目地暴露在空气中。 像是和这灰暗压抑的天色、萧索寂静的街巷交融在一起,宛如一幅被绝望浸透的画卷,诉说着她们此刻的绝境。 自从刘子修被官兵以秋闱作弊的罪名强行带走,曾经充满烟火气的刘家便被贴上了封条,所有的家产都被无情充公。 甜儿甚至来不及多拿一件可以御寒的衣物,就被迫带着重伤昏迷后醒来却神志不清的刘母流落街头。 此刻,她的双眼满是疲惫与惶恐,那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也是对当下困境的无奈。 牙齿不受控制地不住打战,不仅是因为寒冷,更是因为内心深处的绝望。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强撑着,努力挺直自己的脊梁,试图给刘母更多地依靠,仿佛她那单薄的身躯,就是刘母此刻唯一的避风港。 “甜儿啊,子修都做首辅了,咋能让我这把老骨头受这罪……” 刘母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与无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委屈。 自从刘子修被带走后,刘母醒来,她便像是疯了一般,开始胡言乱语。 她的眼神浑浊,时而茫然地望向远方,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时而又变得癫狂,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全然不知自己正身处绝境,周围的一切都已天翻地覆。 甜儿轻轻拍着刘母的背,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似是怕惊扰到什么。 “婆婆,子修会没事的,咱们先找大夫看看,把您的伤治好。”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强忍着泪水的哽咽,可她依旧努力让自己听起来镇定,想要给刘母一丝安慰,哪怕这安慰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不知走了多久,她们终于来到了医馆。 甜儿一迈进医馆的门,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婆婆,她伤得太重了……”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求,在医馆内回荡,每一个字描述着她此刻的崩溃。 大夫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留着花白的胡须,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脸上带着几分疲惫,那是常年行医积攒下来的倦意。 他缓缓上前,弯下腰,仔细查看刘母的伤势,粗糙的手指轻轻触碰着伤口,眼神专注而凝重。 随后,他又为刘母把了脉,眉头越皱越紧,仿佛那脉象中藏着无解的难题。 良久,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遗憾。 “姑娘,老人家这伤太重了,伤到了要害,老夫实在无能为力,无药可医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甜儿一听这话,“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她不顾一切地抱住大夫的腿,泪水不停地滴落在地上。 “大夫,您再想想办法,婆婆她不能有事啊,她要是没了,我就彻底没家了,求求您了……” 她的身体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这时,刘母突然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刺激到,猛地站起身来,眼神瞬间变得癫狂。 “你这庸医!我儿子可是首辅,竟敢说治不了我,子修,下令杀了这医馆里的人!” 她大声叫嚷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干枯的手指仿佛要抓住那不存在的权力,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 医馆里的病人和伙计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大夫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紧攥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那是被激怒后的愤怒。 “哪来的疯婆子,在我医馆撒野!小厮,把她们给我赶出去!” 他怒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立刻围了上来,他们的脸上带着冷漠,伸手就要拉扯甜儿和刘母。 甜儿紧紧护着刘母,像是护着自己最后的希望。 “别赶我们走,求求你们,再给我们想想办法……”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在医馆里回荡,那是一种无助的呐喊,可回应她的只有冷漠和沉默,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 刘母还在不停地叫嚷。 “我儿子是首辅,你们都得听我的……” 那尖锐的声音,和小厮们的拉扯声、甜儿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小小的医馆内久久回荡。 甜儿和刘母被粗暴地推出医馆,门“砰”的一声在她们身后重重关上,那声音仿佛是命运的审判。 甜儿瘫坐在地上,望着紧闭的医馆大门,泪水止不住地流,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刘母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还在念叨着让刘子修惩治这些“不听话”的人,对眼前的困境浑然不觉。 甜儿泪流满面,随后她不再出声哀求,而是无力地看了刘母一眼,心想到,恐怕这就是命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想咬着牙走下去,哪怕只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可现实没有留给她一丁点机会。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孤独而又凄凉,像是被世界遗忘的孤魂。 甜儿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扶着刘母,一步一步,朝着未知的方向走去,身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她们的命运,就像这渐暗的天色,被浓重的阴霾所笼罩,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别无选择 不知不觉已至寒冬,冷风如刀,无情地割着世间万物。 刘母和甜儿在大街上蹒跚而行,模样狼狈得让人心酸。 刘母头发蓬乱如枯草,一缕缕肆意张扬地散落在她满是污垢的脸上,干涸的血迹在她额头结成暗红色的痂,与那破旧、沾满灰尘的衣衫相互映衬,更显凄惨。 她的眼神混沌,时而迷茫地望向远方,时而又空洞无神,仿佛灵魂早已脱离了这具破败的躯壳。 甜儿身形单薄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在寒风中瑟瑟抖动,根本抵御不了丝毫的寒冷。 她的嘴唇冻得青紫,双手因寒冷而僵硬,却依旧紧紧搀扶着刘母,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与命运做着艰难的抗争。 她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刀刃上,疼痛难忍,却又不得不前行。 就在这时,宋清音和春香恰好路过。 宋清音身着一袭淡雅的月白色罗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在寒冬的青莲,清新脱俗。她身姿婀娜,莲步轻移,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 她抬眸,目光扫到了刘母和甜儿,刹那间,前世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她袭来。 曾经,新婚之夜,刘母便对她诸多挑剔,嫌弃她做的饭菜不合口味,指责她侍奉婆母不够周到,言语尖酸刻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锐利的刀,刺进她的心窝。 而甜儿,总是在刘子修面前添油加醋,说她的坏话,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让她在刘家的日子苦不堪言,受尽了委屈和折磨。 如今看到她们如此落魄的惨状,宋清音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只觉得这都是她们应得的下场,是命运对她们过往恶行的公正审判。 她神色平静如水,仿若眼前这两个在寒风中挣扎的人只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微微侧身,轻声对春香说道:“走吧。”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随后便带着春香径直向前走去,没有丝毫的停留。 春香忍不住偷偷回头,望着那两个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身影,心中泛起一丝不忍,小声说道。 “小姐,她们看着好可怜。” 宋清音脚步未停,冷冷地回应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春香听后,立马意识到自家少夫人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 但也不敢再多言,默默加快脚步,跟上宋清音的步伐。 甜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偷偷将刘母带回了那早已被封条封住的家。 推开门,一股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生气。 曾经充满烟火气的家,如今变得如此破败不堪,家具东倒西歪,地面上满是灰尘。 她小心翼翼地将刘母安置在那张破旧的、吱呀作响的床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刘母便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紧接着,刘母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小。 甜儿惊恐地瞪大双眼,紧紧握住刘母的手,不停地呼唤着。 “婆母,婆母,您醒醒啊!”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刘母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 不一会儿,刘母的手从甜儿的手中滑落,彻底没了动静。 甜儿呆坐在床边,望着刘母那渐渐失去生机的面容,眼中没有泪水,只有无尽的空洞与绝望。 曾经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如今已家破人亡。 刘子修被抓走,生死未卜。 家产被充公,一无所有。 现在刘母也离她而去,这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让她彻底崩溃,感觉自己的世界已完全崩塌。 她木然起身,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一步一步走到墙角。 她蹲下身,颤抖着双手,开始挖之前偷偷埋在那里的银子。 泥土冰冷刺骨,冻得她的手生疼,但她浑然不觉。 终于,她挖到了那个藏着银子的小盒子,打开盒子,看着里面那为数不多的银子,那是她仅存的一点积蓄,也是她在这世间最后的希望。 她紧紧攥着银子,指甲都陷入了掌心,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没有丝毫犹豫,她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家门。 她知道,这个家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东西,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承载着她痛苦的回忆。 她要离开这个带给她无尽痛苦的地方,去寻找新的生活,哪怕前路一片黑暗,充满了未知与恐惧,她也别无选择。 几日后,暖阳高悬,为繁华的市井披上一层金纱,喧嚣与热闹交织成一曲烟火长歌。 宋清音的算命摊,就隐匿在这熙熙攘攘的一隅,看似毫不起眼,却又因独特的韵味,吸引着往来行人的目光。 摊位着实简单,一张略显斑驳的木桌,承载着命运的推演。 其上铺着一块古朴的黑色锦布,细腻的触感诉说着岁月的沉淀,用金线精心绣就的八卦图案,在日光轻抚下,闪烁着神秘而诱人的微光,仿佛在无声地召唤着人们对未知的探寻。 几枚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圆润的铜钱,安静地躺在锦布之上,它们见证了无数次的占卜,每一次的滚动都似在诉说着命运的低语。 一本泛黄的古籍随意地摊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宛如穿越千年的使者,承载着先辈们对宇宙、人生的深刻洞察,静静地诉说着千古流传的秘密。 宋清音,一袭淡蓝色的衣衫,恰似一朵绽放在尘世喧嚣中的青莲,遗世而独立,清新又脱俗。 她安安静静地端坐在摊位之后,身姿优雅,仪态万千。 她的面容清秀,肌肤赛雪,眉眼间透着与生俱来的聪慧与历经世事的淡然。 那双眼眸,仿若藏着星辰大海,深邃而明亮,当她的目光扫过,仿佛能洞悉人心底的隐秘。 举手投足间,她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气质,像是从古老传说中走来的灵媒,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摊位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皆是慕其名、信其术而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切皆有定数 这日午后,日光尚且和暖,轻轻地洒落在街道上,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一位大娘脚步匆匆,满脸焦急地来到摊前,还没等坐下,便心急如焚地说道。 “姑娘,我家那小子,眼瞅着到了成家的年纪,可姻缘却迟迟不来,你快帮我算算,他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啊?” 大娘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焦虑,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仿佛在向命运祈求着答案。 宋清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暖阳般温和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 她微微欠身,轻声细语地说道。 “大娘莫急,您先请坐。”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流淌进人心底。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动作轻柔地轻轻拿起铜钱,那手指在日光下近乎透明,仿若玉葱般精致。 她将铜钱置于掌心,轻轻摇晃,铜钱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奏响一曲命运的前奏。 随后,她将铜钱洒落在锦布上,铜钱滚动、跳跃,最终定格出独特的排列。 她微微俯身,目光专注而坚定,仔细端详着铜钱的排列,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紧接着,她又翻开古籍,修长的手指在泛黄的书页间轻轻滑动,查阅着相关的记载。 过了片刻,她缓缓直起身来,语气笃定地说道。 “大娘莫急,您家公子的姻缘就在这半年之内,是一位性格温柔、知书达理的姑娘,两人定会琴瑟和鸣,携手走过漫长岁月。” 大娘听后,脸上的愁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喜悦。 她的嘴角高高扬起,眼角的皱纹都透着笑意,连声道谢。 “哎呀,姑娘,太谢谢你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可算是踏实了。” 说完,大娘满意地离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送走大娘后,宋清音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轻轻地拉扯着她的心弦,一下又一下,让她心神不宁。 她眉头微微皱起,秀眉紧蹙,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预感,仿佛有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侍女春香,春香一直乖巧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关切。 宋清音轻声说道。 “春香,你先稳住下一个顾客,我有些心神不宁,想给自己算一卦。” 声音虽轻,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春香乖巧地点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神情,她快步走到摊位前,热情地招呼着过往的行人,声音清脆响亮。 “各位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家小姐算命可准啦!” 宋清音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神逐渐平静下来。 她再次拿起铜钱,双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与期待交织的颤抖。 她将铜钱在手中反复摩挲,感受着铜钱的温度与纹理,仿佛这样能汲取力量。 随后,她缓缓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口中念念有词,那是古老而神秘的咒语,似在与天地对话,与命运沟通。 念罢,她将铜钱用力洒出,铜钱在锦布上滚动、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最终停下,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卦象。 随着对卦象的深入解读,宋清音得知宋紫舞此时已沦落为花满楼的妓女。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宋紫舞曾经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她总是高昂着头,眼神中透着傲慢与不屑,似乎世界都在她脚下。 前世她是世子妃,虽说过得不好,但终究吃穿不愁,还有一堆仆人伺候。 后来她为了一己私欲,选择押宝刘子修,可曾会想到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宋清音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一丝无奈,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 她深知天命不可违,一切皆有定数,命运的轨迹早已在冥冥中注定。 她也明白,宋紫舞的下场是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导致的,是她被嫉妒与贪婪蒙蔽了双眼,一步步走向了深渊,怨不得旁人。 在宋清音看来,命运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广阔无垠,却又密不透风,每个人都在这张网中挣扎前行。 有些人顺应天命,脚踏实地,努力生活,最终收获幸福与安宁。 而有些人却妄图逆天而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最终只能自食恶果,陷入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之中。 宋紫舞便是后者,她的嫉妒与贪婪让她迷失了自我,在欲望的深渊中越陷越深,直至无法自拔。 就在她出神之际,春香呼唤的声音响起。 “姑娘,姑娘?” 宋清音反应过来,这才看见面前又坐了一个新客人。 她稳了稳心神,侧头回答春香,“无事儿,继续吧。” 自从魏璟焰让旭风去调查玉佩的第二日一早,旭风便已快马出了京城。 他一路风驰电掣,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久久不散。 他凭借着多年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积累下的深厚人脉和丰富阅历,四处打听玉佩的消息。 每到一处,他都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或与茶馆里的江湖人士闲聊,或向街头巷尾的小贩打听,或与曾经的江湖老友彻夜长谈。 经过数日马不停蹄的奔波,鞋底都已磨得薄了几分。 旭风终于从一位江湖朋友那里得知,老王爷从前的一位老部下还活着,他或许能知晓这玉佩的内情。 旭风寻到这位老部下时,又是几日之后。 天边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织锦,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橙红色。 老部下住在京城郊外一处宁静的小院里,院子的围墙是用古朴的青砖砌成,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院子里种满了翠竹,微风轻柔地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演奏一首舒缓的乐章。 老部下年事已高,头发花白如雪,脸上的皱纹如沟壑纵横,记录着岁月的沧桑,但他的眼神却依旧矍铄,透着历经世事的睿智与豁达。 旭风轻轻推开院门,走进小院,抱拳行礼,态度恭敬,声音诚恳地说。 “在下旭风,乃当今王爷魏璟焰的贴身侍卫,特来向您请教一些关于玉佩的事情,还望您不吝赐教,晚辈感激不尽。”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外收获 老部下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细细打量了旭风一番,随后热情地请旭风进屋坐下。 他接过旭风递来的画,双手微微颤抖着,将画展开,仔细端详了许久,随着目光的移动,他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被拉回到了那段遥远的岁月。 “这玉佩……我从前确实见过。” 老部下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沉稳,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 “当年,这玉佩原是一对。” “老王爷驰骋沙场,威名远扬,他率领着将士们冲锋陷阵,保家卫国,立下赫赫战功。” “在他身边,有一位貌若天仙的美人,那美人不仅容貌出众,更还会些武艺。” “她与老王爷情投意合,堪称一对璧人。这对玉佩,一枚在老王爷身上,另一枚则在那美人手中,是他们爱情的信物,承载着他们真挚而深沉的情感。” 旭风听得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部下,连忙追问道。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位美人如今身在何处?” 老部下微微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仿佛裹挟着岁月的尘埃,厚重而又绵长。 “后来啊,王府有令,说是家中有要事,让王爷即刻回去一趟。” “王爷一向孝顺,又不敢违抗父命,只能匆匆返程。可谁能想到,再回来时,他已然成了有妇之夫。” 老部下微微眯起眼,目光中满是不忍与感慨。 “那名女子,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听闻王爷已有正室,大概是不愿委屈做小,便决然离去了。”老部下轻轻摇了摇头。 “王爷对她用情至深,得知她离去后,满心满眼都是去找她的念头。可命运弄人呐,就在这时,边境突发战乱,敌寇来势汹汹,如潮水般涌来。老王爷身为朝廷大将,身负重任,只能奉命出征,这一去,便将寻人的事儿耽搁了。” 老部下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仿佛能看到当年王爷那焦急又无奈的模样。 “再后来的事儿,我便不知道了。” “那时我还是一名小将,年轻气盛,做事粗心大意,犯下了一些不可原谅的错误。按照军法,我本是活不成了。” 老部下的神色黯淡下来,脸上写满了愧疚与感激,“还是王爷念我在其身边多年,也曾立下过一些功劳,在众人面前极力保下了我的性命。” 说着,这位老部下的思绪似乎飘回了遥远的过去,他的面容愈发惆怅,声音也变得无力起来,像是被岁月抽去了力气。 旭风从老部下家中出来时,把后者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在心中。 他又详细询问了一些关于玉佩和美人的细节,诸如玉佩的具体样式、美人的衣着打扮、生活习惯等,确认再无遗漏后,他起身告辞。 离开小院后,旭风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一路上马不停蹄,干粮也只是匆匆吃上几口,一刻也不敢耽搁。 回到王府时,已是深夜。 万籁俱寂,只有王府内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微弱的光。 魏璟焰还在书房中处理公务,烛火已经换了几轮,烛泪在烛台上凝结成奇形怪状的模样,他的脸上却不见丝毫倦意。 旭风走进书房,再次单膝跪地,将调查的结果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禀报给魏璟焰,从如何打听到消息,到与老部下的对话,每一个细节都不曾遗漏。 魏璟焰听完,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宋清音那神秘莫测的师傅,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渐渐成形。 宋清音的师傅是否就是那位失踪多年的美人? 这个猜测一旦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便愈发强烈,驱使着他一定要探寻出真相。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他决定去找自己的母亲老王妃,在他心中,母亲一定知晓当年的更多隐情。 第二日午后,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轻柔地洒在王府的庭院中。 “儿臣拜见母妃。” 魏璟焰走进屋内,身姿挺拔,恭敬地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与忐忑。 老王妃正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古籍,见魏璟焰前来,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说道。 “焰儿,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母妃?可是有什么事?” 魏璟焰起身,走到老王妃身边坐下,犹豫了片刻,内心在不断挣扎,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母妃,儿臣今日前来,是想向您询问一些当年的事情。这些事情对儿臣至关重要,还望母妃能如实相告。” 老王妃闻言,眼神微微一滞,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古籍,似乎已经猜到了魏璟焰要问什么,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 “你想知道什么?” 魏璟焰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儿臣近日在调查一枚玉佩,听闻这玉佩原是父亲和一位美人所有,后来父亲战死,美人失踪。” “母妃,您当年与父亲相伴左右,定知晓其中的详情。” 老王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她低下头,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魏璟焰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 “这……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再提起。” 魏璟焰见老王妃这般反应,心中愈发笃定此事必有隐情。 他从怀中掏出两枚玉佩,一枚是在父亲身边发现的,另一枚是宋清音的。 他将玉佩放在老王妃面前,神色诚恳,语气真挚地说。 “母妃,这两枚玉佩事关重大,不仅关乎父亲的过往,也可能影响到儿臣未来的路。儿臣恳请您能将当年的事情如实告知儿臣,让儿臣知晓事情的真相。” 老王妃看着眼前的玉佩,眼中涌起一层雾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沉默了许久,手微微颤抖着拿起其中一枚,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那熟悉的触感,让她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当年,老王爷的音容笑貌、美人的温婉模样,都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最终,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罢了罢了,既然你都已经查到了,那我便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你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当年之事 “璟焰,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不瞒着你了,其实我和你父亲成亲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王妃坐在雕花梨木椅上,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深沉,那双眼眸之中,难掩的情愫像是被岁月尘封许久的旧事,悄然翻涌。 其实这个情况魏璟焰是可以猜到的。 母亲出身世家大族,自小在深宅大院中养尊处优。 而父亲常年驻守边关,金戈铁马,保家卫国。 两人成亲之前,父亲在那遥远的塞外,抵御外敌入侵; 母亲则在这繁华京城的府邸之中,遵循着闺阁规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或许他们二人在拜堂成亲之前,连彼此的模样都未曾看清过,更别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基础了。 不过在后来的相处中,两人十分恩爱,那些温馨的画面,都是魏璟焰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 父亲每次出征归来,总会给母亲带回一些塞外的小玩意儿,或是一块精美的织锦,或是一个独特的饰品; 母亲也会亲手为父亲准备他最爱吃的菜肴,在父亲出征的日子里,日夜为他祈福。 这样恩爱的夫妻,难道背后就真的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王妃还在继续,声音微微颤抖:“可你爹在我们成婚之前就在边塞和一名女子暗生情愫。” 说到这儿,王妃的脸上瞬间布满痛苦之色,那神情就好像被拉进了一段不堪回首的深渊往事之中,难以自拔。 “我也并不是容不下其他女子的人,当时我已经表明心意,愿意和那名女子共侍一夫。” 王妃微微仰头,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我想着,只要能让你爹开心,我可以做出让步,毕竟在这深宅大院里,这样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可是那人却强硬得很,誓不愿做妾。”王妃轻轻摇头,满脸的无奈与失落。 就在这个时候,王妃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轻轻却又用力地抓住了魏璟焰的手。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就好像一位溺水之人在波涛汹涌中奋力抓住了一根能救命的藤蔓。 “后来,那人就不告而别,消声匿迹了,你知道吗?这并非我所愿。”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像是在向魏璟焰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儿,你爹和我离了心,认为是我逼走那人的,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王妃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解和不甘,那压抑许久的情绪,此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那时候他都不想和我多接触,也是几年后我们才能和正常夫妻一样相处。” 说完,她缓缓松开魏璟焰的手,脚步有些沉重地慢慢走到远处,望着窗外那一片萧瑟的景色,悠悠道。 “或许你觉得爹娘很相爱,但我能感觉到,细节之处,你爹对我还是有些疏离。” 她微微叹了口气,“或许他还对当初那人不告而别的事儿,心有芥怀。” “可我遗憾的是,你爹临终之时都没得知当年的真相。”王妃的声音里满是怅惘与遗憾。 魏璟焰听着母亲的这段话,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他上前一步,轻声安慰道:“母亲,爹爹既然已经离去,就别让过去的事儿再折磨自己了。” 王妃轻轻点点头,眼中满是慈爱:“焰儿的话母亲记住了,你拿的两枚玉佩,就是当初那女人送给你爹的,他们两人手中各持一枚。” 说到这儿,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目光紧紧盯着魏璟焰:“焰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第二枚玉佩,并且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女人,难不成是你见到那个女人了?” 魏璟焰赶忙否认道:“并没有,我也是我无意之间得到的,并没有见到这玉佩真正的主人。” “此事还没有定论,母亲尽管放心,若孩儿查到了当年的真相,一定会来禀报母亲。”魏璟焰一脸坚定地说道。 王妃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能得到你的理解,母亲就已经很满意了。” 此事既然已经说清,魏璟焰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他向王妃行了一个庄重的礼后,便转身告退。 回到前院的书房后,魏璟焰坐在书桌前,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两枚玉佩。 玉佩质地温润,触手生凉,可他的心中却满是疑惑与不解。 他不禁在心中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人又为何要离开,真的是因为父亲迎娶母亲为妻才赌气离开的吗? 而且,这个女人和宋清音的师父又是什么关系,这俩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看来他是真的有必要再去上清山上一趟了。 就在这个时候,魏璟焰又想起了宋清音。 怎么说这个女人也是在那座山上住了十年,就算她不知道这些隐情,也该知道一些细微的线索。 另外,他似乎已经有几日没见到宋清音了。 听说此人近日忙着在府外给人算命挣钱,他也是时候去看看了。 此时的玄武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宋清音和春香依旧在那座茶馆前。 近几日,宋清音可是这附近有名的名人。 她那个略显寒战的小摊前人来人往,停下脚步的人也是一批又一批。 人们或是好奇地张望着,或是满脸期待地想要一探究竟。 因此摊位后面的茶馆都变得兴旺了起来,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半晌午的时候,茶馆的店长亲自给宋清音二人送来茶水。 店长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袍,头戴黑色方巾,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宋姑娘,我开这个茶馆原是想做些小本买卖,可实在没有想到,会因为你们有如此红火的时候,虽说我的能力不大,但可以向宋姑娘二人保证,你们只要来我店中,茶水小食什么的,皆送给姑娘。” 此时宋清音刚刚送走了一位客人,她立马起身,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双手抱拳感谢店主。 “店主实在是客气了,我们在到这之前,也找了一些地方,可那些临街的店皆怕我们妨碍了客人的路,把我们轰走,说起来我们还要谢谢店主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灾星 宋清音说完,便向站在后面的春香使了一个眼神。 春香立马会意,上前几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客气地接下了店主手中的茶水:“多谢店主,您真是大好人。” 宋清音还在继续,言辞恳切:“能有今日的成功,皆因我们互相成就,店主不必过分自谦。” 听到面前人的话,店主的眼中闪过几分激动之情,他向后撤了一步,抱拳深深给宋清音鞠了一躬:“宋姑娘实乃高瞻远瞩之人。” 宋清音原本想把店主扶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旁观的人群中响起了一道尖厉的声音:“你们来找她算命,还真是人傻钱多。” 此声出口的一瞬间,人群就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开始剧烈动荡起来。 原本围在宋清音算命摊前的人们,或是交头接耳,或是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宋清音、春香还有茶水店主皆是一惊,忙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然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他们根本没有看到说话之人的身影。 “究竟是何人在胡言乱语?” 店主眉头紧皱,神色严肃,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格外突出,试图以自己的威严震慑住这突如其来的捣乱者。 “是我!” 伴随着这一声回应,人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从其中走出了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他身着一件半旧不新的灰色长袍,步伐急促,边走边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嘲讽的神情。 “说白了,你们两个人都是利益至上的商人,竟然还在这儿互相感谢对方,真是可笑至极。” 那中年男人在宋清音等人面前站定,身形微微前倾,伸出一根粗短的手指,直直地指着茶水店主,指尖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竟然还说她是高瞻远瞩之人,我呸,我看此人就是一个大骗子。” 说罢,中年男人不屑地用力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那唾沫在地上溅开,仿佛是他对宋清音等人轻蔑态度的具象化。 周围的人群一片哗然,原本就热闹的玄武街此刻更是被这突发状况点燃了。 人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宋清音等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他们交头接耳,眼神中或是好奇,或是疑惑,或是幸灾乐祸,纷纷议论着这突发的意外情况,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嘈杂的声浪。 宋清音、春香和店主三人不自觉地靠在一起,他们各自迅速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情况。 宋清音神色冷静,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 春香则有些慌张,下意识地往宋清音身后躲了躲; 店主的脸上满是愤怒与焦急,他深知自己的茶馆和宋清音的名声此刻都岌岌可危。 见场面已经彻底失控,店主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和那中年男人对峙。 “你这人到底在说什么疯话,这位宋姑娘确有本事,况且还对贫穷人家收费甚微,你如今竟还要在这儿诋毁她,居心何在?” 店主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但他的眼神坚定,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中年男人。 紧接着中年男人嗤笑了一下,那笑声尖锐刺耳,仿佛夜枭的啼叫,“确有本事?你从哪儿看出的她确有本事?” 他再次指着茶水店主,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你不就是看上了她给你店里带来的生意吗?既然为了金钱都能昧着良心拍人马屁了,那还在这儿装什么清高。” 那人说的话让店主彻底恼怒,他的脸涨得通红,双眼圆睁,瞪着对方,额头上青筋暴起,“你……”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中年男人再次打断。 后者声音又增高了一度,他转身面向人群,双手挥舞着,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蛊惑的神情,似乎在竭尽全力鼓动路人的情绪。 “大家可是忘记了刘子修。” 那男人猛地转身,再次指着宋清音,声音尖锐得如同划破夜空的厉哨。 “当初就是这个女人说刘子修会是未来的首辅,可是你们再看刘子修的下场。”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像是在制造悬念,“家破人亡,锒铛入狱,都已经如此了,难不成你们还要给此人送钱,让她替你们算命?” 人群中一阵骚动,不少人露出犹豫和怀疑的神色,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 宋清音的脸色依旧平静,她轻轻拍了拍春香的肩膀,示意她别慌,然后向前走了一步,直视着中年男人的眼睛。 “这位先生,话可不能乱说。” 宋清音的声音清脆,不卑不亢,在嘈杂的人声中稳稳地传了出去。 “当初我所言,刘子修有成为首辅的命数,可命运如长河,波折万千,岂是一成不变的?他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其中因果,又岂是你我能一眼看穿的?”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还想反驳,宋清音却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 “我替人算命看相,从来都是凭借所学,诚心待人。对穷苦之人,我能帮则帮,能减则减,这一点,周围的邻里都看在眼里。倒是先生你,无端在此诋毁,究竟是何居心?” 这时,人群里有个老者站了出来,他微微颤着身子,声音却中气十足:“我能做证,宋姑娘之前给我算过,所言之事,一一应验。这姑娘心地善良,不像会骗人的。” 又有几人附和起来:“是啊,之前我家遇麻烦,宋姑娘也给指了条明路,挺灵验的。” 众人的态度逐渐扭转,开始对中年男人的行为表示不满。 中年男人有些慌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但仍嘴硬道:“你们不过是被她蒙骗了!” “单单只有一个刘子修就罢了,可还有王硕,她也曾说王硕此次秋闱会高中,可依旧没有应验,而且还被爆出了在学堂作弊之事,为了压民愤,学堂只能让他休学,恐怕也不能再参加任何考试了。” 那中年男人怒吼,“你们说,这不是灾星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替天行道 宋清音听闻中年男人提及王硕之事,心中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 但她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仿佛一潭平静的湖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她目光如炬,仿若两道利刃直直地射向中年男人,声音清晰而沉稳,字字掷地有声。 “先生一口咬定我是灾星,仅仅凭借这两件事就妄下论断,如此草率地判定,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宋清音微微顿了顿,那灵动的眼眸扫视一圈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然后提高音量,清脆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依旧清晰可闻。 “诸位,命运本就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千丝万缕,纠缠不清。我所看所算,不过是依据命理之学,为大家指出可能的方向罢了。” “就好比航船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中航行,我能做的只是告知大致的航线,然而途中会遭遇怎样的狂风巨浪、隐藏在暗处的暗礁险滩,又有谁能完完全全地预料到呢?” 人群中,一些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可中年男人却依旧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不依不饶,脸上的肥肉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好似一块不断抖动的面团。 “你少在这儿花言巧语地狡辩,事实就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铁证如山,你还想如何抵赖?” 说着,他就撸起了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架势,随后继续朝着人群扯着嗓子大喊一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夜枭啼鸣。 “既然这女人在此招摇撞骗,那我们就替天行道,把她的摊子砸了,也算是为百姓做一件大好事了。”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就如同往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 只见几个人怒声应和着,气势汹汹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宋清音、春香和茶馆店主三人看到出来的这几个人,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原来,这几个人无一不是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络腮胡壮汉,他们满脸的凶相,一看就不是善茬。 三人这才恍然大悟,这中年男人显然是不知受了谁的指使,就是专程来这儿闹事找碴的。 宋清音那简陋的小桌子,在这些如狼似虎的壮汉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般,根本经不住他们的摧残。 此刻,他们的处境十分被动,周围看戏的人群中,就算有真心想为宋清音说话的人,可一旦动起手来,谁也不敢冒着被牵连受伤的风险出手相助。 茶馆店主看着这一切,心中怒火中烧,十分气不过。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作势就想冲出去和那些人理论一番,为宋清音出头。 宋清音眼疾手快,及时拦住了他,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担忧。 “店主莫要冲动,若此时强出头,不仅挽救不回什么,还极有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店主皱着眉头,脸上满是不甘与无奈,着急地说道:“可是,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等着被他们欺负吧?” 就在他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宋清音不动声色地给春香使了一个眼神。 春香心领神会,表情凝重地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朝着人群外跑去。 春香最大的优点就是头脑机灵,做事麻利,此刻她一心只想着尽快完成宋清音交代的任务,根本顾不上留意身后的情况,所以很轻松地就从人群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那些闹事的人发现跑了一个,其中一人反应迅速,立刻准备去追。 就在这人刚迈出步子的时候,宋清音身形一闪,一个侧步就稳稳地挡在了那人面前。 她神色镇定,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之间就我一人会算命,你们要是真为了为民除害,找我一个就够了,何必为难一个小丫鬟。” 带头的中年男人见状,得意地向前一步,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你竟然承认了,在场的各位可都听见了,并不是我在刻意为难她。” 说罢,他一挥手,那些壮汉便如饿虎扑食一般,将宋清音带来的所有东西都毁坏一空。 桌椅被砸得粉碎,卦签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店主看着自己茶馆前混乱的场景,心中焦急万分,在慌乱之中,他赶紧让自家茶馆中的小厮出来帮忙。 一时间,这道原本热闹繁华的街上乱成了一锅粥。 人们的呼喊声、叫骂声、物品的破碎声交织在一起。 况且,茶馆的小厮仅有两三名,他们身形单薄,怎么会是这些五大三粗的壮汉的对手。 就在一个壮汉的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快要落在宋清音身上的时候,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三个身着官服的衙役,如同利剑一般分开众人走了进来,春香也气喘吁吁地紧随其后。 宋清音看到这一幕,一直悬着的心稍微稳了稳,暗自庆幸,方才她给春香的眼神就是让其报官,果然后者不负她的所托。 那几名闹事的人看见官府的人来了,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吓得慌不择路,赶紧四处逃窜。 其中两名衙役反应迅速,紧跟其后追捕。 而留下的那名衙役来到宋清音面前,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道:“宋姑娘,县太爷有请。” 宋清音心中疑惑丛生,但还是强装镇定,仔细查看了自己散落一地的全部东西后,才跟着衙役前往县衙。 春香和店主满脸担忧,他们自然放心不下宋清音独自前往,于是也急忙跟在后面。 到了县衙,宋清音看到县太爷端坐在公堂之上,一脸严肃,不怒自威。 她上前盈盈行礼,动作优雅得体:“民女宋清音,见过县太爷。” 县太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中透着审视与思索,随后开口道:“宋姑娘,今日玄武街之事本县已有所耳闻。此事关乎民生舆情,本县不得不慎重对待。” “你且说说,这刘子修和王硕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清音不慌不忙,条理清晰地将当初为二人看相算命的经过详细道出。 第一百六十七章 换了一个人 “大人,刘子修虽有首辅之命,可他后来行事乖张,结交奸佞,心性大变,所谓相由心生,这命运自然也随之改变。” “至于王硕,民女所算只是他的运势,可他自身品行不端,妄图通过作弊获取功名,这是他自己亲手毁了前程,与民女的推算并无关联。” 县太爷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一旁的师爷凑到县太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县太爷听完,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对宋清音说道:“宋姑娘先在偏厅等候,本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宋清音退到偏厅,心中暗自思量,总觉得此事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抓到了”。 片刻后,县太爷再次升堂,将宋清音唤了出来。 只见堂下跪着一个人,正是那在玄武街闹事的中年男人。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那声音震得公堂嗡嗡作响,怒喝道:“你这刁民,受何人指使,竟敢在街市上造谣生事,扰乱民心?还不从实招来!” 可中年男人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毫不畏惧,梗着脖子说道:“大人,我可没有闹事,我是在为民除害,砸了骗子的摊位,让百姓不再上当受骗,我何错之有?” 宋清音原本还想开口辩驳,然而中年男人却像一只好斗的公鸡,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问问此女,这几日她靠着这骗人的勾当敛了多少财。她一次算命索要的银两,比其他先生贵了不知两倍!” 他一边说着,一边斜眼阴毒地看向宋清音,那目光仿佛淬了毒,满是怨愤与恶意。 宋清音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与不安。 而在后面衙门门口,春香急得直跺脚,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就差没哭出声来。 此时,县太爷缓缓捋着胡须,神色莫测地开口道:“宋清音,可有此事?” 宋清音挺直脊梁,不卑不亢地回答:“民女的定价虽贵,可……”她本想解释,自己给出的命理测算都是货真价实、有凭有据的,是倾注了心血与真才实学的。 然而这位县太爷却像是故意不想听她把话说完,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如此一来,你便是承认了!” 那惊堂木的声音又一次如雷贯耳,响彻整个厅堂,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众人心中皆是一惊。 宋清音满心疑惑与不解,为何这县太爷进去一趟再出来,态度就出现了如此明显的偏向,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充满了无端的指责与偏见。 县太爷仿若没看见宋清音的疑惑,继续转头问那中年男人:“你如此恼怒于她,可是也在她的手中吃过亏?” 宋清音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冷笑,她倒要看看这男人还能编出什么荒唐的故事。 而让她实在没想到的是,这中年男人竟然瞬间戏精上身,开始哽咽起来,那哭声如夜猫嚎叫,听得人心里发毛。 “大人有所不知,此骗子可是把我家都给毁了。” 他抽抽噎噎地说道,脸上的表情扭曲,仿佛真的遭受了天大的冤屈。 县太爷听见此话,像是被勾起了极大的兴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得精光,“哦?既然如此,便详细说说。” “我本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家中有一位八旬老母,一个发妻,和一个孩儿。”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着根本擦不完的眼泪,那鼻涕也跟着流了下来,模样十分滑稽。 “日子虽说过得清寒,可一家人相互扶持,尚且过得幸福满足。” “可突然有一天,这一切都像泡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宋清音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原来男人哭起来也能这般夸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似全天下他最可怜。 那男人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接着说道:“前段时间我母亲生病,我原本拿出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所有钱,准备给母亲治病。” “可发妻却不知为何,像是着了魔一样迷上了算命。她便瞒着我,偷偷把给母亲看病的钱送给了此人。” 男人说着,义愤填膺地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指着宋清音,仿佛她是罪大恶极的罪人。 “我那内人,一心求财,问此人的都是一些有关财运的事儿。这骗子便抓住此点,花言巧语地哄骗她,说我那内人只要按照她的指点,必能发大财。” “引得她不断前来,把银子挥霍一空,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落下。” 男人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肌肉都跟着颤抖起来。 “偏偏到这儿也就罢了,可是我那内人怕我知道此事饶不了她,便带着儿子跑了。我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啊!” 说到最后,男人干脆号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回荡在公堂之上,显得格外刺耳。 宋清音心中涌起一阵荒谬之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毫无根据的指控,如同荒诞的闹剧在她眼前上演。 面对这莫须有的罪名,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混乱中理出辩驳的头绪。 她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暗自盘算着从何处开始为自己洗刷冤屈。 可还没等她开口,公堂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 这阵突如其来的喧闹,瞬间打破了公堂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锦袍的年轻人阔步走进公堂。 那锦袍以上乘的丝绸制成,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在公堂的烛火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他腰间佩戴着一枚精致玉佩,玉佩通体莹润,质地细腻,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瑞兽图案,行走间玉佩轻轻晃动,折射出温润而迷人的光泽,更衬得他气质不凡。 年轻人神色冷峻,面容轮廓分明,犹如刀削斧凿一般。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证据确凿 公堂之上,气氛压抑得仿若能拧出水来。 宋清音挺直了脊梁,尽管周遭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可她眼中的坚定从未动摇。 面对县太爷那毫无根据的指责,以及中年男人那漏洞百出却又表演得极为“逼真”的指控。 她的内心虽愤怒如潮涌,但理智却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大脑在飞速运转,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扭转局势的细节。 那中年男人依旧在滔滔不绝地哭诉着,他的脸上表情极度扭曲,鼻涕和眼泪肆意横流,糊满了整张脸,模样滑稽得如同跳梁小丑。 “大人呐,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本本分分地做个农民,家里八旬的老母亲卧病在床,眼巴巴地等着那救命钱治病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满是补丁的袖子狠狠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那夸张的模样,仿佛真的承受了世间最悲惨的遭遇。 宋清音深吸一口气,胸腔因愤怒与不甘而微微起伏,刚要开口为自己辩驳,却被县太爷猛地一拍惊堂木打断。 “宋清音,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县太爷板着脸,声音刻意拔高,似乎想吓得宋清音直接认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公堂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嘈杂人声。 众人纷纷惊愕地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锦袍的年轻人阔步走进公堂。 这年轻人正是魏璟焰,他身姿挺拔,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身上的锦袍以最上乘的丝绸制成,细腻的纹理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绣工精致的花纹宛如流动的画卷,彰显着非凡的身份。 腰间悬挂的那块玉佩,质地温润,色泽剔透,雕刻的瑞兽栩栩如生,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隐隐散发着尊贵的气息。 县太爷看到来人,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如纸一般煞白,双腿不受控制地一软,膝盖微微弯曲,差点就瘫倒在地。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世子爷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这里。 之前魏璟焰过来查案,县太爷曾在其手下做过一段时间的事儿,所以他认得魏璟焰,他也知道,这位世子爷平日里的手段。 并且,那时候其手下就曾特意叮嘱过他,在外一定不要暴露魏璟焰的身份,以免在查案过程中打草惊蛇,破坏了整个计划。 此刻,他的心中犹如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恐惧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可他又不敢公然透露魏璟焰的身份,只能强装镇定,硬着头皮说道。 “这位公子,此处正在审理一桩诈骗案件,若公子有意,可在旁一听。”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魏璟焰微微皱眉,剑眉拧成一个“川”字,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冷峻地扫过公堂内的每一个人。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宋清音的身上。 看着女人那卑微的样子,他莫名感觉有些刺眼。 魏璟焰直接走到宋清音身边,扶起了后者。 女人的眼神有些意外,而魏璟焰却道,“真在外面玩时间长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的意思本是世子妃何须对一个小小县太爷跪,而宋清音却理解成对方在责怪她在外抛头露面。 “世子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两人的对话声小,只有对方可以听见,可其亲密举动亦是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魏璟焰没有回答宋清音的话,而是对着高堂之上坐的县太爷道。 “方才,我也在外面听了事情的大概,认为这案子疑点重重,漏洞百出,大人如此草率地定案,恐怕实在不妥。”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公堂内久久回荡,震得众人的耳膜都微微发颤。 县太爷一听这话,心中更是慌乱如麻,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可他又急于在魏璟焰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公正,连忙说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宋清音以算命之名,高价骗取百姓钱财,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方才这受害者也已将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地详述了一遍。”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魏璟焰的表情,心中暗自祈祷这位世子不要深究下去。 中年男人见状,也像一只跳梁小丑般跟着附和道。 “是啊,大人明察秋毫,火眼金睛,这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您可千万不能听这公子在这里胡言乱语。” 他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瞟了瞟魏璟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挑衅。 魏璟焰冷冷地瞥了中年男人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将人冻结,刚要开口,宋清音却突然眼前一亮,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中年男人话中的破绽。 “大人,且慢!” 宋清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她向前一步,身姿优雅而从容,神色镇定自若,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在公堂内流淌。 “民女有话要说。” 那中年男人似乎怕再引起什么变故,不想让宋清音说话,“大人,此案清楚明朗,莫要再听这骗子一派…” 话还没说完,这中年男人就被魏璟焰一个凌厉的眼神吓闭嘴了。 那县太爷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让宋清音把话说出。 “这位方才说,您的发妻拿着给母亲治病的钱来找我算命。敢问,您可还记得,您母亲生病是在何时?”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中年男人,仿佛要将他内心的秘密看穿。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如同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但他很快就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自然记得,就在上个月初。”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宋清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艳动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好,那民女再问,上个月初,我还未在此地摆摊算命,这一点,邻县的许多乡绅百姓都可以做证。您的发妻又如何能拿着钱来找我算命呢?”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一字一句都仿佛重锤,狠狠地砸在中年男人的心上。 此言一出,公堂外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向中年男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鄙夷。 中年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的汗珠如豆粒般滚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暴风雨中的一片落叶。 县太爷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的嘴唇微微抽搐,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怎么也没想到,宋清音竟然能在如此紧张、高压的情况下,如此敏锐地发现中年男人话中的破绽。 他的肠子都悔青了,后悔自己当初不该贪图那点蝇头小利,轻易地卷入这场是非之中,如今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收场。 魏璟焰看着宋清音,眼中露出些许赞赏与欣慰。 他向前一步,身上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气场,冷冷地说道。 “大人,如今看来,这案子怕是另有隐情,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中年男人明显是在说谎,漏洞百出,背后怕是有人指使。还望大人秉公审理,莫要冤枉了好人,否则国法难容。”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语气不容置疑。 县太爷听出了魏璟焰话中的警告之意,心中一阵哆嗦,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他连忙点头哈腰,说道:“是,是,本县定会彻查此事,给大家一个公正的交代。” 他的声音颤抖,额头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心中暗自祈祷这场风波能尽快平息。 此刻,周围的空气都好似凝固了一般。 暗沉而晦涩的光线,从狭小逼仄的窗棂艰难地透入,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影子,那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与堂内肃穆凝重的氛围交织缠绕,无端更添了几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魏璟焰身姿笔挺,如苍松般傲然负手站在公堂之上,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强大气势,仿佛是从九霄云端降临的神只,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他的目光仿若实质的利刃,紧紧地盯着县太爷,那视线所到之处,县太爷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刺,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 在这股强大到令人战栗的威压之下,县太爷喉咙干涩,像是被砂纸摩擦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那口水顺着干涩的喉咙滑下,却没能缓解他内心的紧张。 半晌,他才磕磕绊绊地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这……这案件确实有必要重新细究一番,或许其中真的存在误会。” 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滑落,“啪嗒”一声滴在公堂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瞬间溅开,仿佛是他此刻破碎心境的真实写照。 中年男人站在堂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一听县太爷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仿佛有一块巨石猛地砸落,震得他的心都在发颤。 脸上那横生的赘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狰狞可怖,好似一只被激怒的恶兽。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开堂之前,自己塞金银给县太爷时,后者给出的承诺。 此刻,他站在堂下,心中的不甘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眼神里透着凶狠与怨愤,仿佛一头发狂的野兽,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 他先是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那声音粗嘎难听,如同破旧风箱发出的声响,试图以此引起县太爷的注意。 然而,县太爷此刻满心都是对魏璟焰的恐惧,根本无暇顾及他。 中年男人见状,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再也按捺不住,扯着那破锣般的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大人,有些事儿,可不能做了一半就打退堂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斜眼恶狠狠地瞟向县太爷,那充满威胁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警告。 要是不继续帮我,之前收受贿赂的事儿,可就别想轻易掩盖过去,到时候大家都没好果子吃!那眼神里的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县太爷心中叫苦不迭,暗自后悔自己当初为何如此贪心,轻易就被钱财迷了心智。 他本就是个胆小怕事又极度贪恋钱财的人,平日里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作威作福,却从未想过会惹上如此大的麻烦。 如今被此人这般拿捏住把柄,就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左冲右突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县太爷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熊熊烈火上炙烤,浑身难受,左右为难。 无奈之下,他只能咬咬牙,心一横,再次转向宋清音。 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凶狠表情,那扭曲的模样仿佛是被恶鬼附身,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宋清音,你休要得意。莫不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这位公子,才让他为你出头?” “这赵二所言,说不定还有更深不可测的隐情。你定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骗取百姓的血汗钱财。” 赵二就是那中年男人,大概是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二,故得此名。 县太爷一边说着,一边用那颤抖得如同秋风中枯叶般的手拿起手帕,不停地擦拭着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在堵,堵宋清音的魏璟焰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县太爷的眼神游移不定,始终不敢与魏璟焰那如寒星般锐利的目光对视,仿佛只要稍稍对视一眼,就会被对方看穿心底所有的阴暗秘密。 每一次目光的闪躲,都像是在逃避一场即将到来的审判。 宋清音站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心中的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第一百七十章 惊天逆转 她紧咬下唇,贝齿深深陷入娇嫩的唇瓣,渗出丝丝鲜血,那殷红的血迹在她苍白的嘴唇上显得格外刺眼。 双手因为愤怒而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身体也在微微摇晃,仿佛是狂风暴雨中一棵孤立无援的小树,随时都可能被连根拔起。 她看着县太爷那反复无常、丑恶至极的嘴脸,只觉得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呕吐出来。 她深知,在这充满黑暗与不公、权势与利益交织的公堂之上,若不是魏璟焰及时出现,自己今日恐怕真的要被这莫须有的罪名压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就在赵二以为自己得逞,脸上露出得意扬扬、志得意满的笑容,仿佛已经将宋清音踩在脚下,觉得可以随心所欲地给她安上各种罪名的时候。 魏璟焰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他向前猛地跨出一步,身上强大的气场如同汹涌的海啸般瞬间爆发,整个公堂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冻结,温度骤降,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周围的衙役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够了!”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彻公堂,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嗡嗡作响。 这一声怒吼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愤怒,在公堂的每一个角落回荡,久久不散。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世子面前如此颠倒黑白、肆意妄为!” 说着,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令牌上刻着皇家特有的徽记。 在这黯淡昏黄的光线下,那徽记闪烁着冷冽而威严的光芒,仿佛是来自皇权的无声警告,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皇权的至高无上与不可侵犯。 “这位,乃是本世子的王妃,你们如此诬陷,究竟是何居心?” 此言一出,公堂内瞬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县太爷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脸色变得像死人一般惨白,毫无血色,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滚落。 他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懊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 不一会儿,额头上就高高肿起了大包,皮破血流,那鲜血顺着额头流下,划过他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地面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一边声泪俱下地哭喊道。 “世子殿下,世子妃娘娘,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求殿下和娘娘饶命,小人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才犯下这等不可饶恕的大错。” 那哭声凄厉悲惨,仿佛是一只待宰羔羊的绝望哀鸣,在公堂内回荡。 随后,县太爷像是为了将功赎罪,猛地转过头,对着赵二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你这该死的刁民,竟敢欺骗本官,害得本官犯下如此大错!若不是世子殿下明察秋毫,本官今日就被你这奸人给害惨了!” 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五官都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扭曲变形,那模样仿佛要把赵二生吞活剥,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他一边骂着,一边挥舞着双手,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赵二身上。 赵二此刻也吓得瘫倒在地,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如此惊天逆转。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凭借着那点钱财和精心策划的阴谋操控一切,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踢到了铁板,惹上了如此强大的人物。 在魏璟焰那如寒星般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逼视下,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如同被狂风暴雨摧毁的脆弱堤坝。 “世子殿下饶命,世子妃娘娘饶命啊!” 他一边哭嚎着,声音凄厉刺耳,仿佛夜枭的啼叫,让人毛骨悚然。 一边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是玄武街的那个算命先生孙半仙,他看宋姑娘来了之后,客人都去了她那儿,自己的摊子无人问津,生意一落千丈。” “他心里嫉妒得发狂,便花了钱让我来闹事,诬陷宋姑娘。他还教我怎么编造谎言,说只要能把宋姑娘赶走,就再给我一大笔银子。” “我……我也是鬼迷心窍,贪图那点钱财,才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儿,求殿下和娘娘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磕在地面上,溅起层层灰尘,那狼狈的模样与之前的嚣张跋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魏璟焰听后,脸色愈发阴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乌云密布,让人感觉压抑而恐惧。 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威严与愤怒,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 “来人,将这徇私枉法的县太爷就地革职,即刻查办!这刁民赵二,扰乱公堂秩序,诬陷良民,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再扔出衙门!至于那幕后的算命先生孙半仙,给本世子速速缉拿归案!”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透着无尽的寒意。 很快,赵二就被衙役拖了下去,不一会儿,公堂外便传来他杀猪般的惨叫声,每一声都伴随着板子落下的闷响。 那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听得人头皮发麻,仿佛是对他恶行的一种惩罚。 县太爷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丢了魂一般,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就此彻底终结。 他的人生仿佛从天堂瞬间跌入了地狱,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化为了泡影。 宋清音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多谢世子殿下 她看向魏璟焰,目光中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只是她自己尚未察觉。 这个男人似乎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不多时,孙半仙被押解到了公堂。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的声响,每一下都仿佛是他内心恐惧的沉重回响。 “世子殿下饶命,小人知道错了,都是嫉妒心作祟,才做出这等糊涂事,求殿下开恩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鼻涕眼泪横流,模样狼狈至极,活脱脱一个丧家之犬。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 魏璟焰冷哼一声。 “嫉妒心作祟?就可以随意诬陷他人,扰乱公堂?国法威严,岂容你等肆意践踏!将他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愤怒,不容置疑。 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公堂外的百姓们得知了真相,纷纷对这几个作恶之人表示唾弃。 他们义愤填膺,言辞激烈地谴责着这三人的所作所为,那愤怒的声浪仿佛要将整个县衙都掀翻。 宋清音随着魏璟焰走出公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宋清音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劫后余生的温暖。 宋清音随着魏璟焰迈出县衙那高大厚重的门槛,刺目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暖融融地包裹着二人。 可宋清音的心思却如同一团错综复杂的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她微微侧过脸,轻声说道:“今日之事,多谢世子殿下。” 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平日里少见的羞涩,像是被春风轻抚的花蕊,娇柔而婉转。 她微微低下头,那泛红的脸颊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娇艳又动人,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边,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魏璟焰转过头看向她,深邃的目光中满是柔和,声音轻柔而低沉,像是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你我夫妻,何须言谢。” 这话一出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宋清音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她偷偷抬眼打量魏璟焰,发觉此刻的他和平时那个玩世不恭、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笑容的世子判若两人。 他的眼神里有着她从未见过的认真与关切,可这异样的感觉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就被她匆忙压回心底,像是害怕被人窥探到内心深处的秘密。 两人并肩来到停在县衙外的马车旁,这马车周身散发着古朴而华贵的气息,车厢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处线条都彰显着主人不凡的身份。 魏璟焰先一步登上马车,动作优雅而流畅,随后转身向宋清音伸出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 宋清音犹豫片刻,她的目光在那只手上停留了一瞬,心中像是有只小鹿在乱撞,最终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指尖触碰的瞬间,一股热流从相触之处蔓延开来,迅速传遍全身,她触电般迅速抽回手,侧身坐进车厢,刻意和魏璟焰保持着一段距离,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慌乱。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有节奏的“咕噜”声,像是在为这微妙的气氛打着节拍。 车厢内起初一片寂静,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宋清音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街边的店铺、行人如走马灯般迅速掠过,可她的心思却飘回到几日前。 那时的魏璟焰对她冷淡疏离,不可理喻,油盐不进,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拒之千里。 可如今又在公堂这般不顾一切地维护她,这态度的巨大转变让她满心疑惑,那些原本涌上心头的感激的话语也被这疑惑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魏璟焰斜靠在车厢壁上,他的身姿挺拔而修长,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宋清音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调侃意味开口。 “怎么,刚刚还言辞恳切地道谢,这会儿又不吭声了?莫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这狭小的车厢内回荡,像是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宋清音转过头,杏眼圆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嗔怒,没好气地回道。 “世子殿下可别自作多情,我不过是在想今日这荒唐事,若不是殿下想在众人面前展示威风,又怎会插手管我的闲事。我看您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的脸颊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魏璟焰轻轻笑出声,那笑声低沉而富有感染力,在狭小的车厢内不断回荡,仿佛要填满每一寸空气。 “闲事?你可别小瞧了今日这局面,若我不管,你觉得你能那般轻易地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公堂全身而退?” “说不定这会儿你已经被那些贪婪的官吏屈打成招,丢进又脏又臭的大牢,在黑暗中独自受苦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那是对宋清音真切的关怀,只是被他巧妙地隐藏在玩世不恭的表象之下。 宋清音心中猛地一紧,她自然十分清楚今日所经历的凶险程度,那公堂之上的每一幕都如同噩梦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 那些官吏的丑恶嘴脸、凶狠手段,还有赵二那得意扬扬的模样,都让她心有余悸。 可她骨子里那股倔强的劲儿,就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怎么也扑灭不了,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愿在魏璟焰面前轻易服软。 她别过头,微微咬着嘴唇,小声嘟囔道。 “多谢世子殿下关心,我宋清音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自己也有应对的办法,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魏璟焰看着她那倔强得如同小兽一般的模样,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宋清音,你还是太年轻,这世道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人心叵测,暗流涌动。”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同回上清山? “你往后行事还是要多多小心谨慎些,莫要再这般冲动莽撞,不然迟早会吃大亏的。” 意外的是,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谆谆教诲,似乎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怀。 宋清音微微一怔,没想到魏璟焰会突然这般认真而关切地叮嘱她。 她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着魏璟焰那认真的表情,他的眼神中满是真诚与担忧。 这一刻,她的心中竟涌起了一丝别样的触动,仿佛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过心间。 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回应,魏璟焰又瞬间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嬉笑调侃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容。 “当然,你要是实在应付不来那些麻烦事儿,也可以放下面子来求本世子,本世子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再出手帮你几次。” “不过,你可得想好拿什么来报答我。” 他凑近宋清音的耳朵,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是在故意逗她。 宋清音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心中刚刚那点好不容易泛起的触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世子殿下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我宋清音还不至于要依靠别人来解决问题。” “我自己有能力、有办法应对生活中的一切,就算没有殿下的帮忙,我也能活得好好的。” 她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倔强与骄傲,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独立与坚强。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时间在这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中悄然流逝,马车也缓缓地向前行驶着。 突然,魏璟焰话锋一转,语气看似随意,却暗藏玄机,仿佛是在不经意间抛出了一个精心准备的诱饵。 “对了,宋姑娘,我一直都很好奇,你那位神秘的师父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竟然能教出你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古灵精怪的徒弟。”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宋清音,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关于她师父的线索。 宋清音心中猛地一惊,她其实早就料到魏璟焰会对她师父的事情格外感兴趣,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单刀直入、毫无预兆地直接问出来。 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而平静,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师父啊,不过是个普普通通、隐居山林的人罢了。” “平日里就喜欢种种花草,修身养性,再教教我一些生活的本事和道理,真的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却被她巧妙地掩饰过去。 魏璟焰哪会这么轻易就被她敷衍过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紧追不舍地追问。 “普通人?据我所知,你师父当年在江湖上可是声名赫赫,那可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传奇人物。” “况且,我最近查到,她或许与我父亲有关……” 说到这里,他突然戛然而止,目光紧紧地盯着宋清音,像是一头敏锐的猎豹,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试图从她的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宋清音心中一凛,她敏锐地察觉到魏璟焰话里有话,提到他父亲,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故意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眼神微微闪躲。 “世子殿下,您说的那些江湖传闻,我真的一概不清楚。” “我从小就一直在山上,很少下山,山上的生活简单平静,我对江湖之事简直是一无所知。” “我只知道师父对我很好,教我很多东西,让我能在这世间安身立命。”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是她内心紧张的表现。 魏璟焰却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向前倾了倾身子,车厢内本就空间有限,他这一凑近,顿时让宋清音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紧紧盯着宋清音的眼睛,步步紧逼。 “宋姑娘,你就别再和我打马虎眼了。你师父和我父亲当年的事情,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你可别小看我的调查能力,有些事情,我迟早会查得水落石出。”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宋清音被逼得往后退了退,后背紧紧地贴在车厢壁上,她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砰砰砰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仿佛要冲破胸膛。 但她脸上却依旧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坚定。 “世子殿下,您这是在审问犯人吗?”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与不屈,即使面对魏璟焰的逼问,她也绝不轻易妥协。 魏璟焰看着她那坚决不肯松口的模样,知道再问下去也只是徒劳,不会有任何结果。 他靠回座位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欣赏,又带着几分不甘。 “既然宋姑娘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倒有个打算。” “不如过几日,我与宋姑娘一同去上清山拜访你师父师姐,如何?” “正好我也想领略一下上清山的秀丽风光,顺便拜访一下这位神秘的高人。”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却又暗藏深意。 宋清音一听这话,心中暗叫不好。 她心里十分清楚魏璟焰打的什么主意,若真带他回去那必然是引狼入室。 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可又不能直接生硬地拒绝,不然肯定会引起他更深的怀疑。 她眼珠一转,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借口,最后想到了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 “世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最近摆摊算命的生意实在是特别好,找我的人络绎不绝,每天从早忙到晚,我实在是抽不出哪怕一点时间。” “等过段时间,生意稍微淡一些了,我再陪世子殿下去上清山吧。” 她的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试图让魏璟焰相信她的话。 魏璟焰看着她那狡黠灵动的模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他心里明白宋清音是在敷衍他,可一时之间也实在拿她没办法。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一百七十三章 闯出一番天地 “行吧,那就等宋姑娘有空了再说。” “不过,我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了,你可别想耍赖,到时候可一定要说话算话。”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仿佛对宋清音的小把戏无可奈何却又觉得十分有趣。 宋清音暗自松了口气,脸上立刻露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笑着说道。 “世子殿下放心,我宋清音向来言出必行。等我忙完这阵,一定陪世子殿下去上清山。” “到时候,我还给您当向导,好好介绍一下上清山的美景和趣事。” 她的笑容甜美而纯真,让人很难想象她刚刚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拒绝魏璟焰。 马车缓缓停下,王府那高大巍峨的大门映入眼帘。 魏璟焰率先下了马车,然后转过身,再次伸出手,去扶宋清音。 宋清音犹豫了一下,目光在魏璟焰的手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两人的指尖轻轻触碰,那股异样的电流瞬间再次传遍全身,让宋清音的心跳陡然加快。 宋清音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抽回手,低着头,脚步匆匆地走进王府,仿佛在逃避着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 回来的路程,春香跟在马车外,看到自家世子妃走路不稳便迅速上前搀扶。 方才魏璟焰在,她不好和宋清音说些什么,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春香的心也算彻底放了下来。 “少夫人,今日的事儿可算是吓死奴婢了。” 春香想到那赵二来找事儿的场景,心中一阵后怕。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少爷。”春香在宋清音耳边喃喃道。 后者知道这句话确实是事实,并且她心中有事儿,便没有出口说些什么。 “春香,我们赶紧回房吧。” 回到房间,宋清音坐在床边,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让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她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公堂之上的惊险、魏璟焰的突然维护、马车上的对话,又想起魏璟焰对师父的追问,心中隐隐不安。 她明白,魏璟焰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必须想办法守住秘密,这个秘密关乎着她的过去,也关乎着她未来的命运。 第二日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尘埃在光束中肆意飞舞。 宋清音早早起身,她的动作轻盈而熟练,简单洗漱后,便开始精心挑选自己的衣物。 她穿上一身朴素的粗布衣衫,虽然款式简单,却难掩她的清新脱俗。 她对着铜镜,将头发简单地束起,插上一支木质的发簪,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散发着一种质朴的美。 她刚走出房间,便与迎面而来的魏璟焰撞了个正着。 魏璟焰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绣着精致的金龙图案,腰间系着一条玉带,上面镶嵌着几颗圆润的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他的头发整齐地束在头顶,戴着一顶玉冠,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贵气逼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魏璟焰看着她一身朴素的装扮,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怎么,昨日刚经历那般惊心动魄的凶险,今日还想着去摆摊?你就不能好好休息一天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又有几分不解。 宋清音抬头瞟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眼中满是倔强。 “我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光明正大,有何不可?” “难不成要一直待在这王府里,仰人鼻息,看别人脸色过日子?我可不愿意。” 魏璟焰知道她是在阴阳前段时间,他将她关在家中的事儿,自知理亏便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宠溺。 “你若愿意,这王府便是你的避风港,永远为你遮风挡雨,何必再去外面抛头露面,吃苦受累呢?”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像是在诱惑她走进一个温暖的港湾。 宋清音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世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习惯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生活。我不想依赖任何人,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在这世间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说罢,绕过魏璟焰,快步向王府大门走去。 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决心。 魏璟焰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有欣赏,有担忧,还有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牵挂。 片刻后,他扬声喊道。 “我陪你去。”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宋清音脚步一顿,转过头,满脸疑惑,眼中带着一丝警惕。 “你去做什么?你堂堂世子,难道不用处理王府的事务,跟着我一个小女子去集市做什么?”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魏璟焰为什么突然要跟着她去集市。 魏璟焰双手抱胸,迈着悠闲的步伐,慢悠悠地走过来。 “自然是怕你再惹出什么麻烦,本世子好心去给你保驾护航。你昨日在县衙的事情,可让我见识到了你的‘惹祸’能力,我可不想再听到你被人欺负的消息。”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笑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宋清音的警惕。 宋清音本想拒绝,但想到昨日在公堂的遭遇,心中又有些犹豫。 那些官吏的丑恶嘴脸和凶狠手段,仍让她心有余悸。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随你便。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在我摊子旁边添乱,影响我做生意。” 纵使是世子爷,也不能耽误她赚钱。 两人一同出了王府,走在热闹繁华的集市上。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 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卖糖葫芦的小贩举着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大声吆喝着。 “又甜又脆的糖葫芦嘞,快来尝尝!” 卖布的摊位上,五颜六色的布匹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一路上,魏璟焰时不时地调侃几句,试图打破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宋清音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脸上偶尔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第一百七十四章 竟是世子妃 日上三竿,暖烘烘的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热闹非凡的集市上。 日光像是一位技艺精湛的画师,精心地为街边鳞次栉比的铺子勾勒出金边,给往来如织的行人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整个集市都沉浸在一片温馨而美好的氛围之中。 宋清音与魏璟焰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们身姿挺拔,步伐从容,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成了他们的陪衬。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宋清音的算命摊前。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心生感慨。 经过昨天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波,摊子变得一片狼藉,凌乱不堪。 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桌椅此刻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像是战场上战败的士兵,毫无生气。 地上散落着一些写满卦辞的纸张,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昨日的惊险。 好在宋清音反应敏捷,趁乱之时眼疾手快,将那些珍贵的算命宝贝一一妥善收了起来。 那套精心打磨的龟甲,每一片都蕴含着古老的神秘力量。 泛着古朴光泽的蓍草,历经岁月的洗礼,见证了无数次的占卜。 还有她视若珍宝的命理古籍,书页中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先人的智慧和无数的命理奥秘。 如今现场虽然看着一片凄惨,但所幸损耗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 至于砸烂的桌子椅子,茶馆老板念着宋清音平日里为人和善,时常在他的茶馆里给人排忧解难,积攒了不少人缘,便早早地让小厮送来了一套崭新的桌椅。 宋清音手脚麻利地开始重新布置摊位。 她先是弯下腰,双手稳稳地将桌椅扶起,摆放得规规矩矩,然后用衣角仔细地擦拭着桌面,不放过一丝灰尘,仿佛在擦拭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接着,她双手紧紧握住招牌,稳稳地将其插在摊位前。 那招牌上“神机妙算”四个大字,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散发着一种让人信赖的气息。 随后,她又将算卦工具一一摆放整齐,龟甲、蓍草、卦签依次排列,每一样都被她摆放得恰到好处,仿佛在向众人展示着她对这份事业的认真与执着。 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一种对传统命理的敬畏之心。 刚摆好摊,几个常客就像嗅觉灵敏的猎犬,眼尖地围了过来。 他们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眼中满是欣喜,纷纷热情地和宋清音打招呼,那场面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重逢。 “宋姑娘,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他的脸上带着期待的神情,仿佛宋清音的到来能为他解开生活中堆积如山的谜团。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搓着双手,那双手因为常年劳作而布满了老茧。 “我家那铺子最近生意有点起伏,正想让宋姑娘你给指点指点呢。”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恳切,眼神里满是对宋清音的信任。 “是啊,宋姑娘,你算得可准了,我上次听了你的建议,把家里的风水稍微调整了一下,生意都顺了不少。” 一个年轻的妇人附和道,她的眼中满是感激,对宋清音的算命本事深信不疑。 她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衫,虽然家境并不富裕,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人凑近了些,小声说道:“这次我还想问问我家孩子的学业,您给看看。”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作为母亲,她对孩子的未来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宋姑娘,昨天发生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就怕你因此不来了,我们可是担心了好久呢。” 另一个年轻人在人群中喊道,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众人的一片附和。 “是啊,姑娘,你可不能不来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对宋清音的关心和不舍。 面对老顾客们的七嘴八舌,宋清音立刻进入状态。 她挺直了腰杆,犹如一棵坚韧的白杨,身姿挺拔。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灿烂而温暖。 她说道:“大家放心吧,既然不是我的错,我是不会后退的,如若不然,岂不是合了那些小人的心意?”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如同银铃般在人群中回荡,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让大家都感受到了她的坚定和勇气。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原来宋姑娘是王府的世子妃啊!” 这一嗓子,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让原本喧闹的人群安静了片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随后又爆发出一阵更大的议论声。 “真的吗?世子妃竟然在咱们这儿摆摊算命?”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满脸惊讶,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怪不得算得这么准,原来是有大本事的人。” 一位老者捋着胡须,点头称赞,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众人的目光纷纷像聚光灯一样,落在宋清音和魏璟焰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与好奇。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上前,他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道皱纹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故事。 他激动地说。 “世子妃,之前您给我算我那失散多年的儿子的下落,我按照您说的方向去找,还真就找到了!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啊!” 说着,他的眼眶湿润了,声音也有些哽咽,对宋清音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接着,一个年轻的后生也站出来说道。 “我一直想考功名,可总是不得要领,世子妃您之前给我指点了读书的方法和注意的时节,我这次考试感觉顺利多了,说不定真能中呢!” 他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和对未来的憧憬,对宋清音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宋清音看着大家,眼神中满是温和与感动,就像春日里的暖阳,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 她抬起手,轻轻一挥,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刘首辅之子 “大家厚爱,我很感激。但抛开我的身份,我也只是一个对命理有些研究的普通人,和大家没什么不同,往后还请大家不要对我特殊相待。” 说着,她转头看向魏璟焰,眼中带着询问,仿佛在寻求他的支持。 魏璟焰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他身姿高大挺拔,气宇不凡。 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无比温暖。 他点头附和道。 “夫人说得极是,大家就把我们当作寻常人就好。” 两人这番谦逊的话语,就像一阵春风,吹进了众人的心里,让众人心中的敬意更甚,也彻底赢得了民心。 宋清音见大家情绪稳定了些,便笑着说道。 “大家还是像往常一样排队吧,我会一一为大家解惑。” 魏璟焰也立刻放下世子的架子,走到一旁,帮忙维持秩序。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大家排好队,都有机会,莫要着急。” 众人见世子如此亲民,都自觉地排起了队,队伍像一条长龙,蜿蜒在集市的街道上。 宋清音坐在摊位前,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眼前的求问者。 手中的卦签在她指尖灵活地翻动,就像灵动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嘴里不时说出一些让人信服的话语,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山间的清泉,流淌在众人的心中,滋润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一个接着一个,她耐心地为每一位前来求问的人解答疑惑,或指点迷津,或安抚情绪。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钥匙,为人们打开了心中的困惑之门。 就在宋清音算过几人之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人,迈着大步,旁若无人地走来。 他身着一袭绣着金线牡丹的锦袍,那金线在日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炫耀着他的财富和地位。 腰间挂着一块色泽温润的羊脂玉佩,玉佩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脚蹬一双精致的鹿皮靴,每走一步,身上的配饰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那声音仿佛在向众人宣告他的到来。 他的行为乖张,一边走一边还不时地用手中的折扇随意地敲打着身旁的摊位,引得周围的摊主敢怒不敢言。 那些摊主们只能无奈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但却敢怒而不敢言,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年轻人不好惹。 年轻人径直走到宋清音的摊位前,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 他高声说道。 “久闻王府世子妃算命如神,今日特来拜访!” 众人纷纷侧目,对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投以好奇的目光。 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年轻人的来意,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魏璟焰在一旁,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警惕。 他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是刘首辅的儿子刘谦谦。 刘首辅在朝中权势颇大,一手遮天,刘谦谦平日里仗着父亲的地位,行事嚣张跋扈,在京城中也是出了名的难缠。 他经常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百姓们对他敢怒不敢言。 魏璟焰心中思量着,却并未点破他的身份,只是静静地站在宋清音身后,眼神紧紧地盯着刘谦谦,像一只警惕的猎豹,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袖中的匕首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但内心却充满了警惕。 宋清音抬眸,神色平静,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仿佛眼前的刘谦谦只是一个普通的求问者。 她礼貌地问道。 “公子既来,想必是有疑惑,不知想知道何事?”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充满了自信和从容。 刘谦谦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斜着眼打量了宋清音一番,那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挑衅。 他说道。 “听闻世子妃能知过去未来,那便先算算我从何处来,家中是何情况吧。” “若是算得准,我自然有重谢,若是不准,可别怪我今日砸了这摊子。” 他的声音充满了威胁,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都不禁为宋清音捏了一把汗,担心这一场风波难以善了。 大家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宋清音,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期待,不知道她将如何应对这个嚣张的年轻人。 宋清音微微眯起双眼,那双眼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犀利而深邃,将刘谦谦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尽收眼底。 她的手缓缓抬起,动作轻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轻轻拿起桌上那套精心打磨的龟甲。 龟甲在她手中缓缓转动,表面的纹理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暖烘烘的日光下闪烁着奇异而迷人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周围的人群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气敛息,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在宋清音身上,仿佛时间都为这一刻静止,整个集市都沉浸在一种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氛围之中。 “公子脚步虚浮,每一步落下都显得绵软无力,毫无根基。” “印堂虽亮,却隐隐有黑气环绕,恰似乌云蔽日,可见近日来心绪不宁,被诸多烦恼萦绕,所谋之事并不顺遂。” 宋清音不紧不慢地开口,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在寂静的集市上格外清晰,一字一句都直直地钻进众人的耳朵里。 “至于公子从何处来,观你这身行头,周身华贵之气尽显,非富即贵。腰间玉佩质地温润,触手生温,雕工细腻,线条流畅自然,乃是京城中上等的工匠手艺,想必是从京城而来。” 刘谦谦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了短暂的涟漪,但他很快恢复了那副不羁的模样,像是要掩盖内心的惊讶。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说道。 “哼,这不过是些皮毛猜测,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些模棱两可的话,谁都能说上几句。那你且说说我家中情况。” 第一百七十六章 试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随意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试图表现出自己的满不在乎。 宋清音不慌不忙,将龟甲轻轻放回桌上,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 她的手指随意地拨弄着蓍草,那蓍草在她指尖灵动地跳跃,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 “你家中位高权重,父亲在朝中身居要职,掌握着不小的权势,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高处不胜寒,树大招风,近日恐怕正面临着一些棘手的朝堂纷争,各方势力明争暗斗,让你父亲焦头烂额。” “而你作为家中独子,自幼被娇惯纵容,万千宠爱于一身,行事难免有些肆意妄为,随心所欲惯了。” 刘谦谦的脸色微微一变,原本白皙的面庞瞬间变得有些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恼意,那是被人戳中痛处后的愤怒。 他本以为宋清音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孺能有多大能耐? 不过是仗着王府的权势罢了。 他想借此机会羞辱她一番,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顺便打压一下王府的气焰,众人皆怕魏璟焰,偏偏他不怕。 他是首辅之子,纵魏璟焰多大的能耐也不敢把他如何。 可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真的道出几分实情,这让他的计划落了空,心中满是不甘。 但他依旧不肯罢休,强撑着面子,梗着脖子说道。 “这些不过是泛泛而谈,谁都能猜出一二,不过是些常见的富贵人家的情况罢了。若你真有本事,就说说我此次前来的目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挑衅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宋清音,像是在向她下战书。 魏璟焰在一旁看着刘谦谦的反应,心中暗自冷笑。 他对刘谦谦的为人再清楚不过,平日里仗着父亲的权势,在京城中横行霸道,为非作歹。 他深知刘谦谦这是恼羞成怒了,这种人输不起,一旦被戳穿,就会恼羞成怒,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他悄悄向宋清音靠近一步,他的眼神警惕而坚定,犹如一头守护着伴侣的雄狮,时刻准备着应对任何突发情况,以防刘谦谦突然发难。 宋清音轻轻一笑,那笑容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灿烂而温暖,却又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智慧。 她目光如炬,直视刘谦谦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 “公子此番前来,表面是试探我的算命本事,想看看我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神机妙算。” 宋清音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深思道。 “难不成是你听闻我与世子的事情,你父亲在朝堂上与王府或许存在一些分歧,你想借此时机给王府一个下马威,顺便为你父亲在朝堂上的势力探探虚实,看看王府的态度和实力。” 刘谦谦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犹如被寒霜打过的茄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宋清音竟能将他的心思摸得如此透彻,就像他在她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那声音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这世子妃真是神了,竟能把这位公子的心思猜得这么准!” “是啊,怪不得都说她神机妙算,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众人对宋清音的本事更加惊叹不已,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钦佩。 “你……你不过是胡言乱语!” 刘谦谦恼羞成怒,他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他猛地将手中的折扇狠狠摔在地上,那折扇在地上弹了几下,便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在诉说着主人的狼狈。 他做势就要伸手去掀翻算命摊,那架势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 魏璟焰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他的动作敏捷而迅速,犹如一头猎豹。 他一把抓住刘谦谦的手腕,那手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握住刘谦谦,让他动弹不得。 魏璟焰冷冷地说道。 “刘公子,在这集市上如此撒野,未免有失身份。这里是百姓们生活的地方,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场所。” 刘谦谦挣扎了几下,却发现魏璟焰的手仿佛是用钢铁铸就的,根本挣脱不开。 他又惊又怒,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 “你……你怎么知道我身份?”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惊讶而变得有些尖锐,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魏璟焰微微挑眉,那眉毛轻轻一挑,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对刘谦谦的轻视。 “刘公子行事如此张扬,在这京城之中,又有谁不知你是刘首辅的儿子。” “你平日里仗着父亲的权势,在京城中横行无忌,你的名声早已传遍大街小巷。” 刘谦谦心中一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怕是踢到铁板了。 眼前的魏璟焰和宋清音,可不是他能轻易招惹的。 但他仍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强装镇定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知道了你确实有真本事,你方才说的确实是我来的目的之一,但还有其二你没说出来,接下来我便将全部都告诉你。” 刘谦谦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试图将内心翻涌的慌乱与纠结强行压下。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实不相瞒,这几日我真的被吓得魂不守舍。” “前段时间我几乎每夜回府时,途经后花园那口古井附近时,总能瞧见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影。” 他说到这儿,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眼神中满是恐惧与困惑交织的复杂情绪,额头也在不知不觉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 “起初,我只当是自己酒喝得太多,神志迷迷糊糊,看错了。” “毕竟,在这太平盛世,谁会平白无故地相信世上真有鬼魂这种离奇之事呢?” 他苦笑着,笑容里透着一丝自我安慰后的无奈。 “可后来,那诡异的人影竟又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好几次。” 刘谦谦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喉咙发出“咕噜”一声。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夜访刘府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回忆起那些场景,仍心有余悸。 “每一次,都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月光如水般洒在花园里,四周静谧得可怕,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唯有那口古井,散发着一股莫名的阴森气息,就像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巨兽,静静蛰伏着。那影子总是远远地浮现,身形模糊不清,动作迟缓又僵硬,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被困在了这世间,不得解脱。”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哽咽,仿佛那些恐怖的画面正一帧一帧在他眼前放映。 “我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与疑惑,便把这事告诉了父亲。” 刘谦谦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与不解,那神情就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 “当时,我清楚地看到父亲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手中的茶杯都险些滑落,连握着茶杯的手都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还满心以为他也见过那东西,或者知晓其中的缘由,可当我开口询问,他却突然大发雷霆,眼神中满是罕见的严厉。” “他斥责我是在胡说八道,坚称这朗朗乾坤,太平盛世,怎会有鬼魂作祟这种荒谬之事,还让我别再管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把心思都放在正途上,好好为家族争光。” 刘谦谦的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与不甘,他微微低下头,像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 “我心里犯起了嘀咕,父亲的反应实在太反常了。若真没什么,何必如此动怒,如此急于否认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可我却一无所知。” “后来呢?” 宋清音轻声问道,她的声音温和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就像冬日里的暖阳。 她眼神专注地看着刘谦谦,仿佛要从他的话语和神情中捕捉到每一个细微的线索。 “后来……” 刘谦谦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丝决然,那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心里放不下,总觉得此事绝非偶然,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我便偷偷留意父亲的举动。” “就在前天夜里,月色如水,我躲在暗处,瞧见父亲鬼鬼祟祟地带着几个道士模样的人进了府。他们身着道袍,宽大的衣袖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手持法器,神色凝重。” “父亲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后花园,我小心翼翼地悄悄跟在后面,躲在假山的阴影里观察。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的架势,分明是在做法驱邪。” “父亲还不时地朝着古井的方向张望,神色慌张,眼神中满是恐惧,仿佛那口古井里藏着什么让他畏惧到骨子里的东西。” 刘谦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这下我更加确定,家中肯定有问题,而且父亲在刻意隐瞒。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害怕,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思来想去,我今日才瞒着家里人,鼓足勇气来找世子妃,求您帮帮我,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实在不想再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困扰,每晚都担惊受怕,难以入眠,再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 宋清音沉思片刻,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深邃得如同夜空中的深潭。 缓缓说道:“刘公子,此事确实蹊跷。不过,这世上之事,大多有因有果,所谓鬼魂之说,也并非空穴来风。要想查明真相,还需去府上实地查看一番。只是,其中或许会有一些危险,刘公子可有心理准备?”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刘谦谦,试图从他的反应中判断他的决心。 刘谦谦连忙点头,眼中满是期待与坚定,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世子妃肯帮忙,那真是太好了。只要能解决这事,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已经被吓得够惨了,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想弄个明白。我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在恐惧之中。” 魏璟焰看着刘谦谦,眼中闪过一丝审视,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 “刘公子,事到如今,若真查出什么,还望你能妥善处理,莫要再像平日里那般任性妄为。这不仅关乎你个人,还关乎你整个家族的声誉与安危。”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谦谦脸上一红,羞愧地低下头去。 “只要能让家里恢复安宁,我一定收敛自己的性子,不再给家族抹黑。我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三人商议妥当,决定等到夜幕降临,便一同前往刘府。 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盘,将整个京城染成了橙红色,随后慢慢被夜色一点点吞噬。 宋清音和魏璟焰如约来到刘府后门,刘谦谦早已在那里等候。 他神色紧张,不停地张望着四周,眼神中满是警惕,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看到两人到来,他连忙迎了上去,脚步急促而慌乱。 “你们可算来了。” 刘谦谦压低声音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们从后门进去,不会有人察觉。” 他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又看了看周围,确保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仿佛生怕被什么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盯上。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刘府,后花园里一片寂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 月光洒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让人心里莫名发慌,仿佛每一个影子里都藏着未知的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泥土和腐朽味道的气息,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宋清音环顾四周,轻声问道。 “刘公子,你每次看到人影的地方,就是这里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仿佛带着一种穿透力。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神秘石室 刘谦谦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口古井,手指微微颤抖着。 “就是那口井附近,每次都是在那里出现。那口井平日里就透着一股阴森之气,如今想来,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我每次靠近它,都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我。”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还沉浸在恐惧之中,难以自拔。 宋清音慢慢朝着古井走去,魏璟焰和刘谦谦紧紧跟在后面,三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 走到井边,宋清音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井口周围的情况。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井口的石头,突然,她发现井沿上有一道淡淡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而且这痕迹看起来很新,在月光下隐隐闪烁着。 “这是……”宋清音轻轻抚摸着那道痕迹,若有所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好奇。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但一时之间却无法确定这道痕迹的由来。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吹得众人的衣角猎猎作响,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们。 刘谦谦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叫出声来,他下意识地往魏璟焰身后躲了躲,双手紧紧抓住魏璟焰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魏璟焰连忙将他拉住,示意他不要出声,同时警惕地看着四周,手中不自觉地握住了剑柄,剑身微微颤动,仿佛也感受到了周围的危险。 宋清音站起身来,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神秘,像是在和某种未知的力量对话。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古井深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井里有古怪,似乎有一股怨气被困在这里。刘公子,你可知道这口井的来历?” 她转头看向刘谦谦,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刘谦谦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茫然。 “这口井在出生前就有了,我也不太清楚它的来历。只记得小时候,我爹娘告诫过我,不要靠近这口井,说是井水太深,怕我掉下去。” “后来长大了,也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如今看来,这井里恐怕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这秘密就藏在这深深的井底,等待着我们去揭开。” “看来,得下井去看看了。”宋清音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那是一种对真相的执着追求。 “下井?”刘谦谦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恐惧,仿佛听到了最可怕的事情。 “这……这井里黑灯瞎火的,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说不定真有恶鬼在里面……”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不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恐怖的画面。 听到宋清音要下井,魏璟焰的眼神中也担忧起来。 他拍了拍宋清音的肩膀。 “有必要这么拼吗?” 宋清音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若不下去就只能放任这件事儿摆在这儿,有时候我们恐惧的是未知,也许事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呢?” 她的话同时传到了魏璟焰和刘谦谦二人耳中。 魏璟焰的神色动了动,片刻后他还是眉头一松,放下手来。 而刘谦谦也咬了咬牙道。 “好,那就听宋清音的。为了弄清楚真相,我拼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 三人找来绳索,魏璟焰率先顺着绳索下到井里,他的动作敏捷而熟练,很快消失在井口。 宋清音和刘谦谦在井口等待,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 不一会儿,井底传来魏璟焰的声音:“下来吧,这里有发现。” 宋清音和刘谦谦顺着绳索慢慢下到井底,井底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让人作呕。 那气味像是多年的腐叶和淤泥混合在一起,刺激着他们的鼻腔。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们看到井底有一个隐秘的洞口,洞口周围布满了青苔,显得格外阴森,青苔在潮湿的环境中肆意生长,仿佛在守护着这个神秘的入口。 “看来,秘密就在里面。” 宋清音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与期待,那是对解开谜团的渴望。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洞口,里面的通道狭窄而昏暗,只能勉强容纳两人并排通过。 墙壁上不时有水滴落下,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在寂静的通道里回荡,更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那水滴声就像一个无形的倒计时,每一声都敲在他们的心上。 走了一段路后,他们来到一个宽敞的石室。 石室里摆放着一些破旧的箱子和杂物,墙角处有一个破旧的蒲团,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蒲团上落满了灰尘,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这是什么地方?” 刘谦谦好奇地问道,声音在石室里回荡,显得格外空洞,仿佛被这空旷的空间无限放大。 宋清音没有回答,她在石室里四处查看,突然,她发现一个箱子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弯弯曲曲,像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某种神秘的标记,它们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光泽。 “这些符号……” 宋清音皱起眉头,仔细研究着那些符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们似乎蕴含着某种信息,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与专注,脑海中不断搜索着关于这些符号的记忆。 就在此时,魏璟焰敏锐的耳中捕捉到一阵细微却诡异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底,又像是从墙壁的深处传来,沉闷而又带着几分危险的预兆。 他瞬间绷紧了神经,心脏剧烈跳动,一种本能的警觉让他迅速循声望去。 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瞪大了双眼,目光如炬,仔细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终于,他发现石墙上方排列着几个极为隐秘的小口。 这些小口隐匿在斑驳的石壁纹理之间,若不是他如此细致入微地观察,几乎难以察觉。 魏璟焰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一副惊骇的表情,那是一种面对未知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机关陷阱 刹那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心中清楚,一场危机正在悄然降临。 他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 “蹲下!” 与此同时,出于对宋清音的本能保护,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将宋清音拉离了她刚刚所站的位置。 他的动作迅猛而有力,仿佛在与死神赛跑。 刘谦谦的反应也毫不迟缓,在听到魏璟焰那声震耳欲聋的呼喊后,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双手抱头,迅速蹲了下来。 他的动作慌乱却又熟练,显然是被这接二连三的危险吓得不轻,身体已经形成了自我保护的本能。 魏璟焰的话音还在石室中回荡,几支闪着森冷寒光的冷箭便如离弦之箭,从他方才看到的几个小孔中破空射出。 冷箭的速度极快,在昏暗的空间中划过一道道冰冷的弧线,尖锐的箭头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死神的低语,让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魏璟焰及时察觉并发出警告,这几支冷箭必定会无情地穿透他们的身躯,带来难以想象的伤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机关?” 刘谦谦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那声音里满是惊恐与疑惑,他的身体也止不住地微微发抖,好似秋风中一片瑟瑟的落叶。 他满心的不解,自己不过是怀揣着对家中诡异之事的好奇,想要探寻个究竟,怎么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这般步步惊心、危机四伏的绝境之中。 此刻的他,脑海中一片混乱,满心都是对未知危险的恐惧。 宋清音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一边缓缓开口说道。 “看来这地方远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还要危险得多。” “这些机关的存在,无疑说明这里隐藏着极其重大的秘密,而且很明显,有人处心积虑地不想让这个秘密被轻易揭开,所以才设下了如此多的致命陷阱。” 她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但话语中却隐隐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魏璟焰紧紧握着剑柄,手背上的青筋都因用力而微微凸起,他的双眼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危险的动向,时刻准备应对那突如其来的致命危机。 他沉声道。 “不管前方还隐藏着多少艰难险阻,我们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绝不能轻易退缩。” 说罢,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落在了那些射出冷箭的小孔上,试图从这看似毫无破绽的机关中找到破解的方法。 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探寻真相的脚步。 三人缓缓站起身来,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再触发什么隐藏的机关。 他们背靠背紧紧聚在一起,这样的站位既方便相互照应,又能全方位地时刻留意周围的动向。 在这寂静得能听见心跳声的石室中,他们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紧张与警惕,仿佛空气都变得浓稠起来,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们务必小心行事,依我看,说不定还有更多防不胜防的机关在暗处等着我们。” 宋清音轻声提醒道,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三人小心翼翼地在石室中缓慢移动,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一丝细微的异常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突然,刘谦谦一个不留神,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一个陈旧的箱子,箱子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声响,在这安静得近乎诡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魏璟焰和宋清音立刻全身紧绷,神经瞬间高度紧张起来,以为又触发了什么致命的机关。 他们的身体微微前倾,做出随时躲避危险的姿势,双眼紧紧盯着四周,大气都不敢出。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周围却依旧一片死寂,并没有任何危险发生。 刘谦谦尴尬地挠挠头,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正准备开口道歉,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诡异的“嗡嗡”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那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仿佛有一群巨型昆虫正朝着他们飞来。 宋清音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石室顶部缓缓出现了一些金属片,那些金属片相互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好似指甲划过木板一般,让人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随着金属片的不断移动,一个巨大的金属网逐渐清晰地显现出来,正以一种缓慢却又让人绝望的速度缓缓朝着他们落下。 “不好,是陷阱!” 魏璟焰大喊一声,声音在石室中回荡。 他迅速环顾四周,目光如闪电般扫视着整个石室,急切地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然而,这石室空旷得如同一片荒野,并没有太多可供遮挡的物体,寥寥无几的箱子和杂物根本无法抵御这巨大的金属网。 就在金属网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魏璟焰的目光突然扫到了石室的一角,那里有一个凸起的石台。 他来不及多想,伸手一把拉住宋清音,另一只手拽住刘谦谦,拼尽全力朝着石台跑去。 三人的脚步慌乱而急促,在石室内发出“砰砰”的声响。 他们刚躲到石台后面,金属网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那声响在石室中不断回荡,震得他们的耳朵都有些发麻。 “呼,好险。” 刘谦谦喘着粗气,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后怕。 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宋清音从石台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仔细观察着金属网,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尖锐的倒刺,那些倒刺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仿若一头头蛰伏的猛兽,一旦被网住,必定会被这些倒刺刺得遍体鳞伤。 她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脑海中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才能摆脱眼前这棘手的困境。 第一百八十章 神秘黑衣人 宋清音望着那布满尖锐倒刺的金属网,心有余悸,暗自庆幸方才躲避得及时。 那倒刺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每一根都在诉说着死亡的威胁。 她的目光如疾风骤雨般在石室中快速扫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试图从这看似寻常却暗藏玄机的环境里找到破解机关的关键线索。 忽然,她敏锐的目光捕捉到金属网落下的位置,在地面上有一圈若隐若现的凹槽。 宋清音心中一动,蹲下身子,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凹槽,凹槽的边缘光滑细腻,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磨的。 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们看,这地面的凹槽,似乎是和金属网配套的。” 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石室中格外清晰。 “也许这机关的启动和关闭,与这凹槽有着密切的关系。” 魏璟焰见状,也迅速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凹槽。 他的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很快,他发现凹槽的一端有一个小孔,小孔周围的石头有明显被摩挲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频繁触碰过。 “这个小孔,会不会是关键所在?” 他伸出手指,指着小孔,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刘谦谦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看着那个小孔,一脸疑惑,挠了挠头说道。 “这小孔能有什么用?难不成我们要找个东西插进去?” 宋清音眼睛一亮,像是黑暗中突然燃起的明灯,似乎想到了什么。 “刘公子,你身上可有细长之物?或许能派上用场。” 刘谦谦连忙在身上摸索,片刻后,从腰间取下了一根玉簪。 这玉簪是他平日里的随身之物,材质温润,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簪头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线条流畅自然,一看便知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这个可以吗?” 他将玉簪递给宋清音,眼中满是期待。 宋清音接过玉簪,仔细端详了一番,玉簪的粗细正好与小孔匹配,仿佛是量身定制的一般。 她小心翼翼地将玉簪插入小孔,手微微颤抖,轻轻转动。 就在这时,金属网突然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石室中回荡,格外刺耳。 原本紧绷的金属网开始缓缓上升,众人心中的希望也随之一点点升起。 “成功了!” 刘谦谦兴奋地跳了起来,大声喊道,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灿烂而夺目。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这短暂的喜悦,随着金属网的上升,石室的墙壁上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原本平整光滑的墙壁上,逐渐浮现出一些奇怪的图案。 这些图案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夏夜中闪烁的萤火虫,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亦或是一幅神秘的地图,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图案……” 宋清音站起身来,缓缓走近墙壁,眼睛紧紧盯着那些图案,仿佛要将它们看穿。 “它们似乎在传达着某种信息,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解读的方法。” 魏璟焰也快步走上前,他的目光如闪电般在图案上快速扫动,试图从这些复杂的图案中找到一些线索。 忽然,他的眼神定格在其中一个图案上,心中一惊。 “你看这个图案,和我们之前在箱子上看到的符号是不是很像?” 他伸出手指,指着那个图案说道。 宋清音顺着魏璟焰指的方向看去,心中猛地一震。 “没错,确实很像。看来这些图案和符号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我们之前在箱子上看到的符号,可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刘谦谦也凑了过来,看着墙壁上的图案,一脸茫然,挠了挠头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 宋清音沉思片刻,眉头微微皱起,说道。 “这些图案和符号,很可能是开启这个石室更深层秘密的关键。我们必须找到解读它们的方法,才能揭开这里隐藏的真相。” 就在这时,石室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缓慢而沉重,每一下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上。 仿佛有人正朝着他们步步逼近,带来无尽的压迫感。 三人立刻警惕起来,魏璟焰紧紧握住剑柄,手背上的青筋都因用力而微微凸起,宋清音和刘谦谦则躲在他的身后,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恐惧,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影逐渐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身着黑袍的人,黑袍宽大而厚重,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摆动,仿佛涌动的黑色潮水。 他的脸被一块黑色的布遮住,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犹如寒夜中的寒星,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不该来这里。” 黑袍人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带着无尽的阴森与寒意。 “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魏璟焰大声问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威严,如同洪钟般在石室中回荡,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黑袍人没有回答魏璟焰的问题,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犹如一座沉默的山峰,看着他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知与无畏。 “你们以为这里的秘密是那么容易揭开的吗?你们太天真了。” 宋清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向前走了一步,挺直了腰杆,说道。 “不管这里隐藏着什么秘密,我们都不会放弃。” “我们一定会揭开真相,让一切都水落石出。”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带着一股不屈的力量。 黑袍人冷笑一声,那笑声在石室中回荡,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他突然伸出手,那只手隐藏在宽大的黑袍衣袖中,显得格外神秘。 他朝着墙壁上的图案用力一拍。 随着他的动作,墙壁上的图案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光芒如同一轮烈日,照亮了整个石室,让人睁不开眼睛,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第一百八十一章 莫名有些熟悉 等光芒渐渐消失,三人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四周都是高耸的石壁,石壁上刻满了各种奇怪的图案和符号,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 这些图案和符号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石壁上扭动、闪烁,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刘谦谦惊恐地问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显得格外无助,仿佛一只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 宋清音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出去的路,然而,四周都是封闭的石壁,没有任何出口,仿佛是一座无形的牢笼。 “看来我们被他困在这里了。” 她皱着眉头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魏璟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不管他是谁,等我找到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三人被困在这仿若被世界遗忘的陌生空间里,四周石壁高耸入云,仿佛是远古巨人堆砌的牢笼,将他们困于这神秘的绝境之中。 石壁上刻满了奇形怪状、神秘莫测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文明的低语,又像是来自宇宙深处的神秘密码,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压抑的氛围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紧紧笼罩,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厚重的铅块,让人几近窒息。 片刻后,那黑袍人仿若从黑暗中诞生的鬼魅,不知从哪儿又无声无息地出现。 他周身散发着阴冷刺骨的气息,仿佛是从无尽黑暗深渊中缓缓走来的使者,携带着死亡与未知的恐惧。 他的黑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微微飘动,如同暗夜中涌动的黑色潮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你们今日既已踏入此地,就别想轻易离开。” 黑袍人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好似从九幽地狱最底层传来,带着无尽的阴森与寒意,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威慑,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宣判。 魏璟焰毫不犹豫地将宋清音护在身后,手中长剑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剑身微微颤动,仿佛在与主人的愤怒与警惕产生强烈的共鸣。 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黑袍人,眼中满是不屈的火焰。 “想要困住我们,你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的身姿挺拔如松,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守护着身后的两人,绝不向这未知的恐惧低头。 刘谦谦双腿微微颤抖,恐惧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每一根神经都被恐惧的电流击中。 但他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内心排山倒海的慌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在黑袍人身上游走,像一只被困的野兽在寻找着逃生的缝隙,试图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一丝线索,打破这令人绝望的僵局。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刘谦谦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如闪电般涌上心头。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专注,仔细端详着黑袍人的身形,那举手投足间的姿态,竟莫名地熟悉,仿佛是他记忆深处时常浮现的画面。 再听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记忆的深处似乎也有着与之相呼应的回响,可那回响又被恐惧和紧张的情绪所掩盖,变得模糊不清。 宋清音一直如敏锐的猎手般留意着刘谦谦的反应,第一时间察觉到他情绪的细微变化。 她微微侧身,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惊扰到刘谦谦的思绪,轻声询问:“刘公子,你怎么了?” 刘谦谦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得如同被火灼烧,声音略带颤抖地说。 “我……我感觉这个人的身形和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的话语中带着迷茫与焦急,仿佛在黑暗中寻找着那一抹微弱的光明。 魏璟焰闻言,神色一凛,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急切地说道。 “你再好好想想,这或许是我们破解困局的关键。”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催促,又充满了期待,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刘谦谦眉头紧锁,双眼紧闭,脸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抽搐。 他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的碎片,那些模糊的画面在恐惧与紧张的情绪中不断闪烁。 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正与内心的恐惧和混乱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 然而,就在这时,黑袍人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来不及捕捉,瞬间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一阵尖锐的破风声从众人的身后传来,那是暗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带着致命的威胁,如同死神的低语。 魏璟焰反应极快,他的身体像是被本能驱使,猛地转身,手中长剑挥舞出一道银色的光幕,剑影闪烁,仿佛是夜空中最耀眼的流星。 “叮叮当当”几声脆响,暗器纷纷被弹落在地,在坚硬的石面上溅起一串耀眼的火花,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却又带着死亡的危险气息。 “小心!” 魏璟焰大声呼喊,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关切与焦急。 同时,他拉着宋清音和刘谦谦迅速躲避,三人的身影在狭窄的空间中来回穿梭,如同惊弓之鸟。 他们左躲右闪,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可这神秘的空间仿佛没有一处是安全的,每一个角落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黑袍人如同鬼魅般,在黑暗中时隐时现,不断发动着攻击。 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凌厉的气势,仿佛是汹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让人防不胜防。 而刘谦谦还沉浸在那熟悉的感觉中,努力回想却始终抓不住那关键的记忆,在这激烈的战斗中,他的思绪愈发混乱,恐惧也再次将他紧紧缠绕,让他几乎陷入崩溃的边缘。 刘谦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从额头滚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 第一百八十二章 意料之外 他双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脑海中好似汹涌的风暴在翻江倒海,正不顾一切地从记忆的深邃角落挖掘那熟悉感的源头。 与此同时,不远处那黑袍人与魏璟焰的打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激烈的交锋仿佛要将这沉闷的空气点燃。 黑袍人动作敏捷得如同鬼魅,身形在魏璟焰周围飘忽不定,每一次挥出的攻击都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凌厉气势,风声呼啸,让人不寒而栗。 魏璟焰也毫不畏惧,手中长剑被他挥舞得密不透风,剑刃在昏暗中闪烁着森冷的银色光芒,好似一道熠熠生辉、坚不可摧的屏障,一次次挡住黑袍人的致命攻击。 然而,这陌生又充满恶意的环境却成了魏璟焰最大的阻碍。 四周地形错综复杂,暗藏的机关更是防不胜防。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机关,时不时射出冷箭、弹出尖刺,或是突然改变地面的状况,让魏璟焰在应对黑袍人的攻击时,显得左支右绌、捉襟见肘。 他的脚步渐渐变得凌乱,每一步移动都伴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触发未知的危险。 就在刘谦谦绞尽脑汁、几乎要被混乱的思绪淹没时,黑袍人在一次激烈的攻防转换中,先是一个侧身轻盈地避开魏璟焰的剑招,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了一个快速的转身攻击动作。 这一瞬间,刘谦谦猛地瞪大了眼睛,原本涣散的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的表情从茫然瞬间转为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个动作,就像一道强光,瞬间照亮了他记忆深处的角落。 他曾无数次在父亲的身上看到过,那是父亲独一无二的习惯性动作。 “怎么会……怎么可能是父亲?” 刘谦谦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透着无尽的颤抖与惶然。 他的内心如遭雷击,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冲击与混乱之中。 他怎么也无法将平日里在朝堂上威风凛凛、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父亲,与眼前这个对他们痛下杀手的黑袍人联系起来。 此时的魏璟焰,由于对地形的极度陌生,再加上黑袍人狡黠地借助机关的助力,逐渐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困境,开始步步败退。 他的脚步踉跄,呼吸急促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额头上的汗水如决堤的洪水,湿透了他的发丝,一缕缕贴在他坚毅的面庞上。 每一次躲避黑袍人的攻击,都要耗费他巨大的体力与精力,显得极为吃力。 身上的衣衫也在激烈的打斗中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被擦伤的皮肤,鲜血渗了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触目惊心。 宋清音在一旁目睹着魏璟焰的艰难处境,心急如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钻心的疼痛却浑然不觉。 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追随着魏璟焰的身影,一刻也不敢移开。 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关切与牵挂。 在这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她才如梦初醒,深刻地意识到,魏璟焰在她心中早已占据了无比重要的地位。 这份情感,或许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在那些不经意的瞬间,已经悄然生根发芽,只是一直被她忽视,直到此刻才如此清晰、强烈地浮现出来。 黑袍人如同一匹敏锐的狼,瞅准了魏璟焰在躲避机关时露出的一个破绽,手中的利刃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以惊人的速度划过。 锋利的刀刃在魏璟焰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瞬间如泉涌般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袖,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魏璟焰吃痛,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微微颤抖。 但他眼神坚定,如同燃烧的火炬,毫不畏惧地盯着黑袍人,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仿佛在向对方宣告,这点伤痛无法将他打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一线之际,宋清音慌乱中瞥见了地上刚刚机关射出的箭。 她来不及做任何思考,本能地俯身捡起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熊熊燃烧。 保护魏璟焰,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毫不犹豫地朝着黑袍人冲了过去。 她原本只是希望用这个举动分散黑袍人的注意力,为魏璟焰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从未奢望能伤到这个身手不凡的神秘黑袍人。 然而,就在宋清音不顾一切冲过去的瞬间,刘谦谦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 “爹!” 这一声呼喊,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这剑拔弩张、紧张到极点的氛围中轰然炸开。 黑袍人听到这声呼喊,身体猛地一震,明显愣了神,原本凌厉的动作也随之停顿了一下。 这一瞬间的迟疑,如同命运给予的宝贵转机,给了宋清音可乘之机。 她手中的箭在这短暂的间隙里,直直地扎进了黑袍人的肩膀。 黑袍人闷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身体摇晃了一下。 魏璟焰反应迅速,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看到黑袍人受伤,立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手中长剑再次带着寒光刺向黑袍人。 然而,黑袍人毕竟身手了得,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在空中一个翻身,动作敏捷得如同一只在黑夜中穿梭的夜枭。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如鬼魅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一片死寂的空间,以及一脸惊愕、呆立原地的三人。 待那神秘的黑袍人如鬼魅般消失在浓稠的黑暗之中,死寂的空间仿若被按下了静音键,唯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声和砰砰砰剧烈的心跳声,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不断回响,声声入耳,震得人心慌意乱。 宋清音的胸口剧烈起伏,根本来不及平复内心如惊涛骇浪般翻涌的惊惶,心急如焚地赶紧上前,双手稳稳地搀扶住受伤的魏璟焰。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好似秋风中的落叶,轻轻拨开魏璟焰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袖,凑近仔细查看他的伤口,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可疑之处 魏璟焰疼得微微皱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可还是强装镇定,嘴角扯出一丝安慰的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没事,不用担心。”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逞强,却更让人心疼。 宋清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眼眶也微微泛红,显然是被魏璟焰受伤的模样吓坏了。 确认魏璟焰受的都是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后,宋清音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紧绷的肩膀也随之松懈了些许。 她转身看向刘谦谦,此时的刘谦谦瘫坐在地上,双腿大张着,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神空洞,满脸的难以置信,仿佛一尊被抽去灵魂的雕像。 魏璟焰拖着受伤的身体,缓缓走上前,蹲下身子,拍了拍刘谦谦的肩膀,动作难得的轻柔,轻声问道。 “你刚刚为何叫那黑衣人爹?” 刘谦谦抬起头,眼神中还残留着震惊与痛苦,像是被噩梦纠缠的孩子,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缓缓说道。 “在他和你打斗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动作,一个我父亲特有的习惯性动作。我曾无数次在父亲身上看到过,所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仿佛说出这个事实让他耗尽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被抽干了生气。 宋清音听后,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脑海中开始飞速回想着进入石室后的种种细节。 突然,她眼睛一亮,像是黑夜里捕捉到了一丝曙光,兴奋地说道。 “刘公子,你还记得我们破解金属网机关时,你拿出的那支玉簪吗?” 刘谦谦茫然地点点头,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恍惚,说道。 “记得啊,那玉簪是我平日里随身带着的,怎么了?” “那玉簪和机关上的小孔,契合得太过完美,就好像是专门为那机关量身打造的。” 宋清音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沉稳,带着几分思索。 “当时情况紧急,我们都没来得及细想。可现在看来,这绝非巧合。” 魏璟焰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补充道。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那黑衣人在攻击我们的时候,对刘公子你始终手下留情。他的目标似乎只有我和清音,这又是为何?” 刘谦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原本就苍白的面庞此刻毫无血色,仿若一张白纸。 他咬着嘴唇,下唇都被他咬出了深深的牙印,声音有些颤抖。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父亲安排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满心的疑惑与痛苦几乎要将他淹没。 宋清音和魏璟焰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他们都明白,这件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就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真相。” 魏璟焰站起身来,双腿微微发颤,却依旧身姿挺拔,目光坚定。 “刘公子,你父亲平日可有什么异常举动?或者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关于这个石室的事情?” 刘谦谦努力回忆着,眉头紧锁,额头上挤出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仿佛在和记忆做着激烈的斗争。 “我记得前几天,父亲突然变得很奇怪,总是神神秘秘的,还经常独自在后花园徘徊。” “我问他怎么了,他却什么都不肯说。还有……”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像是在挣扎着要不要说出那个秘密。 “我曾听到他和几个陌生人在书房里密谈,声音很低,我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现在想来,说不定和这石室有关。” 宋清音沉思片刻,轻轻咬着下唇说道。 “看来,我们要从你父亲身上入手了。但在此之前,我们得先离开这个地方。” 三人开始在这神秘的空间里四处寻找出口,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来回穿梭,仔细查看每一面墙壁,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他们的手指在粗糙的石壁上摸索,感受着岁月的痕迹和未知的神秘。 然而,这空间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迷宫,错综复杂的通道和石壁让他们一次次迷失方向,找了许久,却一无所获,希望的火苗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渐渐微弱。 就在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宋清音突然发现了墙壁上一个隐藏的符号。 这个符号和之前他们看到的那些图案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多了几分神秘和独特。 她走上前,轻轻触摸着这个符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你们看这个符号。” 宋清音招呼魏璟焰和刘谦谦过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我总觉得它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魏璟焰和刘谦谦仔细端详着这个符号,刘谦谦突然一拍脑门,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想起来了!我在父亲书房的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类似的符号,当时我还问过父亲,可他却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宋清音眼睛一亮,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看来这就是我们出去的关键。刘公子,你还记得那本古籍上对这个符号的解释吗?” 刘谦谦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额头上又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无奈。 “我只记得上面说,这个符号和一种古老的机关有关,但具体怎么操作,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三人陷入了沉思,他们围绕着这个符号,试图从记忆中寻找破解机关的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他们的心情也越来越焦急,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魏璟焰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兴奋地说。 “我记得我们之前在石室里看到的那些图案,好像是按照某种顺序排列的。” “也许这个符号也和那个顺序有关。” 宋清音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激动地回应道。 “对!我们可以试着按照之前的图案顺序,来解读这个符号。” 第一百八十四章 逃出石室 三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仔细回忆着之前看到的图案顺序,然后对照着这个符号,开始尝试各种可能的组合。 他们的手指在符号上轻轻比画,口中念念有词,每一次尝试都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终于,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墙壁上突然传来一阵“咔咔”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响亮,仿佛是胜利的号角。 随着这阵声响,一面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 通道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混合着潮湿和腐朽的味道,但此时在他们眼中,这却是希望。 “我们成功了!” 刘谦谦兴奋地喊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喜悦和激动,仿佛重获新生。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通道,通道里昏暗潮湿,墙壁上不时有水滴落下,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像是在为他们的前行打着节拍。 他们沿着通道一路前行,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他们不知道出去后会面对什么,但他们都清楚,真相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那未知的答案仿佛在黑暗的尽头向他们招手。 三人顺着通道小心翼翼地往外走,昏暗潮湿的通道仿佛是一条深邃不见底的巨蟒腹中。 墙壁上的水滴有节奏地落下,滴答声在这寂静得近乎窒息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地敲在他们紧绷的神经上。 他们的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带着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带着对未知的期待与不安,那是一种既渴望逃离黑暗,又惧怕未知的复杂情绪。 他们的手轻轻抚过粗糙的墙壁,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偶尔还能摸到墙壁上突兀的石块,划破皮肤,带来一丝刺痛。 通道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那是岁月与潮湿共同作用的结果,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终于,在漫长的摸索之后,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那是出口透进来的晨曦,像是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温暖的手,召唤着他们。 当他们踏出通道,刺眼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让他们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抬手遮挡。 一夜的奇遇让他们疲惫不堪,浑身散发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气息,衣裳破旧,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惶。 放眼望去,外面的世界早已大亮,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与石室里腐朽沉闷的气味形成鲜明对比,那清新的气息如同山间清泉,洗涤着他们肺腑间的浊气。 宋清音轻轻舒了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转头看向魏璟焰,眼中满是疲惫与欣慰,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 “可算出来了,这一夜可真是惊心动魄。” 她的眼神中还残留着恐惧,却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魏璟焰微微点头,脸上虽有倦意,但神色依旧沉稳,仿佛任何风浪都无法撼动他内心的平静。 他轻轻拍了拍宋清音的肩膀,以示安抚。 “是啊,先回王府,好好休息一番。” 说罢,他又看向刘谦谦。 “今日暂且别过,我们明日再寻机会相聚,一同探寻这背后的真相。” 刘谦谦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神色坚定得如同磐石。 “世子爷、世子妃,那就明日再会,我也定不会松懈,会仔细探寻我父亲的事。”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仿佛背负着重大的使命。 宋清音想起什么,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叮嘱道。 “刘公子,你回去后,想办法试探一下那神秘人是不是真的是你爹。其中的关键,或许就在你父亲身上。”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似乎已经认定了这背后的关联。 刘谦谦应下,目送宋清音和魏璟焰离去。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街道的转角,他才转身朝自家府邸走去。 一路上,他满心都是疑惑与担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昨晚那神秘黑衣人的身影,那鬼魅般的动作、凌厉的招式,还有那始终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 走着走着,刘谦谦突然停下脚步,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想起了宋清音最后拿箭伤到了那黑衣人的肩膀。 他心中一凛,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若他爹和那神秘人真的是一个人,那父亲的肩膀必然也会有伤。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迅速蔓延开来。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下定决心在明日晚些和宋清音、魏璟焰重会之前,一定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回到府邸,刘谦谦强装镇定,脸上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与府中的下人打过招呼后,便径直走向父亲的院子。 他的心跳得很快,如同急促的战鼓,手心也微微出汗,既害怕自己的猜测成真,又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来到父亲的房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和狂跳的心,才抬手敲门。 “父亲,孩儿回来了。”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屋内传来父亲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 那声音依旧沉稳,却在此时让刘谦谦听出了一丝陌生。 刘谦谦推开门,看到父亲正坐在桌前看书。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父亲的肩膀上,可父亲穿着厚厚的长袍,领口高高竖起,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那长袍像是一道坚固的屏障,将所有的秘密都隐藏了起来。 “父亲,您今日可好?” 刘谦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脸上挤出一抹关切的笑容。 父亲放下书,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关切。 “你这孩子,一夜未归,去了何处?” 父亲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关怀,此刻却让刘谦谦觉得无比沉重。 刘谦谦心中一紧,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忙说道。 “孩儿与几个朋友一同外出游玩,不小心迷路了,这才折腾到现在。” 他的语速稍快,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 父亲微微皱眉。 “以后莫要如此,让为父担心。” 第一百八十五章 果然有伤 父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却又满是疼爱。 刘谦谦应了一声,眼睛却始终留意着父亲的一举一动。 他找了个借口,在父亲身边坐下,试图寻找机会观察父亲的肩膀。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不时地扫向父亲的肩膀,像是在寻找一件失落已久的宝物。 过了一会儿,父亲起身要去拿架子上的东西。 刘谦谦见状,立刻上前帮忙。 “父亲,我来。” 他的动作有些急切,差点撞翻了旁边的椅子。 在接过东西的瞬间,他故意碰了一下父亲的肩膀,动作看似无意,却带着十足的小心。 父亲微微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那痛苦的神情如同闪电划过夜空,虽然短暂,却被刘谦谦捕捉得清清楚楚。 刘谦谦心中一震,他确定,父亲的肩膀果然有伤。 他强忍着心中的震惊和慌乱,装作若无其事地把东西放好,手指却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夜幕如墨,厚重地压在首辅府的每一寸土地上。 烛火在雕花窗棂后摇曳,将刘首辅与刘谦谦父子二人的身影,朦胧地映在窗纸上。 刘首辅端坐在太师椅上,身姿挺拔,即便已过不惑之年,威严仍不怒自威。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儿子刘谦谦的一举一动,老谋深算的他,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 他微微皱眉,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沉稳,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 “谦谦,你可是有什么话想问为父?” 刘谦谦正暗自出神,听到父亲的话,身体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变得僵硬,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腔。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烛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过了好一会儿,刘谦谦才鼓起勇气,缓缓抬起头,直视着父亲的眼睛,那眼中满是挣扎与纠结,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 “父亲,您……您是不是石室中的那个黑衣人?” 刘首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惊讶儿子竟然发现了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 有无奈,无奈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也有一丝释然,像是终于可以放下压在心底多年的石头。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儿子的灵魂都看穿,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吐出多年的压抑,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 “是,为父就是。” 这个答案如同晴天霹雳,让刘谦谦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又一时语塞,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和急切,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问道。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父亲,您为何要这样做?还有那个虚无缥缈的人影,您是不是也知道原因?” “那个虚无缥缈的人影,或许就是你那早逝的母亲。” 刘首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眼眶微微泛红。 刘谦谦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的母亲,那个从他出生没多久就去世的母亲,竟然以这样一种神秘的方式存在着。 他想起了儿时的那些日子,每当他被人欺负,被人嘲笑是没娘的孩子时,心中的那份痛苦和委屈。 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 这些年,这事儿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中,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 过去,他无数次问父亲关于母亲的事儿,每次父亲都会严厉地让他不要问那么多。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如此忌讳这个话题,甚至还因此对父亲产生过埋怨。 如今才知道,原来父亲的心中藏着这么多的痛苦和无奈,他的严厉,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 “父亲,您快告诉我,当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刘谦谦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关于母亲的一切,想要填补这些年心中缺失的那份母爱。 刘首辅看着儿子那急切的眼神,心中一阵酸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知道,是时候将一切都告诉儿子了。 夜幕低垂,如墨般晕染开来,浓稠得化不开。 首辅府的书房内,昏黄黯淡的烛光在幽暗中摇曳,将刘首辅的面容勾勒得愈发深沉。 他面庞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像是岁月镌刻下的沟壑,藏着无尽的沧桑与故事。 刘首辅微微仰头,目光穿透那跳跃的烛火,缓缓启唇,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裹挟着岁月的尘埃,从遥远的时光深处传来,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娓娓道来。 “谦谦,为父出身寒微,自幼家境贫寒,家中徒有四壁,一贫如洗。” “但即便生活困苦,我也从未放弃读书,寒来暑往,凭借着几分对知识的热爱和些许才华,才得以踏上仕途。” “从最底层的小官做起,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其中的艰辛与苦涩,实在难以向外人道。” 刘首辅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目光中流露出对往昔艰难岁月的感慨与唏嘘。 “也就是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我结识了你母亲。” “她出身小康之家,虽非名门显贵,却生得温柔善良,聪慧过人。” “她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灰暗的生活。” “我们二人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很快便结为夫妻。” “婚后,我们一心只想着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安稳度日,别无他求。” 提及妻子,刘首辅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与怀念,那是多年来深埋心底、从未褪色的眷恋。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祸端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悄然转动,从不曾理会凡人的期许。 刘首辅的才华终究如熠熠星辰,难以被长久掩盖。 在他担任一个偏远小县的县令时,当地突发百年不遇的严重水患。 洪水如猛兽般汹涌肆虐,所到之处,房屋被冲垮,农田被淹没,百姓流离失所,哭声震天。 刘首辅心急如焚,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 他日夜奔波在抗洪一线,顾不上休息,常常累得瘫倒在地,却又立刻爬起来继续指挥。 他深入研究水患成因,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古籍资料,请教了无数当地的老者和有经验的治水能人,终于制定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治水方案。 在之后的数月里,他与百姓们同吃同住,一同奋战在抗洪救灾的最前沿。 终于,洪水退去,他成功治理了水患,拯救了无数百姓的生命和家园。 他的功绩很快传到了圣上的耳中,龙颜大悦,当即下旨将他连跳几品,调入京城中枢任职。 这本是平步青云的大好机遇,可刘首辅却隐隐感到不安。 “初入京城,我才真正见识到这朝堂之上的波谲云诡,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险恶。” “因我的到来,许多官员的势力受到了影响,他们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开始不择手段地给我使绊子。” 刘首辅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愤懑,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明里暗里的刺杀从未间断,我走在街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神经时刻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些诬陷我的奏折,更是如雪片般飞向圣上的案头。” “那段时间,我根本不敢合眼睡觉,生怕一不留神就命丧黄泉。每一份上奏的折子,我都要反复斟酌,字斟句酌,对了再对,生怕被人揪住一点小错,便会万劫不复,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说到此处,刘首辅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那是对过往艰难岁月中那一丝温暖的回忆。 “好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也有一抹温暖的曙光。你的出生,给这个家带来了新的希望和生机,让我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动力。” “看着襁褓中的你,那么弱小,却又那么可爱,每一声啼哭都像是世间最动听的乐章。我告诉自己,无论多么艰难,都要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你和你的母亲。” 但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得如同昙花一现,紧接着,一场灭顶之灾悄然降临。 “那些人见刺杀和诬陷都无法让我屈服,竟想出了最恶毒的一招——用你和你娘的命来威胁我。” 刘首辅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那是对曾经威胁的切齿痛恨。 回忆起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刘首辅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时刻。 他望向刘谦谦,眼中满是慈爱与愧疚。 “谦谦,你知道吗?那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一边是我为之奋斗多年的仕途,是我想要为百姓谋福祉的抱负,我渴望在朝堂上施展拳脚,为天下苍生做点实事。” “另一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的心头肉。” 刘首辅独坐于雕花太师椅上,身形微微佝偻,好似被岁月这把无情的刻刀雕琢得失去了往昔的意气风发。 他的脸上,刻满了沧桑的纹路,每一道都藏着难以言说的痛苦与回忆。 桌上的烛光,在呼啸的北风中摇曳不定,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恰似他此刻紊乱的心绪。 刘首辅缓缓伸出骨节分明却略显枯瘦的手,端起那盏早已凉透的茶盏,轻抿一口,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试图借此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可往昔的那些惨痛经历,如汹涌的潮水般,源源不断地在他脑海中翻腾。 “谦谦,为父为官数十载,向来小心翼翼,一心恪守清廉之道。每月靠着那微薄的月钱,勉强维持家用。” “这官场啊,便是个大染缸,人情往来不断,应酬繁多,花费如流水。” “偏偏又逢你出生,家中处处都需银钱,吃穿用度、请医买药,桩桩件件,无一不让人操心。即便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紧巴巴的,我和你母亲也从未有过一丝贪念,家中大小事务,无论洗衣做饭、洒扫庭除,皆是我们二人亲力亲为。” 刘首辅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疲惫与沧桑,缓缓诉说着过往的艰辛,那声音仿佛是从岁月的深处传来,带着丝丝寒意。 记忆的时针拨回到多年前那个看似平常的清晨,冬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细碎地洒在屋内,给这清冷的房间添了几分暖意。 刘首辅如往常一样,早早起身,站在铜镜前,仔细地整理着朝服,每一个褶皱都被他抚平,每一处配饰都被他摆放端正。 刘母在一旁静静地为他系好衣带,动作轻柔而熟练,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夫人,我去上朝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和谦谦。冬日寒冷,莫要着凉。” 刘首辅轻声说道,目光中满是对家人的眷恋。 “你放心去吧,早去早回。朝堂之上,万事多加小心。” 刘母微笑着回应,笑容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刘首辅离开后,刘母看着熟睡的刘谦谦,那稚嫩的小脸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可爱。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为孩子掖了掖被子,而后想起家中生活用品所剩无几,便决定趁着孩子熟睡,出门采买。 她心想,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谦谦睡得正香,应该不会有事。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将门虚掩,又回头望了一眼屋内的孩子,这才匆匆赶往集市。 然而,就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危险正悄然降临。 一个人影,如鬼魅般悄然潜入屋内。 第一百八十七章 跟我们走一趟 他目光如恶狼般锁定在婴儿榻上的刘谦谦。 那人在屋内停顿了片刻,确认四周无人后,便熟练地抱起孩子,动作轻巧,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便迅速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和那渐渐冷却的阳光。 刘谦谦的母亲买完东西,满心欢喜地往家赶,手中提着大包小包,想着回去后就能看到孩子可爱的笑脸,心中便充满了温暖。 可当她踏入家门,屋内的寂静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她的脚步顿住,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快步走进卧房,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榻上空空如也,刘谦谦不见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东西“哗啦”一声掉落在地,她慌乱地在屋内四处寻找,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孩子的名字。 “谦谦,谦谦,你在哪里?” 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封信上,那封信就像一个恶魔,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她颤抖着双手打开信,信上的内容让她的心沉入了谷底。 “刘首辅,若想你儿子安然无恙,即刻辞官,否则,后果自负。” 刘妻瘫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 她自责、悔恨,觉得是自己的疏忽,才让孩子落入贼人之手。 她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喊道。 “都怪我,都怪我,我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 在极度的痛苦与绝望中,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刘首辅在朝中最大的对头。 她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披头散发地冲向那人的府邸。 一路上,寒风如刀,割着她的脸,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找回自己的孩子。 她的脚步踉跄,却一刻也不停歇,仿佛那府邸里藏着她最后的希望。 来到府邸门前,刘妻“扑通”一声跪下,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不停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砰”的声音,不一会儿,额头便红肿起来,渗出血丝。 她的头发被寒风吹得凌乱不堪,遮住了她满是泪水的脸。 “大人,求您把孩子还给我,他还那么小,是我这个当娘的错,求您高抬贵手……” 刘妻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他身着华丽的锦袍,腰间系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嘲讽与得意。 “哼,你倒是聪明,猜到是我做的。不过,想让我把孩子还你,没那么容易。你家那口子,在朝堂上坏我太多好事,多次坏我升官发财的大计,还弹劾我的亲信,让我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我定要他身败名裂。” 男子毫不掩饰地承认,语气中充满了恶毒,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刘妻听他承认,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愤怒与绝望交织。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想要抓住男子,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却被几个家丁拦住。 家丁们如恶犬般,将她死死地按住,她挣扎着,呼喊着,声音渐渐嘶哑。 男子一挥手,家丁们便将刘妻强行拖进府中,只留下空荡荡的街道,和那被寒风吹起的尘土。 此时,刘首辅下朝归来。 往常,一进家门便能听到妻子温柔的问候和孩子的咿呀声,可今日,家中一片死寂,没有一丝生气。 他的脚步顿住,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他快步走进屋内,四处寻找,却不见妻儿的踪影。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直到他发现了桌上那封信,他的手颤抖着拿起信,看完信的内容,他只觉天旋地转,手中的信滑落地面。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心奉公,清正廉洁,为老百姓谋福祉,为朝廷尽忠,竟招来如此祸端,让这个原本温馨的家,瞬间陷入绝境。 刘首辅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心中满是痛苦与自责。 他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夺眶而出。 这个曾经充满欢笑的家,如今已支离破碎,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他在官场的坚守与执着。 他想起与妻子的相濡以沫,想起孩子的第一声啼哭,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却如针般刺痛着他的心。 就在刘首辅为妻子和孩子悲伤的时候,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如密集的鼓点,骤然打破了屋内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刘首辅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起身去查看究竟,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便如潮水般汹涌冲进了屋子。 他们个个满脸横肉,目露凶光,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戾气。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壮硕的男人,那肌肉高高隆起,仿佛随时能将人碾碎。 他长着一张国字脸,满脸横肉堆叠,一双眼睛犹如铜铃般瞪着,目光如炬,恶狠狠地直勾勾盯着刘首辅,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随后扯着嗓子大声喝道。 “刘聪,跟我们走一趟!” 刘首辅心中猛地一惊,刚想开口询问缘由,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对方二话不说,粗壮的手臂用力一挥手,那几个家丁便如饿虎扑食一般,毫不犹豫地朝着他扑了上来。 他们拳脚并用,毫无怜悯之心,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刘首辅的身上,每一击都带着十足的力道,踢腿也是虎虎生风。 刘首辅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身体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摔倒在地,瞬间,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新伤叠着旧伤,疼痛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袭来,让他几乎难以承受。 然而,此刻在他心中,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的,只有一个念头。 “我的妻儿到底怎么样了?他们现在是否安好?”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失去一切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妻子和孩子在哪里?” 刘首辅强忍着全身的剧痛,那疼痛让他的声音都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中依然闪烁着愤怒与坚定,大声地喊道。 那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那笑声仿佛夜枭的啼叫,令人毛骨悚然。 他缓缓蹲下身子,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汗臭味扑面而来,凑近刘首辅的耳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 “你要是敢反抗,你妻子和孩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 刘首辅心中一震,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 他深知,自己一旦反抗,妻儿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为了他们的安全,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忍耐。 于是,他紧咬着牙关,腮帮子因为用力而高高鼓起,艰难地点了点头,那点头的动作仿佛承载着千斤的重量。 随后,家丁们动作粗暴地用一块黑布蒙住了刘首辅的眼睛,那黑布带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接着,他们像拖曳着一件毫无生气的物件一般,将刘首辅架起,带出了家门。 一路上,呼呼的风声在刘首辅耳边呼啸而过,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嘲笑,而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则像是一首充满绝望的悲歌。 他不知道自己正被带往何处,黑暗中,恐惧和担忧如野草般在他心中疯狂蔓延,无边无际。 不知过了多久,刘首辅感觉自己被带进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 当眼罩被猛然摘下的那一刻,强烈的光线如利剑般刺来,让他眼前一阵发黑,金星直冒。 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了光线,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石室之中。 石室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那味道混合着潮湿的霉味和血腥的铁锈味,让人几欲作呕。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盏昏暗的油灯,那火苗在幽暗中摇曳不定,闪烁着微弱且诡异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在石室的一角,尚在襁褓之中的刘谦谦正哭得声嘶力竭,小脸因为用力而憋得通红,小身子不停地扭动挣扎,那哭声仿佛是在向这个残酷的世界抗议。 刘妻则匍匐在地,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被扯得破破烂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淤血肿胀,显然是遭受了不少折磨。 她的眼神中已满是绝望,犹如一潭死水,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波澜。 但当她看到刘首辅进来的那一刻,眼中还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那是对生的渴望,对丈夫的依赖,可很快,那光芒又黯淡下去,被无尽的绝望所吞噬。 “谦谦!夫人!” 刘首辅悲痛欲绝,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充满了痛苦与自责。 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想要将妻儿紧紧护在身后,为他们遮风挡雨。 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被几个家丁如铁塔般拦住了去路,他们脸上带着冷漠的神情,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们毫无关系。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刘首辅愤怒地咆哮着,那声音在石室中回荡,激起层层回响,仿佛是一头被困的猛兽发出的最后怒吼。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 他身姿挺拔,穿着一袭华丽的锦袍,腰间系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在那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他正是刘首辅在朝中最大的对头,平日里与刘首辅积怨已久,此次终于找到了机会,想要将刘首辅彻底扳倒,将他踩在脚下,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刘聪,好久不见啊!” 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一只偷腥的猫,充满了狡黠与恶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伤害我的家人?” 刘首辅咬牙切齿地问道,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满是仇恨的怒火。 “无冤无仇?哼!” 男子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你在朝堂上处处与我作对,多次坏我升官发财的大计,还弹劾我的亲信,让我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今日,我定要让你身败名裂,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刘首辅心中一阵悲凉。 他望着地上伤痕累累的妻儿,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职的丈夫和父亲。 “求你放过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刘首辅悲痛地用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自己的悔恨都磕进这冰冷的地面。 他的额头很快就红肿起来,渗出血丝,可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放过他们?” 男子不屑地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地笑。 “你想得太简单了。除非你立刻辞官,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否则,你们一家三口,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刘首辅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一旦辞官,多年来为百姓所做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那些还未完成的民生大计,那些修路、治水、赈灾的计划,那些受苦受难、翘首以盼的百姓,他怎能忍心抛下? 可是,看着眼前伤痕累累、惊恐无助的妻儿,他又怎么能不顾他们的安危?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 刘首辅犹豫地说,他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争斗,一边是百姓的福祉,一边是妻儿的性命。 “考虑?” 男子不耐烦地说,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 “你没有时间考虑了!现在,立刻给我答复!否则,我就让你看着你的妻儿一个个死在你面前!” 说着,男子一挥手,一个家丁便抽出腰间的长刀,那长刀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架在了刘谦谦的脖子上。 刘谦谦吓得哭声更大了,那哭声仿佛是一把把利刃,割着刘首辅和刘妻的心。 刘妻也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她拼命地想要爬过去,却被家丁一脚踢倒在地。 第一百八十九章 玉石俱焚 “不要!” 刘首辅绝望地喊道,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无奈。 “我答应你,我辞官!” 男子满意地笑了笑,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他示意家丁放下刀。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们一家三口平安无事。” 刘首辅望着地上的妻儿,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不过,在你辞官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做。” 男子突然说道,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什么事?” 刘首辅警惕地问道,他已经预感到,对方接下来的要求不会简单。 “我要你在朝堂上,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贪污受贿,结党营私。”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能将人吞噬。 “这……这怎么可以?” 刘首辅震惊地说,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难以置信,“我从未做过这些事,你这是要我自毁名声!” “哼,自毁名声总比丢了性命好。”男子冷冷地说,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你要是不答应,我立刻杀了你的妻儿!” 刘首辅心中痛苦万分,他知道,这是男子故意设下的圈套,想要彻底毁掉他,让他在朝堂上再无立足之地,让他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 但为了妻儿的安全,他别无选择。 “好,我答应你。” 刘首辅无奈地说,声音中充满了苦涩,仿佛吞下了世间最苦的药。 他的肩膀微微下垂,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那曾经挺直的脊梁,此刻也微微弯曲,承载着命运的沉重。 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只要你乖乖照做,我保证不会再为难你们。” 说完,男子带着家丁们离开了石室。 那沉重的石门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命运之门在无情地关闭。 刘首辅望着空荡荡的石室,心中满是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朝堂上的众人,如何面对那些信任他的百姓,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但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只要妻儿平安,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缓缓走到妻儿身边,蹲下身子,将他们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这是他在这世间最后的温暖。 他的手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怜惜,轻轻抚过刘妻凌乱的发丝,每一下动作都饱含着他想要给予安慰的迫切心意。 然而,他自己的内心却如被狂风巨浪肆虐的海面,波涛汹涌,无助与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理智与情感。 就在这仿若世界末日的绝望时刻,刘妻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量,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猛地一把抓住刘首辅的手。 她的眼神空洞得如同被抽干了灵魂,只剩下无尽的悲哀,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像是有千言万语积压在心底,却被痛苦与绝望哽住了喉咙,难以启齿。 “相公……” 许久,刘妻才艰难地发出声音,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我……我被人玷污了,我没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刘首辅听闻此言,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身体瞬间僵住,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惶与痛苦,嘴唇微微嗫嚅,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死死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妻子那绝望的话语在不断回响,将他最后的希望击得粉碎。 “你一定要好好把谦谦带大,他还那么小……” 刘妻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溅起小小的尘埃。 “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正直的人,为了朝堂的大局,为了天下百姓,很多事你都一忍再忍。可这次,我们真的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刘妻深吸一口气,那气息颤抖而又沉重,她努力地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坚毅。 “其实,在我决定过来找人的时候,我就猜到谦谦的失踪肯定和这家人脱不了干系。这些年,你兢兢业业,暗中搜集到了他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证据,只是从前你顾全朝堂的安稳,不想轻易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引发朝堂动荡。” “但我来之前,已经把这些证据交到了一个绝对可信之人的手中。” 刘首辅心中猛地一震,望着妻子,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交织的复杂神色。 震惊于其竟能在如此慌乱的情况下做出这般周全的安排。 “相公,现在我们和他们拼了,大不了玉石俱焚!绝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轻易地践踏我们的生活,毁掉我们的家庭!” 刘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是她在绝境中爆发出的最后一丝勇气,犹如黑暗中燃烧的最后一抹火焰。 “你拿着这些证据和他们谈条件,他们要是不答应放过我们,就把证据公之于众,让他们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得到应有的惩罚!” 刘首辅望着刘妻,心中五味杂陈,百般滋味交织。 他深知,这些证据一旦公布,朝堂必将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波,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争斗将会彻底浮出水面。 可是,看着眼前伤痕累累、满心绝望的妻儿,他又如何能有一丝退缩之意? “相公,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谦谦……” 刘妻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气息也变得断断续续,眼中满是对丈夫和儿子深深的不舍,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我真的好舍不得你们……舍不得离开你们……” 话音刚落,刘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突然挣脱刘首辅的怀抱,以一种决绝的姿态,一头朝着坚硬冰冷的石墙撞去。 “不——”刘首辅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撕裂而出,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阻拦,手指在空中徒劳地挥舞,却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第一百九十章 尚有转机 只听见一声沉闷而又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刘妻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缓缓倒下,鲜血顺着石墙蜿蜒流下,在昏暗的石室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夫人!” 刘首辅瞬间扑到刘妻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悲痛欲绝。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滴落在刘妻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 曾经那个充满欢声笑语、幸福美满的家庭,如今已支离破碎,而他最爱的妻子,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四千。我会为你报仇,会保护好谦谦,会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刘首辅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恨意与坚定的决心,眼神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决绝。 他缓缓地、轻轻地放下刘妻的尸体,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易碎品。 站起身来,他望着石室那黑暗幽深的出口,此刻,他心中曾经的恐惧和绝望已经被熊熊燃烧的愤怒所彻底取代。 刘首辅抱着刘谦谦,在那狭小逼仄、弥漫着腐臭气息的石室中,机械地来回踱步。 他的脚步急促而凌乱,每一步都踏在满是尘土与绝望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怀中的刘谦谦,仿佛感知到了周遭的危险与绝望,哭声愈发凄厉,那一声声啼哭,如同尖锐的钢针,直直地刺进刘首辅的心底,让他痛不欲生。 这哭声,像是在无情地提醒他,曾经那个充满欢声笑语、温馨美满的家,如今已如梦幻泡影般破碎,化作了无尽的痛苦与哀伤。 而他,作为一家之主,作为丈夫与父亲,肩负着为妻儿讨回公道的沉重使命,这使命如同千钧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也成了他在这黑暗绝境中唯一的支撑与信念。 “谦谦,别怕,爹爹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刘首辅轻声哄着,声音却因愤怒和悲痛而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哽咽。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着孩子的小脸,试图传递给他一丝温暖与安慰,可那颤抖的动作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安。 他的目光缓缓从刘谦谦那满是泪痕的小脸上移开,落在不远处刘妻那冰冷的尸体上,眼神中瞬间涌起无尽的悲戚与决绝。 他望着刘妻,仿佛看到了往昔两人相濡以沫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却如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的心,让他的痛苦愈发浓烈,也让他复仇的决心更加坚定。 就在这时,石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而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石室通道中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刘首辅瞬间绷紧了神经,全身的肌肉都因紧张而紧绷起来,他像一只护犊的猛兽,抱紧刘谦谦,警惕地望向石门,眼神中透露出毫不畏惧的坚毅与决绝。 “吱呀”一声,石门缓缓打开,一束刺目的强光如同利箭般射进石室,这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在黑暗中待久了的刘首辅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他微微偏过头,用手臂遮挡住强光,同时紧紧护住怀中的刘谦谦,生怕这光线会伤害到孩子。 那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再次出现,他迈着傲慢的步伐走进石室,身后跟着几个一脸凶相的家丁。 男子的目光在石室中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刘妻的尸体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仅仅一瞬间,那丝惊讶便消失不见,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漠、傲慢的神情。 “怎么,她自己寻死了?” 男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地笑,仿佛刘妻的死对他来说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是他这场阴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刘首辅瞪着他,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对方吞噬。 他的双手因愤怒而紧紧握拳,指关节泛白,身体微微颤抖,那是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你做的恶事,天理难容!今日你对我一家所做的一切,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刘首辅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恨意与坚定的决心。 男子冷笑一声,那笑声在石室中回荡,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死到临头还嘴硬。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在朝堂上承认罪行。” 男子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刘首辅,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与得意,仿佛他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刘首辅一家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刘首辅瞪着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眼中的怒火好似随时都会喷发,将对方彻底焚毁。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压抑着内心如汹涌波涛般的愤怒与仇恨,开口说道。 “你还记得三年前,那桩关乎江南堤坝修缮的工程吗?”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原本冷漠傲慢的神情瞬间僵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他很快便故作镇定,冷哼一声:“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刘首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寒意的笑,笑声中满是嘲讽:“听不懂?那我就说得再明白些。” “当时,负责修缮江南堤坝的官员本打算选用坚固耐用的石料,可你却暗中指使亲信,向其行贿十万两白银。” “你威逼利诱,让那官员改用劣质材料,只为从中谋取暴利。结果呢?去年汛期,江南堤坝多处决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那些无辜百姓绝望的哭喊声,你可曾听到?” 中年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震惊地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刘首辅,似乎不敢相信对方竟知晓得如此详细。 “你……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原本的傲慢与嚣张已消失大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厚颜无耻 刘首辅眼中蕴含着疯狂,他隐隐一笑,那笑容里透着让人胆寒的决绝。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腌臜事能瞒天过海?我不仅知道这件事,还知道更多。这么多年来,你在朝堂上结党营私,卖官鬻爵,桩桩件件,我都了如指掌。” 刘首辅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中年男子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中年男子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情,竟被刘首辅掌握得一清二楚。 此时,他看向刘首辅的眼神中,已多了几分忌惮。 刘首辅察觉到了对方态度的转变,他知道,自己的反击开始奏效了。 “你以为把我逼到这步田地,就能高枕无忧?太天真了。” 刘首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石室中回荡。 “我手中还有确凿的证据,那些账本、往来信件,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中年男子的双腿微微发软,他强装镇定,咬着牙说道:“你……你别想威胁我!” “威胁?”刘首辅冷笑一声,“这可不是威胁,这是你罪有应得。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放我和儿子离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否则,不出三日,那些证据就会出现在圣上的书案之上。 到时候,你就等着身败名裂,被千夫所指吧!” 中年男子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他深知刘首辅手中的证据一旦呈到圣上那里,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他望着刘首辅坚定的眼神,知道对方绝不是在虚张声势。 “你……你别后悔!”中年男子恶狠狠地说道,可声音里却透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后悔的人只会是你。” 刘首辅毫不退缩,斩钉截铁地回应道,“我不给你时间考虑,此时,我要听到你的答复。 若是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刘首辅抱着刘谦谦,缓缓坐到了石室的角落,等待着中年男子的回答。 他的目光如刀般射向眼前的人。 石室内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好似这里是一座被遗忘的罪恶深渊。 他望着眼前之人,心中的恨意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彻底淹没。 正如他和妻子之前所预料的那般,当这个中年男子听闻刘首辅手中掌握着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证据时,脸上原本那副嚣张跋扈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惶恐与不安。 他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满心都是恐惧与惊惶。 只见那中年男子脸上瞬间堆起了讨好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虚伪和谄媚,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 他的声音也变得极为谄媚,仿佛是一个急于讨好主人的奴才:“刘聪,你看这事儿闹得,真的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按理来说,你的官位比我大,也比我更受圣上的重视,我一直都对您敬重有加,怎么可能会真的对您和家人下狠手呢。” “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谦谦少爷一根毫毛,一定安安全全地放您二位离开。” 刘首辅冷哼一声,冰冷的目光从对方脸上扫过,却并未言语,只是将怀中的刘谦谦又紧了紧。 他的眼神中满是警惕与厌恶,仿佛眼前这人是世间最肮脏的东西。 中年男子见刘首辅这般态度,心中愈发慌乱,急忙又补充道:“至于夫人,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从没有想过要她的命啊。” “我确实是用了些手段,可能对她造成了一点伤害,但那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发誓,我从没想过要她死。她的死,真的是她自己想不开,一时糊涂自杀的啊。” 看着中年男子那副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模样,刘首辅只觉得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这人一定要死在自己手上才能解心头之恨。 可眼下,怀中的刘谦谦还年幼,他不能让孩子再受到任何伤害。 为了能带着刘谦谦平安离开这个如同地狱一般的鬼地方,他不得不强压下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饮恨答应了中年男子的条件。 “既然如此,我可以暂且放过你这一回。” 刘首辅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但我有一个要求,我要带着我妻子的尸体一起离开。”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对妻子的不舍与悲痛。 想起与妻子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却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然而,中年男子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脸上露出一丝决绝。 “不行!这绝对不行!我怕您把夫人的尸体带走后,会成为指证我的证据之一。”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似乎已经完全看穿了刘首辅的心思,笃定他为了刘谦谦不会轻易冒险。 中年男子挺直了腰杆,底气也渐渐足了起来,语气变得强硬无比。 “您就当夫人失踪了吧。不然的话,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您举报我贪污受贿,证据呈上还需要时间,可我要杀了您和谦谦少爷,那几乎就是眨眼间的事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晃了晃手中的匕首,那寒光闪烁的利刃仿佛在提醒着刘首辅他的威胁绝非虚言。 刘首辅的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他不舍地看向角落里妻子那冰冷的尸体,眼眶中蓄满了泪水,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那曾经是他最爱的人,是与他携手走过无数风雨的伴侣,是他在这纷繁复杂的官场中最温暖的港湾。 可如今,她却香消玉殒,静静地躺在那里,而自己却连带走她尸体的权利都没有。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复仇之心 “你必须答应我,好好安葬我的妻子,不准再侮辱她!” 刘首辅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声音中满是悲愤与无奈。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刘首辅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永远地刻在心底。 他在心中默默念叨:“夫人,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也不能带你一起走。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谦谦,也会杀了这人给你报仇。” 这句话他不断在心中重复,就像一个坚定的誓言,支撑着他此刻摇摇欲坠的信念。 随后,他抱着刘谦谦,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 每走一步,他心中的仇恨就更深一分,复仇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越烧越旺。 他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他会让这个恶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受应有的惩罚。 夜幕低垂,刘府的书房被静谧笼罩,只有昏黄的烛火在跳跃闪烁,光影在墙壁上肆意舞动,似是要将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一一唤醒。 刘谦谦坐在父亲刘首辅对面,整个人前倾着,几乎要离开了座椅,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一眨不眨地盯着父亲,脸上满是紧张与专注,全身心沉浸在父亲讲述的那段惊心动魄的往昔之中。 “父亲,后来呢?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谦谦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在一起,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脸上的痛恨之色愈发浓烈,仿佛那多年前的仇恨穿越了时光,此刻正熊熊燃烧在他心间,让他恨不能立刻冲出去,向那个恶贯满盈的仇人讨回血债。 刘首辅轻轻叹了口气,沉重的气息仿佛裹挟着多年的沧桑与无奈。 他的眼神缓缓飘向远方,像是瞬间被拉回到了那个充满绝望与挣扎的黑暗时刻。 “我带着你走出那如地狱般的地方后,本以为可以喘几口气,可谁能想到,外面的世界,亦是荆棘丛生。” “朝堂之上,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猛兽,彼此虎视眈眈,相互倾轧。” “在那样的环境下,若想活下去,还想着为你母亲报仇雪恨,就必须得寻得一处坚实的依靠。” 回想起那段艰难的岁月,刘首辅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那时的他,孤身一人,身旁只有年幼懵懂的孩子,却要同时肩负起操持生计和应对各方明枪暗箭的重任。 每日,他都在四处奔走,寻求机会,可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碰壁,满怀的希望被现实无情碾碎。 无数个寂静的深夜,万籁俱寂,他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反复思索着未来的路究竟该如何走。 每当他看向刘谦谦那天真无邪、毫无防备的脸庞,心中便涌起一阵酸涩,肩头的责任愈发沉重。 而报仇的决心,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煎熬中愈发坚定,如同一颗深深扎根在心底的种子,无论遭遇多少风雨,都无法动摇。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尽的黑暗与绝望吞噬,陷入绝境之时,一位在朝堂上颇具威望、声名远扬的大官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这位大官独具慧眼,早就注意到了刘首辅的才华与坚韧不拔的精神,看出他绝非久居人下、碌碌无为的池中之物,有意将他招至麾下,为己所用。 刘首辅深知,这看似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实则也是一场充满风险的豪赌。 一旦答应,便如同踏入了一个更深、更复杂的政治漩涡,往后的日子里,将时刻面临着权力斗争的残酷与凶险。 但若是拒绝,恐怕自己多年来的坚持与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为妻子报仇的希望也会如同泡沫般,彻底化为泡影。 那是一段痛苦而漫长的抉择过程,无数个日夜,刘首辅都在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他反复权衡利弊,思量着每一个可能出现的结果。 答应招安,意味着要放弃一部分自由和原则,去迎合那些复杂的官场规则。 可拒绝,又等同于亲手斩断了报仇的希望。 最终,在对妻子的深切思念和报仇的强烈渴望驱使下,他咬着牙,做出了决定,答应了招安。 从那一天起,他便踏上了一条布满荆棘、充满艰辛与挑战的道路。 每日,天还未亮,整个世界还沉浸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刘聪便已起身,点亮烛火,坐在书房里,开始研读各种典籍,从历代的政治制度到官场的权谋之术,他都细细钻研,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花费大量时间分析朝堂局势,观察各方势力的动向,揣摩每一位官员的心思与立场,试图从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为了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他常常废寝忘食,奔波于各地。 无论是烈日炎炎的盛夏,还是寒风刺骨的严冬,都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他处理着各种棘手的事务,面对的不是刁钻的地方官员,就是错综复杂的民生难题。 在这个过程中,他遭遇了无数的刁难与陷害。 同僚们嫉妒他的才华横溢,眼红他的晋升速度,时常在背后使出各种阴招,给他制造麻烦。 或是在关键时刻故意拖延进度,或是在皇上面前进献谗言,试图抹黑他的形象。 但刘首辅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智慧与顽强的毅力,一次次巧妙地化解了危机。 他学会了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巧妙周旋,面对不同的人,他总能找到合适的应对之策。 他也学会了如何精准地揣摩圣意,在每一次与皇帝的对话中,都能准确把握皇帝的心思,从而做出让皇帝满意的决策。 他还学会了利用各方势力之间的矛盾,在夹缝中为自己争取利益,逐渐站稳脚跟。 每当他感到疲惫不堪,身心俱疲,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妻子的音容笑貌,那温柔的笑容、关切的眼神,仿佛还在昨日。 紧接着,便是她惨死时那令人心碎的场景,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痛他的心。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所有罪过的证据 这股由仇恨转化而来的力量,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成为他不断前进的强大动力,支撑着他在这黑暗如渊、波谲云诡的官场中,一步一步艰难却坚定地前行。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多年如一日的不懈努力,刘首辅凭借着出色的政绩和对局势精准无误的把控,逐渐在朝堂上崭露头角,赢得了皇帝的信任与重用。 从最初的小官,一步步晋升,最终登上了首辅的高位。 站在朝堂之上,俯瞰着整个朝堂,看着那些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百般刁难的官员此刻都在他面前俯首称臣,刘首辅的心中五味杂陈。 权力,曾经是他视为实现复仇的有力工具,如今,他真正站在权力的巅峰。 “待我把权握在手中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向众人揭发了害死你母亲那人,所犯所有罪过的证据。” “圣上盛怒,立刻赐死那人,也把他的宅院赏赐给了我。”刘首辅道。 书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跃,将刘首辅与刘谦谦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刘谦谦听着父亲的话,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翻涌,酸涩、震惊、疑惑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家后院那座隐秘的石室,石室中那些扭曲诡异的符号和图案,以及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仿佛一条冰冷的蛇,顺着他的脊背缓缓爬动,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才艰难地开口。 “父亲,您说的那个仇人的府邸……是不是就是我们现在的家?” 这句话出口,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即将揭开一个隐藏已久、足以颠覆他认知的秘密。 刘首辅闻言,神色微微一滞。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那一瞬间的复杂,让刘谦谦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父亲这些年独自背负的沉重与艰辛。 最终,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岁月的尘埃中传来。 “没错,这里就是当年那个仇人的府邸。” 刘谦谦的瞳孔猛地收缩,心中仿佛被一把重锤狠狠撞击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 他无法理解,父亲为什么要选择住在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 那些曾经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被恐惧和困惑紧紧攫住。 “父亲,您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这里……这里不是您和娘亲的伤心地吗?” 刘首辅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遥远,仿佛透过眼前跳跃的烛火和陈旧的书房,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的眼神渐渐迷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日子,妻子的音容笑貌在他眼前浮现,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钧的重量,从他的胸腔中缓缓吐出。 “谦谦,你不懂……我住在这里,是因为我太想念你的娘亲了。” 刘谦谦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父亲,仿佛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个人。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总是冷静而克制,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任何风雨都无法撼动他的坚毅。 可此刻,父亲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痛苦与眷恋,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思念,让刘谦谦的心猛地揪紧。 “每当我走进这座府邸,走进那间石室,我都能感受到你娘亲的存在。” 刘首辅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感,可那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的脆弱。 “我住在这里,仿佛就能与她再次相遇,哪怕只是片刻的幻觉,也足以让我感到一丝慰藉。” 刘谦谦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温暖的电流击中,那些曾经对父亲的不理解,此刻都化作了深深的心疼。 他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何会如此执着于这座府邸。 原来,父亲并不是在逃避痛苦,而是在用这种方式与母亲重逢。 他的眼眶微微发热,视线也渐渐模糊,声音也变得哽咽。 “父亲……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刘首辅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藏着多年的隐忍与无奈。 他伸手拍了拍刘谦谦的肩膀,手掌宽厚却带着几分无力,语气中带着一丝沧桑的无奈。 “谦谦,你还年轻,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过早地承受。” “你娘亲的死,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不希望你也被这份痛苦所困扰。” 刘谦谦的泪水在他眼眶里打着转,视线因模糊而变得朦胧,眼前的父亲,身影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愈发憔悴。 他望着父亲,心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满是对过往那段黑暗岁月的悲戚,以及对父亲多年来独自承受痛苦的疼惜。 就在他还深深沉浸在这份复杂而沉重、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情绪中时,刘首辅原本就凝重的神色忽然间又添了几分阴霾,仿若暴风雨来临前愈发暗沉的天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要将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所有情绪都随着这口气一并吐出,随后,话锋陡然一转。 “谦谦,这些年,还有一件事,像一块冰冷且沉重的巨石,日日夜夜压在我心头,让我喘不过气。” 刘首辅摒气凝神,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那眼神仿若能穿透时光,回到当年那场噩梦般的灾难现场。 “当年,复仇后,我发了疯似的,带着家中所有能使唤的人,翻遍了整座府邸。” “每一间房,每一条暗道,哪怕是那些平日里布满灰尘、无人问津的最隐秘的角落,都被我们一寸一寸地搜了个遍。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她的尸。” 刘首辅的声音逐渐哽咽,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努力平复着情绪,可那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内心深处愤怒与绝望交织的波澜。 第一百九十四章 超乎常理 刘谦谦闻言,只觉心中猛地一震,仿佛有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心尖上。 原本就沉甸甸的心情,此刻愈发压抑得让人窒息。 他无法想象,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父亲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不仅要直面失去此生挚爱的锥心之痛,还要被这样残酷又冰冷的真相反复折磨,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无助,光是想想,都让他不寒而栗。 “可是没有,哪里都找不到。” “自那以后,我满心都被愧疚填满。无数个夜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你娘亲的音容笑貌,以及她出事前的种种细节。” “我不停地想,若是我能再细心一点,早些察觉那些潜藏的危险信号” “若是我能在官场中更有话语权,更有能力保护她,她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样的厄运,是不是就能平平安安地陪在我们身边……” 刘首辅的眼神黯淡无光,自责与悔恨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缓缓低下头,像是被这沉重的负罪感压弯了脊梁。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等府中所有人都睡下,万籁俱寂之时,我都会独自一人来到这个石室坐上一坐。” “我总觉得,这里是离她最近的地方,她的气息仿佛还残留在这冰冷的空气里。” “我就坐在这里,对着空荡荡的黑暗,诉说着我的思念,倾诉着我内心深处的悔恨,哪怕我知道,她或许再也听不到了……” 刘谦谦的视线早已被泪水完全模糊,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划过他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消失不见。 他从未想过,这些年,父亲竟是这样独自背负着如此沉重的痛苦,在黑暗中艰难前行,而自己却浑然不知。 “可是,就在几年前,” 刘首辅的声音陡然变轻,轻得如同耳语,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可思议,仿若在讲述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奇幻故事。 “我像往常一样,在深夜时分来到这里。”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声在石室里回荡。我坐在老位置上,对着黑暗,又开始倾诉这些年的思念与痛苦。” “就在我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时,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石室的角落,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缓缓浮现。” 刘首辅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光芒里,有震惊,有欣喜,更有深深的眷恋,那眷恋如同春日里疯长的藤蔓,肆意蔓延。 “那虚影起初很淡,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随时都会消失。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身形、轮廓,还有那熟悉的眉眼,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你的娘亲,我的妻子啊!” 刘谦谦瞪大了眼睛,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父亲,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那是被这突如其来、超乎常理的消息彻底震撼后的失措。 刘首辅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依旧带着几分恍惚,像是还未从那个奇异的夜晚中完全清醒过来。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一刻,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 “可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她还在那里。她还是那般温柔的模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眉眼间带着我再熟悉不过的笑意,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可无论我怎么呼喊,她都没有回应,什么也没说……” 刘谦谦呆立在原地,脑海中像走马灯般,猛地闪过那些曾经见到过的虚影画面。 每一个画面都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心脏陡然一缩,一阵酸涩不受控制地涌上鼻尖。 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一团棉花死死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原来那些被他当作错觉、当作幻觉而轻易放过的瞬间,竟是母亲跨越阴阳,拼尽全力在试图与他相见。 他满心懊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他痛恨自己的迟钝,为什么没能早点认出母亲,为什么在那些短暂的相遇里,没有鼓起勇气多靠近她一些,哪怕只是再近一寸的距离。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像是被谁轻轻涂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纱。 第一束日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像是挣脱了层层束缚,终于悄然洒进了室内。 那光线带着清晨独有的清冷与希望,照亮了刘首辅脸上的疲惫与憔悴,岁月的痕迹在这光芒下愈发明显,也照出了他眼中那依旧未散的眷恋与哀伤,那是对亡妻深入骨髓的思念。 刘首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手暗暗地抹了抹眼尾的湿润,那动作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像是生怕被儿子捕捉到自己的脆弱,他始终习惯独自承担所有的痛苦与思念。 “谦谦,天已经亮了,你该去睡觉了。” 刘首辅的声音沙哑,带着一夜长谈后的疲惫。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刘谦谦的肩膀,手掌宽厚却带着几分无力,这些年的风雨沧桑,早已让他的身体和心灵都不堪重负。 刘谦谦点了点头,可脚步却像被钉住了一般,迟迟不愿挪动。 他还深深沉浸在刚刚知晓的真相里,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为父亲多年来坚守的深情所感动,这份跨越生死的爱恋,让他对父母之间的感情有了更深地理解。 另一方面,他又为自己与母亲那未曾相认的遗憾而难过,那些错过的瞬间,成了他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 “还有,谦谦,” 刘首辅顿了顿,神色变得格外凝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眼神中满是警告与担忧。 “以后,不要再带无关的人进入这个石室了。这里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刘谦谦,仿佛要将这份嘱托刻进他的心里。 刘谦谦抬起头,看着父亲严肃的面容,心中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所为何事 他深知这个石室承载着太多的秘密,关乎着他们家族的过去,那些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 也关乎着父亲对母亲的思念,这份珍贵的情感一旦被泄露,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谦谦拖着沉重的步伐,如同背负着千斤重担,缓缓走出了房间。 清晨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吹散了他些许的困意,却怎么也吹不散他心中那如乌云般厚重的阴霾。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床帐,思绪万千。 母亲的虚影、父亲的深情、石室的秘密,这一切如同乱麻般在他脑海中交织缠绕,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无法理清。 不知过了多久,刘谦谦在极度的疲惫与混乱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梦中,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虚影,这次,母亲的身影不再模糊,像是被一层神秘的力量所凝聚,变得清晰而真切。 她微笑着向他走来,那笑容如春日暖阳,温暖而柔和,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手指的触感仿佛真实可触。 刘谦谦满心欢喜,想要抓住母亲的手,想要将这份温暖永远留住,可就在触碰到的瞬间,母亲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他在黑暗中独自彷徨。 刘谦谦猛地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睡衣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满是失落与惆怅,那梦境中的温暖与现实的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脚步声急促而慌乱,紧接着,管家焦急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少爷,外面有两个人想要见您!” 刘谦谦正沉浸在内心的惊涛骇浪之中,冷不丁被管家那急切的通报声猛地拽回现实。 他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脑海里瞬间如走马灯般,清晰地浮现出宋清音和魏璟焰的面容。 他下意识地抬手扯了扯衣角,试图将自己这副失魂落魄、略显狼狈的模样收拾妥当,可这才惊觉,自己的掌心早已被汗水湿透,连衣角都被沾湿了一片。 一种难以言喻的莫名心虚,如潮水般自心底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在原地愣神了好一会儿,内心天人交战,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对着门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 “请他们进来吧。” 可那声音里不自觉带上的慌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吱呀声,门被缓缓推开。 宋清音和魏璟焰并肩踏入屋内,屋内的光线本就昏暗不明,可他们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坐在床边、神色黯然的刘谦谦。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目光交汇间,尽是疑惑。 不知不觉彼此间的默契早已深入骨髓,仅仅从刘谦谦此刻这副失魂落魄的神态,便能笃定,他必定是知晓了一些石破天惊的秘密,才会如此魂不守舍。 宋清音性格向来直爽,心里藏不住事儿。 她见状,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步,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不容回避的坚定。 “刘公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刘谦谦闻言,像是被一股电流击中,身体微微一僵,眼神下意识地开始闪躲,根本不敢与宋清音对视。 他强装镇定,努力扯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同时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的事,不过是昨晚没睡好罢了。” 可他的声音虽然故作轻松,微微颤抖的语调却还是无情地泄露了他的心虚。 魏璟焰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刘谦谦,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他敏锐地察觉到刘谦谦在刻意隐瞒,可他也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强行追问绝非明智之举。 他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向前一步,沉稳有力地说道。 “你若有难处,尽可说出,我们既已收你的钱,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安心的力量。 刘谦谦听了这话,心中涌起一阵无奈。 父亲那严肃的嘱托、石室中那些暗藏玄机且关乎家族生死存亡的秘密,一股脑地涌上心头,他不敢当作无物。 随后他咬了咬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真的没事了,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祭祀石室,我们别再查了。” 这笑容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牵强,落在宋清音和魏璟焰眼中,更是疑点重重,愈发可疑。 宋清音还想再开口追问,刚张开嘴,却被魏璟焰眼疾手快地悄悄拉住。 魏璟焰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追问下去。 他心里十分清楚,刘谦谦既然下定决心选择隐瞒,那必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短暂而尴尬的沉默。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刘谦谦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他一方面感激宋清音和魏璟焰的关心与仗义,可另一方面,又满心害怕因为自己,而将他们卷入这股暗流涌动、危机四伏的漩涡之中。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父亲那疲惫却又坚定的面容,还有母亲那若隐若现、温柔慈祥的虚影,那些沉重的秘密就像一座巍峨耸立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宋清音和魏璟焰满心无奈,眼神交汇间尽是失落与无奈,脚步刚要挪动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一阵沉稳有力、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如同沉闷的鼓点,从屋外清晰地传来。 这脚步声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瞬间吸引了屋内三人的注意。 紧接着,刘首辅那带着几分威严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刘首辅一踏入屋内,目光如炬,快速地在屋内扫视一圈,便精准地认出了魏璟焰。 他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和声说道。 “万万没想到,今日世子爷竟大驾光临,不知世子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开开眼界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沉稳与底气,在这略显局促的空间里回荡。 魏璟焰听到刘首辅的声音,哂笑一下,两人在朝堂之上经常见面,私下也无过多来往,本想着冷漠地敷衍寒暄两句,便将此事轻巧地打发过去。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张开嘴,发出哪怕一个音节,刘谦谦却像是被突然点燃的火药桶,又像是被惊起的兔子般,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 只见他神色慌张,双眼瞪大,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急忙插口,语速极快,话语像是连珠炮一般倾泻而出。 “父亲,他们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就是单纯过来看看我。”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只有极为亲近之人才能察觉的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用手微微拉扯着衣角,试图借此动作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刘首辅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像是蒙着一层薄纱,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目光先是在魏璟焰身上稍作停留,那眼神里像是藏着锐利的钩子,想要将魏璟焰的心思都勾出来,随后又缓缓移到刘谦谦那慌乱的脸上。 刘谦谦的脸色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白,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刘首辅见状,轻轻摆了摆手,和声说道。 “谦谦,莫要如此紧张,为父不过是正常寒暄。” 他的语调温和,像是春日里拂面的微风,可那语气中却莫名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在场的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随后,刘首辅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踱到宋清音面前。 他微微欠身,姿态看上去极为谦逊,然而他的眼神里却透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意味,就像一位严苛的考官在打量着应试者。 “听闻世子妃近日在大街上给人占卜,声名远扬。” “今日既然来了首辅府,不知可否也为我这府邸算上一卦,也好让我这老朽开开眼界。” 刘首辅的声音不高,却在这略显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魏璟焰闻言,心中猛地一凛,他瞬间便明白了刘首辅这是在试探宋清音。 他下意识地不着痕迹地侧身,将宋清音护在身后几分,像是一只护犊的猛兽,时刻准备应对潜在的危险。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看似随意,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笑容背后实则暗藏着满满的戒备。 “刘大人,占卜之事,向来耗费心神,清音今日舟车劳顿,怕是……” 魏璟焰的话语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婉,试图为宋清音解围。 刘首辅却仿若没听到魏璟焰的婉拒,他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宋清音,眼中的探究愈发浓烈,仿佛要将宋清音看穿。 “世子妃若是不便,那也无妨,只是可惜我对这占卜之术实在好奇,听闻世子妃算卦极准,还想着能得一二指点。” 言语间,他轻轻抚了抚胡须,神色悠然,一副闲适的模样,可他周身散发的气场却让这原本就局促的空间愈发压抑,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 宋清音轻轻扯了扯魏璟焰的衣袖,那动作轻柔而又带着安抚的意味,示意他稍安毋躁。 而后,她从魏璟焰身后稳步走出,脸上挂着淡雅的微笑,不卑不亢。 “首辅大人既然有此雅兴,清音自当尽力。” “只是这占卜之法,需寻一安静之地,还望大人安排。” 宋清音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自信与从容。 刘首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得精光,那光芒一闪而过,仿若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旋即爽朗大笑起来。 “好好好,世子妃请随我来。” 说罢,他在前头带路,步伐沉稳有力,众人便朝着府邸深处走去。 一路上,刘首辅看似随意地与魏璟焰交谈着朝堂琐事,从新颁布的政令到朝堂上大臣们的纷争,他侃侃而谈,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可魏璟焰却知道,这看似平常的闲聊背后,实则暗潮汹涌,每一句话都像是隐藏着陷阱,稍不留意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 待来到一处幽静的庭院,四周翠竹环绕,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静谧清幽的氛围让人的心境也随之平静下来。 庭院中摆放着古朴的石桌石凳,周围还点缀着几株盛开的花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刘首辅抬手示意众人落座,他自己则坐在主位上,目光紧紧锁住宋清音,眼中满是期待,静待她展露身手。 宋清音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在身前轻轻舞动,那动作轻盈而又神秘,像是在与天地间的某种神秘力量进行沟通。 片刻后,她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随即刚要开口,却突然听到庭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也让众人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小厮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庭院,脚步踉跄得险些摔倒,神色间满是焦急,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连衣衫都被汗水浸湿,显得狼狈不堪。 他冲进庭院,看到围坐石桌旁的众人,先是脚步一滞,眼中闪过一丝犹疑,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在场。 但片刻的愣神后,他快步走到刘首辅身边,俯身弯腰,几乎将整个上身都倾了过去,嘴巴凑近首辅的耳畔,低声嘀咕了几句。 声音极小,仿若生怕旁人听见半个字,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快速开合,神色焦急万分。 只见刘首辅原本带着笑意、从容淡定的面色瞬间如翻书般骤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与慌乱,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连放在石桌上的茶杯都被带倒,茶水洒了一桌。 他顾不上与众人寒暄,甚至连一个歉意的眼神都没留下,脚步匆匆,朝着庭院外快步走去,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转眼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要伤害它 此刻,庭院中只剩下魏璟焰、宋清音和刘谦谦三人。 之前因刘首辅在场而营造出的压抑氛围稍有缓和。 微风轻轻拂过,翠竹沙沙作响,仿若在低声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宋清音率先打破沉默,她柳眉微微蹙起,弯如新月的眉梢间染上了几分不悦与质问的神色,美目紧紧盯着刘谦谦,开口道。 “刘公子,昨日我们三人围坐一处,不是商量得好好的?” “你应下帮我们探探你父亲的口风,打听些关键消息。” “可今日你这般态度,究竟是为何?为何突然就变了卦,还说不查下去了?” 宋清音的声音清脆悦耳,仿若山间的清泉,在这幽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一字一句都似带着回响,直直地钻进刘谦谦的耳中。 刘谦谦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一阵白一阵红,好似调色盘打翻在脸上。 他缓缓低下头,脖颈处的青筋都因紧张而微微凸起,不敢直视宋清音的眼睛,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他嗫嚅着,嘴唇抖动,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我……其实……”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被竹叶的沙沙声轻易掩盖。 就在这时,微风陡然变大,轻轻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若奏响了一首诡异的乐章。 宋清音突然感觉眼前有一抹淡淡的光影如闪电般划过,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凝神细看,竟隐隐约约看到了之前刘谦谦提及的那个虚影。 那虚影似有似无,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在翠竹间若隐若现,周身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又冰冷的气息,好似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那是你说的虚影吗?” 宋清音指着那光影,声音都因紧张微微发颤,急切地问刘谦谦。 刘谦谦闻言,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动作太过剧烈,险些闪到脖子。 他顺着宋清音所指的方向看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牙齿都在不自觉地打颤。 “是……是它,怎么会突然出现……” 宋清音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多年研习占卜之术,她早已拥有超越常人的敏锐感知,此刻,她愈发笃定眼前这缥缈的虚影并无半分恶意。 反而周身萦绕着一股温和与悲悯的气息,就像春日里轻柔拂过的微风,带着丝丝暖意。 在这静谧又神秘的庭院氛围中,翠竹沙沙作响,似在诉说着古老而未知的秘密,宋清音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她深知,若能将这虚影收服,或许便能借此解开萦绕在他们心头的重重谜团,寻的事情的真相。 她那葱白般的玉手快速舞动起来,十指灵活地变幻着复杂的印记,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随着她的动作,周身渐渐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那光晕如同月光般皎洁纯净,在翠竹的枝叶间摇曳闪烁,映照着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微微震颤起来,竹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愈发急促,节奏越来越快,仿佛在为这场神秘而庄重的仪式激情伴奏,每一声响动都像是在催促着这场法事的进程。 然而,就在宋清音的术法即将触碰到虚影的那千钧一发之际,变故陡生。 刘谦谦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瞬间情绪失控。 他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像发了疯一般,不顾一切地猛地冲上前。 他的脚步踉跄,却速度极快,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他张开双臂,像一只护雏的老鸟,用自己的身体不顾一切地拦到那虚影面前,脸上写满了哀求。 “不要,不要伤害它!求你了,宋姑娘!”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带着哭腔,在这幽静得近乎死寂的庭院中显得格外凄厉,那声音里饱含的绝望,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进宋清音和魏璟焰的心中。 宋清音和魏璟焰皆是一愣,两人的动作瞬间定格,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 他们下意识地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与深深的惊讶。 与此同时,他们的心中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似乎这神秘的虚影与刘谦谦之间,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难以用言语清晰表述的紧密联系。 这种联系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就在这时,那虚影仿若被刘谦谦这不顾一切的举动深深触动。 它原本虚无缥缈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后缓缓飘动起来,动作轻柔得如同深秋时节一片飘落的花瓣,不带一丝一毫的重量,就这样悠悠地来到刘谦谦身边。 它那虚幻的手缓缓抬起,带着无尽的温柔,轻轻抚摸着刘谦谦的头发,那动作充满了慈爱,仿佛在安抚一个受伤许久、满心委屈的孩子。 每一下抚摸,都像是在诉说着无声的爱意与关怀。 面对此情此景,刘谦谦心中那根紧绷已久的弦终于彻底断裂。 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思念与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仰起头,声泪俱下地朝着那虚影叫了一声。 “娘……” 这一声呼喊,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委屈,在空旷的庭院中久久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颗沉重的石子,砸在宋清音和魏璟焰的心上,让他们的内心也泛起层层波澜。 宋清音和魏璟焰皆是震惊不已,他们呆立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为何刘谦谦今日的态度和昨日相比大相径庭,原来这一切的背后,藏着这样一个令人心碎的秘密。 过了许久,周围的一切渐渐恢复平静,只剩下微风轻轻拂过竹叶的沙沙声。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天人永隔 宋清音缓缓收起术法,周身的光晕渐渐消散,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理解,轻轻地走上前去,声音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什么。 “刘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真的是你的母亲吗?” 刘谦谦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脸上的泪痕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眼神中还残留着刚刚的激动与悲伤,显得有些恍惚。 他抽噎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断断续续地说道。 “是……我娘已经去世多年了,可我时常能感觉到她就在我身边,昨天晚上我爹告诉我,这虚影是我娘,说她在暗中守护着我,让我不要再参与你们的事,我害怕再失去她,所以才……” 宋清音莲步轻移,缓缓蹲下身来,动作轻柔得如同春日里飘落的花瓣,不带一丝惊扰。 她的手轻轻落在刘谦谦的肩膀上,那触感似有若无,却好似带着千钧的力量。 她的目光温柔如水,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仿若春日暖阳下的山巅积雪,柔和却又坚毅。 “刘公子,你对母亲那份深切的思念,我和世子皆能体会,这份舐犊情深,世间最是动人。可你静下心来想想,她如今以这虚幻的影子留在这世间,真的能得到幸福吗?” 她微微仰起头,乌发如瀑般滑落,那白皙的脖颈线条优美,恰似天鹅般优雅。 她的眼眸望向那依旧在刘谦谦身旁若隐若现、缥缈不定的虚影,声音轻柔得如同夜空中飘荡的一缕清风,却又带着直抵人心的力量,穿透这静谧的庭院。 “我研习占卜之术多年,对灵魂的感知远超常人。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灵魂正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紧紧束缚,不得解脱,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你再细想,她若一直被困在这无尽的轮回边缘,无法踏入往生之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难道不是一种最深沉的折磨吗?” 刘谦谦听闻此言,下唇被他咬得泛白,好似被寒霜打过的花瓣,脆弱而无助。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他身前的地面上,溅起微小的尘埃。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整个人被内心那激烈的挣扎狠狠拉扯着。 “可……我真的舍不得她走啊,我好害怕,一旦她离去,从此就真的天人永隔,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声音里带着哭腔,满是绝望与无助,仿佛是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孤鸟,声声哀鸣。 魏璟焰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身姿挺拔如松,衣袂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动。 他的神色凝重,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 可罕见的是,一向雷厉风行的世子爷,此刻的语气却透着兄长般的沉稳与温暖,好似冬日里的暖炉,给人慰藉。 “刘谦谦,你要明白,即便你母亲往生而去,她对你的爱也不会有丝毫削减。” “这份爱,早已深深烙印在你的生命里,融入你的骨血。” “她在这世间多停留一日,就要多承受一日的痛苦,你身为她的至亲,真的忍心看她一直这般受苦吗?” 刘谦谦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缓缓抬起头,脖颈处的青筋都因用力而微微凸起,望向那虚影的眼神中满是不舍、纠结与迷茫,好似陷入迷雾中的旅人,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娘,是这样吗?你在这世间真的很痛苦吗?” 那虚影仿若真的听懂了他的话,原本虚幻缥缈、几乎不可见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像是水面上泛起的涟漪。 虚幻的手缓缓抬起,动作轻柔得如同春日里拂过脸颊的微风,轻轻抚上刘谦谦的脸颊,那触感虽无实质,却好似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慈爱,像是在给予他最后的安慰。 宋清音看到这一幕,心中猛地一酸,眼眶也微微泛红,好似被秋霜染过的枫叶。 她再次开口劝道,声音轻柔却又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刘公子,让她安心地走吧。只有解脱,她才能穿越那无尽的黑暗,去往极乐之地,才能真正得到安息。” “我虽无法保证你往后的日子里不会在某个瞬间思念如潮,但我能保证,她解脱后,会在另一个世界,以一种你看不见却能真切感受到的方式,默默守护着你。” 刘谦谦的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若冬日里的残雪。 他的目光在虚影和宋清音之间来回游移,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内心的痛苦如汹涌的潮水,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就在刘谦谦内心防线即将全面崩塌,下唇被他咬得渗出血丝,那殷红的血在他惨白的嘴唇上显得格外刺目。 他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在极度的纠结与痛苦中,他的喉结微微滚动,正忍不住要微微点头应允宋清音的劝说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宛如一记重锤,骤然打破了庭院的静谧。 众人惊愕地转头望去,只见刘首辅不知何时折返回来。 他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显得狼狈不堪。 额头上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石板路上,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匆忙赶来,丝毫没有停歇。 刘首辅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眼神中带着审视与疑惑,最终定格在宋清音和魏璟焰身上。 他微微眯起眼睛,原本锐利的目光此刻因为愤怒与不满而变得有些凶狠,仿佛两柄利剑,要将眼前两人看穿。 “我刚刚隐约听到你们说的话,你们这是何意?为何要阻止我们一家团聚?” “谦谦好不容易能与他母亲有所感应,你们却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让谦谦放弃!”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胸腔里的怒火似乎要将他的声音点燃,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威严与质问,在这庭院中回荡,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在微微颤动。 第一百九十九章 聚灵符 魏璟焰神色一凛,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毫不畏惧地迎上刘首辅的目光。 他挺直腰杆,身姿愈发显得挺拔,犹如苍松傲立在山巅,任凭狂风呼啸,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衣袂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更衬出他的从容与淡定。 宋清音上前一步道。 “刘大人,您莫要误会。我们怎会无端阻止,只是这世间生死轮回自有定数,刘夫人以虚影之态滞留世间,承受着无尽痛苦,难道您就忍心看她一直如此?” 宋清音的声音沉稳坚定,一字一句,不卑不亢,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力量,在庭院中久久回荡。 刘首辅脸色一沉,原本就严肃的面容此刻更加阴沉,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向前跨了一步,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性气势,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朝着两人压过去。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气势挤压得稀薄起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要凝固起来,几人之间似有实质的火花在激烈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就在这时,那原本温柔抚着刘谦谦的虚影,却像是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牵引,无声无息地飘到了刘首辅面前。 它的身形依旧缥缈,犹如一团随时可能消散的烟雾,却透着一股别样的哀伤,那哀伤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刘首辅看到这虚影,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与激动,那光芒瞬间点亮了他原本阴沉的眼眸,就像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可很快,他便从虚影那看似平静却满含痛苦的“神情”中,察觉到了异样。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虚幻的影子,手指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渴望与眷恋,可手却直接穿过了虚影,什么也没抓到,只留下一片虚空。 “夫人……” 刘首辅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沙哑,仿佛被砂纸打磨过,眼中满是疑惑与不安,像是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 “你……你这是怎么了?”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虚影,一刻也不敢放松,仿佛要从那虚幻的轮廓中寻找到答案。 那虚影宛如一缕即将飘散的轻烟,静静地悬浮在刘首辅面前。 它始终无法言语,周身的轮廓愈发缥缈,恰似春日里最轻柔的微风,随时都可能彻底消散于无形。 原本还能勉强凭借肉眼,依稀勾勒出的大致轮廓,此刻已然变得模糊难辨,就如同在绵绵细雨中被洇湿的古老画卷,色彩层层晕染,形状逐渐扭曲,一点点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往昔的神韵也渐渐消逝不见。 宋清音黛眉紧蹙,神色凝重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 她的双眸紧紧锁住那逐渐消逝的虚影,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留住。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沉着声问刘首辅。 “刘大人,以您的敏锐感知,难道真的没有察觉到,这虚影正变得越来越孱弱,力量也在一点点流逝吗?” 她的声音在这仿若被凝固了一般的寂静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且有力,每一个字都仿若一颗被精准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激荡的涟漪,久久回荡在众人的耳畔。 刘首辅的眼神瞬间慌乱如受惊的小鹿,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放大,黑眸中满是惊惶与无措。 他的目光在虚影和宋清音之间来回快速游移,好似在寻找着什么救命稻草。 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指尖的颤动幅度越来越大,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不安。 此时的他,哪还有半分平日里朝堂之上的威严模样,完全就像一个在黑暗无尽深渊中迷失方向的旅人,满心焦急地渴望着能找到一丝驱散黑暗的光亮。 宋清音见状,再次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而后缓缓转过身,面向刘谦谦,和声细语地说道。 “刘公子,实不相瞒,昨晚我和世子回到王府之后,便一头扎进书房,对着满架的古书典籍,仔细查找石室内墙壁上那些神秘符号的来历。” 她稍作停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只见众人皆屏气敛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满是期待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我们彻夜未眠,在那浩如烟海的古籍中苦苦寻觅,终于发现,那些符号组合起来,原来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聚灵符。” “聚灵符?” 刘谦谦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陌生而又神秘的词汇,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满是迷茫与疑惑。 “这聚灵符究竟有什么作用?又与我娘的事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关联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未知答案的忐忑,以及对母亲命运的深切担忧。 宋清音微微点头,神色愈发凝重,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 “这聚灵符,是一种极为阴邪的术法符咒。” “它能强行将灵魂困于一处,使其无法踏入正常的往生轮回之路。” “刘夫人的灵魂,恐怕就是被这聚灵符束缚了许多年,才不得不以这虚幻的影子之态,艰难地留在此处。” “长久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咒术之中,她的灵魂早已虚弱到了极点,如今或许是这聚灵符的力量出现了些许松动,她才愈发难以维持这仅存的虚幻身形,变得越来越虚弱。” 刘谦谦听闻此言,眼眶瞬间再次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娘……” 他哽咽着,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深深的自责,身体也如同被一阵彻骨寒风吹过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此刻的他,满心都是对母亲这些年所受苦难的心疼,以及自己没能早些发现真相的懊悔。 刘首辅呆立在原地,宛如一尊被定住的石像。 他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恰似调色盘打翻,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其中。 脑海中瞬间如走马灯般,闪过这些年的无数念头。 他想起那些寂静深夜里,偶尔能捕捉到的那丝若有若无、仿若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气息。 第二百章 深陷苦海 想起那些似梦非梦、亦真亦幻的夜晚,仿佛妻子就温柔地坐在他身旁,轻声呢喃着往昔的甜蜜与思念。 他曾天真地以为,那是上天怜悯他们夫妻情深,特意眷顾,让他们一家即便阴阳两隔,也还能有这般微妙的联系。 却万万没想到,残酷的真相竟是妻子的灵魂被禁锢,不得安宁,在无尽的痛苦中苦苦挣扎。 就在众人皆沉浸在这压抑而沉重的氛围中,陷入久久沉默之时,魏璟焰突然向前踏出一步,身姿挺拔如松,气场沉稳如山。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却蕴含着坚定无比的力量。 “刘大人,还有一事,我们一直心存疑虑,犹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直到刚刚确定这虚影就是刘夫人,诸多线索才突然串联起来,我们也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刘首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的审视,仿佛要将其内心的秘密都看穿。 刘首辅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什么事?”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仿佛喉咙被一团棉花哽住,每一个字都像是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宋清音接着魏璟焰的话,缓缓说道。 “前夜,我们和刘少爷在刘府一处隐秘之地,发现了一个布满机关的石室。正当我们探寻其中奥秘时,遭到了一个黑衣人的突然袭击。想必,那黑衣人就是你吧?” “这么看来,布置这聚灵咒的,也非你莫属。” 她的话语犹如一道划破夜空的惊雷,在这原本就静谧压抑的庭院中轰然炸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也震得每个人的内心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刘首辅的脸色并无什么明显变化,只是冷笑了一声道。 “你们……你们为何如此猜测?” 宋清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随后条理清晰、有条不紊地说道。 “那日在石室中,那黑衣人对石室内的机关运作了如指掌,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显然对那里的一切都极为熟悉。” “而这石室内隐藏的秘密,错综复杂,恐怕整个刘府之中,只有您最为清楚其中的门道。” “再加上这聚灵符,其绘制之法极为复杂,所需材料也极为罕见,寻常人根本无法绘制,甚至连知晓其中奥秘的都寥寥无几。” “而您作为堂堂首辅,平日里广涉奇书,博闻强识,以您的学识和能力,完全有条件做到这一切。” 刘首辅沉默不语,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那是秘密被揭露后的无措,随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庭院中一片死寂,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唯有微风轻轻拂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背后隐藏多年、不为人知的秘密,为这紧张压抑的氛围,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哀伤。 许久,刘首辅缓缓抬起头,原本锐利的双眸此刻布满了血丝,满是懊悔与痛苦之色。 “没错,聚灵符是我下的,石室中袭击你们的黑衣人也是我。”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带着无尽的悔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 “当年夫人突然离世,我心痛欲绝,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我找了无数江湖术士,遍寻各种奇门异术,只为能留住她的一丝气息,哪怕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也好……我实在无法忍受与她天人永隔,从此阴阳两茫茫。” “至于在石室中攻击你们,我只是害怕你们发现这个秘密,害怕夫人的灵魂再受到任何打扰,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 宋清音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满是对世事无常的感慨,以及对刘首辅的一丝怜悯。 “刘大人,如今追究这些过往的对错,已无太多实际意义。” “当务之急,是找到破解这聚灵符的方法,让刘夫人的灵魂能够摆脱这无尽的痛苦,得以解脱,顺利往生。” 刘首辅咬着牙,腮帮子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狠狠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只要能让她解脱,我刘某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的目光重新坚定起来,望向那愈发微弱、随时都可能消散的虚影,眼神中满是决绝与愧疚,仿佛要用这最后的守护,弥补这些年对妻子的亏欠。 刘首辅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带着宋清音、魏璟焰和刘谦谦三人,再次向着那处神秘而又暗藏玄机的石室赶去。 此刻的他,步伐中少了往日的沉稳与威严,每一步都带着慌乱与急切。 他几次回头望向宋清音和魏璟焰,眼中满是恳切的歉意与哀求,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之前是我被执念蒙蔽了心智,行事糊涂,多有冒犯二位之处,还望二位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如今我夫人的灵魂深陷苦海,危在旦夕,全指望二位能施以援手,救她脱离这无尽的痛苦。” 魏璟焰神色平静如水,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沉稳的气度让人安心。 宋清音则轻声细语地安慰道。 “刘大人不必如此自责,我们既已答应,定会竭尽全力。”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有力,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与希望。 众人踏入石室,一股陈旧而又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岁月的尘埃与古老的秘密交织在一起。 四周的墙壁上,那些神秘的符号在黯淡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像是来自远古的神秘文字,又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千百年来不为人知的秘密。 刘首辅径直走到一面墙壁前,眼神中带着一丝熟悉与怀念,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按下一个隐蔽的机关。 随着一阵轻微的“嘎吱”声,原本平整的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置着一些早已泛黄的古籍和绘制聚灵符的材料,纸张的脆弱与颜料的斑驳,无不诉说着它们的年代久远。 第二百零一章 石室坍塌 宋清音莲步轻移,缓缓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这些物品。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专注与思索,脑海中飞速地运转着,试图从这些物品中找到破解聚灵符的关键线索。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从怀中掏出一叠符纸。 这些符纸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在石室中微微颤动,仿佛与周围的神秘力量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 她的双手开始快速舞动起来,十指灵活地变幻着各种复杂的印记,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这寂静的石室中回荡,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神秘的韵律。 随着她的动作,符纸渐渐飘起,围绕着她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灵气四溢的光环。 宋清音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但她的眼神却无比专注,紧紧盯着那些符纸,仿佛在与它们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每一个眼神的交流都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魏璟焰站在一旁,身姿挺拔如松,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以防有任何意外发生。 他的存在就像一座坚固的堡垒,给其以坚实的守护。 刘谦谦则紧张地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宋清音,心中默默祈祷着母亲能够早日解脱。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仿佛在黑暗中等待黎明的曙光。 刘首辅在一旁看着宋清音施术,脸上满是紧张与关切,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透露出他内心的焦虑。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的嘴唇也在微微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强忍着。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 “宋姑娘,我夫人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清音抬手制止。此刻的宋清音,正处于施术的关键时期,精神高度集中,任何一点干扰都可能导致功亏一篑。 石室中,除了宋清音念咒的声音和符纸飘动的沙沙声,一片寂静,静得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的气息。 突然,原本围绕着宋清音旋转的符纸猛地向四周散开,化作一道道光芒,如同一群灵动的飞鸟,射向石室的墙壁。 那些光芒与墙壁上的聚灵符相互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石室被照得如同白昼,刺得众人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在光芒的映照下,众人看到刘夫人的虚影缓缓浮现。 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虚影似乎更加清晰,仿佛近在咫尺,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的神情,眉头紧皱,嘴唇微张,仿佛在与某种强大的力量进行着殊死抗衡。 刘谦谦见状,心中一紧,眼眶瞬间泛红,忍不住向前迈出一步,想要靠近母亲,却被魏璟焰一把拉住。 “此时不可贸然上前,以免干扰清音。” 魏璟焰低声说道,声音虽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宋清音的脸色愈发苍白,如同冬日里的残雪,她的身体也因为过度消耗而微微颤抖,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倒。 但她依然咬牙坚持着,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执着。 她加大了念咒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却更加激昂有力,双手的动作也愈发快速,让人眼花缭乱。 突然,一道强烈的光芒从她手中射出,如同一道闪电,直接击中了刘夫人的虚影。 虚影在光芒的笼罩下,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痛苦神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般的安详,仿佛历经苦难后终于找到了归宿。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即将结束,心中的石头即将落地时,石室中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仿佛是无数怨灵的嘶吼,声音凄厉而又恐怖,在石室中回荡,震得众人的耳膜生疼。 原本平静的墙壁开始剧烈颤抖,墙上的石块纷纷掉落,那些神秘的符号闪烁得更加频繁,仿佛在释放着最后的力量。 一股强大的反噬力量如同汹涌的潮水,朝着宋清音袭来…… 就在那股反噬力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张牙舞爪地朝着宋清音迅猛扑去的时候。 魏璟焰原本深邃平静的眼神瞬间骤变,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恰似寒夜中闪烁的寒星,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同一瞬间,他周身气势陡然攀升,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拔地而起,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他来不及有丝毫的犹豫,肌肉紧绷,手臂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无误地将宋清音拉向自己。 紧接着,他的身体如同一道灵活的游龙,一个敏捷的侧身,便巧妙地躲开了那股汹涌澎湃、仿佛能将一切都碾碎的力量。 刹那间,整个石室仿佛被一只来自地狱的无形巨手肆意地疯狂摇晃着。 墙壁上年代久远的石块,在这剧烈的震动中接二连三地松动、脱落,纷纷朝着地面砸落,每一块石头的坠落都激起层层厚重的灰尘,使得整个空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 而那些刻满墙壁的神秘符号,此刻闪烁得愈发急促,光芒忽明忽暗,仿佛是一群被困的怨灵,在绝望地宣泄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它们似乎在警告着众人,不要轻易触碰这禁忌的秘密。 魏璟焰紧紧地将宋清音护在怀中,他的手臂如同钢铁铸就的壁垒。 同时,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快走!” 那声音穿透了石块坠落的轰鸣声、墙壁摇晃的嘎吱声,格外清晰有力,宛如洪钟般在这混乱的空间中回荡。 声音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沉稳,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让身处绝境的众人感到一丝安心。 刘首辅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先是一愣神,随后猛地回过神来。 第二百零二章 最新线索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 他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一把抓住刘谦谦的胳膊,手劲大得仿佛要将儿子的手臂嵌入自己的掌心。 此时的刘谦谦,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慌乱,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双腿也微微颤抖着,但在父亲那有力的拉扯下,他还是强忍着内心如翻江倒海般的不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跌跌撞撞地跟随着父亲的脚步,朝着洞口拼命跑去。 几人在这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的石室中拼命奔逃。 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踏在生死的边缘线上,稍有不慎,便会被这无情的废墟所掩埋。 头顶上不断有石块呼啸着坠落,砸在他们身边的地面上,溅起一片片尘土,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让他们几乎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他们只能凭借着本能和对生的渴望,在这充满死亡气息的环境中摸索前行。 终于,在那千钧一发、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如同冲破黑暗牢笼的飞鸟,成功地逃出了洞口。 众人的脚刚一踏出洞口,身后便传来一阵震耳欲聋、仿佛能撕裂苍穹的巨响。 整个石室在这声巨响中轰然坍塌,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地面都微微颤抖起来。 滚滚烟尘如汹涌的海浪般,铺天盖地地扑面而来,那烟尘中夹杂着石块的碎屑和漫天的尘土,让人几乎窒息。 众人见状,连忙抬起手臂,用衣袖捂住口鼻,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以躲避这股烟尘的侵袭。 待烟尘渐渐散去,眼前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的废墟。 那些曾经坚固的石壁,此刻已化为一堆堆破碎的石块,杂乱无章地堆积在一起。 宋清音望着这片废墟,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而又莫名的预感。 她微微皱起眉头,那弯弯的眉毛如同春日里的柳叶,此刻却紧紧地拧在一起。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笃定,仿佛在这废墟之下,隐藏的秘密已被她洞悉。 她转头,目光坚定地对刘首辅说道。 “刘大人,我有种预感,刘夫人的尸身或许就在这片废墟之中。” 刘首辅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得难以言喻的情绪。 那里面有惊讶,惊讶于宋清音这突如其来却又似乎充满依据的预感。 有期待,期待着能在这废墟中找到妻子的尸身,让她得以安息。 也有一丝悲伤,回忆起与妻子的点点滴滴,想到她这些年所受的苦难,心中满是悲痛。 他深知宋清音在术法方面有着非凡的能力,这两日的接触,让他对宋清音的话深信不疑。 刘首辅向前郑重地走了一步,双脚稳稳地站定,然后缓缓地对着宋清音行了一个抱拳礼。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诚挚地说道。 “宋姑娘,今日若不是你和世子,我夫人的灵魂恐怕还在那无尽的痛苦中苦苦挣扎,这份恩情,刘某没齿难忘。” “关于这废墟之事,后续我定会挑选得力之人,尽快前来寻找。” 说完,刘首辅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魏璟焰。 此时的魏璟焰,正不紧不慢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动作沉稳而又优雅。 他的神色平静如水,仿佛刚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危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寻常的历练,不值一提。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淡然与从容,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扰乱他的心绪。 刘首辅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洞悉世事的深沉。 作为在朝堂上沉浮了数十载的同僚,刘首辅历经无数波谲云诡的政治风云,对魏璟焰的了解远超常人。 他心里清楚,这些年魏璟焰表面上潇洒不羁,可内心深处最执着追寻的,便是其父亲死亡的真相,这份执念如同深深扎根在心底的巨石,沉甸甸地压着他。 “世子爷。” 刘首辅微微眯起眼睛,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声音低沉且意味深长,像是从岁月的深处缓缓传来。 “你多年来在外奔波,不辞辛劳地探寻老王爷的死因,这份孝心令人动容。” “老夫也隐约有听说,你为了查明真相,风餐露宿,深入江湖险地,拜访各方人士,可说是吃尽了苦头。” “只是依我看,这调查的方向,或许也该在身边的人身上多留意留意。” 魏璟焰闻言,原本平静如湖面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犹如寒夜中划过的流星,短暂却夺目。 他心中猛地一震,犹如被重锤击中,立刻敏锐地意识到刘首辅这话绝非无端提及。 这些年,他踏遍大江南北,翻山越岭,穿梭于江湖的各个角落,四处搜集线索,无数次在绝望中燃起希望,又在希望中陷入更深的绝望,始终收获甚微。 如今刘首辅的这番话,就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盏明灯,那光芒虽微弱,却让他看到了一丝久违的希望曙光。 “刘大人。” 魏璟焰向前跨了一步,步伐急切而有力,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您这话可是有什么深意?难道您知晓当年之事的真相?”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那是多年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即将决堤的预兆,压抑着内心如同汹涌潮水般的激动。 这么多年了,每一丝可能的线索都像是他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时的救命稻草,他太渴望能揭开父亲死亡的真相,给父亲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解脱。 刘首辅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像是被岁月的沧桑狠狠刻下了印记。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世子爷,实不相瞒,老王爷战死之时,我还只是朝堂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尚未及首辅之位,那些朝堂上的核心机密,我当时还接触不到,所以具体的真相,我确实不知。” 魏璟焰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犹如被乌云遮蔽的星辰,脸上难掩失落之色。 他的肩膀微微下垂,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垮。 第二百零三章 打得人措手不及隞 然而,刘首辅接下来的话,就像一阵狂风,吹散了他心头的阴霾,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过。” 刘首辅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像是穿越了漫长的岁月,回到了那个久远的时空,似乎在回忆着那些被尘封的往事。 “我记得那时,有一个人和老王爷走得很近。那人便是苏逸尘。” 魏璟焰听闻苏逸尘这个名字,内心猛地一震,犹如平静湖面被巨石砸中,泛起惊涛骇浪。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且印象深刻到刻骨铭心。 苏逸尘如今身为吏部侍郎,于朝堂之上,平日的那副模样也极具迷惑性。 他总是佝偻着背,脸上堆满老实巴交的笑容,逢人便谦卑地点头哈腰,那笑容仿佛能从嘴角咧到耳根,说话时客客气气,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讨好的劲儿。 “大人”“您”之类的敬语不绝于耳,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不知情的人,真会以为他是个老实本分、一心只为朝堂鞠躬尽瘁、与世无争的小官,走哪儿都透着一股人畜无害的气息。 可只有魏璟焰清楚,这不过是苏逸尘精心伪装的面具,面具之下,藏着的是一颗无比精明且野心勃勃的心。 实际上,苏逸尘在官场之中,那可是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一把好手,手段之高明,令人咋舌。 他出身寒门,早年的生活被穷苦的阴霾所笼罩,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乃是常态。 为了改变命运,他从小便拼命读书,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过人的心机,在这波谲云诡、复杂得如同迷宫一般的官场中,一步一步艰难地崭露头角。 后来,他有幸得到了魏璟焰父亲,也就是老王爷的赏识。 老王爷心怀天下,爱才如命,一眼便看中了苏逸尘的才华,多次在朝堂之上为他仗义执言,不遗余力地提携他,给予他施展抱负的广阔舞台。 让他得以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寒门子弟,逐渐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突如其来,犹如晴天霹雳,打得人措手不及。 老王爷在一场惨烈的战役中吃了败仗,最终战死沙场。 消息传来,整个镇北王府沉浸在悲痛之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苏逸尘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像是一只惊弓之鸟,生怕惹上什么麻烦,避嫌似的,一夜之间,就像换了个人。 以往那些频繁出入王府,与老王爷高谈阔论、把酒言欢的日子,仿佛从未发生过。 他迅速地从魏璟焰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像是故意和镇北王府划清了界限,连一丝一毫的联系都不愿再留下。 每次魏璟焰在街上偶遇他,苏逸尘总是眼神闪躲,匆匆而过,仿佛两人从未有过交集。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没过多久,苏逸尘不知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竟然和户部尚书李司勾结在了一起。 李司在朝堂上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手握重权,掌管着天下钱粮,为人精明世故,行事作风却有些独断专行,在朝堂上向来是说一不二,许多官员都对他敬畏三分。 这两人的联合,当时也在朝堂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而苏逸尘,也借此机会,一路扶摇直上,凭借着李司的支持和自己的钻营,顺利坐上了吏部侍郎的高位,手中掌握着官员任免的重要权力。 这可是个肥差,多少官员的仕途都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间。 从此,他在朝堂上的地位愈发稳固,说话做事也渐渐有了几分趾高气扬的味道。 魏璟焰回想起这些过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深深的疑惑。 苏逸尘和老王爷曾经那般亲密无间,老王爷对他有知遇之恩,如同再造父母,是他人生路上的引路人。 可在老王爷死后,他却如此凉薄,如此忘恩负义,这实在让魏璟焰难以释怀。 曾经老王爷对苏逸尘的种种好,如今都像一根根刺,扎在魏璟焰的心头。 如今,刘首辅突然提起苏逸尘,难道他和父亲的死真的有着千丝万缕、难以言说的联系? 这个念头一旦在魏璟焰心中种下,便开始疯狂生长,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锐利,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父亲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答案。 魏璟焰在与刘首辅一番交谈后,精准地捕捉到了对方话语里那若有若无却又意味深长地暗示。 他的内心瞬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充斥,既有着对多年来苦苦追寻的真相或许即将浮出水面的期待,又有着对未知真相可能带来的冲击的忐忑。 他深知,自己探寻父亲死因的关键线索,或许就隐秘地潜藏在苏逸尘这个看似普通却又处处透着诡异的人身上。 怀着这般复杂的心情,他急切地向刘首辅和刘谦谦告辞,而后带着宋清音踏上了归程。 一路上,两匹马并驾齐驱,两人坐在马车中,马蹄声有节奏地嗒嗒作响,踏在坚实的官道上,扬起微微的尘土。 道路两旁,冬日的暖阳倾洒而下,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辉。 然而,魏璟焰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他的目光始终空洞地望着前方,对沿途这如诗如画的风景视若无睹,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地闪过苏逸尘的身影。 那些与苏逸尘有关的过往,如同潮水般汹涌地向他袭来。 宋清音静静地坐在他身旁,一路上都默默地留意着他的状态。 见他始终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得仿佛压着千钧重担,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问道。 “世子爷,看你这一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苏逸尘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让你如此挂怀。”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在这略显沉闷的氛围中缓缓响起。 魏璟焰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要将内心的波澜都随着这一口气尽数吐出。 他缓缓启唇,声音低沉而又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 “这苏逸尘,如今可是吏部侍郎,位高权重,在朝堂之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第二百零四章 竭尽全力 “平日里,他总是摆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憨厚模样,逢人便谦卑地微笑,说话客客气气,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真会被他蒙骗,以为他是个老实本分、一心只为朝堂鞠躬尽瘁的好官。” 说到此处,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扯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可实际上,他在官场中长袖善舞、左右逢源,手段之高明,心思之深沉,让人防不胜防。” “他出身寒门,自幼家境贫寒,饱受生活的磨难与困苦,然而,也正是这些磨难,铸就了他那坚韧不拔又野心勃勃的性格。” “是我父亲,当年独具慧眼,看中了他的才华,多次在朝堂之上为他保驾护航,不遗余力地提携他,给予他施展抱负的机会,他才得以一步步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寒门子弟,爬到了如今的高位。” 说着说着,魏璟焰突然猛地一顿,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极为重要的画面,眼神瞬间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寒剑,迸射出冰冷的光芒。 “对了,我想起父亲还未战死之前,发生过一桩事。” “那时候苏逸尘还是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深受父亲的信任与器重。” “突然有一天,有百姓冒死联名状告他贪污受贿。据那些百姓所言,他与当地的小官相互勾结,狼狈为奸,官官相护,大肆收受商人的贿赂。” “那小官拿着这些沾满百姓血汗的贿银,更加肆无忌惮地压榨百姓,巧立名目地征收苛捐杂税,逼得百姓们苦不堪言,甚至还因为逼迫过甚,闹出了人命。” “当时,这件事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百姓们群情激愤,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传言中那贿银的数目更是惊人得让人咋舌,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 宋清音听闻,不禁柳眉轻蹙,原本温婉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忧虑。 她急切地追问道,“如此恶行,天理难容!后来如何了?难道就这样放任他逍遥法外吗?” “父亲得知此事后,顿时雷霆震怒。” “他一生刚正不阿,最是痛恨贪官污吏,岂容自己的手下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魏璟焰回忆着,表情愈发凝重,脸上的线条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他立刻亲自下令,派遣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带着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地前往苏逸尘的府邸进行搜查。” “所有人都坚信,这一次,苏逸尘的罪行必将无所遁形,他必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陡然一转,充满了疑惑与不甘。 “可奇怪的是,当搜查的人进入他的家中,却发现他家徒四壁,屋内的陈设简陋至极,生活依旧拮据得如同普通的寒门百姓。” “他们翻遍了每一个角落,掘地三尺,却根本没有发现一丝贿银的踪迹。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案子最后只能无奈地不了了之。” 宋清音低头沉思片刻,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若有所思地说道。 “此事听起来确实太过蹊跷。既然闹到百姓联名告状,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揭露他的罪行,想必不是空穴来风,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可为何搜家却一无所获呢?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困惑。 魏璟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 “如今想来,这其中必有隐情。” “以我对苏逸尘的了解,他绝非表面那般简单,他的心机之深,手段之狠,超乎常人的想象。” “当年说不定是他提前得到了消息,提前将那些贿银转移得干干净净,又或者是有什么位高权重、神通广大的人在背后暗中帮他遮掩,为他通风报信,出谋划策,才让他得以逃过这一劫。” 魏璟焰心急如焚地回到镇北王府,一踏入府邸,他便觉周遭的空气都似被愁绪填满。 月光洒在庭院,平日里熟悉的景致此刻在他眼中却显得格外萧瑟。 他深知,父亲死亡的真相或许就隐匿在苏逸尘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里,这个认知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内心,让他片刻都无法安宁。 他大步迈向书房,脚步声在寂静的廊道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似踏在自己的心跳之上。 书房内,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而后扬声唤道:“旭风!”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入书房。 旭风单膝跪地,他身形矫健,目光锐利如鹰,脸上带着常年跟随魏璟焰行走江湖、历经风雨所沉淀的坚毅。 “旭风,从今日起,把调查的重点全部转到苏逸尘身上。” 魏璟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静谧的书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些年他如何在官场钻营,如何与各方势力勾连,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交易,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哪怕一丝蛛丝马迹都别放过。” 他紧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复仇的火焰与探寻真相的决绝。 旭风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忠诚与坚定,朗声道。 “世子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说罢,他起身,动作干脆利落,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书房里烛火依旧摇曳。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另一处,宋清音因之前在刘府破解聚灵符一事的出色表现,已然在权贵圈子里声名鹊起,得到了刘首辅的高度信任。 刘首辅深知她精通术法,尤其是风水之术更是造诣颇深,便将她推荐给了几位朝中的大官员。 第一户人家是礼部尚书赵大人。 赵大人的府邸最近被一层诡异的阴霾笼罩,家中的下人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听到一些不明来历的声响,似有若无,时而像是低沉的呜咽,时而又似尖锐的摩擦声,搅得人心神不宁。 第二百零五章 收获颇丰 不仅如此,赵大人诸事不顺,他负责的礼部典礼筹备状况百出,连家中生意上也屡屡受挫,盈利锐减,合作商纷纷产生退意。 宋清音来到赵府时,正值午后,日光柔和地洒落在府邸的琉璃瓦上,本该是一派祥和之景,可她却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 她身着一袭素色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身姿轻盈,气质脱俗,宛如一朵绽放在尘世的青莲。 她先是绕着府邸缓缓踱步,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双眼微闭,修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赵大人,”宋清音轻声说道,声音轻柔却清晰,宛如春日里的微风。 “您府邸的风水格局有些问题。” “这大门的朝向与府邸的财位相冲,财气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往外推,导致财气外泄。” “而且后院的池塘,水势流动紊乱,本该灵动的水流却似凝滞一般,阴气聚集不散,影响了府中的气场平衡,使得整个府邸都被不祥笼罩。” 赵大人听后,原本就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忧心忡忡地问道。 “宋姑娘可有破解之法?赵某这些日子实在是被这些怪异之事折磨得心力交瘁。” 宋清音微微一笑,嘴角上扬,露出自信从容的神情,胸有成竹地说。 “大人不必担忧,只需将大门的方位稍作调整,偏东三尺,迎纳清晨的第一缕朝气,再在财位放置一些招财的摆件,比如翡翠玉白菜,寓意百财聚来。” “而后院的池塘,可引入活水,让水势流畅起来,再在周围种上一些阳气旺盛的桂花树,桂花树四季常青,花香能驱散阴气,便能化解当下的困境。” 赵大人连忙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之色,说道。 “多谢宋姑娘,若能解决这些问题,赵某定当重谢。” 在宋清音的悉心指导下,赵府的下人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按照宋清音的指示,找来工匠调整大门方位,小心翼翼地将招财摆件放置在财位,又引来了清澈的活水注入池塘,在池塘边种下了桂花树。 几天之后,奇怪的声响果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府上的气氛也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礼部的典礼筹备也顺利推进,生意上也渐渐有了起色,合作商们重新投来信任的目光,赵大人对宋清音的能力赞不绝口,逢人便说宋清音是难得的奇人。 此事很快在京城的权贵之间传开,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宋清音的名声愈发响亮。 接着,她又被推荐到了刑部尚书孙大人的府上。 孙大人的夫人最近身体抱恙,整日精神萎靡,面色苍白。 孙大人遍访名医,各种名贵药材吃了不少,可夫人的病情却丝毫不见好转。孙大人思来想去,怀疑是府中的风水作祟。 宋清音来到孙府,她先是在府中四处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时而驻足凝视,时而微微摇头。 随后,她来到夫人的卧房,仔细查看了一番后,对孙大人说。 “大人,夫人的病确实与风水有些关联。” “这卧房的布置犯了大忌,床头正对窗户,阳气随着每日的开窗通风不断外泄,夜晚又有邪风侵入,吹扰夫人的睡眠。” “而且这房中的摆件位置也不对,那尊沉重的青铜鼎摆在阴暗角落,形成了一种压抑的气场,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夫人的身心健康自然受到影响。” 孙大人焦急地问。 “那该如何是好?还望宋姑娘救救内人。” 宋清音不慌不忙地说。 “将床头调整到与窗户垂直的方向,让夫人安睡于阳气稳固之处,再在窗户上挂上厚重的金丝绒窗帘,” “阻挡邪风的侵入。房中的摆件重新布局,将青铜鼎移至明亮开阔处,再摆放一些寓意吉祥的字画,以形成一个和谐的气场。” “另外,我再为夫人绘制一道平安符,用朱砂、符纸,以特殊术法绘制,让她贴身佩戴,有助于调养身体,安抚心神。” 孙大人依言照做,每天都关切地看着夫人的状况。 没过多久,夫人的病情果然逐渐好转,面色恢复了红润,精神也越来越好。 孙大人对宋清音感激涕零,不仅送上了丰厚的谢礼,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堆满了箱子,还在朝堂上对她大肆夸赞,言辞之间满是对宋清音的推崇与感激。 几日后…… 暖煦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屋内的地面上勾勒出一片片光影,柔和地洒落在那堆满了白花花银子的桌上。 宋清音与春香,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这堆银子,脸上的笑容从瞧见银子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消失过。 这些银子层层叠叠地堆着,宛如一座散发着诱人光泽的小山,每一块都承载着宋清音凭借自身精湛风水之术,在这繁华又复杂的京城中辛苦打拼的成果。 春香兴奋得小手都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她的双眼亮如星辰,在银子间不停地翻弄着,嘴里还止不住地咋呼。 “少夫人,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呐!往后的日子可就舒坦啦!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再也不用为了几文钱精打细算咯!” 那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激动与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富足无忧的生活。 宋清音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抬起手,拍了下春香的手背,佯装嗔怪道。 “就知道你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虽说这些银子来得不容易,是咱们辛苦赚来的。” “可也不能肆意挥霍,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定还会遇到些什么事儿,得好好盘算着用。” 话虽这么说,可她的眼中同样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光芒,毕竟这笔财富对于她们主仆二人而言,无疑是命运的一次重大转折。 两人正全身心沉浸在数钱的喜悦之中,宋清音的动作却突然僵住了。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恍惚,不知为何,魏璟焰的脸突然浮现在她面前。 “也不知道魏璟焰最近在忙什么,都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 第二百零六章 让这段经历变得刻骨铭心 宋清音轻声呢喃着,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一缕微风,隐约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与思念。 一想起魏璟焰,那些与他共同经历的过往,便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海中快速地轮转起来。 不得不说,虽然此人之前为难过他,但他后来做的事儿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宋清音还记得自己在公堂上,面对众人的质疑与刁难,一道道充满怀疑和敌意的目光如芒在背,是魏璟焰主动出手相助。 那时他身姿挺拔,站在宋清音身边,用那掷地有声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斩断了那些无端的猜疑。 还有一同前往首辅府的那次惊险经历,一路上危机四伏,各种未知的危险与挑战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猛兽,随时可能扑出。 但他们二人却默契配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心领神会。 面对危险时的冷静,解决难题时的智慧,都让这段经历变得刻骨铭心。 怎么看来桌上这些丰厚的报酬,其中也有魏璟焰的一份功劳。 但他前期也确实阻拦她,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这勉强也算功过相抵了。 不过她还是缓缓转过头,看向春香。 “春香,这几天你瞧见世子爷了吗?” 此时的春香正数钱数得入神,手指在银子间灵活地翻动着,听到宋清音的问话,她的手猛地停在了半空中,脸上写满了茫然,随后摇了摇头,说道。 “姑娘,我没瞧见呢。” “最近不光是世子爷,就连他的贴身侍卫旭风,我也没瞅见影子。” “可能又是朝堂有什么大事儿了吧。” 宋清音听后,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她暗自琢磨,魏璟焰这些日子必定是顺着首辅提供的线索,全身心地投入到调查老王爷战死的真相之中。 这件事关系重大,牵涉甚广,背后说不定隐藏着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和阴谋诡计。 他肯定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在与时间赛跑,与各种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周旋。 想到这儿,宋清音轻轻摆了摆手,轻声说道。 “罢了,他自有他的事情要忙,咱们也别瞎操心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宋清音的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 她深知调查老王爷战死一事困难重重,且充满了危险。 魏璟焰独自面对这一切,不知道会遭遇多少阻碍与风险。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或许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她也明白,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去打扰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希望他一切顺遂,平安归来。 每一次想到这些,她的心中便涌起一阵不安,但她只能将这份担忧深埋心底,假装镇定。 将对魏璟焰的担忧暂时压在心底,宋清音突然想起了还在王府后院养伤的许问年。 这些日子忙着赚钱,她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风水生意上,没怎么顾得上弟弟。 只是嘱咐春香多去看看,送点补品。 一想到许问年受伤时那苍白的面容和虚弱的模样,宋清音的心中便满是心疼与愧疚。 “春香,陪我去看看问年吧。” “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都没好好关心过他,也不知道他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宋清音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起身,动作间满是急切,同时抬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 春香赶忙应道:“好嘞,少夫人,我这就陪您去。”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匆匆朝着王府后院走去。 一路上,宋清音的脚步急促而匆忙,心中满是对许问年的牵挂。 王府的后院静谧而幽深,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洒下一片片斑驳的树影。 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增添了几分宁静的气息。 然而,宋清音此刻却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景色,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许问年的身上。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许问年的样子,担心他的伤口是否发炎,是否按时吃了药,是否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孤单和难过。 很快,她们便来到了许问年居住的房间前。 宋清音轻轻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 许问年正靠在床头,手中捧着一本书,似乎在专心阅读。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到宋清音进来,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灿烂而温暖。 “宋姑娘,你…你可算来了!。” 许问年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喜悦与期待,就像一个许久未见亲人的孩子,眼中闪烁着光芒。 宋清音快步走到床边,仔细端详着许问年的面容。 只见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不再是那般苍白如纸,眼神也透着几分精神。 她心中的担忧这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问年,让我看看,伤口还疼不疼?” “这几日我太忙了,都没好好照顾你。” 宋清音温柔地说道,眼中满是关切。 她的声音轻柔而温暖,仿佛带着一种治愈的力量。 许问年连忙摇头,笑着说。 “宋姑娘,我不疼了,伤口已经好很多了。” “你不用为我担心,你看,我每天都有按时吃药,也有好好吃饭,就盼着能快点好起来。” 宋清音看着懂事的许问年,心中既欣慰又感动。 她坐在床边,和许问年聊起家常,询问他这几日的饮食和睡眠情况,又叮嘱他一定要按时吃药,好好养伤。 许问年一边认真地点头,一边听着宋清音的叮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在他心中,宋清音早已如同亲姐姐一般重要,这份关怀与温暖,让他在异乡的日子里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在与许问年的交谈中,宋清音暂时忘却了外界的烦恼与纷扰。 她沉浸在这份浓浓的亲情之中,感受着家的温暖与安宁。 然而,她心里也清楚,这样的平静只是暂时的。 魏璟焰那边的调查还在继续,未来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而自己,也必将被卷入这场复杂的纷争之中。 但此刻,她只想珍惜与失而复得的弟弟相处的时光,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第二百零七章 不该如此 日子就这么一日日过去,不知不觉就到了初春时节,京城像是被大自然精心装扮的繁华盛景。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喧嚣声此起彼伏。 柳树被春日轻抚过,嫩绿的新芽从细长的柳枝上钻了出来,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宛如婀娜多姿的少女翩翩起舞,又似在低低诉说着春日独有的温柔与浪漫。 此时的王府的庭院,就已经像一座繁花簇拥的仙境。 各种花卉争奇斗艳,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引得蝴蝶在花丛间欢快地穿梭、翩翩起舞。 好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处处洋溢着春日的活力与希望。 宋清音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罗裙,罗裙的裙摆上用细腻的丝线绣着淡雅的梨花,每一朵梨花都栩栩如生,仿佛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随着她轻盈的步伐,裙摆轻轻摆动,她整个人宛如一朵绽放在春日里最纯净的梨花,清新脱俗,美得不可方物。 她那如墨般的长发随意地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微风轻轻拂过,发丝轻轻飘动,更增添了几分温婉柔美的气质。 此刻,她手中捧着一本古朴的玄学古籍,正悠然地漫步在这如诗如画的庭院中,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眉眼间透着宁静与专注。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宋清音闻声,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许问年正静静地坐在石凳上,手中拿着一本书。 他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虚弱,但比起刚到王府时,已经好了许多。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青布衣衫,虽然朴素至极,可穿在他身上,却难掩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儒雅气质,仿佛他天生就该是这般温润如玉的模样。 宋清音心中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关切,缓缓朝着许问年走去。 她的脚步轻盈而温柔,生怕惊扰到这份宁静。 走到许问年面前,她轻声说道。 “问年,你身子可大好了?” 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关怀。 许问年抬起头,原本专注于书本的眼神瞬间被惊喜点亮。 看到是宋清音,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与喜悦,连忙站起身来,动作间带着一丝急切与慌乱,向宋清音行礼道。 “宋姑娘,我已经好多了,多谢姑娘关心。” 说话间,他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似乎因为宋清音的关心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宋清音微微颔首,目光轻轻落在许问年手中的书上,眼中满是欣赏与期许,说道。 “问年,你如此好学,实在是难得。” “可你不该只局限于此,以你的满腹才华,本可以继续读书考取功名,怎能一直窝在小酒馆当小厮,白白浪费了这一身的学问,埋没了自己的才华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更多的是对许问年的期待与鼓励。 许问年的身子微微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苦涩。 他缓缓低下头,不敢直视宋清音的眼睛,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衣角,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片刻后,他轻声说道。 “宋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如今在王府养病,已经叨扰许久,怎能再用王府的钱供我读书,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和自责,仿佛在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愧疚。 宋清音看着许问年局促不安的模样,心中十分明白他的顾虑。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理解,语气温柔地说道。 “问年,你不必担忧,这些钱并非来自王府。” “是我凭借自己的本事,出去摆摊算命赚来的,与王府毫无关系,你只管安心读书便是。” 她试图用最温和的语气打消许问年的顾虑,让他能够坦然接受这份帮助。 许问年却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一丝颤抖说道。 “宋姑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钱来得也不容易,我……我真的不能要。” 他的心中满是纠结与无奈,一方面渴望能继续读书实现抱负,另一方面又不想平白接受宋清音的资助,不想给她增添负担。 宋清音看着许问年固执的样子,心中既心疼又无奈。 她灵机一动,脸上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说道。 “问年,那这样吧,这钱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你日后高中当官,飞黄腾达了,可得连本带利好几倍地还给我,到时候可不许赖账哦。” 她故意把话说得轻松幽默,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许问年放下心中的包袱。 许问年看着宋清音认真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微微泛红。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满心的感动。 最后,他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宋姑娘,谢谢你,我一定会努力的。这笔钱我记下了,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动力,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读书,不辜负宋清音的期望。 日子如潺潺流水,悄无声息地缓缓淌过,每一个细微的涟漪都像是生活中不经意间留下的痕迹。 自许问年点头答应继续读书那一刻起,宋清音的心便全系在了为他谋求出路上。 这份关怀,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在她心底生根发芽,迅速生长。 前些时日,凭借着自己精湛且令人称奇的风水之术,宋清音在京城的达官显贵之间积攒了相当可观的人脉。 最起码这件事儿她可以不用求魏璟焰,自己努力一把。 翌日,春光正好,暖阳肆意地倾洒在大地上,微风轻柔地拂过,风中裹挟着丝丝缕缕的花香。 第二百零八章 铩羽而归 宋清音精心打扮一番,身着一袭淡青色的罗裙。 那罗裙的裙摆上,绣工精湛的绣娘用细腻的丝线勾勒出精致的兰花图案,每一朵兰花都栩栩如生,仿佛带着生命的气息。 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宛如一朵盛开在春日里的幽兰,清新脱俗,高雅而又迷人。 她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素银簪子,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却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一种简约而不失韵味的美感。 几缕柔顺的发丝垂落在她白皙如雪的脸颊旁,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更添了几分温婉动人的气质。 她怀着满心的期待,先是来到了赵大人的府邸。 赵府门前,朱红的大门紧闭,仿佛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两旁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蹲守着,那威严的模样,仿佛在守护着府邸的安宁与尊贵。 宋清音款步上前,抬起纤细的手,轻轻叩响了门环,那清脆的叩门声在寂静的门前回荡。 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朴素家丁服饰的人探出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与询问。 宋清音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举止优雅地递上拜帖,轻声细语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家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认无误后,便将她请进府中。 宋清音跟随着家丁,穿过曲折蜿蜒的回廊,回廊两侧的墙壁上绘着精美的壁画。 一路上,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鸟鸣声,更增添了几分宁静与祥和。 终于,他们来到了赵大人的书房。 赵大人正坐在雕花的书桌前,专注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公文,手中的毛笔不时在纸上划过,留下一道道墨痕。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到宋清音进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连忙起身相迎。 “宋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亲切与熟稔,仿佛他们早已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宋清音微微欠身行礼,身姿优雅,仪态万方。 “赵大人,多谢挂念。” “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能拨冗一听。” 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温暖。 赵大人热情地请她坐下,脸上带着好奇的神情,说道。 “宋姑娘但说无妨,只要赵某能帮得上忙,定不会推辞。” “你于我府有恩,但凡我能做到,必当全力以赴。” 宋清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定了定神,便将许问年的事情一五一十、详细地道来。 言语间满是对许问年才华的赞赏与对他未来的期许,希望赵大人能帮忙将许问年送进京城最好的书院求学。 赵大人听后,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宋姑娘,实不相瞒,这京城最好的书院,门槛极高,入学名额有限,每年不知有多少权贵子弟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去。” “竞争异常激烈,诸多权贵都盯着那些稀缺的名额,我虽有心帮忙,可这事儿着实有些难度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惋惜,似乎对自己无法立刻答应而感到愧疚。 宋清音心中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但仍不死心,眼神中透着坚定,继续说道。 “赵大人,我也知晓此事为难,可问年他才华出众,饱读诗书,腹有乾坤。若能进入书院深造,将来必能有所成就,为朝廷效力,为社稷谋福。” “还望大人再斟酌斟酌,看是否还有其他办法,宋某感激不尽。”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诚恳与期待,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许问年的殷切希望。 赵大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宋姑娘,不是赵某不帮,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这其中的门道错综复杂,我也着实无能为力。” 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抱歉,仿佛在向宋清音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宋清音见此,也不好再勉强,心中虽失落万分,但还是强颜欢笑,礼貌地起身告辞。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大人了,多谢大人今日的接待。大人事务繁忙,宋某贸然前来,还望莫怪。”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但仍不失风度。 离开赵府后,宋清音没有丝毫停歇,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孙大人的府邸。 孙府比赵府更为气派,朱红色的大门高大巍峨,门前的石狮子雕刻得更加精致,栩栩如生。 走进府内,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处处彰显着奢华与尊贵。 花园中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气,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宋清音见到孙大人后,再次诚恳地说出自己的请求,言辞恳切,眼神中满是期待。 孙大人听后,同样面露难色。 “宋姑娘,你有所不知,那书院的入学选拔极为严格,背后牵扯的关系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稍有不慎,便可能得罪人。” “我也不好轻易插手,实在是对不住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歉意,似乎对宋清音的请求深感遗憾。 宋清音心中满是失落,但还是强颜欢笑道。 “孙大人言重了,是我唐突了,给大人添麻烦了。” “大人能听我一言,已是宋某的荣幸。” 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但仍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从孙府出来,宋清音望着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的市井画面。 但此时的宋清音,却无心欣赏这繁华的景象。 她满心期待能为许问年寻得一个好的求学机会,如今却接连碰壁,铩羽而归。 而此时,在王府的书房里,魏璟焰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中。 这些日子,他一心扑在调查父亲当初死因的事情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任何一条线索。 每一份卷宗,他都仔细研读,每一个字,他都反复揣摩,试图从这些泛黄的纸张中找到揭开真相的关键。 第二百零九章 从来都不是麻烦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黑眼圈愈发明显,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探寻真相的脚步。 终于,长时间的劳累让他感到有些疲惫不堪,他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对身旁的侍卫说道。 “旭风,我且休息片刻,你去打听打听,宋清音最近在忙些什么。” 旭风领命而去,身形矫健,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 不多时,他便回来禀报道。 “世子爷,属下打听到,少夫人近日去找了赵大人和孙大人,不过具体所为何事,属下还未查明。”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魏璟焰闻言,微微皱眉,脸上露出疑惑与不满的神情。 “她找那两个老家伙做什么?” “有什么事是她不能找我,偏要去找他们的?” 他的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闷气,心想自己在这京城中,人脉也算广泛,势力不容小觑。 若宋清音有难处,为何不找他帮忙,反而舍近求远去求助于他人。 他越想越气,心中的那股闷气愈发浓烈,仿佛要将他吞噬。 魏璟焰的每一个念头都被宋清音去找赵大人和孙大人这件事充斥着。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手中的笔被他狠狠掷在桌上,最终实在按捺不住,抬脚便朝着宋清音的住处大步走去。 一路上,他脑海里走马灯似的不断浮现出宋清音去找那两位大人的画面。 他越想越气,脚步也愈发急促,路旁的花草被他带起的风拂动,像是在为他的怒火而颤抖。 而宋清音这边,在赵大人和孙大人的府邸里碰了一鼻子灰后,满心都是无奈与失落。 她本抱着极大的希望,以为凭借自己的一番说辞,能从他们那里寻得帮助,解决自己心中棘手的难题。 可没想到,在那富丽堂皇的厅堂中,赵大人眼神闪躲,话语里全是推脱之词。 孙大人则满脸敷衍,只是一味地打着哈哈,根本没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从那两座府邸出来后,宋清音脚步沉重,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街头巷尾的热闹喧嚣与她格格不入,她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满心的孤独与无助。 无奈之下,她也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魏璟焰身上,咬了咬下唇,正打算鼓足勇气去找他。 命运好似特意安排了这场相遇,巧的是,两人就在半路上相遇了。 宋清音看到魏璟焰的那一刻,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惊讶,心里暗自纳闷。 他最近不是被各种事务缠身,忙得脚不沾地吗?怎么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这里? 魏璟焰瞧见宋清音,原本被怒火冲昏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些,可那股气还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一时间竟有些不自在,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微微别过头,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看卷宗看得太累了,出来走走。”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心里直懊恼,这借口听起来是多么的蹩脚,自己怎么就说出这么个理由来。 宋清音听到魏璟焰的话,心中微微一怔。 她抬眼看向他,见他神色虽冷淡,但眉宇间却透着一丝疲惫。 她忽然意识到,魏璟焰最近确实太累了。 朝中事务繁杂,他每日早出晚归,连片刻的休息时间都难得,还要挂心着老王爷的事儿。 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愧疚,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再给他添麻烦。 于是,她犹豫了一下,原本打算开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想,或许等晚上魏璟焰休息的时候,再找个机会跟他提弟弟的事也不迟。 然而,魏璟焰却已经看出了她的犹豫。 他表面上一副冷淡的模样,心中却早已按捺不住。 他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宋清音,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开口。” 宋清音没想到魏璟焰会主动问她,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抬眼看向他,见他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决定坦诚相告。 “其实……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宋清音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试探。 她顿了顿,见魏璟焰没有打断她的意思,便继续说道。 “我弟弟许问年,一直想去京城最好的学堂读书。” “可那学堂门槛极高,寻常人根本进不去。” “我今日去找了赵大人和孙大人,想请他们帮忙引荐,可惜……” 她说到这里,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与失落,声音也低了几分。 “可惜他们都没有答应。” 魏璟焰听完,眉头微微一皱,心中那股闷气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大半。 他原本以为宋清音去找赵大人和孙大人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却没想到是为了她弟弟的学业。 他心中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竟然因为这点小事而大动肝火,实在有些小题大做。 “就为这事?” 魏璟焰的语气依旧冷淡,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为何不直接来找我?难道在你眼里,我还不如那两个只会打官腔的老狐狸?” 宋清音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解释道。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觉得你最近事务繁忙,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而且,这件事也不是什么急事,我想着等你有空的时候再提也不迟。” 魏璟焰听了,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彻底消散了。 他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你倒是会替别人着想。”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事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麻烦?” 宋清音一怔,抬头看向魏璟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感动。 她没想到魏璟焰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那……那你是愿意帮忙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魏璟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区区一个学堂的名额,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宋清音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谢谢你,魏璟焰!我问年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 第二百一十章 不足挂齿 魏璟焰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愉悦。 他故作冷淡地别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谢就不必了,不过你以后若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我。别再去找那些不靠谱的人了,免得浪费时间。” 宋清音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再舍近求远了。” 两人并肩走在羊肠小路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街边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的和解而欢欣鼓舞。 走了一段路后,魏璟焰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宋清音,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 “对了,你弟弟的事我会尽快安排。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宋清音一愣,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魏璟焰目光深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着,更不要去找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帮忙。记住了吗?” 宋清音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心中也有些莫名的触动。 她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我记住了。” 夜幕沉沉,如水的月色轻柔地洒落在魏府的庭院之中,将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银白的光辉里。 魏璟焰从外归来,脚步匆匆,神色间虽带着几分因整日忙碌而生出的疲惫,可一踏入书房,他便即刻招来侍卫旭风。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魏璟焰那轮廓分明却又略带倦意的脸庞。 他微微皱眉,神色凝重,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对旭风吩咐道。 “你速去办理宋清音弟弟许问年入学京城最好学堂一事,此事极为重要,务必尽快办妥,莫要耽搁一分一秒。”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寂静的书房中回荡。 旭风单膝跪地,领命道。 “世子爷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尽快办妥此事。” 说罢,他如鬼魅般迅速起身,身影在夜色中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在庭院的幽暗中。 第二日清晨,天边才泛起鱼肚白,熹微的晨光刚刚洒落在府邸的屋檐上,旭风便匆匆赶回。 他脚步急促,踏入书房后,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与恭敬禀报道。 “少爷,事已办妥!学堂那边已经安排妥当,许问年若想读书,随时可以过去。” 此时的魏璟焰正全神贯注地审阅着手中的折子,闻言,只是微微点头,目光未从折子上移开分毫,随口说道。 “嗯,你去把这件事儿告诉少夫人,让她也能安心。” 旭风听了,却挠了挠后脑勺,面露犹豫之色。 魏璟焰本就敏锐,瞬间察觉到异样,他缓缓从手中的折子上抬眼,目光如炬地看向旭风。 那目光犹如一道利刃,旭风被这目光一扫,心中猛地一紧,忙不迭地解释道。 “少爷,这么好的消息,理应您亲自去告诉世子妃啊。” “您想啊,世子妃这些日子一直为她弟弟的事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您若是亲自去告知,她定会满心欢喜,笑颜逐开。” “这一来二去,不正好增进您二位之间的感情嘛。” 魏璟焰听了,眉头微微皱起,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 他沉默片刻,脑海中回想起宋清音昨日跟自己说这件事时,那眼中满是焦急与期待的神情,心中竟微微一动。 但他生性内敛,不善于将内心的情感表露出来,思忖良久后,依旧摆了摆手道。 “不过是点小事儿,不足挂齿,你去说便是。” 旭风见世子爷态度坚决,无奈之下,只能应了声“是”,缓缓退出书房。 待旭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魏璟焰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折子,靠在椅背上,轻轻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 其实,为了许问年的入学,他昨晚不仅吩咐了旭风四处奔走,自己也在书房中挑灯夜战。 他一封封地书写信件,动用了在京城积攒多年的诸多人脉,费尽心思地打通了一个又一个关节,与各方势力周旋协调,一直忙到深夜才睡。 可在他看来,这些都是身为丈夫,为了妻子理应去做的事情,实在没必要大肆宣扬。 他轻轻闭上双眼,脑海中又浮现出宋清音的面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和。 旭风无奈地退出房间后,脚步拖沓,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咱这世子爷,平日里处理起朝堂事务、家族生意,那叫一个精明干练,怎么一碰上感情的事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榆木疙瘩一样。” 他一边摇头,一边慢悠悠地朝着宋清音的住处走去,脑海里还在想着方才在书房里劝世子爷亲自去报喜的场景,满心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此时的宋清音,正身处在庭院之中,暖阳倾洒而下,将她的身影笼罩其中。 她手中握着水壶,正悉心地为几盆娇艳的花草浇水。 微风轻轻拂过,带动着她的发丝轻轻飘动,她的脸上虽带着淡淡的笑意,可那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虑。 她的心思全然不在眼前的花草上,许问年入学的事情,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坐立难安。 弟弟是有才华之人,她实在不愿意让这一颗明珠被埋没。 况且若没有宋母暗算,弟弟以宋家子弟的身份,也应该是那书院的一份子。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旭风的身影,心中猛地一紧,手中的水壶差点滑落。 她忙不迭地放下水壶,裙摆随着她急切的动作扬起一阵小小的旋风,快速迎上前去。 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旭风,可是有我弟弟入学的消息了?” 旭风见状,赶忙恭敬地行了个礼,脸上堆满了笑容,大声说道。 “少夫人,大喜事儿啊!世子爷昨晚就吩咐我去办了,今儿一大早,学堂那边就回复了,许公子随时都能过去读书啦!”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番心意 宋清音一听,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她的眼眶也微微泛红,激动得双手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终于办成了,可多亏了世子,他可帮了我大忙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接着又问道。 “世子呢?我得当面好好谢谢他,这份恩情我可不能忘。” 旭风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世子爷这会儿正在书房忙着呢。” “这事儿本来是世子爷让我来告知您的,可我寻思着,这么大的喜事,哪能由我来转达呢,当然得是世子亲自来说才更有意义,还能增进您二位之间的感情呢。” “可世子爷他……唉,偏说这只是件小事儿,不足挂齿。” 宋清音听了,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动于魏璟焰雷厉风行地帮自己解决了难题,又嗔怪他竟如此轻描淡写,不明白这件事对自己和弟弟而言,意义何等重大。 她低头沉思片刻,心中有了主意,对旭风说道。 “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去书房找世子。” 宋清音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路朝着书房走去。 一路上,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弟弟得知能入学时的欣喜模样,脚步也愈发急切。 很快,她便来到了书房门前,抬手轻轻叩门。 “进来。” 魏璟焰低沉的声音从屋内清晰地传来。 宋清音轻轻推开门,只见屋内摆满了各种卷宗和书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 魏璟焰正埋首在一堆卷宗之中,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折子,对宋清音的到来毫无察觉。 “世子爷。” 宋清音轻声唤道,声音温柔而又带着一丝拘谨。 魏璟焰闻声抬起头,看到是宋清音,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随即放下手中的折子,站起身来,问道。 “你怎么来了?可是旭风没把事情说清楚?” 宋清音款步走上前,端庄地福了福身,神色真诚,语气中满是感激地说道。 “世子,我是特意来向您道谢的。” “您这么快就帮我弟弟解决了入学的问题。” 魏璟焰看着她,微微皱眉,语气依旧平淡,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不必这般客气。” 宋清音却不依,神色认真,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 “对我和弟弟来说,这可不是小事。” 说着,她微微侧身,从袖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亲手绣制的荷包。 那荷包上绣着精致的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着她的心意。 她双手捧着荷包,递向魏璟焰。 “这是我亲手做的,虽不是什么贵重的稀罕物件,却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世子爷不要嫌弃。” 魏璟焰伸出手,缓缓接过荷包,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宋清音的指尖,两人皆是一怔。 魏璟焰看着手中精致的绣工,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与触动。 他轻咳一声,别过头去,努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波澜,说道。 “既然是你亲手做的,我便收下了。” 宋清音见魏璟焰伸出手,缓缓接过那承载着自己满满心意的荷包,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是稳稳落地。 她的脸上,自然而然地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宋清音此番前来就是向世子道谢并送上荷包,目的已然圆满达成,而这份恩情,她自然难忘。 魏璟焰瞧着宋清音那喜不自胜的模样,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却又被他不自觉地咽了回去。 他本想开口问问,不过是帮她弟弟解决了入学这件事,真至于高兴成这般模样么?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宋清音已经满脸欢喜,声音里都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世子,既然您收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这就回去把这好消息告诉弟弟,他听到后,肯定也会高兴得不得了。” 话一说完,她也没等魏璟焰回应,便匆匆忙忙行了个礼,转身跑了出去。 魏璟焰望着她那迫不及待的背影,眼中悄然闪过一丝宠溺与无奈,后又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一直追随着宋清音,直至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才缓缓收回视线,重新坐回到桌前。 手中的荷包,悠悠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他不禁又回想起刚才宋清音那鲜活的模样。 心中泛起的异样感觉愈发浓烈,就像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宋清音满心都被要把喜讯告诉弟弟的急切心情填满,脚步匆匆地朝着许问年住的偏院赶去。 路过的下人瞧见她这般喜形于色的模样,不少人都忍不住侧过头来,好奇地打量。 宋清音平日里在王府为人不错,有的下人对她心怀好感,看到她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 有的则纯粹是好奇,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如此欢喜。 不过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大家都纷纷恭敬地给她行礼打招呼。 宋清音满心欢喜,也不忘一一微笑着回应。 不多时,宋清音便来到了偏院。 偏院的环境清幽宁静,虽然装潢没有主院那么华丽,却也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四周还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 偶尔也能听见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 这清幽的环境,不禁让人的内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她轻轻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许问年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全神贯注地看着书。 许问年完全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仿佛与外界隔绝,丝毫没有察觉到宋清音的到来。 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正被书中某个精彩的片段所深深吸引,陷入了思考。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幅天然的画卷。 宋清音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他。 直到站定在他面前,许问年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出去走走 看到是宋清音,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随即迅速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疑惑,问道。 “宋姑娘,你怎么来了?看你一脸高兴的样子,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宋清音看着弟弟,眼中满是温柔与喜悦,她轻轻拉起许问年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微微颤抖,说道。 “问年,天大的好事!你的入学问题解决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去学堂读书啦!” 许问年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宋清音,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疑惑。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才缓缓绽放出笑容。 那笑容和宋清音如出一辙,同样的灿烂明媚。 他紧紧握住姐姐的手,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说道。 “真的吗?宋,宋姑娘,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学堂读书了?” 宋清音用力地点点头,眼眶微微泛红,那是激动与喜悦交织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说道。 “真的,当然是真的!多亏了世子帮忙,才把这件事给办成了。” 许问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炽热而真挚。 他继续说道。 “世子和宋姑娘对我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能今后更加努力读书,将来有出息了,再来报答二位的大恩大德。” 宋清音轻轻拍了拍许问年的肩膀,那动作轻柔而温暖,说道。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再说了,这都是世子爷出的力,我得一起好好谢谢他。” 许问年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学堂中端坐,听着先生讲课。 宋清音看着弟弟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欣慰,她轻声问道。 “问年,既然入学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学堂呢?” 许问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宋姑娘,我的身体已经大好,在家也闲着无事,每天都盼着能早点去学堂。” “我想着明日便过去。” 宋清音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紧接着,她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 “对了,还得帮你准备明日去学堂要用的用具呢。” “笔墨纸砚、书本之类的,可一样都不能少。” 这时,一旁的丫鬟翠儿连忙上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 “少夫人,这事儿您就交给奴婢吧。” “咱们王府里库房宽敞,各种物件都齐全得很,这些东西库房里肯定都有,奴婢去取来便是,保证又快又好。” 然而,许问年听了却微微皱眉,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缓缓说道。 “翠儿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只是王府已经帮了我太多太多。” “这些东西虽说只是些小物件,但都是很上等的,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我实在不好意思再占王府的小便宜了,心里过意不去。” 宋清音自然明白许问年的心思,她轻轻拍了拍后者的手臂,和声细语地说道。 “问年,我明白你的想法。” “你心地善良,懂得感恩,这我都知道。” “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去王府库房拿了。” “正好你也许久没有出王府了,咱们去东市上看看,那里可是个热闹繁华的地方,东西应有尽有,说不定还能挑到你特别喜欢的。” “出去走走,也能透透气,放松放松心情,你觉得怎么样?” 许问年听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兴奋地说道。 “真的吗?宋姑娘,我确实很想出府走走,在这里待久了,每天都是一样的生活,都快忘记市井的热闹是什么样子了。” 翠儿在一旁听着,有些着急地说道。 “可是少夫人,东市离王府有些距离,路途上人员复杂,也不太安全,要不还是奴婢去吧?您和许公子留在府里,这样奴婢也放心些。” 宋清音摇了摇头,微笑着说。 “没事儿,翠儿。” “我们心中有数,会小心的。” “你就留在府里帮我们准备些其他的事情吧。” 翠儿见宋清音主意已定,也只好点头应下。 “那好吧,少夫人,你们早去早回,要是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就派人回来告诉奴婢,奴婢随时听候吩咐。” 宋清音和许问年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出了王府。 出了王府,春日的暖阳倾洒而下,让人感觉格外舒适。 宋清音能明显感觉到,许问年此次伤势大好之后,性格似乎欢快了不少。 往日里的沉闷与忧愁一扫而空,此刻的他正欢快,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小贩们扯着嗓子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卖糖人喽,漂亮的糖人!” 各种各样的吆喝声钻进他们的耳朵里。 “宋姑娘,你瞧!” 许问年的声音里罕见般的满是孩童般的兴奋,他高高地抬起手臂,手指着不远处一个卖糖人的小摊。 小摊上插满了五颜六色、造型各异的糖人。 它们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宋清音看着他那副兴奋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轻声问道。 “你喜欢哪一个?” 许问年在众多糖人之间仔细打量。 他时而拿起这个糖人看看,时而又放下,拿起另一个。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孙悟空造型的糖人。 他们继续沿着街道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家文具店。 一推开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让人瞬间沉浸在浓郁的书卷氛围之中。 店内的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笔墨纸砚,琳琅满目,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许问年径直走向毛笔的货架,伸出手,轻轻拿起一支毛笔,拇指和食指轻轻抚摸着笔毫,感受着笔毫的柔软与弹性。 他把毛笔在空中虚晃了几下,感受着笔的重量和挥动时的流畅度,眼神里透着认真和专注。 他微微皱起眉头,仔细端详着毛笔,然后又换了一支,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第二百一十三章 熟人相见 许久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支满意的毛笔,兴奋地转头对宋清音说道。 “这支笔不错,笔锋刚劲,弹性也恰到好处,写起字来肯定顺手。” 宋清音站在一旁,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你喜欢就好,多挑挑,一定要选到最合你心意的,毕竟这可是你在学堂要用的东西。” 两人在文具店里挑选了许久,许问年一会儿拿起一方砚台,对着光查看砚台的质地和纹理。 一会儿又翻开一本书籍,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和印刷质量。 宋清音则在一旁耐心地陪着他,给出自己的建议。 终于,他们把笔墨纸砚和几本必备的书籍都购置齐全。 走出文具店,许问年的心情格外舒畅,他双手紧紧握着新买的文具,仿佛那不是几样普通的文具,而是握住了自己遥远的未来。 走着走着,一阵香甜的气息钻进了他们的鼻腔。 宋清音抬头一看,发现路边有个卖点心的铺子,热气腾腾的点心摆满了柜台,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问年,你饿了吧,咱们去买些点心。” 说着,她便轻轻拉着许问年的手,朝着铺子走去。 铺子老板是个热情好客的中年大叔,看到他们过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热情地招呼道。 “二位客官,快进来看看,刚出炉的点心,又香又甜,不尝尝可就亏啦!” 他们在老板的推荐下,买了几样香甜可口的点心,有软糯的桂花糕、酥脆的核桃酥,还有甜而不腻的红豆沙饼。 许问年先给宋清音递了块桂花糕,随后自己又拿起一块,放在口中咬了一口,软糯的糕点在口中散开,香甜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他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含糊不清地说道。 “宋姑娘,这个桂花糕真好吃,又软又香。” 就在这时,原本还算有序的街道上突然一阵骚乱。 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原来是一群骑马的人正呼啸而过。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华丽锦袍的公子哥,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神色傲慢,旁若无人,马鞭随意地挥舞着,似乎在向众人展示他的威风。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同样骑着马的随从,个个都趾高气扬,横冲直撞。 路人纷纷惊慌失措地避让,一时间,街道上乱作一团。 有的行人被挤倒在地,有的摊位被撞翻,货物散落一地。 宋清音下意识地反应过来,迅速将许问年护在身后,眼神中满是警惕和担忧。 两人在慌乱中下意识地往后退,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后背重重地撞上了一个人。 宋清音和许问年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连忙转身,脸上瞬间布满了歉意。 “实在对不住,我们……” 宋清音的话还没说完,当他们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样时,双双愣住了,脸上的神情从愧疚转为了震惊。 “丁冬?” 许问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面前站着的,可不正是他在客栈当小厮时的好伙伴丁冬嘛。 丁冬看着许问年和宋清音,同样满脸写着惊讶,不过那表情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他的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大声说道。 “许公子,宋姑娘,真的是你们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宋清音和许问年十分意外,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满心疑惑。 按照以往的时间安排来算,这个时候客栈正是人来人往、忙着接待顾客的时候,丁冬怎么会出现在这热闹繁杂的东市呢? “丁冬,你怎么在这儿?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客栈帮忙吗?” 许问年忍不住开口问道。 丁冬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他下意识地扯了扯身上那件破旧不堪的衣衫,试图掩盖自己的窘迫,可那补丁摞补丁的布料还是暴露了他的艰难处境。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苦笑着向宋清音和许问年解释起来。 原来,还是因为之前有人来客栈闹事的事儿,当时丁冬为了帮许问年,和那些闹事的人起了冲突。 客栈掌柜的却认为他多管闲事,不仅没能解决问题,还影响了客栈的生意,一怒之下,就把他辞退了。 “自从被辞退后,我四处找活计,可这世道艰难,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 “只能偶尔在这东市帮人搬搬货物、打打下手,赚几个铜板糊口,勉强活下去。” 丁冬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沧桑与疲惫。 许问年听后,心中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满是愧疚。 若不是因为自己,丁冬也不会丢了这份稳定的工作,落得如今这般落魄的境地。 “丁冬,都怪我,害你……” 许问年自责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懊悔。 丁冬却连忙摆手打断他,神色真诚又坚定。 “许公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帮你那是心甘情愿的,从做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来没后悔过。” “而且,我一直都打心底里佩服你,你有学问,有见识,和我们这些只会出蛮力的粗人不一样,以后肯定能有大出息!” 宋清音看着丁冬,心中也有些感慨。 她轻轻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一些碎银子,递向丁冬。 “丁冬,这些你先拿着,解解燃眉之急。” “你看你现在日子这么难,总得先把生活过下去。” 丁冬见状,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连连后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坚决不肯收下。 “宋姑娘,这可使不得!我不能要你的钱。” “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平白无故拿你的银子呢。” 宋清音温和地劝说道。 “丁冬,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们借你的,等你以后有了好出路,发达了,再还也不迟。” “你现在处境这么艰难,我们帮一把是应该的。” “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妹妹,你妹妹如今情况如何了?她身体还好吗?” 许问年也在一旁看着心中特别不是滋味,说道。 “是啊,丁冬,就算是为了妹妹,把钱收下吧。” “你总不能让妹妹跟着你一起吃苦,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也想听听你的事 丁冬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银子,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许公子,宋姑娘,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记下了!” “以后你们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吱一声,我丁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问年忙道,声音中带着愧疚。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若不是你当时仗义相助,我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这时,街道上的骚乱渐渐平息,那群骑马的人早已远去,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惊魂未定的路人。 宋清音看了看天色,还不是很晚。 她对许问年和丁冬说道:“时候还早,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好久没这么聚在一起了,也想听听你的事儿。” 许问年和丁冬都点头同意了。 他们来到一家小茶馆,茶馆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让人感到格外惬意。 要了一壶茶,几人围坐在一起。 丁冬缓缓讲述着被辞退后的种种经历,找工作时四处碰壁的无奈,生活中捉襟见肘的困苦,每一件事儿都像是一把钝刀,在他的心上一下一下的划。 许问年和宋清音则认真倾听,不时安慰几句,递上一个理解的眼神。 “许公子,你之前说过想读书,现在怎么样了?” 丁冬好奇地问道,眼神里闪烁着一丝期待。 许问年此时脸上才漏出些许微笑。 “多亏了世子爷帮忙,我入学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明天就要去学堂读书了。” “真的吗?太好了!” 丁冬兴奋地一拍桌子,整个人都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眼中满是羡慕和祝福。 “许公子,你终于能如愿以偿了,以后肯定能成为了不起的人物!” “等你将来发达了,可别忘了我这个老伙计啊!” 许问年笑着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随后他又看着丁冬这副被生活重担压得有些佝偻的模样,心中满是关切,忍不住开口问道。 “丁冬,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总不能一直这样四处打散工,日子也太不稳定了。” “这样下去,你和妹妹的生活可怎么有着落啊。” 丁冬听了这话,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沉重而悠长,仿佛裹挟着无尽的疲惫与心酸。 他微微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轻轻敲击,发出有一下没一下的沉闷声响。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许公子,不瞒你说,我现在满心都是我妹妹丁当的事儿。” 说到这儿,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和焦虑,那目光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满是让人揪心的绝望。 “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一病不起。” “起初只是有些咳嗽、发热,我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小毛病,喝些姜汤捂捂汗就能好。” “可谁知道,病情越来越严重,整个人都虚弱得不行。” 丁冬回忆起妹妹生病的点点滴滴,声音微微颤抖,话语里满是无助。 “我赶忙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那些大夫把了脉,看了舌苔,开了药方,可吃了药也不见好。” “我四处打听偏方,什么用姜片擦脚心,用艾草熏屋子,只要是听说对治病有用的,我都试过了,可还是没有用。”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可那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你也知道,看病抓药都得花钱,我又刚刚好碰上失业。” “这些日子,家里的积蓄早就花光了,能当的东西也都当了,就连爹娘留给我们的那对银镯子,我也咬着牙拿去当了。” “可妹妹的病还是没有起色,每天看着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我这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继续说道:“今日我出来,本想着能找个日结的工作,哪怕是搬搬重物、跑跑腿也好,就盼着能挣点钱,给妹妹换一副药回家。” “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出门了,先去了东市最大的那家米行,想着他们每日进进出出那么多货物,肯定需要人手帮忙搬运。” “可我到那儿的时候,管事的却说今天的活儿都安排满了。” “我不甘心,又去了布庄、杂货店,还有那些需要短工的摊位,一家一家地问,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们都说今日的招工满了。” “我从早上一直问到现在,腿都快跑断了,鞋子都磨破了一个洞,还是一无所获。” 丁冬的脸上满是绝望。 “若不是碰见了宋姑娘和许公子你们二人,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都不敢想,要是今天挣不到钱,妹妹的药断了,她该怎么办。” 许问年听着丁冬的讲述,心中满是同情和愧疚。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丁冬的肩膀,安慰道。 “丁冬,你别着急,办法总会有的。” “既然妹妹病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她的病治好。” “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和妹妹受苦的。” 在一旁听着丁冬满含悲苦和无奈的讲述的宋清音,黛眉紧紧蹙起,神色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凝重。 她自幼便投身玄学研习,常年与各类神秘莫测之事打交道,也赋予了她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 她心底深处隐隐泛起强烈的不安,直觉告诉她,丁当的病症绝非表象那般简单。 大夫们绞尽脑汁却依旧束手无策,各种稀奇古怪的偏方也都尝试过,却统统石沉大海,毫无效果,这其中必定暗藏隐情,十有八九和玄学有所关联。 宋清音缓缓抬眸,目光沉稳而坚定地看向丁冬,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丁冬,你先别着急,也别慌乱。” “我想去你家,亲自瞧瞧你妹妹,说不定我能从中发现一些关键。” 丁冬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他下意识地揪紧衣角,仿佛这样便能抓住那岌岌可危的自尊。 他嗫嚅着,声音里满是局促与不安。 第二百一十五章 邪祟之力 “宋姑娘,我家又破又乱,简直不成样子……而且,我妹妹这病看了那么多大夫,吃了那么多药,都毫无起色,我实在是怕……” “怕您去了也白跑一趟,还耽误了您的时间。” 宋清音轻轻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丁冬,这些都无关紧要。” “你妹妹的病情危急,已然刻不容缓,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 “我既然主动提出要去,心中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你不必顾虑太多,只管带我前去便是。” 许问年也在一旁连忙附和。 “丁冬,宋姑娘既然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和底气,咱们就别再耽搁了,赶紧去吧,说不定能尽快找到治好你妹妹的办法。” 丁冬见两人态度如此坚决,言辞又这般恳切,实在不好再推脱拒绝,只好重重地点头应允。 “那好吧,宋姑娘,许公子,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家离这儿稍微有点远,望二位莫嫌弃。” 于是,三人起身离开了那茶馆。 一路上,丁冬脚步匆匆,步履间满是急切与焦虑,他的心思全然被妹妹丁当的病情所占据,每一步都恨不得立刻跨到妹妹身边。 宋清音则神色专注,双眉微锁,暗自思索着各种可能的状况,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闪过各类玄学典籍中的记载以及曾经经历过的相似案例。 许问年紧紧跟在两人身后,眼神中透露出关切与坚定,他在心底暗自下定决心,不管前方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要坚定不移地全力帮助丁冬。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丁冬位于小巷深处的家。 那是一间破旧不堪的茅屋,屋顶的茅草稀疏凌乱,在微风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犹如岁月镌刻下的沧桑痕迹,显得破败而又凄凉。 丁冬抬手,轻轻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一股浓重的药味裹挟着潮湿与昏暗,扑面而来。 一张破旧的木床静静地摆在角落里,床上躺着面色如纸般苍白的丁当。 她双眼紧闭,眼窝深陷,眉头紧紧微蹙,仿佛在睡梦中也饱受病痛的折磨。 瘦弱的身躯蜷缩在破旧的棉被下,显得格外单薄与无助,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 宋清音轻手轻脚地走上前,神色专注而凝重,仔细打量着丁当。 她先是伸出手,动作轻柔地轻轻搭在丁当的手腕上,表面上看,她似乎是在像寻常大夫那般把脉,可实际上,她暗中运转灵力,试图通过指尖去感知丁当体内隐藏的状况。 刹那间,一股阴冷刺骨且诡异莫名的气息顺着指尖汹涌传来,宋清音心中猛地一惊,这股气息绝非普通病症所引发,其中弥漫着浓郁的邪祟之力,让人不寒而栗。 她不动声色地缓缓收回手,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只见屋内的摆设杂乱无章,物品随意散落,仿佛经历了一场混乱的洗劫。 墙角处隐隐有几缕若有若无的黑气萦绕盘旋,犹如鬼魅般飘忽不定,随着她的注视,那黑气似乎还在隐隐翻涌,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宋清音心中愈发笃定,这屋子必定是遭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邪祟之物。 “丁冬,你妹妹发病之前,真的确定没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或者接触过什么奇怪的物件?” 宋清音转头,神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丁冬,严肃地问道。 丁冬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纠结而痛苦,努力地回忆着。 “真的没有啊,我仔细想过了,那段时间她也就是去了趟后山采草药,可那后山我们从小就去,一直都平安无事,从来没出过什么意外……” “后山?” 宋清音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或许问题的关键就出在那儿。” 她转头看向丁冬,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安抚“丁冬,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找出你妹妹生病的真正原因,竭尽全力帮她治好病。” “不过,眼下我需要你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宋姑娘,您尽管吩咐,只要能治好我妹妹的病,让我做什么都行!哪怕是赴汤蹈火,我也绝不犹豫!” 丁冬急切地说道。 “我需要一些朱砂、黄纸、糯米,还有公鸡的鸡冠血。” 宋清音条理清晰地说道,每一个字都透着专业与自信。 “这些东西对于我施展术法,驱赶邪祟至关重要。” 丁冬连连点头,如捣蒜一般。 “好,好的,我这就去准备,一刻都不耽搁!” 说完,便转身匆匆出门,脚步急促而坚定。 趁着丁冬去准备东西的间隙,宋清音从袖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枚八卦玉佩,这枚玉佩温润古朴,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是师父给她的。 其似乎历经岁月流转,承载着某种神秘力量,具有辟邪驱鬼的强大神力。 她将玉佩轻轻放在丁当的枕边,动作轻柔而虔诚,希望能借助这枚玉佩的力量,暂时护住丁当的心神,不让邪祟有机可乘。 许问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宋清音的一举一动,虽然他对玄学一窍不通,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但心中却充满了对宋清音的信任。 “宋姑娘,你真的有把握能治好丁当吗?” 宋清音微微颔首,眼中透着自信与从容。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这邪祟看似棘手,可世间万物皆有其规律与破绽,只要我能找到根源所在,便一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不多时,丁冬带着所需的东西匆匆赶了回来,他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却顾不上擦拭。 宋清音接过物品,便立刻开始着手准备。 她先用朱砂在黄纸上绘制了几张符咒,每一笔都蕴含着她深厚的灵力,笔尖游走间,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接着,又将糯米仔细地撒在屋子的各个角落,以独特的阵法布局,形成一个简易却又暗藏玄机的结界。 一切准备就绪,宋清音手持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施展术法。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初入学堂 只见她手中的符咒突然燃起幽蓝的火焰,那火焰跳动闪烁,散发出奇异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屋子。 那几缕原本隐藏在暗处的黑气,在光芒的照耀下,无所遁形,开始剧烈地翻滚涌动,仿佛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宋清音见状,神色一凛,立刻加大了灵力的输出,她的双手微微颤抖,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愈发坚定。 符咒上的火焰愈发旺盛,犹如燃烧的蓝色星辰,将整个屋子映照得如同白昼。 在强大的灵力冲击下,黑气渐渐消散,化作丝丝缕缕,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丁当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猛地一颤,吐出一口乌黑的淤血。 “妹妹!” 丁冬心急如焚,眼眶瞬间泛红,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宋清音眼疾手快地拦住。 “别慌,丁冬,这是邪祟被驱赶出来的正常迹象,你妹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果然,过了一会儿,丁当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庞,此刻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呼吸也变得平稳而均匀,不再像之前那般急促微弱。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与虚弱,轻声说道。 “哥哥……” “丁当,你终于醒了!” 丁冬喜极而泣,泪水夺眶而出,他紧紧握住妹妹的手,声音颤抖着,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宋清音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了,邪祟已经被成功驱赶,你妹妹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只要好好调养,很快就能完全康复了。” 丁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宋姑娘,许公子,你们就是我们兄妹的救命恩人,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宋清音连忙上前,双手将丁冬扶起。 “丁冬,快起来,千万别这样。” “这都是咱们一起努力的结果,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况且你从前也帮了问年不少次,我们早已是朋友,这都是应该的。” 许问年也笑着走上前,拍了拍丁冬的肩膀。 “是啊,丁冬,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的。”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为这个破旧的家增添了一丝温暖与希望的感觉。 许问年和宋清音告别丁冬兄妹后,并肩踏上回府的路途。 彼时,夕阳似火,丝丝缕缕地倾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的身影精心镀上一层金边,如梦似幻。 一路上,两人都未多言,可那静谧的空气中,却悄然弥漫着一种难以用言语精准描绘的默契,仿佛彼此的心思都能心领神会。 不多时,便走到了分岔路口。 许问年缓缓停下脚步,转过身,神色郑重,双手抱拳,向宋清音恭敬地拱手说道。 “宋姑娘,今日之事,多亏有你鼎力相助。” “若不是你及时出手,丁当妹妹的病情还不知会如何恶化,会陷入怎样的绝境。” “你的这份恩情,我许问年同样也会铭记于心。” 宋清音轻柔地说道。 “问年,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算是你姐姐,丁冬平日里对你好,我也看在眼里,能帮到他们,我亦是满心欢喜。” 说罢,两人目光交汇,相视一笑。 回到王府,许问年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白天的种种场景。 宋清音施展术法时,那镇定自若的神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还有她面对邪祟时,果敢决绝的模样,毫不畏惧,勇往直前,这些画面深深地烙印在许问年的心中,令他心生敬佩。 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洒在床榻上,根据时间的流逝慢慢转动着光影。 许问年的心虚逐渐模糊,最后沉沉睡去。 一夜后,天还尚未破晓,天边仅有一丝微弱的光亮。 许问年便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王府里还在沉睡的其他人。 他走到水盆前,简单地洗漱一番,清水拂过面庞,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 随后,他移步到书桌前,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书本,一本本地仔细放进包袱里,动作轻柔,仿佛那些书本是无比珍贵的宝物。 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敲响,发出“笃笃”的轻响。 许问年走过去,轻轻打开门,只见侍女翠儿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里还带着浓浓的困意。 “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呀?天还这么早呢。” 翠儿打着哈欠,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和疑惑问道。 许问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 “今日是首次去学堂的日子,我想着早点过去,趁着清晨的宁静多读会儿书。” 翠儿一听,瞬间清醒了几分,连忙说道。 “公子,我陪您一起去吧,路上也好照顾您,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也能有个照应。” 许问年摆了摆手,态度温和却又十分坚决地拒绝道。 “不用了,翠儿。” “王府离学堂很近,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再去睡会儿吧。” 翠儿虽然心中仍有些担心,但见许问年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勉强,只好点头说道。 “那公子路上一定要小心,早点回来,可别让大家担心。” 许问年踏出王府大门,清晨的街道空荡荡的,不见一个行人,仿佛整个世界都还在沉睡之中。 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鸟鸣,打破这份宁静,为这寂静的清晨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他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那空气中带着清晨特有的凉意和湿润,瞬间沁入心肺,让他精神一振。 不多时,许问年便来到了学堂门口。 此时,学堂的大门紧闭,门上的铜环在微光中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墙角的几株花草在微风中微微摇摆。 他走到台阶前,轻轻坐下,从包袱里拿出书,借着天边那微弱的晨光,认真地读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外强中干的废物 书页在微风中轻轻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时而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思考。 时而又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似乎已经领悟到了其中的奥秘和真谛。 就在许问年沉浸在书海之中,如痴如醉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宁静。 许问年正沉浸在书海之中,如痴如醉,那些泛黄书页上的文字在他的脑海里跳跃、交织,构筑出一个深邃的世界。 就在他完全沉浸于这知识的海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哒哒”作响,硬生生地打破了这份清晨独有的宁静。 他下意识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深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这人面容冷峻,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都是严苛的线条,一双眼睛里透着精明与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 此人正是书院的管事陈墨。 陈墨上下打量着许问年,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尺子,将他从头到脚仔细衡量了一番,随后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 “为何天未亮就坐在这书院门口?” 许问年赶忙起身,身姿挺拔双手交叠,恭敬地作揖,态度谦逊有礼,如实相告。 “先生,我叫许问年,是世子爷魏璟焰介绍来书院求学的。” “今日是我入学第一天,我想着早点来,多熟悉熟悉环境,也能提前感受下书院的书香氛围。” 陈墨一听是世子爷介绍的,脸上瞬间像换了一副面具,立刻堆起了客气的笑容,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说道。 “原来是世子爷介绍的,快请进。”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一丝轻蔑如流星般一闪而过。 在这书院之中,读书之人大多自视甚高,秉持着一股文人的清高之气,对于这种靠着关系走后门进入书院的人,打从心底里就有些瞧不上。 只可惜,许问年满心都是对书院的好奇,那股子兴奋劲儿让他丝毫没有察觉到管事这转瞬即逝的细微变化。 陈墨领着许问年走进书院,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先贤的画像与墨宝,每一幅似乎都在诉说着一段辉煌的文学历史。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学堂。 学堂里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桌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陈墨径直将许问年带到了最后一排角落的座位上。 许问年看着这略显偏僻的位置,心中明镜似的,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入学的特殊缘由,才被安排在了这里。 但他没有丝毫的抱怨与不满,暗自思忖。 自己确实不是凭借实打实的才学考进来的,能有个位置容身,能有机会在这书院里汲取知识,便已足够幸运。 当下,他便在心底暗暗发誓,往后定要分秒必争,刻苦钻研,用自己的实力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不多时,其他同学陆陆续续走进学堂。 有的三两成群,一路欢声笑语,谈论着近日的趣事、读过的好书。 有的独自抱着书本,神色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干扰到他们。 待众人都落座后,陈墨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学堂里回荡。 “今日,咱们书院迎来一位新同窗,许问年,是世子爷介绍过来的。” 说罢,他微微侧身,伸出手示意许问年起身。 许问年赶忙站起身,身姿笔直,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双手抱拳,向大家拱手打招呼。 “各位同窗,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异常的冷漠。 大部分同学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就像一阵风,轻轻拂过便再无痕迹,便又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甚至有的人连头都不抬,依旧沉浸在自己手中的书本里,笔下的墨汁在纸上晕染,仿佛许问年只是一个透明的、无关紧要的存在。 许问年的笑容微微一滞,那一瞬间,一丝尴尬从他眼底闪过,但他很快便调整过来,恢复如常。 他默默坐下。 许问年深知,想要融入这个集体,赢得大家的认可与尊重,唯有靠自己夜以继日的努力。 此时,窗外的阳光渐渐明亮起来,金色的光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许问年的课桌上。 他轻轻翻开书本,纸张与指尖摩挲的声音仿佛是他坚定的心。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骤然响起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哟,瞧瞧,又进来一个外强中干的废物,仗着世子爷的关系,就能在这书院里占个座,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 这声音仿若破锣般,毫无顾忌地在学堂里回荡,语气嚣张跋扈得近乎肆无忌惮。 那人口中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浓的恶意,恰似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尖锐匕首,直直朝着许问年的胸口刺去。 许问年的脸色刹那间红白交替,宛如被人狠狠扇了几记耳光。 一阵滚烫的羞辱感,仿若汹涌的岩浆,从耳根处迅猛蔓延至全身。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嘴唇被他紧紧咬着几乎渗出血丝,双手也在身侧不自觉地狠狠握紧。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周围同学的阵阵笑声,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那笑声仿若一波又一波汹涌而来的潮水,无情地将他彻底淹没在这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漩涡之中,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许问年缓缓抬起头,脖颈像是被沉重的枷锁束缚般,动作迟缓而艰难。 他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交头接耳的人群,终于锁定在说话之人身上。 只见一个身着华丽锦袍的少年正大大咧咧地斜靠在座椅上,那锦袍上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更衬得少年的模样骄纵轻狂。 他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那笑容如同毒蛇吐信,透着丝丝寒意,眼神中满是傲慢与不屑。 此人正是书院里出了名的富家子弟周逸,平日里仗着家中权势滔天,在书院里肆意妄为,行事乖张,目空一切,将谁都不放在眼里。 第二百一十八章 把人赶出去 许问年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清楚地知道,此刻若是冲动行事,就如同在干柴上浇油,只会让局面愈发难堪,不可收拾。“这位同窗,初次见面,不知我何处得罪了你,让你如此出言不逊?” 许问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可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如同湖面泛起的涟漪,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愤怒。 周逸一听这话,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又刺耳。 “哼,就凭你走后门进来,还想在这书院里装模作样地读书,不是废物是什么?” 说罢,他还故意夸张地转头看向周围的同学,那眼神就像在说。 “你们瞧,我说得没错吧”。 像是在急切地寻求认同一般。 有几个平日里与周逸狼狈为奸、一唱一和的同学,纷纷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咱们书院向来是凭本事入学,他这么一来,可真是坏了规矩。” “可不是嘛,这以后书院还不得被这种人搅得乌烟瘴气。”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像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在许问年耳边盘旋不散。 面对众人的刁难,许问年的眼神愈发坚定。 他挺直脊梁,身形笔直如松,大声说道。 “入学的途径或许不同,但求学之心并无差别。” “我虽承蒙世子爷举荐,但进了这书院,便会以学问论高低。” “各位同窗,可否日后看问年表现再做评价!”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在学堂里久久回荡,话语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许问年的这番话掷地有声,仿若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一时间,原本喧闹嘈杂、如同菜市场般的学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逸脸上那嚣张的笑容也猛地僵住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之时,夫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学堂。 夫子身着一袭朴素的长袍,面容和蔼却不失威严,他见众人神色各异,有的面露惊讶,有的满脸尴尬。 而c周逸却是好不在乎。 夫子扫视众人一圈,便微微皱眉,开口问道。 “发生何事了?” 问了一遍没人说话,夫子有些生气,还是管事的在一旁小声的说了原委。 夫子听闻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原本和蔼的面容瞬间变得凝重,两眉紧紧地皱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岁月在他额头刻下的皱纹此刻也显得愈发深沉。 他缓缓转身,看向周逸的目光中,满是责备。 “周逸,同窗之间理应和睦相处、彼此尊重,这是为人求学最基本的道理。” “你怎能如此口无遮拦、出口伤人?” “许问年既然已经踏入了书院的大门,那便是大家的同窗,往后切不可再这般无礼放肆。” 夫子的声音虽依旧平和,可其中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逸一听夫子这番训诫,脸上顿时露出了极为不满的神色。 他的嘴角狠狠一撇,那上扬的弧度里满是轻蔑与不屑,眼中更是燃烧着不服气的火焰,竟毫无顾忌地顶撞道。 “夫子,他走后门入学这件事,本就坏了咱们书院多年来的规矩。” “我不过是心直口快,实话实说罢了,凭什么要受您这般责备?” 这话一出,整个学堂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旁的管家陈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额头上也密密麻麻地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慌慌张张地快步上前,每一步都显得急促而慌乱,脸上强行挤出了堆满讨好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的声音都因紧张和恐惧而带着几分颤抖,小心翼翼地说道。 “周公子,您可千万要消消气啊。” “夫子他也是一片苦心,全是为了咱们书院里的大家好。” “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呀。”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地、快速地瞥了瞥夫子,那眼神里满是担忧与惶恐,生怕自己的这番讨好又惹得夫子不悦。 这一幕,让站在一旁的许问年看得心中大吃一惊。 他一直以为管家平日里在书院也算是有些地位和威望的,平日里行事也还算公正,可今日却亲眼目睹他对周逸这般低声下气、阿谀奉承的模样。 许问年只觉得一阵厌恶之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更加下定决心用自己的真才实学证明自己的价值。 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被这些仗着家世权势、肆意欺人的人看扁,为了争回这一口气。 夫子看着管家这般没骨气的举动,神色愈发冷峻。 他冷冷地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管事,你身为书院管事,肩负着维持书院秩序、引导学生的重任。” “却在此时不分青红皂白,公然偏袒学生,如此行径,成何体统?” 管家陈墨听到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从脖颈一直红到了耳根,仿佛能滴出血来。 他羞愧地低下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大气都不敢出。 然而,周逸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被刚才的事情鼓舞了一般,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极大,将座椅都带得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他双手抱胸,那高高扬起的下巴仿佛要朝天而去,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挑衅,直直地看着夫子和许问年,大声叫嚷道。 “夫子,您要是真为书院好,就该快刀斩乱麻,把这种走后门进来的人赶出去,还咱们书院一片清净!” 夫子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怒火,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决,严肃地说道。 “周逸,学问的殿堂是公平公正的,在学问面前人人平等。” “入学的途径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才学高低和品德优劣。” “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就休怪我按书院规矩,重重处罚你!” 周逸听闻夫子的警告,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仰头大笑起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敢怒不敢言 那笑声尖锐刺耳,张狂与不屑的情绪随着这笑声肆意蔓延,充斥在每一寸空气之中。 他梗着脖子,那股子蛮劲就像一头倔强的公牛,脸上带着一丝因傲慢而显得有些扭曲的神情。 仿佛世间万物皆不被他放在眼里。 只见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用手指着夫子,大声叫嚣道。 “夫子,您可别拿书院规矩来吓唬我!” “我爹可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在这朝堂之上,那也是跺一跺脚,整个京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魏璟焰充其量和我平起平坐,我根本就不惧怕任何!” “您啊,也不过是吓唬吓唬我罢了,借您几个胆子,您也根本就不敢对我做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在空中肆意挥舞,那嚣张的姿态让在场的同窗们都敢怒不敢言。 大家的目光在周逸和夫子之间来回游移,纷纷带上满脸的惊恐,生怕被这场风波波及。 整个学堂的气氛紧张得仿佛能点燃空气,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剑拔弩张的压迫感。 夫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平日里的和蔼可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而沉重,额头上青筋凸起。 显然,他被周逸的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气得不轻。 他紧握着拳头,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血管也清晰可见,那平日里沉稳平和的形象此刻被愤怒冲得七零八落。 堂堂书院,本是教书育人、传承学问与品德的圣地,竟有人如此公然挑衅师长权威,全然不顾书院多年来的规矩和颜面,这让夫子怎能不怒? 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将周逸按在书院规矩下严惩,可理智又告诉他,周逸背后的势力庞大,处理此事需谨慎再谨慎。 就在夫子被怒火冲昏头脑,几乎要当场发作的时候,许问年站了出来。 他听了周逸的身份后,不禁也开始担心起来。 他怕因为自己的事让夫子为难,甚至连累到世子魏璟焰和宋清音。 想到这里,许问年心急如焚,他快步上前,一个箭步挡在夫子身前,对着夫子恭敬地作了个揖,腰弯得极低,语气诚恳且急切地劝道。 “夫子,还请息怒。” “周逸同窗不过是说了我两句,我并不觉得这算是什么吃亏的事。” “大家都是同窗,同在这一方屋檐下求学,难免有些言语上的冲突,这都是小事,犯不着因此伤了和气。” “您为了学生们日夜操劳,身体本就辛苦,可别因为我而真的动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许问年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瞥了瞥周逸,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隐忍。 紧接着,许问年又转过身,看向周逸。 此时他的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拳头在袖中暗暗握紧,指甲都几乎嵌入了掌心,但他还是强压着情绪,努力调整着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 他微微仰头,目光直视周逸的眼睛,说道。 “周逸同窗,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吧。” “我来书院是为了求学,一心向学,志在汲取知识、提升自己。” “往后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同在这书院之中,还望能和睦相处,共同进步。” 周逸看着许问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那笑容就像一把锋利的刀,试图刺痛许问年的自尊。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对许问年的这番话嗤之以鼻。 夫子看着许问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缓缓说道。 “既然许问年如此大度,此事便暂且放下。” “但周逸,你要记住,书院乃治学圣地,容不得你这般肆意妄为。” “往后若再犯,定不轻饶!” 可周逸却发出一声冷笑。 那声音在学堂的每一处角落回荡不散。 他斜睨着许问年,眼睛眯成一条缝,其中的不屑如汹涌的暗流愈发浓烈。 “哼,想就这么算了?可没那么容易!” “许问年,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想证明自己吗?” “那就一个月之后的月考中赢过我,否则,你就自己乖乖退学,别在这书院里丢人现眼!” “要是你侥幸赢了,我周逸就当众跪下给你道歉!敢不敢应下?” 他的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嚣张,一字一句砸在众人的心间。 这话一出,整个学堂就像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同学们纷纷交头接耳,脑袋凑在一起,仿佛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 他们的眼神在许问年和周逸之间来回穿梭,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有的同学用手掩着嘴,小声议论着许问年的处境。 “他一个走后门进来的学生,平日里也没见有多大能耐,要在月考中赢过周逸,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许问年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似乎被一层阴霾笼罩。 他本一心向学,只想在这书院的静谧氛围中,安安静静地汲取知识,提升自己。 可周逸这般咄咄逼人,如同一头横冲直撞的蛮牛,将他的美好愿景撞得粉碎,让他避无可避。 他的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斗,一方面是对周逸嚣张行径的愤怒。 一方面又担忧这场比试会带来更多难以预料的麻烦。 但如果不应下,恐怕又不行。 短暂的沉默后,许问年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挺直了脊梁,那一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他,让他的身姿愈发挺拔。 许问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 他直视周逸的眼睛,沉稳地说道。 “好,我应下了。” “一个月后的月考,咱们考场见真章!”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如同洪钟般在学堂中回荡。 周逸听到许问年的回答,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意外。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显然没想到这个被他视为软柿子的许问年,真有胆量接受挑战。 但很快,那丝意外就被得意洋洋的神情所取代,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 “好,那就等着看你到时候灰溜溜退学的样子!” 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与自信,似乎在他眼中,许问年的失败已成定局。 第二百二十章 千万要小心 夫子看着这一切,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脸上写满了无奈。 他在这书院执教多年,深知月考竞争的激烈程度。 周逸虽品行不端,平日里仗着家世肆意妄为,但不可否认,在学业上他确实有些天赋,思维敏捷,对知识的领悟力也较强。 而许问年,虽说求学之心可嘉,可基础如何、潜力多大,尚未可知,要赢周逸绝非易事。 可如今木已成舟,一切已成定局,他也只能暗暗希望许问年能拼尽全力,努力一把,为自己争回这口气。 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语重心长地说。 “既然你们立下赌约,便都要全力以赴。” “希望这场比试能让你们明白,学问面前,谦逊和努力才是正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期许,也带着一丝忧虑。 许问年默默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可心中却已然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从这一刻起,他要把所有精力毫无保留地投入到学业中。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也为了争回那被周逸肆意践踏的尊严。 他回到座位上,看着眼前摆放整齐的书本,还有那些泛黄的书页心中有些酸涩。 他暗暗发誓,这一个月,他定要分秒必争,绝不能输。 而周逸则大摇大摆地回到座位,翘起二郎腿,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轻蔑的笑,眼神中满是对许问年的不屑,仿佛已经看到了许问年退学的狼狈模样。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样悄然拉开了帷幕。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一个月后的月考,究竟谁能在这场激烈的角逐中笑到最后。 在王府那宁静的一隅,许问年的房间一如既往地散发着淡淡的书香气息。 翠儿在许问年离开后,像往常清晨那般,开始轻手轻脚打扫房间。 她身形娇小玲珑,可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认真与专注。 手中握着一块洁净的抹布,只见她手臂轻快地舞动,抹布在家具的表面快速游走,每一个动作都娴熟而流畅。 不过片刻,原本微微沾染灰尘的桌椅,便被擦拭得光亮如新,泛着淡淡的光泽,倒映出翠儿那专注的面容。 当她将房间的其他地方都收拾妥当,正准备整理书桌时,一眼便瞥见了一本孤零零躺在角落的书。 翠儿微微一愣,精致的眉头轻轻皱起,她凑近,弯下腰,仔细瞧了瞧那本书。 心中暗自思忖。 “这莫不是公子今早匆忙间落下的?” “平日里公子对这些书籍视若珍宝,每次研读都全神贯注,这本书对他想必十分重要。” 她的眼神中迅速闪过一丝担忧,眼眸里此刻满是不安。 想到这儿,翠儿不再有半分犹豫。 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书捧起,然后紧紧抱在胸前,像是生怕它会突然飞走一般,转身便朝着书院的方向匆匆赶去。 出了王府的大门,街道上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可翠儿却全然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 她脚步急促,小碎步快速地交替着,额头上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 随着时间的推移,汗水越来越多,几缕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她那略显稚嫩的脸颊上。 她的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喘息声,但脚步却一刻也未曾停歇。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想:一定要尽快把书送到公子手中,不能耽误了公子的学业。 经过一番疾行,翠儿终于赶到了书院的学堂。 然而,当她刚踏入学堂的那一刻,里面的场景却让她瞬间呆立当场。 学堂里,周逸正满脸怒容,涨红的脸上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的手指直直地指着许问年,大声叫嚷着,那嚣张跋扈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许问年生吞活剥。 “许问年,别以为你知道两个破道理,就能在这儿耀武扬威了。” 周围的同学反应各异,有的面露惊恐之色,眼神中满是畏惧,身体微微颤抖。 有的则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脑袋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时不时还发出几声低笑。 方才刚刚息战,转眼间周逸就又因为一些小事儿重新冒起火来。 “公子,您的书……” 翠儿的声音带着几分因奔跑而产生的颤抖,又因为眼前紧张的氛围而显得格外微弱,在这喧闹嘈杂的学堂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周逸听到声音,不耐烦地转过头,当看到是个身着朴素丫鬟服饰的翠儿时,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厌恶。 紧接着,他大声呵斥道。 “哪来的贱婢,没看到正忙着吗?赶紧滚出去!” 那语气就像在驱赶一只老鼠。 话语中的不屑与鄙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刀,刺向翠儿。 翠儿被这突如其来的骂声吓得浑身猛地一颤,双手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书,可即便如此,那本书还是差点掉落。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她那无助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委屈,急切地求助的目光望向许问年。 许问年见状,急忙上前,几步便跨到了翠儿身边。 他从翠儿手中接过书,动作轻柔而又充满感激,然后轻声安慰道。 “没事,你先回去吧,别害怕。” 说着,他还轻轻拍了拍翠儿的肩膀,手掌宽厚而温暖,给了她些许安慰。 翠儿咬了咬嘴唇,那粉嫩的嘴唇瞬间泛起一丝苍白。 她鼓足勇气,声音虽小,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关心。 “公子,这人太坏了,您千万要小心。” 周逸一听这话,顿时暴跳如雷,原本就愤怒的情绪瞬间被点燃到了极点。 他猛地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椅子,“哐当”一声巨响在学堂里回荡,那声音尖锐而刺耳,惊得众人纷纷侧目,就连学堂外树枝上停歇的鸟儿都被吓得振翅高飞。 “你这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还敢顶嘴?” “信不信我让你从这京城消失!” 他满脸狰狞,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手指着翠儿,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似乎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太欺负人了 许问年见状,立刻将翠儿护在身后。 “周逸,你适可而止!她只是个丫鬟,与你无冤无仇,你这般欺负她,算什么本事?” 此刻的许问年,虽然身形单薄,但那股子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丝毫不输。 夫子原本就紧皱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脸上的皱纹仿佛此刻都变得更深了,像是一道道沟壑。 他重重地咳嗽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与无奈。 “都给我安静!这成什么样子!” 夫子的声音在学堂里回荡,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众人的心头。 原本喧闹嘈杂的学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周逸那因为愤怒而显得粗重的呼吸声。 “周逸,老夫知道你不怕老夫,可你也别太嚣张,你虽压了他们一头,但也有人在上面压你一头。” “若你今日还想继续,老夫就算辞了这份工作,也要把你的所作所为上奏朝堂。” 夫子用力说完,捂着胸口猛的咳嗽了两声。 周逸虽然心中不甘,那紧握的拳头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指节都泛白了。 但在夫子的威严下,他还是冷哼一声,极不情愿地把椅子扶正,一屁股重重地坐下,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难听的话。 翠儿躲在许问年身后,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许问年安抚好翠儿,等她离开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缓缓翻开书本,继续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周逸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场月考,他不仅要为自己正名,洗刷被人污蔑为“走后门的废物”的耻辱,还要保护身边的人。 翠儿满心委屈,脚步似灌了铅般沉重,缓缓离开了书院。 街边热闹喧嚣,小贩们扯着嗓子叫卖,试图吸引路人的注意。 行人或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可这一切都与翠儿无关,她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里,对周遭的热闹置若罔闻。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时不时抬手,用那粗糙且泛着旧色的衣袖胡乱地擦拭着眼角。 脑海中,周逸那刺耳的辱骂声不断回响,像一把把尖锐的利刃,反复刺痛着她的心。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如跗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终于,王府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翠儿吸了吸鼻子,努力调整着情绪,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那红肿如核桃般的双眼和满脸交错纵横的泪痕,还是将她内心的悲伤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朝着王府内走去,试图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悄溜回自己的住处。 就在这时,不远处宋清音和春香正准备登上马车。 宋清音今日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那锦袍质地轻柔,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动,上面绣着的精致兰花图案,栩栩如生,仿佛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腰间系着一条淡粉色的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更衬得她气质温婉动人。 她如墨般的长发被精心盘起,斜插着一支翡翠簪子,簪子上的翡翠圆润透亮,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温润而迷人的光芒,为她增添了几分高贵典雅的气质。 宋清音目光敏锐,一眼就瞥见了正偷偷抹泪的翠儿,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连忙转身,神色焦急地对身旁的春香说道。 “春香,快,把那丫头唤过来。” 春香向来对宋清音的吩咐言听计从,立刻快步走到翠儿身边,声音轻柔地说道。 “翠儿,少夫人叫你呢。” 翠儿听到声音,心里“咯噔”一下,浑身一僵,下意识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满心都是不想让宋清音看到自己这般狼狈模样的念头。 可又不敢违抗少夫人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宋清音面前,微微屈膝,福了福身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颤抖着说道。 “见过少夫人。” 宋清音看着翠儿那红肿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和满脸干涸又夹杂着新泪的泪痕,心中满是心疼。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温柔地开口问道。 “翠儿,这是怎么回事呀?好端端的,怎么哭成这副模样了?” 翠儿咬了咬嘴唇,内心十分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将刚刚在学堂里经历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从周逸一开始对许问年毫无缘由的羞辱,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和尖酸刻薄的话语,到自己好心为许问年送书,却被周逸恶语相向,遭受了无端的谩骂和侮辱。 再到许问年为了保护自己,挺身而出与周逸对峙,翠儿边说边哭,情绪越来越激动,泪水再次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宋清音静静地听完翠儿的讲述,原本温婉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冷峻起来,柳眉倒竖,眼中闪烁着愤怒。 今天是问年第一次去学堂,她满心期待,本想着出门去学堂看看情况。 顺便给许问年送些他平日里喜欢的物件和书籍,给他加油打气,可万万没想到,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令人气愤的事情。 “岂有此理!” 宋清音忍不住怒斥出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这周逸也太过分了,仗着家世显赫就肆意妄为,欺负问年也就罢了,连一个手无寸铁的丫鬟都不放过,简直是毫无底线!”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春香在一旁也气得满脸通红,像熟透了的番茄,附和道。 “就是,这也太欺负人了!” “少夫人,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一定要为翠儿和许公子讨回公道!” 宋清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深知此刻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看着翠儿,轻声安慰道。 “翠儿,你先别哭了,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和姐姐一模一样 “你先下去休息吧,好好洗把脸,别再难过了,一切有我呢。” 翠儿感激地看了宋清音一眼,眼中多了几分信任与依赖,再次福了福身子,说道。 “多谢少夫人,翠儿告退。” 说完,便转身缓缓离去,脚步依旧带着几分沉重与委屈。 宋清音望着翠儿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周逸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任他随意欺凌的。 她转头,眼神坚定地对春香说道:“春香,上车,咱们去书院。” 春香连忙应道:“是,小姐。” 不一会儿,马车缓缓朝着书院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车轮滚滚,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可宋清音却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 她眉头始终紧锁,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解决这件棘手的事情。 她深知周逸背后的势力庞大,其父亲手握重兵,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想要与他对抗,必定困难重重。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书院门口。 宋清音下了马车,在春香的陪同下,径直朝着学堂走去。 此时,学堂里的同学们正在上课,夫子那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窗户,在空气中回荡,讲解着古老而深邃的学问。 宋清音站在教室门口,静静地等待着下课,她的身姿挺拔,宛如一棵坚韧的白杨。 下课铃声响起,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课堂的宁静,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 当他们看到宋清音站在门口时,都不禁投来好奇的目光。 宋清音的美貌和气质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她周深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让人忍不住侧目。 周逸也随着人群走了出来,当他看到宋清音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艳,被她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但很快就恢复了那副傲慢无礼的神情。 他心中暗自想着。 “这是哪家的小姐,长得倒是标致。” 宋清音看到周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她快步走到周逸面前,目光如炬,冷冷地说道。 “你就是周逸?” 周逸面上闪过一丝差异,但更多的依旧是那一副欠揍的模样。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有何贵干?” 宋清音看着周逸说道。 “你今日在学堂里对我弟弟许问年和丫鬟翠儿的所作所为,我都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你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人,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周逸无所谓的轻笑了一下。 “哼,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那废物的姐姐。” “他许问年走后门进书院,本就坏了规矩,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至于那个丫鬟,敢顶嘴,我教训她几句又如何?” “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你何必大惊小怪。” 宋清音冷笑一声说道。 “入学途径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才学和品德,你这般肆意羞辱他人,才是真正坏了书院的风气,玷污了这神圣的求学之地。” “还有,翠儿一个弱女子,你对她恶语相向,百般刁难,算什么本事?” “你这样的行为,简直令人不齿!” 周逸依旧梗着脖子说道。 “你不过是许问年的姐姐,凭什么来指责我?” “有本事让他在月考中赢过我,否则,他就不配待在这书院里,趁早卷铺盖走人。” 宋清音看着周逸,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说道。 “好,我弟弟既然应下了你的挑战,就一定会赢你。” “不过,我警告你,在这之前,你若是再敢欺负他,我绝不会放过你。” 周逸依旧不以为意。 “不放过我?你还想怎么不放过我?” “我倒要看看,他许问年有多大能耐。” 说完,便转身,他没有再等宋清音说话,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宋清音望着周逸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想着。 “问年,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这次,我一定会帮你度过这个难关。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姐姐都会站在你身后。” 就在这个时候,许问年收拾好物品出来了,他看到宋清音在这里十分意外。 “宋姑娘,你怎么来了。” 宋清音收回思绪,看着许问年的眼睛。 “我来看看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回到王府后,宋清音立刻吩咐厨房准备一些滋补的膳食,精心挑选了许问年平日爱吃的食材。 又亲自去书房,仔细挑选了一些珍贵的典籍和学习资料。 这些书籍有的是许问年一直想看却难以寻觅的,皆对他学业大有裨益。 夜晚,王府的偏院一片寂静。 许问年在外散心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房间。 他刚一进门,就看到宋清音坐在里面,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还有几本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书籍。 许问年看到宋清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疲惫感瞬间减轻了几分,说道。 “宋姑娘,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么?” 宋清音看着许问年疲惫的面容,那原本充满朝气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倦意,心中满是心疼。 她微笑着,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关怀,说道。 “问年,累了吧?” “快来吃点东西,这些都是平日里翠儿注意到你爱吃的。” 许问年走到桌前,缓缓坐了下来,看着桌上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心中感动不已。 宋清音看着许问年,轻声说道。 “问年,今天在书院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别担心,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这一个月,你就安心备考,什么都不要想。” “有什么需要,不管是学习上的还是生活上的,尽管说,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 许问年看着宋清音,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他说道,“宋姑娘,你真的和我姐姐一模一样,儿时姐姐也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谢谢你。” “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许问年不是靠关系,而是凭真本事在这书院里求学。” 宋清音听到他说起以前,眼睛也开始酸涩起来。 她摸了摸许问年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说道。 “你拿我当姐姐,我就是你姐姐。” 第二百二十三章 久久无法平静 吃完饭后,宋清音又陪着许问年聊了一会儿天。 她告诉许问年,每一次的挫折都是成长的磨砺,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迎来胜利。 直到许问年的脸上重新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宋清音才放心地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宋清音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她望着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思绪万千。 心中默默祈祷着许问年能够在月考中取得好成绩,顺利度过这个难关。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那担忧却又充满期待的神情。 而此时,将军府内,周逸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回想着白天宋清音的话,心中既愤怒又有些不安。 他暗暗想着:“这个许问年看着倒是不怎么样,但他的这个姐姐,似乎并不好惹。” 想到这儿,周逸烦躁的翻了一个身。 “不过,我就不信许问年真能赢我,一个月后的月考,定要让他输得彻底。”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仿若细微沙砾,缓缓从人们的指尖缓缓滑落。 在这看似风平浪静、毫无波澜的日子里,许问年的生活有条不紊地步入了一种紧张而又充实的独特节奏。 每日清晨,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还未能完全驱散夜色残留的丝丝凉意,许问年便早早从睡梦中苏醒。 他迅速起身,动作利落而熟练,简单洗漱过后,便怀揣着满满一摞书本,脚步匆匆地赶往学堂。 街道上行人寥寥,只有偶尔路过的几个早起的小贩,正忙着摆放货物,准备迎接新一天的生意。 许问年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尽快赶到学堂,投入到新一天的学习当中。 踏入学堂,他总会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夫子授课。 夫子的每一句话,都如同珍贵的智慧箴言,被他牢牢地记在心里。 他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张上舞动。 遇到不懂的问题,他不再像从前那般羞涩怯懦,不敢开口。 纵使身边的人还是对他议论纷纷,不过许问年清楚,那并不重要。 课间休息时,别的同学在学堂外嬉笑玩闹。 而许问年却独自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无关。 他或是认真复习上节课所学的内容,将知识点在脑海中反复梳理,加深记忆。 或是提前预习下节课要讲的知识,遇到晦涩难懂之处,便在书本上做好标记,以便上课时重点听讲。 与此同时,宋清音依旧每日在街头摆摊算命。 她的摊位前总是摆放着一块简单却又醒目的布幡,上面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神机妙算,测吉凶祸福”几个大字。 她身着一袭朴素淡雅的衣衫,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却难掩其温婉动人的气质。 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俏皮的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增添了几分灵动与妩媚。 她静静地坐在摊位后,眼神平静深邃,似一泓深不见底的清泉,让人捉摸不透。 手中轻轻摆弄着那副被岁月摩挲得有些陈旧的卦签,耐心地等待着顾客的到来。 每当有顾客怀着期待或是困惑的心情走上前,她总是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轻声细语地询问顾客的来意。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了倍感舒心。 随后,她会神情专注地为顾客算上一卦。 根据卦象,她会为顾客解读运势,话语简洁而有力,切中要害。 她给出的建议实用而中肯,让顾客们听后心服口服。 有时,遇到一些生活困苦、面露愁容的人,她的心中便会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不仅会免费为他们算卦,还会给予一些生活上的帮助和鼓励。 她的善良和真诚温暖了许多人的心,也让她在这条街上赢得了不少好口碑。 渐渐地,许多人都慕名而来,专程找她算上一卦。 镇北王府内,魏璟焰对老王爷当年战死一事的调查也终于有了新的重大突破。 这些日子以来,他仿佛不知疲倦的苦行僧,整日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中。 那些卷宗散发着陈旧的气息,纸张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但魏璟焰却毫不在意。 他仔细查阅着每一份与当年战役相关的资料,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符号,一句简短的批注,他都要反复研究,力求从中找到关键信息。 经过无数个日夜的不懈努力,终于,在一份毫不起眼的记录中,他发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原来,当年那场让老王爷殒命的战役,其粮草竟是由现今威名赫赫的骁勇大将军周训负责护送。 而其他记录中并没有说明,周训曾参与粮草的互送。 究竟是真没有,还是被人故意改之。 也是,当年周训的官位虽说不大,但也是一支队伍的领队。 怎么说,他也不该是一个透明人。 而魏璟焰查了这么多资料,均没有记录,周训当时做了什么。 这个发现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魏璟焰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让他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他深知粮草对于一场战争而言,犹如生命之源,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一旦粮草在运输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比如延误、短缺或是被敌军截获,那么前线浴血奋战的军队必将陷入绝境,面临着腹背受敌、弹尽粮绝的危险。 想到这里,魏璟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立刻对周训展开了深入细致的调查。 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资源,四处打听周训的过往经历、为人处世以及在军中的种种动向,试图找出其中隐藏的破绽。 随着调查的逐步深入,一个更加惊人的细节浮出水面。 周训的大女儿,竟然是苏逸辰的发妻。 自从刘首辅向魏璟焰提醒过苏逸辰有问题之后,他便对苏逸辰格外留意,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今发现苏逸辰与周训之间这层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更加确信,在这看似平静的朝堂之下,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而又险恶的阴谋。 第二百二十四章 考核 魏璟焰一个拳头砸在书桌上。 这么明显的细节他从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放任那两个小人得意这么久。 冷静下来后,魏璟焰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打草惊蛇,让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有所察觉,从而破坏整个调查计划。 他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继续耐心地收集证据,等待时机成熟。 他暗中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密切监视着周训和苏逸辰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同时,他也开始深入调查周训在军中的势力分布,了解他麾下将领的忠诚度和作战能力,以及他与朝中其他官员的关系网络。 要想彻底揭开这个隐藏在背后的秘密,就必须从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找出突破口,斩断敌人的爪牙,让他们无处遁形。 在王府中,许问年依旧每日刻苦学习,为即将到来的月考做着充分而又紧张的准备。 他深知,这次月考不仅仅是对自己学业的一次检验,更是他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 他不想再被别人轻视,不想再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是靠关系才得以进入书院的。 他要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和不懈努力,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让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人都闭上嘴巴。 宋清音在结束了一天的摆摊后,总是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到王府。 最近她每次都会确认魏璟焰和许问年在府中安好后,才会休息。 而在京城的另一处隐秘之地,苏逸辰和周训正坐在一间昏暗的密室中,低声交谈着。 密室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墙壁上的火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他们脸上那一丝警惕和不安的神情,仿佛生怕被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苏逸辰的眼神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他凑近周训,压低声音说道。 “最近魏璟焰那小子一直在调查当年镇北王战死的事情,我们必须小心行事,千万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周训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和焦虑,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最近怎么突然向我们俩下手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苏逸辰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不管他发现了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他破坏我们的计划。” “你要管好你手下的人,让他们嘴巴严实点,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 周训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不过,我听说最近魏璟焰塞了一个人进启明阁,叫什么许问年,在书院里也不安分,他竟然敢和我儿子周逸叫板。” 苏逸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一个小小的书生,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罢了。” “但周逸那孩子也是,太冲动了,做事不考虑后果。” 周训叹了口气,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自责。 “是啊,他就是被我惯坏了。” “不过,这次月考,他要是输了,我这张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苏逸辰拍了拍周训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放心吧,岳父。” “我会想办法让许问年在月考中出丑的,到时候,他就再也没有脸在书院里待下去了。” “正好也可以煞煞魏璟焰的威风。”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阴谋和算计。 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暗地中的yj阴谋算计越来越汹涌激烈。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危险至极。 许问年在为月考努力拼搏。 宋清音在为生活默默付出。 魏璟焰在为揭开真相而不懈调查。 而苏逸辰和周训则在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和阴谋而绞尽脑汁,不择手段。 不知不觉中,启明馆的又一次月考即将拉开帷幕。 启明馆,正如它的名字,就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京城这片繁华的土地上,散发着独特的文化魅力。 这所学堂,承载着无数莘莘学子的梦想与希望,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求学圣地。 这里汇聚了各方的精英学子,他们怀揣着渴望和憧憬,从四面八方而来,只为能在这知识的殿堂中汲取养分,实现自己的抱负。 而启明馆的月考,对于京中百姓而言,也是大事一件。 大家都喜欢在这天来启明馆凑凑热闹。 只因这场考试,绝非是对学生知识储备的简单、片面的检验。 其考核范围之广、内容之深,令人惊叹。 从对经史子集这些古代经典着作的深入剖析与理解,到诗词歌赋的创作才华展现,要求学生既能深刻领悟古人的智慧结晶,又能挥洒自己的才情,创作出独具韵味的作品。 从逻辑缜密、严谨细致的算学思维,考验学生对数字的敏感度和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 到对天下局势的独到见解,让学生关注时事,分析当下的政治、经济、军事等各方面形势,展现出他们的大局观和战略眼光。 无一不在考核之列。 不仅如此,在这为期两天的考试过程中,学生们的品德修养、团队协作能力以及面对压力时的应变能力,都将受到全方位、无死角的考验。 在考场中,学生们需遵守考场纪律,诚信应考,这是对他们品德修养的基本考察。 而在一些团队合作的考核项目中,他们需要与同窗密切配合,发挥各自的优势,共同完成任务,以此检验他们的团队协作能力。 面对紧张的考试氛围和难度颇高的题目,学生们如何调整心态,冷静应对,展现出良好的应变能力,也是考试的重要考量因素。 月考的这两天,启明馆一改往日的庄重严肃,热情地敞开大门,热烈欢迎京城百姓前来观考。 这一别具匠心的举措,宛如一座坚固而温暖的桥梁,成功地拉近了学堂与百姓之间的距离。 百姓们怀着好奇与期待的心情,鱼贯而入,走进这所平日里略显神秘的学府。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启明馆的邀请 对于启明馆而言,这不仅是一次毫无保留地展示教学成果的绝佳机会,更是为学堂打响名号、树立良好口碑的有力途径。 百姓们亲眼看到了学生们的优秀表现,对学堂的教学质量和师资水平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回去后便会口口相传,使得启明馆的名声愈发响亮。 同时,对学生们来说,在众多百姓的注视下考试,虽然压力倍增,但也成为了他们促进集体团结力的趣事。 他们在考试前相互鼓励,分享复习心得。 考试中彼此加油打气,共同面对难题。 考试后一起总结经验,互相安慰。 在这个过程中,同窗情谊愈发深厚,似陈酿的美酒,越久越香醇。 集体荣誉感也愈发强烈,他们都以身为启明馆的学生而自豪,希望能为学堂争光。 当然,如此重要的考试,考官的选择自然是至关重要,丝毫马虎不得。 以往,为了确保考试的公正与权威,都是由朝中那些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重量级大臣们轮流担任。 他们凭借丰富的经验和卓越的见识,能够精准地评判学生们的表现。 而此次月考,格外引人注目的是,考官人选竟是世子爷魏璟焰和骁勇大将军周训。 世子爷魏璟焰,身份尊贵,气质不凡。 他自幼便接受了最为优质的教育,饱读诗书,博古通今,能文能武。 平日里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与自信。 公事上,他时常参与朝政,对治国理政有着深刻而独到的见解,在朝堂之上也颇受众人敬重。 骁勇大将军周训,也是在战场上威名赫赫的人物。 他身材虽不是格外高达,但浑身肌肉结实,眼神锐利,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的面容刚毅冷峻,饱经战火的洗礼,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他在战场上勇往直前的伟绩,一直被人口口相传。 为国家的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同时,也在军队中拥有极高的威望,是士兵们心中的英雄。此次由他和世子爷魏璟焰共同担任考官,无疑为这场月考增添了更多的看点和期待。 阳光透过窗棂,以一种近乎温和的姿态,细碎地倾洒在镇北王府那方古雅清幽的庭院之中。庭院中的每一块青石板,每一株翠绿的花草,都被这金色光辉笼罩着,似是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金色薄纱,静谧而又美好。 魏璟焰一袭月白色长袍加身,那长袍的质地轻柔顺滑,随着他的每一步走动,袍角都轻轻摆动,带起丝丝微风,衣袂飘飘间,尊贵优雅的气质展露无遗。 此刻,他修长的手指间正随意地把玩着一块通体莹润的玉佩,那玉佩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然而,他的眉头却微微皱起,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思索之色,仿佛被无数的难题所困扰。 这些日子以来,调查老王爷战死真相的线索犹如一团杂乱无章的乱麻,紧紧地缠绕在他的心头。 每一个新挖掘出的线索,非但没有让真相变得更加清晰,反而让整个局势变得愈发错综复杂,深不可测。 他每日都沉浸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中,四处奔走寻找知情人,精力几乎全被这件事牢牢占据,实在是抽不出一丝一毫的心力去顾及其他琐碎之事。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王府的小厮神色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 小厮的脚步急促,却又刻意放轻,生怕惊扰到了王爷。 在离魏璟焰几步远的地方,小厮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带着几分谨慎,说道。 “王爷,启明馆派人送请柬来了,说是邀请您去做这次月考的考官,传话人此刻正在府外候着呢。” 魏璟焰听闻此言,原本低垂的眼眸微微抬起,看向小厮,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这段时间,他被调查之事弄得焦头烂额,身心俱疲,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参加什么月考监考。 当下,他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语气虽平和却又不容置疑,对小厮说道。 “你去回了他们,就说本王近日被诸多事务缠身,实在抽不出半分空闲,无法应邀前往。” 小厮得了王爷的命令,立刻领命,转身便准备去传达王爷的意思。 恰在这个时候,宋清音推开门款步走进。 她今日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罗裙,那裙摆之上绣着精致繁复的流云花纹,每走一步,裙摆便轻轻摇曳。 她乌黑的长发如柔顺地垂落在她的肩头。 几缕俏发丝不经意地垂落在她白皙如雪的脸颊旁,更增添了几分灵动与妩媚。 她此来的目的,是想要向魏璟焰询问这几日的调查结果如何。 可刚走到庭院,她便听到了小厮和魏璟焰的这番对话。 宋清音心中猛地一动,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许问年和周逸前些日子打的那个赌。 她深知此次月考对于许问年来说,是何等的重要,那是他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 若考官中有一位自己人,那胜算便会提高不止一两成了。 她稍作思索,脑海中迅速构思出了一番说辞,然后快步上前,对着正要离开的小厮说道。 “稍等。” 说完,她转过身,看向魏璟焰,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轻声说道。 “王爷,可否容我冒昧地说上几句?” 魏璟焰抬眸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他还是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宋清音挺直了身子,神色变得认真,说道。 “王爷,我听闻许问年和周逸前些日子打了赌,此次月考便是他们一决胜负的关键时刻。” “那周逸正是骁勇大将军的儿子,若您愿意此次去当考官,那想必会顺利许多。” “我知道,问年是您介绍去的,您理应避嫌,不过对方势力滔天,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干。” “所以,我想邀请您过去,就过去镇住场子就好,什么都不用做。” 宋清音说的真诚。 而魏璟焰闻言,原本平静深邃的眼眸中陡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第二百二十六章 担任考官 他缓缓地放下手中把玩的玉佩,双手自然而然地背在身后。 竟有这么巧的事儿。 他刚好想寻个机会找周训的事儿。 转眼间他的儿子竟然送上门来。 并且他也是刚刚想起来,启明馆的另一个考官应该也轮到周训了。 后者就是为了他儿子,也应该不会回绝。 魏璟焰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这段时间对周训调查时所掌握的种种信息。 这个表面上战功赫赫、威风凛凛的将军,背后却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像一座平静的冰山,水下部分深不可测。 而这次月考,或许真的会成为一个观察他的绝佳契机。 再者,若能借此机会帮助许问年在众人面前成功证明自己,让他摆脱那些无端的质疑和嘲笑。 也算是能让宋清音高兴一阵儿了。 随即,魏璟焰看向小厮,沉声道。 “你去告诉启明馆的传话人,就说本王答应了此次邀请,定会准时前往担任考官,让他们不必担忧。” 小厮连忙应下,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便匆匆向府外走去。 宋清音见此,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地。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大大的笑。 而后其再次向魏璟焰欠身行礼,说道。 “多谢王爷。” 魏璟焰微微颔首,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已经透过层层院墙,看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 而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不会退缩。 第二日破晓,天色仅透着朦胧的微光,京城从沉睡中醒来,逐渐陷入一片热闹喧嚣。 启明馆的月考,在这熹微晨光中,正式拉开了大幕。 京城的主干道上车水马龙,马车一辆接着一辆。 街道两侧人流如织,参加月考学生的家长们,身着华服,佩戴着名贵的珠玉配饰,或乘轿,或步行,从京城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来。 这些家长中,不乏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权贵。 平日里,他们在朝堂议事时,或神色冷峻、言辞犀利,尽显威严庄重。 可今日,他们脸上的神情却如出一辙,都带着对自家孩子满满的殷切期望,齐聚在启明馆外。 一时间,启明馆门口人潮涌动,达官显贵们互相寒暄、问候,女眷们则轻声交谈,衣香鬓影,场面热闹非凡。 不知是哪位热心又慷慨的家长,特意出资赞助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舞狮表演。 场地中央,两只威风凛凛的“狮子”在绣球的牵引下,活力四射。 它们时而高高跃起,仿佛要触摸天际的云霞。 时而伏地,好似在积蓄力量,准备再次爆发。 它们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流畅,矫健敏捷,引得周围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阵阵热烈的喝彩。 那狮皮被精心制作,色彩鲜艳夺目,在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更给这场月考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氛围。 与此同时,在学府门口的另一侧,一场喷火杂技也吸引了众多目光。 表演者身着独特的服饰,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他猛地喷出熊熊火焰,火焰足有丈许高。 围观的人群惊呼声此起彼伏,孩子们兴奋地跳着脚,大人们也不禁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惊叹。 这火焰,也算彻底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热闹景象中时,一辆装饰典雅的马车缓缓驶来。 车身被漆成深棕色,车轮滚动时发出沉稳的声音。 马车停稳后,身着一袭墨色长袍的魏璟焰身姿挺拔地走了下来。 他的长袍上绣着暗纹,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他面容冷峻,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着,眼神中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自信。 随后,宋清音也轻盈地从马车上走下。 她今日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长裙,裙摆绣着精致的月季花纹,每一朵月季都栩栩如生,仿佛在风中摇曳生姿。 她的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丝带,丝带的两端垂落在裙摆两侧,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繁花。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可仔细看去,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焦急。 原来,宋清音天刚蒙蒙亮就起身,前往偏院找许问年。 她本想着在许问年考试前,给予他一些鼓励和叮嘱,顺便为他准备一些考试所需的物品。 可当她走进偏院,屋内却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片寂静。 询问了侍女翠儿才知道,许问年昨晚几乎只睡了两个时辰,天还漆黑一片的时候,就匆匆收拾好书本,前往学堂了。 他告诉翠儿,今天的月考至关重要,他要再好好温习一下功课,争取考出好成绩。 宋清音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五味杂陈。 既心疼许问年为了这场考试如此拼命,几乎耗尽了自己的精力,熬红了双眼,累瘦了身形。 又欣慰他有如此强烈的上进心。 魏璟焰似乎看出了宋清音的心思,微微侧头,轻声对她说道。 “不必过于担心,是花自会盛开。” “他每日苦读至深夜,清晨又早早起身学习,这般勤奋刻苦,定会取得好成绩的。” 宋清音轻轻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魏璟焰一眼,说道。 “多谢王爷宽慰,我只是……”有些放心不下。 二人这一下马车,瞬间就被人注意到了。 在这喧闹的人群中,魏璟焰的气质太过出众,想不被发现都难。 启明馆负责接待的童子眼睛一亮,立刻小跑着去招呼管事的过来。 不一会儿,管事匆匆赶来。 他先是对着魏璟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抬起头时,目光落到宋清音身上,瞬间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你不是许问年的阿姐么?” 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两人,一个是身份尊贵的世子爷,一个是普通……人,本不该有什么交集,可此刻却一同出现,这让他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魏璟焰把管事的这一系列反应都看在了眼里,他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思量,既然今日被人这般质疑,不如顺势而为。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好戏开场 想到这儿,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揽住宋清音的肩膀,动作自然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宋清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看向魏璟焰,眼中满是惊讶与不解。 魏璟焰却只是神色平静,对着管事冷漠地开口道。 “这是本世子的世子妃,你有什么疑问么?” 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威慑力,仿佛在警告管事,不该问的别问。 管事听到这话,脸上的疑惑瞬间转化为了极度的震惊。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得老大,活像一只被点住了穴道的呆鹅,想要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管事才反应过来之后,他的身子止不住地哆哆嗦嗦,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道。 “原来是世子妃,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之前那些冒犯的事儿,还请世子妃大人大量,莫见怪,莫见怪啊。” 说罢,他还不停地躬身作揖,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地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女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尊贵无比的魏璟焰的世子妃。 管事的现在回想起来,才惊觉之前的细节处处都透着古怪。 就说许问年能进启明馆这件事,本就凭借的就是魏璟焰这层关系。 这么一来,之前那些想不通的地方瞬间都能说得通了。 只是,许问年这小子怎么从来没提过这一茬呢? 管事的不禁在心中暗自埋怨起许问年来,觉得他藏得也太深了,让自己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 魏璟焰的声音不算小,周围听到这话的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人群中瞬间就像炸开了锅,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一位身着锦缎长袍的中年男子,轻轻捋着胡须,对身旁的人说道。 “我听我们家孩子说了,周逸和新来的这个学生打了赌。” 旁边的人连忙点头附和。 “我也听说了,本还觉得那新同学势单力薄,毫无胜算,没想到背后竟有世子爷做靠山,这事儿可就变得有意思了。” 这时,人群中一个尖细的声音冒了出来。 “你们不知道,那些小兔崽子们可机灵了,早就在外面开了赌桌,就赌这次月考谁能赢呢。” “那你说,这样一来,周逸也不一定稳赢了吧?”有人好奇地问道。 “那也不一定,”一位老者缓缓开口,神色沉稳,“这新同学有世子爷撑腰,可别忘了,周逸还有大将军撑腰呢。” “他爹可是威风凛凛的骁勇大将军啊,谁知道会不会在暗中使些手段。” 上一个说话的人,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猛地一拍大腿。 “就是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另一个考官不就是骁勇大将军嘛!这双方背景都这么硬,这场考试,可真是精彩。” 说完,众人皆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感叹,脸上满是期待与兴奋。 “今天可是有好戏看喽!” “这场月考,怕是要成为京城近来最热门的话题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眼神中闪烁着好奇和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证这场由身份、权势与学业交织而成的特殊“战役”。 而宋清音更是满心震惊,她根本就注意不到旁边人的议论。 满心都沉浸在魏璟焰刚刚的那句话中。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一方面是因为这亲密的举动,另一方面则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身份公开弄得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魏璟焰的手,却又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的动作太过明显,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慌乱,站在原地,心中暗自揣测着魏璟焰的意图。 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两人随着人流,缓缓走进启明馆。 启明馆是一个类似天井一样的圆形露天建筑。 宾客们站在中央 学生们早已各就各位,坐在旁边的打开门窗的教室中。 他们的脸上带着紧张与期待。 有的学生在座位上正襟危坐,双手紧紧地握着笔,指关节都微微泛白。 有的则在考前最后一刻,还在小声背诵着诗词文章。 还有的学生眼神随意,似乎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对这场考试充满了信心。 而在考场的周围,家长们或站或坐,有的在低声交谈,交流着自己孩子的学习情况和对这场考试的期望。 有的则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孩子,脸上挂满了担忧。 不一会儿,就有童子搬来了四张书桌,和若干凳子,放在一边。 夫子也出来了,缓缓来和魏璟焰问好。 魏璟焰儿时也曾是这位夫子的学生,故对其十分恭敬,询问其最近的身体情况。 夫子看见曾经的学生拥有如今的成就,也是格外自豪。 故两人之间的寒暄的氛围也越来越轻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一阵低沉的战鼓声,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骁勇大将军周训迈着阔步,大步流星地走来。 他身着一袭剪裁合身的黑色劲装,那劲装之上,绣着精致繁复的金色蟒纹,每一处针脚都细腻入微,在日光的照耀下,蟒纹似活物般熠熠生辉,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势。 腰间一条宽幅的皮质腰带,质地坚韧,镶嵌着的硕大宝石,颗颗圆润饱满、光彩夺目,愈发衬出他的威武不凡,仿佛那宝石也在为他的气势所震慑,拼命绽放光芒。 这些的无意间宣告着他的赫赫战功与无上荣耀,整个人威风凛凛,气场强大到令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魏璟焰原本还带着几分闲适的神情,眉眼间有着淡淡的笑意。 然而,在看到周训的那一刻,他的神情瞬间收起,像是被一阵无形的风卷走了所有的轻松。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深邃而锐利,犹如夜空中的寒星,寒光凛冽,暗藏锋芒。 他下意识地又微微挺直脊背,身姿愈发挺拔如松,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剑拔弩张 那是类似一种皇家血脉专有的气场,与周训身上那股久经沙场、从血雨腥风中凝练出来的铁血气息相互碰撞。 一时间,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无形的硝烟,让人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沉重起来。 周训径直冲着魏璟焰走来,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仿佛大地都在他的脚下颤抖,仿佛要将地面踏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他走到魏璟焰面前,微微仰头,那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眼神中毫不掩饰地带着一丝挑衅。 嘴角扯起一抹看似和善却又暗藏玄机的笑容,率先开口道。 “魏世子,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听闻你还在调查以往旧事,慢慢来,千万可别急躁。” “急躁伤身。”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略带着战场上的杀伐之气。 魏璟焰不卑不亢,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那只是一层薄薄的伪装。 他知道这是对方明晃晃的试探和嘲讽。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失态。 魏璟焰自然不会上钩,他拱手还礼,动作优雅而从容,语气平和却又透着不被轻视的力量。 “多谢大将军关心,本世子倒是不急,过去的事实不会变,就等着我去探寻。” “倒是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人,是该着急着急。” 魏璟焰说完此话,明显的看到对峙之人的眸光暗了暗。 他接着又说,“大将军刚刚从前线归来,想必战事繁忙,还能抽空来此担任考官,真是辛苦了。” 周训轻轻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带着致命的危险。 他继续说道。 “这启明馆月考乃是京城盛事,关系到众多学子的前途,本将军岂敢懈怠?” “世子爷您身份尊贵,平日里日理万机,竟也有闲情逸致来此监考,想必对这些学子也是寄予厚望啊。” 魏璟焰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直视周训的眼睛,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这些学子皆是我朝未来的栋梁之才,本世子自然希望他们能在此次考试中崭露头角,为朝廷选拔出真正的人才。” “倒是听闻大将军的公子周逸也参与其中,想必大将军对他也是信心满满吧。” 两人一来一回,表面上是在寒暄问好,言辞间却皆是话里藏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在暗中试探对方的底线与意图。 旁边的人见状,纷纷露出一副看戏的模样。 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像是一群受惊的麻雀,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你瞧,这世子爷和大将军才刚见面,这气氛就不一样了。” 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同伴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 “可不是嘛,这两人一个是世子,一个是大将军,再加上赌注的事儿,肯定有好戏看。” 同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紧紧盯着场中的两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 而宋清音站在一旁,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她下意识的拉着魏璟焰的胳膊微微侧身,想要离这场无形的硝烟远一些。 随后她的眼神又在魏璟焰和周训之间来回游移。 她明白这场月考背后所隐藏的复杂局势,此刻,她只希望许问年能顺利完成考试,不要被这些外界的纷争所影响。 想到这儿,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手心微微沁出了汗珠,眉头也轻轻皱起。 在众人的注视下,魏璟焰和周训依旧你来我往,言语交锋间互不相让。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帷幕,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就在众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聚焦在魏璟焰和周训之间这场暗流涌动、一触即发的交锋时。 一声突兀而尖锐的叫喊声,从人群的一侧骤然传来。 “爹!” 那声音饱含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急切与兴奋。 众人纷纷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周训的儿子周逸,像一只脱缰的野马,全然不顾周围井然有序的秩序,脚步匆匆且慌乱地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周训身为威风凛凛、战功赫赫的骁勇大将军,在朝中可谓是位高权重、声名远扬。 他常年征战沙场,手中握着重兵,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其威望之高,让众人敬畏有加。 旁边的管事,即便将周逸这般失礼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恼怒不已,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管事脸上堆砌着无奈的笑容。 他的双手在袖笼里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却又只能在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周训的地位和权势,他得罪不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逸破坏规矩,却连一句劝阻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周逸很快便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周训的面前,微微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爹,你怎么现在才来呀?” “我都等你好久了。” 周训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丝柔光,那是为人父母对孩子本能的疼爱。 不过,这丝柔光仅仅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平日里那威严冷峻的神色所取代。 他微微挺直了腰板,神色严肃,沉稳地说道。 “府中有些杂事耽搁了,让你久等了。” 两人说话间,周逸的眼神不经意地朝着一旁的宋清音和魏璟焰瞟了一眼。 经过刚才的事儿,宋清音的身份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激起了层层浪花,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迅速传开。 起初周逸听闻这个消息时,正在和几个同窗闲聊,对于这个消息他感觉甚是意外。 他想起宋清音前段时间威胁他的话,后又冷笑一番,心想怪不得这女人这么自信,原来是有这样的后台。 周逸自小在将军府中被娇生惯养,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行事作风难免有些肆意妄为、任性冲动。 然而,周训却不能像他一样毫无顾忌,势必要遵守一些规矩。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有些不对 此时,周围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朝中的官员和京城中有头有脸的权贵,这些人皆是在朝堂和京城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物。 当着这么多双眼睛的面,周训身为朝廷的重臣,肩负着维护朝堂秩序和礼仪的重任,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破坏规矩。 于是,他微微俯下身,身体前倾,凑近周逸的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 “别在这里胡闹,赶紧继续回去坐着,莫要失了礼数。” 周逸听到父亲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不情愿的神色,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巴也不自觉地撅了起来,眼中满是委屈和不甘。 不过,在父亲那威严而不容置疑的目光注视下,他也只能无奈之下点头答应。 周逸转身离去时,还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般,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魏璟焰和宋清音。 他一边慢吞吞地往回走,一边在心里不停地琢磨着。 自己和许问年的这场赌约,如今因为这两人的出现,似乎增添了许多变数。 不过,随后周逸的嘴角就又微微上扬了起来。 许问年不过是个只会读书的愚人,怎么可能会赢过他? 随着周逸的离开,现场的氛围有些许平静下来。 一旁的管事生怕还会出现什么变故,赶紧过来请二位入座。 魏璟焰和宋清音在考官席旁的位置上坐下。 宋清音的目光在考场中扫视着,寻找许问年的身影。 她的目光在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上扫过,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许问年。 他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眼神专注而坚定。 时而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书中的难题,时而又轻轻点头,像是找到了满意的答案。 原本宋清音还很担心,不过看到弟弟如此模样,她确实放心了不少。 紧接着管事就来宣布考试规则。 在场的人大概只有宋清音和许问年是第一次参加。 其他人都见怪不怪的样子。 管事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宣布道。 “此次月考,分为笔试、口试,体试三部分。” “笔试限时两个时辰,考查经史子集、诗词歌赋。” “口试则由各位考官随机提问,着重考察学子们的应变能力与学识见解。” “体试则是由三人组成小队,进行蹴鞠比赛,着重考验学子们的身体素质和团队协作能力。” “笔试为书面得分,口试由考官们打分,而体试获胜的一方可以直接加十分,表现特别优异者可加十五分。” 话音刚落,现场便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学生们有的面露紧张之色,有的则自信满满,与身旁同窗低声交流。 家长们的眼神中也满是关切,有的双手合十,暗自为孩子祈祷。 有的则在小声叮嘱孩子要沉着冷静。 更有人在讨论孩子上个月的名次。 听完规则,宋清音又开始担心起来,无疑体试对于许问年来说很不利。 现在她也只能求弟弟在前两个环节表现好点。 忧心之间,她看向魏璟焰,只见后者神色平静,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考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此时,周训也在另一侧的考官席上坐下,他的眼神时不时地扫向魏璟焰。 随着一声清脆的铜锣声响起,笔试正式开始。 考场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笔尖在纸张上摩挲的沙沙声。 许问年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开始认真作答。 他的笔下如有神助,文字行云流水般落在试卷上。 然而,就在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 一个学生突然捂着肚子,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嘴里不停地呻吟着。 周围的学生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考场内的秩序一下子被打乱了。 管事见状,急忙上前询问情况。 “我……我肚子疼得厉害,实在写不下去了。” 那学生痛苦地说道。 管事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他迅速转身,对着一旁候着的童子大声吩咐道。 “快,快去请郎中!动作麻利些!” 童子得了令,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这时,周训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看向管事,沉声道。 “考场之上,怎会突然出现这般状况?” “莫要因为一个人搅乱了整场考试。” 管事忙不迭地点头,脸上堆满了惶恐。 “大将军息怒,小的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定是尽快处理,不耽误考试进程。” 魏璟焰则神色平静。 而宋清音却看出了些许不对。 这学生虽然含着疼,可脸色并无什么明显变化。 不仅如此,还眼神飘忽,别的不说,宋清音经常为人诊治,这一看就不对劲。 随后她站起身,大声道。 “我略懂些岐黄之术,可以为这孩子诊治。” 话音刚刚落下,宋清音就感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 她低头便对上了魏璟焰的双眼。 后者的眼神担忧中透露着疑惑。 而宋清音却是摇了摇头,那是让对方相信自己的意思。 随后魏璟焰便也一同站了起来。 宋清音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那便是要去一起去。 她了解魏璟焰的脾气,他已经做好决定的事儿,任谁都无法扭转。 随后两人便一起走到那学生身旁。 宋清音俯身查看了一番,又问了几句诸如“何时开始疼的”“之前吃了什么”之类的话。 那学生有气无力地作答,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宋清音并未就此罢休,她细细观察着学生的细微表情,发现他在回答问题时,下颌处有轻微的肌肉紧绷,这是在极力忍耐某种情绪的表现。 她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试探的方法。 随后宋清音便面色一沉,故作严重道。 “我看你的症状倒像是油腻食物吃多了后的腹痛之症。” 她故意提高音量,让众人听见。 待众人开始期待她的下文后,她又开始疑惑起来。 宋清音摩挲着下巴,“不对啊,若是腹痛之症应该不是在腹中,而是偏左下一点啊。” 她自己喃喃道,虽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却一直在留意着那学子的反应。 第二百三十章 分明是在伪装 果不其然,那学子捂着肚子的手偏移了一点,嘴里还哭喊着。 “世子妃,您真是说对了,我感觉我现在就是感觉左边的肚子疼。” 可后面宋清音却没有搭理他。 还是自己低声呢喃。 “不对,我好像记错了,应该是右边。” 那学子的哭声顿了顿,“对对对,是右边,右边。” 这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把众人弄的都一脸懵。 可宋清音却收起深情,厉声说道。 “若是真的腹痛难忍,按常理而言,气息会紊乱,可你气息平稳,分明是在伪装!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在此处扰乱考场秩序?” 众人听了宋清音的话,再结合刚才的左左右右,这才明白,原来这孩子都是装的 那学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依旧咬紧牙关,不肯承认。 这时,魏璟焰上前一步,身上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威亚,冷冷地说道。 “在本世子面前,还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今日你若不交代清楚,后果自负。”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原本安静的考场此刻议论纷纷。 周训坐在考官席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也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若处理不好,不仅会影响考试,还可能引发更大的风波。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之时,夫子缓步走了过来。 他沉沉道,“我启明馆最在意的就是学生的信用,如今你竟然想在月考之上,撒谎作弊。” “我们启明馆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对于启明馆我老头子还是能做得了一点主的,今日的试你不用考了,从明天开始也不用来上课了。” 夫子说完变用眼神示意管事的赶人。 情急之间,那学生跪行到夫子身边。 “夫子,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受人指使才做出这等事。” 夫子冷哼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宋清音和魏璟焰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警惕。 宋清音问道:“是谁指使你的?为何要在考场搞出这等事?” 那学生抽抽噎噎地说道。 “是……是周逸公子的贴身小厮,他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在考试时假装腹痛,扰乱考场秩序,好让周逸公子能在混乱中做点手脚,赢得与许问年的赌约。”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周训,周训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猛地站起身,怒声喝道。 “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污蔑我儿!” 但他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慌乱。 魏璟焰冷笑一声,说道。 “大将军,此事究竟是真是假,调查一番便知。若真与令郎有关,恐怕大将军也难以置身事外。” 周训咬了咬牙,心中暗自思量,若此刻不配合调查,反而显得心虚。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好,那就彻查此事,若真是我儿所为,我定不会轻饶。” 就在这时,去请郎中的童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城中有名的神医。 神医上前为那学生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说道。 “这学生确实没有中毒迹象,只是被点了特殊的穴位,会产生短暂的疼痛错觉,只要解开穴位,便会恢复正常。” 这一结果让众人更加确信,这背后定有阴谋。 宋清音看着跪在地上的学生,心中满是愤怒,她转头看向魏璟焰,说道。 “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些人,一定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魏璟焰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而周逸听到这边的动静后也是不顾面前的试卷了。 他快步走到那学子身边,伸出腿便狠狠把对方踢到在地。 四周的众人皆发出了一阵惊呼。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竟然敢背刺我。” 眼看着事情进一步扩大,管事的赶紧去拉架。 “周公子,公子,你冷静一点啊。”” 周逸一把甩开管事的手,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学生,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你把话说清楚,谁指使你的?别以为随便攀咬就能脱罪!” 他心里清楚,一旦这罪名坐实,他不仅要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还可能面临严厉的惩罚。 宋清音见状,秀眉紧蹙,厉声呵斥道。 “周逸,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在考场之上动手伤人,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周逸却充耳不闻,依旧对着那学生怒吼。 “说,是不是有人给你好处,故意陷害我?” 学生被踢得蜷缩在地上,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依旧坚持道。 “就是你的小厮,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这么干的……” 魏璟焰走上前,挡在学生身前,冷冷地盯着周逸。 “周公子,你这是想毁灭证据吗?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再这么闹下去,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糟。” 周训此时也快步走来,他的脸色铁青,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周逸一个响亮的耳光。 “逆子!还不住手!”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周逸被打得脸颊迅速红肿,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爹……” 周逸捂着脸颊,眼中满是委屈和不甘。 周训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对着魏璟焰拱手道。 “世子爷,是我教子无方,让这孽子在考场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此事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时,周围的权贵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将军府的公子,平日里看着风光无限,没想到竟做出这等事。” “是啊,这次将军怕是要头疼了。” 这些议论声如针一般,扎在周训的心上。 宋清音看着周训,语气坚定。 “大将军,考场是选拔人才的地方,容不得半点舞弊。” “如今真相大白,周逸和他的小厮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难以服众。” 周训咬了咬牙,沉声道。 “世子妃所言极是。” “来人,把那小厮带上来!” 很快,小厮被带到了考场中央,他吓得浑身发抖,一见到周训,“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地磕头求饶。 第二百三十一章 消停一段时间 “说,是不是你指使的?” 周训的声音仿佛裹挟着冰霜。小厮哭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和学生的口供一致。 魏璟焰看向周训,淡声道。 “大将军,既然事实清楚,就请秉公处理吧。” 周训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众人说道。 “今日我儿周逸和他的小厮做出这等败坏考场风气之事,我深感愧疚。” “周逸禁足三月,抄写《礼记》三百遍,以正其心。” “小厮则逐出京城,终身不得回来。” 众人听了,觉得这惩罚虽轻,但也算是给了一个交代,纷纷点头。 而许问年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次又是宋清音和魏璟焰帮他化解了危机,未来的路,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能在这京城站稳脚跟。 这场风波过后,考场重新恢复了秩序。 三场考试很顺利就结束了。 许问年的体试不拔尖,最终只拿到了第三名。 虽不是榜首,但这样的成绩已是十分不错。 周逸和那装病的学生,虽说没有被开除,但接下来的月考也就不能参加了。 顾这次打赌是许问年胜。 当天晚上,将军府内一片死寂,压抑的氛围如乌云般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周训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周逸低着头,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脸上那红肿的掌印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孽子!” 周训突然一声怒喝,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你做出这等事,让我周家的脸往哪儿搁?” 周逸身子一颤,嗫嚅着。 “爹,我……我只是想赢那个许问年,一时糊涂……” “糊涂?” 周训冷笑一声。 “你这是愚蠢!你可知这次差点让为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若做事不能保证万无一失,那还不如不做。” 周逸咬了咬牙,心中满是不甘。 “可是爹,那许问年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若不是有世子和他姐姐撑腰,他怎么可能与我作对?” 周训站起身,大步走到周逸面前,目光如刀:“那还不是你计划失败,我让你关禁闭,实则也是为了护你。” “从今天起,你便好好在府中消停一段时间,莫要再给我惹出什么事端!” 说完,周训转身背对着周逸,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周逸满心委屈,却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大厅。 屋内剩下周训一人之后,他本头痛的用胳膊撑着脑袋。 回想着今天还好他反应够快,若不然,那启明馆的夫子必要在皇上面前说他两句。 那老头虽是不在朝为官。 可他是皇帝的老师,皇帝一向敬重他,也把京中最好的学堂交给他负责。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老头的话也是举足轻重的。 就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下人跑过来禀告。 天色已经很晚了,而且今晚周训的心情还十分不好。 他都没有抬头看那下人,直接拜拜手道,“这么晚了,急什么,任谁过来都让他们明日再来吧。” 可下人却没有听他的。 “将军,来人是小姐。” 周训这才顿了顿。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便急忙问那小厮。 “小姐,这么晚过来做什么?” 一般来说,出门的女儿晚上若不是有什么大事儿,是不能回来的。 那下人着急回答道,“小姐是带着小少爷一起过来的。” “说是小少爷犯了什么邪病,请了民间的许多大夫都不见好,所以来求将军您去请太医瞧瞧。” 周训眉头紧锁,心中暗忖,这节骨眼上怎么会出这种事。 他顾不上多想,急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府门走去。 到了府门,只见女儿周婉莹一脸焦急,怀中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 孩子小脸涨得通红,双眼紧闭,四肢还时不时抽搐一下。 周婉莹看到父亲,仿佛看到了救星,赶忙说道。 “爹,您快想想办法,宝儿已经这样折腾好几天了,找了好多大夫都没用。” 周训看着外孙这副模样,心疼不已,可又有些疑惑。 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触手滚烫,心中愈发觉得此事蹊跷。 堂堂将军府的外孙,平日里照顾得无微不至,怎么会突然染上如此怪病,还久治不愈? 周训转身对下人吩咐道。 “立刻去太医院请刘太医过来,就说本将军有急事相求。” 下人领命后,飞速离去。 周训身上有战功,之前皇帝就特赐他,可以随时请一名御医。 周婉莹抱着孩子,跟随周训进了府中客厅。 周训看着女儿,问道。 “你仔细想想,宝儿发病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或是接触过什么人?” 周婉莹低头沉思片刻,说道。 “前几日,宝儿跟着奶娘去街上逛了一圈,回来后就有些精神不振,我当时也没太在意,没想到后来就发起烧来,而且越来越严重。” 周训微微皱眉,街上人多口杂,难道是在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正说着,下人来报,刘太医到了。 刘太医匆匆走进客厅,顾不上寒暄,立刻开始为孩子诊治。 他先是仔细地查看了孩子的面色、舌苔,又为孩子把了脉,神色愈发凝重。 周训见状,心中一紧,忙问道:“刘太医,我外孙这是怎么了?” 刘太医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将军,小少爷这病状颇为怪异,似是中了某种邪术,又像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但具体情况,还需进一步观察和查验。” 周训听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他心中暗忖,自己在朝中虽树敌不少,但大多也不敢轻易对他的家人下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况且这孩子的父亲还是吏部侍郎苏逸辰。 周婉莹听了刘太医的话,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爹,这可怎么办?宝儿还这么小,怎么能遭这种罪。” 周训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安慰道。 “你先别急,有爹在,定会找出幕后黑手,治好宝儿。” 第二百三十二章 血光之灾 说完,他转头对刘太医说道。 “刘太医,无论如何,还请您务必治好我外孙,所需药材、费用,本将军绝无二话。” 刘太医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放心,下官自会竭尽全力。” “只是这病因复杂,还需一些时日才能找出根治之法。” 周训深知此事棘手,可又心急如焚。 他一边安排下人准备客房,让刘太医留宿以便随时照看孩子,一边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幕后黑手付出代价。 待天微微亮,刘太医已经给孩子喂过三副药了,可是这孩子还是没有好转的样子。 这个时候苏逸辰也过来了。 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如此,他的心如刀割。 可喝的药不顶用,而太医也不能久停于宫外。 无奈之下,刘太医只能叹一口气,他对着众人说。 “几日前,下官无意碰见了赵大人,赵大人给我说。” “世子爷魏璟焰的夫人十分擅长玄学之事,我喂了三副药都没有作用。” “这小公子的病估计和玄学之事脱不开关系,你们可以去请请世子妃过来。” 说完刘太医便大步离去了。 苏逸辰和周婉莹急忙想找人去请,可一旁的周训却犹豫了。 前二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昨日和魏璟焰宋清音之间的恩恩怨怨。 将军府的下人只听将军的话,顾周训没有点头,没有下人出去请。 周婉莹看着父亲犹豫的样子,心中满是焦急,忍不住说道。 “爹,都这个时候了,您还犹豫什么呀?” “只要能治好宝儿,不管是谁,我们都得去请啊。” 苏逸辰也在一旁附和。 “岳父,婉莹说得对,孩子的病可不能再拖了。” “就算之前有些过节,可在孩子的性命面前,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周训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何尝不想赶紧治好外孙的病,可一想到昨日在考场的种种,他的面子上实在有些过不去。 但看着外孙痛苦的模样,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为了宝儿,我这张老脸就先搁下。” 周训转头对下人吩咐道。 “你速去世子府,就说将军府外孙病重,恳请世子妃前来相助,务必言辞恳切,莫要失礼。” 下人领命后,立刻快马加鞭朝着世子府奔去。 此时的世子府中,宋清音和魏璟焰刚刚起身,正准备用早膳。 下人匆匆来报,说将军府派人求见,有急事相商。 魏璟焰微微皱眉,心中暗忖,这将军府昨日才出了事,今日又来,不知所谓何事。 宋清音见他神色凝重,问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 魏璟焰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先见见来人再说。” 两人来到前厅,只见将军府的下人满脸焦急,见到他们立刻跪地行礼,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宋清音听后,心中一动,她本就对医术和玄学有所涉猎,如今听闻孩子的症状,也觉得此事蹊跷。 魏璟焰看向宋清音,问道。 “你怎么看?” 宋清音沉思片刻,说道。 “这孩子的病状确实怪异,若真与玄学有关,我倒是可以去看看。” “只是这将军府……” 她想起昨日周逸的所作所为,心中难免有些顾虑。 魏璟焰握住她的手,说道。 “你若想去,便去,有我在,不必担心。” “那周训虽护短,但在大事上还不至于糊涂。” “况且,救人性命乃大义之事。” 宋清音点了点头,对那下人说道。 “你先回去,告知将军和夫人,我随后就到。” 下人如获大赦,连忙谢恩后离去。 宋清音回房稍作准备,带上了一些常用的药材和玄学器具,便和魏璟焰一同前往将军府。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着孩子的病症,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将军府,周训、周婉莹和苏逸辰早已在门口等候。 周训见到魏璟焰和宋清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还是快步上前,拱手道。 “世子爷,世子妃,昨日之事是我教子无方,还望二位海涵。” “如今小儿病重,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恳请世子妃前来相助。” 魏璟焰微微点头,淡声道。 “将军客气了,治病救人乃当务之急。” 宋清音也说道:“将军不必多礼,先带我去看看孩子吧。” 众人来到客房,宋清音看到躺在床上的孩子,只见他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小小的身子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宋清音心中也莫名一痛,连忙上前,先是为孩子把了脉,又仔细查看了他的舌苔和面色。 随后,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罗盘,在房间里四处走动,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罗盘上的指针不停地转动,宋清音的脸色也愈发凝重。 过了许久,宋清音收起罗盘,转头对众人说道。 “这孩子确实是中了邪术,而且这邪术十分诡异,绝非一般人所为。” “并且,若是不及时想办法,这孩子今晚就会有血光之灾。” 周婉莹听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可怎么办啊?难道宝儿就没救了吗?” 可一旁的苏逸辰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世子妃,大可不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吧。” “我儿子现在是生病了,可他的样子也根本不像是活不过今晚啊。” 宋清音神色凝重,看向苏逸辰,语气诚恳却又带着不容置疑。 “苏大人,我理解您爱子心切,可这并非危言耸听。” “这邪术极为阴毒,孩子的脉象和周身气场都已紊乱不堪,如今全靠一丝生机勉强支撑,若今晚子时之前还无法破解,后果不堪设想。” 可苏逸辰压根就不相信。 “不会的,不会的,我儿子可能根本就没事儿,都是因为我们小题大做,请了不少大夫,才吓成这样的。” “只要让宝儿静养几日,就一定会好的。” 他自己喃喃说完,又转头看向周婉莹。 “夫人,你相信我,一定是这样的。” “再让这些阴阳师傅看,我们儿子身上的阳气都要被他们看光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抓紧时间 苏逸辰说的认真,而周婉莹也一时没了注意。 过了一会儿她给周训说,“爹,要不就先按照逸辰的话,养两天再说。” 周训看着病床上痛苦的外孙,又看看坚持己见的苏逸辰和没了主意的女儿,内心十分纠结。 他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来回踱步,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周训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宋清音身上。 “世子妃,您真的确定这孩子今晚有血光之灾?”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许,希望宋清音能给他一个更乐观的答案。 然而宋清音面色凝重,微微点头。 “将军,我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她看向苏逸辰,诚恳地说道。 “苏大人,孩子的状况危急,多耽搁一刻,危险就多一分。” “这邪术我虽不能完全确定来历,但依我多年研习玄学和医术的经验,绝无差错。” 苏逸辰却依旧固执,他涨红了脸,情绪激动地说道。 “我堂堂吏部侍郎,岂能轻易相信这些神神鬼鬼之事!” “不过是一些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罢了,我儿子只是普通病症,被你们夸大其词了!” 他双手紧紧握拳,仿佛在给自己壮胆。 魏璟焰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威慑力。 “苏逸辰,事到如今,你还在执迷不悟?” “若真因你的固执耽误了孩子救治,结果你负责么?”他向前一步,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你莫要因一时糊涂,误了孩子性命。” 周训听了魏璟焰的话,心中一震,想到外孙可能面临的危险,他一咬牙,下定决心。 “不能再拖了!” “苏逸辰,孩子是你的,也是我周家的外孙,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担不起!就听世子妃的,先让她试试。” 苏逸辰还想反驳,却被周训严厉的眼神制止。 他满脸不甘,却也只能暂时闭嘴。 宋清音不再耽搁,她吩咐下人准备了一盆清水,又拿出一些特制的符咒和草药,将符咒点燃,灰烬撒入清水中,草药也一并放入,搅拌均匀。 随后,她轻轻扶起孩子,用蘸了药水的布擦拭孩子的额头、手心和脚心,口中念念有词,每念一句,手中的动作便加重一分,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的抽搐似乎减弱了一些,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宋清音的神色愈发凝重,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缓解,要彻底破解邪术,还需找到根源。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窗户“哐哐”作响,屋内的烛火也剧烈摇曳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众人心中一惊,苏逸辰更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将孩子往怀里搂了搂。 宋清音却神色一凛,她敏锐地察觉到,这狂风并非自然现象,而是邪术的反噬。 她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的符咒,口中快速念咒,然后将符咒朝着窗外扔去。 符咒在狂风中燃烧起来,发出耀眼的光芒,狂风竟也渐渐平息。 周训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苏逸辰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动摇。 宋清音趁势说道。 “苏大人,你现在可相信了?” “这邪术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苏逸辰终于低下了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世子妃,是我糊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宋清音点了点头,再次陷入沉思。 随后她又抬头看了看自己所处之处。 “不对。” 宋清音说完这句话,周围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周婉莹急忙问宋清音,“世子妃,怎么了?” 宋清音喃喃道,“这里是将军府,应该不是这股邪气得本源地,只有到本源地,才可能灭除这股邪气。” 一旁的周训也有些迷茫,“那本源地是?” 魏璟焰幽幽开口,“本源地就是侍郎府。” 宋清音认同道,“没错,我们抓紧时间过去吧,多拖一分,孩子就多一分危险。” 说定之后,周训快速让小厮去备马车,不一会儿几人就已经在赶往侍郎府的路上。 到达侍郎府后,周婉莹首先讲宋清音魏璟焰二人引致孩子长住的房间。 宋清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邪术的破绽。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床榻下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影子,若隐若现。 宋清音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去摸那个角落。 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地面的瞬间,一股寒意从指尖传来,她心中一喜,终于找到了! 宋清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激动,缓缓从角落里掏出一个布满符文的黑色布袋。 这布袋触手冰凉,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息,众人见状,皆露出惊讶与厌恶的神情。 “这便是引发邪术的关键所在。” 宋清音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地说道。 “此等邪物被放置在孩子卧榻之下,长期侵蚀其气场,才导致病情愈发严重。”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布袋,只见里面是一缕缕纠结在一起的黑色毛发,毛发中还夹杂着一些暗红色的粉末,看着十分诡异。 苏逸辰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这……这到底是什么?怎么会在我儿子的房间里?” 他声音颤抖,满心的懊悔与自责。 周婉莹则紧紧抱住孩子,泪如雨下,哭声中满是恐惧与心疼。 周训面色阴沉如水,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到底是谁如此丧心病狂,对一个孩子下手!” 宋清音则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邪物上,她仔细端详着那些黑色毛发和暗红色粉末,试图从中找到破解邪术的线索。 突然,她发现毛发的根部有一些细微的鳞片,心中一惊。 “这毛发……似乎并非人类所有。” 她抬起头,看向众人,“各位,这邪术的施展者或许并非凡人,而是与妖邪有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屋内顿时一片哗然。 “妖邪?这怎么可能?”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有什么事瞒着 苏逸辰满脸惊恐,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世间真有妖邪作祟?” 周训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握紧拳头。 “若真是妖邪所为,那此事恐怕更加棘手!” 宋清音沉思片刻,说道:“要彻底破解这邪术,还需找到妖邪的藏身之处,将其一举消灭。” “否则,即便孩子此次逃过一劫,日后仍有可能受到威胁。” 随后她看向魏璟焰。“世子爷,此事还需你的帮助。” 让宋清音意外的是,魏璟焰竟直接轻轻握住了宋清音的手。 “放心。” 只有二字,便给足了宋清音安全感。 侍郎府虽不及镇北王府和将军府,但也不小。 前院后院偏院,也是一应俱全。 宋清音紧紧握着手中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指向废弃偏院的方向,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当他们来到废弃宅院时,只见大门紧闭,周围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魏璟焰抽出腰间的佩剑,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两人走进宅院,只见庭院中杂草丛生,房屋破败不堪,墙壁上还残留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血迹。 宋清音顿感疑惑,她转身本想询问苏逸辰和周婉莹这里是什么地方。 然而没想到刚刚还在他们身后的几人早已消失不见。 宋清音的心中有些憋闷,可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她只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院子上。 “小心,这里有古怪。” 魏璟焰低声提醒道,他紧紧护在宋清音身前,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宋清音则集中精神,用罗盘感应着妖邪的气息,突然,罗盘的指针猛地一顿,指向了一间破旧的厢房。 “就在那里。” 宋清音指着厢房说道。 两人缓缓靠近厢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 “你们竟然敢找到这里,真是自不量力。”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厢房内传出,随后,一道黑影从里面疾射而出,朝着宋清音和魏璟焰扑来…… 魏璟焰反应极快,他猛地将宋清音护在身后,手中佩剑一横,精准地挡住了那道黑影的攻击。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金属碰撞的火花四溅,那黑影被震得后退数步。 借着微弱的光线,宋清音看清了黑影的模样,竟是一只身形巨大、周身环绕着黑色雾气的狐狸。 它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锋利的爪子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嘴里还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竟然是狐妖?” 宋清音惊呼道,这世界邪祟万千,可实体妖甚是罕见。 可现实情况让她来不及多想,她迅速从怀中掏出几张符咒,口中念念有词,符咒瞬间燃烧起来,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狐妖似乎对这光芒十分忌惮,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再次向两人扑来。 魏璟焰挥舞着佩剑,与狐妖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狐妖的动作敏捷,速度极快,每次攻击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但魏璟焰也毫不畏惧,他的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刺向狐妖的要害。 宋清音则在一旁辅助,她不断地抛出符咒,试图扰乱狐妖的攻击节奏。 在激烈的交锋中,狐妖渐渐露出了疲态。 魏璟焰瞅准时机,大喝一声,手中佩剑猛地刺向狐妖的胸口。 狐妖躲避不及,被剑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狐妖的身体像是飘逸的粉末一般渐渐消散,可它周身围绕的黑气却是一点都没有消散。 紧接着,黑气似烟雾般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厢房笼罩其中,刺鼻的气味让人呼吸困难。 宋清音和魏璟焰连忙捂住口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不好,这黑气有毒!” 宋清音喊道,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两颗药丸,递给魏璟焰一颗。 “快服下,这药丸可以解毒。” 两人服下药丸后,感觉身体的不适稍微减轻了一些。 黑雾越来越浓,整个院落就如同笼罩在一片黑海之中。 两人的视线受阻,对方的身影渐渐模糊。 宋清音极力睁大眼镜,想锁定魏璟焰的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她隐隐约约看见魏璟焰身后似乎有什么身影。 “璟焰,小心!”宋清音大喊一声,同时将手中的罗盘朝着狐妖扔去。 罗盘在空中旋转着,散发出强大的力量,击中那影子。 黑色烟雾消散了一些,不过还是极其阻挡视线。 魏璟焰趁着这个机会,拉着宋清音就跑出了院落。 两人走出厢房,发现苏逸辰、周婉莹和周训正在外面不知商讨些什么。 看到他们二人平安出来,先是松了一口气,后神色又开始不自然起来。 “你们二人,没事吧?”周训关切地问道。 宋清音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们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么?” 听到宋清音的质问,周训、苏逸辰和周婉莹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尴尬,眼神闪躲,不敢与宋清音和魏璟焰对视。 见三人如此模样,魏璟焰拉着宋清音的手就想离开。 既然他们有所隐瞒,那他们也不必在这儿干出力不讨好的事儿。 见两人要走,三人开始慌了。 周训犹豫了一下,长叹一口气说道。 “世子妃,世子爷,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也是刚刚才想起一些往事,正商量着如何告诉你们。” 苏逸辰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此前曾得罪过一位朝中官员,那人一直怀恨在心。” “近日,我听闻他与一些江湖术士来往密切,我猜测此次孩子中邪可能与他有关。” “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怕贸然说出会误导你们,所以一直没敢提及。” 周婉莹也焦急地解释道:“我们刚刚就在商量此事,想着等你们出来后,再一同商议对策,并非有意隐瞒。” 魏璟焰皱了皱眉头,冷冷地说道:“人命关天,这种事怎能隐瞒?若因此耽误了破解邪术,你们担得起后果吗?” 宋清音摆了摆手,说道:“事已至此,追究这些也无济于事。” 第二百三十五章 怨源 “当务之急是彻底消灭妖邪,解除孩子身上的邪术。” 周训连忙点头,“世子妃说得对,我们一切听您的安排。” 宋清音沉思片刻,说道:“我方才看了,那狐狸只是傀儡,主角应该是附在狐狸身上的黑气。” “想要彻底消灭它,我们需要找到它力量的来源。” 说着,宋清音再次拿出罗盘,仔细感应着周围的气息。 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了厢房的地下。 “看来,关键就在这里。”宋清音说道。 “若想探及地下,必须进入偏院,想必那黑气定会拼死阻止我们接触它的力量本源。” “所以我们必须做好排兵布阵。” 宋清音边说着边掏出符纸画了几道符咒,分别递给几人。 “这些是火龙符,可以护身。” “一会儿身手好的吸引那黑雾的注意,剩下几人必须暗暗挖开厢房下的土地。” “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魏璟焰主动承担吸引黑雾的任务。 而周训也在犹犹豫豫之中挺身而出。 苏逸辰始终低着头,没有多说什么。 宋清音观察了下苏逸辰和周婉莹两口子的表情,皆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显然他们二人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说出来。 可宋清音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二人已经选择隐瞒,那她无论问什么二人都是不会说的。 只能一会儿随机应变了,看能不能在打斗中发现什么细节。 众人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紧握着手中的火龙符,再次朝着偏院进发。 魏璟焰和周训一马当先,踏入弥漫着残留黑雾的偏院。 那股腐臭的气息依旧浓烈,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魏璟焰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着黑雾的动向。 周训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看着身旁坚定的魏璟焰,也鼓起了勇气。 宋清音则带着苏逸辰和周婉莹,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刚一进入厢房,黑雾便像是察觉到了威胁,疯狂地涌动起来,迅速凝聚成几条粗壮的触手,朝着魏璟焰和周训凶狠地抽打过去。 魏璟焰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灵活地避开了攻击,同时手中佩剑划出一道道寒光,试图斩断黑雾触手。 周训则急忙抛出火龙符,火龙符瞬间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咆哮着冲向黑雾。 在激烈的交锋中,宋清音注意到苏逸辰和周婉莹的眼神始终在厢房的某个角落游离,似乎那里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心中一动,决定先按兵不动,暗中观察。 黑雾在魏璟焰和周训的攻击下,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但就在这时,厢房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更多奇怪的符文,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黑雾受到符文力量的加持,变得更加凶猛。 魏璟焰和周训明显感到压力大增,魏璟焰喊道:“你们快趁机挖掘,这里我们还能顶住!” 宋清音点点头,示意苏逸辰和周婉莹一起动手。 三人拿起工具,开始在厢房地下挖掘。 随着挖掘的深入,宋清音发现苏逸辰的动作有些迟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而周婉莹则时不时地看向苏逸辰,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犹豫。 就在宋清音疑惑之时,突然听到周婉莹小声地对苏逸辰说。 “逸辰,要不我们还是说出来吧,再这样下去,大家都有危险。” 苏逸辰咬了咬牙,低声回答:“不行,现在说出来,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宋清音心中一惊,看来这其中的秘密远比想象中复杂。 她不动声色,继续挖掘,同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终于,他们挖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宋清音仔细一看,竟是一口黑色的小棺材,棺材上同样刻满了符文。 就在这时,黑雾似乎察觉到了黑色棺材即将暴露,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们涌来。 魏璟焰和周训全力抵挡,但黑雾的力量太过强大,逐渐冲破了他们的防线。 宋清音迅速掏出几张符咒,朝着黑雾扔去,暂时阻挡了黑雾的进攻。 “这棺材是关键,不能让黑雾靠近它!”宋清音喊道。 然而,苏逸辰却突然面露惊恐之色,试图扬起手中的铁锹,去砸坏黑色棺材。 宋清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苏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苏逸辰慌乱地解释道。 “我……我只是想帮忙。”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宋清音解释道。 “这邪物只能用道法消解,用外力只能弄巧成拙。” 宋清音心中明白,苏逸辰肯定与这黑色棺材有着某种关联。 此时,魏璟焰和周训已经有些抵挡不住黑雾的攻击,身上也多处受伤。 宋清音当机立断,她集中精神,试图解读黑色棺材上的符文。 在紧张的氛围中,她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些符文与刘首辅府内的密室中的一样,也是需要特定的顺序才能破解。 而破解的关键无疑与苏逸辰和周婉莹隐瞒的秘密有关。 “二位,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若不尽快破解,大家都得死!”宋清音大声说道。 苏逸辰和周婉莹对视一眼,终于,周婉莹忍不住哭了出来。 “是……是我们的错。” “在我之前,我夫君还有一位发妻,就住在这偏院。” 周婉莹此时已经满脸泪痕。 “是我们逼死了她,所以她要来报复我们。” 听到周婉莹的话,宋清音和正在打斗的魏璟焰皆是一惊。 宋清音心中虽早有猜测苏逸辰夫妇有事隐瞒,但没想到竟是这样一段过往。 魏璟焰和周训一边艰难地抵挡着黑雾,一边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魏璟焰喊道:“先别管这些,快说与破解符文有关的事!” 苏逸辰哆哆嗦嗦的抹了抹脸,急忙说道。 “她……她叫柳如烟,是个民间女子,与我自幼相识。” “后来我为了仕途,抛弃了她,娶了婉莹。” “她不肯罢休,时常来纠缠,我便让人将她囚禁在这偏院。” “没想到有一天,她突然死了,起初我们也没在意。” “也怕闹出大动静,让街坊四邻知道,便找了口棺材草草将她埋在此地。” 第二百三十六章 知错了 “后来,这偏院就开始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我们一直没敢声张。” 宋清音听着苏逸辰的坦白,心中五味杂陈。 她万万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也就是说,根本就不是你们得罪了哪位官员?而且你们从很早就知道,侍郎府被某些东西缠上了。” 宋清音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看来这股黑雾就是含冤而死的柳如烟的冤魂。 同样身为女性,即使没有见过当初的柳如烟,她也心疼这个可怜的女人。 苏逸辰有些心虚的点点头。 “那这棺材上的符咒是怎么回事儿?”宋清音继续问。 这是是由周婉莹来回答这个问题。 期间她的眼泪不断往下淌,像是真的知道后悔了的样子。 “起初偏院的声音不大,我们尚可以欺骗自己和下人,说是野猫的声音。” “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厉,我们实在是害怕,就找人给这口棺材下了禁咒。” “原本以为已经没事儿了,可我们还是小看了…它的力量。” 苏婉莹的话越来越小声,说到“它”的时候,声音几乎不可闻。 那黑雾似乎也听到了苏逸辰夫妇俩的话,竟然慢慢凝结成了一个虚无的黑色人影。 就像是影子活过来了一样,并且很明显那是一个女人的身体曲线。 毫无疑问,这就是柳如烟的冤魂。 黑雾凝结之后,它的力量好像更强了。 魏璟焰和周训有些招架不过来了。 随着柳如烟冤魂凝聚成型,黑雾愈发浓烈,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魏璟焰和周训被这股力量冲击得连连后退,身上的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衫。 宋清音心急如焚,她深知此刻必须安抚住柳如烟的怨灵,否则所有人都将性命不保。 “柳如烟!” 宋清音大声喊道,声音在呼啸的黑雾中显得格外坚定。 “你的冤屈我们已然知晓,苏逸辰和周婉莹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可一味报复并不能让你解脱,反倒会让你沉沦在无尽的痛苦与怨恨之中。” 那黑色人影微微晃动,似乎在犹豫。 宋清音见状,继续说道:“放下仇恨吧,你本是善良之人,不该被这怨念蒙蔽心智。” “若你愿意,我们会为你诵经超度,让你去往极乐,摆脱这痛苦的束缚。” 柳如烟的影子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声。 “我在这暗无天日之地被困多年,受尽折磨,他们的几句话,几句忏悔,就能抵消我的痛苦吗?” 声音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苏逸辰和周婉莹“扑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他哭喊道。 “如烟,是我猪油蒙了心,为了仕途抛弃你,囚禁你,我罪该万死。 这些年我也备受良心的谴责,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周婉莹也哭着说:“姐姐,是我贪心,明知你与逸辰的过往还横插一脚,是我害了你,求你原谅。” 就在这个时候,那黑雾之中又飘出了一句话。 那声音空灵而又低哑,就像是一阵风吹过的声音似的。 “你们是知错了,可当初的伤害就当不存在了么?” 苏逸辰夫妇两人吓得整个身子都在打颤。 他们依旧在不停的求饶。 也因为他们吸引了那黑雾的注意力,魏璟焰和周训也可以稍微缓和两口气。 虽说宋清音可怜这个女人,但也终究还是保命要紧。 她趁着黑雾的注意力在别处,开始细细研究棺材上的禁咒。 宋清音全神贯注地盯着棺材上的符文。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神秘的符号,脑海中飞速回忆着从古籍中看来的破解之法。 就在这个时候,那黑雾似乎注意到了宋清音,直接冲着后者飞来。 面对如此危险的场景,魏璟焰没有丝毫犹豫,他迈大步迅速来到宋清音身边。 用已经残破的火龙符挡住了那黑雾的致命一击。 最后那黑雾被击退了一小段距离,魏璟焰吐出了一大口血。 看着这幅场景,宋清音的瞳孔紧缩,“魏璟焰!” 可魏璟焰随手擦了擦嘴角的血道,“我没事儿,专心做你该做的事儿。” 宋清音急得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继续琢磨那禁咒。 好在这一会儿功夫,她也有收获。 禁咒之所以是禁咒,只因为虽说它能发挥作用,可带来的后果却难以预估。 宋清音猜测,这咒语能禁锢魂灵滋养怨念。 就算柳如烟没那么大恨念,在这咒语的加持下,怨气也能一直加深。 这也能说明了,一个年头并不长的怨灵,竟然能操作实物。 苏逸辰当初请人来镇压,简直是贻害无穷。 “璟焰,周将军,你们再撑一会儿!” 宋清音头也不回地喊道,声音中带着决绝。 魏璟焰和周训咬着牙,拼尽全力抵挡着黑雾的攻击,每一次挥动武器,都带着他们最后的力量。 待看到某一个咒语符号的时候,宋清音发现,这些符文的排列似乎与某种古老的历法有关。 她记得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这种历法与阴阳五行紧密相连,或许破解的关键就在于此。 她迅速在脑海中构建起阴阳五行的框架,将符文与之对应。 “苏逸辰,周婉莹,你们二人也别光跪着!” 宋清音厉声说道。 “你们可还记得柳如烟平日的喜好,或是与她相关的数字、物件?任何细节都可能是破解符文的关键!” 苏逸辰和周婉莹愣了一下,随后苏逸辰连忙说道。 “她……她最喜欢荷花,每年夏日都会去荷塘赏荷。还有,她的生辰是七月初七。” 宋清音心中一动,七月初七,在阴阳五行中对应着特定的元素和方位。 她立刻将这个信息融入到对符文的解读中。 她发现,按照荷花的生长规律和七月初七对应的方位来排列符文,似乎能找到一条破解的线索。 “大家一起念诵超度经文,这样可以削弱黑雾的力量!” 宋清音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串散发着微光的珠子,开始快速转动,口中念起了古老的超度经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弥补的机会 苏逸辰和周婉莹也不敢怠慢,跟着念了起来,他们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悔意和虔诚。 随着经文的念诵,棺材上的符文开始微微闪烁,仿佛在与众人的声音产生共鸣。 黑雾中的柳如烟影子也似乎受到了影响,原本疯狂涌动的黑雾渐渐平静了一些。 “继续,不要停!”宋清音喊道。 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索性黑棺上的禁咒已经开始松动。 就在这时,魏璟焰和周训的防线再次受到冲击,两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宋清音心急如焚,但她知道,此刻不能分心。 她加大了念诵经文的力度,手中的珠串转动得更快了。 突然,棺材上的符文光芒大盛,一道耀眼的光芒从棺材中射出,直直地冲向那黑雾。 紧接着那黑雾之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在那之后,黑雾渐渐消散,留下的只有虚无缥缈的淡淡人影。 那是原本的柳如烟的灵魂。 她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被囚禁在这里多年,如今也算是自由了。 光芒逐渐收敛,柳如烟那半透明的灵魂悬浮在半空,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幽光,面容虽恢复了几分生前的秀丽,可眼中的怨恨依旧浓烈得如同实质。 苏逸辰和周婉莹仍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额头的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滴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 “如烟,求你看在我们多年相识的份上,饶过我们这一次。” 苏逸辰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恐惧与哀求。 “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周婉莹也泣不成声。 “姐姐,是我鬼迷心窍,嫉妒你和逸辰的感情,才做出那些错事,我罪该万死,求你原谅我们吧。” 柳如烟冷冷地看着他们,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轻笑,声音在寂静的偏院中回荡,透着彻骨的寒意。 “弥补?原谅?你们说得轻巧,我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受尽折磨,那些痛苦岂是你们几句道歉就能抵消的?” “原谅你们,就是对曾经那个苦苦挣扎、绝望无助的我的背叛!” 说罢,她周身的幽光瞬间暴涨,化作无数尖锐的光刺,朝着苏逸辰和周婉莹射去。 魏璟焰和周训刚从地上挣扎着起身,见状,立刻拔剑挡在苏逸辰夫妇身前。 魏璟焰的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将光刺纷纷挡下,可他本就重伤未愈,每挡下一击,嘴角便溢出一丝鲜血。 周训也强撑着伤痛,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驱散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攻击。 宋清音心急如焚,她深知柳如烟此刻已被执念完全控制,若不尽快阻止,必将酿成大祸。 她快速在脑海中思索着应对之策,目光扫过周围的一切,突然,她想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放簪子的小木匣。 来不及多想,宋清音迅速从怀中掏出木匣,那是一个雕刻精美的木质匣子,上面的花纹在黯淡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她又拿出一张符咒,符咒上的符文闪烁着神秘的黄光,与周围弥漫的阴森气息格格不入。 “如烟姑娘,对不住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错再错。” 宋清音低声呢喃,声音中满是无奈与不忍。 紧接着,她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将符咒稳稳地贴在木匣之上。 符咒瞬间与木匣产生共鸣,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木匣缓缓打开,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传出。 柳如烟察觉到危险,试图挣脱这股吸力,她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周身的光芒闪烁不定,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不,我不甘心!我要他们死!” 可那吸力太过强大,她的挣扎显得徒劳无功。 宋清音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她加大了法术的力度,双手微微颤抖。 “如烟姑娘,暂且忍耐,待日后我定会找到化解你怨念的方法,送你往生。” 在强大的吸力下,柳如烟的灵魂逐渐被吸入木匣之中。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死死地盯着苏逸辰和周婉莹,仿佛要用这最后的目光将他们的模样刻在心底。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随着她的声音渐渐消失,木匣缓缓合上,那股强大的怨念也随之被暂时封印。 宋清音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支撑着身体走到魏璟焰身边。 后者的衣服上同样也已经满是血痕。 宋清音看着魏璟焰身上的血痕,眼眶泛红,满心的心疼如潮水般涌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魏璟焰的伤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你怎么样?我应该更早找到破解之法的,那样你就不会……” 魏璟焰微微摇头,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别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你没事就好。”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眼神中却透着温和。 周训也拖着受伤的身体走了过来,看着宋清音和魏璟焰,感慨地说道。 “这次多亏了你们二位,若不是世子妃法术高强,我们今日可就危险了。” 宋清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周将军言重了,只是柳如烟虽被暂时封印,但怨念未消,日后仍是隐患,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化解她怨念的办法。” 苏逸辰和周婉莹此时也缓缓站起身来,两人的双腿依旧发软,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与愧疚。 苏逸辰走到宋清音面前,懊悔道。 “世子妃,此次是我夫妇二人连累了大家,柳如烟的事,我们难辞其咎。” “往后若有任何能赎罪的机会,还望世子妃能告知,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周婉莹也跟着连连点头,泣不成声。 “世子妃,求您一定要帮帮我们。” 宋清音看着他们,神色复杂,说道:“这一切怨源皆起自二位。” “二位以后可多做些善事,吃斋念佛,好减轻身上的怨债,以至祸不及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两全之法 宋清音说的有些不客气,苏逸辰和周婉莹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尴尬的僵硬了一下。 “世子妃说的是,我二人已经知道错了,今后自然多做好事儿弥补。” 一转眼,苏逸辰就又恢复成了之前在官场上圆滑的样子。 说完他还差人给宋清音二人送上了一大份礼金。 宋清音本来对苏逸辰没什么好感,再加上今天这出戏。 后者已经在宋清音心中冠上不是什么好人的名头了。 不是什么好人,那自然是要他出出血,这些钱,宋清音没有理由不收。 宋清音收下礼金后,对苏逸辰和周婉莹说道:“希望二位能铭记今日之事,往后行事多加小心。” 苏逸辰和周婉莹忙不迭点头,唯唯诺诺地应下。 回到王府,宋清音便将那装有柳如烟灵魂的木匣安置在自己的书房中,书房里烛火摇曳,木匣静静置于案几之上,散发着神秘而压抑的气息。 宋清音坐在案前,望着木匣陷入沉思,她深知,想要化解柳如烟的怨念,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魏璟焰处理好伤口后,走进书房,看到宋清音愁眉不展的模样,心中隐隐心疼。 他轻轻走到宋清音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别太忧虑,办法总会有的。” 而宋清音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 她缓缓转身,目光坚定地直视着魏璟焰,没有丝毫犹豫,直言道。 “世子爷,我并非在为超度柳如烟之事而忧心忡忡。“ ”我只是在思索,既然柳如烟曾长期作为苏逸辰的身边人,朝夕相处,那她会不会知晓苏逸辰背后谋害老王爷的事情呢?” 魏璟焰听闻此言,先是猛地一怔,大脑瞬间空白了一瞬,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击中。 随即,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那光芒仿若黑暗中陡然亮起的火把。 他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宋清音的手,力度大得仿佛要将这份惊喜传递给她,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急切与兴奋。 “你这想法很妙!” “我这段时间正为没有苏逸辰的直接罪证而苦恼不已。” “所有的推断都只是凭借猜测得来,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支撑。” “若真能从柳如烟那里获取线索,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宋清音看着魏璟焰激动得微微泛红的脸庞,心中也十分清楚此事的重要性。 她微微点头,发丝随之轻轻摆动,沉稳地说道。 “苏逸辰心思缜密,行事极为谨慎,这么多年来一直将自己的罪行隐藏得很好,让人难以察觉。” “若不是柳如烟之事意外牵扯出来,我们想要找到他的破绽,简直难如登天。 如今看来,这柳如烟或许真的是解开谜团、揭露他罪行的关键人物。” 魏璟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有力,木质地板发出“哒哒”的声响。 他的脑海中如同高速运转的齿轮,迅速梳理着纷乱的思绪。 “柳如烟对苏逸辰满怀怨恨,若她真的知晓苏逸辰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必定不会轻易隐瞒。” “只是她如今被封印在木匣之中,怨念未消,我们该如何让她放下防备,开口说出那些秘密呢?” 他一边踱步,一边喃喃自语,眼神中又焦虑又期待。 可宋清音却是自信的笑了笑,她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 “不管柳如烟的怨有多大,她最恨的始终是苏逸辰。” “既然我们有一个共同的仇人,那为何不能合作。” 宋清音又为自己解释道,“之所以我收了柳如烟,不任由她报复,全是为了她,而不是苏逸辰。” “怨灵伤人,那是天道所不允的,若真的让她杀了苏逸辰夫妇二人,那其也会魂飞魄散,再无轮回的可能了。” 说着,宋清音的话也开始有些唏嘘,“柳如烟被身边之人背叛至此,又被那个地方囚禁多年,她不应该是这个的结局。” “但是。””宋清音的话锋又突然一转。 “若是苏逸辰因为自己做的脏事,得到了应有的报应,那就和柳如烟没有什么关系了。” “而且还能化解柳如烟的怨气,目前来说这是唯一一个两全的办法。” 魏璟焰听着宋清音的分析,不住地点头。 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宋清音,说道:“你所言极是。” “只是要让柳如烟相信我们,愿意与我们合作,还需费一番心思。” 宋清音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案几上的木匣上,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我想,我们可以先从她的过往入手。” “苏逸辰和周婉莹不是说过,柳如烟最喜欢荷花吗?我们可以以此为契机,让她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魏璟焰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宋清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浅笑:“我们在书房中布置满荷花,为她举办一场特殊的法事。” “不仅为她超度,也借此机会与她坦诚沟通,让她知道我们是真心想帮她,也想让苏逸辰得到应有的惩罚。” 魏璟焰眼前一亮:“此计可行!以荷花为引,说不定真能触动她的内心,让她放下防备。” 说做就做,魏璟焰立刻安排人手,四处寻找盛开的荷花。 时值春日,却也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寻找起来谈何容易。 但魏璟焰的下属们不辞辛劳,踏遍了京城的每一处池塘,甚至远赴城郊,终于在一处温泉旁的池塘里,找到了几株罕见的冬荷。 与此同时,宋清音也开始精心准备法事所需的物品。 她亲自挑选了上等的香烛,绘制了与超度和沟通灵魂相关的符咒,还准备了一本记载着古老超度经文的典籍。 两日后,书房中弥漫着淡淡的荷香。 案几上,木匣被放置在一片盛开的荷花中央,周围烛光摇曳,香烟袅袅。 宋清音和魏璟焰身着素衣,神情庄重地站在一旁。 宋清音轻轻打开木匣,一股幽光从中散发出来,柳如烟的灵魂若隐若现。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截粮草 “柳如烟,我们特意为你准备了这些荷花,希望你能喜欢。” 宋清音的声音轻柔而诚恳。 柳如烟的灵魂微微晃动,似乎有些惊讶。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你们为何要这么做?” 宋清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知道你心中充满怨恨,也明白你所遭受的痛苦。” “我们所做的一切,并非是为了苏逸辰,而是为了你。” “怨灵伤人,违背天道,若你真的杀了他们,你也会魂飞魄散,再无轮回的可能。我们不想看到你落得这样的结局。” 柳如烟沉默了片刻,冷哼一声:“说得好听,你们不过是想利用我,为自己谋取利益罢了。” 魏璟焰上前一步,目光坚定地说道:“柳如烟,我们发誓,若能得到你的帮助,成功揭露苏逸辰的罪行,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也会为你找到化解怨念的方法,让你得以往生。” 柳如烟的灵魂似乎有些动摇,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宋清音微微一笑,说道:“我们用行动证明。从现在开始,我们会全心全意为你超度,为你化解怨念。” “同时,我们也会全力调查苏逸辰,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柳如烟看着宋清音和魏璟焰,眼中的怨恨似乎也淡了几分。 “好,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但你们若敢骗我,我就算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宋清音和魏璟焰见柳如烟松口,心中大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宋清音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看着魏璟焰,声音都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终于有希望了!” 魏璟焰也是满脸的振奋,随后,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柳如烟,急切又不失温和地问道。 “柳如烟,既然你愿意帮我们,那能否回忆一下,在你还在苏逸辰身边时,可曾见到他有什么异常,是否有和什么奇怪的人来往,任何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 柳如烟的灵魂陷入了沉思,许久,她幽幽开口。 “确实有一个神秘人,经常来府上找苏逸辰。” “每次那人一来,苏逸辰便会屏退左右,格外谨慎。” 宋清音闻言,眼中浮上一丝期待,连忙追问道:“那你可有看见过那人的长相?” 柳如烟轻轻摇头,声音中带着些许遗憾。 “苏逸辰从来不让我靠近那人的身,每次都是将我远远支开,所以我从未看清过他的模样。” 宋清音和魏璟焰的脸上无可避免的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柳如烟又接着说道。 “不过,我倒是想起了一个细节。” “我最后一次见那人来找苏逸辰的时候,本是去给苏逸辰送茶,路过书房时,无意中听见他们在商量什么截粮草的事儿。” 宋清音和魏璟焰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震惊。 老王爷战败就是因为士兵没有粮草。 事情果然是他们做的。 魏璟焰向前一步,追问道。 “截粮草?这可是关乎民生与军队的大事!你还听到了什么?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在哪里截?” 柳如烟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 “当时我也是一惊,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花盆,发出了声响。” “苏逸辰发现我后,非常生气,直接就把我囚禁到了后院,再也没放我出来过。” 所以,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宋清音心中一阵惋惜,但这已经是极为重要的线索了。 她深吸一口气,安抚道:“柳如烟,你提供的这些线索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真的很感谢你。” 柳如烟轻轻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你们能尽快将苏逸辰绳之以法,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完柳如烟的灵魂又缓缓缩回到木匣之中,随着木匣盖子的轻轻合上,整个书房陷入了一种压抑的寂静。 魏璟焰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震惊逐渐转为愤怒,他的双眼通红,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那是被仇恨点燃的怒火。 “竟然真的是他们!” 魏璟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愤怒,仿佛一头受伤的猛兽在低声咆哮。 他苦苦追寻多年的真相,竟如此残酷地摆在眼前。 那个一直被父亲看好的苏逸辰,竟然是谋害他的凶手之一。 突然,魏璟焰猛地转身,一拳重重地砸在身旁的木桌上。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厚实的木桌竟生生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木屑飞溅。 魏璟焰的手也因为这猛烈的一击,指关节处迅速渗出血来,殷红的血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宋清音看到这一幕,心中猛地一揪。 她快步走到魏璟焰身边,握住他受伤的手,声音带着颤抖。 “魏璟焰,你别这样,你的手……” 然而,话到嘴边,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面对这样的弑父之仇,任何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魏璟焰看着宋清音担忧的眼神,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痛苦却丝毫未减。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在椅子上,宋清音也在他身旁坐下,默默地陪伴着他。 在这寂静的夜晚,魏璟焰第一次在宋清音面前展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的眼神中不再有往日的坚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迷茫和痛苦。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最崇拜的人就是父亲。” “他体恤百姓,关心士兵,保卫家国,人人都说他是大英雄。” “可大英雄唯一一次吃了败仗,就让他失去了生命,还被拉下了神坛,他成了罪人。” “我不甘心父亲的结局如此,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他的死因,想要为他平反。” 魏璟焰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揭开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我四处寻找线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细节。” “我去父亲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询问那些曾经跟随他的将士,可每次都是一无所获。” “他们要么是闭口不谈,要么是被人威胁,不敢说出真相。” 第二百四十章 定有隐情 魏璟焰的脑海中闪过从前的痛苦回忆。 “我无数次在深夜里独自思考,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堂堂王爷。” “我甚至怀疑过自己的能力,是不是永远也无法为父亲讨回公道。” 宋清音静静地听着,她紧紧握住魏璟焰的手,给予他无声的支持。 她能感受到魏璟焰这些年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那些无法言说的委屈和愤怒,此刻都在他的话语中一一倾诉出来。 “有一次,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关键证人,他答应告诉我一些关于父亲死因的线索。” “可是,就在我去见他的前一天,他却突然失踪了。” “他被人灭口了。”魏璟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能,连为父亲洗清冤屈都做不到。” 宋清音心疼地看着魏璟焰,她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你已经很努力了,这不是你的错。那些人太狡猾,太狠毒了。” 魏璟焰微微点头,继续说道。 “这些年,我一边要应对朝廷中的明争暗斗,一边要寻找父亲的真相。” “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我的心思,只能独自承受这一切。”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好累好累,可是一想到父亲的冤屈还没有洗清,我就告诉自己,不能放弃。”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坐着,时间仿佛凝固了。 蜡烛的火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最终缓缓熄灭,整个书房陷入了黑暗之中。 但他们谁也没有起身去重新点燃蜡烛,仿佛在这黑暗中,他们才能更坦然地面对彼此,面对心中的痛苦。 “宋清音,谢谢你。” 魏璟焰轻声说道,“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谢谢你能在我身边。” 宋清音抬起头,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却很坚定。 “既然成了你的世子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重要线索,一定可以为老王爷平反的。” 在这个漫长的夜晚,他们彼此倾诉着,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释放出来。 窗外月光似水,铺洒在土地之上,见证着他们。 一夜之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宋清音轻轻起身,为魏璟焰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中。 “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魏璟焰接过茶杯,感受到了丝丝暖意,同时心中也似乎涌起一股力量。 “这段时间我查到当年负责押送粮草的就是周训。”魏璟焰道。 宋清音微微眯了眯眼,一只手放在下巴上,“看来这两人确实很早就里应外合了。” 两人都知道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拿到实质性的证据。 这时宋清音又有些疑惑,“当年让老王爷葬身的那场大战我也有所耳闻,那规模是远近闻名的大,那问题就来了。” “那么多粮草,是凭空消失了么?” 魏璟焰沉默了一会儿后道,“当时说的是,车队经过哪座山的时候,意外被山匪挟持,被押送回哪个深山营寨了。” “之前我也在这个方向下了大功夫,可始终没有找到是哪里的山匪。” 宋清音补充道,“那这么看来,或许并不是找不到,而是根本就没有。” “可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凭空消失的道理,我们一定是忽略了某些地方。” 魏璟焰点点头。 “近期我打算亲自去苏逸辰的老家看看,至于周训他本就是京城人士,先不管。” 宋清音走了两步到魏璟焰身边,“那我陪你一起。” 魏璟焰刚想开口拒绝,却迎上宋清音坚定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宋清音的性子和他差不到哪儿去,都犟得很。 “好,有你在我身边,我也安心些。” 出发前,魏璟焰和宋清音做了周密的准备。 他们乔装打扮成普通的商旅,混入往来的人群之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为了以防万一,宋清音还带上了一些防身的符咒和法器,而魏璟焰则挑选了一把锋利的长剑,藏在马车的暗格之中。 一路颠簸,他们终于来到了苏逸辰的老家。 这是一个位于偏远山区的小村,四周环山,道路崎岖。 村里上的居民大多以务农为生,生活简单而质朴。 魏璟焰和宋清音在小镇上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稍作休息后,便开始四处打听消息。 两人走在街上发现,街头巷尾,人来人往,男女老少随处可见,却没有一个人在忙碌生计。 一群老人围坐在大树下,悠闲地打着牌,脸上不见一丝生活的忧虑。 几个妇女聚在一旁,嗑着瓜子唠着家常,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就连街边的孩童,也都追逐嬉戏,无忧无虑。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有个乞丐大剌剌地躺在街角,身旁放着一个破碗,碗里零零散散有些吃食,可他却丝毫不在意,翘着二郎腿,哼着不知名的小曲,那模样比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还自在。 宋清音和魏璟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警惕与疑惑。 “这村子太不对劲了,”宋清音压低声音,凑近魏璟焰说道。 “哪有这么悠闲的村子,每个人都好似衣食无忧,完全不像是深山里的百姓该有的生活状态。” 魏璟焰微微点头,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而且,咱们进村这么久,竟没瞧见一个干农活的人,田间地头一片寂静,他们的生计到底从何而来?” 宋清音随手拉住了一个路人,脸上堆起友善的笑容,问道。 “大哥,打扰您一下,我和我家相公初来乍到,看这村子里大伙都过得自在,好奇是有啥致富的门道呢?” 那路人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挠挠头说。 “没啥特别的,就是日子一直这么过,老天爷照应,饿不着。” 说完,便匆匆挣脱宋清音的手,快步离去,脚步还有些慌乱。 魏璟焰眉头紧皱,看着路人离去的背影,低声道。 “此人定有隐情,回答得含糊其辞,对咱们的询问十分抗拒。” 第二百四十一章 疑问 宋清音点头表示赞同,两人继续在村子里探寻。 两人又转悠了一会儿,眼看就到上午了,宋清音想这些人总要回家吃饭吧。 果不其然,四周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动了起来。 他们有的伸了伸懒腰,有的还在和身边的人说话。 这个时候奇怪的事儿又来了。 有些人明明就在家门口,可他们非但没有进去,还越走越远。 并且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 这就像是他们排着队往哪里去一样。 宋清音和魏璟焰对视了一眼,他们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两人不约而同跟了上去。 他们顺着人群走,还留意着身边人的话。 “又到了吃饭的时候了,说实话这样的生活还挺没劲儿的。” 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人说。 这儿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虚胖,不管男女老少,脸颊肉都不少。 可尽管如此,他们的衣服却是十分破旧,并且很脏。 甚至有很多人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害呀,有这么自在的生活你还挑?” 附和那位年轻男人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两人的举止有些亲密,似乎是夫妻。 “虽说我们现在的生活也没有多好,但是吃喝不愁,可比之前闹饥荒,动不动死一半人强啊。”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进到了宋清音和魏璟焰的耳中。 宋清音实在是好奇的忍不住了,也看那女人似乎很好说话,她轻轻叫住了这两人。 “两位,可以等等么?”宋清音笑着问,她尽量让自己变得亲和。 这样才不会引起这二人的反感,就时候就算问不出什么,那也好过吃旁人的冷脸好。 在这样的深山中,这些人才不会管问话的人是什么身份。 而魏璟焰看到宋清音叫住了两人,向侧边迈了一小步,离宋清音更近了。 他的目的就是,若发生了什么意外,他好及时的做出应对。 那两位年轻人被叫住之后,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烦躁感,更多的是一种疑惑。 “两位干什么?”他们说话时口音浓重,但宋清音和魏璟焰能听的明白。 并且宋清音还留意到,苏逸辰平日说话时也有这种刻意改不掉的发音习惯。 “你们好,我们是跟着商队来这儿做生意的。” “初来乍到,所以有很多都不懂,二位可以为我们解答一下疑问吗?” 那两位年轻人似乎看宋清音还听客气和善,所以并没有为难她。 “你想知道些什么?” 宋清音见二人松口了,下意识看向魏璟焰,她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激动。 并且还有一种像魏璟焰邀功的意思。 随后她便把自己得意外说出了口。 “第一个就是你们这是一起要去哪儿啊?怎么大家都往这个方向去?” 宋清音没有多想,就把自己的疑问说出了口。 可那两位年轻人似乎意有所指的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那位女性喃喃说道。 “我们这是要去吃饭啊!” 这个回答,宋清音和魏璟焰方才大概已经猜到了。 可宋清音还是装作一副意外的样子。 “去吃饭么?怎么你们都不在自己的家中吃饭么?” 那位年轻男人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你们两位难道什么都不知道么?”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是怎么来这边的。” 他的语气强硬,似乎已经不在给宋清音留有转圜的余地。 说完便拉着身边的女人大步走了。 宋清音原本还有些不甘心,想跟上去,跑出两步之后,便被魏璟焰拉住了手。 “别追了,相信我,你是问不出什么的。” 魏璟焰待宋清音在自己身边站定,才看着这些村民排成的长队,悠悠道。 “他们的警戒心很强,无疑已经被人特意培训过了。” “只要被问到她们觉得危险的问题,都会自动回避的。” 听到这话,宋清音的脸上浮现一丝失落。 “那现在我们该从哪里下手啊。” 她的话刚问完,魏璟焰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争吵的声音。 “你踩到我脚了?”一个格外粗狂的声音大吼道。 紧接着就是一道苍老的声音。 “我没看见……” 就算没见到说话的人的样子,也能听出来,这是一个气息很弱的佝偻老人。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之前排队的时候你哪一次不是故意插到我面前?你真以为我好欺负?” 那壮汉似乎是被气急了,声音都因用力而变得嘶哑。 听到声音,宋清音立马探头去看。 可惜,两人虽然离得近,可中间隔了不少人,所以看不清那里的情况。 周围的人还有劝架的。 “阿彪,你和这糊涂老头较什么真儿。”这明显是一位阿婆的声音。 “较真儿?阿婆,你不是不知道这老头儿平时的为人,我实在是忍够了。” 壮汉的声音刚刚落下,人群中就爆出了一小声惊呼,似乎是那人想动手了。 “哎呀,阿彪,他好歹是你爹啊。”还是那位阿婆的声音。 事情的发展是让宋清音越来越震惊了。 她一个外人都能感受到那位被叫阿彪的人心中的浓烈恨意。 可现实竟然是吵架的这二位竟然是父子。 “阿婆,阿彪敬你是长辈,这样的话今后不要再说了,我没有这样的爹。” 阿彪警告完,那阿婆唏嘘道。 “这孩子从小就是轴,好说歹说都不通。” 听到一系列对话的宋清音也是在心中抹了抹汗。 这阿婆纯属是来搅局的,在她的劝阻之下,这吵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方才众人排队走的小路,此时因为大家都想看热闹,顾变得水泄不通。 就在宋清音担心着这如何收场的时候,远处来了两个人。 他们手中拿着短鞭,还对着聚在一起看热闹的人吆喝。 而村民似乎也有些畏惧他们二人。 在两人的吆喝声之下,众人又纷纷开始排起了长队。 宋清音看出来了,这二人扮演的似乎是这里管理员的角色。 并且这二人看着确实比这些村民精神,虽说衣服也是粗布,但终究算的上整洁。 就在宋清音在心中盘算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拉着自己的人胳膊一震。 第二百四十二章 脱不开关系 意识到魏璟焰似乎出了什么情况后,宋清音立刻回头看向身边的人。 转头后,她看见魏璟焰的脸有些苍白。 眼神一瞬不眨得盯着拿着短鞭的二人。 很明显,魏璟焰认识这两人。 宋清音轻轻的动了动两人的手,想要把魏璟焰的注意力拉回来。 而后她还小声道,“世子爷,你再这么看下去,那二人就注意到了。” 经过宋清音的提醒,魏璟焰收回了视线。 刚好在这个时候,那两位管理的人似乎有什么感觉似的,也朝着魏璟焰二人的方向看了过来。 所幸魏璟焰反应的及时,他搂着宋清音一个转身,就躲到了一个原住民的身后。 宋清音在人与人的缝隙中看到,那两人没什么异常的扭过头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你认识那两人么?”因为紧张,所以宋清音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将手掩在嘴边。 和预想的一样,魏璟焰点了点头。 “我本以为他们两人死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儿!”魏璟焰咬着牙说道。 宋清音能从男人的表现中猜出来,这两人也和老王爷的死脱不开关系。 “这两人是我父王的手下,那场战役中,他们也是负责运送粮草的,我本以为,他们已经被杀害了……” 宋清音感觉到魏璟焰握着自己的手变得有些紧。 “这么来看,他们也是和苏逸辰他们是一伙的。” 宋清音感觉到有些吃痛,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说道。 不一会儿后,魏璟焰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赶紧松开了手。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而宋清音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要小心了。” 从那之后,宋清音和魏璟焰不能再那么大喇喇的走在大街上。 至少现在敌在明的局势对他们有利。 宋清音二人始终对他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待拿着短鞭的人疏散好刚刚发生的闹剧,所有人又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宋清音和魏璟焰终于随着众人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类似仓库的砖瓦房,其占地位置可不小。 在周围的一众茅草房子中,这样一幢建筑可谓是格格不入。 一个问题立马浮现在宋清音心间。 建这么大的仓库到底是为了放什么呢? 隐隐约约间,宋清音似乎有了答案。 仓库周边还站了五六手中拿着短鞭的人。 他们警惕的看着周围,似乎格外怕见到外来者。 身为外来者的宋清音和魏璟焰二人,看着对方这样的架势,便谨慎的躲在了一个草垛子后。 两人看了一会儿后,魏璟焰小声道,“他们都是逃兵。” 他说话的语气还算的上平静,可以宋清音对他的了解来看。 魏璟焰此时的内心恰恰相反,他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就在这个时候,那仓库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飘出了米饭的清香。 这是宋清音来这儿以后,闻到的最好闻的气味。 现在的场景和她刚才的猜想一样。 世间确实不可能会有东西凭空消失这样的事情出现。 这不是,消失的东西在这里。 宋清音和魏璟焰二人又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此行他们的收获不少,至少找到了丢失的粮草。 这个小山村不大,那年丢失的粮草也够他们吃到如今了。 怪不得一个个都守着自家门前,什么活都不做。 原来就说靠着这个“生计”来过活。 就在两人眼神交流的时候,仓库的门已经彻底打开。 一个个村民的熟练的排着队伍,等着管理员放饭。 可似乎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们等了很久都不放饭。 已经日上三竿,大家本来就热,再经过阳光炙烤,人群纷纷开始纷乱起来。 最前排的人有些讨好的问到。 “大爷们,今日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还不开饭啊,大家伙都等着呢。” 被问的那管理员冷哼了一下,送了那人一记白眼。 “着什么急,老大今天要过来,我们等他过来了再开饭,别忘了,你们能有今日的生活是靠谁!” 虽说这人的声音不大,但其说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也包括宋清音和魏璟焰。 老大? 这人口中的老大说谁? 难不成就是苏逸辰,宋清音皱了皱眉。 原住民们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他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 若让宋清音用自己的语言描述一下他们的反应。 那这些人就像是知道自己没被大人抛弃的小孩儿。 人群中爆发出了更大的讨论声。 其中一两个人喊的声音比较高,“我就知道,小苏是不会放着我们不管的。” 那人的声音刚一落,周围的人纷纷反驳道,“小苏也是你能喊出来的?” “是啊,现在是苏大人了。” 这几句对话也算是证实了宋清音的猜想。 紧接着,宋清音感觉到耳朵后传来一阵温热。 “看来我们和苏逸辰的缘分不浅,这么早就又见面了。” 宋清音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缘分这词是这么用的么?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人群中又有人大吼,“今天有陌生人问我和我媳妇吃饭的问题,一男一女他们是老大的人么?” “是啊是啊,那两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听到这个话,宋清音的瞳孔紧了紧。 这不是她过来的路上叫住的那对年轻夫妻么? 感情这二人还在这儿等着她呢。 果不其然,那些管理员们都注意到了这二人的话。 其中一个离他们近的,两三步就跨到了那两人身边。 “你们说什么?”他的语气中释放出浓重的危险信号。 面对反问,那对夫妻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他们大睁双眼。 “他们不是老大的人么?”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男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也立马解释道,“各位大人们放心,我们什么都没有告诉那二人。”他的手放在面前来回摇摆,好像这样那些人就能相信他一样。 在一旁偷听的宋清音也是冷汗连连。 万万没想到,还没隐藏在暗处多久就暴露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运气还不错 宋清音躲在草垛后不敢冒头。 外面的人群开始紧张起来。 “今天我确实也在街上看到了两个陌生人,不过我以为那是苏大人的人,就没有防备。” 一个中年男人道,说完便引起了很多人的附和。 “我们也是啊。” “这么说来,我们是不是坏事儿了,这样不会让苏大人生气,再也不管我们了吧。” 有一个人话中带着明显的颤音。 这句话像是一滴水迸溅到油锅中了似的,瞬间引起了大众的反响。 他们似乎很害怕苏逸辰不管他们,甚至都开始求管理者在苏逸辰面前多说说他们的好话。 管理者听见有陌生人混了进来,也是十分慌张,根本顾不上那些原住民在说些什么。 宋清音听见有一个人开始发号施令。 “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让那两人搅了局。” 那人顿了顿之后又说,“今日不放饭了,所有人都回家等着,路上不允许有人。” 这话说完后,人群中开始轰动起来。 “今天不吃饭了?管事的,不吃饭你让我们怎么活啊,而且还是老人和小孩儿呢!” 原住民有人开始抗议。 宋清音听出还是刚才发号施令那人道,“饿一顿死不了。” “我劝你们最好还是看清楚形式,想今天吃不了饭,还是以后都吃不了饭。” 可能是这句话太有威慑力了,原住民们彻底闭嘴了。 他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返回。 宋清音和魏璟焰三面都没有遮挡物,若场面乱起来,或是那些管理员开始搜查起来,必会露馅。 就在宋清音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魏璟焰拉着她的手,一个后撤步,快速多到了一个砖房后。 随后他的动作流畅,直接搂着宋清音的腰,踩着草垛子使用轻功飞上了这个砖房的屋顶。 就在宋清音看着周围的人的时候,魏璟焰已经翻开了几个瓦片,带着宋清音直接跳了进去。 两人落在了房梁之上。 房梁很窄,宋清音只能抱着魏璟焰才能保持好平衡。 “怎么进屋来了,一会儿就要来人了。” 刚才管理员已经让所有人的回家,而且这个房子是离仓库最近的。 而宋清音和话刚刚落地,屋子的门就开了。 在房梁上的两人只想先稳住身形,不被发现,就没有看来人。 可听关门开门的声音就知道,此人的力气绝对不小。 宋清音的心头一紧,想到这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 屋内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油灯竟被打翻在地,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让宋清音颤了一下。 随后她便感受到魏璟焰抱她更紧了。 这给了她很大的安慰,以至于不那么紧张了。 片刻后,两人感觉到下面已经安静了下来,除了人的喘息声外再没有其他什么声音。 魏璟焰微微偏头打算看看下面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竟然响起了拍门声。 房梁上的二人对视一眼,看来管理员已经开始一家一家搜查了。 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后,房门被打开了。 随后便响起了对话的声音。 “阿彪,你怎么回事儿,开门怎么需要这么久,你家也不大啊。” 这人说到最后竟开始讽刺般的开起了玩笑。 宋清音留意起了这个称呼,阿彪,很熟悉,她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下面的对话依旧还在继续。 “我说你,还想和你家老头子置气到什么时候,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啊,只要阖家幸福,吃穿不愁便是最好的事儿了。” 那人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起了人。 听到这儿,宋清音可算是想起来了。 这么巧,他们竟然躲到了路上偶遇吵架那人的家。 这个阿彪似乎和他的父亲有什么绊子。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你们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那阿彪似乎不想留客了,门吱呀响了两声。 “哎,先别关门,我们还有事儿没办呢。” 那人说话的语气不再似刚才开玩笑那般,开始有些发冷,有种公事公办的意思。 “你说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躲着藏着才能活,你硬气给谁看呢。” “既然你死性不改,我也不劝你了,头儿今天给我们下任务了,必须要把那两人搜出来。” “你屋里若躲有人趁早交出来,否则就算有之前的关系在,你也得完。” 宋清音的心又悬了起来。 果不其然,这人就是来找他们的。 此时两人躲藏的位置不算好,只是凭借房梁的视线遮挡,所以才不被下面的人看出来。 若是下面的转变角度,便一下就能发现。 宋清音默默在心中祈祷,外面的人可一定不要进来。 似乎是被说到了痛处,阿彪的声音又大了一个幅度。 “你既想查便查,休要再说起以前的事儿。” “哎呀,我也是听指令做事儿,你发这么大脾气干啥,我看你这轴样儿也做不出包庇别人的事儿,行了行了,你感觉回去吧,我也懒得进去了。” 听到那人要走,宋清音瞬间松了一口气。 怎么说两人的运气也算不错,避免了一场麻烦。 门关上之后,屋内又静了起来。 这样的安静有些不同寻常,宋清音和魏璟焰二人刚刚分明没有听到阿彪出去的声音。 这么说来…… 魏璟焰轻佻眉毛,看来他们已经暴露了。 正如他想的那般,不一会儿,阿彪开口了。 “两位不必费那么大劲儿呆在房梁上了,下来坐坐吧。” 魏璟焰轻笑一声,搂着宋清音便跳了下去。 两人第一次真正和阿彪面对面。 “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二人的存在,为何不向刚才那人举报。” 还没站稳,魏璟焰就问出了第一个疑问。 可阿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举报你们?”他反问道。 经过一系列的事儿,宋清音也算看出来了,这阿彪的身上背着什么事儿。 “看来你和外面的人不一样,既然你把我们留下来,想必是有什么事儿想做。” “既然二位也是明白人,我便直说了,你们是过来调查苏逸辰的么?” 第二百四十四章 当年真相 见对方直入主题,宋清音和魏璟焰也不打那么多哑谜了。 “是,我们就是为了苏逸辰而来,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听到对方如此坦荡的阿彪也不收敛了。 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痛恶的表情。 “我知道苏逸辰做的大部分事儿,你们想知道什么?” 对方这么开门见山,这对宋清音和魏璟焰二人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儿。 可二人还是想稳一稳。 宋清音暗地里用手戳了戳魏璟焰的胳膊,后者明白后便开口。 “你和苏逸辰之间有什么仇?” “可以详细说说么?” 问完话后,宋清音便紧盯这对面阿彪脸上的表情变化。 这样的人一般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有什么心事儿都会写在脸上。 果不其然,待魏璟焰的话刚刚落下,阿彪便开始有些犹豫。 宋清音又主动开口,“纵然是你帮了我们,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利用我们。” 阿彪还是没有说话,魏璟焰上前一步道。 “外面的人我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是北疆战场上的逃兵,刚刚那人说你和他们是一样的,这么说来,你也是……”逃兵。 魏璟焰后面两字没有说出来,就是从阿彪刚才的反应中看出来,他似乎很介意这个身份。 既然现在要合作,那话就点到为止。 阿彪根本就没想到魏璟焰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一瞬间,他脸上的犹豫又变成了吃惊。 最后他妥协道。 “既然你们都知道内幕,我变不隐瞒了,若后面你们想让人把我抓走,我也无所谓。” 宋清音有些疑惑,阿彪为何这样说,她下意识看向魏璟焰,想寻求答案。 后者向她解释,“按照律法,叛逃的士兵,是要处以死刑的。” 宋清音轻轻咬牙点点头,这才明白阿彪的无奈。 “既然你们二人想知道,我便好好给你们说说我和苏逸辰之间的恩怨。” 阿彪说完便走上前,随手拉了一个椅子坐下。 “你们应该知道苏逸辰是这个深山中的村子里出来的。” “否则你们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阿彪开始悠悠道来往事。 “我和苏逸辰从小一起长大,他从小就比我们村子里的其他人都聪明。学习天赋是极好的。” 阿彪说起往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刚刚那么强硬。 “我们两家是邻居,就是你们刚刚看到的仓库,那处地方原本就是苏逸辰家,后来他出人头地了,便把家拆了,改了那么一个玩意儿。” “我们两个的关系从小就很好,他虽脑子灵光,身子却瘦弱,经常被村里的一些大孩子欺负。” “而我却恰恰和他相反,我不聪明却有一身大个儿。” 说到这儿,阿彪似乎又回到过去了似的。 那些人当着他们面欺负苏逸辰他气不过,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看着苏逸辰白白被欺负,后来我就帮他出头,从那之后,只要在村里我们二人就没分开过。” 接下来说到世事无常。阿彪的脸上也开始一阵唏嘘。 可能也是在为他失去的童年伙伴而感到惋惜。 “后来苏逸辰便进京赶考,我怕他在路上出什么意外,便和他一起去。” “不仅如此,我也是想给自己谋个出路。” “出来后,我看见北疆战场招兵的消息,便投身军营了,如营前我知道苏逸辰已经高中,而且还被某个大王爷赏识了,看到他过得好我也放心了。” “原本我以为我们二人此生不会再相见,可是没想到不久之后我们二人便在北疆战场又相遇了。” “当时我在镇北王的队伍,而赏识苏逸辰的王爷就是镇北王。” 阿彪的神情随着他的话而变化。 宋清音和魏璟焰能准确的从对方的神情中感受到当时情景变化。 “与故人重逢,原本是很高兴的事儿,可这也是一个祸根啊。” “我没想到那几年的分别,苏逸辰的性情已然大变。” 说到这儿,魏璟焰似乎已经预想到了接下来的话很重要。 他的眉头轻皱,手握紧拳头。 宋清音敏锐的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变化,她便伸出一只手覆在了魏璟焰握紧拳头手的上面。 “最后一次战役之前,我也算在战场上立了一些功,老王爷便让我随着周训大将军去护送粮草。” 阿彪此时已经一脸懊悔。 魏璟焰紧紧的盯着他,期待着对方说出他调查多年的真相。 “可苏逸辰那个混蛋,竟然有意从我口中套取运送粮草的路线,和户部尚书李司一起联手截了粮草,他还刻意让人把我打晕带了回来。” “我醒来后苏逸辰便把我囚禁在这儿,不让我出去,打劫来的粮草,他也答应了村民分发给各位。” “我知道他的粮食是从哪儿来的,我不愿意要,可我爹却逼我像苏逸辰低头,我不愿意,就和我爹也闹了起来。” 说完他又有些落寞道。 “我也是很久之后,才听着苏逸辰安排在这里的逃兵说,那场战役就是因为没有粮草,所以败了,老王爷也因此葬身。” 阿彪说话时,宋清音就一直注意着魏璟焰。 她感觉后者的指缝间已经开始流出血水。 宋清音的心像是被赌注了一般。 魏璟焰咬牙道,“果然,果然是李司。” 阿彪看着对面两人的反应不同寻常,也升起了疑心。 “你们二人到底是谁?” 问题问出后很长时间魏璟焰都没有开口,后面还是宋清音替他回答。 “这位是你口中老王爷镇北王的独子,我们一早得到消息知道当初老王爷战败的事儿和苏逸辰有关,所以特来调查。” 知道魏璟焰的身份后,阿彪眼镜瞪得很大。 随后泪水便模糊了他的视线。 “老王爷的独子,老王爷的独子。”他轻轻的呢喃了两声。 随后反应过来后,便跨几步上前,在魏璟焰的面前跪了下来。 “见过世子爷,当初老王爷待我很好,是我轻信小人害死了他,今日若世子爷想报仇,就算杀了我阿彪,阿彪也绝无一点怨言。” 阿彪闭上眼睛,等待着魏璟焰的发泄,可等待许久,后者皆未动。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最大的困难 在场的两人都看着魏璟焰。 只见后者捏起拳头,胸口快速起伏,似乎是在压制自己的怒气。 一会儿后,魏璟焰终于开口了。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真正的罪魁祸首伏诛。” 宋清音也认可这句话,她点点头,对着阿彪道,“是的,毕竟你也只是识人不清,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苏逸辰。” 说完后她得话锋又一转,“只不过,你现在对苏逸辰只有恨么?你们儿时的情意你一点都不在意了么?” 宋清音的这句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魏璟焰也疑问的盯着阿彪。 阿彪同时感受到了两股视线。 此时此刻他应该是什么反应,他自己清楚。 可是,他还是犹豫了。 “说实话从战场上回来之后,我不理解为什么苏逸辰会变成这样。” 阿彪的话中带着几分忧郁和不解。 “我也时常会想起,我们二人儿时的经历。” 说话时阿彪的眼神空洞,似乎是回到了过去。 不过没一会,他的眼睛又重新恢复了光彩。 “可是我知道,那已经是过去了。” “在北疆那么多年,我也认识了很多兄弟,他们都是无辜的,不管怎样苏逸辰都应该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见阿彪如此坚定,宋清音和魏璟焰也算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几人商议,面对如此形式,该怎么找到证据把真相广而告之。 如今外面的脚步声四起,都是苏逸辰的人在排查。 局面对几人来说都非常不利。 魏璟焰的眉头才刚才开始一直紧锁,都没有舒展过。 宋清音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阿彪的脾气大,没有耐心,他直接拔高了音调,豪爽的拍了拍胸口。 “找什么证据,我本人就是证据,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在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所有的经过了。” 这动静直接吓得宋清音瞪大了双眼。 “你这么大声不怕外面的人听见啊。”她赶紧招呼阿彪坐下。 后者反应过来后也闭上了嘴,屋内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几个呼吸之后,宋清音才无奈的说。 “其实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最难的并不是找证据,而是……” 话说一半她忽然不说了。 急的阿彪直“嘿呀。” “世子妃,你话怎么说一半忽然不说了,您和世子爷都是聪明人,而我阿彪就是愚木头。” “我最怕别人说话说一半儿了。” 阿彪开始在宋清音一边喋喋不休起来。 而宋清音也实在是无奈了,她和魏璟焰对视一眼,得到了后者的允许后,这才把话和阿彪说开。 “我们现在的困难根本就不是找证据,而是我们想向其证明的人压根就不打算信我们。” 可能是这句话说的有些绕,阿彪听的直流汗。 “世子妃,你的话这啊那啊,我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啊。” 宋清音也是无奈了,有些话她实在是不能说的太清楚。 “听不明白你就自己耐心品品。” 宋清音这句话还没说完,魏璟焰终于开口了。 “意思就是,苏逸辰和李司在这儿的动静这么大,圣上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他知道还不出头,摆明了就是不想查这件事儿了。” 宋清音点点头,这确实是她一开始就想说的。 想来老王爷打了一辈子胜仗,怎么可能在最后一场上出了纰漏。 作为纵观朝堂的第一人,也怎么可能不知道点内幕。 阿彪听见圣上二字用力吞了一口口水。 被囚禁在这儿的时间里,他没有一天不想见到圣上揭发苏逸辰。 可现在事实告诉他,圣上可能就是纵容这一切发生的那个人,这让他怎么接受。 阿彪感到了一阵绝望。 他双手用力搓了搓头发。 “怎么可能啊,圣上为什么会纵容苏逸辰,并且若是圣上都不管这件事儿,那苏逸辰等人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那我们还能怎么让他们得到应有的代价。” 听着阿彪的抱怨,宋清音的脸上也涌上了难色。 难道只能妥协么? 这个问题刚刚浮现在宋清音心头,就遭到了她的否定。 不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同样魏璟焰也不是这样的人。 果不其然,魏璟焰幽幽开口。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会被其他事物制衡。” 转而言之就是,就算是皇上又如何? 阿彪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魏璟焰。 在他从小的认知中,皇上也是世界最大的人,最厉害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忤逆他的存在。 而现在魏璟焰的表现直接打破了他的认知。 魏璟焰还在说,“为父亲平反这件事儿我势在必得,只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而一旁的宋清音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与其说是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倒不如说是因为魏璟焰的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随后宋清音沉下心来,她看着阿彪,对后者语重心长道。 “你听到现在,也该知道,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若你现在还没有做好对抗一切的准备,那我二人可以立刻离开。” 面对这个选择,阿彪最终收起了自己吃惊的表情,他稳了稳心神。 “世子妃,我的选择只有一个,在北疆老王爷爱民如子,这都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这些年我也因为这件事儿每晚都做噩梦。” “今日碰到世子爷和世子妃二位,就是老天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不想再继续受折磨了。” 说话间,阿彪狠了狠心,“这次就算是阿彪搭上了自己的命,我也认了。” 阿彪的回答无疑给魏璟焰和宋清音吃了一剂定心丸。 宋清音给了二人一个肯定的眼神。 “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心就往一处使。” “接下来,我们就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就在三人讨论之际,外面的山头又上来一大队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着装,脸上面无表情。 其中几人还扛着一大顶轿撵。 正挨家挨户搜罗的那几位管理员,听到来人的消息便也顾不上手头的事儿了,赶紧过去迎接。 他们整齐的跪在轿子面前行礼。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具尸体 “见过苏大人。”几人说完后就等着轿子里的人给他们回应。 可等了许久,轿子里的人都没有什么指示。 越是这样的情况,几人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就像是等着被审判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后,里面的人终于发话了。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轿子里的人低沉着声音道,他似乎十分生气。 等待的那几人听见这个声音,浑身抖如筛糠,他们直愣愣的跪了下来。 “苏大人,我们几人可是一心为大人做事儿,并无半点二心啊。” 一人说完后,其余几人纷纷附和。 “是啊,大人何出此言啊。” 轿内人又开始怒吼,“你们是没有二心,但你们做的蠢事儿还不如有二心的人。” “我问你们,这些日子你们到底是怎么守的,竟然还让陌生人上来明晃晃打探我们的消息,你们想怎么赎罪。” 还是刚刚第一个说的人回应,“大人,这件事儿确实是弟兄们有些失察,但是我们已经让所有人禁行,在一家一户的搜查呢。” 说着他又讨好似的呵呵一笑,“毕竟这里就这么点地方,就算翻个天也能把那两人翻出来。” “是啊,是啊,大人再给个机会吧。” 他们一第一句求饶,期盼着苏逸辰可以饶过他们。 终于苏逸辰松了口,“这件事儿上不允许有任何差错,那两人必须抓出来。” “否则,我这个故乡,便留不下几位了。”苏逸辰威胁道。 跪着的这些人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他们可都是逃兵,在各地县衙的通缉榜上的,若是这个地方不能留了,那他们便没了保护伞。 出去的唯一下场就是被抓,然后处以死刑。 再者说,他们知道苏逸辰那么多秘密,说不定直接被灭口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儿,几人不敢怠慢,赶紧应和道。 “是,是,我们已经查了八大半,想必很快就能把那两人抓出来了。” 原本他们说完就打算走,可苏逸辰却叫住了他们。 “阿彪家你们查了么?”轿内的苏逸辰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领头的管理员答道,“查了,查了,阿彪家没有问题。” 只不过他说的非常心虚。 果然苏逸辰根本就不相信,“再查,他一定有问题。” 这也许就是直觉,苏逸辰对阿彪总是不放心。 “是!”那几位管理员领命,直接朝着阿彪家去。 同样,这件事儿对苏逸辰来说,是关乎生死的大事儿,万万马虎不得,他指挥着随行的人,也朝着阿彪家的方向去。 几位管理员来到阿彪家门前,他们忙忙碌碌的,这一天已经过了大半。 并且村子在山中,太阳落的早,现下天色已经有了黑的架势。 以往这个时间,他们早就已经开始休息了,可今天的情况,他们压根就不敢放松警惕。 还是那个领头的人,粗暴的拍响了阿彪家的房门。 这一天的事儿已经让他的心情很不好,他早已没了耐心。 偏偏拍门很长时间后,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所幸也不等了,直接抬脚反复用力踹开了阿彪家的房门。 一边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阿彪,你是死家里了么?听到大爷们来了还不开门?” “等我们进去非要揍你一顿,让你不安生。” 几人拿门撒气。 不一会儿木头门就被他们弄的稀碎。 屋内的光线很差,几人都看不清,他们摸索着往前走。 他们总感觉这其中的氛围有些古怪,刚才被苏逸辰训的郁闷和踹门时的兴奋劲儿已经一扫而空。 四周安静的有些诡异。 “阿彪?阿彪?你不是在家么?不要给我们装神弄鬼的!赶紧出来,苏大人就在门外呢,出什么事儿你可担当不起。” 这些人半引诱半威胁。 可是屋内回应他们的依旧是静悄悄一片。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位管理员不小心磕到了桌子,他吓得大叫一声。 一声出来,其余几人都被吓得鬼叫连连。 还是领头的那个最先反应过来,“不就是磕到了桌子么?你们能不能沉稳点。” “如若不然,就会被赶出这里了,到时候大家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边说边走着。 说完他便感觉到自己似乎又踢到了什么东西。 这人以为还是桌子,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事儿,便不服气的用力猛踹了一下。 也就是这下,这人感觉到了些许不对。 他踢到的触感根本就不像桌椅板凳。 软的又有些硬,似乎是一个人。 他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随即便僵硬在原地, 身后的小跟班不知道情况,就出声询问。 “大哥,怎么了,你怎么不说了。” 那位被叫大哥的人黄黄缓缓低头,他隐隐约约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轮廓。 那是一双人腿, 他心中猛然一跳,“这儿有个人,大家小心。” 情况发生得突然,他们纷纷做好防御的姿势往后退。 就在这个时候,苏逸辰到阿彪家门外了。 在护卫的保护下,他下轿走了进来。 “这是发生什么情况了。” 苏逸辰身边的随从有眼色劲儿的直接点燃了灯笼。 这下整个屋子也算是亮了起来。 管理员领头人哆哆嗦嗦得给苏逸辰汇报,“小的过来时,拍阿彪家门,可并没有任何应答。” “小的们怕除出了什么事儿,便强行闯了进来。” “只是进来后,还是没有阿彪的人影,只有…只有……” 苏逸辰此时本就心烦气躁,对方还哆哆嗦嗦说不清楚,直接让他的火气涌了上来。 “只有什么?” 那人指着他刚刚踢到的那处。 有了烛光的照明,大家看的十分清楚。 那处摆放着一个桌子,只是桌子下面隐隐远远还有什么东西。 苏逸辰随意挥了挥手,指使一个侍卫上前。 侍卫半开桌子后,那隐隐约约的“东西”也浮出了水面。 那是一个人,更准确的来说许,那是阿彪。 众人都被下了一跳。 阿彪此时的状况似乎非常不好,他浑身血迹,面色青紫,似乎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第二百四十七章 幻境 看到这一幕的管理员们已经被吓得满脸呆滞。 后面的苏逸辰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啊,阿彪身强力壮怎么可能死?”苏逸辰说着话,还一边扑上去探了探阿彪的鼻息。 所有人的眼神中都有一抹期待的神色。 他们盼望着结果不似他们想象的样子。 可苏逸辰的手久久没有收回来,他脸上一片空白。 好似遇到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儿。 看到这幅场景的众人,心还是死了,随后他们升起了阵阵冷汗。 他们刚刚过来的时候,阿彪明明还是好好的,这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人怎么就死了? 苏逸辰回过神来后开始暴怒。 他质问那些管理员,“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若你们不能给我个交代,那就都去死吧。” 随着话音落地,苏逸辰带来的护卫整齐划一的拔出腰间佩戴的刀。 这些管理员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 他们颤抖着身子跪了下去。 “苏大人饶命啊,这些年我们在这儿都很本分,这大人是知道的。”还是领头的首先说。 “是啊,大人,我们每日都做着大人交代的事儿,唯一的变故就是今日混进来的那两人。” 其中一个管理慌乱的说,一边说着,还一边磕着头。 额头磕在土地上,发出闷响的声音,三两下之后,那人的脑门上就涌上了一片青紫。 那个领头的似乎也是被提醒到了,“对对对,这些村民的习性我都了解,没人杀得了阿彪。” “想来就是混进来的那二人,方才我们挨家挨户搜查的时候,也知道了点线索。” “有人说那两人是一男一女,他们说他们是做生意的商人。” 随后苏逸辰站起身,“给我搜,就算把这座山头给夷为平地,也要把那两个人给我找出来。” 一声令下,不管是这些颤颤巍巍的管理员还是一旁冷若冰霜的侍卫,都应和了一声小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原地只剩下了苏逸辰和其随从还有已经是尸体的阿彪。 四周十分安静,只有深山中的鸟雀和来来往往搜查的脚步声。 苏逸辰的随从紧张的下意识吞咽了口口水。 这个房间内的氛围已经变的极度压抑,随从已经被吓得不敢大口呼气。 就在这个时候,位于阿彪房子旁的仓库中发出了一声巨响。 苏逸辰立马和其随从对视了一眼。 他们二人跑出后,发现外面的人似乎没有听到这股动静似的,还在挨家挨户的搜查,根本就没人多往仓库这边多看一眼。 苏逸辰怒上心头,他大吼问这些人是不是聋了。 可诡异的是,这些人似乎真的听不见,他们还在做着自己当下的事儿。 没人为苏逸辰的大吼停顿一秒。 若是以往,这个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此时两人的身体已经慢慢爬上了鸡皮疙瘩。 随从结结巴巴的询问道,“大…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的话音落下,苏逸辰忽然抓起随从的衣领,把后者甩了出去。 “你问我我问谁。” “知道不对还不赶紧去前面看看。” 那随从重心不稳一下被甩在了地上。 此时他已经牙关打颤,面对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往前走走看。 因为未知还有可能活下去,而此时他忤逆苏逸辰就只有一个死的下场。 那随从缓慢挪动着步子。 他给自己壮胆似的捏了捏拳头。 此时正好面前走过两个并肩而行的侍卫,他开口叫了声。 可那二人依旧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直接走过了。 与此同时,天边的月亮一点点被云挡住了,月光一点点变淡,整个周围都暗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随从看不见任何人了,他就想回去找苏逸辰。 可他叫了半天,都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摸摸搜搜的准备返回,偏偏在他看不到的背后,闪过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一个手刀劈在随从的后脖颈。 随从当场昏倒在地后,那人影迅速消失。 另一边的苏逸辰在月色消失时,同样也去找了随从。 可这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就剩他一个人了似的。 他很慌张,尤其是前几日在他家经历的那一切,他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鬼魂的存在的。 苏逸辰也随身带有匕首。 他哆哆嗦嗦的掏出匕首,抵在身前,“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赶紧出来。” 说完他对着空气刺了两下,可没有一点用。 就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感受到了土地在震动。 这个程度,应该是有什么庞大的群体正在往这边移动,并且距离不远。 让苏逸辰有一种感觉,仿佛他再不躲开就会被奔腾而来的东西踏成肉泥。 可他转念一想,似乎又有点不可能,这是在大山之中,土地凹凸不平,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动静。 再者说,他从小在这片山林中长大,山中虽蛇蚁蚊虫不少,但大型的猛兽却是没有几个。 他再怎么想都想不到会有怎样的可能引发如今的情况。 而另一方面体感又在告诉他,他再不躲就活不了了。 此时他已经矛盾到了极点。 偏偏眼前漆黑一片他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随后他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他记得自己就在阿彪的房子门口,若慢慢往后退,有可能回到阿彪的房子中。 有个遮掩物多少要好一点。 可他无论怎么退,那成奔腾呼啸声依旧在。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他竟然隐隐约约从那奔腾声中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把我们的粮草换回来。” 同时他能感受到,这句话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在说,而是千千万万的人同时高喊,这才混成了一句不算很清晰的话。 这句话,以及这么多人,还有奔马声和兵戈碰撞声,苏逸辰只想到了一个可能。 战场上因他而死的人回来找他索命了。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苏逸辰的脑海中,他忽然就能看到了。 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可他就是能看到,一大片穿着战甲的人,还有马。 第二百四十八章 该结束了 并且领头的那个还是他十分熟悉又惧怕的老王爷。 老王爷还是那副身姿飒爽的模样,他提着红缨枪,穿着战甲,还有那匹黑马。 一切都和当初一模一样。 苏逸辰当下唯一的想法就是逃,他拼命的向前狂奔,嘴里还一边喊着。 “粮食不是我拿的,你们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不是我杀了你们。” 他的话音没落,奔腾而来的士兵就追上了他。 苏逸辰感觉数千万马蹄在他的身上踏过,他感受到了粉身碎骨般的疼痛。 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死了,可偏偏他的神志还清醒着。 马匹奔腾的声音重新远去,周围渐渐又安静了下来。 失去了视线的落点,四周又变成了空洞的黑。 苏逸辰本想起身,可他感觉自己的皮肤肌肉骨骼都变成了泥,混在土地中,嵌在石块中。 他痛苦的哭嚎了起来,可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偏偏有一个人听到了。 脚步声缓缓而来,视线重新有了落点。 苏逸辰看到来人竟然是阿彪,他的样子和刚才一模一样,依旧死气沉沉的。 “苏逸辰,你忘了吗,你说要和我一起考出去建功立业,可你看看你后来都做了什么啊。” “你对得起当初的自己么?” “就该让你尝尝千万铁骑从身上踏过的感觉。” 随后,苏逸辰就像是疯了一样,“是啊,我就是一个该死的人,我愧对的人太多了。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变成鬼来找我索命。” “这不是,你也来了,你也变成鬼来索我的命?” “怎么?你有什么样的手段就使出来吧。”苏逸辰说完开始狂放大笑起来。 阿彪用手背随意的拍了拍苏逸辰的脸。 他偏头对着站在一旁的宋清音和魏璟焰道,“这人已经吓疯了。” 宋清音一副不过瘾的模样,魏璟焰瞥了一眼如同烂泥一般趴在地上的苏逸辰一眼,就别过了头。 “我还没使出来真功夫呢,怎么就扛不住了。” 宋清音想起了刚刚他们三人商量的计划。 就是让阿彪假死,让苏逸辰失去防备进入幻境,使其崩溃,这样他就可能自己把所有经过说出。 把事儿闹大之后,就算有人刻意想压都压不住了。 魏璟焰神沉声道,“既然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接下来我们就要下山了。” 紧接着,宋清音把视线转移到了阿彪身上。 她轻轻开口道,“阿彪,你如今在苏逸辰的部下眼中已经是身体死之人,恐怕是暂时不能和我们一起下山了。” 阿彪听完宋清音的话却是无所谓的摇摇头,“没事儿的,世子妃,世子爷,能帮到你们就是上天给阿彪最大的赎罪机会。” 说着他顿了顿又继续,“原本我暂时也没打算要下山。” “虽说我痛恨我爹还有父老乡亲们屈于苏逸辰手下,但他们终究是看着我长大,对我最好的亲人。” 说起这个,阿彪就扭起眉毛。 “这些年他们在苏逸辰手下,早已没有了自我生存的能力,我必须要留下来,让这个村子回归正轨。” 听到这话,宋清音也算安心了些,她也确实在担心,这个村子的百姓今后该如何。 若阿彪能这样的想法当然是最好不过。 可接着阿彪又有点犹豫了起来。 “只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魏璟焰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苏逸辰的身体情况已经很不好,他的随从发现他之后应该就会立即撤离,至于这里的管理员。” “他们也已经知道你身死的消息,若让他们继续在这儿,恐怕会向外界传消息。” “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外围布下了人手,待我们一走,他们就会进来带走这些管理员,接下来的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 阿彪应和了一声,“这样也好,村民们也算能过上普通安稳的日子了。” 三人商量完之后,外面有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 随后三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阿彪根据对地形的熟悉,随便找了一个仓库的一个角落躲藏。 而魏璟焰一手圈着宋清音的腰,轻轻一跃就站上了房梁。 三人准备妥当之后没一会儿,仓库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 来人是几个侍卫。 应该是在外没搜到宋清音魏璟焰二人,所以过来排查。 他们一进来便看到了瘫在地上的苏逸辰。 在他们的印象中,苏大人应该在旁边的那间房子中,等待他们汇报结果。 可为何一转眼就躺在了这里。 宋清音被魏璟焰稳稳搂在怀中,她缓缓低头看了一眼。 那几名侍卫赶紧上前查看苏逸辰的状态。 后者此时眼睛还是睁着的,只不过十分空洞。 这些侍卫叫他的名字,他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个劲的呢喃说,有种就弄死他。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并且他们的危险意识非常高。 竟然能有人在这么多人的巡视下,把人弄成这样。 几个侍卫不张扬,默默把苏逸辰抬了出去。 和魏璟焰猜测的一样,那几人出去后不久,苏逸辰带过来的侍卫就已经全部集结,准备离开了。 这正在宋清音和魏璟焰的计划之中。 毕竟在这个深山中演戏,有些观众看不到,外面的舞台才更大,表演的才更好。 那些人下山很匆忙,几乎是一个时辰之后,这座山上已经冷清了不少。 看苏逸辰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原本挺安分的村民开始怨声载道。 “这一天天,不让吃饭也就算了,还不让睡觉,还让不让人活了。”一位大娘出来骂道。 有了人起头,大家都开始跟上。 “就是啊,我们家还有孩子呢,都把我孩子下着了。” “我家现在已经被翻的一团乱麻了。” 那些管理员们没了上一级的压制,都又开始耀武扬威了起来。 他们指着出来抱怨的村民,开始警告道,“你们老实一点。” 村民们早已不服气他们,都开始反抗,“你们不过就是丧家之犬,除了我们山沟能收留你们,外面哪里还能收留你们。” “就是,你们狗仗人势的日子该结束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重新振作 村民们反抗两声,那些管理员就扬起手中的短鞭准备打。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山脚下涌上一群人。 捏那些管理员以为苏逸辰的人又去而复返,可后来看其衣着发现又不是。 来的一群人也是统一着装,明显就是同一个组织。 村民看来者众多,纷纷又吓得躲回各自的房中。 管理员们虽说不知道这些人是来自哪一组织,可明显他们的人数尚处劣势。 本着好男儿能屈能伸的原则,他们收敛了脾气,打算和对方不动兵戈,好好谈谈。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对方每人手中的提着一个大刀,上来便二话不说,把管理们团团围住。 领头的还让他们识相点,放下武器,不要抵抗。 这很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领头的管理员还想和他们商量商量,但是对方明显油盐不进。 在这个小山村风光了多年的逃兵管理员们终于知道,属于他们的“报应”来了。 这些人被带走之后,村民们纷纷探头出来。 几年间备受管制的人们,觉得自己终于自由了,皆是欢呼出声。 可后来他们又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今后的生计该怎么办,虽说仓库里剩余的粮食没有带走。 可这么多村民全靠老底,终究有耗尽的一天。 以前还可以指望,没了这些粮食还有苏逸辰。 可如今苏逸辰的人已经全部被清走,那意思就是今后不会再有人给他们兜底了。 兴奋过后,他们又陷入两难。 面对重大问题的时候,村民中派出一个代表,总是有用的。 可经过多年的豢养生活,大多数人的脑子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现如今,他们之中派出一个代表都是一件难事儿。 就在村民们犹豫,绝望的时候,有一个人从阴影中走出。 “我们村子世世代代生在大山,长在大山。” “吃饭和或者这回事儿,我们谁都不靠,就靠大山,怎么这几年大家做他人身上附骨的虫习惯了,连这个都忘记了?” 众人纷纷往说话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阿彪浑身脏兮兮的走过来。 他身子笔挺,眼神坚毅,在昏暗的月光之下都闪烁点点光芒。 若是以往,他说这样的话,村民们一定会选择维护苏逸辰,而和他吵起来。 可现在大家都沉默不语,因为他们知道阿彪说的是对的。 “别人终究是靠不住的,我们能靠的唯有自己,若有人还是想等着做吃山空,可以尽情的靠着仓库里的那点吃食生活,可慢慢仓库里的东西没了,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有些人被阿彪的话语激励到了,也纷纷附和。 “是啊,我们一边想摆脱他们的管辖,一边又想等着被投喂食物,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更何况,在这座粮仓没建之前,我们靠着自己的双手不是过的很好么?” “现如今,我们依旧有能力靠着勤劳给自己更好的生活。” 有些还在迷茫的村民,听到这些言论,眼睛逐渐也开始明朗起来。 “是啊,是啊,以前我们不是都靠自己么?” “我记得,我之前是靠去山上才菌菇,到山下卖挣钱生活的,当时每天都有事情做,倒是也没觉得有多累,这么说来,咱们这么多年都没去采菇子了,那些菇子该特别肥了,灵芝说不定也很多呢。” “我们去采了拿去山下卖,肯定能赚不少钱。” 其中一个胖胖的姑娘想到说。 众人经过提醒纷纷想到这一茬,每个人都想分一杯羹,只怕自己去晚了,山里的宝贝都被别人采走了。 他们的眼神重现开始鲜亮起来,一个个的精明劲儿又上来了。 村民们纷纷赶回自己家中,想着找出背篓,等天再亮一点就到山中去找宝贝。 阿彪看到这一幕简直热泪盈眶。 村子多年后终于又恢复了正轨。 另一边,苏逸辰的大部队经过彻夜赶路,终于在天刚刚亮起来的时候,赶到了京中。 此次苏逸辰带去的侍卫都是他自己私下培养的,只听命于他一人。 回来的路上,苏逸辰已经疯癫,侍卫怕他的如今的模样被有心人传出去,只能在保证他身体的情况下,打晕了他。 听到丈夫的情况不对,周婉莹立刻就迎了出来。 她秘密给苏逸辰请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 这位大夫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颇有仙风道骨的气质。 他一过来先是给苏逸辰把了把脉,随后苏逸辰在老者的施针下慢慢转醒。 周婉莹就在床边看着,她抹着泪轻轻的叫苏逸辰的名字。 一口一句没有苏逸辰她和孩子该怎么办。 在苏逸辰醒来后,他的眼神先是迷茫,可看到四周的人之后,他的眼神又瞬间转为惊恐。 他大叫一声,随后搂着被子蜷缩在床角。 周婉莹和其侍女都没苏逸辰的模样吓了一跳。 大夫告诉周婉莹,苏逸辰的症状像是邪气入体。 “邪气。”周婉莹反应过来之后默默的念叨着这个词,她想起了前几日在后院的那个事儿。 有了前车之鉴,她瞬间就想到这件事儿会不会还和柳如烟有关。 可是她又转念一想,柳如烟不是被宋清音他们收走了么?怎么还能在外为非作歹。 她有些崩溃,儿子才刚刚摆脱危险,现在丈夫又成这副摸样。 周婉莹流着泪缓缓靠近苏逸辰。 可后者神志不清,显然已经不认识她。 苏逸辰对周婉莹十分的抗拒,他挥舞着手臂道,“镇北王,你的死和我无关,你不要来找我的事儿,和我没关系。” 苏逸辰的手时不时还打到了周婉莹的脸上,后者原本还勉强躲开。 后自她听到苏逸辰口中的话后,她便僵硬在原地,连脸上的疼痛都不顾了。 “这件事儿怎么又扯到镇北王身上了,这和镇北王又有什么关系。” 周婉莹默默想道。 在她失身的功夫,苏逸辰还在胡言乱语。 “虽说粮草是我让人劫的,但是你是被敌人杀死的,这可不能怪我,不能怪我,你现在不能来索我的命,我是你的学生,你的心不能那么狠。” 第二百五十章 雪上加霜 听到苏逸辰说劫粮草的事儿,周婉莹的心头一惊,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呆滞下去了,在场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她随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一旁的老大夫道。 “苏大人外出一趟,被邪气入体,神志不清,胡言乱语,需要静养,各位都出去吧,今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有人来探望。” 那老大夫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自然知道周婉莹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知道祸从口出,不该知道的有些事儿还是不知道为好,以至于惹火上身。 老大夫恭敬的给周婉莹行了一个礼,便退下了。 在其刚刚出去后,周婉莹特意让侍女去准备一些银钱给老大夫。 让人闭嘴的最好方式就是杀人,其次就是金钱。 如今侍郎府正是关键的时候,此时不宜再多事儿,用金钱把人打发了,是当下最优的选择。 侍女了解后便退下了。 片刻后,房内只剩下了周婉莹和苏逸辰二人。 此时此刻,后者还在胡言乱语,周婉莹看着平日里成熟稳重得丈夫,此时眼中已经满眼泪光。 “逸辰,逸辰,你醒醒啊,你可不能倒下啊,没有你我们娘俩可就活不了了。” 她都话语处处透着绝望和无奈,可是苏逸辰还是疯癫依旧。 就在这个时候,周婉莹忽然想起宋清音来。 既然都是因为邪气引发的问题,宋清音能解决上次的事儿,必然也能解决这次的。 有了主意后,周婉莹不敢耽搁,她转头出门,把苏逸辰锁了起来,准备亲自去一趟镇北王府。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 宋清音和魏璟焰也连夜赶回了王府。 在回来的路上,宋清音已经算到了,周婉莹会过来找她。 果不其然,刚刚到辰时,看门的小厮就过来禀报,吏部侍郎的夫人前来求见。 魏璟焰也在场,两人对视了一眼。 而后魏璟焰抬抬手,意思就是让人进来。 不一会儿,几日未见的周婉莹迈着步子进入了镇北王府的前厅。 宋清音在一旁观察周婉莹。 只见后者的眼眶微红,眼珠中也有些许血丝,这一看就是刚刚大哭过。 明知道对方是为了何事而来,可二人依旧还是要装作什么事儿的不知道的样子。 “婉莹见过世子爷世子妃。”周婉莹平日里说话就柔柔弱弱的,现在更是多了些嘶哑,让人极有保护欲。 “侍郎夫人不必多礼,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魏璟焰客气了一下。 春香十分有眼力的给其搬了一个木凳进来。 此时的周婉莹没时间在这儿你来我往的寒暄。 她直入主题,把眼神转向宋清音,“不满二位,我今日过来确实有一件大事儿要拜托世子妃。”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我是为了我家逸辰过来的,昨日他出门办事儿,凌晨回来后行为疯癫,神志不清,被人说是邪气入体。” “经过我儿的事儿,我知道世子妃是有真本事的人,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世子妃,还请世子妃再救我侍郎府一次啊。” 周婉莹说完作势就想给宋清音跪下来。 而后者赶紧去搀扶,“竟然是这样,那既如此,我们赶紧去看看苏侍郎的情况吧,这可耽误不得。” 宋清音有些装模作样道。 三人赶到侍郎府后,来到关着苏逸辰的房间。 屋内有很大的动静,一些丫鬟和侍卫守在门外,似乎格外惧怕苏逸辰的样子,而不敢进入。 他们看到周婉莹便过来汇报,“夫人,自从你走后,老爷的房中一直都不安稳。” “我们怕老爷有什么危险,便找人进去看看,可老爷看到我们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还一直说不是他不是他,让人不要来找他复仇。” 侍从和话有点多,周婉莹怕他说什么话给魏璟焰听到,便狠狠的呵斥了一句,“知道了,你下去吧。” 毕竟这个事儿事关镇北王府。 如今还有求于人家。 侍从被周婉莹的面色吓了一跳,便立刻闭上了嘴,下去了。 可她不知,这一切都被魏璟焰和宋清音看在眼中。 他们自然知道她这样儿是为什么。 宋清音主动说道,“这么严重么?那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被提醒后,周婉莹回过神来,面色重新温和起来。 她给侍女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了然,打开了房门。 此时房内已经乱作一团,桌椅板凳都是掀翻的,床上的被子也麻乱的铺在地上。 苏逸辰满头零乱,衣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表情大的浮夸。 这个人都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他上一秒还是哈哈大笑,下一秒就极度惊恐。 看到魏璟焰和宋清音就指着二人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看着这一幕的周婉莹泪水又涌了上来。 她果断的给宋清音跪下,口口声声求她救救自己的夫君。 “夫人,不必如此,能帮我肯定会帮的。” 魏璟焰也在一旁点头应和。 宋清音面上真诚,可心中却在冷笑,苏逸辰如今的这副模样正是他咎由自取。 周婉莹让人把苏逸辰控制起来,好让宋清音给人看病。 可就在这个时候,侍郎府竟然涌上了一群侍卫 这可把周婉莹吓了一跳。 最后进来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陈慕。 看到来人,周婉莹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侍郎府守门的侍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在周婉莹耳边说,左都御史有圣上口谕,他不得阻拦。 魏璟焰和宋清音在其后好不吃惊。 并且这正是魏璟焰的手笔。 在朝堂这么久,大多数人的脏事儿,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其中当然包括苏逸辰的。 从前魏璟焰捏着这些人的把柄不公开,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两人昨晚在路上就安排好了一切,加紧走了和苏逸辰不一样的路,在苏逸辰之前赶到了京城。 并且把苏逸辰的把柄给了平日和其不对付的官员,后者写了折子呈给了圣上。 果不其然,圣上大怒,当即就出了口谕,让左都御史搜查侍郎府。 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现在的情况对于周婉莹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 偏偏苏逸辰还在屋内胡言乱语。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请圣上做主 就在这个时候,苏逸辰竟然冲着左都御史陈慕奔了过去。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连周婉莹也没有反应过来。 一瞬间,苏逸辰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陈慕跪了下去。 他瞪大的双眼中满是血丝。 苏逸辰的话语中满是哀求。 “老王爷,我不是有心要害你的,你的死虽然和我多少有点关系,但直接原因不是我啊,你去找真正害死你的人,不要来找我好不好。”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苏逸辰的这句话。 陈慕更是指着苏逸辰,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此时的情况对于周婉莹来说以是无力拯救,她直接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此时此刻唯有宋清音和魏璟焰最淡定。 他们二人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起初规划好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事情已经曝光出来,不过多时肯定能传到圣上的耳中。 届时就算后者想刻意隐瞒也不能了。 之前魏璟焰对阿彪说过,世上任何事都有东西能够制约。 就算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也有,那就是民意。 此时苏逸辰还扒着陈慕的衣裳在求饶,后者已经没眼看,他指使了侍卫将其拉开。 周婉莹晕倒后其贴身侍女扶着她哭嚎着。 此时的侍郎府已经乱作一团。 苏逸辰被拉开后,陈慕终于能说出来话了。 “圣上今日收到你贪污的折子,本派我来看一下,却没想到得知了这么大一个事儿。” “今日发生的一切我会一处不漏的呈给圣上,而你也跟着我走吧。” 当事人苏逸辰此时被侍卫拿着,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不住的挣扎,此时的他当然不知道陈慕是在和他讲话。 陈慕说完看着苏逸辰的模样也是连连叹气,自从进了侍郎府,发生的所有事情皆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此时此刻他才注意到魏璟焰也在现场。 陈慕反应过来,感觉给魏璟焰行了一个礼,“赎老臣眼拙,这才看到世子爷也在此。” 苏逸辰扬了扬手道,“无妨,我今日也是听说苏大人的状况有些不太好,这才过来瞧瞧他,可没想到此事竟然还和家父有些关系。” 说话间,魏璟焰一副痛恨的表情。 陈慕也是感觉劝慰道,“世子爷放心,此事既然已经闹开,我必然会秉公上报圣上,相信圣上一定会重新彻查当年老王爷的事儿。” 朝野中人谁都知道魏璟焰一直介意当年的事儿,陈慕岂敢在这件事儿上怠慢。 “那就有劳左都御史大人了。” 双方客气完之后便各自离去了。 宋清音临走前还给周婉莹把了脉,告诉侍女其只是急火攻心,喝一些平心静气的药,再休息休息就能恢复。 如此周婉莹的侍女这才停止了哭泣。 当天下午,皇宫内。 皇上正在御用书房看折子,其贴身太监正在一旁磨着墨。 “你看看,这北塞的胡人们是越来越嚣张了,不知是不是当年镇北大将军战败的事儿给了他们自信。”皇帝一边抱怨着,一边把手上的折子随手一扔。 一旁的公公似乎早已习惯这一场面,他倒是不慌不忙。 其手上磨墨的动作依旧未停便开口道,“他们是见镇北大将军已逝,朝中再未有能镇压北疆的能人,这才如此嚣张。” 这位公公说的在理,所以皇帝只是长出一口气,没说什么。 可就是因为他没说话,便给了这公公自信,后者继续说道,“说起来,镇北大将军的死也确实可惜,圣上既知道其死因有它,为何不……” 公公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帝一个眼刀打断了。 前者的心一缩,立马放下手中的墨条,跪在皇帝面前。 “小的话多,请陛下责罚。” 皇帝随意道,“后面下去领二十大板,继续磨墨吧。” 听完此话,那公公立马道,“谢主隆恩。” 在他看来,此次如此冒事实应不对,罚了二十大板已经是好事儿了。 随后他继续起来磨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过来传报,说左都御史来觐见。 皇帝猜到他必然是早上去查苏逸辰的事儿有了结果,便让其进来。 皇上本不拿此事当回事儿,贪污这件事儿在大多数人身上时有发生。 就算今天上午派人去查苏逸辰那也是做做样子。 而且在他看来,陈慕也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事儿,再来向他禀报。 原本他也是想两句话敷衍后者了事儿。 可没想到,陈慕进来时,一脸严肃的模样。 “圣上,臣此去得知一个重大消息,实在无法自行判断,还请圣上做主。” 皇帝看着陈慕这个样子倒是笑了。 “爱卿,究竟是何事如此严重啊。”皇帝说话的气息有些虚。 一句话说完后,他还要咳嗽两下。 而且他属实也是没把陈慕的事儿当回事儿。 陈慕一脸正经的说,“此事事关镇北王。” 皇帝心中有些恍惚,方才他还和一旁的太监说到了镇北王,怎么陈慕过来也是为了这事儿。 “我不是让你去查苏逸辰了么?此事儿和镇北王又有什么关系。” 陈慕一脸难为的样子。 坐惯了龙椅的人,自然知道下面的人是什么意思。 随后他便让方才多话的太监下去了。 书房内只剩下二人之后,陈慕这才开口。 他把今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与皇帝听。 “苏逸辰竟然这么说。”皇帝低低呢喃着。 与此同时,陈慕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陛下,此次捉拿苏逸辰,世子爷也在场。” 皇帝听了此话后格外吃惊,“魏璟焰?他为何会在?” “世子爷告诉臣,他只是过去看看苏逸辰的情况。” 皇帝听完此话后冷笑一声,“陈慕,此事看来是有人故意让我们知道的啊。” 对于这句话,陈慕一头雾水,“陛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何人做的局啊。” 皇帝看着自己愚钝的下属摇了摇头。 “苏逸辰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当年镇北王的死因另有隐情。这件事儿事关重大,百姓必会格外关注。” 第二百五十二章 彻查此事 “若我们要顺应民意,那必要重新彻查此事。” 皇帝说到这儿意味深长的一笑,“你想想,这正好合了谁的意?” 几乎是立刻,一个人的模样浮现在陈慕面前,那就是今日才刚刚见过的魏璟焰。 他的眼大了大,“陛下的意思是,这件事儿是世子爷刻意策划的?” “这么说来,那苏逸辰的疯病?” 说到这儿,接下来就不用说的那么明白,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看来是有人故意而为啊。”皇帝喃喃道。 一直以来陈慕都不觉得魏璟焰如外人口中相传的那样心机深沉。 此时此刻他还感觉重新认识了魏璟焰。 原来大家说的都是真的。 “那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陈慕反问,“并且苏逸辰如何处理。” 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手中一直在转动自己的玉扳指,“既然他想玩,那就陪他玩玩。” 此时的王府中,魏璟焰和宋清音一同走在后花园中。 魏璟焰虽说面上轻松,但宋清音知道此时此刻正是他的计划最重要的时刻。 就在这时,魏璟焰主动说,“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不管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谁,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的皇帝。” 宋清音面上带着不解,“可是,为何?老王爷有得罪皇上么?” 说话时,他侧头看着魏璟焰那刀削斧凿般的侧颜。 面对问话,后者的神色并无明显变化。 “那是自然,父亲多年屡屡创下战功,深得民意,又对部下都是问心无愧,皇帝手中毫无父亲的把柄,他岂能不怕。” “可你现已把事情摆在了台面之上,皇帝会不会对你下手。”宋清音的语气有些不安。 不管怎么说,那人深居朝堂多年,心机深沉,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时魏璟焰特意做的局。 “若届时……” 可宋清音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魏璟焰打断了。 后者直视前方,眼神坚定,语气也不容质疑。 “我父亲对其一生忠诚,可他却因自己的疑心,就放纵那些人背刺我父亲,这种仇我怎么可能咽下。” “既然他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他不是怕我镇北王府反么?那我就反给他看看。” 说完他便回头看着宋清音,原想后者会害怕,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宋清音的眼光炯炯,毫不畏惧。 “你不怕么?”魏璟焰脱口而出。 而宋清音只是对他笑了一下,“世子爷,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对你也有了一些了解。” “我知道你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你能对我说出这一决定,那就说明你已有把握。” 此时微风吹拂过宋清音鬓角的碎发,轻轻在其白洁的脸颊上舞动。 让魏璟焰忍不住想为她抚平。 与此同时,宋清音的话还在继续。 “虽说我只是一个女儿家,但并不是从小就养在闺阁之中,若我面对世间不公隐忍不语,便活不到现在了。” 此话一出,连魏璟焰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你放心,我镇北王府的实力不俗,从前追随父亲的将士,如今都追随我。就比如旭风,他父亲是王府的老部下。” “从前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从未想把事而闹大,可我们不为所动,只会助长他人威风。” “既然这个人不值得追随,那就换个人。” 宋清音点点头。 然而在两人没看到的地方,沈烟璃正注视着他们。 她细心养出的长指甲正嵌在她的肉中。 上次她找宋清音麻烦的事儿没有成功,后怕行动太过频繁,惹得魏璟焰不悦。 毕竟魏璟焰已有把她送出王府的意思。 可没想到短短几日,宋清音和魏璟焰的情意就如此深厚,她必须得重新想到离间二人的办法,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儿沈烟璃怨毒的看了宋清音一眼。 第二日,魏璟焰前去上朝,皇帝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了他许久。 此时苏逸辰已疯的事儿,已经闹得全城皆知,想遮掩都遮掩不过去了。 面对打量,魏璟焰毫不畏惧,他坚定的直视回去,皇帝也拿他没办法。 其他要事都商议完成后,众人不得不直面苏逸辰的事儿。 最终高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先开口。 “朕已经听闻苏逸辰做的荒唐事儿,事情牵连甚大,还和已故的镇北王有关。” “朕定会重新让人彻查此事。” 说完他又思考了一会儿,“这件事儿还是交给陈慕来做吧。” “其他人还有什么异议么?没有就退朝吧。”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是皇帝根本就没有留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像走。 他站起身后一旁的贴身太监就赶紧上前去搀扶。 然而他还没有站稳,只听见魏璟焰的声音响起。 “圣上对于这件事儿的安排是不是过于简单了。” 皇帝实在没想到,魏璟焰今日竟然如此强硬,“那世子说该如何安排?” “朕知道这事关你父亲,你格外关心,可即便如此,还是要等人查出事情的经过不是?” 说完他又象征似的对着后面的陈慕道,“左都御史,查到任何情况都不能忽视,首先来向朕汇报。” 而皇帝的话刚刚结束,魏璟焰就立刻回应,“那苏逸辰呢,圣上该如何处理?” 前者犹豫了一会儿,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开口了。 “父皇,这苏逸辰前几日还是好好的,可短短两日之后,竟然疯癫至此。” “依儿臣来看,这必然不是什么疾病所致,父皇之前让孩儿协管钦天监,这件事儿恐怕正是在钦天监的职责范围之内。” “故孩儿申请这苏逸辰交给孩儿来查,孩儿自信,必然能给父皇和世子爷一个满意的答案。” 此说话之人正是皇帝最不受宠的皇三子。 其生母是个丫鬟,多年前就死了。 这皇三子没有母家的势力,偏偏脑子也不是特别灵光,所以从不受任何人的重视。 今日他能主动开口,就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而皇帝正因不知道把苏逸辰交给谁而苦恼,此时正好有人主动揽活,也算为他分忧。 第二百五十三章 深藏不露 皇帝笑了笑,欣然把此事交给三皇子了。 “很好,亦燃既然能有这样的孝心,也是一件好事儿,那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你的表兄失望啊。” 正如皇帝所言,老王爷其实和当今圣上是亲兄弟。 魏璟焰和魏亦燃自然是表亲。 能得到这个机会,后者十分高兴的样子。 他谢恩之后,又特意对着魏璟焰道,“表兄,你就相信我吧,这件事儿我一定会办好的。” 然而魏璟焰却和魏亦燃的模样截然相反,面对明晃晃的敷衍,任谁都开心不起来的。 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魏璟焰也不能让皇帝太下不来台。 最终他只能作罢。 回府的路上,魏璟焰细细的盘算了一下,发现把此事儿交给魏亦燃也并非是一件坏事儿。 魏亦燃从小不受宠,自然和谁都不亲近,并且也没有其母家势力的搅局,魏璟焰也能毫无妨碍的插手。 就是他没和这小子一起共事儿过,不知道这小子的能耐如何。 不过这些年,魏璟焰倒是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说魏亦燃这小子不仅脑袋不太好,而且还酷爱美色。 在他们面前装的乖乖巧巧,可在外面又是另一幅昏庸的面孔了。 可魏璟焰知道这些话充其量只能信一半。 因为不依靠任何势力能再后宫拿着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来,就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或许外面的传言只是他保护自己的一个手段。 想到这儿,魏璟焰的一边嘴角轻扬。 原本他还打算去找魏亦燃聊聊,可若是这种情况的话,过不了多久,魏亦燃就会主动来找他了。 然而现实就是,魏亦燃找过来的速度被魏璟焰想象的还要再快些。 魏璟焰乘坐马车到达王府之后,小厮就跑过来,在他耳边道,“少爷,刚刚三皇子过来了,说有事儿找就您,”小厮一脸为难的样子。 “小的告诉他您不在府中,可他像是预知后事似的,说您一会儿就到,还说您一定会见他的。” “小的不敢忤逆他,只能将他带到宴客厅了。” 小厮忐忑的说完,说话间他还时不时的抬头打量自家少爷,生怕自己没有经过少爷同意就将人带进来,会让其生气。 可让他出乎意料的是,魏璟焰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反而他还轻笑了一下,低头说了句,“有意思。” 面对少爷这样的反应,小厮也是一头雾水,然而很快他就想开了。 既然少爷没有生气,那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儿了,他还在这儿疑问来疑问去,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毕竟在这样的权贵之家,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想开之后,小厮的面色轻松了不少,随后便告退了。 而魏璟焰直接朝着宴客厅走去,他的步子不自觉的迈的大了些。 到达宴客厅之后,魏璟焰扫视一圈,他只看到了魏亦燃和府内的侍女,并没有看到魏亦燃带过来的人。 魏璟焰的眉头一挑,看来魏亦燃是孤身前来的。 他悠悠迈进,“看来今日今日三皇子过来诚意十足啊。” 这时魏亦燃正低着头品茶,他手边还有过来时穿的披风。 侍女们看到魏璟焰,先是给后者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而后又迅速的递上来一杯热茶。 魏璟焰抬了抬眼特意让侍女把茶水放在魏亦燃旁边。 待侍女下去后,魏璟焰继续开口,“看来我猜测的不错,三皇子果然不是外面相传的那个样子。” 魏亦燃也是笑的坦然,“不那样做,我恐怕就不能在这儿和表兄说话了。”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魏亦燃还特意表演了一下,“世子爷不介意我叫您表兄吧。” “毕竟我出身卑微。”他虽说嘴上这样说着,但是面色却十分坦然。 魏璟焰吧这一切的看在眼里,起初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笑。 随后他一手端起身边的茶盏,低头呡了一口。 “三皇子这是什么话,你是皇子我只是个世子,三皇子能这称呼我,自然是我的荣幸。” 两人你来我往,谁都不落下风。 最终还是魏亦燃先挑明自己的来意,“既然如此,那我和表兄就是一家人,你说一家人哪有为难一家人的意思是吧。” 接下来他的话锋又一变,“恕我直言,我一直都能看出来,表兄并非泛泛之辈,皇叔在边关战败的幕后真相,想必表兄比谁都清楚。” 魏亦燃说话的时候,魏璟焰只是锤头品着茶听着,什么都没有说。 “表兄既然都知道,那我变不信表兄能忍下这口气。”魏亦燃越说眼神越炙热,他一瞬不眨的看着身边的魏璟焰。 “既然如此,那我二人可以合作,虽说我的势力不大,但是我可以向表兄保证。” 魏亦燃说到后面的时候,魏璟焰才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保证?你能向我保证什么?” “听话!”魏亦燃脱口而出,而后他看到魏璟焰的眼眸缩了缩。 他这便知道自己是说到点子上了。 紧接着魏亦燃再三保证,“我知道现在表兄需要一个什么的人,无疑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身上干净,其他人嫌弃我还来不及,不会打我的主意。” “并且我和皇室的人没有感情,我背后也没有势力,更好操控。” 魏亦燃细细的数着自己身上的优势,他的眼神闪烁出十足的坚定。 片刻后,魏璟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起头正视着魏亦燃,“没有感情?包括你父皇?” 魏亦燃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点头,“是,没有感情,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他几面,并且旁人都因为是他的儿子而拥有无上的荣耀,而我却因是他之子得到无边的折磨。” 渐渐魏亦燃的话语中升起怨恨。 “报儿时之仇?这就是你的理由?”魏璟焰反问道。 而魏亦燃给他的回答依旧是坚定而坦然的神色。 魏亦燃比魏璟焰小了三岁,他的五官还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稚嫩,这个年龄若是一个普通人,那心性必然还不是很成熟。 第二百五十四章 唯一机会 可此人现已在和魏璟焰讨论让一个稳定国家改朝换代的大事儿。 也是因为此事实在是太过重大,魏璟焰知道自己不能被三言两语打动。 “仇恨这个理由,有时很很重,有时候很轻,这得取决于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魏璟焰悠悠道。 魏亦燃是聪明人,对面人的意思就是让他证明自己是一个可以靠得住的人。 此时此刻,魏亦燃还想不到有什么向魏璟焰证明自己更好的方式。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吵闹声。 屋内不明所以的二人急忙出去查看。 在门外守着的侍女认为是自己没守好门,以至于世子爷和三皇子被打扰,她立刻认罪的在魏璟焰面前跪了下来。 “少爷,恕奴婢无能,拦不住沈姑娘。”侍女哭的已满是泪水。 听到侍女的话,魏璟焰这才看到在这儿吵闹的是已经很久的没见的沈烟璃。 后者此时的面色十分不好,却也不是那种虚荣的泛白,而是整个人的皮肤都泛着微弱的深紫色。 像是被人下毒了一般。 沈烟璃此时也满脸泪痕,看似虚弱的趴在地上。 “世子爷,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她看见魏璟焰的人后,便哭嚎的更厉害了。 初次见到这个场面的魏亦燃也吃了一惊,不过转眼间他便稳定了下来。 他在心中暗想,原来这样的事儿不仅只在皇宫中发生,镇北王府也是十分热闹呢。 看到这一幕的魏璟焰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你这是如何?”他的语气有些不悦。 “世子爷,你看烟璃身上,烟璃就要活不下去了,就算世子爷不为烟璃做主,那烟璃临死前也要见世子爷一面啊。” 魏璟焰被沈烟璃的声音吵的头疼。 “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魏璟焰用手扶了扶自己的太阳穴处。 “前段时间,世子爷不在府中,烟璃也觉得无事,便经常做一些糕点给许公子和王妃娘娘送去。” “烟璃当真是一片好意,许公子一开始也十分热情,后来烟璃只要有什么便都会往许公子的偏院送。” 沈烟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让在后面看着的魏亦燃都十分动容。 而魏璟焰还是那副有话快说的模样。 “烟璃擅长做鲜花饼,因此许公子特意送了烟璃一盆花来做饼,烟璃看那花长得好看,也没有防备。” “可今日做好一尝,便中毒了。” “烟璃让侍女去找了大夫,大夫说正是那花中带的剧毒,世子爷,有人要害烟璃的命,你可一定要给烟璃做主啊。” 面对这样的事儿,魏璟焰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既然你中毒了,还不赶紧找人解毒,竟第一时间来找我给你主持公道?”魏璟焰脱口而出。 魏亦燃在后面听后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然而沈烟璃越哭越伤心,“不是烟璃不治疗,只是烟璃人微言轻,请不到可以解此毒的大夫,只能认命,只是认命之前,烟璃不服气。” 最终魏璟焰还是让一旁跪着的侍女去请许问年过来。 随后,魏璟焰有些无奈的看着魏亦燃。 “最近我府中的宾客有些多,是非也多了不少,你若介意可先行离去,至于那件事儿,我们今后再议。” 听完这话,魏亦燃的眼眸闪了闪,他可不是傻子,这是他和魏璟焰合作的唯一机会。 若他此时真的走了,那二人今后谈合作的机会可是没有了。 “表兄,我府中向来清净,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如此场景了,还请你能将我留下,也凑凑热闹。” 魏璟焰有些无奈,若无必要,他没有强迫他人的习惯。 若魏亦燃想在这儿呆着便呆着吧。 一会儿后,会客厅内,魏璟焰正坐在主座,魏亦燃就坐在其下右手边第一个座位,而沈烟璃正坐在大厅中间的圆凳之上。 这个场景活像是官府升堂的样子。 沈烟璃还是在抹着泪,就在这个时候,侍女过来通传,说许问年和宋清音到了。 魏璟焰听到宋清音的名字有些意外,“请两人进来。” 不一会儿,宋清音姐弟二人便进来了。 此时许问年的身上还套着学堂的学服,他被传过来也是一脸的不解。 而宋清音则是看到沈烟璃后就猜测到,又是这人玩什么花样儿了。 待宋清音姐弟二人在下面站好好,魏璟焰先是对着宋清音招了招手。 “过来我身边。”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包括沈烟璃。 后者的后牙槽几乎都要被咬碎了。 可她依旧是隐忍不发,毕竟她自己做的局,自己一定要好好演下去。 魏亦燃也十分有眼色,他知道魏璟焰对宋清音的态度不一般,便猜测出了宋清音的身份。 他主动起身给宋清音问好。 “想必这就是表嫂吧。” 宋清音转头看着魏亦燃心想,这是个她没见过的人。 魏璟焰主动介绍道,“这是三皇子。”他两步走下台阶迎接宋清音。 “竟然是三皇子,宋清音见过三皇子。”宋清音主动行礼。 下面的沈烟璃也听到了魏亦燃的身份,她刚刚就有疑惑,此人和魏璟焰同处一处商量着什么,想必身份也不一般。 可实在没想到竟然是尊贵的三皇子。 想到这儿,沈烟璃的眼珠子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动了动。 若魏璟焰实在是没指望,那三皇子也行啊,皇子妃怎么说来也比世子妃更尊贵。 原本魏璟焰想拉着宋清音在其身边坐下,可宋清音却先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何要传问年过来。” 宋清音有些庆幸,自己刚刚幸好在许问年的偏院,否则这件事儿她便错过了。 魏璟焰提起这个本来就不悦,说起前因后果自然也是长话短说。 “方才沈姑娘来找,说是服用里许公子送给他的花后,中毒了。” 花…… 宋清音想到了什么,她看了许问年一眼。 后者也听到了魏璟焰的话,他想到了,之前宋清音确实送了他一旁紫色的花。 可他从未将此花送与任何人,他平日里更是和这位沈姑娘从未来往过,自己怎么可能会送花给她。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头撞死在这里 宋清音看到他眼底的诧异,心里便有了底,只怕今日又是沈烟璃的手笔,竟将心思打到了许问年身上…… 她寻了个地方坐下,理了理自己膝盖上的褶皱,面上不见半点焦急,反而问道:“沈姑娘中了毒,不先请郎中为自己医治,反而来这里要一个公道,岂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她的目光扫过沈烟璃身上,倒像是自己先前送给许问年的花的颜色。 三皇子冷眼看着,见这夫妇二人问了一样的话,便不由得勾了唇角,只觉得这夫妇间的感情并非如外界传闻的那般不和。 “我要是能请了解毒的郎中来,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沈烟璃说着,眼泪便又流了下来,“烟璃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许公子,竟然叫他对我下此毒手,只求许公子给我解药,留我一条贱命吧。” 她将自己说得可怜,却难叫人生起半分怜悯来。 “我没有……”许问年急急辩解。 宋清音生怕他会被沈烟璃牵着鼻子走,连忙伸手制止了他的话,仍旧将目光落到了沈烟璃身上,问道:“既如此,不如我来替沈姑娘看看?” “这……”沈烟璃心里有鬼,自是犹豫起来,眼神闪躲,“世子妃贵体,如何能为我诊治,还是请了外头有能力的郎中来吧,也好叫外人知道世子妃大度。” 宋清音却是冷哼一声。 “是叫外人知道我大度,还是叫外人知道我纵容许公子伤人呢?” 许问年才经历了月考一事,在学堂里也算是有了立足之地,只是根基不稳,总是不能再被一点小事给影响到。 沈烟璃的心思被人戳穿,眼中带了恨意,恨不得去剜宋清音的肉,可魏璟焰在,她总得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 她仍旧用帕子抹着不知是否存在的眼泪,往魏璟焰和三皇子跟前跪了跪,腰肢更软,叫人一瞧便不禁多想,声音更是娇媚,每个音调都是计算过得。 “三皇子,世子,烟璃自知身份卑贱,却也不该被人这般冤枉,还请世子莫要阻拦,叫我一头撞死在这里好了,也省得日后毒发身亡,面容丑陋。”她只是哭,却没半点寻死的迹象。 魏璟焰皱着眉头,居高临下看她,眼中没有半分同情,声音冰冷:“我何时要阻拦你了?” 沈烟璃哑口无言。 宋清音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三皇子冷眼看着这沈烟璃孤立无援,不禁好奇魏璟焰又为何会将人留在府上,犹豫后开口:“表兄何必这般绝情,既然沈姑娘说了中毒,要是就让她这般死了,怕是许公子的罪名也就洗刷不清了……我是个外人,又都是头回见面,不如叫我来断断案?” 他想跟魏璟焰合作,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魏璟焰倒也想看看这个三皇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值不值得自己与他合作,索性点头应下。 如此一来,才叫宋清音多看了这个三皇子两眼。 这一细看却是皱了眉头。 他眉有峰,眼清澈且黑,正面不见耳,分明是大富大贵之人,可她记得前世种种,这三皇子分明就是惨死的下场,要非是自己看错了,那便是被人换了命格。 “三皇子的母妃是何人?不知我可有机会一见?”宋清音突然一句问话让气氛有些尴尬。 “三皇子的母妃早就故去了。”魏璟焰看了一眼三皇子的脸色,又赶忙解释,“内人不知后宫诸事,还请三皇子勿怪。” 沈烟璃虽不知宋清音因何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可见她大有得罪三皇子的架势,眉眼便带了小小的得意。 只希望三皇子一怒之下砍了她的头。 三皇子却是摆摆手:“不知者无罪,更何况,咱们是一家人,我又怎么会计较这些呢?” 宋清音没再说话,却是坐实了自己心中所想,这三皇子的确是被人给换命了。 她拧着眉头,手上捏了半晌。 魏璟焰看在眼里,虽有不解,却还是没有应声,而是道:“三皇子,请吧。” 三皇子轻笑一声,开口:“既然毒是在花上,那便将花拿过来,一验便知是否有毒了。” “这……”沈烟璃仍旧眼神闪躲,许久才开口,“既是食用了才中毒,自然是已经被我做成了鲜花饼,如今已经没了。” “鲜花饼只需花瓣,想来那些枝叶应当还在,即便是将那些拿来,也能查明。”宋清音开口。 沈烟璃眼中的恨意更浓,恨不得啖汝之肉。 她却是仍旧装可怜:“那些东西我已经命人扔了,哪里还能寻见,世子妃这话分明是故意为难我……” 说着,她又要哭起来。 宋清音挑眉,只觉得她是故意针对自己。 “这话是三皇子说的,怎么成了我为难你?”她直言不讳,“世子,既然扔了,就赶紧命人在府中上下寻找,可别真的没了。” 魏璟焰一声令下,底下的人便赶忙去寻了。 许月茹一直在外头偷偷瞧见,听见这样的话,赶忙去沈烟璃的院子里找那所谓的花的痕迹。 宋清音突然想起什么,赶忙将许问年偷偷招呼了过来,耳语两句,许问年也匆匆出门去了。 沈烟璃早已将花给毁尸灭迹,自是不会被人查出来,眼见着许问年出去,便动了念头,扑过去想要抓住人,却不想扑了个空,只能将矛头指向宋清音,怒道。 “世子妃叫许公子出去,是想找证据来害我不成!?”她直接跪爬到三皇子的面前,伸手拉住他的衣衫,拿出她最好的样子来,哭得梨花带雨,“三皇子,您可千万要为我主持公道才好。” 三皇子虽不知这人的来历,却也不知她在魏璟焰的心中是否重要,只能假意安抚两句,随后叫人扶着坐下。 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好一会儿的工夫,宋清音没等来许问年,反倒等来了许月茹,她身后的丫鬟怀里还抱着一盆花。 宋清音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送给许问年的那一盆。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看谁敢 那上头已经没了鲜花,只余枝叶。 她越发纳罕,这花怎么会到许月茹的手里去。 三皇子见这厅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人,不觉有些好笑,不承想靖北王府的后院竟然这般热闹,反倒怀疑,自己选择跟魏璟焰联手,是不是错了。 “这位是?”他问道。 魏璟焰心生不满,却还是耐着性子开口:“这位是……” “我是靖北王府的表小姐,许月茹。”许月茹直接抢白了过去,道,“我刚才见府里乱哄哄的,便着人打听了一番,知道表兄和三皇子再找一盆花,可巧今日遇到了,不知是不是这个?” 沈烟璃的眼中并没有半点诧异,倒像是两人商量好了一般。 三皇子正准备叫人去调查这花,许问年也急匆匆回来了,两手空空,额上布满了汗水,神色焦急。 宋清音摇了摇头,叫他莫要开口。 靖北王府也是有府医,已经好好看了那花,拱手:“这花该是西域的鬼见愁,香味浓郁,长期摆着观赏倒是无妨,却不能食用,一旦吃到腹中,便会生了剧毒……” “不知沈姑娘吃了多少?” 沈烟璃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那日看到宋清音送了这样的花给许问年,便生了这样的心思,自知有毒,便不敢食用,而是用了会染色的紫萱花沐浴,又买通了郎中和府医罢了。 许月茹赶忙开口:“沈姑娘应当没吃多少,倒是送了不少给我,我还留着,可以叫丫鬟拿来。” 她转头便吩咐了下去。 等人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果然多了一盘鲜花饼。 府医很快诊断完成,这鲜花饼里果然有鬼见愁的毒,只可惜他无能为力。 沈烟璃听了,再次哭嚎起来,道:“许公子,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竟叫你下此毒手,只求你给我解药吧。” “我没有给你送过任何东西。”许问年连忙开口,“这花是世子妃送我的,我很是珍惜,断然不会送人,我虽不知你是从哪得来的,可绝对不会是我给你的。” 许月茹冷哼一声,阴阳怪气:“我看分明是你们两个联手起来想要害沈姑娘的,宋清音,你不满沈姑娘住在府上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事了,先前想了多少事情来害她都没成功,如今竟然还想要她性命,真是蛇蝎心肠!” “表哥,你可不能再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了。” 魏璟焰并不言语,只是瞪了她一眼,便吓得许月茹声音都小了。 三皇子并不知鬼见愁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自是不知该如何继续查下去。 宋清音看出他的为难,开口:“鬼见愁异香非常,只要碰过,身上便会沾染香气,但是只要一日不碰便会没了香气,敢问沈姑娘,这花是什么时候送给你的,可还有没有别的人看见?” 沈烟璃哪里知这花还有这样的香气,想想许问年的身上并没有异香,赶忙道:“前日午后送来的,我今儿才想起做成鲜花饼的。” “可我怎么没有在沈姑娘的身上闻到香味?”三皇子问道。 莫说沈烟璃身上没有,便是这鲜花饼上也没有香味。 沈烟璃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她这可是被宋清音给耍得团团转了。 “这……我……”沈烟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许月茹也是纳罕,低头一闻,自己带来的花也没有香味,立刻指着宋清音怒道:“你撒谎!这枝叶还在,根本就没有半点香味!” “自然没有香味,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鬼见愁。”宋千月行了过去,直接拿了鲜花饼吃。 魏璟焰下意识想要过去阻止,却听到她的话:“鬼莫愁和鬼见愁长得一样,可一个剧毒,一个却是提神醒脑的好东西,前些日子许公子为了月考而彻夜温书,我才想起送了这花,是你们傻,认错了花。” “那沈姑娘身上的颜色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会用自己的性命来诬陷你吗?”许月茹咬牙切齿。 宋清音淡淡一笑:“她要是真的服用了鬼见愁,如今早就没命了。” “三皇子,不如叫人把沈姑娘带下去沐浴更衣,想来就能真相大白了。” 她的话让三皇子豁然开朗,连忙吩咐下去。 等沈烟璃再被带上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了痕迹。 她哭哭啼啼:“三皇子,世子,烟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必然是被郎中给欺瞒了的。” 宋清音冷眼看着,想要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是啊,表哥,这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沈姑娘,你可不能就这么将这件事情给揭过去。”许月茹急急开口,“肯定是宋清音看到三皇子在这,才赶紧动了手脚,她懂医术,自然也能根治这毒。” 宋清音摇了摇头,好似已经能看到她们悲惨的下场。 果不其然,魏璟焰的脸色一片铁青,周身迸发出了寒意,道:“事情到底如何,你该比我更清楚,想来你也不想和沈烟璃一样被赶出府吧。” 沈烟璃一听这话,心都死了大半,真的哭了:“世子是想把我给赶出去吗?” “世子,你难道真的不顾与我的半分情意吗?” 三皇子听到这里,面上挂着笑,后退一步,想要看看魏璟焰准备如何应对。 魏璟焰正准备下令将人给赶出去,却不想外头突然传来一阵低呵声:“我看谁敢把沈姑娘给赶出去。” 威严的声音让三皇子正色起来。 宋清音更是不得不站起身来,倒是许月茹立马小跑到了王妃的身边,撒娇讨好:“姨母,你可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这靖北王府可就是宋清音这个小贱人当家了。” “住嘴!”王妃厉声呵斥,又去安抚宋清音,“娘知今日的事情让你受了委屈,想来也是烟璃这些时日被人蒙骗,清音,你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跟她计较的吧。” 宋清音却是一脸疑惑。 当日沈烟璃对魏璟焰的所作所为,可是让王妃对沈烟璃生了好大的气,这些日子对人也是心有怒意,如今却变了脸色。 太过可疑。 第二百五十七章 活人煞 王妃却仍旧自顾自地说道:“焰儿,我觉得沈姑娘与我很是投缘,不如就让她留在我身边吧。” “母亲……”魏璟焰正想要开口劝诫,却不想王妃直接开口:“此事就这么定了。” 她立刻将人给带走了。 一场闹剧便这么敷衍地结束了。 宋清音看着王妃离开的背影,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总感觉王妃怪怪的,可一时间又看不出哪里怪。 魏璟焰也没了别的兴致,转头对三皇子道:“今日让三皇子看了笑话,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三皇子方才说的事情我自会好好考虑,只是今日怕是没有说这个的兴致了。” 三皇子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知魏璟焰如今怕是头疼,只得开口:“左右为了苏大人的事,我免不了要和表兄打交道,今日也就不多留了。” 魏璟焰颔首,并不送客。 三皇子不恼,而是转头朝着宋清音作揖:“今日上门唐突,叨扰了表嫂,还请表嫂勿怪。” 宋清音并没有什么怪罪,反倒对三皇子的事情更加好奇。 倘若真的是换命,三皇子该倒霉才是。 “三皇子不必如此,只是倘若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管来寻我,我一定为你解惑。” 三皇子实在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虽有些不解,却还是糊里糊涂应了下来。 等人一走,魏璟焰不满开口:“你对三皇子倒是很上心呐?” “那是自然。”宋清音掉头。 她跟着师傅学这些东西的时候,只是听过换命,还是头一回遇见,自然是会多上心的。 她并未听出魏璟焰话里的深意,而是继续道:“世子可以时常请三皇子过来坐坐,我一定欢迎。” 魏璟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直接拂袖离去了。 只剩下宋清音一头雾水,跟身旁的许问年抱怨:“他这是什么意思?” 许问年自是看出了魏璟焰的心思,轻笑一声:“宋姑娘当真看不出世子的心思?他这是吃味了。” 吃味了? 宋清音赶忙将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摇晃了出去,只觉得不可能。 “今日多谢宋姑娘帮我说话,不然我是百口莫辩了。”许问年赶忙道谢。 宋清音看着他这温润的样子,心头很是满足,笑道:“既然你将我当作姐姐,那我自然要帮你的,日后也别‘宋姑娘’‘宋姑娘’的叫我了你便直接叫我姐姐吧。” “姐姐?”许问年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不觉红了眼眶。 宋清音更是连声应了。 —— 到了午后,原本晴朗的天儿突然间乌云密布,狂风呼啸,不多时便下起瓢泼大雨来。 雨越下越大,打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好似雷声般轰鸣。 许月茹并不在自己院子里赏雨,反而往沈烟璃院子里去了。 一进门,她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背着我想了什么好主意,原来就这点出息,要不是我,你今日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宋清音侥幸罢了。”沈烟璃自然不肯承认自己见识浅陋。 她看着许月茹的样子,同样心生不满,开口:“今日的事你也没帮到我什么,幸亏我请大师给王妃下了活人煞,不然今日是真的没法子收场了,有了王妃,咱们日后在这府里可就能横着走了。” 许月茹一开始还好奇王妃好好的怎么开始替沈烟璃说话了,如今算是明了了。 “横着走又如何?宋清音那个小贱人可是最懂这些了,保不**日就能破了这活人煞,到时候你可别连累了我。”她道。 “那就让她在破咒之前就被赶出去,不就好了。”沈烟璃说着,嘴角露出了奸诈的笑。 雨越下越大,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已经是狂风暴雨,豆大的雨点打在窗上噼啪作响。 宋清音没有赏雨的雅兴,只觉得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索性早早地躺下了。 谁承想,她才刚刚躺下,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谁!?”她手上捏了诀,正准备破门而出,便听得了婆子的声音:“世子妃,苏夫人遣人来问,能否叫她去见见自己的夫君,奴婢想着这么大的雨,怕是不妥,原本想把人给打发走,却不想苏夫人不肯走,一定要见到世子妃才行。” 宋清音皱了眉头。 苏逸辰是被陈慕给带走的,想来是被关押在了大牢里,那种地方,哪里是她说去就能去的,更别说,自己和周婉莹也算不得多相熟,只是打过几次交道而已。 她要是真的想去见苏逸辰,分明该去周家门上,除非另有缘故。 宋清音想到这里,赶忙开口:“你将苏夫人带到花厅去,我这就过去。” 春香听了,赶忙过来服侍宋清音更衣,还不忘了抱怨:“这苏夫人行事未免也太没章法了,这么大的雨还上门来,分明是故意找事。” “她担心自己的夫君也是人之常情,我要是能帮,自然是要帮一把的。”宋清音淡淡应道。 不承想,她的话音刚落,门口便有熟悉的声音传来:“那要是我被抓走,你可是会担忧我?” 宋清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赶忙回头去看,见是魏璟焰,这才松了口气,抱怨:“世子怎么神出鬼没的,可是要吓坏人了。” “苏逸辰出事了。”魏璟焰冷冷道。 “嗯?”宋清音皱了眉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苏逸辰本来被关在了刑部大牢里,午后还在,如今却突然不见了踪影,而午后只有三皇子去看过他,皇上已经下令将三皇子给关押了起来,想来苏夫人这时候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宋清音继续问道:“那现场就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想要在众目睽睽下把人给悄无声息地带走,恐怕大罗神仙也做不到吧。”她冷哼一声,“这事儿只能是人为。” 她正想先去花厅,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开口:“苏逸辰的言语里提到了老王爷的事儿,想来带走他的人便和老王爷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只要顺藤摸瓜,就能真相大白了。”p 第二百五十八章 投诚 魏璟焰阴沉着脸,并未开口说话。 他也知这个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他们将大牢翻了个底朝天,根本就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若不是被人故意抹去,那就并非是常人能够看到的线索,因着如此,他才敢来寻宋清音。 宋清音瞧他阴沉着脸,听了自己的主意,紧绷的精神也没有半分缓和,便猜到此事并非如自己猜想的这般简单。 她索性开口:“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着急也无用,不如我先去见苏夫人,瞧瞧她会说出什么来。” 周婉莹虽然晕了过去,可到底是苏逸辰的枕边人,总会比他们知道的东西多一些。 魏璟焰也正是这个意思。 他将手里的玻璃绣球灯递到了宋清音的手里,叮嘱:“她既是特意来寻你的,我过去反倒叫她不好开口,这灯是圣上御赐的进贡之物,最适合在这雨天打着,你拿着,小心别跌了。” 宋清音细细打量了那灯,只觉华美非常。 这样好的东西要是变卖了,怕是够道观里的人好几年的口粮了。 “你放心,这么名贵的东西,我自然会小心拿着,断然不会跌了的。”她笑着应道。 魏璟焰被她这话给敲了下脑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在她的额上敲了一下,话里头带了几分宠溺,道:“我叫你别跌了人,哪里是怕你跌了灯。” 说罢,他还轻笑两声。 宋清音被他这爽朗的笑给吸引过去,竟是有些痴了,等反应过来去想这话里意思的时候,廊下的仆妇又开口催了。 她索性将自己的不解抛到了脑后去,赶忙跟上了仆妇的脚步。 花厅里已经有哭声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在这雨夜里的确是有些骇人。 宋清音加快了脚步,见厅上烛火昏暗,加上雨夜敲打,分明就是招鬼的好时候。 她唯恐周婉莹的哭声真的会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忙吩咐仆妇多点了几个蜡烛,这才瞧见周婉莹脸色惨白,眼睛却肿成了核桃一般。 她微微皱眉,对着周婉莹身后的丫鬟吩咐:“你家大人还好好的呢,不过是失踪了罢了,你们怎么也不劝劝苏夫人,任由她这么哭,要是病了,可就不值了。” “世子妃说的是,只是奴婢等人实在劝不住,夫人也一心要来见您才好,奴婢们也没法子。”丫鬟无奈道。 周婉莹听了这话,往前坐了坐,抹着眼泪,只是哭。 宋清音等了许久也没等她说出有用的话来,不禁皱了眉头,开口:“苏夫人不如直接说自己的来意,也省得耽误太久的功夫,反倒误了正事。” “是……”周婉莹仍旧止不住自己的啜泣声,道,“我心里憋屈,只觉得同世子妃说说才好,却又不想叫外人看了笑话,还请世子妃勿怪。” 她这般说着,眼神害不停地落在那些仆妇的身上。 宋清音心领神会,吩咐:“春香,你带着这些人下去罢,不必守在这里了,我同苏夫人单独说会话。” 春香应了,连忙带着人走了。 花厅里没了人说话的声音,只能听见呼呼风声。 宋清音理了理自己膝盖上的褶皱,开口:“如今这里只有咱们二人了,苏夫人可能有话直说了?” 她不曾料到,周婉莹竟是连忙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跪在地上,挺直腰杆,要是颇有几分将门之风。 周婉莹声音却不大,却是掷地有声:“妾身今日上门只是想请世子妃救救我的夫君——” 宋清音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肿胀。 “苏夫人要是为了此事,实在不必屏退左右,毕竟京中人人都知苏大人出事,苏夫人过来求人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为何你不去求自己的娘家呢?”她问道。 周训虽是个武将,可在朝中也是有些权势地位的,倘若他去跟圣上求情,保不齐圣上会网开一面,叫苏逸辰留在家中养病,也不会出现如今的难题了。 周婉莹摇摇头:“我爹娘自然也会为了我夫君的事情而奔走,可我却不想连累他们,此番事情已经牵扯到了当年老王爷的死,上头不会有人放过我夫君,我又怎么能够拉我娘家下水?” “那你便想拉靖北王府垫背?你又怎么会认为,我会答应你呢?”宋清音板着脸,妄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别的事情来。 她虽然可以算出苏逸辰如今的位置,可到底是天机不可泄露,说不定会影响到苏逸辰接下来的命数,自己也会有反噬,她只能静观其变。 周婉莹眼中闪着光,语气坚定:“即便我今日不来,世子也已经与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知世子这些年一直在调查老王爷的死因,却一直都没有蛛丝马迹,如今却在我夫君身上寻到了,自然不会甘心线索就这么断了。” “我夫君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的事情,早就已经吩咐过我了,叫我遇事来寻世子妃的帮衬。” “倘若,世子妃愿意出手,苏家愿意做世子的帮衬,就连将军府也会为世子马首是瞻。” 这条件的确诱人。 周训虽然上了年岁,可身上的功夫却未必会少,更有朝中的人脉,偏偏周逸不争气,周家能依靠的便只有周婉莹和苏逸辰的儿子。 可宋清音并不能替魏璟焰做主。 她轻声安抚:“诚如你所言,此事事关老王爷,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妥善的,还请苏夫人稍安勿躁。” 周婉莹在来前便猜到了她不会立马答应,可到底是将事情如实说了。 她不再多留,起身告辞。 雨水打在房檐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这寂静无比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宋清音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准备去寻魏璟焰。 方才周婉莹的话并没什么重点,可她还是要将这个投诚的心意如实说了才好。 却不想,她还没挪动自己的脚步,便听到了仆妇急匆匆的脚步声。 仆妇连气都还没喘匀,便道:“世子妃,出事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手疼不疼 “怎么了?”宋清音皱了眉头,唯恐是有人又去寻许问年的晦气。 她正准备迈开脚步往厢房去,却又听到了仆妇的话:“王妃将春香给带走了,说她偷了王府的东西,要乱棍打死!” 宋清音的眼底布上了一层困惑。 春香是靖北王府的人,既然能来自己身边伺候,必然是王妃和魏璟焰信得过的人,又怎么会因着小小的偷盗而乱棍打死! 她想着,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两步,反倒叫身后打伞的仆妇有些跟不上了。 她还没进院子,便听见了里头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宋清音将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了进去,看到在雨中受罚的春香,不觉刺痛了双眼,厉声呵止:“你们一个个的在做什么,还不快些住手!” 她如今在王府已经有了些地位,又颇得老王妃和世子的疼爱,这些下人自然不敢轻易得罪,不自觉的停了手。 宋清音将春香扶起,准备将她交给身后的仆妇去上药,却突然从廊下传出了声音来:“世子妃就准备这么把人给带走么?” 她听到沈烟璃的声音,眉头皱得更紧,踱步进门。 “不知沈姑娘还有什么见解?”她的声音冷了几分,狠厉的眸子叫沈烟璃毛骨悚然。 沈烟璃有一瞬间的害怕,可转头却又挺直了腰杆,站起身来,与宋清音不过咫尺,四目相对,她的眼神经没有半分闪躲,反而还迎了上去,挑衅:“瞧世子妃的话,烟璃不过是借住在王府,哪里敢对您有什么指教,只是这毕竟是老王妃的吩咐,世子妃想要把人带走,好歹要问过王妃的意思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还带着几分讥讽。 宋清音一头雾水,只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不再和沈烟璃废话,而是偏头去看老王妃,谦逊道:“王妃,春香到底是王府的家生子,做事一向勤恳,不知是偷了府里什么东西,竟然惹得您这般动气,要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如将她交给我来处置,好歹饶过她一条命。” 老王妃却好似没听见似的,只是呆呆的看着前头,一句话也不说。 宋清音还是头回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禁想要上前去:“王妃?” “春香偷了世子的玻璃绣球灯,这可是名贵之物,价值连城,便她手脚这么不干净,便是打死她都不为过!”沈烟璃义愤填膺。 宋清音怒极反笑。 那玻璃绣球灯是魏璟焰给她的,她不好拿着去见周婉莹,便交给了春香,却没想到这竟然也成了沈烟璃发难的由头。 “沈姑娘说得证据确凿,可是亲眼看到她偷盗了?那是世子赠予我的,春香身为我的贴身丫鬟,替我保管东西,难道还有错了不成?” 沈烟璃哪里想到会是这回事,支支吾吾的不敢应对。 可她的余光落到老王妃的身上,瞬间又有了底气,反问:“世子妃如今是在说王妃污蔑一个奴婢不成?” 宋清音实在不屑和她废话,仍旧去看老王妃,道:“此事想来是误会,既然已经说开了,不如王妃就放了春香吧。” “怎么就是误会了?王妃说了打死,就是打死,难道堂堂世子妃,想要徇私不成?”沈烟璃再次开口。 “我在跟王妃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般同我说话?”宋清音在道观多年,又经历了前世种种,忍耐度还是很高的,却实在受不了她这般多嘴,故意摆了架子,唬人,“我看沈姑娘在府上住了这么多年,还是半点规矩都不懂,今日我便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她便准备喊人。 沈烟璃却没有半分害怕,反而发出了两声癫狂的笑声,挑衅:“我如今可是王妃看重的人,世子妃怎么敢动我?” 宋清音眉头皱得更深,万万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底气。 “世子妃如今可要认清局势,我现在不同于往日,你要是还针对我,只怕会被王妃给厌恶呢。” 她越是如此说,越叫宋清音觉得事情蹊跷。 宋清音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大半夜的,我好好歇着,怎么这般闹腾!?” 她还没回过神来,沈烟璃反倒先做出了反应。 沈烟璃的身子直接跪了下去,腰肢却软,声音也拿捏的恰到好处,实在勾人:“世子……烟璃知晓身份卑微,不得世子妃的喜爱,可今日的事情是王妃的意思,眼里不过是陪同罢了,不曾想世子妃心疼自己的丫鬟,反倒打了烟璃一巴掌……” “烟璃虽然是烟花柳巷之地出来的,可到底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被人如此折辱……” 她并非一味的撒娇,反而还去拉宋清音的衣裳,求饶:“世子妃,烟璃日后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还请您饶过烟璃这一次吧。” 她不放声大哭,而是轻轻擦拭着眼泪。 魏璟焰却只是轻轻看了看她,转头站到了宋清音的身边,问道:“你打了她?手疼不疼?” 宋清音听着这关切的话,反倒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和人拉开了距离,道:“我没打她。” “世子妃身份贵重,打了我便打了,怎么还不肯承认呢,难不成是觉得烟璃好欺负不成。”沈烟璃仍旧哭着。 她在烟花柳巷之地逗留了这么多年,自是清楚眼泪最是能拿捏住男人的。 可魏璟焰好似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他对沈烟璃的哭声充耳不闻,反倒是一味的盯着宋清音。 宋清音被他盯着毛骨悚然,可到底还没能彻底救下春香,也不敢就这么走。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老王妃突然厉声斥责:“宋清音,你如今可是越发胡闹了!” “到底是小门小户的人过来攀高枝的,半点规矩都不懂,竟然为了一个低贱的丫鬟来胡闹,还不快住嘴!” 王妃的声音突然大,却是木木的,看上去与往日很是不同,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来。